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大草原上探子们的回报，大草原的蝗灾出现了反复，更加猛烈的蝗群再一次席卷了草场，如今草原上可以说是黄沙千里，剩下还能放牧牛羊的草场已经不足两成，别说是冬天，恐怕这个秋天都已经过不去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敕勒族被迫提前发动了南下，三十万铁骑为前锋先行，金帐以及敕勒族近百万妇孺老幼随后，已经向大燕边境逼来，看他们的意思，是准备在大燕境内过冬了。”县主府中，卫轩坐在白素贞对面，沉声说道。

　　“这么多人？”白素贞有些吃惊，往年临近冬季的时候敕勒族都会派出骑兵到大燕边境抢掠一番，通常一股不过数千骑，能上万人已经非常难得，这一次汇集了三十万铁骑，可以说是聚全族之力了。

　　“不错，”卫轩忧心忡忡地点点头说道，“虽然常年有二十万大军镇守在北方边境，但是由于大燕和草原接壤范围很大，兵力布置一直都比较分散，要想在短时间集中起来不是那么容易。”

　　“这里。”白素贞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的地图上扫了一眼，伸出手指在某一处点了点，“嘉盈关，此关之后，就在著名的燕北平原，沃野千里适合骑兵作战，而且物产众多，是我朝粮食总要产地之一，有足够的资源供给敕勒族过冬。”

　　“不错，从敕勒族大军的动向来看，他们的目标确实是这里。”卫轩点点头，“其实，之前我们预测敕勒大军可能的攻击点也是这里，并且已经将草原边境沿线的兵力进行了收拢，在嘉盈关附近囤积了近十万大军，只是没有料到敕勒族这一次动用了那么多兵马。”

　　草原上盛产马匹，敕勒族以骑兵为主，大燕虽然也有骑兵，但是从士兵的质量上来说，比起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敕勒人来说还是要差一个档次的，所以，在以往与敕勒骑兵作战，大燕军队通常是骑兵、步兵配合，有两倍与对方的兵力，才能保证不吃亏，如今，嘉盈关不过十万大燕军，却要对付三十万敕勒骑兵，确是是胜算很低。

　　“那北上增援的军队，聚集的怎么样了？”白素贞想了想问道。

　　“不太好，”卫轩遥遥头说道，“除了父帅的西域大军，其他几路兵马都尚未到位。”

　　“怎么会如此？”白素贞有些奇怪。

　　“主要是宁王叛乱之事，他麾下的二十多万人马大多被大乱加入到其他几路兵马之中，新兵又是刚刚经历了叛乱的降兵，定然是需要一定时间整顿训练，同时，粮草军备等物资也需要重新调配，所以耽搁了时间。”卫轩说道。

　　“那负责总体整顿叛军和调配物资的应该就是柳相吧？”白素贞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不错，”卫轩有些无奈说道，“虽然如此，但也没人能说柳相半句不是。这些意见都是他人在朝堂上提出来，然后经过群臣商议后，再由柳相定夺的，至少是大部分人都认可了。造成如今局面，最大的原因就是敕勒族突然加快了军队的调动，原本敕勒族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探子的监测之下，按照他们之前的布置，大约在四十天之后，大军才会正式发动。”

　　“这一点我也有些疏忽了，”白素贞皱皱眉头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之前我们得到来自草原的情报太多、太详细了？”宁王谋反的迅速被平叛、柳相官复原位、卫武行进京……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反而让恢复了女儿身的白素贞疲怠下来，如今仔细想想，那些来自草原的情况之中，或许还真藏了不少迷雾弹，让朱旭和朝廷百官都产生了一种思维定式。

　　“若真是这样，恐怕就有些糟糕了。”卫轩脸上露出一丝急色，“今日皇上已经下旨，由父帅统领西域大军于明日启程，先行赶赴与嘉盈关遏制住敕勒大军的攻势，其他几路大军加快调度，务必在一个月之内汇集到京城附近，然后随皇上一同亲征敕勒。”

　　“在皇上看来，这样的安排没有什么问题。”白素贞点点头，“十五万西域大军都是久经沙场的健卒，再加上嘉盈关本身十万守军，与敕勒大军在数量上相差不算大。敕勒骑兵善于野战而不善攻城，只要伯父依城而守，求稳不求胜的话，支撑一两个月应该问题不大。”

　　“皇上看来没问题？那就是你看出问题了咯？”卫轩很敏锐地抓住了白素贞的话外之音。

　　“柳相。”白素贞轻轻吐出这个名字，“别说你没想到，皇上即位不久，子嗣尚年幼，御驾亲征的话，必然要留柳相在京城主持大局，如果柳相与敕勒族有所勾结，那这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我想到又如何？这样的事情没有证据，即便是提醒皇上，皇上也未必会信，御驾亲征之事关乎全军士气，柳相居中调度也是稳定后方的必然选择，走到那一步，也只有相信柳相吧。”卫轩叹了口气。

　　“走到那一步？”白素贞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我们的老朋友也随伯父出征了吧？”

　　“你说冯明？”卫轩点点头，“不错，他虽然是半路出家，武艺上并不精通，不过行军布阵很有一套，现在官拜参将，明日一早就要随我父帅一同北上。”

　　“那就好。”白素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忽闪忽闪的。

　　“我先回去了。”卫轩站起来，向外走了两步，然后回过身问道，“明日一早我要去为父帅送行，你一同去吗？”

　　“这次我就不去了，”白素贞微笑着摇摇头，“下次吧，下次你便是不带，我也要去。”

　　“嗯，嗯？”卫轩觉得白素贞这个回答有些奇怪，还想问明白些，不料对方笑而不语，只是将自己赶出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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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万西域大军在卫武行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向嘉盈关开拔而去，朱旭亲自带领文武百官到京城外送行，卫轩作为禁卫军的主将留了下来，抓紧最后的时间训练部下，为即将到来的出征做准备。

　　西域大军刚刚离开的第二日，草原边境的战报就一封接着一封送过来。面对日益逼近的敕勒大军，负责统领嘉盈关附近守军的胡清胡将军不断分兵袭扰敕勒大军的侧翼，延缓对方南下靠近嘉盈关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