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庆见安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有点不屑地说:“唐引封这个人一向狡猾,而且智计多端,你想算计他,不是那么容易吧?”
安澜说:“想让他上当是有点难度,可是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能成功,臣请皇上给臣便宜行事的权力,臣一定竭尽全力为皇上谋划成功。”
唐昭庆想了想说:“不要打草惊蛇,那就麻烦了。”
安澜说:“唐引封从西域回来,还带来了西域公主。我想,皇上可以在宫里设宴招待他们,这也是朝廷的惯例。到时候,把他诳入宫中,我们就可以找个机会让他再也回不去封王府。”
唐昭庆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但是,他自己一时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说:“那宫里面就由你来布置吧,事成之后,朕必重谢。但是,一旦事有意外,就得自求多福了。”
唐昭庆的意思很明显,宫里这个地盘交给你,你要布置人手也可以。一旦成功,皇上领你的情,一旦失败,那是你背着皇上自己干的坏事,皇上是不会替你承担任何后果的。
安澜虽然觉得唐昭庆这么说,十分不地道。但是,现在最希望唐引封死的人是他自己。所以,安澜只能装作胜券在握的样子,点点头应承下来。
第二天,一道圣旨就传到了封王府。皇上感念封王爷身染重病去西域寻医问药之余,还心系家国,帮助金欧国合纵西域王国,甚至迎接了西域公主来朝,所以要设宴为封王爷庆功,为西域公主接风洗尘。
多米丽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置疑。她对来传旨的太监说:“你们金欧国的礼仪,还真是奇怪。本公主已经入城多日,之前不见礼部官员前来拜访,也不见皇上设宴迎接。我都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了,才想起来要给我接风洗尘吗?”
传旨的太监臊得满脸通红,心想皇上的作法还真是不知所谓。让人家番邦的一个女子给批评得这样。但是,他也没办法,只得好言哀求多米丽,哄得多米丽好歹接下了这个圣旨,才如释重负的回宫去了。
唐引封这边,面对这样的圣旨更是疑窦丛生。唐昭庆对他的心思,基本上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这时候又要设宴为他庆功,拿他当三岁小孩子吗?
不过,纵然如此,唐引封现在也没有本事直接拒绝唐昭庆的圣旨,他想了想,对刚刚和他一起接旨,现在正等着他拿主意的慕问珺说:“问珺,会无好会,宴无好宴,这次,不知道唐昭庆又要玩什么花样,我想,这次进宫,你就不要去了。”
慕问珺摇了摇头:“平时也还罢了,这次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俗话说,一人智短,两人技长,我们两个守望相助,会更安全些。”
唐引封连连摇头,“问珺,我知道你聪明伶俐,又沉着冷静。可是,你没有武功,如果真的有了什么意外,我还得分神照顾你……”
唐引封说不下去了,因为慕问珺已经横眉立目,一派娇嗔。“原来你是怕我拖累你?”
“哪里哪里?”唐引封赶紧道歉。慕问珺这才转怒为喜道:“你怎么忘了舒前辈给我的防身利器?”
唐引封恍然大悟,怪不得慕问珺现在有恃无恐,舒雪君给她的毒药还真是一个天下难寻的大杀器。如果慕问珺愿意,她甚至可以把唐昭庆变成她自己的傀儡!
唐引封放心地笑了笑道:“那我们就一起进宫去看看,唐昭庆到底要搞什么把戏吧。”
宫宴开处,纸醉金迷。慕问珺、唐引封、多米丽等都是盛装出席。唐昭庆看上去也兴致颇高,坐在御座上频频向多米丽敬酒。
多米丽出身西域,性格豪放,酒量也与普通中原姑娘不同,这时候是来者不拒、举杯就干,吓得与她邻座的慕问珺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怕她喝多了误事。
可是,多米却只是得意地笑笑,完全不介意,还频频回敬唐昭庆,倒是搞得唐昭庆多喝了几杯,头脑有点发热。
安澜并不在席面上。不仅慕问珺和唐引封有些奇怪,为什么不出席这样的盛会,连唐昭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昨天晚上,安澜向他禀报了今天宴会上的安排,当唐昭庆得知安澜自己并不打算出席时,不禁大为惊奇。难道,是这厮怕真的搞出事情不好收场,先给自己一个不在现场的证明吗?
