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来着,姓乔的这小子真就是个泥鳅!自己一会儿的功夫不在,他就能溜过来!
带着一身的戾气,何庭川大跨步地走回座位,气势磅礴地把打包好的饭菜往殷时晴的面前一放,在所有人尚来不及反应之前,一把端过乔夕文送来的饭盒,拿起筷子,就着站着的姿势,风卷残云般地一口气尽数吞吃入腹,吃完后,还亲自盖好盒盖,塞回已然石化的乔夕文手中,礼貌道:“谢谢啊。”说完,跟个没事人似的转向殷时晴,“快趁热吃,今天有你喜欢的糖醋里脊肉。”
殷时晴看了看何庭川,又看了看乔夕文,最终选择装聋作哑,默默地掰开筷子……
见殷时晴“听话”地吃自己带回来的饭,何庭川心里这才舒畅了点,扬起下巴,一脸挑衅地看向乔夕文:“还赖这儿干嘛?”
乔夕文拿着饭盒的指关节都有些发白:“这些菜都是我做的,味道还行吗?”如果忽略掉那冷到结冰的语气,会以为这话是对殷时晴说的……
看着明显处在爆发边缘的乔夕文,何庭川第一次有种“我赢了”的感觉。果然对付像乔夕文这种人,跟他来硬的除了衬托出他的淡定自若之外,什么作用都不会有,一逮着机会他还是会卷土重来。反倒是这样,才能真地恶心到他!
何庭川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你做的啊?我是说味道怎么那么奇怪。你也别灰心啊,厨艺这种东西嘛,熟能生巧,在家多练练,我估摸着等到你出嫁的时候,绝对已经能做得一手好菜了。”
殷时晴正喝着冬瓜汤,听到“出嫁”两个字,一个没控制住,汤水全进了气管,呛得咳嗽不止,何庭川见状忙伸手拍背,边给殷时晴顺气边责怪道:“怎么喝个汤也能把自己喝呛到?”
你说为什么!殷时晴无语地瞪了眼何庭川。
乔夕文看了看两个人,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殷时晴缓过劲来,看着何庭川,欣慰道:“总算是不用我出马,单靠你自己就能怼得乔夕文吃瘪了。”
何庭川臭屁道:“以前我那都是在让着他,好男不跟女斗嘛。”
殷时晴懒得接这茬,把另一份饭推过去,似笑非笑道:“快吃饭吧。”
何庭川嘴角一抽:“我刚不是……吃过了吗……”
殷时晴把筷子也递过去:“我看到了啊,我还看到你吃得特别急,一看就是饿坏了。”
何庭川还欲推拒,殷时晴直接命令道:“快给我吃,不准浪费粮食!”
何庭川:“……我吃。”
看着对自己惟命是从得一如既往的何庭川,萦绕在殷时晴心头的异样感依旧挥之不去,这样看着看着,她发现,何庭川的眉形很英气,何庭川的眼睛很有神,何庭川的鼻梁很高挺,何庭川的唇形很性感,何庭川的下巴很坚毅……
对着这张脸这么多年,她似乎真地从未像此刻这样认真仔细地观察过他的五官样貌。她知道他是帅得没边型的,但只是知道,停留在视觉层面,并没有走心。而现在,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再看他,还是那张脸,却分明有种……心动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涌起一阵莫名的熟悉感。
挖空心思想了半天,她才忆起,那是在重生后不久,乔夕文转学而来的那天,何庭川为了从班主任手里把她解救出来,故意打人被罚站墙根,她坐在教室里,透过窗户看过去,炙热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她看着他,看得发起了痴。
所以,其实在那么早的时候,自己对他的感情,就已经悄悄起了变化吗?
可为什么会“变质”呢?难道是因为失而复得,太过喜悦激动,才让感情错了位?会不会只是一种错觉?毕竟她只喜欢过乔夕文一个人,而她现在对何庭川的感觉,和对乔夕文的好像并不太一样……
殷时晴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目光虽然已经涣散,但仍一直落在何庭川的脸上,被人这样长久地凝视,迟钝如何庭川也感觉到了,发现殷时晴继上次运动会后,又一次看着自己看得发起了呆,再一想到今天早些时候她貌似只是无心说出的那句不如找她的话,才熄灭不久的期待的小火苗又蹿了起来。
“干嘛盯着我看?”尽管他已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随意,却还是克制不住地透出股得瑟的小雀跃。
殷时晴的神只回过来一半:“何大川,怎么办……”
何庭川连忙收起自己那点私心,正色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殷时晴眨巴了下眼睛,困惑又苦恼地看着何庭川:“我怎么越看你,越觉得你讨人喜欢?”
何庭川的瞳孔猛然一缩,不敢置信地确认道:“你、你、你刚说什么?”
殷时晴却没有再言声,把吃完的饭盒全推到何庭川那边,直接往桌上一趴准备午睡。
何庭川的心里那叫一个火烧火燎啊,可见殷时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又不忍心多问,只是把她拍起来道:“桌子都还没擦就趴,不嫌脏啊?”
殷时晴靠在椅背上,双目无神地看着何庭川掏出纸巾替自己擦桌面,擦了一遍,换张纸巾,又擦了一遍。
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在自己的问题上特别不讲究,但在她的问题上就变得特别讲究,乍一看就跟人格分裂似的。可就算真是人格分类,也是让她无比窝心的人格分裂。
她觉得她自己有句话还真地说得太对了,身边有一个何庭川这样的存在,她要上哪儿去找一个能比他对自己更好的人?即便放低要求,找个像何庭川一样的,都难如登天。
擦完桌子,何庭川又脱下自己的羽绒外套,叠成个方块,拍松软了些后搁到殷时晴的桌上:“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