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说道:看清了,陆爷用的是一把青铜剑,非常的锋利。脑袋落地也没感觉到疼。我当时没反应过来。喊了两声陆爷。然后才闭的眼。
我心里暗惊,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锋利之剑,一刀砍下活人的脑袋。那活人居然感觉不到疼,人头落地之后竟然还能像无事一样说话。
借着月光。我仔细看了看阿五的脖子。断口处十分光滑、整齐,要知道人肉是软的。骨头却是硬的,这就好比剁猪头一样,杀猪匠若是一刀下去没有将骨头斩断。抽刀再剁。等到猪头与身子分离,再看那猪脖子,断口处既不光滑。也不平整,有时还会落下几块碎肉。
由此可见。马十八要找的这把青铜剑果真是锋利无比,真乃世上罕见的神兵利器。
陈大民也说给这种断了头的人缝头。那是最容易的事情。要是缺了皮,少了肉。那还得找猪皮缝上去,还得找猪肉塞到脖子里。十分麻烦,像阿五脖子断的光滑、整齐。一会儿就能缝上,最看不出手艺。
陈大民说话时,有几分老气横秋的模样。陈大民别的不会,这给死人缝头的买卖,他干了几十年,这要是让常人来论个理儿,只怕连碰都不敢碰一下,早就吓破了胆。
陈大民的手艺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便将阿五的人头给他缝好,阿五从门板上爬起来,连连谢了我们几人便离开了。
马十八这时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左拳右掌,“啪”拍在一起说道:果真是他,果真是他。
我皱眉问是他又怎样?马十八摇了摇头,并不回答我,反倒拉住我的手跟我商量明天一起去找陆爷要回青铜剑。
陆爷是谁,乱世之枭雄,要想找他讨要青铜剑,恐怕不可能。我心里没底,便问:陆爷要是不给呢,他要是杀了我们怎么办?
马十八激动说你放心,我自有办法,绝不会让你掉一根毫毛。算命的瞎子忽的问:十八,你决定好了?
马十八应了声,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我分别扭头看了看两人,觉得他俩好像在说一件我不知道的事情。
“师父。”我心里害怕,喊了声,算命的瞎子叹气说道:既然十八决定好了,徒儿,你就陪他走一趟,放心,不会有事。
算命的瞎子说了这话,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第二天大清早,我和马十八便出了门。路上,我抱怨说这么早去镇上,恐怕那陆开诚还抱着小妾躺在床上没睡醒呢。
马十八说我另有一件事情要做,所以劳烦你早一些跟我出发。我问什么事情,马十八并不言语。
我们到了镇上,马十八先是带着我去买了香蜡元宝寿衣纸钱,然后拉着我来到黄河边儿上把这些东西都烧了。
我说今天既不是清明,也不是七月十五,你平白无故烧这些东西做什么,难道是为了祭河?
马十八忽的笑道:远方有一个朋友大限便是今天,我不能赶去探望,预先烧了这些,等他到了地府也能知我情谊。
我知道这马十八能掐会算,王麻子曾说马十八能算出人的阳寿几何,大限归期,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我心里十分感慨,兀自站立,并不说话。一炷青香烧尽,马十八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马十八带着我来到了陆爷府邸,我们站在门口便看见院子里家丁多了一倍,戒备尤其森严,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看门的人问:你们干嘛,没事儿别在这儿晃悠,快滚。马十八恭敬说道:我们来求见陆爷,劳烦禀告。
看门的人一听我们来找陆爷,他一下子就变得很紧张,仔细打量打量了我们,皱眉问道:你们找陆爷干嘛?
马十八拱手道:我们听说陆爷最近得了一把青铜宝剑,特来请求陆爷将宝剑借与我们观赏。
看门的人身子一震,骂道:哪儿有什么青铜宝剑,快滚。马十八叹了口气,我两刚转身,五爷的管家曹振海出现在眼前,曹振海笑盈盈拱手道:陆爷的青铜宝剑昨日借给了我家五爷,两位若是想要观赏,不如跟我回府,我求五爷将青铜宝剑借与你们观赏。
我对曹振海的印象并不好,因此,我并不愿意去,拉了拉马十八的衣袖,正想说话,谁知马十八抢先答应了曹振海,还反过来劝我说无妨,只去看一眼就走。
我们于是来到了西街五爷家中,曹振海带我们进了内院。五爷正在喝茶,看见我们进来,皱眉问道:你们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曹振海疾步走到五爷身边,弯下腰在五爷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五爷忽的双眼发亮,直勾勾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我扭头看向马十八,本想让他跟我一起走,但我却看见马十八脸上带笑,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这让我觉得很是奇怪。
我暗想:难道马十八早就算出了五爷不会把我们怎样?