安澜好说歹说,说自己需要在暗处做法,保证整个刺杀顺利实行,这才打散了唐昭庆的顾虑。现在,唐昭庆一个人坐在大殿上,想像着安澜应该已经动手了,不由得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紧张。
突然,一阵奇特的鼓乐声响起,这次不是破阵乐,但是一样的节奏鲜明、铿锵有力、又有一些别样的妩媚婉转。
众人抬起头来,只见一位只着紧身小衣的女郎,手持一把明光闪闪的宝剑,舞上殿来。她随着音乐摆动着柔韧曼妙的腰肢,一把剑舞得既灵动又魅惑。更主要是身上的衣料轻薄透明,女郎身上的重要部位若隐若现,一众大臣先是一愕,继而都不错眼珠地盯住了这个舞女。
慕问珺与多米丽交换了一下错愕的目光,这分明就是西域王宫里看到过的肚皮舞,不过,在西域,舞女们或者赤手而舞,或者持长扇、挂披纱、背金翅,但是没有用剑作道具的。显然,这是把肚皮舞的动作与中原的剑术相揉合,倒是别出心裁的表演。
舞着舞着,慕问珺忽然觉得不对,只见满殿的大臣,甚至包括唐昭庆和唐引封,望着舞女的腰肢,眼神都迷离起来。有几个年纪轻些、定力差的,甚至目露、嘴角的涎水都快流下来了。
不对!慕问珺心中警铃大作。她又看了一眼多米丽,见多米丽倒是没有什么异样。而且,这肚皮舞就是源于西域,她大概是早就看得厌烦的缘故,这时候正侧头跟洛丽丝说话,根本没有注意殿上的情形。
慕问珺忽然想到了“媚术”两个字。这手段本身就只对男人起作用,尤其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活色生香的舞蹈的男人,本来就有些意乱,再加上媚术的引诱,就更加神迷了。
慕问珺侧头看了看唐引封,见他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知他多少也受了影响,再看那个舞女,手持宝剑越舞越近。慕问珺眼中寒光一闪,她突然伸手拨出了身后金殿侍卫的长剑,呛啷一声剑鸣后,慕问珺也起身加入了舞团。
其实,慕问珺哪里会跳舞?更不会舞剑。她只是踩着节奏,举手投足,力图扰乱肚皮舞舞女的脚步罢了。本来旖旎而诡异的氛围,也被她粗暴地加入而打破,两个完全不在一个节奏上的人,一起舞来舞去,看上去就是难看、滑稽。
“哈哈哈!”多米丽突然出声娇笑,“慕弟妹,你这是什么舞蹈?简直是大煞风景,你快回来,让人家舞女一个人好好表演。”
慕问珺的脸都涨红了,这个多米丽,你不讲话也没有人当你是哑巴啊。不过,多米丽这么大声的调侃,但是把好几个刚刚被媚术迷惑的人给惊醒了,就包括唐引封和唐昭庆。
唐引封一眼看清殿内的情形,几乎马上就想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一双寒眸凛然闪烁,牢牢地盯住了场上的舞女,那舞女接连受到打扰,脚步迟滞,媚术的功力就有些发挥不出来了。场上,陆续有更多的人清醒过来。
唐昭庆清醒过来,看到肚皮舞女功败垂成,一肚子恶气,正待发作。忽然看到慕问珺也站在殿前,腰肢轻摆、玉臂慢舒、正踩着不知什么样的节奏在那里舞剑,顿时,一股邪火从底下烧了上来。
“这个女人好像越来越漂亮了!”唐昭庆心里说,一种据为己有的念头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