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谋天下 第一百四十六章 陆枞
作者:娃娃娃娃酱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第一章

  冬天下雪的时候是最美的,温乔坐在梅花枝上伸手接着雪。

  细白的雪透过她的手,缓缓落在梅树下的积雪里,成为点装大地的好不起眼的一员。

  温乔明亮皎洁的眸子微微瞌起来,不时有几个丫鬟成群结队的撑着伞从她身旁走过。

  温乔睁开眼睛,抬起手想要摩挲脸旁的花瓣,似想到什么,玉白的手垂下来。

  她抬头看着天空,那里干干净净的,看的久了,有点晕眩的感觉。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温温柔柔的撒在她身上,有点热。

  这是温乔去世后的第三日,长明公主请来了得道高僧明启亲自为她祈福超度。

  温乔没有去看她的身体,过去两日她都是在屋外度过的,今日也是。

  她不想进去看自己的尸体,也不想去看外祖母哭红了眼睛依旧撑着为她主持葬礼的样子。

  明启法师她曾经远远的看过一次,是个慈祥的老人呢。

  温乔静静地放空着思绪,眼睛有些疲惫的闭上,她身死的第二天,便看到了徐氏丑恶的嘴脸。

  徐氏是她的继母,也就是个侧室罢了,温乔幼时丧母,当真是喜欢极了那时对她好的徐氏的,只是未曾想到……

  温乔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徐氏也太心急了。

  荣华阁,正厅。

  长明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笑了笑,有些赫然道:“明启法师,这次麻烦你了。”明启沉默的摇摇头,半饷,道:“长明你……节哀。”

  长明的手颤了颤,“啪——”茶杯里温热的水沾湿了她的绣花鞋,她的嘴角勾了勾,勾不起来。她的脸色苍白,笑道:“明启,你……赶了这么久的路,去休息吧。姣姣的事,明天再说。”

  明启法师对着长明公主行了一礼,这才慢慢的走出去了。

  温乔在屋子外的柱子上绕来绕去,就是不进去。她刚才听见外祖母叫她的小名了,她小名叫做姣姣,记得是母亲起的。

  那日的阳光有些暖融融,母亲拉着她坐在树下,手指在她的眼睛附近打转,叹一句“我儿的这双眸子真是好看。”又道:“明亮若姣姣凉月,我儿以后便称作姣姣好了。”

  这些都是外婆跟她回忆母亲时,时常会提起的。

  温乔在屋外沉默的飘了会儿,又飘去了隔壁园子的梅林里睡觉。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飘了几日,做完了礼数,风风光光的入了葬。

  下了葬之后温乔可就不能随意的到处飘了,她日日便坐在自己的陵墓上,她的魂魄越来越虚弱,到第七日之时,她直觉自己即将要消散了,便无奈的入了陵墓。

  就算要走,也要待在她的身体里再走吧。

  温乔撑着虚弱的透明的灵魂,缓缓躺在她的身体里。

  温乔感觉到嘴里有东西,不等她细想,困意传来,温乔的精神缓缓陷入沉睡。

  夏天的天气总是闷热难耐的,温乔是被热醒的,身上湿湿黏黏的,很不舒服。

  她猛的睁开眼睛,四下环顾,手底下的被子入手温凉,空气中是令人难受的闷湿,房间里的装饰像是她小时候的房间。

  温乔测了测头,一个虎头布偶摆在她的耳朵旁,温乔愣愣的摸了摸那虎头,凉凉的,很是舒服。

  她这是……回来了?

  蝉鸣声吵的人有些烦噪,温乔爬着坐起来,看了眼白白嫩嫩,小小肉肉的手,不知现在的她是多大了。

  “吱呀——”门被从外推了开来。

  温乔把目光转向门口,那是一个绝对美丽的妇人,雪肤琼鼻,杏眼桃腮,眼睛里水光流转尽是说不出的缠人风姿。

  温乔看着那妇人,有些愣忡,有些陌生。

  那是她的母亲,亲生母亲,在她八岁时去世的人。八岁,刚好可以记住人了,可是人却走了,她在记忆里不断的美化自己的母亲,十多年过去,再见竟是有些陌生了。

  华荣进来便见自家女儿坐在床上呆呆的望着自己,免不得捂嘴轻笑,走进一看,见温乔竟是没有披着个外衣,随即皱了眉头,柔顺的走过去在柜子里找着了一件嫩绿色的外衣拿着给温乔披上。

  温乔乖顺的披上外衣,这才细细的看着华容的容貌,华荣见着自家女儿这般啥样,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弥漫开来,她食指轻轻点了点温乔的额头,笑道:“我家姣姣今儿个怎地这般痴傻了?”

