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病人服毒，现在已经出现昏迷休克状态，意识不太清醒，马上送进抢救室。”刚从急救车下来跟车大夫，对分诊台的护士嚷道。

　　“直接进抢救室，赶紧过来。”陈放跑到分诊台，挥了下手。

　　帮忙推担架车的陆夏尔看到躺在担架车上，头戴着氧气罩的患者是个年轻的女孩，定睛一看，觉得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她黛眉微蹙的回想，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女孩，倏然间想起，是那天在群租房里，睡在高低床的下铺，躺在床上抽烟的女孩，之所以陆夏尔对她印象很深，全靠着从她那儿飘来的呛鼻烟味，熏的她直捂鼻子。

　　女孩被推进了抢救室，苏醒过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现在的嘴里说不出一句话，但是意识清醒。

　　霍琛言匆匆赶来，当看到是群租房里的女孩时，并没有显得很意外，不过她来医院急救的时间，比霍琛言估计的要早很多，也就是说，这五天之内，她还可以活下来。

　　“喝过药了，也洗过胃。”陪女孩来的家属，在一旁告诉参与救治的医生。

　　霍琛言看了下从别的医院里转过来的病例卡，女孩名叫杜丽丽25岁。

　　杜丽丽睁开眼睛有一会儿，这才能缓缓的开口说话，杜丽丽的母亲杜某，看到苏醒过来的女儿，以为是情况得到了好转，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

　　按照流程，医生先要了解患者的情况，原来杜丽丽是在a市的乡下家里想不开服毒自杀，出事地点并不是杂乱的群租房里，出事以后家里人直接把她送到了县城里的医院，县城的医院只给杜丽丽做了洗胃，告诉杜丽丽的家人，他们这里医疗条件有限，要求患者转院到市中心的第一医院。

　　霍琛言问杜母说：“你女儿服的是什么啊？农药还是安眠药。”紧接着他开始斥责杜丽丽之前就诊的那家县城医院，自言自语道：“妈的，这是写的什么病例，什么都没写清楚人就转过来了，让我们接手。”

　　陆夏尔在霍琛言身边瞪大了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霍琛言爆粗口，心想原来这霍琛言，也不是那么的不接地气，还懂得用脏话，表达此刻的不满。

　　“百草枯。”杜母回答说

　　霍琛言叹了口气，当着杜家人的面，听到百草枯，直接就告诉了他们，救治的难度。

　　“我还没有见到一个，喝这东西能活下来的。”

　　杜丽丽现在已经醒了，并且能够开口说话，杜母原本还以为是县城医院洗胃有了效果，心里还后悔，不应该听县城医生的话，把杜丽丽转院到第一人民医院，花了冤枉钱。

　　可听到霍琛言这么说，杜母又开始变得慌乱，怎么人还睁着眼睛呢，这里的医生就说出这种话。

　　“医生，我们全家都是从乡下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的，就是知道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科在全国第一，也知道抢救费用一定很贵，我们家经济条件不好，做不了几样检查，您这么说，是不是还想让我们做检查，你们有分成。”杜母自觉精明，觉得天底下的医生一般黑，唯利是图，看到有患者来了，就开始没命的敲诈，不会那么容易让你轻易的出了医院的门。

　　“是啊，是啊，我侄女现在都已经睁开眼睛了，你们还没开始抢救呢，这抢救费，不能算在我们身上。”

　　“省城的医院就是黑，现在的人也是娇贵，我记得我小时候喝农药，也就拉了两天的肚子，什么毛病都没有，不也是活到了现在。”

　　“现在医学那么先进，别说喝农药了，我看喝硫酸也能救活，洗洗胃什么都好了。”

　　霍琛言没有想到，以杜母为首的，带着杜家的亲戚，能说出这些话，拍片子赚提成，也找不知道他们多少钱年来医院看过病。

　　霍琛言只好再次详细的解释给他们听，“喝的那个农药，是一种腐蚀剂，你们知道吧，它喝出去以后，是从它的食道到胃肠道都是要腐蚀掉，还有一个就是肺纤维化，之后就会出现一直缺氧，就像慢慢的被淹死，很痛苦，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这种除草剂，不是可以靠洗胃就治的了的。”

　　医生蒋正东也同时开口说：“哪怕就是一小口，也救不活的。”

　　躺在病床上的杜丽丽听到自己的情况以后，气息奄奄的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发现了杜丽丽的小动作，陆夏尔和其他的护士，忙握住杜丽丽的手。‘

　　陆夏尔开口道：“你不要动，手不要动，平躺在床上。”

　　“救救我..医生我不想死。”现在后悔万分求生欲望很强的杜丽丽，重新躺在病床上，无助的开口。

　　霍琛言走到病床边，问杜丽丽说：“你现在什么感觉？”

　　杜丽丽抬眸看着穿着白大褂的霍琛言，一眼就认出了他，之前在群租房里见过，那时候她还调侃说霍琛言是个空壳子，装有钱人，带女人住群租房，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医生。

　　“又冷又热，胃很不舒服。”杜丽丽回答说。

　　“喝了多少啊？一瓶？”

　　“为什么要喝啊？一瓶满的还是不满的，用过的？”

　　“记不太清了，好像喝一小口就吐出来了，医生，我会不会死啊，我不想死，救救我。”

　　两人的对话，让霍琛言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不知道这么年轻的女孩，到底是经历了什么，非要这么偏激的服这样的剧毒。

　　看着杜丽丽后悔的表情，霍琛言暗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年轻的生命还有五天就要结束。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做血透，只能稍微缓解一下症状，以目前的状况看，患者死亡率为百分之百，没有存活率。”霍琛言对杜丽丽的家属说，想要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我女儿救不活了？”杜母依旧保持着怀疑态度，事到临头的还是怕医院会坑他们家的钱。

　　“是。”霍琛言将杜丽丽的病例卡递给了身边的蒋正东，自己则带着杜家这一大帮人出了抢救室，想要问他们最后的决定。

　　虽然霍琛言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杜丽丽无论用任何方法都救不活，霍琛言能看到五天以后杜丽丽离开的样子，死的时候手还抓着胸口，眼球突出的很高，嘴唇也是乌青色。

　　即使知道杜丽丽最终不会被救活，霍琛言出于人道主义，问家属还要不要继续选择救治，以免他们最后心里也会留下遗憾。

　　“医生，我们该怎么办啊？孩子她爸没的早，就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如果我女儿真有什么闪失，恐怕我也是活不下去了，医生，我女儿在里面，人已经醒了，她怎么可能还会出事。”杜母说着说着，眼眶就起了眼泪。

　　在霍琛言的眼里，杜母要比很多孩子的母亲都要淡定，有些人知道自己的孩子救不活以后，有的哭昏过去，有的晕倒过去，还有的直接跪在医生面前，大喊救救他们的孩子，可杜母却不是，她除了担心自己的女儿，还要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现在唯一办法留是血液透析，勉强能让你女儿撑几天的时间，但是最后的结果都一样，你会人财两空，但是至少可以买一个心理安慰，等到患者走后，认为患者不会怪你，当然这都要你自己决定的、”

　　“血液透析的费用是多少？”杜母的眼泪没流几滴，就戛然而止。

　　见杜母松口，杜丽丽的外公，还是觉得自己的外孙女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喝完农药，人都醒了，又不是昏迷，认定不会出什么大事儿。

　　杜丽丽的外公对霍琛言强调说：“我外孙女现在睁着眼睛呢，做什么血液透析，不做，花那冤枉钱干嘛？做透析你能确定百分之百有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