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林梦死了。
在她死之前,我对她充满了恨意,但是当她真的死在我的面前的时候。那些恨瞬间烟消云散。我反而对她生出一丝怜悯。
赵林梦为了得到严亦凡。对他下情花蛊,编造谎言欺骗他,这种行为令人不齿。但反过来说,她也是因为喜欢严亦凡才这么做。如若不然的话。一只情花蛊何其珍贵,她怎么可能随意使用?
很多人会说爱是给予。是放手,但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到时候,爱就会变成自私。变成据为己有。
赵林梦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手段卑鄙,但是下场却是可悲,也许这便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吧。
随着赵林梦的死亡。情花蛊对于严亦凡的压制越来越弱,那些被封存的记忆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的神智也逐渐恢复清明。
“杜鹃,你没事吧?”
看到我全身血污的半坐在地上。严亦凡立刻将赵林放下,然后冲到了我的身边。
看到严亦凡恢复正常。我的心中顿时欣喜若狂。
“我没事,严大哥。你记起我了?”
“嗯。”严亦凡回头又看了赵林梦一眼,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赵林梦是欺骗了他。但却没有任何伤害他的意思,可是如今却赔上性命,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乌离,严大哥受伤了,你赶紧给他包扎一下。”我向着乌离喊道。
刚才严亦凡近乎本能的挡在我的前面,肋骨处被赵林梦捅伤,现在还不断向外滴着鲜血。
乌离反应过来,赶紧将背包放在我的前面。
“杜鹃,你帮着严亦凡处理一下伤口,我得跟几个族老解释一下这件事。”乌离说道。
“好。”我回道。
仡濮哈莫可是苗寨的苗王,但是却以如此诡异的方式死在了我的手下,如果不解释清楚,其他的苗族人想要为他报仇的话,以我跟严亦凡目前的状态恐怕十死无生。
出乎我的意料,那些苗族人都满脸惊恐的看着我,并没有愤怒。
我没有时间再去探究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从背包里拿出便携式急救包,给严亦凡清理伤口。
“嘶!”
在我用酒精对严亦凡的伤口消毒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是不是弄疼你了?对不起。”我赶紧道歉道。
“没事,你继续吧。”严亦凡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将头扭到了一边。
我知道用酒精擦拭他的伤口肯定很痛,但是我必须将伤口翻开用酒精清洗,否则一旦伤口感染,那后果可是相当严重。
我加快了手中的速度,清洗完之后赶紧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
“好了。”我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杜鹃,你的伤?”严亦凡指了指我胸口位置道。
“伤口已经愈合了,就是身子稍微有些虚弱。”我赶忙回道。
严亦凡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兴许是碍于周围又不少苗族人在场,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严亦凡将我搀扶起来,在我们周围围了一大圈的苗族人,乌离正跟那些苗族人激烈争辩着。
“乌离,这些人怎么说?”我问道。
“你别着急,马上我就能够说服三位族老了。”乌离向我摆摆手,用苗语又解释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
三位族老乃是除了苗王之外,整个苗族最有权威的人,在某些情况下,他们甚至拥有弹劾罢免苗王的权利。
经过乌离的一番解释之后,三位族老似乎真的被他说动,其中一人向着其他苗族人挥挥手,那些苗族人立刻开始散去。
很快周围便只剩下寥寥数人,而仡濮哈莫的尸体仍然躺在原地,没有人敢去触碰。
