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冷的夜风吹过来,春夜的凉风让蓝月不由打了个寒战。
蓝月穿得单薄,只是一件薄风衣。
我不假思索自然脱下外套,披在蓝月的肩上。
蓝月没有拒绝,笑看我。
我感觉蓝月的眼里有一丝感动,还有一丝伤感。
“我们回去,走吧。”蓝月平静地说,我们开始往回走。
走到路口,蓝月拦了一辆出租,对我说:“先送你,上车。”
我没拒绝,知道蓝月送完我有自己的去处。
我心里有几分黯然。
那晚,我孤独躺在宿舍里无法入眠,脑子里想的都是蓝月,想的都是今晚和蓝月的谈话,想的都是和蓝月的往昔。
黎明时分,我再也无法自己,爬起来打开电脑,开始敲击键盘,任自己情感的潮水在指缝间肆意奔流:
现在是黎明,我不眠,坐在你的电脑前和你说话。
我不敢写日记,那日记让胡静毁了你;我也不敢在纸上写,那纸飞机差点就让我重蹈覆辙。
于是我选择电脑,选择你的电脑,用你的电脑和你说话。
此刻你一定在梦乡,睡吧,好好睡,你太累了。
昨晚,我们除了互相称呼一次职务,我没称呼你,你也没称呼我。
我知道,你我既害怕彼此接近,又害怕彼此疏远;我知道,让我叫蓝姐并非你本意;我知道,你我都在矛盾的边缘小心翼翼摸索着;我知道,你对我的宽容和大度真心的。
走了那么久,我从昔日的迷惘到了今天的初步思维,经历了那么多,我从昨日的懵懂少年成为今天的男人。
无法忘记你给我的每一次心颤;无法忘记你给我的每一次教诲;无法忘记你给我的每一次鞭策。
你于我来说,是我23岁生命里最绚丽的诗篇。
你让我认识到美丽而坚毅的灵魂,让我可以展开一段与你心灵的对话,让我在凄风苦雨中看到绚丽的彩虹,在无边黑暗中见到明媚的阳光,不再有那么多的迷茫和迷失懵懂和无知。
无数个月夜里,我都会仰望那轮寂寞夜空中的月亮,在现实和世俗的牢笼里左突右冲,最好的逃避是在和你永久的记忆里。时光匆匆,生命苍白,别无他求,只愿用你记录来心中那些点点滴滴,将值得留恋的瞬间变为永远。
曾经你让我感受到了到生命中的另一种拥有,这种拥有比金钱让我富有,比华裳让我炫目。多少次食不甘味,夜不成寐,或许只有将无穷无尽的情感凝成一段你,写出一段你,才能让我拥有别样的幸福,虽然我知道自己已没有了资格。
我确信,我们的往昔是人和命运冥冥之中的契约。曾经我失去了智慧和自我失去了心灵赖以繁盛的家园,当我走出迷失,再次握住你的手时,我知道已不再拥有你。
对于昨日今日和明日的我,你是雪夜里的一盏明灯,将迷惘的我引回家门;是冬天里的一把火,使身心俱冷的我重拾前行的勇气;你是暗夜里的一弯明月,把如水的温柔挥洒在我的心田;你是一粒种子,将我内心深处的爱散播在来时路上,温暖萍儿……
狂打了半天,我停下,呆呆看着电脑屏幕发愣。
良久,我起身拉开窗帘,一抹云霞正从东边的天际升起。
天亮了。
我承认自己是小资情调的人,总喜欢将心里的感受写出来,或许这就是传说中文人的迂腐。
自从经历了日记事件和纸飞机的一场虚惊,我谨慎多了,把电脑里打的内容剪切到优盘上,优盘则随身带在身边。
自己的感受随身带着,我觉得安全多了,想看的时候就找个没人的电脑插上优盘回味一番,看完一拔优盘就走人,真的好保险啊。
吃完早饭我去上课,一个白天心里都在想着蓝月,想着蓝月今天上任的情景,还有丁浩然上任的情景。
我不知道大家对蓝月的归来有什么样的感受,特别是胡静和吴非。
丁浩然的上任,必定会让胡静兴奋不已,蓝月的上任,一定会让胡静失落嫉愤。我边上课边琢磨,想着胡静因为蓝月晋升而歪曲的心理,心里一阵快意。
想到此后我竟然可以经常见到蓝月,经常可以和蓝月说话,经常可以聆听到蓝月的教导,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
想到昨晚丁浩然谈到胡静时候的话,想到丁浩然提到胡静时的眼神,想到楚哥和蓝月在丁浩然提到胡静时的表情,我隐约感觉,今后蓝月的日子不会那么平静。
但一想到蓝月如今在江城,在丁浩然和楚哥的双重保护下,而且江城还有蓝月多年的社会资源,我心里又踏实不少。
