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阅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再次面向叶挽澜时,表情已经和煦如三月春风:
“她说的一切属实。此事的确是误会,可能是我忘了也未可知。”
傅嘉仪尴尬不已,脸上有些发热,好不容易才挤出一抹笑:
“原来是这样……”继而,目光转向了丫鬟翠儿,没好气地骂道:
“都怪你这个瞎了眼的东西,害我差点儿冤枉好人!”
翠儿扁着嘴不说话,明明是小姐你让我做下的事情,这会儿风向变了,就要把我拉出来顶缸么?但傅嘉仪是她的主子,不管是骂是罚,她都得缝上嘴受着!
事情到了最后,傅嘉仪一边骂着翠儿一边不自在地走出“秋上斋”。今天的事儿太诡异了,一向不懂怜香惜玉为何物的阅哥哥怎会主动为一个丫鬟解释呢?
傅阅绷着脸,叶挽澜也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紧紧跟随。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天水书斋”,一进门傅阅就一掌拍在书案上,恶狠狠地问她:
“我那四幅岷山高士图呢?”
叶挽澜眨眨眼睛,从书架上翻出一个红漆匣子,打开,一脸无辜地说:
“喏,不是在这儿吗?”
傅阅的青筋“突突”直跳:
“它们就在这屋里?”
“对啊。”
直到此时,傅阅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叶挽澜给耍了!那天他随手扔掉的旧字画中根本就没有岷山高士图,她知道这四幅画的价值,所以胡诌一通来威胁他。
“叶挽澜,你可真行!”
他的手指指向她,气得直抖。叶挽澜不仅毫无觉悟,反而愉悦地为傅阅张罗起了晚饭。
叶挽澜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愧疚的,因此今天她为傅阅亲手做的晚饭格外丰盛。但人家却不领她的情,说要陪母亲一块儿吃!叶挽澜有些气愤,独自坐了一会儿。等到天色昏暗,她终于起身,准备大朵快颐。
就在这个时候,夫人却遣人来叫她过去问话。叶挽澜猜测是为了傅阅之事,果不其然,夫人正沉着脸:
“阿阅刚才说你欺瞒于他,是不是真的?如若为真,那你就不用跟在阿阅身边了,我们傅家最忌下人背主欺主!”
叶挽澜愣了一下,眼睛眨了几下,泪滴儿很快就出来了:
“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呢?实在是……公子爷顽劣!求夫人明察秋毫。”
“咚咚咚”,叶挽澜磕了三个响头,这下倒叫夫人有些无话可说,方才只顾着疼儿子,倒忘了儿子是个混世魔王了!依这般看来,多半是冤枉了这个小丫头。
“快起来,你先把缘由说一说。”
夫人的脸色和缓了许多,旁边伺候的大丫鬟最懂夫人的情绪,立刻就把叶挽澜扶起来说话。
“自我来到‘天水书斋’后,就见公子爷甚少读书。挽澜虽家境贫寒,但也深知读书的重要性,更何况公子爷还是大家之子呢?于是我就时不时地劝说他要勤于读书,结果竟招致公子爷厌恶,在夫人面前如此诋毁我!夫人,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回家照顾我的母亲吧。”
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让人一眼就看出是谁有错在先,是谁深明大义。夫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阿阅顽劣,除了你还有谁能伺奉他?以后我再也不听他胡诌了。我明天就吩咐下去,以后每月多给你五钱银子,但只要你照顾好公子爷!要多多劝他读书走正途才是。”
叶挽澜应下了。回来看见傅阅在灯下读书,立刻甩给他一记得意的眼神,一边给他准备洗漱用水一边笑道:
“这次真是多谢傅大公子了!我的月钱又涨了五钱。”
傅阅放下书看着她忙碌,揉了揉眉心:
“叶挽澜,咱们这样行不?我每月给你三两银子,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叶挽澜看向他,神情严肃:
“这怎么行呢?您平常不是说君子无功不受禄吗?”
傅阅将头埋进了书卷里,这下他可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了!叶挽澜,那就走着瞧!
“对了,到月末了,我可以休息三日,希望我回来时您还没有饿死,公子爷!”
她的笑声严重刺激到了傅阅,他将手上的书“啪”地一声拍在案上:
“叶挽澜,就算你的厨艺不错,本公子也还没沦落到非你不吃的地步!”
非你不吃?什么鬼?
恍惚间,她看见了烛光下傅阅懊恼的神色和泛红的耳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从长安街回到明朝巷,兴奋的叶挽澜跑过一条条青石街道。回到家时,母亲虽还在榻上躺着,但气色红润不少。她正在拉着母亲的手叽叽喳喳地讲述在傅家的生活情况时,窗外传来另一个少女的声音:
“挽澜,是你回来了吗?”
声如黄莺婉转,叶挽澜立刻迎了出去,门外是一个身穿白色衣裙、面若桃花的少女,手上戴着一串银铃铛,在风里“叮叮叮”作响。
“苏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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