缘天镜 第9章 山村妇人现善心 偏僻小庄遇马贼
作者:泯灭的一根烟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刘班头跟戏班子的角们竟然同时失踪了,这让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一时间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闻讯赶来的陈管家脸上也是阴晴不定,在现场一直板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南天望着乱成一锅粥的人群,听着各种妄自猜测,顿时觉得有趣极了。

  本来想一早就离开陈府的杨啸天知道刘班头失踪后,不知为何竟然临时留了下来。

  毕竟他跟戏班也有两年多了,对这里的人和物多少有了感情,现在刘班头骤然失踪,戏班子以后的出路顿时成了大问题。

  再说昨晚身上受了几处伤,如果能留在陈府修养几天,等伤口愈合之后再上路,对他来说那再好不过了。

  熙攘的人群议论了一个早上都没能得出结论,而陈管家显然也是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时,最后搁下了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能离开陈府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众人见状,也没了心思做工,便三三俩俩的围在一起继续讨论着刚才的话题。

  白天,陈府能说话的人都没露过面,甚至连个话都没透露一句出来,没有了主心骨的杂役们再次慌了起来,纷纷要求陈府赶紧把他们放出去,有些人甚至表示宁愿不要工钱了也要立刻离开陈府。

  一直到了晚上,陈管家总算露面了,一见面他立刻宣布,马上发工钱,今晚的晚饭陈府包了,所有人明天就可以自由离开这里。

  人群顿时欢呼雀跃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说富人是老虎,吃人不吐骨头,看来也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是这样的,有钱人中也有好人的,显然陈老爷就是这类人。

  岂知当南天对杨啸天如此说的时候,杨啸天却冷笑道:“狗改不了吃屎,小天,昨晚你吓走人参精,以至于陈老爷以为咱戏班有高人,所以才不敢强行留下咱们,否则,咱们坏了他那么大的事,别说工钱了,只怕连命都得搭进去。”

  杨啸天的一席话如同一盆冷水把南天浇了个通透,以前流浪时遇到的种种不公遭遇顿时又浮上了心头。

  看到南天愣在当场,杨啸天转过身来看了人群一眼,最终长叹一声,说道:

  “我们走吧,既然陈府没有为难他们,我们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以后是福是祸就个管个的咯。”

  外面依旧寒风凛冽,天寒地冻,大地已然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的银装。

  未等晚饭开始,杨啸天就领着燕丫头跟南天走出了陈府,一个老头带着两个屁大的小孩,陈府的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让他们出门了。

  南天倒是有些舍不得,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眼看着居然又到头了,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倒是燕丫头,刚出陈府,仿佛就变成了一只出笼的燕子一般,嘴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一路有说有笑的,与闷闷不乐的南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日后。

  傍晚。

  就在杨啸天暗自为干粮发愁的时候,前方山脚下忽然出现了一个村庄,虽说只有十几二十户人家,但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里,足以让三人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样。

  村庄较小,没有特别大户的人家,家家都是低小平矮的破旧房子,在积雪的覆盖下,有的甚至连屋门都快隐没在雪堆里了。

  杨啸天在村口选了一户人家便敲了敲门。

  但不管敲了多久,仍是无人开门,但细心地南天发现在木门的破洞后面有只眼睛正紧张地盯着他们看。

  杨啸天也注意到了,急忙凑近木门说道:“老乡,开个门行个方便吧,俺带着几个娃不容易,这天寒地冻的没地方住,莫让娃们冻坏了,你就开开门吧。”

  木门后面的人犹豫了一下,仍警惕地问道:“你们是啥人,来这做啥事?”

  听到里面有人回答,杨啸天明显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老乡,你莫怕,俺不是坏人,俺是逃难的,还带着娃呢,都是苦命人呐。”

  木门后面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望了望杨啸天三人,又朝四周扫了几眼,这才慢慢地把门开了个小缝,露出半张老妇人的脸,一脸的紧张,警惕地上下打量着三人,良久才小心地问道:“你们真是逃难的?”

