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矫情说话间,却听得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纷至沓来,小丫回头一看,差点没失声叫出来。
这些人他还全识得,都是天穹教里重量级人物,走在最前面的是魔狮魔牛魔蟹魔蝎四魔星。
小丫这一眼瞅去,却感觉他们身上少点嘛的同时又多点嘛。
“她”细细看来,这老哥儿四个各各带残,这当然是因为丐帮帮主九龙神丐段山所致,在飞鹰婚事上,当时还是媒婆儿的“她”听得双方的交谈里说得清清楚楚。
就因为各各带残,这“四魔”简直可以称作是“四残”了。
只不过,当下里这“四残”却是残上又加残,凄惨极了!
小丫见得,独眼魔狮又瘸了右腿,瘸腿的魔蝎却又断左臂,而断臂的魔蟹则少了右耳,本已少耳的魔牛最终又少了左眼。他们真不亏是老哥们,不光是习性,仿佛连残疾也是能传染似滴,互相顶针传染,看来十分可怜,却又百分可笑!
魔狮他老人家赖以成名的精钢疯魔月铲也不知去哪儿了,取而代之的只是右手拄着个树杈子形状的拐扙,以支撑他新瘸的那条右腿,本已独眼的狮子大脸上又唾沫星子乱飞地歪歪叽叽道:“他奶奶的,少林寺出来的那九个铜人真不是人,打得老哥们几个成这德性了,让我们还有脸见人么?”
魔牛接口碴说道:“狮老大,铜人也是人,只不过是他爷爷铜浇铁铸而成的!”
说着,他又轻轻摸挲了一下自己左眼部位上缠着已白里透红的纱布,加上他的独之右耳,比传说地狱中的牛头还难看丑陋,却又十分滑稽。
魔蟹拿没有断臂的左手捂着少了右耳的部位,囧极了的样子,闻言皱着眉头说道:“牛二哥,你怎么没大没小不守尊兄之道呢?”
魔牛一听这话,瞪着独之右眼火爆着嗓子叫道:“我怎么不守尊兄之道呢,咱老哥儿四个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排列有序,说话办事也要尊兄敬大,对嘛——蟹老三!”
魔蟹却说道:“对呀,牛二哥,你刚才说什么‘他爷爷’的,而狮老大则说是‘他奶奶’的,你这说话带字怎么能和老大平起平坐呢,你应该说是‘他大爷’的才对!”
他说话间摇头晃脑滴,显然是为发现了这个细节而自得。
魔牛一听这个,吽吽笑起来,说道:“蟹老三,说你这肚子大脑袋小,就是不开窍,二哥且问你,奶奶是爷爷的什么人?”
魔蟹转着两个全囫的小眼珠子说:“奶奶当然是爷爷的老婆了,只能算是平级,所以你说话不尊敬咱们狮老大,你应该说是‘他大爷’的才对呀!”
“你可错了——”魔牛吽吽笑着说:“奶奶作为爷爷的老婆,说是老婆,实则地位却和老妈无疑;而大爷作为爷爷的儿子,实则地位却是爷爷的老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教条的过去,却不知颠覆的现实!所以是你错了,愚味无知便罢了,却还振振有词……不懂文化真可笑!”
魔牛如此听下,魔蟹立马懵了,捂着右耳的左手,改捂着自个不与时俱进跟不上趟的小脑袋了。
这时,瘸着右腿吊着左膀的魔蝎气咻咻地说道:“他小姨妈的,也没什么了不起滴,那几个铜胳膊铜腿铜皮铁骨的秃驴,不也有两折在咱们手底下送往西天极乐世界去了嘛……这次他们什么什么‘讨伐诛魔团’也真够下血本滴!”
他的左脸颊上挂着一个嘴大的伤疤,说话间也跟着一抽一动的,好像是两张嘴在说话,这正是飞鹰婚事上正邪双方急眼了打斗中拜得那麻辣仙姑所赐,当下看起来就如一个喜剧老丑似滴,连看门的蓝大与蓝二都想笑,却碍于其身份尊贵,憋着不敢笑出来,只有与他最为亲近的魔蟹打趣道:“行啊,我说蝎四弟,你这艳福也不浅哪,临了临了了,还走把桃花运,让那美婆给嘬一口……混得比你三个光棍大哥强多了!”
魔蝎一听这个,感觉自己的老脸上又好像生疼起来,反齿相讥道:“我说蟹三哥,你怎么不让那可恶的麻辣仙姑也来一口呢?”
魔蟹浑身打一哆嗦,随之一耸肩一摊手,似是无可奈何却又惊羡不已的样子,说道:“萝卜芹菜各有所爱,可惜我们没有那个艳福呐!”
“你……”魔蟹气得浑身上下直哆嗦,羞辱之下,也顾不上什么什么尊兄之道了,便和三哥魔蟹斗嘴斗气起来,现场真是热闹极了。
小丫听了半天,可总算听明白了。
原来讨伐诛魔军挺进日月山,天穹教探知消息后定下拒敌于山外分路截击之策,阎王所率一队人马自然与素心所率娘子军们相遇,结果是大鬼头碰上了女仙人,冷面阎王干不过冷心素心,吃亏流血带了脖伤;而眼前这四魔星则截击由嗔明所率的九大铜人为主的第二路军,看这“四残”的惨样,听他们说话的德性,自然也没讨到太大的好处。
小丫又忽地想起在天涯客栈里时,在二楼独间里身为那小老公的他,听得楼下所汇集到的群雄嘈嘈声声里,当时之时,记得嗔明大师也曾说过,其在讨伐路上与那四魔相遇,其合九大铜人之力,虽然也走了二个铜人,但也将那四魔打得各各带伤鼠窜而逃……
当时之时,自己听来,还有点不可置信,四魔之“愣”,他可是亲眼目睹,莫名其妙峰谷里飞鹰婚事上的表现,那可真是四个打起架来都不要命的老“愣子”呀。
甚至当时自己还忽发异想,也不知那四魔伤成什么德性了,他们多年前拜神丐所赐,本来就各自带残,真若如从不打妄语的嗔明所言,竟打得从不知退缩是什么感觉的“老愣子”们鼠窜而逃,还真会成什么小样儿了呢?
当下的当下,小丫可真是一目了然啊,心里暗自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