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煜品出宇文朔的话里话,一时神情怪颠嗝了言语,宇文朔越发笑起来,把本就紧张的福曼香蒙得一头雾水,变得更加拘束。
他突然看去安静的宁安在,停住道:“你眼睛如何了?”
宁安在微微福着身子:“劳烦王爷操心,已经好了,多谢王爷。”
“都七天了,是该好了。”宇文朔好像故意冷着脸对她:“宫里传得唾沫横飞,你自己跟着本王去跟皇上周旋清楚。”
宁安在怔住:“周旋清楚?”她左思右想,越想心里越没底,不由慌措起来:“王爷,奴婢这时间没惹麻烦,也没招惹皇上。”她突然跪下去:“求王爷明示。”
宇文朔不客气的放下茶盏:“本王也是这么回复父皇的,可他就是不告诉本王为什么要见你?一会儿见到皇上你自己看着办。”
他显少看到宁安在露出畏惧局促之态,心里蓦然觉得好笑。道:“廷煜,云嬷嬷还要过段日子才能回府,你这几天就留在府里同管家李记,把府邸上上下下好好打点一番,本王瞅着府里都快乱套了。”
“是,杨廷煜得令。”然后带着巴不得离开的福曼香走出正堂。
宇文朔这时又道:“小楼,你遣人好好留意北齐的动静,都快接近半个月了,门韬齐确早该到了北齐,怎么还是一点回信都没有。”
封小楼揣测:“华正晧该不会一气之下把他们杀了吧。”这想法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不会,华正皓也属一代睿智的明君,这点气他还是沉得住的。”
“为什么?”封小楼无法理解:“王爷,恕小楼直言,只要是个有骨气的人都无法忍受自已的子女命丧他人之手,杀了门韬和齐确也算是出了口恶气,他华正晧莫不是什么窝囊之人?”
宇文朔目不转睛的听他说完,道:“那是你们江湖英雄才用的手法。有始以来有一句古话,两国交邦不斩来使,他华正晧若真斩了门韬和齐确,会更中父皇下怀。”
“什么意思?”
这些政国手段,封小楼确实比不得杨廷煜脑子灵光。
宇文朔便解释道:“父皇自登基以来,一心想要吞并北齐和大鲜,怎奈大鲜有宁植将军这个驸马爷,撑着两国交邦友好。北齐这次拉下面子前来和亲,父皇本也万事俱备打算推脱,不想有人从中作梗,父皇就更想兵战北齐,若门韬和齐确真死在北齐,父皇就可以借此明正言顺的向天下人声讨北齐。”
封小楼还是一脸糊涂样。
“因为凶手不是门韬和齐确,而我大周也己经找到了凶手,甚至赔礼致歉恩泽北齐子民,他华正晧没有理由去杀两个使臣泄愤。”
但封小楼理解不认同:“反正换作是我,杀一个算一双,越多人陪葬越解气。”
两人这时发现,宁安在表情恐吓的僵在那儿,连眼睛都不眨。
封小楼却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安在。”
“哦,没事。”宁安在摇摇头:“今天的封大哥好特别,像极了噬杀成性的恶人。”
封小楼不喜欢这句话:“我不是噬杀成性……。”
“是热血方刚。”宁安在截住道:“敢爱敢恨。”
封小楼这才点点头,很满意的样子:“王爷,想让小楼查什么你就直接吩咐吧,只要是您的命令我一问二不猜,绝不推辞。”
宇文朔浅若微笑:“人一生最难察的便是心思,你想办法弄清华正晧的动向,本王不相信他真的能够无动于衷。”
封小楼细细捉摸小刻:“这个有难度,不过对苍鹰盟来讲,好办。”
“怎么办!”宇文朔不由好奇起来。
“为了不辱使命,我得亲自跑一趟,华正晧最近的宠妃绿绮罗,应是知道些事情的。”
宇文朔顿时明了:“那就辛苦你了。”
因为苍鹰盟所属江湖第一大派,人脉本来就很广,随便找些精明能干的人换换身份国籍,轻而易举就能到处安生。没办法,世道就有这么浑,人心又有那么多的不满足,总有可圈可点可钻可破之处。
让宁安在想不透的是,堂堂苍鹰盟盟主,本就地位尊贵的让人敬仰生畏,为何心甘情愿的伴在宇文朔左右,死心塌地当个小跟班效忠于他?所谓没有目的的交心交友,真的很难让宁安在信服。
府里的事情调派妥当之后,宇文朔便带着宁安在要往宫里走。
她跟在他身后脑子很不安分,把前前后后甚至几个月前的事情都在脑海里过滤一番,确定真没有招惹皇上,又把一会儿见了皇上的种种场景设想了一番。不想还好,一想就把自己越整越紧张。
宇文朔时不时向后面看去,她眉头紧皱,表情紧张凝重,放在两侧的手也拽的很紧,看来是真被吓到了。
想想也是,普天之下有几个是真心不怕皇上的,光其身上自带的皇族气质和气吞山河的气势,就让人汗颜要俯首称臣。偏他遗传了母妃的特质,温润氤氲,儒雅高贵还谦和喜人。
有的时候宁安在不怕他而有失失分寸,想想也是有理由的,可不能就这样放纵她任其发展下去。
得治。
宇文朔带着她于明心殿外等候,皇上的打小伴侣秦公公走出来,温和的不卑不亢:“王爷请。”
两人进去之时,皇上还在执笔批文。
宁安在的小心脏砰砰直跳,头也没敢抬就下跪叩头:“民女宁安在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与往日有些异样,低了怯了。
皇上没有直接搭理她,由她叩拜着姿势,吩咐道:“为明阳王赐坐。”
这时有位年轻的小胖公公为宇文朔看上坐,奉茶。宁安在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位小胖公公是秦公公的徒弟莫子掩,宫里人都叫他莫小公公,半个月前在北齐的迎接大典上见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