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皇后的凤容似是憔悴了些许。
往日对月儿是要求严了些,但又怎会不疼月儿。
如今看月儿却是面无表情,哪能猜不到她必是发生了什么。
秦娩月看着母后,一时却是漠然,心中不是不为之所动,只是分离了太久,又出了那般事,现在她竟是不知该如何举动。
“母后……”她终是叫了声,却再说不出话来。
说她当初被扔到军营时很害怕吗?还是说她找到了本以为可以相守一世的良人,最后却是去了。
谁能告诉她,她究竟应该说些什么。
皇后却是突的一下面色变得极其难看,“月儿,你的守宫砂呢?守宫砂怎么不见了?”
是她看错了么?月儿光嫩的手臂上哪有半点守宫砂的影子。
一个普通女子,未婚之前,没守宫砂尚要为人耻笑,更莫说一朝公主。
公主更是为人关注,更别说所有公主中最风华绝代的月儿。
本以月儿这容颜和她这显贵身份,大好男人一抓便是一大把。
如今,月儿却连守宫砂都没了,自然也能嫁个显贵人家,但嫁去之后,受婆家蔑视却是万万免不了的。
秦娩月的脸色也一下苍白,她未想到母后居然这般快便看了出来,而她也未想好该如何应答。
“我与人成亲了。”她默了许久,却终究道了这么一句。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瞒着母后。
若是凌玦在天上有灵,见她一味的隐瞒,却也是一定不会开心的。
却是“啪”的一声,皇后一巴掌却就是覆在了秦娩月的一张娇容上,瞬时便留下一道明显的掌印。
秦娩月身子骨经过那件事以后,本就不太好,这下更是直接被一巴掌打得瘫到了地上。
她却是支撑着爬起,凌玦看到她这副模样,必然会心疼的。
所以,她一定要是若无其事的模样,至少在表面。
“你这个孽障!你!你是要气死母后啊!”皇后怒容却是怒气一直不减半分,胸口重重地起伏着。
“母后,月儿已经不小了,为何不能够成亲?”若是往昔,她必能不会反驳母后。
可是现在,凌玦都已经去了,她相信凌珏一定在她身旁看着,若是看到她一直反驳他们关系,必然会对她失望。
皇后却是再要一巴掌打下去,终是停下,“和你成亲的那人叫何名?”
“凌氏名玦。”亲口说出这几个字,秦娩月却是晃得心一阵疼。
凌玦,母后在问你何名呢?你听到了吗?
皇后眉头更加紧纠,凌玦?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说过,秦国帝都权贵里从未有过这个名字。
终是打算留下最后一条线,“他是不是秦国人?”
秦娩月的神情恍惚,“是,他当然是秦国人。”
她又岂还猜不到母后所想,不就是如果是王公贵族便也算了么?
母后要是知凌珏的身份,怕是会直直唾弃吧?
皇后大步而起,一张面容却是怒气勃勃,都隐隐有些扭曲,“你这孽障,本宫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生出你这么个孽障!”
皇后一时气极,自然也是口不择言。
秦娩月不言一语,只是抬头定定看着皇后。
她知她私自成亲再母后看来自然是大逆不道,在母后的心里,她便是应该嫁给一个天之骄子,一个人中龙杰。
她却只是嫁给了一个普通小将,可母后不知的是,凌珏本来要有太多机会可以升迁的,为了她,却是一一放弃。
“他值得你嫁给他吗?月儿,母后这些年是怎么教你的!”皇后渐渐冷静了下来,只是看向秦娩月的眸色却总也少不了失望和怒色。
她花了这么多心思培养出来的月儿,谁不是夸风华绝代,谁不是羡慕。
眼下,眼看她马上就可以彻彻底底地扬眉吐气一番了,却就全部被这个不成器的女儿给毁了!
秦娩月这回却是出了声,虽说得不多,却是字字坚定,“他值得,他比任何人都要值得!”
皇后冷笑一声,“那还不是看在你的这皇女份上。”
秦娩月突的看了皇后一眼,却是让她一阵躲闪,她的心里除了权势就不能再有一些别的了么?
她眸中的冷色也越加甚了些许,却是一字一顿,“他不曾知过我的身份,只当我是个平民女子。”
皇后突的反应过来,自己为何要躲这个不孝女的视线,“那他比得上帝都那些公子权贵吗?”
秦娩月思起凌玦,却只是淡淡一笑,“不错,他们是公子权贵,可他们谁能为了我放弃锦绣前程,甘愿和我或者男耕女织的普通百姓日子?”
答案自然是无一人会。
没有一人会愿意放弃自己的权贵身份,他们想要娶她,除了是对她容颜的倾注,便是对她身份的贪慕。
她是父皇最喜欢的帝女,而若能娶了她,他们在朝廷上自是能更进一步。
皇后却是瞪大了双眼,“难道你想要去过男耕女织的日子?你甘愿去受苦?”
她还从未想过月儿居然会去想过那般的日子,以前她是如何教导她的,女子这一生,便是要嫁一个好夫君,才能过上好日子。
而月儿放着好日子不过,居然想要去受苦。
秦娩月面色似更淡了几分,“若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便是受苦又有何妨?”
幼时她和母后一般,都觉得这一生定然要过华贵日子,她是尊贵之人,以后的夫君定然也要是个帝都权贵之人。
而如今若是凌玦能够不死,别说这公主身份,便是什么她都可以放弃。
让她日日受蹉跎之苦她也情愿,只是,不管如何,他都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是疯了,你是疯了!”皇后连连道。
秦娩月只淡淡地看着皇后,并不再言语。
母后是掌权掌得如今权欲熏心了,哪里还会体会她之所想。
倒是父皇,他尚还不知,若是知了,反应又是如何?
她却是信的,父皇一定不会若母后这般激烈。
皇后突然沉声,“和他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