  杨啸天不停地点头,努力使自己冻得通红的脸露出了难为情的表情,唉声叹气地说道:

  “唉,老乡啊,大雪天的不逃难俺带着两个娃出来干啥啊,但……说出来丢老脸啊,现在这世道不好,就连外面也不好混饭吃了,这不,只好又带着他们回去嘛,唉,这日子没法过咯……”

  看到对面有人,杨啸天也不管对方愿不愿听,罗哩罗嗦地唠叨了起来,再加上他佝偻着身子及破烂的外套,简直就是一个带着俩娃在逃难的老头。

  老妇人见状,也动了恻隐之心,又见外面风急雪大,于是把门打开,直接扯着南天跟燕丫头进到屋里,嘴里责怪道:

  “自个没本事,偏要带着娃出来跟着受罪,唉,可怜的孩子,你们受苦了,来,坐到火堆旁暖和暖和。”

  杨啸天无言以对,只能苦笑着把门关好。

  这时老妇人不知从哪里竟然掏出了两个红薯,拿到手上的时候似乎轻叹了一声,便摆在了火堆旁边。

  杨啸天刚要制止,但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出声,只是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孩子,你们是哪里人啊?”老妇人边摆弄着火堆边问道。

  “哦,老乡,我们是关外的。”杨啸天一听,赶紧接了过去。

  “唉,现在世道不好,你带着俩个娃不方便,哪里安全就带去哪吧,真是作孽啊。”

  老妇人说着说着,忍不住摸了摸燕丫头的头发。

  燕丫头低下了头,很委屈的样子。

  “老乡,你说得对,但如今这世道,哪里还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啊,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打仗,看来老天真是狠心要把我们这些穷苦人都活活逼死了才甘心啊。”

  说完杨啸天长叹一声,满脸的忧愁,感情是真情流露了。

  “奶奶,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啊,其他人去哪了?”这时,到处张望的南天忽然问道。

  老妇人拿着柴火的手顿了一下,哆嗦着嘴,良久才叹道:“都不在了,小的被抓去当兵,很久没见到人了,老头又被炸死,就只剩下我这把老骨头了,过一天算一天吧。”

  没想到这慈祥的老妇人竟然还有这么凄惨的身世,南天顿时羞愧不已,直恨自己一时嘴快。

  火势很大,两个红薯很快就烤熟了,散发着诱人的焦味。

  南天跟燕丫头在旁边忍不住直吞口水,这几天三人日夜赶路,吃的全都是冷馒头冷雪,此刻面对着烤得熟透的红薯,俩人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蠢蠢欲动了。

  老妇人拿根小木条把它们拨到地上,正捡起来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啪”的一声响声,在这静寂的夜空中传得老远。

  正拿着红薯的老妇人听到声音怔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仿佛听到噩耗一般,手中的红薯竟然掉到了地上,惹得南天跟燕丫头的眼睛跟着它一起滚到了墙角。

  杨啸天似乎也吓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但随即又弯下腰,不解地问道:“老乡啊,刚才是啥声音啊?俺听着好像是枪声,莫不是这附近有人在打猎?”

  但老妇人好像没有听到杨啸天说话一般,只是浑身在不停地微微发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嘴里喃道:

  “又来了,总算来了,马贼来了……”

  马贼?

  杨啸天也跟着脸色大变,急忙跑到木门往外望去。

  果然,不知何时村东头已经悄然聚集了一批手持火把,背刀配枪,身骑骏马的强人。

  虽然一时看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马贼,但从火把上来分辨估计有两百多号人,此刻正一字排开,对村庄形成了包围之势。

  杨啸天暗暗吸了一口冷气,这些马贼都是亡命之徒,手上是见过红的,身上又带有枪,只要一句不和,随时都会取人性命,只是不知今晚他们来到此地到底有何贵干,莫非仅是路过不成?

  于是转过脸来,小声对南天跟燕丫头说道:“你们俩个听好了,等下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开口说话,更不要擅自主张,明白了吗?”

  “嗯。”俩人不约而同地点头说道。

  毕竟俩人虽然只是孩子,但门外众多马匹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以及枪声,怪笑声,吆喝声,足以让他们明白目前处境有多糟糕。

  “老乡,这些马贼怎么跑到这来了,他们以前来这抢过吗?真是的,不去抢有钱人却来抢我们穷人,莫非他们穷疯了?”

  看到老妇人不停地来回走动,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杨啸天为了使其镇定,特意问道。

  果然,老妇人一听,长叹一声,情绪稳定了不少,但仍不安地说道:

  “这些马贼以前来过一次,是为了来抢娃子的,俺们这地方一不生金二不长银,他们来了也没捞到啥好处。但这次他们却来得蹊跷了,俺村的年轻娃子当兵的当兵,逃的逃,留下来的也都是些矮个歪脚的,他们也看不上眼,俺琢磨着该不会是路过的吧?”

  “不是路过的,现在他们已经包围了村庄,还放了枪,明显是要挑事的,俺想他们应该是冲着什么东西来的。”杨啸天看着外面,忧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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