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果然又是肯德基宅急送，还是同一个外卖小哥，送来同样的食物。吃早饭的时候刘弈浏览了会新闻，看到aster取得50连胜，各路围棋选手在网上纷纷败下阵来，跟着谷歌就出来认领。他就问al：“会下围棋么？”

　　“有个叫阿尔法狗的ai，你的同类，算是目前人工智能的巅峰之作了。怎么样，你能不能对付它？”

　　“那就练习吧，不要耽误了正事就好。”

　　才上班，豆瓣就把来访者的行程安排送来。下周三，多国组成的警务观察团队抵达长州，预计停留六天，活动包括参观、座谈、交流论坛、观摩技能演练，以及项目竞赛。

　　准备工作一如既往的繁琐而又毫无必要。局里来了几个人，事无巨细一一过问，从路线到伙食逐项研究决定，连洗手间厕纸的摆放都要请示。幸好陪同他们的是秦石武，刘弈扪心自问，要是换了自己，保不准一天要几次把橡皮子弹射在那些傻帽的脑门上。

　　最轻松的是刘弈。所有字材料统统交给al负责，他连看都不用看。上头的秘书拿到稿子时惊讶至极，怎么一介武夫突然有了这么好的字水平，不过依然装模作样地提笔修改了几处，类似“突然”改成“突然之间”这种。

　　具体到实操演练就轻松多了，机动、射击与格斗对抗三个传统项目，队里每个人都很熟悉。刘弈决定按徐天教授所说，把al穿在自己的dps-09里面。在基因采集完成后，他还一次都没试穿过al，现在是个好机会，看看性能究竟有何区别。

　　身为中队长的好处之一就是有自己单独的整备库。他提着箱子进去，穿好之后启动，左右张望又来回踱了几步，感觉不到什么区别，大概得在高强度对抗中才能体现。其他人还在训练场上等着，他按下八位数的密码打开收纳柜，接通电源，解除保险，正要钻进自己的动力甲，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al的声音甚至体现出了恰如其分的慵懒，

　　“这，”刘弈看着自己的双手，目瞪口呆，“这是真的吗？”

　　刘弈伸出手去，在自己的dps-09上轻轻摩挲。真有这种事吗……视觉告诉他，现在正戴着动力甲的手套，虽然轻薄，但依旧是金属材料所制；然而指尖的触感太过逼真，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真要以为自己是在空手触摸了。冰凉的温度，略带划痕，打磨过的粗糙钢铁表面，有些地方掉了漆所以凹凸不平，一切都是如此清晰。

　　“这……”好半晌，他都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

　　al连得意都能轻易地通过语气表达出来。

　　“等等，”到底是动力甲操作方面的行家，刘弈马上发现了问题，“要是你被针扎石头砸什么的，是不是我也会痛？”

　　“懂了，难怪你不需要档位。”在动力甲上设计档位，本就出于设计上的妥协。从早期的外骨骼开始，设计师们一直面临的困扰，就是在具体的使用中，不同的状况之间该如何区分协调。举起重物、高速奔跑、持枪近战、格斗、精确瞄准，这些不同需求下的机体状态是截然不同的。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是直到今天，各国也没有开发出一套操作系统，能在同一档位下兼顾负重与瞄准的。

　　“那么走吧al，出去试试。”

　　al果然能毫无困难地穿在dps-09中。尺寸自适应有极限，它作了补充说明，假如动力甲太小或者太大，都做不到完美进入。

　　训练场上，队员们早已列队完毕，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刘弈有点儿内疚，所以没有多余的动员鼓劲，直接带着他们开始演练。

　　机动项目的训练场含有多种地形，壕沟、高楼、灌木丛、河道、陡坡，实战中可能遇到的应有尽有，并且设计了多种难度，以对应不同水准的操纵者。一般认为，能4分钟熟练跑完最高难度的，去参加动力甲超级联赛，别的什么都不会也至少能在中游队伍混个主力。

　　在以前，刘弈就做不到。他的dps-09本身在机动性能上就不太突出，各种地形间行进需要频繁切换档位，更是困难重重。老旧的二代甲，即使换档，机体还有响应时间，有些连续变速转向的地形以人力根本不可能完成。

　　今天，换档的任务完全交给al，那些不可能完成的地形——依然没法完成。然而在其他大多数地方，al的辅助下，刘弈才知道自己平时的操作习惯有太多可改进的地方。它会帮忙纠正不合理的动作，细微地调整前进路线。看起来提高不了多少成绩，整圈累积下来，以往需要5分钟才勉强完成，今天只用了4分20秒，而且气定神闲，没有疲劳的感觉。

　　队员们啧啧称奇。“爱情的力量，”鸭梨说，“这一定是爱情的力量啦。”他倒是次次都在4分钟之内搞定，今天也没例外。

　　下来是射击。在al的建议下，他稍许改变了跪姿和卧姿射击时手臂的摆放角度，al则将动力甲的双臂调整到合适位置，方便他适应。至于站姿射击——

　　听着al的恭维，刘弈心里头忽然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al能纠正姿态，似乎在其他某个地方正需要？眼下不是考虑的时候，瞄准时需要专心，他收拢心思，不再多想。

　　前两个项目花去整个上午，下午用来进行格斗对抗的训练。这个项目以实战为假想，除了不许使用武器外，几乎没有规则，动力甲的出力则设定至不会互相损坏的程度。

　　无论哪次格斗训练，都没人愿意当鸭梨的对手。原因无他，这小子实在太厉害，虽然不会受伤，但是在动力甲里颠来倒去也不舒服。果然，刘弈才宣布开始，所有人互相抱团，只剩鸭梨一个人百无聊赖留在原地。

　　刘弈自己也总是躲着鸭梨。不过今天一切都不同了，他大步走过去：“别发呆了。今天你的对手是我。”

　　本来已经各自开始厮杀的队员们为这难得一见的场面所惊讶，一起停下动作，围拢到两人身边。“真的被爱情冲昏脑袋了？”鸭梨的那身dpj-07摩拳擦掌，忠实地反应主人动作，“那孩子不在，我不用手下留情吧？”

　　“少废话，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