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浮尸 第十章:杀猪匠周铁牛
作者:绛夕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听了算命瞎子的话,周二叔坚决不同意,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周二叔说:秀莲本来就胆儿小。吓一次就疯。吓两次还不出人命?

  村长周宝山急了。他抓住周二叔的手说:你媳妇儿这样疯疯癫癫的,她再醒过来,出门伤了人可怎么办?

  周宝山说的话不错。婶子现在已经疯了,刚才还拿着菜刀在院子里挥舞。这事儿就退一万步说。就算周二叔能看住婶子一时。但他总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婶子。

  要是婶子趁着周二叔不注意,溜出去伤着人那可咋办?再说现在全村子的人都知道婶子疯了。以后没事儿谁还敢在路上走,谁不害怕婶子发疯拿了菜刀追着自己跑?

  这事儿要是不解决,肯定得闹得人心惶惶。

  周宝山劝了周二叔一阵。我看周二叔红着眼抹了好几次眼泪。心里挺难受,朱婶子会变成现在这样,那都是因为我的事儿呢。

  最终。周宝山软磨硬泡,终于将周二叔说动了。他看周二叔点头。连忙派人去叫村里的杀猪匠周铁牛。这个周铁牛生的是浓眉大眼,膀大腰圆。面貌十分凶悍,村里好些人都怕他呢。

  不一会儿的功夫。周铁牛便来了。他在门外大声嚷嚷,周宝山急忙走出去跟他说事。让他在外面等着,待会儿朱婶子醒了就进来。

  别人怕周铁牛。村长周宝山可不怕他。他在外面跟周铁牛说话,周铁牛一直都是温顺的应承。周宝山回到屋里来之后,他也是一直在外面站着,周宝山没开口,他不敢进屋。

  “醒了,睁眼了。”一个眼尖的村民喊了声,周宝山立刻招手让周铁牛进来。周铁牛走进屋时,朱婶子正好披散着头发,从床上坐起来傻笑。

  周铁牛瞪圆了眼睛,拉了拉腰间的衣带,手里拿着杀猪刀径直走到床前,冲朱婶子大声吼道:朱婶子,你还差我七斤八两的肉钱!

  周铁牛就吼了一声,朱婶子便被吓得身子剧烈抖动,双眼一翻,倒在了床上,再次晕了过去。

  周铁牛看了看周宝山,嘿嘿笑道:村长,这婆娘不经吓,晕过去了。

  “知道,知道。”周宝山瞪了周铁牛一眼,摆了摆手,招呼众人都从屋子里出来,站在院子里等,他说让朱婶子好好休息一下。

  我刚从屋里出来,周宝山就将我拉到一边,他劝我别太内疚,他说这事儿不怨我,朱秀英本就胆儿小。我抿嘴点点头,事情都这样了,我再说什么也没用。

  我看着周宝山,问道:宝山叔,你能不能跟周二叔说一下,我真不想跟他们家一起过日子,我自己能养活我自己。

  周宝山皱眉想了想,抿嘴点头道:好吧,我找个时间跟你周二叔好好说说。我松了口气,这件事总算是要到头了。

  “砰砰砰。”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请问,你们村子里是不是有位姓周的捞尸人?

  我抬头看,门口站了一个白白净净的中年男人,年龄大概三十多岁。听见他说话,院子里的众人齐刷刷朝我看了过来。

  有好事的人回答道:那个捞尸人前不久跳河死了,他孙子就在院子里呢。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点点头,看了我两眼。

  周宝山站出来挡在我前面,冲他大声问道:你是谁,到我们村子里来想干什么?

  那中年人也老实,他说道:我叫袁文,是来寻亲的呢。我曾听周二叔说过,寻亲是避讳话,中年人的意思,其实就是来找尸体。

  周宝山问他寻谁,袁文说寻他的妻子和女儿。袁文把他妻子的相貌大概描述了一下,居然跟女尸相符。我突地回想起那女尸对她女儿说的话来,暗想:这袁文不会就是女尸的丈夫吧?

  站在院子里的人,有一半以上昨天到黄河岸边看过那女尸,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将视线落在我身上。

  周宝山大声说道:我知道你要寻的人在哪儿,你跟我来。周宝山说完,带着袁文出了院子朝黄河边儿上走。大家都很好奇,就跟着一起去了。

  来到黄河边,看见昨天女尸倒在软沙上留下的印子,周宝山皱了皱眉头,说道:奇怪,印儿都还在呢,尸体去哪儿了?