虽然蓝月去东州打拼的梦没有实现,带着累累伤痕回来了,可她毕竟还是晋升了,也算是也个安慰,虽然我知道这离蓝月心中的目标的差距很远。
我知道,今天丁浩然和蓝月的上任会成为本系统的最大新闻。
其实想一想,蓝月虽然经历了挫折和磨难才干到这个位置,但如果蓝月不到东州在报社继续工作,晋升现在的职位是绝对不可能的,最起码也要先晋升到报社副总编辑,经此过渡,然后才有可能就任现在的职位,但也只是可能,而且在一年多的时间内绝对不会实现的。
所以从某种意义来说,横向比较,蓝月的晋升速度并不慢,足以让江城许多同行惊羡。
中午我在萍儿宿舍休息的时候,有意无意对萍儿说:“萍儿,她回来了。”
萍儿正在埋头给我擦皮鞋,边擦边问我:“谁回来了”
“蓝月。”我躺在床上,被子盖住鼻子以下的部分,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萍儿。
“哦”萍儿停住动作,抬头看着我,“她回来看姗姗看楚哥”
萍儿眼神那意思我很明白,蓝月回来不是看孩子就是看男朋友,反正不会来看你,你丫少自作多情。
“都不是。”我的嘴巴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
“那是来看你我看英姐的”萍儿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我一下,接着又低头继续擦皮鞋。
“也不是。”我露在被子外的两只眼滴溜溜看着萍儿。
“卖啥关子说,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到底想让我知道什么”萍儿向我发出一串质问。
“额,蓝月她……调回江城工作了。”我支支吾吾,“她今天上任,在宣委上班。”
“哦——”萍儿发出长长一声,抬起头看着我,“好呀,蓝月终于脱离苦海离开那是非之地了,那儿虽然有高度,可我觉得还是这里好,起码在这里她不会再低头做人,起码不会再有那么多非难。而且,她回来和楚哥在一起多好啊,自己一个人在外受了那么多苦,折腾啥啊,没意思,我还是觉得这样好。”
我听萍儿说得挺有道理:“嗯,蓝月这次回来任宣委副主任,晋升了,分管新闻这一摊。”
“呀,好厉害。”萍儿赞赏地说了一声,“她真有本事,换了我,别说混不上这位置,就是让我做也做不了啊。”
我在被窝里笑出声来:“不要这么说,这真是换了你,一样能干好,凡事水到渠成呢,你能力也不小的,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
“嘻嘻。”听到我夸她,萍儿很高兴,收拾好擦完的鞋,边洗手边说,“枫哥,你说我真能行吗我可是什么都不懂的,只会管学生不会管大人。”
“行,你没问题,能管小人就能管大人,这年头不管你多大本事,上司说你行你准行。”说这话的时,我突然想起了丁浩然和胡静,想起了丁浩然对胡静的评价。
萍儿笑着爬上床钻进被窝,和我躺在一起,搂着我的脖子亲了一口:“哥哥真好。”
萍儿像个小猫蜷伏在我身边,心满意足偎依着我。
我搂着萍儿的肩膀拍了拍:“歇一会吧。”
“嗯。”萍儿听话地闭上眼,一会又睁开,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蓝月回来分管新闻,从业务上不正好分管你吗”
“是这样。”
萍儿翻身趴在我胸口,看着我,手指拨弄着我的嘴唇:“那你们岂不是要经常见面打交道”
我看着萍儿有些忧惧的眼睛,像只受惊的小鹿,点点头说:“是的,我们会经常打交道,不过你放心,相信我也相信她,蓝月对你其实一直是维护爱护友善的,她自从知道了我和你的事,一直是祝福祝愿的,她这个人,人品人格第一流的。我说过不会再做对不住你的事,不会再伤害你,我不会,她更不会。”
萍儿的眼神里稍微有些安稳,将脸贴在我胸口,喃喃说:“我信你,也信她,现在这种时候,我没有选择,除了你们,我还能信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