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窗夜话 花开叶落
作者:轩窗夜话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很多年前,我还是忘川河畔一朵不起眼的曼珠沙华.

  后来神魔大战开始,战火连连,波及六界各处,就连地府这个平日最安静阴暗的角落也不能幸免。

  同伴们在那场战火中一一死去,唯有我幸运的活了下来。这种活,只能算苟延残喘,眼前的我不过奄奄一息。

  我的身躯几乎已被神魔之火焚尽,我渴望老天能降一场甘露,让我借此得以重生。

  然老天没有听到我的祈求,反而变本加厉,战火依旧烧个不停。

  我望着身边一个又一个生命离去,不时抽泣。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神出现,据说只有远古神才能化此干戈。可是那些神都相继在一场场变故中羽化,即便能活下,也已不在这个世界。

  就在我以为绝望时,他突然横空出现。

  那是个白衣翩翩的年轻男子,宽大白袍如云般在他身后流荡,如墨般的长发似帘幕般轻扬,发间有深蓝宝石抹额若隐若现。

  他从容立在那里,五官之美几乎用任何语言都难以描述。

  黑晶石般的双眸,灿亮如星,那如云笼芍药般的薄唇,每一个弧度都恰当好处。眼眸转侧间,有道道灵光逸现,让与他对视过的人心忽上忽下如同擂鼓。

  他是来救我的神么?

  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然他只淡淡瞥了我一眼,就快速飞离,出现在那雷电交鸣的天幕,一声厉喝,天地抖三抖,神魔被迫停战,六界趋于太平。

  天终于降下甘露,我重新获得新生,静静地立在忘川河边望着那来往的游魂。日子仿若又回到了从前,平淡又无聊。

  不想,那抹白影再次出现。

  我定定神,望着如云似画的他,忍不住怦怦心跳,然而我只是只花妖,怎敢肖想如云般高高在上的他。算来,我这等资历给他提鞋都不配,忙羞愧地垂下头。

  只盼着他能快快离去,恢复我平淡无波的生活。

  没想到他竟朝我走来,伸出那只葱白修长素手,道:“这一战,六界损失惨重!曼珠沙华,可否愿意随我去个地方,那里需要你这样的守护者!”

  我仰头望他,他比我高出好多好多。

  忘了说了,我此时尚未凝化成人,不过是朵待开的花苞。

  望着他那难以描画的俊颜,我脸色绯红,心瞬间窜到了嗓子眼。这么近的望着他,不紧张才怪。不过就是我脸红得着火,他也看不出,我本来就是朵红艳如血的花儿。

  我很想跟他走,却放不下这里的安逸,毕竟我在这呆了好几万年,算来,自天地伊始,我似乎就守在这,据说我乃盘古一滴血所化,可惜灵气有,就是太过求安逸,以致我自己都忘了曾是天地灵气凝化,甘于平淡中,一直不求上进,直到今天还被人唤为花妖。

  “不求上进!”他叹气,不悦地缩回手。

  我有些不服气,就算自己不求上进,被人直接说出来,难免损了面子,忙开口道:“那里有花么?”

  因为地府太过冷清,除了同伴就看不到其他的花儿,我想除曼珠沙华,这世上应还有千千万万种花吧!

  他嘴角牵牵,道:“那里全是花!”

  我高兴地笑起,扭动着纤柔的身躯,化成一只纤手,攥住他的一角白袍道:“我愿意!”

  他望着我的那只纤手,低低一笑,指尖一弹,一滴血珠飞入我口里,只觉喉间腥香,身躯不受控制的一点点长大。

  我看到自己莹白如玉的小手和身上红艳的纱裙。

  “哇,我终于修成人了!”我高兴地拍手。

  尽管我现在还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但能借助他修成人形,已是万幸,我冲头磕头谢恩,想唤他声“师父”。

  他嘴角淡然一笑,忙制止我。

  “本尊从不收徒弟!不过是看你灵性不足,助你一把!”

  我撇嘴。

  你想收我,人家还不稀罕呢!

  自那以后,我天天跟着他,他每过一段时间,就喂我一滴血珠,直至我体内的灵性被全部激发出,能独当一面。

  他虽没有收我为徒,却教给我很多东西,比如说做人的准则、比如说修道的方法……

  不知不觉,我对他的好感日益俱增,却不敢向他表述。

  只在他心情好时,大胆地问他:“喂,你叫什么?”

  他俊眉紧蹙,十分讨厌人家唤他“喂!”

  他说,只有陌生人才会用这种称呼,于是开口道:“乐子矜!你呢?”

  我鼓起腮帮,摇头:“就是一朵花,没有名字!”

  他淡然一笑,波光潋滟的眸子,如同一潭碧波,深得让我望不见底。

  我发现他居然在看我,莫名的心跳加速,脸颊烫得紧。

  “曼朵!”

  只听他唤我道。声音如清冷如雪,清朗如玉,短短两字便似一道冰珠在拨我心弦。

  “好听!我喜欢!”

  我笑道,嘴角漾起一对小酒窝。

  他愣愣地望着我,忽朝我凑近来,吓我一跳。

  只见他抬起素指,将我那缕被风吹落下的碎发,扣在耳后。

  指尖不经意间触到我的耳骨,柔柔暖暖,带着他惯有的兰花香,我脸上的红霞烧到了耳根。

  我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这种情愫不能生,忙避开他。

  他是神,爱所有人和物,我渺小如同尘埃,不过是他偶然心血来潮寻来的宠物,怎能肖想他会喜欢上自己。

  “神尊!我该练功了!”

  我用敬语打断两人的沉默。

  他微微一怔,似乎从没见我这般疏离过,一时觉得不习惯,拉长着脸道:“唤我子矜!”

  我努嘴,却没勇气接他的话,只微微一笑,赶紧跑了开。

  他望着我的背影若有所思。

  接下来几日,他每天早出晚归,我显少再碰到他。

  有一日,我因为术法上的事,有些弄不明白,等着请教他。

  直至半夜才见他回来,忙拿着秘笈去找他。

  见他屋里有客,听声音是位女子,心口瞬间酸胀的紧,然仅一会,我又强压下。

  他是无所不能的神,有几个爱慕者无可厚非,便壮大胆,扣响门板。

  他知是我,因这里,除了他和我,在无旁人。

  “这么晚有什么事?”他声音一改往日的柔和,生疏地让我直打冷噤。

  “阿朵有事请教神尊!”我毕恭毕敬地道,尽量不让他察觉我躁乱不安的情绪。

  “进来吧!”

  他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