  温乔被华荣语气里掩饰不住的亲昵弄的一呆,被华容搂紧怀里,半饷,她才闷闷的道:“娘亲,今儿个是何年何月了?”

  华容放开温乔一脸的惊讶,她道:“哟,我家姣姣今儿个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温乔把头往华容的怀里埋了埋,蹭了蹭,撒娇道:“我自然是有用的!”

  华荣勾唇笑道:“好好好,今儿个是上元二十一年八月十九了,姣姣今年虚岁就六岁了,该是读书识字的时候了,是吧?”温乔静了片刻,上辈子她几乎可以说是胸无点墨的,因为华荣病重,她闹着不学书识字,长辈也就都由着她了。

  后来徐氏宠她,也就没提过识字读书的话,她也乐的逍遥自在,从未曾想过说是要把书这门课给捡起来,她为了好看,只去努力学了琴筝,舞乐。到头来学了一辈子的东西,都是为了取悦他人的。

  温乔点头道:“好,那学堂里该是有许多的和我年纪一般的人吧?”

  华荣本是怪异温乔的应许的,要知道,前几日才练了一个时辰不到的书法,姣姣便扔了笔不练了,怎么说都不练,说的狠了还会哭闹,这才过了几日就这么干脆的答应,着实令她惊异。

  不过听到后半句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了,果真是孩子,做什么,理由都是如此的简单。

  她抚了抚温乔鬓角,因为睡觉有些散乱的发髻,眼神温柔,她执起温乔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拍了拍,有些回忆的道:“当然是有许多和你一般大的小人儿了,不过那里是族内的学堂,族里不比家里,你到时断是不得胡闹耍小性子的!那儿的人有好有坏,你要与人交心之时定要与为娘说说,为娘好帮你确定好坏。”

  说着看了眼一脸懵懂的温乔,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宠溺的道:“你现在还未曾去,等到时候了,娘再给你说罢!”

  温乔乖巧的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暖意,沉默一阵,这才软软糯糯的开口道:“娘亲,屋子里好生闷热,真是难受极了!”她说着揪了揪华荣的衣摆,那模样真是可怜极了。

  第二章

  华荣微微一笑,给温乔穿了衣裳鞋子便抱起她往外头走,谁知刚走到门口华荣便踉跄了一下,怕摔着温乔,苍白着脸色把温乔放在地上,摸了摸她的头哄道:“姣姣自个儿走吧,娘亲近日也不知怎地,身子虚乏的不成样子,竟是连你都抱不起了……”说罢,叹一口气,便牵着温乔的手往外走。

  温乔侧头抬首看了眼华荣便低下了头,她的语气有些闷闷的道:“娘亲可曾看过大夫?”华荣看着她那副好似没被抱,不开心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的笑道:“自然是看过的,我怎会拿自己的身体不上心呢?也就是你常记不住自个儿的身子!”

  说罢,不待温乔回答,华荣便一脸慈爱的道:“也罢,我本便是你娘亲,我不记住你的身子好坏,不关心你的胃口大小,谁还会关心呢?”

  “也对,我这种人,也活该没人会记得的吧……”温乔轻声呢喃道。

  “嗯?姣姣刚才说什么?”华荣转头,有些疑惑的问道。温乔摇了摇头,笑的有些勉强道:“没什么,这天气太热了,我想吃冰!”

  说着,撒娇似的摇了摇华荣的胳膊,华容的脸色有些为难道:“可是女儿家本该少吃冰的。”温乔眨了眨眼睛,道:“娘亲,我今年虚岁才六岁。”华荣嗯了一声,问道:“是啊,怎么了?”

  温乔笑的有些狡黠,大大的眼睛里水光潋滟,她道:“我今年实打实的算才是五岁,算不得女儿家的行列的。”

  华荣抿了抿唇,嘴角缓缓上扬勾起,她道:“那这次吃了,你以后可要少些吃冰的东西,行吗?”

