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的总部大楼很大。

　　它给人的感觉就象是丽晶、或是希尔顿酒店之类的规模。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坐在梁氏的一间小会议室里。虽然这间会议室的摆设很温馨，可我的心里却依然是寒冰刺股的感觉。

　　我的手里只有一份并不完全的设计案，难道我真得能够通过它。从梁氏赢得他们的信任。并且跟我们签署合约吗？

　　会议室的外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当梁氏的谈判代表走入到会议室里来时。我才发现自己今天到这里来有多么唐突。

　　这些梁氏的人身上都穿着笔挺的西装、脖子上面则搭着挺括的领带，他们的鞋子干净得可以当作镜子、头发也梳理得铮明瓦亮。

　　“你好！你就是启东设计院派来的徐先生吧？”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他拥有硬朗挺拔的身板和刀削斧垛一般的脸。随着话音，他炯炯有神的双眸向着我的脸颊直盯了过来。

　　我留意到他的目光。连忙把身子躬了下去，并将脸上换成了讨好的表情。

　　那时候。我的身上穿着的则是汗哒哒的衬衣、脖子上面当然也没有搭领带。由于方才奔跑的原因，我的头发已经凌乱得就象是刚刚被水洗过一般。至于我的脸。它虽然看起来要比对方的更加年轻，可一定也布满了汗渍和灰尘，就象是路边年轻、不思上进的乞丐。

　　“坐吧！别客气。”

　　硬朗男在说话的同时。把手向着我的面前伸来。

　　我看到他的举动。腰身就向前躬得更加厉害了！当然，此刻我的脸上也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与此同时，我把双手向前伸了出去。

　　可让我尴尬的是。硬朗男丝毫都没有跟我握手的意思。

　　他的手伸直到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又看到我把双手向前送来后，竟然就随意地摇摆了起来。而后他便一屁股坐到了身旁的椅子上。

　　我看到硬朗男这样做，心里虽然恼火。可脸上却只能赔着笑容。

　　当我看到硬朗男身后的那些跟班鱼贯着向会议室里走时，则不停地冲着他们点头。可这帮家伙却看不也看我的脸。而是自顾自得向着各自的座位那边走去。当他们落座之后，目光便转移到了硬朗男的身上。

　　看他们当时的表现。这可不是到会议室里来跟我谈判的，而是来参加一场梁氏内部的会议。而我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小丑罢了。

　　“徐先生，说吧！你会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

　　好在硬朗男对我的态度虽然轻慢，可当他开口说话时，倒还有一点儿礼貌和尊重在里面。至少他并没有喊保安进来把我当作乞丐直接轰出去。

　　“我、我带来了我们设计院的设计案。这个设计案原本应该是我的主管谭燕小姐亲自送达的，可她……”

　　“徐先生，你来是谈合作的，还是来帮着谭小姐请假的呢？”我的话刚开了个头，硬朗男就一脸不屑地打断了我的话。当他这么说时，嘁嘁喳喳的声音就从会议桌的另一边传来。显然这些梁氏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数落我的不是。

　　我听了硬朗男的话，除去将自己早先准备好得那些说辞全部咽回到肚里去之外，还能再做点儿什么呢？

　　“拿来吧！”就在这时，硬朗男的手再次向我伸来。

　　在他的话音影响下，我从尴尬的情绪中摆脱出来，目光也重新向着他的手上看去，而他则勾动着手指就象是在招呼一条狗一样：“来！拿来，我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

　　“好、好的！”我干笑着尽量用愉快的语气回答。

　　我在提醒自己不能冲着硬朗男发作，他毕竟是梁氏的代表，而我要想保住谭燕和自己的饭碗，就必须让他为我签署眼前的合约才成。

　　可当我按着硬朗男的要求，把设计案的资料向着他的面前送时，他却乜斜着眼睛用轻慢的眼神把目光看向桌子的另一边。

　　看这意思，我跟他之间的地位关系根本就是不对等的！他并没有把我当成是谈判的对手来看待，而只是一条摇着尾巴想要乞食的狗。

　　“拿来吧！你们做的东西，我先看过之后，再让何总定夺吧。”

　　随着话音，我把头转动了起来。结果，我看到一个坐在会议桌对面的年轻男人把手指向我勾动了起来。看这意思，我手中的设计案必须要由他过目才成了。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已经隐隐感到自己今天不可能从梁氏全身而退了，这显然是梁薇给我设下的局！她非但没有帮我的打算，而且还准备利用手下的这帮人来羞辱我。我不是着急想要把设计案谈成吗？她就要让这帮家伙把我当成猴来耍！

　　我能够想明白这件事情是一回儿时，当真敢做出反抗就是另外一回儿事了。

　　我今天到这里来，为得毕竟不是保住我自己的饭碗，而是想要保住谭燕的饭碗，不让那个可怜的老女人再受伤害了。当然，我也在她的面前说过今天合约已经成功的话，这可是我无法再收回的了。

　　“怎么？这就是你们设计院的图纸？你们这是在故意浪费我们的时间吗？”那个年轻男人只把我递送过去的设计图纸随便地翻看了几下，就叫嚷着将它向着我的面前掷来：“这肯定不行！你们这是在胡闹。”

　　我看到散落在桌上的图纸，呼得一下子从椅子上面起身，拳头也紧攥到一处。虽然我必须要拿到今天的合约，可这并不等于我是没有自尊的！虽然我穷，可我依然有手有脚，我感觉自己很难再忍受对方这样的行为了。

　　“这份设计案没做完吗？”硬朗男把背靠在椅子上，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询问。

　　“是的！何总，这是一份未完成的设计案。”年轻男人异常肯定地回答。随着话音，他的目光则向着我的脸上瞟来。我能看出他的眼中满是蔑视的神色。

　　“唔！我看来需要给你们陈院长打电话，跟他好好研究一下咱们两家合作的前景了。”硬朗男边说边把手向着会议桌的桌面摁去：“徐先生，你可以回去了。我们梁氏跟你们启东设计院的合作……”

　　“何、何总，是吧？我有话说。”

　　我看到硬朗男要走，连忙就把手高举了起来。同时，我的脸上也换成了一副焦躁急切的表情。我能够想到硬朗男接下来准备说点儿什么！如果我让他把话说完，或是让他就这么离开这间会议室，那不光是我、谭燕，恐怕就连启东设计院也都一起完蛋了！

　　硬朗男看到我急切的模样，便把嘴巴微闭了起来，脸上也换成了讥讽的表情。在他的眼里，大概我一直都是马戏团里正在表演的小丑罢了。因此，他或许觉得再留下看我表演一阵儿也没什么坏处。

　　当他用蔑视的目光来看我时，那些跟他一起进入办公室的人对我的态度就更加轻视了。只不过，他们当中却没有人离开，而都是轻哼着、嬉笑着将目光看来。

　　是啊！他们一定是接到了梁薇的通知，而后才到这里来的。

　　我就象是被人捕入渔网的鱼！这些捕获我的人已经接到了船东杀死我，并且生切活剥成生鱼片的命令，难道还会把我丢回到大海当中放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