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道红尘 高铁惊魂
作者:渡道红尘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虽然白素研已经说了路费住宿费都归她,但是我和和尚还是没有坐飞机,而是选择和机票差不多贵的高铁。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都快要上机场大巴,才发现我的背包里有东西在动,打开一看竟然是路小黑!

  而现在,我们已经身在贵阳(遵义没有直达辽城的航班)。再把它送回去就来不及了,而如果没有兽医的检疫证明的话它也不能上飞机。看着这个小黑球,我的头都大了,气不打一处来,“你个黑煤炭,怎么如此顽皮任性!这不是要误事吗!”

  我几乎没有对路小黑发过火,但这次我是真的生气了。可这小东西倒好,淡淡地瞟了我一眼,低头悠闲地舔起爪子来!

  “你!!”

  “好啦小米,”平生拉了拉我,“我一直觉得这只猫不简单。这次它非要这样跟着来,我总觉得有它的道理。佛说因缘,即来之则安之,来了我们就带上它吧。”

  “可是怎么带?飞机两小时后就要起飞,我们根本来不及给它办手续!关键是,去辽城的飞机今天只此一班!”

  “那不坐飞机可以吗?”

  “唔……对了,我们还可以坐高铁,我赶紧查查时刻。”

  还好今天还有一趟动车是傍晚发车,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我赶紧在app里定好票,手机定位最近的宠物医院,赶紧把路小黑这个活祖宗带了过去。高铁带宠物也是需要检疫证明的,并且也只能带20斤以下的。

  我抱起路小黑掂量一下,这家伙虽然最近长得很快,但毕竟不是橘猫,体重合格。但宠物医院要给开证明的话,就要求必须由他们来给猫打一针。

  我问医生,“其实它打过疫苗的,还要打吗?”

  “这没办法,你不在这里打疫苗,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呢。再说这疫苗再打一针也没关系的。”

  “好吧,那麻烦医生稍微快点,我们赶时间。”

  “好的。”

  “没办法,你受着吧。”我斜着眼睛坏笑地看着路小黑。它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善的味道,“喵呜”叫着转身就要跑出去。小和尚眼明手快,一把抱住它,任凭它怎么挣扎都不松手。他说,“那谁让你跟着过来嘛,自讨苦吃。赶紧打一针,我们还要去赶车呢。”

  “喵呜!”

  就这样,在路小黑喵呜乱嚎之中,屁股上终于还是挨了一针。从宠物店出来,医生好心地还送了我们一个笼子(说是好心,其实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刚刚给路小黑打的那一针可不便宜!)。路小黑趴在笼子里,将身体蜷成一个黑球,气呼呼地不理我们。时不时的还用它那双带着杀伤力的紫色瞳孔使劲瞪我们几眼,一路上没有个好气。

  小红倒是好,只要是没有阳光直射的地方,她都会从洋娃娃里出来陪小黑说话聊天。慢慢地它也就忘记屁股上的“伤”,又恢复了些精气神。

  终于,我们顺利上了车。

  高铁的速度很快,但是由于车窗玻璃采用的都是减速玻璃,所以从车厢内部望出去并没有觉得有晕眩之感。而且这座椅很宽敞,还有可以收叠的小桌板,很新奇。

  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离开遵义,不要说高铁了,就连普通的火车我都没有坐过。和小和尚聊天,才知道原来他也没有坐过高铁。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说过那是第一次下山,也就是说他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从岭山到遵义。

  所以,我们俩就像是头一次进城没见过世面的人,看啥都好奇地不得了,看啥都像是没见过一般。我俩一路上的交谈和行为,让小红笑得前翻后仰,她直说,“你们俩真的好像土包子,这也不认识那也不认识,就连个小桌板都要研究半天。”

  我们当然不可能在车上和她互动,只是冲着她笑。不过我注意到,最近小红的一些言谈举止似乎和从前不太一昂,变得成熟很多,并且听她说话的那种感觉,很明显是经历过这些东西的。“难道她的记忆在慢慢地恢复了?”我心里这样想着。

  说笑归说笑,从贵阳到辽城好歹有上千公里,就算是飞机都要飞上三四个小时。铁路蜿蜒而行,车厢摇摇晃晃,没多久工夫我就被晃荡得歪在座椅上睡着了。

  正当我睡得正香,突然感觉身体猛地往前一冲!还好我按照要求带着安全带,没有往前飞出去,但是却由于惯性的反作用力而弹回到座椅上,后脑勺和后背狠狠地和座椅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么一来,我的瞌睡也全都被震飞出身体,睁开眼睛看到车厢内一片混乱。好几个没有系好安全带的乘客要不飞出去滚到地板上,要不就是额头撞在前排椅背,被装的头晕眼花,哎哟连天。(这里要声讨一下:如今就是有这么一部分国人,天天都觉得自己是嬴政,唯我独大的错觉已经深入他们的骨髓。这样的一批人最不屑的就是遵守应该遵守的规矩,比如系安全带,在他们看来是非常low非常丢面子的事情。现在他们因为自己的无知任性而付出血和痛的代价,却一心想着的是对方的错,自己应该受到赔偿。真是愚蠢可气。)一时间骂娘的,恐慌的,好奇兴奋的什么都有,车厢中瞬间嘈杂不已。

  “妈呀怎么回事啊!”

