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从天降:前世溯缘记 腹黑君王反制刻薄女巫
作者:羽蛇神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因路边不是积雪就是被霜冻,至傍晚时,阿拉耶识他们才走了七十里路。为怕引人注意。两百多人选了一片背风的山坳,全部露天扎营。飞龙卫们砍下树枝扎成帐篷骨架,把一块大麻布搭在树枝上。然后在上面拍上积雪就做成了保暖雪窝,可以供三个人过夜。阿拉耶识看得有趣。便教李据他们做睡袋,以后出征打仗携带方便。紫蕊、董伯和飞龙军中头目围坐在阿拉耶识身边。津津有味听她说中人的事情。说得兴起,阿拉耶识现场演示用背带捆扎行军背囊,并且把备用鞋子也打包在一起,背在飞虎和飞豹的肩头给其他人看。

  李据试了试行军背囊。说军士身着甲胄。本就活动不便,背上行军包就更笨重。中人这样作战习惯吗?李据的话把阿拉耶识逗得格格笑。她告诉飞龙军,中人作战不穿盔甲只戴防护头盔。这是因为中国打仗用枪为武器。交战双方一般不近身打斗,百丈以外定死生。躲避枪的办法是隐蔽。如果穿盔甲就不利于躲藏了,而且盔甲也挡不住子弹。李据等人听着新鲜之极,他们无法想象。两军作战不面对面交手如何置人于死地?阿拉耶识便启发他们,让他们想象一下:枪只有一尺长。从枪里射出的是只有小指大小的子弹。可以像连弩一样快速地连发很多枚。命中率非常高。子弹可以把人的身体射穿。盔甲也挡不住。因为子弹发得太快,威力太大,所以中队里有专门开枪的士兵,也有专门运送子弹的士兵,还有专门抢救伤员的医生。

  李据、飞虎、飞豹这些飞龙卫头领齐齐咋舌,难以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神奇的武器。

  “天巫,你有这样的枪吗?”李据想得痴了。

  “没有。”阿拉耶识笑笑说,“如果飞龙军人人有枪的话,中土大地无人是你们对手,最多半年就能统一天下。”

  飞虎、飞豹心驰神往,叹道:“难怪天下间都在传说,中国天巫是神仙。我们飞龙卫有天巫保佑,一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阿拉耶识却把脸沉下来,认真对他们说:“中国是中国,中土是中土。我不会把中国的东西带到这里来,尤其是中国那些打仗杀人的学问。我们中国虽然有可毁灭天地的武器,但是中国没有人愿意打仗。我们中国曾发生过两次世界大战,死了几千万的人,比你们中土几个国家加起来的人还多得多。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我们再也不打仗了,中国人现在的生活富足又和平,所以我才想回去。”

  这一席话让所有的人陷入沉默,人人被天巫的话震撼,都在殚精极虑地想象中国人过着怎样的生活。

  负责伙食的军士给这边送来烤热的羊腿,阿拉耶识与大家分而食之。晚饭以后,阿拉耶识与紫蕊睡在车中,董伯一人住了竹蓬车。阿拉耶识再次在车中过夜,不免想起六年前往事,她也是这般和阿琪睡在车里,不想却被月郡主的人赶上,抓走了自己。

  “月郡主还想把我做成美人锅给石宣、石韬和石闵吃呢。”她对紫蕊回忆六年前赵国的历险。

  “天巫,这次不同。飞龙卫威震天下,有他们保护,谁能抢得了你。”紫蕊听着新鲜又兴奋。

  阿拉耶识和紫蕊说了一会儿话便沉沉睡去,这一觉甚是香甜。

  五更天时,一声尖利的号角划破空气,仍然黑暗的天空亮起一朵猩红的火花。飞龙卫的营地立刻响起人马杂沓的声响,外面传来李据大声呼喝和命令。阿拉耶识被号角惊醒,先是直挺挺地发了片刻愣,然后钻出车厢,眼前的情形把她惊呆了。

  除了被围在当中保护起来的两辆马车和附近的数个营帐,所有的飞龙卫营地一片死寂。阿拉耶识深一脚浅一脚逐一去营帐中翻看,见里面的飞龙卫们脸色死灰,一动不动,好似在睡梦中死去一般诡异。

  “李据,这是怎么回事?”阿拉耶识对同样惊骇的李据喊道。

  “不知道!”李据从未见过此等情景,此刻冷汗涔涔。他正跪在地上摇晃飞豹的身体,“昨晚我值第一更,飞虎第二更,飞豹是最后一更。他们好像都中毒了!”

