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走廊。
“明月,那你还追不追那个乔夕文了?”刚刚反应最快的高个女试探着问。
任明月倚着栏杆,俯瞰高一年级的走廊:“先把障碍解决掉。”她的嗓音甜腻,语气却极为阴狠。
尽管和任明月相伴已近三年,高个女还是不太习惯她的这种反差“萌”,后脖颈凉飕飕的,避开了些视线才敢继续问道:“有什么打算吗?”
任明月咬了咬涂得鲜红的指甲,唇角翘起:“先找那个瘸子聊一聊。”
高个女提醒道:“要不要先调查一下她家里做什么的,万一是个硬茬呢?”
“卧槽,花了一块。”看着被自己咬凸了一小块的指甲,任明月皱起眉头骂了一句,然后才不甚在意地回答,“能有多硬?”
想到任明月家在茶市的背景,高个女闭上了嘴,再一想到那些被任明月叫来“聊”过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下场,她又在心里默默为殷时晴点了一根蜡。
“能在火箭班,长得赛天仙,家世还牛掰,这种组合的几率也太低了,老天就算偏心,总也该有个度。”任明月冷冷一笑,自信地笃定道。
在他人眼中逆天到如同一个bug的殷时晴,不仅真实存在着,而且存在感还特别强烈。
“殷时晴,有人找!”同班的女生冲向殷时晴,挤眉弄眼道,“是高二的级草哟!”
殷时晴正和苏雁清坐一起吃着何庭川送来的晚饭,眼都不眨地拒绝道:“忙,没空。”
那女生却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到不行:“你抬头啊,人家就站窗户边看着你呢!”
殷时晴依旧专心致志地吃饭,摆明一副完全没兴趣的样子。
一旁的苏雁清抬眸,望窗外瞥了一眼,收回目光,言简意赅地点评道:“比何庭川差远了。”
殷时晴好笑道:“你要是拿那家伙来做标杆,那估计没什么人能及格了。”话里是连她自己都自知的骄傲。
苏雁清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末了又略带苦恼道:“看何庭川的脸看多了,再看别人都觉得丑,以后会不会很难嫁出去?”
有什么难的,嫁给何庭川不就完了。
这个近乎顺理成章的解决办法刚一冒出,殷时晴就被呛得一阵狂咳,惊得苏雁清忙给她拍背顺气。
好不容易止住,一抬头,发现传话的女生还静候在原地,大有要等到海枯石烂的架势,无可奈何道:“是不是非得我出去面对面地泼他冷水?”
“泼热水也行!求求你了,殷时晴,去跟他说句话吧,我超迷他的,他给我的任务,我一定要完成!”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迷妹”的力量……
遂了那女生的心愿,殷时晴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某级草,的确算帅的,可惜她成天对着何庭川,勉强再加个乔夕文好了……免疫力那是相当之高。
“殷时晴,你进校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对你很有好感,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诚恳又真挚。
殷时晴丝毫不为所动:“能换套有新意点的词吗?耳朵都要听起茧了。”
向来都是被追被捧的某级草第一次主动出击,就被臊了个大红脸,偏又自尊心作祟,不愿意就这样铩羽而归,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重新说。”
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非逼着自己恶言相向,想做个好人真难……
正准备大开杀戒,有人捷足先登——
“出问题的不是你的措辞,而是你这个人本身。她是在拒绝你。”乔夕文善解人意地替她翻译道,“马上打铃了。”说完,自顾自地迈步走回教室。
殷时晴不明所以地看向乔夕文的背影,这个人什么时候过来的?偷听墙角还插嘴?插嘴还插得这么理所当然?
坐回座位,趁着老师还没来,殷时晴侧过脸,低声道:“你刚刚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乔夕文目不斜视:“不用谢。”
殷时晴表情裂了:“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谢谢你了?”
乔夕文一本正经:“老师来了。”
殷时晴:“……”算你狠……
语文老师顶着一头地中海走上讲台:“把我要你们准备的文摘杂志都拿出来,自己选一篇,抄原文写读后感,晚自习结束前交上来。”
完蛋……
殷时晴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看着已经从第一组开始检查的地中海。
都怪那个意外的“初吻”,害得她完全不记得这码事了,偏偏这个地中海又是所有老师里面最严厉的,对罚站情有独钟,没交作业或是默写出错稍微多点,都能在教室后面站一节课。
不知道能不能看在自己腿瘸了的份上大发善心,放自己一马……
前面的凌芯偷偷摸摸地转过身子,看向乔夕文,小心翼翼地问:“乔夕文,你还有没有多余的?”
是真没带,还是故意找机会跟乔夕文搭话啊?打量着凌芯的神情,殷时晴“阴暗”地揣测。
乔夕文摇了摇头。
凌芯失望地垂眸,视线刚好落在殷时晴空无一物的桌面上:“殷时晴,你也忘带了?”
殷时晴又不傻,自然能听出凌芯这看似关心的话语里暗藏的幸灾乐祸,故作满不在乎道:“对啊,没带。”
凌芯眼中闪过一丝快意,转回了身。
乔夕文忽然往后一退,从自己的抽屉里又拿了一本文摘出来,默默地推到中间。
殷时晴眨了眨眼:“……你刚不是还?”
乔夕文一言不发地摊开作文本,抄起了原文,字如其人,清隽秀雅。
“凌芯,你的呢?”地中海洪亮的大嗓门响起。
凌芯支支吾吾半天。
“我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往心里过是不是?”地中海怒道,“既然没东西可以写,那就到后面站着去!”
凌芯低垂着头经过殷时晴,余光赫然瞄到躺在两人书桌中缝上的文摘,一个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乔夕文,这本也是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