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光振还真是忍不住啊。”卫轩将军府的书房中，卫轩看着手中飞鹰传书送过来的最新情报说道。

　　“怎么了？”白素贞翻看这另外一份情报。

　　“还没接到皇上的旨意，他就急冲冲地领着大军离开封地，往北边赶过来了，不过这个行军的阵列可真是……”卫轩说着，面带讥笑地摇头，“前锋开路的五千骑兵已经到了淇水，朱光振带领主力的四万五千步卒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宛城耽搁了两天，而那二十万刚招募的新兵更是稀稀拉拉，拖在后面还没离开宁城呢。”

　　“算算时间，皇上的圣旨明天应该可以送到宛城了吧？”白素贞随口说道。

　　“不错，为了让父帅率领的西域大军能够更好的配合行动，皇上的圣旨特意晚发了两日，没想到朱光振居然这么识趣地在宛城停顿下来，还真想当面看看他明日接到圣旨，要他火速赶往京城出任征讨敕勒前军副帅时的样子啊。”卫轩笑眯眯地说道，“宛城距离柴陵郡的距离更近，我想此刻父帅已经在考虑怎么打朱光振一个措手不及了。”

　　“你不觉得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朱光振在宛城耽搁了两天有些古怪吗？”白素贞皱着眉头问道。

　　“那有什么，或许他觉得身边人手不够，在等身后那二十万新军吧。”卫轩随口说道。

　　“来，你看看这个。”白素贞将手中正在看的一张纸片递过去说道。

　　“这不都是些鸡鸣狗盗的市井轶闻吗？”卫轩看了两眼，有些不解地说道，若不是情报等级提到了最高，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都不会被记录、传递上来。

　　“就在朱光振抵达宛城之后，宛城的东市母鸡长出红冠、西街母鸡长出彩翎，还有宛城及附近三个县都先后出现了母鸡打鸣之事……你有没有想到些什么？”白素贞开口问道

　　“牝鸡司晨？”卫轩一愣说道，“朱光振造出这些谣言干什么？如今的皇后是名门之后，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皇上并未专宠哪位妃子，后宫安稳，也没有传出什么后宫干预朝政的消息，这牝鸡司晨这不知如何说来了。”

　　“牝鸡司晨，说的就一定是后宫之人吗？”白素贞眉头紧锁，脸色有些难道。

　　“不是后宫，那还有……”卫轩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脸来，看到白素贞的突然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道，“难道说的是你？”

　　白素贞咬着牙点点头。白非梁，当朝少傅，先皇册封的唯一“三师”、当今皇上还未登基之前唯一的老师，即便皇上继位滞后，似有疏于之意，但是若是遇到重大问题难以决断，皇上总爱征求白非梁的意见，这也是朝廷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如果白非梁是今科状元、堂堂男子，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果白非梁不是白非梁，而是白非雪，一个如假包换的女人，那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牝鸡司晨、女子干政，这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就算是落实了。

　　“这时候他怎么就盯上你了？”卫轩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置信。

　　“造些牝鸡司晨的异象为自己壮势，等到大军走到京城附近的时候，再将我是女子的事情抛出来，打着‘清君侧、除妖佞’的名号起兵犯京。不管他能否成功，至少对皇上声誉的打击都是非常致命的。”白素贞开口道。

　　“可是，朱光振怎么会知道你的真是身份？”卫轩心中又泛起了疑惑。知道“白非梁”真是身份的不过区区数人，怎么泄露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朱光振那里。

　　“韩家就知道我的底细。”白素贞说道。

　　“朱光振的事出来之后，密营对京城大小官员监督提升了两个档次，包括韩家在内，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卫轩回馈道。

　　“不是韩家，以他们的实力，还不是参与到这场谋划中来。”白素贞面沉如水地说道，“你是否那日皇上把我们从宁安镇召回来的时候，韩莫正好走进了柳相府的大门。”

　　“柳相？”卫轩眉头渐锁，面色凝重起来，“还记得你曾经说过，恐有朝中大员为草原敕勒和朱光振做连线大桥的中间人吗？柳伯非三朝为相，门生遍布朝野，若真是此人与敕勒及朱光振勾结，这事恐怕就麻烦了。”

　　“你觉得还有更加可疑的人了吗？”白素贞道。

　　“那我们现在立即去禀告皇上吧。”卫轩说道。

　　“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在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之前，皇上也不好动柳相，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白素贞摇摇头。

　　“那该如何？”卫轩问半句，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竟然也冒出个主意来，又问道，“令尊府上现在已经沉冤得雪、平安无事了吧？”

　　白素贞没料到卫轩会突然关心这个，回答道：“皇上早已经下旨重新查审白家与民争利案，查明了事情的真相，重判家父无罪，罚没的家产已经全部返回，当初胡乱判案的官员也被撤职查办，只是韩志将关系瞥得很清，未能追溯到他那里。”

　　“这就是了，你这个‘白非梁’，当初进京考状元不过是为了替白家昭雪，如今既然已经达成了目的，我看你也不是眷恋权势之人，何不趁机摆脱了这个身份？”卫轩笑眯眯地说道，“只要你不再是当朝少傅、今科状元，即便恢复了女子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错。”白素贞是当局者迷，一时没有想通这个道理，被卫轩点破之后，不由的微微点点头，“我现在就要想出办法，在朱光振发动之前抽身出来，让他们感受一下‘牝鸡司晨’这记重拳打在空气中是什么滋味。”

　　卫轩偏过头，看着白素贞光洁无暇的侧脸，尽管是男装也未施粉黛，那脸颊的弧度依然散发着一种摄人心扉的魅力，看得卫轩不由的怦然心动。

　　卫轩这个建议听起来很有道理，白素贞却忽略了一件事情，自己想要抛开少傅的身份倒是不难，问题是皇上是否会放过自己首屈一指的智囊？当不当少傅无所谓，一定是要留在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出谋划策，总不能让她流落到江湖中去吧？

　　后宫又不能干政，最有效、最隐蔽的办法，自然是让白素贞安顿在卫轩这里，有什么难题请白素贞解决之后，再由卫轩代为传告上来，这样旁人自然就没有了质疑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