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晚上没喝水了,好歹给他喝点水再走。”梅赫拿出一边装水的竹筒,举到了梅生的唇边,慢慢的往梅生的嘴唇里面倒水。
“呸!”还没等他再多倒上一点,梅生就大力挣扎了起来,将竹筒打翻,倒了梅赫一身水,还冲梅赫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你这狼崽子,我用不着你假好心!”
梅赫也不生气,只是将身上的衣服稍微整理了些,起身让开了路。
花折柳有些无奈的看了梅赫一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
梅赫现在既在他们之间,又要让梅生不死,这简直就是两边都不讨好。
好在他们这边也不在意这些事情,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事情。
“他是我爹啊。”梅赫也还是那句话,虽然他爹做错了事情,应该受到惩罚,但是作为他的儿子,保住他暂时不死,还是有必要的。
花折柳有些愤恨,将梅生直接甩在了地上。“那你娘呢!你把你娘当做什么!”
“我——”梅赫看着醒过来之后一直痴痴的看着自己的沈清酒,慢慢的吐出一口气,跪了下来,冲着沈清酒磕了好几个头。
声声作响。
“娘,如果有来世,我再来报答你。”
梅赫这一句话,在场的,除了花折柳和沈清酒,没有一个明白的。
就连冷凌寒虽然觉得是有些奇怪,但也没往梅赫的性命上面想,只当梅赫是不想认这个娘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风无尽管了一个晚上,早就和沈清酒聊出了革命感情,哪里见得沈清酒这样眼泪汪汪的样子,当下就怒了。“你爹是个畜生你都认他!你娘这么好,你居然说什么来世不来世的,来世谁知道你是猪是猫是狗啊!”
“小风。”沈清酒将风无的衣袖拽住,她很想替梅赫作解释,但是梅赫显然不喜欢有别人知道他的情况,那沈清酒也只有将嘴里的话咽下去。
“怎么?我还不能说说他啊!”风无有些不满,看着沈清酒现在这副样子,就更是不满了。
多温柔的一个人啊,居然被自己的儿子这样对待。
“我真的没事。”沈清酒将风无拉到一边。
大抵还是看不惯这样的戏码,花泽还是上前将梅赫也拉开了。“这是梅赫与沈清酒之间的事情,不管是什么,都是他们两个的选择。”
“你!”风无气鼓鼓的还想说些什么来反驳,但是这样的事情,确实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外人,也没资格说话。
这下风无不管了,花折柳也闭了嘴,带着人就走了。
只留下三个女人一个梅赫,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次我中毒的事情,真的是麻烦你了。”冷凌寒率先打破了沉默,看着自己面前的梅赫,语气之中,还有些许的抱歉。
“这些事情,原本就是因梅家而起。”梅赫反倒是闭着眼睛,似乎有些不忍心去看见冷凌寒的脸。
兴许是愧疚,兴许是按捺自己内心的感情,又兴许只是克制住自己,让自己不要说出让冷凌寒留在这里的话来。
“如果不是我太过相信梅家,相信爷爷和爹,你们也不至于吃那么多的苦头。”梅赫说着,眼底写着的,明显就全是愧疚。
这下,三个女人又沉默了。
冷凌寒倒是觉得无所谓,但是她不可能挡着风无和沈清酒这两个严重的受害者面前说出“我觉得我没事啊,你不要太愧疚”这样的话来。
这不亚于是在两个人的伤口上面撒盐啊——
沈清酒看上去虽然是有些,但是仔细一看,她的骨相真的是非常的好看。
不出预料的话,她之前一定是一个美人。
就别说风无了,年纪轻轻,一张老太婆的脸——
“我的事情,跟你没什么关系。”这次倒是风无先开口了,冷凌寒还以为风无依旧是在生气,不会搭理梅赫的。“我和我娘出事的时候,你还小,怪不得你。”
“我出事的时候,你还在奶娘怀里呢!”沈清酒也如梦初醒一般的接话说道,语气里面甚至是有些怜惜。“你那时候可小了——”
“我和风无出去转转,你们先说着话吧。”冷凌寒看着对视起来,似乎又千言万语要说的母子两个,起身将风无抓住,转身出了院子。
之前母子两个就想说话了吧,只是不管什么时候,这里的人总是很多。
现在好了,院子里面也就他们两个了。
风无被冷凌寒拉出去大半截之后,累得直靠在树上喘气,对冷凌寒倒是没有半点怨言的样子。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冷凌寒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着说道,脸上的表情还算是温和。
“没事的,我知道。”风无盘膝坐下,突然说道。“凌寒你有爹娘照顾的吧?”
还没等冷凌寒回答,风无又自言自语道。“我也有娘,我娘在我笑的时候,对我特别好,可是后来,她就死了。”
冷凌寒脖子里瞬间就堵了一块,上不去也下不来,就好像是硬生生堵在了冷凌寒的喉咙眼里面。
她也有特别疼爱自己的爹娘——
不过,不是她现在这个身体的。
“我懂的。”冷凌寒伸出手抚摸着风无的脑袋,声音格外的沙哑。“我明白的。”
“你——爹娘对你怎么样?”风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要和冷凌寒说这些,只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难受了,真的很想找一个人宣泄一下情绪。
冷凌寒红着眼眶,咧了下嘴,眼泪吧嗒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凌寒的爹娘,对凌寒并不好,他们更喜欢我的嫡姐。”
“对——对不起。”风无楞了一下,看着冷凌寒的脸,有些愧疚起来。
“没事的。”
“我就说你们这时代的三妻四妾制度有问题!男人都不把女人当人看!”风无看着冷凌寒的模样,估计是越想越气,突然就出口说道。
幸好冷凌寒也对他的话太过在意,只是微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