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5日清晨,尖锐的救护车鸣笛声打破了应有的宁静与祥和。
“什么情况”
“患者姓名不详,男,40岁左右,高处坠落伤,盆骨骨折,腹腔内有积液,已经测不到血压了。”
“快,抢救一室”
“血压多少”
“60,40!”护士快速地捏着充气球,水银柱迅速地打到100,放气,水银柱以每秒六汞柱的速度下降。
“通知血库,验血,配血!”
“验血,配血”护士奔走着向血库方向走去。
“开放静脉通路,250ml生理盐水静脉注射!”
“250ml生理盐水静脉注射!”
“安大夫,找不到静脉了!”扎了几次之后她终于放弃了,现在没有太多时间让她再尝试。
“我来”安大夫推开床旁的护士,接过针尖。
“清理口腔异物,准备气管插管!”还没来得及擦去额上豆大汗珠的安大夫急切的说着。
“准备气管插管!”
“室颤了!”随着“嘀”的鸣叫声,心电图机的所有波形都消失了。
“除颤仪准备!”
“除颤仪!”
“200焦耳充电完毕!”
“准备除颤,离床!”
“安大夫,还是不行”一旁护士紧紧地盯着所有的波形,依旧是一条直线。
“再来一次,360焦耳!”
“360焦耳充电完毕!”
“准备除颤,离床!”
“安大夫,还是没有心跳。”护士有点绝望地说着,因为这人很可能过不来了。
“肾上腺素,2mg静脉推注!”
“2mg肾上腺素静脉推注!”
“400焦耳再来一次!”
“这”护士拿着手上的导电膏迟迟没有涂下来,眉头紧锁,迟疑的看着安大夫。
“没听清楚吗,400焦耳再来一次!”安大夫几乎是吼出来。
“400焦耳充电完毕!”
“离床!”
“恢复窦性心律了!”终于,所有的波形又回来了!
“叫骨科,麻醉科,内科下来下来会诊!”
紧张的气氛过后,台下掌声一片,这是a是医科大学一年一度的操作技能暨情景模拟大赛。
安琪、林诗诗、沈美丹和赵燕模拟的是高处坠落伤的急救情景,凭着出色的表现,她们队伍荣夺冠军。
比赛现场外,碧蓝的天空悬挂着火球,没有一片云彩。
简单庆祝过后,安琪和林诗诗去附近商店买了本笔记本,小丹和小燕则先回去睡午觉了!
校院内,人群消失的无影无踪,萎蔫的树木都无精打采地站在过道的两旁。是的,这就是a市应有的南国风情。
宽敞的校道上,滚烫的地面跳动着烈焰,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没错,这就是医学院校该有的味道。
映月潭湖边,22层高的主楼拔地而起,这是a市医学院校的地标,巧夺天工的巍峨大厦与错落有致的商店、写字楼、居民房相比,独具风格。
顶楼上被烈日照得发烫的“a市医科大学”几个字显得格外耀眼。
主楼的旁边是一栋12层的图书馆,里面珍藏的图书足以充栋汗牛,安静的环境,舒爽的空调,很自然地成了学生们夏日的避暑圣地。
图书馆的旁边则是幽深的解剖楼,青砖红瓦的楼体显得有点破旧,每个教研室的窗户都被拉上了窗帘,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氛。
“听小丹说,昨天晚上你去游泳了?怎么样?我们学校新开放的游泳池水好不好喝呀?”
安琪用手拍着林诗诗的肩膀,哈哈大笑地调侃着她。
“你才去游泳池喝水了呢,姐初中的时候可是拿过校里游泳大赛的冠军的好吗!”
“说实话,校里的游泳池还是挺不错的,才三块钱游一次,消毒水味道不是很重,救生员又多又帅!只不过池里偶尔会看见有一两个小蚊虫的尸体”
林诗诗边回答着安琪,边甩开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刚想继续说下去就被安琪惊讶的叫声打断了。
“啊?有虫子啊,那么脏,咦”
安琪故意地退后了几步,白着眼上下地打量着林诗诗,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林诗诗走到一楼的电梯口,按下向上的电梯按钮后,发现安琪远远的瞟着自己,脸上还挂着嫌弃的表情。
她快步走上去,搂着安琪的脖子,假装着用手勒死她,用低沉的音调说,
“小样,还嫌弃你大爷了是吧?!今晚不伺候好大爷我有你好受,哈哈哈”
林诗诗笑着把安琪拖进了电梯,用手撩着安琪的下巴,笑yinyin地看着她。
安琪挣脱了林诗诗的手臂,顺便按下电梯板上的数字“6”。
上到三楼的时候,电梯突然停了下来,电梯门缓缓地开了,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人在外面等电梯。
安琪又按了一下关闭按钮,电梯门重新关上,但就关到还有一条手指般大缝的时候,电梯门又开了。
安琪小心翼翼地窥探出了脑袋,外面还是没有人。
“学校的电梯就是烂,主楼那两部毕业前可能都修不好呢!”
