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素贞推门而入，开口打趣道，“你这将军府里里外外这么多守卫，若不是我，怎么可能没有丝毫惊动就走到这里。”

　　“你这么进来的？”卫轩有些纳闷，他分明特别叮嘱了门房，若是昭文县主来访，一定要找个借口拦住的。

　　“翻墙啊，”白素贞毫不客气地在卫轩对面坐下，“你去我府上的时候，不是也经常翻墙进出吗？”

　　两人的府邸相互紧挨，内宅更是只隔了一堵墙，当初白素贞还是“少傅白非梁”的时候，卫轩有事的时候就经常翻墙过去找她，即便是现在变成了“昭文县主白非雪”，卫轩依旧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该翻的墙头一次不少。

　　现在轮到白素贞反过来翻自己的墙头了，将军府的侍卫肯定是发现了对方，不过，看过了卫轩翻墙的侍卫在这个时候想必是不会多事的吧？

　　“有什么事？”卫轩心里念叨着要好好提升一下府上侍卫的职业素质，表面上依旧一本正经地问道。

　　“今天龙吟钟又响了九次，我可不聋。”白素贞有条不紊地说道。

　　“也没啥大事，就是嘉盈关那边受了些挫，皇上准备发兵增援了。”卫轩装出无所谓地样子回答道。

　　白素贞瞪了对方一眼，说道，“你当真以为没有你传话，我就没办法打听到消息了？”

　　卫轩哂哂一笑，说道：“好吧，父帅兵败，我明日就要率兵前去救援。”

　　“我与你一起去。”白素贞立马接口道，“我可说过，我想要去见你爹的时候，你不许拦着。”

　　卫轩听了，心里一暖，口中依然说道：“不行，太辛苦、太危险了。”

　　“辛苦倒是有一点，危险就未必了吧？”白素贞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指的笑容。

　　“飞雪……可是有谁和你说过些什么？”卫轩问道。

　　“你别忘了，我当初可是少傅，皇上也算是我弟子。”白素贞说道。

　　“难道是皇上告诉你的？”卫轩脱口而出，旋即反应过来，“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我本来想说的是，皇上是我的弟子，自然不会笨到一点依仗都没有就将三万最精锐的燕豹骑交给你，去打一场看似完全没有把握取胜的战争。”白素贞脸上露出一丝诡计得逞的笑意，“现在听你的意思，应该是和皇上已经有了一些私下的商定吧？”

　　“非雪，虽然此事我们已经有详细的谋划，但是依旧凶险万分，我不想你涉及其中。”没想到被对方三言两语就套出了话，卫轩也是无奈。

　　“不用说，让我来猜一猜你们的谋划如何？”白素贞摇摇头，伸出手在卫轩的剑锋上轻轻一弹，发出“叮”的一声轻响，然而轻声说出一番话来。

　　“你……”卫轩惊讶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对方单凭猜测就将自己的计谋看透了八九成。

　　“带我去。”白素贞站起来双手叉腰，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总觉得整个过程还是三两个小细节可以再完善一下，不过这京城太闷，只有到北边去让草原的风吹一吹，才能想得明白。”

　　“好吧，有时候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感觉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样子。”卫轩无奈地站起来，拍拍白素贞的脑袋，“不过，行伍之中，光靠脑子可是不行的，两军对阵的时候，你可千万记得不能参与其中。”

　　“放心好了，我可比谁都怕死。”白素贞咧嘴一笑，“若不是想着，与其在京城担心，还不如亲自把你从战场上捞回来，我才不愿意凑这个热闹呢。”

　　“非雪……”这番话让卫轩很是感动，情不自禁地伸手抓住白素贞两边的肩头。

　　白素贞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开，抬头看见卫轩双目中闪动着情难自禁的光芒，倒也丝毫不慌，身体反而依靠过去，贴在对方的耳边轻身说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侍卫都看见的哦，你猜，他们现在会不会在窗户外面偷听？”

　　虽然知道窗户外面肯定没人，但是卫轩还是觉得仿佛被一盆凉水从头浇了下来，心中腾起的那一点情欲顿时灭得干干净净。

　　白素贞趁机从卫轩手掌中挣开，顺手还摘下了对方一块腰牌，口中说道：“明日一早我就拿着这块腰牌直接去你军中大营报到了，就做的亲兵，要求不过分吧？”说完，转身便推开门出去。

　　卫轩双手抱肩看着白素贞离开，这才还剑入鞘，挥手拍灭油灯，和衣躺到床上，无论如何，明日要率领大军出发，今夜还是应该好好休息一番的。就在卫轩进入梦乡前的那一刹那，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古怪的念头：是不是应该把院子里的明卫、暗卫都撤了？免得窗户外面有人偷听啊。

　　……

　　燕豹骑，其疾若燕，其烈如豹。标配是一人两马，在长途奔袭时换马不换人，保证马匹得到足够的休息，人若是困乏了，则可以凭借高超的骑术伏在马背上休息一会儿。整个北上的援军中，做不到这一点的也只有白素贞了，不过还好有卫轩存在，若是困的时候，可以由卫轩搂着在他的马背上休息一阵子，这才保证了在最快的行军速度下，没有人掉队。

　　“卫将军，按照这样的行军速度，今日酉时左右我们就能抵达嘉盈关附近。”胯下战马在疾驰，冯明微微侧低下头，不让迎面而来的风灌进嘴里。

　　“今天夜里我们直接去袭击敕勒大军的营地如何？”白素贞坐在卫轩的马前面，开口建议道。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主意是不错。”卫轩点点头道，“但是还存在两个问题，第一，我们的战士已经连续行军了四天，大都疲惫不堪，若是不好好休息一番，今夜就战，恐怕发挥不出全部的战力；第二，虽然父帅目前在嘉盈关中，但是我们在没有提前和他约好的情况下直接去袭营，他无法确认是不是敕勒人耍的阴谋，定然不敢出城夹击，这样即便我们袭营成功，也取得不了多大的战果。”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先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安顿下来，待于大帅取得联系后，明日有机会再做袭营的打算，所能配合得当，定能尽全功与一役。”冯明在一旁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