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花听得神丐这一通话,心里道:“这个老家伙,自己不去……呛着天哥哥去!什么神丐,分明是神棍,就是一个江湖老油子!还九条龙呢,分明是九个心眼……”
她越寻思越不是个味儿,真想和神丐矫情一番,可想想自己的身份地位及如此场合,含着泪强忍下了。
鸠摩王心里道:“神丐这不愧是神丐,真是一个老油条,能统领十万人数之多的天下第一大帮,原来光靠武艺精湛还是不行的,没有点脑系玩得转嘛!想当初,我就是没有这心眼和脑系,才让那些贼子给潜伏多年而最终篡权夺位了,可惜可叹!姜还是老的辣,神丐真是神呀……”
他越想越钦佩,钦佩得简直不要不要滴了。
雅帅还在茫茫然里不知所以然,忽觉自己双肩被人轻轻一拍,定睛看来,却正还是那老么咔嗤眼的一代神丐段山,却见他直冲自己眨巴眼睛,那亲热无比的样子,真让他怀疑自己是这老家伙的亲孙子一样,但听段山又说道:“小兄弟,别说老哥哥我浪迹江湖这么多年来,若是让我真心佩服的人,还真没有一个,老叫化子我心里一直自傲……”
雅帅听来不竟愕然,也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样天外飞仙的话来,而且听他说半天话来,一口一个“小兄弟”叫滴亲呀,肉麻得真让自己有点受不了了,想当初,他可是一口一个“小蚂蚱”叫着,那种口气与神情分明就是调笑一个坐门墩的小小子而已。
可这下里,称呼怎么就突然成“小兄弟”了,一下子秒升了三四五六无数级,要知道,江湖武林中,能让神丐称兄道弟的还真不多,少林掌柜的方善大师还一个,飞鹰门里胡四海已故的老父亲外号“小癞子”的老鹰子是一个,别人还真没听说过。
于是他呐呐说道:“是么,段爷爷真没佩服过他人么,那方善大师灵虚道长还有那逍遥剑……”
段山大手一挥,断然说道:“他们没劲,真滴!你说那个逍遥剑吧,就没有担当,惹祸倒是行,莫名其妙峰谷大会战不就是他惹出来的祸么,可你倒是能撑到底也行呀,那火湖一喷发,他倒是第一个跑路躲逍遥去了,什么什么玩意么;再说方善那个光头蛋蛋,整天满口的慈悲仁义,其实是最忤逆不孝了!”
此话一出,雅帅立惊,吃惊地看向段山,不光是自己受惊,而且满场皆惊,就连一向倨傲的鸠摩王也闻惊了,他曾经不把很多人放在眼里,可单对那方善大师倒是佩服得紧,武学造诣易筯经修炼得百邪不蚀,为人处事也是完美无暇,可当下里让神丐一说,简直简直了。
但见段山满脸不在乎,大嘴咧咧道:“不错,那个光头蛋蛋就是个忤逆不孝子!你想,好好的头发不留着,非得整个光头出来,有道是人之肤发皆受之父母,若是实在长了,理发便是了,可绝不能太过了,岂能轻易说剃便剃,经过父母同意了么,就拿老叫化子来说,打我记事时,我就不敢割去哪怕是一颗,一直留到现在!”
大伙听他如是说,皆抬眼看看他歪瓜裂枣似的脑袋上稀稀落落都能眼摸真真能数清的白发,阎花心里说道:“你个老东西,你留了一辈子头发……不也没剩几颗么,这个存心不良的老杂毛!”
饶是曾经装扮过媒婆儿及客串过司仪的雅帅,三寸之舌已经磨炼得成花中之蕾了,可当下里对于神丐的说辞竟然一句话也反驳不出,甚至觉得他说滴很有道理。
小棒槌摸着自己的脑袋,怒怒而睨睥着段山,却是不敢发作,照他这么说,那自己也属于忤逆不孝的行列了。
“还有,”且听段山继续说道:“你说方善这个野驴子不听父母话便是了,可事也不能做那么绝呀,剃光头便剃光头了,可变本加厉还在光头上香烙上疤点来,不光剃发,还伤肤;烫疤伤肤便罢了,可一下还伤肤烫疤九点,若是在天之灵他的父母看见,不知又有多么滴伤心!你说,他不是忤逆不孝子又是什么?”
众人听来,更是顿口无言,小棒槌放下摸着光头脑袋的手,一颗提着的心也豁然放下,无声窃喜道:“看来鹅(我)作滴还不算过分,还算是个孝子了!”
“最最不够揍滴是,”段山忽挑高了音说道:“古训说滴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是那小鱼小虾滴还知道留得籽下一堆小小鱼小小虾虾出来,可方善这个忤逆不孝的野驴子,却连一个娃纸都没整出来,你说他……简直是不孝之极!”
此言一出,众人听来,更觉有理得不要不要滴,嗔明若戒还有玄叶更是低下光头却一声也不吭,尽管这个神丐一个劲地谤撕他们掌柜滴已不成人样了,可他们也不敢怎么滴,神丐在武林江湖上的名头威望太高了,自己几人虽然在江湖上也算是大伽级别,可在他老人家面前,却只是小蟹几只,纯纯滴晚辈。
雅帅呆看着神丐,忽然蓦地里说道:“段爷爷,你说那方善大师没留后代,可你留了小丐丐出来了么?”
此言一出,众人如梦初醒,尽管觉得雅帅有些出言不逊,但还是齐刷刷地看向段山,嗔明若戒及玄叶闻言只觉过瘾解气,相互对看间不由嫣然一笑无声里。
段山一愣,脸色竟然有些微红,但他一张老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可掬,向前踏近一步,凑近了雅帅的耳朵根子,低低声里透露着神秘式的暧昧,几不可闻地说道:“小兄弟,一般人我还真不告诉他,你道我老叫化子傻么,就这么傻混着不如一条鱼孕妈妈,老叫化子我早留下籽啦!”
雅帅听他这么一说,半信半疑地说道:“是么,哪是你们丐帮里的那一个叫化子呀,是那兔……还是猫……”
“嘘,低点声!”段山神秘兮兮地低低声里说道:“你看他俩长滴那个揍形,岂是我神丐的种?有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老叫花的儿子又岂能再让他作个乞丐来,咱爷儿俩有缘,这事我就告诉你一人,你可万万不能到处乱说去,你看,行么?”
雅帅听得热血沸腾,想不到一代神丐还有私生之子,而且还就告诉他一人,一下子将自己雪藏于内心深处的窥探癖给勾引出来,于是便浑身颤栗地压低了声说道:“放心,段爷爷,我发誓绝不会告诉任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