  紫蕊和董伯和几个未中毒的飞龙卫在各个营帐中逐一检查,汇报说飞虎队长也没气息,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情状。

  阿拉耶识来到李据身边,紧闭双眼的飞豹的一只手按在剑柄上,双腿箕踞状,似乎正要跃起与人交手。阿拉耶识捂住嘴,星眸溅出热泪,她喃喃道:“不……棘奴的飞龙卫,不能葬送在我手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阿拉耶识呜咽着,对着空旷的山谷呐喊。

  “威名远播的飞龙卫,也不敌一两散魂香。”哭喊声消散在山谷的同时,一道深沉阴森的男声做了回应。

  阿拉耶识透过朦胧泪眼,看见山坡一块老岩上矗立一位绣金边黑衣的人,在他身后,忽地齐刷刷地站出一排拉满弓弦的黑衣甲士。阿拉耶识提起橙红轻绸的裙裾,踉踉跄跄朝黑衣人所在的方向跑去。这段路不远,中途她却摔倒了几次,积雪钻进衣领和袖口,刺骨的寒让她的手脚抖得厉害。

  “求你……求你,放过他们。”阿拉耶识跪倒在雪地里,哭得气断声吞。

  “你不跑了?”黑衣人的声音依然冷峻,他脸上的三簇火云纹在雪野的映衬下鲜活无比。

  “只要陛下肯放他们几个,我立刻自杀以谢天下。”阿拉耶识从小腿裤管中摸出她保命的小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咙,一滴血珠从匕首尖沁出。

  出逃完全失败,一定有人出卖了自己。

  阿拉耶识闭上双眼,感到前所未有的的疲累,真的跑不动了。匕首渐渐用力往肉里刺,她告诉自己放弃吧,就这样死回去也算是种解脱,已是无颜见棘奴。

  突然一股大力抽在她手背上,紧握的匕首落入雪堆,她的手背被一根飞来的小树枝打得青肿。旋即一一道黑色的身影扑过来从雪地上打横抱起她,金丝刺绣的衣领缘边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傻瓜,寻什么死!”他凑近她的脸,深邃邪魅的修长凤眼闪着痛悔的光。“是奈丽想取你性命,朕杀了仪兰宫所有的人,废了奈丽后位——跟朕回去,只要你留在宣化,朕再也不逼你做任何事了。”

  “你杀了棘奴的飞龙卫,比杀了我更狠。我跟你势不两立!”阿拉耶识揪住嬴少苍的金丝衣领,声嘶力竭地叫骂,不停地撕打他。

  “你冷静点!”嬴少苍又急又恨,对着她低喝,“他们没有死,只要你跟朕回去,朕不但不杀他们,还会放他们回赵国。”

  阿拉耶识绝望中睁大双眼,抓着嬴少苍的衣领说:“……好,我答应你,以后不跑了。你赶快救人。”

  嬴少苍停住脚步,怀疑地看着怀中人,问:“永远不跑?”

  “永远不跑。”她肯定地重复,因为她的永远只有四个月期限。

  “这还差不多。”嬴少苍紧绷的脸终于缓和下来,他朝树林中打个手势,立刻从树梢飘下几团灰色的影子,阿拉耶识的脸立刻绿了:是血巫卫,他们用蛊毒偷袭了飞龙卫。

  嬴少苍抱着阿拉耶识登上她来时的马车,外面有人请示嬴少苍是将飞龙卫救醒后任其撤离还是押送出境。阿拉耶识听出是信王嬴允直的声音,她立刻扑到马车窗户前,狠狠盯着嬴允直:“是你,还是袭人做的?”嬴允直心虚地垂下眼皮,说是他一人做的,与袭人无关。秦军把李据押到马车前,请嬴少苍发落。不待嬴少苍说话,阿拉耶识朝李据伸出手,紧紧拉住他说:“李据,回去告诉棘奴,我本想给他建一个理想国,现在不成了。我得跟秦国皇帝回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呜咽着跟李据道歉,李据虎目含泪,重重地点头。

  随后,二百飞龙卫在血巫卫和三千南军的押送下,被遣送去秦赵边境。

  在回宣化的路上,嬴少苍不顾阿拉耶识的抗拒和敌意,坚持亲手给她包扎脖子上的伤口,并安慰她说是巫殿秘药,这么浅的伤口不会留疤的。阿拉耶识根本不想理睬他,他却问东问西说个不停,并且一直追问天巫化狐是不是她自己设的局。

  阿拉耶识被问得火起,气咻咻地质问嬴少苍:“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不是早就放过话,不管我是人是鬼,是狐是仙,只要找到一律杀了祭天!”

  嬴少苍张口结舌,说:“那是一时气话,朕怎会真的杀你。”

  阿拉耶识乜视着他:“你暗中派血巫卫监视,只要我脱离秦国,就让他们杀了我,是不是!这且不算,调动噬魂灵蛊船的巫王令也是奈丽偷的,敢说跟你一点关系没有?”

