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生再也忍受不住的扑了过去,抱住他家公子大声哭了起来,“公子,您别急,夏姑娘一定有救的,王爷一定能赶回来的!”
“可是……”南宫焱缓缓地回过头,脸上是狼狈的泪,他的声音哽咽,“可是……我却拖不到第七日了,用尽了我所有能用的办法,拼尽了我所有的全力,我也守不住她七日……笛生,你知道吗,就在今晚,今晚……”
后面的话,南宫焱哽咽着,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可是笛生懂,笛生都懂!
他想说,夏潇过不了今晚……
命运何其残忍,总能在让人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人致命一击!
只有笛生知道他家主子有多努力,就连多年前不远碰触的势力,他都开始在接触,只为了能守住他想要守护的女人。
可是时间……
他却没有时间了,他的努力还未开花结果,还未让那个女人看见他的努力,命运就将夺走他所有的机会了……
笛生不过是个少年,没有经历过这种悲痛的生死,所以他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那声音嘶吼得宛若困兽,让整个南宫府中的人都忍不住一阵悲痛。
淅沥的小雨中,浑身是血的秦锦泷猛地摔在了南宫府的院子中,惊得来往的丫鬟惊叫狂奔。
他困难的撑起身子,却听见整个南宫府的人似乎都在哀声哭泣。
他心中一惊,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然后他咬着牙闯进了安置夏潇的房间里。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人,只有床铺上零星的鲜血。
他摇摇晃晃的走过去,伸手沾了那鲜血,鲜血还有些温度,明明不烫,他却觉得指尖有些焦灼,整个人像是被烧焦了一般,浑身上下都是难忍的疼痛。
“女人,你竟然不等我……”
秦锦泷喉头滚动,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被一种哀伤弥漫。
“女人,我还是来迟了一步吗?”
秦锦泷淡淡的扯住一抹笑,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了几分,突然,他感觉自己眼角有些冷,他抬起手一抹,指尖竟有湿意流过。
他,竟然也落泪了吗?
“啊!”
秦锦泷一声怒吼,内力失散,只一声之后,房屋坍塌,尘埃四起。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南宫焱抱着夏潇站在院子的门口,看见尘埃之中那个浑身弥漫在哀痛中的秦锦泷,又恢复了冷冰冰的神色,“怎么,武宣王一回来就要拆了我南宫府的房子吗?不过,只要武宣王能拿来救潇潇的解药,哪怕整个南宫府让你拆了也无妨。”
秦锦泷看向门口,当看见南宫焱抱着的夏潇时,整个人也禁不住有些颤抖。
他踉跄的走过去,抬起手,颤抖的摸向夏潇的脸,脸上,还残留一丝温暖的触觉,他突然想笑。
还好,还好……她还活着。
秦锦泷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丹药塞入夏潇的口中,又用自己的佩剑割开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鲜血喂了夏潇。
作为这一切,他才收敛了担忧恐惧的心情。
“你这是……夏潇中的是月神峰的蛊毒?”
南宫焱却从他的动作中看出了门道,一张脸惊得长白不止。
秦锦泷拧眉,看南宫焱的眼神也有些怪异,“没想到你竟然也知道月神峰。”
“哼,”南宫焱依旧没好气,“我不过也是机缘巧合听说了一些,倒是没想到,堂堂武宣王,竟然也是月神峰的人。看来,武宣王,也是个可怜人。”
秦锦泷没有说话,只是拳头不知不觉握紧,整个人不知不觉打了一个寒颤。
这天下,知道月神峰存在的人,少之又少。
“本王可不可怜,轮不到南宫神医担心,现在,本王要带本王的侍妾回王府了!”
秦锦泷强行冲南宫焱手中抢过了夏潇,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连句谢也不曾说。
“我呸!什么人啊,一来就抢走了夏姑娘,也不看看这几日是谁照顾了夏姑娘!”笛生愤愤不平的冲秦锦泷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
南宫焱的视线落在离开的两人身上,口中忍不住呢喃着,“月神峰,月神峰,竟然是月神峰……难怪连我都解不了那蛊毒,只是……秦锦泷,以你的血为药引,你这一生,就再也和潇潇无法割舍了……”
终于,南宫焱体力透支晕了过去。
笛生一惊,赶紧招呼着众人来帮忙,南宫府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场景。
黎明过去,天边,有了些许淡然的白色。
秦锦泷将夏潇安置在了凌渊居主卧里,他亲自替夏潇盖上了被子之后,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幸好他手快的用袖子拦了血渍。
他走到屏风后,那里金木已经放满了整整一桶的热水。
他解开长袍换换踏入木桶之中,如果现在有外人在,必定会被他身上的痕迹惊出一身的冷汗,那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伤口,都还汩汩的流着血。
鲜血浸染在热水中,不一会儿就将桶中的水全都染成了红色。
他看也不看那血水一眼,只是疲倦的靠在木通边上,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他摁住自己的心脏。
天知道当他以为夏潇已经死去的时候,那颗心,竟然险些停止了跳动!
“呵呵……”他哀伤的笑了起来,“女人,你撬开了本王的心,可是你我……却……”
秦锦泷摇摇头,清洗完身体之后简单用白布将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穿上纱衣之后走回床边,解开被子躺进了被子里。
他将夏潇轻轻地搂入怀中,嘴唇摩挲在她的发丝上,喃喃低语响起在她的耳侧,“潇潇,也许,这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次抱你了,你以后,不要怪本王,可好?”
只可惜,昏迷的夏潇听不见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