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澜听了唐慕鑫的话，认为他的话里有破绽，从而推断唐慕鑫这个案子有问题。可是，唐慕鑫却灰心地摇了摇头说：“这个案子，人证物证俱全，连我父皇都是目击证人！我还有什么话好说？说了又有什么用？”

　　说着，唐慕鑫望向斯澜，“如果不是你今天来送我，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真的是无话可说啊。不过，跟你说了这些，我好像轻松一些了。你要相信，我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但是，我想我一定是生病了。”

　　“里斯国让你退婚也好。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会发疯，更不知道我发疯的时候会不会再杀人。你跟我在一起，又危险又没有前途。以前我答应你的事情，不是不想兑现。只是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鑫王爷了！我这条命，早晚要死在边疆的战场上，我不能耽误了你。”

　　“唐慕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怎么可以这样自轻自贱？我才不信你有疯病。”

　　“你知道吗？里斯国的疯子很多，我们从小就要被检查，绝大多数的疯子都是父传子、母传女，血脉里带了毒，才会得上的！你们唐家、慕家，从来都没有出过疯子，你怎么可能会疯？”

　　唐慕鑫凄惨地笑了笑，“也许我刚才就是那极少数的例外吧？我倒没什么，只是肖卫可惜了，因为跟着我，把命也给搭上了。”说着，唐慕鑫的眼泪流了出来。

　　他惊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自从出事以来，他就麻木得像行尸走肉，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竟然有眼泪流出来了。

　　斯澜也一直在流泪，看着囚车里颓废的唐慕鑫，再看看周围退开几步让出空间给他们话别，但明显已经不耐烦的狱卒们，心知这里不是仔仔细细讲道理的地方。

　　斯澜暗暗咬住了嘴唇，轻声说：“你是我第一个真心喜欢的男人，我一定要帮你把这件蹊跷的事情查清楚！你不要摇头，这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我自己的心！”

　　磨蹭了许久，离别的时候还是到来了。斯澜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活着，你一定要活着，活着等我来见你！”

　　唐慕鑫脸上带着苦笑，但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不过是一个空头的承诺，离别的时候，他不想她心里太难过。

　　斯澜站在小山上，目送着唐慕鑫的囚车渐行渐远。忽然，她好像察觉到什么，眉头紧皱，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个金色的哨子，放在嘴边使劲地吹了起来。

　　哨子并没有被吹响，可是不久，远处却传来了有人使用轻功飞掠的声音。

　　又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个全身黑衣的人突兀地出现在斯澜身边，他们身上也挂着金色的哨子，“主子，奴婢来迟了，请主子责罚！”

　　斯澜惊喜地望着两个人，“燕子、杜鹃，真的是你们两个！刚刚金哨子在我怀里震动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被称为燕子和杜鹃的两个黑衣人也是一脸的喜色，“主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我们是从里斯国偷渡来的，刚刚我们去了馆驿，他们说你出了城，我们就一路追了过来。”

　　斯澜脸色一变，“家里出了什么事吗？你们怎么突然跑出来？”

　　燕子说：“主子，事情不对啊。王上最近突然性情大变，每天沉溺于女色之中，已经连续一个多月不肯上朝了，这在咱们勤政的王上身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是啊，主子，还有朝廷上的情况也很诡异。本来一直跟王后打擂台的一批大臣，最近不知怎么了，突然跟王后那边打得一团火热。那个女人现在在朝廷上说一不二，不管她弄出多么荒唐的事情来，也总会有实权的大臣支持她。”杜鹃补充说。

　　“还有，我听说，这次不是王上或者是大臣们让您跟金欧国的被废的王爷退婚的，是王后的意思。她什么时候会这样关心你？我们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是啊，师姐不放心你，才让我们过来帮助你的。”燕子又说。

　　“师姐？师姐她怎么说？”斯澜的师傅是不出世的神人，师姐年龄比她大了很多，几乎像是慈母般疼爱这个小师妹。燕子和杜鹃都是师傅当年训练出来扶助她们师姐妹的，只不过，师姐很少会用到她们，总是安排她们为斯澜做事。

　　“师姐说，事出反常必为妖。最近里斯国朝廷上下，这么多人一反常态、性情大变，这一定是有问题，她要你一定小心。”

　　“事出反常必为妖，一反常态、性情大变……”斯澜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自己身边不也有一个一反常态、性性大变的唐慕鑫嘛！虽然里斯国与金欧国远隔千里，但是发生在唐慕鑫身上的事情与燕子她们描述的里斯国的情形何其相似？

　　药！斯澜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她想起了当她还很小的时候，刚刚拜入师傅门墙下不久的时候，曾经听师傅说过，确实有一种药物，可以控制人的思想，让人们做出完全违反他们自己本意的事情来……

　　如果真的有这种药，那唐慕鑫身上发生的事情就好解释了。甚至在里斯国一众王公大臣们身上发生的事情，也好解决了。可是，那种药叫什么名字呢？斯澜拼命地回忆着。

　　“主子，你在想什么？”直爽的杜鹃问，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打断了斯澜的思路。斯澜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什么，只得放弃。

　　“燕子、杜鹃，你们这是刚一进城就又返回来找我吧？是不是从早到晚连饭也没吃一口？别着急，现在我们就进城，馆驿里条件不好，但是我们也可租些家伙，到时候好好犒劳我们一下。”

　　当天夜里，真是一个不眠之夜。斯澜早上等在城外送别唐慕鑫的消息迅速就传变了整个馆驿。而燕子和杜鹃也很快就按照斯澜的交代开始了调查。

　　在金欧国京城平静的外表下，无数暗流在涌动。不过，斯澜把人手撒出去后，就不关心具体的政局了。这一点，斯澜比唐慕鑫更要高明地多。

　　斯澜现在唯一操心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药。真的有没？

　　记得师傅曾经说过，她把药传给了一个人，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叫什么名字呢？斯澜狠狠地拍着自己的脑门，好像这样就可以唤醒那些久远的记忆。师傅说那是个中原人、是个女人、是个很有权势又很善良的女人。啊！斯澜惊叫一声，她想起来了，师傅说过，那女人，名字叫做慕问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