  众人齐刷刷看向我,我只好说自己也不知道,昨天大家走了之后,我也没来过呢。没有找着尸体,大家只好往回走,很快便又回到了周二叔家。

  回来的路上,周宝山跟袁文说话,他猜想肯定是有人看见女尸觉得晦气,又给扔到河里去了,让袁文到下游去问问有没有人捞着尸体。

  袁文点头,他的想法跟周宝山一样。袁文跟周宝山说了两句,正要走,那算命的瞎子从屋里出来大声喊道:等一下!

  袁文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了那算命的瞎子,小声问道:先生,你有什么事吗?算命的瞎子微微一笑,也没说别的,就让袁文把生辰八字给他。

  袁文心急他妻子和女儿尸体的事情,也就没有多问,顺口便将自己的生辰八字说了出来。

  算命瞎子听了之后掐指一算,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已经知道你妻子和女儿的下落,你先回去,晚上再过来吧。

  袁文面露喜色,连连拜谢之后离开。众人围着算命瞎子正要问,屋内传来好消息,朱婶子醒了。

  众人连忙跑进去看,朱婶子已经恢复了神智,认得周二叔和狗蛋儿,就是身子仍旧很弱,需要多休息。

  等村民们都走了之后,我问算命的瞎子为什么叫袁文晚上来?昨晚我看的清清楚楚,女尸和她的女儿都沉到黄河里去了。难道,那叫袁文的中年人晚上来,女尸和她的女儿就能从水里爬起来吗?

  算命的瞎子告诉我,袁文和他妻子女儿的缘分未尽,不过,他的阳寿将尽,活不过今晚。算命瞎子与那袁文有些缘分,今晚他会让袁文和女尸夫妻相聚。

  我仔细回想,那袁文看起来并非像是将死之人,为什么算命的瞎子说他阳寿殆尽呢?我于是问那算命的瞎子,他笑道:我是从那易理、八卦中看出来的,你要是想学,不如拜我为师。

  我连忙摆手说不,爷爷就是被算命瞎子害死的呢,我要是拜他为师,那可就真是大逆不道。我不愿意,算命的瞎子也就没有多说,傍晚的时候,袁文便兴冲冲的来了。

  袁文提了一坛酒和两包猪头肉来,说是孝敬算命瞎子。我闻着猪头肉的香味,肚子便咕咕直叫。那算命的瞎子听见,将酒放到一旁,打开两包猪头肉与我分吃了。

  算命瞎子问了袁文一些话,我在旁边听见,原来袁文的妻子和女儿死后,他现在是举目无亲,孤身一人。

  算命的瞎子点头说道:不错,不错。我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乐意,碰了碰算命瞎子的胳膊,小声说道:正哭着呢。

  天黑之后,算命的瞎子让我带上香蜡纸钱,三个人一起来到了黄河边儿。算命的瞎子让我在河边儿点上香蜡纸钱,又让袁文叫他妻子和女儿的名字。

  河风阵阵,火星扑闪着飞上了夜空。袁文大声喊道:唐小云,梅梅,你们回来吧。

  河面上很静,只有河风呼呼作响。袁文的喊声格外清冷异常,我听了忍不住头皮发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呢。

  “哗啦。”河面飞溅起了水花。女尸和小女孩牵着手从黄河水里冒了出来,两人浑身湿漉漉的,一步一步朝岸边走来。

  小女孩看见袁文,大声喊道:爹爹!她这一声喊,把我吓得身子猛的一震,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往后退了三步。

  女尸拉着小女孩忽的停在了水上,女尸看着袁文,开口问道:袁文,你还要我和梅梅吗?

  看见女尸和小女孩,袁文急的双眼通红,拍着大腿喊:要,我怎么不要。小云,以前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赌了!

  女尸白的像石灰粉的脸上挂着一丝安慰的笑容,温柔说道:那你过来。

  听见这句话,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犹如置身冰窖。再看那袁文,不知被什么迷了眼,竟然淌水朝那女尸走了过去。

  “不!”我心里一急,刚喊出一个字,算命的瞎子便伸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袁文和女尸朝河心走去,黄河水淹没了他们的头顶。终于,算命的瞎子松开了手,我喘了喘粗气,皱眉问道:为什么不救人?

  算命的瞎子叹了口气,他说袁文是天煞孤星,这是他本该有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