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窗户被打开,里外的风声都汇合在了一起,这风声之中好似藏着无数冤魂厉鬼似得,那不断的“呜咽”声音就好像是在倾述着生前的悲凉以及死后的凄惨,光是听到这风声,都足以让人感到灵魂颤抖,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悲凄的感触。
甚至沈乐儿和李沐风两人的眼睛里都溢出了泪水。
李沐风揉了一把眼睛,心中感到莫名其妙,“这……我怎么哭了?”
王九心中同样带着悲戚,他知道这是术法沟通亡魂后,将亡魂死前的凄惨不断扩大,在影响他们的意识。
“保守归一,排除心中的杂念。”
说话间,王九赶紧从一旁抓起了一个铃铛,王九在这铃铛上面贴上了一张黄符,随后王九开始快速晃动手中的铃铛,那铃铛声乍一出现的时候,显得无比刺耳突兀,好似一柄刀子似得,非常霸道的刺入了沈乐儿他们的脑海当中,将先前他们的悲戚感觉强行破除。
铃铛声一阵阵的,就好像是接连不断的浪潮似得,在不断冲刷着四周。
“生人去,逝者归,逝者安能不思量,已然魂归入冥途。人间尚有羁绊在,魂归兮,魂归兮,听我法令速归来,见尔子女面凄愁。”
王九的声音伴着招魂铃声不断的响起,这个时候王九的声音非常的低沉,听上去就好像在他的嗓子处被沙子堵上了似得。
他的声音通过风声,被传的老远。
“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到了最后,王九的嘴里开始不断念叨着这四个字,他每念一次,四周的压抑感就加重一分,甚至沈乐儿和李沐风心头的压抑感也随之增强。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们突然感觉,自己的身边似乎多出了一些看不见的人。
王九都不知道自己喊了有多久了,到最后他的嗓子都已近非常沙哑了,说实在的,如果沈乐儿的母亲没有魂飞魄散的话,她的灵魂早就该出现了啊,直到现在那魂魄都还没有出现,其实从某种方面来说,已近算是说明了事情了。
王九看了一眼沈乐儿,此刻沈乐儿的脸色非常难看,眼泪都不住的流了下来,王九现在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这么长时间的招魂却什么都没有出现,已然说明一切了。@$%!
沈乐儿的眼睛微微闭合,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她的脑海当中居然模糊的出现了一片场景,这是一座小山包,而在这小山的某个满是杂草的角落上,躺着一具早已经腐烂到不成模样的尸体。
沈乐儿的脑海当中莫名的浮现出了这么一副画面,看到这具尸体的瞬间,她的心中满是熟悉的感觉。
“妈……”
沈乐儿的嘴里发出一声低呼。
王九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在王九看来,再继续下去也已近是无济于事了,他准备放弃了。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王九突然感觉前方那黑夜当中涌现出了某些神秘的力量,他这个念头才刚在脑海当中出现呢,王九就感觉从外面冲进来的阴风增强了许多,至于原本杵在地上的那张纸人更是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开了法眼的王九可以清楚的看到,黄纸人随着阴风的吹拂,其身躯开始不断晃动了起来,原本夹杂在风中的黑色雾气这个时候就好像是受到了黄纸人的召唤似得,其黑色雾气宛若百川如海似得,纷纷凝聚到了这张黄纸人的身上。
“成了?”
王九的嘴里发出了一声疑惑的低吟声,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原本已经彻底失去希望的沈乐儿猛地睁开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王九。
“师……师父,你说什么?成了?那我妈呢?”
此刻沈乐儿的语气充满了希冀,当然在这希冀的背后,还有一丝担忧。
因为在她的面前压根没有自己母亲的身影!
王九快步走到了那张黄纸的面前,此刻借着法眼王九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这张黄纸的身上堆满了黑色的雾气。
王九赶紧双手结印,对着这张黄纸人用力一戳。
“敕……”
王九一声低吼,他的声音之中似乎夹带着某种让人心悸的力量,即便是这黄纸人,在听到他这呼喊声后,都开始剧烈的晃动了起来,紧接着“噗”的一道声响从黄纸人的身上传了出来。
这张黄纸人自燃了起来,那些黑色的雾气就好像是火焰的最好燃烧剂,在黑色雾气的影响之下,火焰“腾”的一下子高涨了起来,这一窜就是一人多高,当然火焰的变化可还没有结束呢。
火焰和黑色雾气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玄妙的默契,火焰在燃烧到最高点的时候,从火焰之中居然再次出现了黑色雾气,这些雾气快速的将火焰包裹了起来。
“乐儿。”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道轻微的低吟声莫名的从这黑色的雾气之中传了出来,几乎是在这一瞬间,那些黑色雾气好似流水一般,“哗啦”一下,居然全部消散了。
而在这些黑色雾气消散的瞬间,一个淡淡的人影随之浮现。
这人影非常的黯淡,看上去是一个中年女子的模样,她的身上披着一层薄薄的白沙,将她那修长的身形遮掩,这便是沈乐儿的母亲,虽然她已经四五十岁了,可看上去却显得非常年轻,说是沈乐儿的姐姐都不会有人怀疑。
看到沈乐儿母亲出现的瞬间,王九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
招魂……成功了。
只不过沈乐儿母亲的魂魄似乎非常不稳定,她的魂魄在不断晃动着,看上去随时都可能消散。
鬼是没有眼泪的,不过从沈乐儿母亲的表情上,依旧可以看出她的悲伤,她的嘴里不断啜泣着,眼中满是对女儿的不舍和愧疚。
“妈……”
这一刻,沈乐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向了自己的母亲,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她接触到母亲身体的瞬间,她居然直接从她母亲的身上穿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