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风风火火赶到学三，厕所门口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于漫眼尖，拉着唐夏挤到裴晓她们边。

　　“怎么回事啊？”唐夏不高，仅一米六，实在看不清里头的况。

　　“具体回去说，”裴晓压低声音道，“我觉得……有点可怕了。”

　　唐夏微怔，这才注意到素来咋咋呼呼的裴晓，面上的表竟格外严肃。甚至还带了点……嗯……惊惧。

　　再看边的顾青和陶佳，同样脸难看。

　　唐夏不由得握紧于漫的手，抿唇往里挤了挤。

　　还没看清场面，声音先入了唐夏耳朵。

　　“你倒是跟我说说，昨天，是怎么跟韩誉表白的啊？”

　　那是一声极尽妩媚的，说话者语气懒洋洋的，但还是可以听出其中夹杂的浓浓讥笑。

　　“韩誉我好喜你？韩誉我好爱你？韩誉我想做你朋友？”

　　另一个生用刻意放软的语嗲嗲道，惹出一阵讽刺的大笑。

　　唐夏循声望去，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厕所里有四个生，其中三个材高长相俏，大冬天里还穿着秋季单薄的校服。

　　为首那个戴了耳钉，肤白貌美，长发披肩。

　　唐夏知道她，是高三的大大，叫赵。

　　这个赵在一中的名号颇为响亮，她混得开，胆儿大，各年级的，不管是男是，都得给她面子。

　　赵边站着两个生，头发染了几缕，还涂了口红，嚼着口香糖，此刻正无聊地把玩着彩鲜的指甲。

　　一中是重点中学，明令止学生染发烫发、化妆扮等。

　　可那时候叛逆的少年，总喜故意与学校作对，行特立行的事，做与众不同的人。仿佛成为一个“另类”，惹人注目，会让他们觉得，尤其骄傲。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跑去跟韩誉表白啊？”赵抱臂，斜斜靠着洗手台，目光有些冷。

　　而在她的对面，曲sisi瑟缩，不敢说话。

　　唐夏忽然感觉有些压抑。

　　那个高一的生她见过几次，印象中扎着俏皮的马尾，面容素净，白白的，很是可爱。

　　可现在呢，她一头秀发杂乱不堪，脸上以及上还湿漉漉的，不知道之前遭受了何种欺辱。

　　“哟，还哭？”赵最烦别人不回答她的话，一看到曲sisi眼圈红红的，火气蹭的就上了来。

　　她上前两步，那个惊恐的生下意识往后退。

　　赵嘲，劈手就给了曲sisi一个耳光。

　　“啪！”

　　声音清脆，唐夏忍不住闭眼。

　　曲sisi没躲，咬牙承了这记巴掌。眼泪顺着早已红肿的侧颊扑簌簌掉下来，却不敢发出半点哭音。

　　唐夏的心狂跳，腔里似乎有什么要喷薄而出。

　　她亲眼看着，一个生揪住曲sisi的头发，将她拖拽到洗手台的镜子前，然后像逗宠物一样拍了拍她的脸，道：“多美啊，韩誉看到你这样子，一定会惊到的吧？”

　　赵冷冷笑，拿起放在一边的饮料，拧开盖举到曲sisi的头顶，面无表地浇了下去。

　　围观的人群发出极力压制的低呼。

　　曲sisi闭上眼睛，她的泪水混着橙汁不停往下淌。

　　“帮你洗一洗，不然韩誉看到，有够恶心的。”赵凉凉道。

　　另外两个生笑得毫不掩饰。

　　“来，刘海固定一下，别乱了。”嚼口香糖的生从里抽出纸巾，小心地裹住两根手指，然后捏着吐出来的口香糖，粘在曲sisi头发上。

　　赵顺手也抽了张干净的纸巾，认真又仔细地擦拭着自己不小心沾染到橙汁的指尖，像擦拭最美的瓷器，珍视不已。

　　唐夏剧烈地喘气。

　　这是她第一次目睹校园暴力，不残暴，不血，却足够让唐夏的心理受到冲击。

　　她再也没办法坐视不理。

　　“我去告诉老师。”唐夏眉头皱得紧紧，小声跟于漫道。

　　于漫赶紧捂她嘴，把声音压得很低，“你疯啦！别管！”

　　那边，赵耳尖，干笑了两声，抬高音道：“谁他妈多管闲事，要告诉老师啊？”

　　唐夏心一颤，竟没有勇气抬头。

　　顾青脸有些黑，默不作声往唐夏前挪了挪。一米七的她，把面煞白的唐夏堪堪挡住。

　　赵斜眼睥睨，目光从门外一群人上缓缓溜过。

　　“有胆子说，没胆子做？”

　　唐夏瞳孔狠狠一缩，却不防于漫跟陶佳同时按住她胳膊，递来的眼神里，是浓浓的担忧和祈求。

　　求你，唐夏，别出头。

　　唐夏那一口堵着喉咙的气，提不起，咽不下。

　　赵见没人吱声，反手就推了曲sisi一把。

　　“曲sisi？”她拧眉，致的脸蛋凑到狈不堪的生面前，将后者惊恐的模样尽收眼底，“怎么不叫去死死？”

　　曲sisi两手缩在袖子里，紧攥成拳。

　　“这名字我记住了，”赵直起，当先往外走，“以后会经常找你聊聊天的。”

　　围观的学生瞬间倒退，自动给赵和那两个生留出了一条道儿。

　　曲sisi一软，胳膊撑在洗手台，勉站稳。

　　赵捋了捋长发，一抬头，眸子微亮。

　　“嗨。”她笑，一分钟前训人的狠辣消失不见。

　　众人愣神，顺着赵招呼的方向看去。

　　不知何时，韩誉站在人群的最后方。

　　他单手着兜，校服拉链开着，随意而帅气地懒靠在同上。

　　“好巧。”韩誉给赵面子，淡淡应了句。

　　说完，他抬步，要穿人群而过。

　　唐夏转头看了眼厕所的曲sisi，再看一眼即将经过门口的韩誉。

　　这事因他而起，如若韩誉能替曲sisi说一句话，赵想必不会再为难她了。

　　唐夏si罢，抬起头，有些焦急又有些企盼地看向韩誉。

　　那个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少年。

　　而曲sisi也听见了韩誉的声音，她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救命稻草，脚步沉重，却着急地挪到厕所门口。

　　她实在是太狈了。

　　而且着实可怜。

　　近了。

　　近了！

　　唐夏莫名觉得紧张。

　　他……应该会解决一下这件事吧？

　　唐夏抓住于漫的手。

　　下一刻。

　　韩誉从唐夏边，擦肩而过。

　　没有半分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