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主子的身份高贵非常,衣装狼狈的样子,可不能随便被人看了去。
男人的视线落向山村的方向,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淡淡的道:“罢了,他们也不知道本王的身份,就当……从未见发生过吧。”
阳光,穿透树干枝叶,落在男人的脸上,勾勒出一轮晕黄的光圈。
风起,吹动了他的长袍。
不知为何,竟给人一种萧瑟的错觉。
他茫然的看着天空,脑海里却忍不住想起了那个粗鲁而野蛮的女人,她生动的表情,和说谎时明亮的眼睛,都让他很难忘却。
真的,能将这一切当做从未发生过吗?
碧云亭里,夏潇一阵讨价还价之后,终于从酒贩子里买了两斤酒。
她知道,刘老汉其实很爱喝酒,为她庆祝脱单,不过是个华丽的借口,所以她专门多买了一斤,准备将多的一斤藏起来,明天再拿出来给他一个惊喜。
眼看就要到吃午饭的时间,夏潇加快了脚步,只要再翻过一个小山包,就能到家了。
她抹了一把汗水,站在小山包顶上歇口气,抬眼望去,只见一片浓烟滚滚,从小山村你升了起来,而且那浓烟还不止一处。
这种大规模的浓烟,绝不会是普通的做饭炊烟,更像是……
有人烧村?
被这个推论吓了一跳,夏潇哪里还敢再耽搁,立刻在山道里奔跑了起来。
头一次,她有些恨自己过于敏锐的判断力,如果没有这么敏锐的判断力,她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直接的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
越靠近村子,夏潇的心情就越紧张。
刚到东西村分界的小河,就看见一具尸体倒在水里,那是西村的一个老婆婆,夏潇记得前几天还从她那里换过盐。
红色的液体从老婆婆身下流出,汇入河水中,变成一片红艳的颜色,那颜色刺得她的眼睛一痛。
夏潇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不再多看那老婆婆一眼,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往家里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每隔几步就能看见一具倒下的尸体,似乎每家每户都被放了火,有些尸体已经被烧焦,连夏潇都认不出到底谁是谁。
一口气跑回家,只见院门敞开着,堂屋已经燃起了大火,院子门口,赵二婶抱着两件粗布的袍子倒在血泊里。
夏潇眼睛一红,视线在那袍子上停留了一瞬,她知道,那一定是刘老汉找赵二婶替傻子相公送来的新衣裳。
她鼻头有些发酸,越过赵二婶的尸体往里走,脚步刚迈出就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
她低下头一看,眼睛更加的红了,原来绊住她的竟然是一条鲜血淋淋的断腿,那脚上的鞋她认识,左边破了一个洞,是二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