  “这是想要了老子的命吗?小心老子告死你们!”

  “是不是出事故了啊?”

  ……

  我和小和尚先是查看了一下路小黑的情况,它因为那急刹车产生的冲力,整个猫身都贴在一侧笼子上。幸好笼子紧挨着前排座椅,所以并没有大碍。

  很快列车长带着乘警和乘务员过来安抚乘客维持秩序了。但他们对事由也一无所知,也无法做出解释。他们只能一个劲地说“对不起,请大家耐心等待,这只是临时停车。如果有受伤的同志,可以跟着我们的列车员去餐车的方位进行简单的包扎。我们会联系120,120会在下一个车站的站台上等着受伤的人。真是对不起,突发情况,请大家理解和配合。”

  车厢里一时比菜市场还热闹。我和小和尚对视一眼,他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心知肚明地点头。我俩拨开人群,朝着车头的方向走去。

  在现在这样的情况,没有比直接问司机更为快捷的了。

  来到第一节车厢,那里也是闹腾得不得了,想要获得赔偿的,七嘴八舌猜测原因的,应有尽有,说起来这里还是一等座呢。再往前走就是商务座,穿过商务座就是司机的操作间。

  高铁的机头比传统的电力火车车头要狭小简单很多,操作台上各种各样,各种颜色的按钮不断地发着光。我们趴在门玻璃上,看到司机正在手忙脚乱地和调度通话,摆弄着操作台上的一些按钮。

  司机操控台被一扇门格挡,我们没有办法再往前走,隔着玻璃看到司机和副司机眉头紧锁,朝外面指指点点。此时外面已经是漆黑的深夜,车头灯照射出有限的范围,在前方照明的边缘处,我看到一个红色的物体横在铁轨上。再细看之下,竟然是一个穿着红色背心和红色短裤的人!

  原来是撞人了!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要知道高铁的速度基本上都是两百公里每小时以上,这要是撞个人,那人肯定必死无疑!虽然在铁路上撞了人,只判定站内事故有责任,站外事故无责任,只负责赔偿丧葬费用。但撞死人这事对司机来说,是巨大的心理冲击,是绝对的噩梦!

  能够看到司机的脸色铁青,嘴唇哆嗦,在夜色中的灯光烘托下更是瘆人。他和副司机交代两句,就打开车门下去查看。我看见副司机用对讲机讲着什么,不一会就有列车员也开门跟着跑下去,我和小和尚也趁乱连忙跟着混下了车。

  刚一下车,我就感到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寒。明明已经五月份,即便是夜晚也应该是和风温暖,这反差极大的温度让我心中暗道不妙。

  尽管有列车员看到我们后大声呵斥让我们回去,但事态确实很是紧急,所以他也只是说完之后,就跟着人群朝前跑开,顾不得我们。就这样,我们摸到车头的前方,看到司机正一脸迷惑地四处张望。

  “怎么了?”一位列车员问。

  司机转过头来,困惑地说,“我找不到了。”

  他这一转过来,让我和小和尚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我心里更是揪成一团麻。那司机的额头和双眼下眼睑都一片乌黑,双目发直,嘴唇也发乌。只是大概这幅模样只有我们二人可见,因为其他人都没有因为他诡怪的样子而惊讶。

  刚刚问话的列车员又说,“你在找什么?”

  “刚刚我撞的那个人,我找不到他了。”

  列车员们纷纷相互对视之后,借着车头灯分散开四处找起来。

  我和小和尚虽然看出问题的所在,但也顾虑着不要引起恐慌,所以当人群散开之后,我们靠近那个司机。

  “你够了。”我凑到司机跟前,压着声音说,“知道我们俩是干什么的吗?你这样不好。”

  司机将视线一寸一寸地转向我,嘴角以奇异的角度往上咧着,似笑非笑。

  和尚说,“死去之后应该自有去路,如此这般在阳间徘徊,害人又不利己,何苦呢何苦呢?还是等我们送你一程吧。”

  我悄悄掏出一张安魂符,暗自念诵佛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