林诗诗无力的吐槽着,主楼本来有五部电梯但是其中的两部坏了都一年了还是没人来维修,所以这部出现这样的状况也不足为奇。
“要不今晚你和我一起去游吧!你会不会游啊,不会的话,姐可以教你哦,至于学费嘛,嗯~”
“诶诶诶,打住。水里有虫子,我才不去游呢。再说了,晚上那么多男生在,你不害羞本姑娘还害羞呢,哼”
安琪用小手轻捂的自己吹弹可破的粉嫩脸蛋,如含苞待放的花蕾般,故作害羞。
“呦呦呦,还给我装纯了是吧?都大学生了,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都是医学生,还有什么没见过的呀。我看你啊……”
“叮咚,六楼到了”
林诗诗还想继续挖苦安琪的,看到电梯到了六楼就急忙把书包塞给了安琪。
边跑边让安琪先去自习室,自己去上个厕所。
没等安琪反应过来,林诗诗已经跑到走廊尽头的转角处了。
安琪嘀咕着“都装了什么呀,这么重”。
半个小时后。
“啊!~”安琪的尖叫声打破了图书馆原有的安静,安琪究竟看到了什么,谁也不得而知。
图书馆楼下聚集了很多人,大部分的人都拿着手机拍照、拍微信小视频、发朋友圈。
门前停着几辆警车和一辆写着“法医”字样的车,图书馆周围被警察用警戒线围了起来,线上的“警察police”字样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图书馆门前有两个警察在把门,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站后面的人都努力的踮起脚往里面看,都想看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厕所里。
地下有一道像是门下角拖过的痕迹,应该是门角推动了小刀,刀上的血液留在了地上形成弧线。
但令人奇怪的是,刀却没有在弧线的顶端,而是在厕所包厢的外面。
包厢里面,林诗诗左胸口被捅出了一个大口子,原本褶白的裙子被染红了一大片。
血液从左胸口往下流,顺着左腿向便池里流,整个便池被粘稠的血液染红了。
林诗诗头部则偏靠在包厢右边隔板上,头上方约二十五厘米处有个近似圆形的血迹。
而林诗诗的双眼还是睁开的,眼球泛白,明显地显露着,黑色的瞳孔大部分被上眼皮遮住了。
“物证袋!”法医部李科长拿起略带血迹的小刀,对一旁的助手说。
“给”助手递给李科长一个物证袋,然后又瞥了一眼林诗诗。
“科长,这人是怎么死的,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头部脑组织挫伤啊?”
“你说,是谁这么残忍对一个女孩子下手啊?”
李科长用责备的眼神看着那个实习的小助手,因为他不止一次的强调过,在现场调查取证的时候不要过多的讨论。
有什么问题可以回到科里整理总结的时候再提出来,因为他实在不喜欢在思考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断。
小助手看到李科长的眼神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时候发问,鼓鼓嘴,默默地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拍起照来。
综合楼保卫处的办公室里。
安琪坐在椅子上不断地用左手搓着右手,背部不停地抽搐哭噎着。
舍友小丹和小燕则坐在安琪的两旁,小丹则用手抱着安琪的头,小燕则用左手轻轻地抚摸着安琪的背部,安慰着她。
她们都没有多问安琪发生了什么,因为她们不想安琪再次回忆起那个残忍的画面,对安琪造成第二次的伤害,此时无声胜有声。
在她们的面前还摆着三杯接近满杯的茶,茶杯的上空没有丝毫的热气冒出,放了一段时间而且都没有人喝过,显然他们都没有心情。
虽然说林诗诗是隔壁班的,但毕竟她们生活在一起生活了几年,有着深厚的感情,亲如姐妹。
大一上完第一节解剖课时,林诗诗有点害怕,不敢一个人睡,她们三个就把床拖在一起,抱着一起睡。到期末快考系统解剖学标本的时候她们四个疯狂到通宵达旦地在解剖教研室研究人体标本。
在这几年里,她们基本无话不谈,每天上课,吃饭,学习都是坐在一起。
无论是谁放假回家,都会给舍友带上一份礼物或者一些特产。
现在林诗诗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死去了,对她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突然,办公室的电话响起,刚刚才挂断上一个电话的值班人员连忙拿起了电话:
“喂,保卫处,对,还在这里,好”
值班人员眉头向中间锁紧,有些凝重地放下电话,有点忐忑地向安琪走来。
“安琪同学,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待会会有警官带你去派出所做一下笔录。”
值班人员小心翼翼地对安琪说似乎怕说漏了什么,又怕安琪情绪激动而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