  阿拉耶识的话正中嬴少苍软肋,他霎时泄了气,讪讪地说他是有苦衷的。

  阿拉耶识得理不饶人,阴阳怪气地讥讽道:“我知道陛下有苦衷,一个是你等了十年的南蛮公主,一个是犬戎将军的侄女,同是犯了巫王禁令,出身不同,下场当然不同啦。像我这样没人撑腰的海外女巫,还不是想抓就抓,想杀就杀。”

  这话一出口,嬴少苍的脸色慢慢变了,他的双唇抿得失去血色,显然是在竭力控制自己。他阴沉沉地问她:“巫王令确实是我给奈丽的。你可知为何?”

  “那些冠冕堂皇的都是你的理由,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知道。我早成了众矢之的,除掉我不需要理由。”阿拉耶识傲慢而尖刻地回敬嬴少苍,并且立即给了他一个后脑勺儿,把头转向窗外。

  郁积多日的怨气终于在她刻薄的指责下爆发,嬴少苍再也忍耐不住,猛地扳过阿拉耶识的身体将其重重压在身下,半是自嘲半是痛恨对她道:“与奈丽大婚的当晚,我把她当成了你,喊着你的名字和她行房……第二天去太后处请安,太后竟把皇后的玉佩给了你,奈丽气急了,她要那个玉佩,我能怎么办?我只好拿巫王令给她玩三个月……”他居高临下逼视她,咬牙切齿地问,“你还说不关你的事,嗯?”

  气息不稳的嬴少苍瞪着阿拉耶识的脸,她因为这些不堪的话和嬴少苍鲁莽的举动惊呆了,唯余惊恐的眸子慌乱地转动,苍白的脸上浮现一圈红晕,粉红的樱唇就那么微微张着,好像受惊的小兽等人安抚。他把双唇压在她的唇上,疯狂地吻它们。她想呼叫反抗,香舌却被他卷入口中绞缠在一起,高大的身躯死死地压住她,坚实有力的双臂牢牢地箍住她的上身。

  漫长而令人窒息的深吻后,嬴少苍把吻落在她大睁的星眸上,发出梦语的呢喃:“阿拉耶……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这些日子,我跟疯了一样,死了一般……真想亲手杀了你。等真的见到你,却恨不得把你吞到腹中……这般要死要活……”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阿拉耶识吓得魂儿都散了,惊叫着向马车外挣扎,大声呼喊救命。嬴少苍见阿拉耶识抗拒得厉害,益发勾起心头旧恨,他把阿拉耶识拽回车内。一把扯去她的上衣,露出晶莹的胸膛,正穿着他想象过无数回的小巧胸衣。他把头埋在她的胸前,尽情地吻这片圣洁的神秘所在。阿拉耶识浑身炸毛,发疯般捶打他的脑袋,却反被他钳住手腕。他习武的结实身体有力地压着娇弱的她,坚硬的如一把匕首紧贴在她的大腿间,她拼命扭动躲闪。

  “嬴少苍你不要脸——来人啊——”没叫几声就被嬴少苍重新堵住了嘴,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呻吟,让车内春意更甚。

  驭手见车内传来不寻常的动静,顿时不知所措,把马车停下来。信王与紫蕊乘坐的马车并行,见到秦皇和阿拉耶识坐的马车异状,策马过来问询,尚未靠近便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他挥手让驭手后退,尝试着向车内嬴少苍喊话:“陛下?”

  紧跟过来紫蕊和董伯听见阿拉耶识的叫骂呻吟声,惶急中一起跪在外面求情,董伯不停地磕头,哭喊“陛下放过我家小姐吧。”紫蕊急切中喊道:“陛下,天巫是公主之身又是国师,怎能未经册封纳聘就行云雨之事,不合礼制,将来进不了宗庙。如此草率行事,要遭天下耻笑啊!”高喊完毕,她朝信王嬴允直投去哀求的眼色,恳请他帮着说话。

  初时,嬴允直也被惊呆,他从未见过嬴少苍如此荒诞行事,车内阿拉耶识的喊声渐弱,他的心突然狠狠地疼起来。他也直挺挺地跪下来喊道:“陛下——大局为重啊。你就这样要了天巫,于礼不合。天巫若是有个好歹,太后那边无法交待!”

  南军军士们见嬴允直下跪,也跟着跪下,对着马车山呼:“请陛下三思!”

  众将士请命的呼声震动雪原,车内的嬴少苍慢慢停止动作,脸上的火云纹逐渐暗了。阿拉耶识赶快把外衣裹上,缩到马车角落里卷成一团。看到阿拉耶识如此地嫌恶和惊恐,嬴少苍挤出苦涩的笑容,心酸酸地道:“是朕太鲁莽了,以后不会了。”说完嬴少苍下了马车,看也不看跪了一地的人马,垂首站在官道旁的树林中,闭上双眼让风尽情地吹。

  良久站立后,嬴少苍翻身上马,策马奔在队伍最前方。嬴允直也紧紧跟上,蜿蜒的队伍在白茫茫的大地上画出支支扭扭的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