五爷这时小声问:你们想看陆爷的青铜宝剑?我心里害怕,因此说不出话,马十八拱手道:正是。
“来人啊,把他们给我绑了,扔到地牢里去。”五爷话音刚落,七八个壮汉便跳了出来,捉住我和马十八,用麻绳捆了,用黑布蒙住双眼,左右各一个壮汉抬着我走,只是不知道要去哪儿。
我心里害怕,后悔出门时没将斩龙剑带在身上,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处,我只能责怪自己。
黑布被取下时,我看见了眼前的景象,四周十分阴暗、潮湿,光线并不明朗,眼前是牢门,而我和马十八此时正趴在一片干草上。显然,这里就是五爷所说的地牢。
最后一个汉子锁上牢门便离开了,我挣扎着,双手猛地往外一阔,麻绳断掉落在了地上,我从地上爬起,急忙帮马十八解了绳子。
我趁马十八活动时,留心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冷哼说道:想不到这个五爷居然还在自己的府邸修建了地牢,也不知这里关了多少人。
“有人吗?”我大吼一声,并没有人回应。我怔了怔,随即回过神对马十八说道:走,我们逃出去。
马十八见我要走,急忙拉住我说道:万万使不得,我们不能走。我心底一股火气冒了上来,马十八昨晚还说保证不会让我掉一根毫毛,现在他害的我们被困在这地牢里了,我有心救他,居然还不走。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道:还留在这儿干嘛,难道要等五爷派人来杀了我们吗?
马十八道:柱子,你听我说,我们真不能走,我们要是走了,青铜镇会死更多的人。
我回头看了看马十八,心里暗想:难道他算出了青铜镇会出大事?我心里一软,脑子里立即响起了一道呵斥的声音:马十八昨晚是怎么跟你说的,现在又如何?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走。马十八突然双腿一弯,跪在我面前说道:柱子,我求你念及青铜镇的百姓,留下来。
最终,我心软了。我将马十八扶起,两人一同坐在干草上,良久无言。
我想起了青铜宝剑,于是便问: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这把青铜宝剑?
马十八并没有回答我,他说这是命数,你我都逃不过上苍的安排。我忽的回想起马十八重重怪异的行为,皱眉问:你早算到会这样?
“嗯。”马十八忽的问我说如果今晚你就会死,你的最后一个愿望是什么?
我说我想最后再看一眼斩龙剑,马十八嗤笑说你想用斩龙剑杀掉五爷?
“不。”我想着小娥,鼻子一酸,如果这真是我最后一个可以达成的愿望,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拔出斩龙剑,最后再看小娥一眼。
马十八见我久久不说话,自嘲笑道:我最后一个愿望是回到故乡,在爹娘坟前上一炷香,可惜,永远也不可能了。
晚上,五爷叫人打开了地牢,两排家丁一手拿刀,一手拿着火把走了进来,五爷隔着牢门看我们,厉声喝道:快说,你们怎么知道陆爷有一把青铜剑?
马十八激动说道:我不仅知道陆爷有一把青铜剑,我还知道这把青铜剑里住着一个恶鬼,天黑之后,谁要是握住剑柄,必然会被恶鬼附身,胡乱杀人。
马十八说话时,我仔细看了看五爷,发现他的脚受伤了,曹振海此时站在旁边扶着他。
五爷听了马十八的话很是激动,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动了动嘴皮子想要说话却欲言又止,最后让人去将青铜剑取来。
不多时,取剑那人带着一个长条形的木盒回来了,五爷接过木盒,打开盖子,里面放着一个青铜剑柄,但却看不见剑身。
马十八突然激动道:就是它,承影剑!我皱眉问:这把剑为何只有剑柄,不见剑身?
马十八说道:白昼与黑夜相交的一刹那,方能看见承影剑。这时,五爷已经伸手握住了剑柄,刹那间,一阵冷风扫过,十几个家丁手里的火把忽的熄灭,也是在这一瞬间,我看见了承影剑的剑身。
“扑通”五爷手持青铜剑,像是变了个人,一脚踹开用铁链锁住的牢门,全然不顾已经受伤的右脚,疾步走进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