“亦凡,杜鹃,已经没事了。”乌离似乎邀功一样的回道我们身边道。
“乌离,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我颇为好奇的问道。
“我跟他们说,仡濮哈莫违背誓言,遭受天谴,而你是受到上天眷顾的,所以才能够自杀而不死,如果他们敢动你的话,整个苗寨都会遭到灭顶之灾。”乌离笑着回道。
“啊?这话他们会信?”我惊讶的问道。
“事实胜于雄辩,要不然你给我解释一下仡濮哈莫为什么会化成干尸?”乌离指了指地上的仡濮哈莫道。
“其实在我们苗寨之中一直有着一个传说,就是惹怒了上天的人,会被上天惩罚化作干尸,灵魂永世不得超生。以前我都没有当回事,但是用在今天这种场合简直就是天衣无缝,谁都不会怀疑。”
对于乌离的解释,我还是很赞同的。苗寨几千年来都流传着巫蛊文化,天地鬼神早已根植在所有苗族人的灵魂深处,尤其是像勿羌寨这种一直都处于封闭大山之中与世隔绝的苗寨,封建迷信更加根深蒂固。
因为对天地存在敬畏,所以仡濮哈莫遭天谴而死这种解释反倒更加令人信服。
“亦凡,你身体怎么样了?”乌离看着严亦凡问道。
“还行,怎么了?”严亦凡回道。
“等会儿跟我一起把仡濮哈莫的尸体搬出苗寨,其他苗族人都害怕自己也遭天谴,根本就不敢动这具尸体。”乌离道。
“好。”这对于严亦凡来说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赵林梦的尸体怎么办?”我开口问道。
“我已经让人去通知她的母亲了,等会儿她母亲应该会过来帮她收尸,然后将她葬入苗寨的祖坟之中。”乌离轻叹一声道。
“走吧,咱们先把仡濮哈莫的尸体抬出去埋了。”
严亦凡点点头,跟乌离一起将仡濮哈莫的尸体抬起,向着苗寨之外走去,我则缓缓的跟在后面。
在这一路上,不少苗族人远远的看到仡濮哈莫的尸体都赶紧回到屋内,并且将大门关上,仿佛生怕自己沾染了晦气一样。
出了苗寨,我们向东走了大概有两里地,然后找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准备埋葬仡濮哈莫。
“等一下。”
严亦凡跟乌离两个人轮流挖坑,当坑挖好,他们把尸体放进坑内准备盖土的时候,乌离突然制止了严亦凡。
他立刻下到坑内,然后将手伸向了仡濮哈莫的衣角。
这个时候我们才看到,仡濮哈莫的衣角处磨破了一个小洞,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那个小洞之中露了出来。
乌离用力一撕,仡濮哈莫的衣服便被撕烂,里面的东西也彻底掉了出来,乍一看,好像是一本很薄的小册子。
乌离瞅了一眼这个小册子,然后用手又在仡濮哈莫的身上来回摸索了几遍,不过并没有其他收获。
“埋了吧。”乌离淡淡的说道。
严亦凡点点头,然后将土一层层的盖在了仡濮哈莫的身上,这里山清水秀的,将他葬在这里,也算是对得起他苗王的身份了。
“这好像是一份手札。”在严亦凡动手埋葬仡濮哈莫的时候,乌离则将那个小册子翻看了一遍。
“上面都记载什么东西了?”我心中也有些好奇,这被小册子是被仡濮哈莫缝在衣服里面的,他如此重视,显然不是凡品。
“你们自己看吧。”乌离说着,将手札递给了我。
翻看之后我才知道,这本手札有些类似于日记,上面记载的几乎全都是仡濮哈莫十几岁离开勿羌寨之后的经历。
原来,当年乌离不是走失的,而是被一名道人带离的苗寨,那个道人叫什么名字这本手札上并没有记载,仡濮哈莫只是以师父相称。
等仡濮哈莫正式拜师之后,道人给他起了一个汉人的名字,叫赵长生,赵林夕姐妹们的赵姓,便是他根据自己的姓起的名字。
无名道人道行高深,他传授给严亦凡不少道家法术,但是却从不主动在人前出手,如果遇到什么事的话就会让仡濮哈莫代为出手。
在外的那段日子,他们一直居无定所,并且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半年,他们就像无根之萍一样到处漂泊。
直到后来仡濮哈莫才知道,原来这无名道人是被人追杀,他迫于无奈才一直隐姓埋名,就是害怕被仇人追上。
然而造化弄人,在东躲西藏的生活了十年之后,他们还是被无名道人的仇家追上,那一战,他们被几十人围攻,九死一生方侥幸掏逃了出来。
但即便如此,无名道人还是身受重伤。
在临死之际,无名道人将一副地图交给了仡濮哈莫,只是说这副地图干系重大,一旦泄露,必会惹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