  温乔狠狠地点头道:“可以可以,这个可以。”

  华荣蹲下,宠溺的捏了捏温乔的鼻头,笑的眉眼弯弯的道:“那今儿个娘亲亲自给你掌勺怎么样?”温乔有些惊讶,记忆中,她从来没有见过母亲给自己做东西吃。

  她揉了揉被捏的有些发痛的鼻头,道:“那快走吧,我好饿的。”

  随后华荣便大手牵小手的带着温乔去了荣华阁里的小厨房,命人取了几块大冰块和花生碎末,给温乔做了糖不甩吃。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两个月便过去了,天气也渐渐变得凉爽,可能是入了秋的原因,而温乔的精气神又回来了,成天上蹿下跳,也是乖乖的跟着华荣学了书,识了字。

  那日的日头正好,温乔便搬了两个贵妃榻放在树下,乘着凉看书,华荣也在她的身旁。

  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温乔有些舒服的眯着眼睛,她侧着身子,看了眼旁边的华荣郡主,道:“娘亲,我是什么时候入学?”

  华荣揉了揉有些涨疼的额角,被微风佛过的地方是舒服的凉意,她轻笑一声,道:“那你是想什么时候入学?”

  温乔觉得她现在这样子挺好的,便懒洋洋的道:“我想着不入学了,您看成不?”

  华容道:“这可不行。”

  温乔道:“为什么啊?”

  华荣道:“当日可是你自个儿说是去学舍的,我华容郡主的女儿,怎可说话不算话?”

  温乔揉了揉眉间,嘟囔道:“你就是知道我不愿去,想着法子把我往那处遣的。”

  华容闭着眼睛道:“你晓得就好,也省的我费口舌说道你。”

  温乔撑起身子看着躺在贵妃榻上的华荣,撇了撇嘴,半饷,复又躺了回去。

  温乔歪着头,仔细的看着华荣的五官,一个温柔,有些清高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会嫁与怎样的人家呢?

  她想了想,有些恍然,她只记得父亲不断远去的背影。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父亲在她这里,好像都是模糊的呢……

  温乔抿了下嘴,突兀的对着闭目养神的华荣,张嘴问道:“娘,你说,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华荣睁开眼睛,张了张嘴,最后只叹了一口气道:“你父亲的喜爱你是奢望不到的,至于他是个怎样的人,这我也是不懂的。”说着头配合的摇了摇。

  温乔静了静,空气里就剩了呼吸声,书翻页的声音,和树叶被吹动的沙沙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温乔才又问:“那娘为何会嫁与爹爹呢?”

  华荣似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眼睛弯弯的笑道:“哼……哈哈,当年啊,你娘亲我年少,不懂规矩呗。”

  温乔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道:“不懂……规矩?”

  华荣用手帕捂了捂嘴巴,眼睛里亮晶晶的,语气里带着笑意道:“当然是这尘世间的规矩了,你爹爹啊,可是给我好好上了一课呢。”

  温乔一愣,她坐起身看向华荣,随即有些慌神的下了贵妃榻,快步走到华荣身旁,跪下,有些手足无措的道:“娘,你,你怎么哭了?”

  华荣微微叹了口气道:“娘不是个好的妇道人家,什么都未曾懂,便嫁与了你爹,如今这样子,也是咎由自取罢了。”不待温乔说什么,便侧过身子背对着温乔,语气有些疲惫的道:“行了,你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温乔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磕了一个头道:“今儿个是女儿逾矩了,虽是不识字,回去当抄上几页书,也作是为入学打基础了,您休息着,女儿这便下去了。”说罢,起身规整着体态,缓步的离开了。

  温乔抄的是经书,里头大多数的字都是不认识的,好在她也狠得下心抄录,几天时间便抄了好几本的清心录了。

  这日她又在抄录,华荣身边的一个丫鬟却是急急的进来了。

  这几日华荣再也未曾与她见过面了,今儿个能见到她丫鬟,温乔也是惊喜的。

  那丫鬟苍白着一张脸,进屋便是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下了。

  温乔放在身侧的手莫名的蜷缩一下,道:“这不是娘身边的丫鬟吗?今儿个这般匆忙赶来,所谓何事?”

  那丫鬟深深的低下了头,声音轻微的有些颤抖,她道:“奴婢未曾照顾好娘娘,今儿个,就在刚才不久,娘娘突然晕倒了,奴婢一时惊慌,不知如何是好,便自来寻小主子!望小主赎罪!”

