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引封和楚七对视一眼。唐引封没有出声,楚七却上前一步问,“多米丽现在在哪里?”
巫师看了楚七一眼,“听这个名字是个女人?我的麾下有很多这样的女人,我哪里知道是哪个?”
楚七看他的眼神,明明是知道的样子。他刚想上前理论,唐引封拉住了他,轻轻摇了摇头。巫师摆明了是不想说,追问有什么用?
其实,唐引封也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为什么巫师一定要处心积虑的抓住他和慕问珺。但是,唐引封不想问也不敢问。不想问,是不愿意让巫师觉得自己有求于他。不敢问,是怕那答案自己承受不起。
自从他知道自己和慕问珺都是异世而来的灵魂,却同时拥有现世的身体,他就很担心……
就在唐引封神游物外的时候,巫师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年轻人,你们都是难得的人才,如果你们愿意辅佐我,我可以不要你们的灵魂,还可以保你们的荣华富贵。”
“奇怪,你哪一只眼睛看出我们是在乎荣华富贵的人?”楚七拧起了眉毛。
巫师笑了,“嗯,也许你说的对。可是,你们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或者追随我,享受荣华富贵;或者把灵魂献给我,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们想试试吗?”他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威胁。
唐引封和楚七都沉默了。他们有坚强的意志,有坚定的信心,有高超的武功,可是面对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巫术,他们不敢随便尝试。
如果失败,那就是魂飞魄散,留在这世上的,也只是他们的行尸走肉了。
巫师看到唐引封和楚七脸上明显流露出的忌惮和犹豫,心中暗喜。他忽然伸出手,一个小小的光点出现在他手心里。他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那个光点也随着慢慢长大,光亮也越来越强烈,照得整个大殿都亮了起来。
但是,那光线虽亮,却没有一丝暖意,冰冷尖锐,阴森诡异,看的人心中刺痛。唐引封和楚七只看了一眼,就同时忍不住别过头去。
“这就受不了了?”巫师得意又阴沉的声音响起,“如果你们选择反抗,这道光就会打入你们的大脑,把你们自己的意识全部打散。”
唐引封和楚七不寒而栗。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唐引封艰难的开口,“好吧,我们愿意听你的。”
“哈哈哈!“”巫师放声大笑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封王爷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巫师收回手,掌心的光点明显变小,一点点向他的手掌心里缩回去。唐引封和楚七刚刚松了口气,就见光点突然一跳,一分为二,变成两个花生米大小的光点,宛若实质般向两个人的额头激射而来。
“啊!”唐引封和楚七躲闪不及,只觉得前额一凉,眼前白光乱闪,紧接着头就痛得像要炸裂开一般。
唐引封在失去最后时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我们上当了!
……
慕问珺是在月兰国大祭司的神殿里,突然发病的。她本来好好的,正在研究历任大祭司流传下来的经书典籍,突然间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紧接着就好像有一把烧红的烙铁,直直插进了她的太阳穴,又好像有一支锋利的锯子要活生生地把她的头锯成两半。
慕问珺惨叫着,抱着头在地上打滚,把负责伺候她的两个侍女吓得面无人色。其中一个人上前紧紧抱住她,防止她乱动弄伤自己。另一个则飞奔着去找文泰来。
正是文泰来,把慕问珺从东方国带回到月兰国。也是文泰来,在跟月兰国国王密议之后,把慕问珺悄悄带进了王宫。兰宝刚一见慕问珺,也毫不犹豫地叫她“兰月”,于是,慕问珺顺水推舟,就成了月兰国的王族,月兰大祭司。
为了防备露出马脚,这些天来,慕问珺都在推说自己得失忆症,每天沉浸在月兰国神殿那浩如烟海的经书典籍中,努力地学习。
说来也奇怪,很多书籍,自翻开的那一刻起,慕问珺就好像有了记忆,感觉非常的熟悉。就连她现在住的神殿里,角落的某个房间、花园的某棵树下,也会突然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曾经来过一样。
慕问珺努力压抑下心中惶恐奇怪的感觉,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学习上,她得尽快适应这个新角色,然后利用她身为祭司的巨大号召力,去寻找唐引封和楚七,甚至,去面对那个神秘的巫师的阴谋。
为此,她真是废寝忘食。文泰来不止一次地劝过她要注意休息。所以,当“月兰大祭司”突然发病,抱着头在地上翻滚痛呼的时候,侍女的第一反应不是去请医生,而是去报告文泰来。
而更奇怪的是,当文泰来气急败坏地跟着侍女冲进神殿中慕问珺的寝殿,慕问珺已经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安然坐在榻上。如果不是她的脸色还有些发白,眼神儿也有些凌乱,根本看不出刚才她曾经那样凶恶地发病。
文泰来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上去,上下认真打量了慕问珺一番,小心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需要请医生吗?”
慕问珺也是心神未定,她想了想才说:“刚才头疼得好像要死了,可是一瞬间又没事了。”她又看了看文泰来焦急而又探究的目光,略略抬高了声音说:“可能是这几天,我看那些法术的典籍看多了,累着了。现在没有大碍了。不妨事的。”
文泰来听了也松了口气,略带责备地说:“早就跟你说过,记忆要一点一点地找回来,你就是这么性急。现在知道厉害了?”
慕问珺淡淡地笑了,看着文泰来一身洁白的衣袍上不经意沾上的黑点,“外面下雨了吧?你看你,跑得泥都溅到袍子上了。我没事了,你也回去换换衣服吧。”
文泰来看了慕问珺一眼,聪明地领会了她的言下之意。她不喜欢自己管手管脚,也不愿意听自己说教,这是在给自己一个软钉子。
文泰来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烦闷,当年的兰月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她青春美丽、圣洁高贵,是所有月兰国的人神,但是却非常依赖甚至依恋自己,总是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小女孩的可爱天真。只可惜……
文泰来收拾了一下心情,淡淡地笑笑说:“你看我,又跟你婆婆妈妈的。好了,你自己当心身体,我这就走了。”
慕问珺微笑着,点点头,没有起身送他。两个侍女见她没事了,也行了礼退了下去,月兰大祭司喜欢独处,不喜欢她们总围在前面。
见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慕问珺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她轻轻地提起淡蓝色镶金边的长袍的一角,两滴鲜血出现在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