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儿嘴一怔,赶紧像模像样的放下手中的碗筷,然后直直的盯着坐在对面的倪浅云看。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也想看看她蒙着面是怎么喝粥的!
就连魑儿和魅儿,都在自己主子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抽了抽嘴角,连她们也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女人打开的脑洞。
普天之下,能在面对她们家主子的时候,还想着蒙面吃粥这个问题的,这女人,也算是头一个了。
“小二,给这位姑娘来一碗粥,算在我们账上。”夏潇今天难得大方了一回。
倪浅云冷冷的笑,即便这种时候,也依旧摆着高高在上的从容姿态,“夏潇,你就是用这种厚脸皮的方法接近他的吗?”
“他?你说秦锦泷?”夏潇干巴巴的笑了,心中一万头曹尼玛奔腾而过。你才厚脸皮,你全家都厚脸皮!
“夏潇,我警告你,我不允许你直接叫他的名字。”倪浅云突然抬起手,手腕动了动,无声无息。
夏潇还没反应,就已经被虎儿扯着离开了那张桌子。
两人刚离开,那桌子就嘭一声碎裂成渣。
“哎呀,我的桌子啊。”老板发现自己的桌子被打碎了,立刻就叫了起来,可是刚跑过来,又见倪浅云手抬了抬,那老板就直挺挺倒下。
粥铺老板临死的时候,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夏潇回过神来的时候,老板已经气绝生亡,她怎么也没想到,倪浅云,竟然可以狠辣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随意就收割了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
人命,在她的眼中,似乎太过于微不足道。
夏潇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和这个女人拼杀个痛快,可是她知道,连虎儿都牢牢地摁住了她,就是说连虎儿都不是她的对手。
那她现在出手,就是自寻死路!
“哟,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又没杀你。”倪浅云冷笑,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夏潇的脸颊,“你呀,放心吧,我就是喜欢看你这样不欢喜的表情,你越是不欢喜,我越是开心。现在你不高兴了,我来寻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说完这句,倪浅云得意的招呼着魑儿和魅儿转身又走了。
她来得突然,走得也很干脆,竟真的如她所说一般,她来,不过是为了让夏潇不开心。
“变态!”夏潇冲着她背影,死死的咬出这两个字。
“潇潇姐,忍!我们现在武功不是她的对手,她背后还有王爷撑腰,我们不要硬碰硬,报仇的机会,总是有的!”虎儿在一旁劝说着,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眼中的恨意已经如此浓郁。
浓郁到,哪怕再多一丝,他就会飞蛾扑火般的扑上去。
夏潇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当听见粥铺老板娘丝血裂肺的哭喊,她的身形还是忍不住摇晃了一瞬。
她从怀中掏出钱袋,将那钱袋都塞进了老板娘的手中。
“滚!你们都滚!我们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怎么就害了我相公的性命呢!”老板娘将钱袋狠狠的扔了回来,就砸在夏潇的脸上。
夏潇有些吃痛,却没敢看老板娘的脸,只得匆匆拉了虎儿,逃跑似的走了。
身后,老板娘痛恨的谩骂声那么清晰,夏潇却只觉得灵魂都冷得打颤。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这笔债,绝不是一点儿银子就能弥补得了的,可是……
她无能!
夏潇和虎儿走在喧闹的街市上,许久许久,两人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一个无辜的生命,就消失在两人的面前,而他们却无力阻止,那种无奈和痛恨,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他们甚至不敢去想,接下来的日子那个倪浅云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阳光,好热。
夏潇突然抬起头,直视那轮炎阳,眼睛被刺伤,瞬间就流了泪。
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想起来秦锦泷昨日看她的眼神,那眼神,冷冷的,冷冷的,和那日在竹林里缠绵在她身侧的男人判若两人。
也许,他也有难言之隐吧。
也许,他早料到了这一天,所以,他才会将马厩修得如此奢华。
是不是,想用那奢华的马厩来弥补丝毫他对她的亏欠?
“潇潇姐!”
虎儿一声惊呼,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晕倒的夏潇。
他顾不上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抱着晕倒的夏潇就往最近的医馆跑。
“大夫,快看看她怎么了。”虎儿冲进一家医馆,将还在抓药的大夫一把从柜台后抓了出来。
可怜的大夫被他吓得不轻,堪堪站稳身形就赶紧去给夏潇诊脉。
那大夫一边诊脉,一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虎儿,虎儿被他看得一阵莫名其妙,失去耐心的大吼,“有话快说!”
“好,我说!少年人,你娘子这是有喜了,就别让她太忧心了,她没什么大碍,老夫开一贴安胎药,回去熬上几副给她喝下就好。”
“安胎药?”虎儿一时没回过神来,还处在震惊之中。
“对,安胎药。”大夫已经收回诊脉的手,从药童手中接过银针在夏潇几个穴道扎了几针,就见夏潇幽幽的转醒了过来。
夏潇刚醒来,就听见了大夫口中“安胎药”几个字,激动的抓住了那大夫的手,吼道:“你说什么?你说我怀孕了?”
“姑娘你别激动!你有喜了,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这样情绪波动,是会伤身体的。”大夫扯开她的手,转身抓药去了。
夏潇整个人失魂落魄的靠在桌子上,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现实。
她和秦锦泷,不过就那么一次错误的结合而已,竟然就中彩票一般的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