  温乔脸色一白,上一世母亲仓促去世的噩耗再次浮现于眼前,耳旁仿佛又听到了丫鬟婆子沧然的悲哭声,她们在劝她节哀。

  温乔猛的往雨竹楼快步跑去。

  华荣住在雨竹楼,那楼周边都是高挺的竹子,前天下过一场大雨,到现在湿气都没有散掉。

  温乔的布鞋上沾满了泥土,她急急的往二楼走去。

  二楼的丫鬟婆子多极了,大都跪在外头,身子瑟瑟发抖。

  温乔的匆忙的步子猛的一顿,那些个丫鬟婆子里有几个格外突兀的下人,他们是站着的,两女两男。

  第三章

  温乔恰好认识他们,那两个站的笔直的丫鬟,是徐氏的。那两个带着刀的男的,是温乔的父亲,温恒的贴身侍卫。

  温乔犹豫了下,转身躲到房子的转角,那里有个窗户。

  她现在还没准备好正面和徐氏见面,而且这也不是个好时机,母亲的病比较重要。

  至于温恒……她的父亲,温乔有些迷茫,她不记得记忆中的那个父亲了,她只记得,父亲对于徐氏的好。她现在还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态度对温恒。

  温乔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捅破纸窗户,往里头看去。

  里头是温恒,她的父亲,带着徐氏在房间里站着,一个穿着白衣服,面带长须的老人家正在给华荣把这脉,眉头皱着。

  温乔也跟着皱了皱眉头,母亲在里头生死未卜,她在外头始终不进去,像个什么样子?

  她慢慢离开那个窗户,站在那那群丫鬟婆子的前头,敲了敲门。

  温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谁?”温乔恭敬的低了低头,道:“是女儿温乔。”屋子里徐氏断断续续的声音静了静,随即就是撒娇声。

  过了好一会儿,又似好久,屋子里传来温恒的声音,他道:“进来吧。”语气不咸不淡。

  温乔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却见徐氏娇娇弱弱的靠在温恒身上,见着她进来了,这才娇羞的推了推温恒,自个儿站起来,慈祥的看着温乔道:“小姐快去看看姐姐吧,这已经好久了,都没醒,我和老爷也是担心的不行啊!”

  温乔的脚步顿了顿,对着徐氏微微一笑,对温恒低头行了一礼,道:“父亲,女儿前几日不知为何惹怒了娘亲,好几天未曾见过她了,女儿想着干脆先在这里住下,娘亲醒来以后看见我,估摸着会心软我的,您看成吗?”

  温恒脸上担忧的表情不变,目光晦暗的盯了温乔几分钟,随即呵呵一笑,道:“乔儿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成,你就暂且住在这里吧,等着云颦醒来了,你是去是留,全看她的吧。”

  说完捋了一下自己的美须,道:“你今年也该是到了入学的年纪了吧?”

  温乔笑的有些羞涩,她道:“今年是到了入学的年纪了,母亲前些个儿日子里还念叨我呢,女儿是只识几个字的,怕入了学让人家笑话,把家里头的面子丢了,便与母亲商议着,我先自己认些个字,等来年开春了,再入学也不迟。”

  温恒点头,沉吟一番,道:“你小小年纪能想到这些个事儿,也是可以的,你既然要自己先学,那就好好学,免得你自学的消息传出去,来年又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你笑话,你若是学的普通,也是要落人话柄的。”

  温乔乖顺的点点头,道:“女儿晓得的,有不识得的,也会去请教母亲的。”

  温恒点了点头,道:“我倒是快忘了云颦当年是个才女了,被我娶进府中,倒是有些可惜她了。”

  此话一出,屋子里霎时静下来,主子们的陈年旧事不是他们能提着说的,就算主子主动说了,他们自然也不敢应和。

  温恒过了许久,又道:“你既是要潜心学习,我作为你父亲,也是该做些什么的,这样吧,那库房中有圣上当年亲赐的文房四宝,我也一直放着未曾用过,等云颦醒了之后就让人给你取出来,赠与你罢。”

  温乔闻言一愣,上一辈子,温恒给她的从来都只是一片背影,没有什么交集,没想到这辈子初次见面,便给她赏了文房四宝。

  当年母亲晕倒的时候她恰恰因着感染了风寒没去,没想到这次来却是有不少收获的。

  她微微弯腰行了礼,道:“多谢父亲。”然后便去了华荣的床边。

  云颦,是当年华容初遇温恒时用的假名字,未曾想到,温恒竟是记到了现在。

  一直到了晚上,华荣还是未曾醒来。

  温恒已经早早的离开,去处理事情了。大夫开了方子,命了几个丫鬟去抓药,这屋子里就只剩徐氏与温乔两人了。

  徐氏静了好一会儿,倒了杯水,端着给温乔,她道:“大小姐先喝口水吧,在这儿待了这么久,滴水未进,想必该渴了吧?”

  温乔依旧呆呆的趴在床上看着华荣的侧颜,没有接过徐氏手里的水。

  徐氏嘴角勾起的弧度变得有些勉强,她又道:“那姐姐总该是要用些水的吧?你看,姐姐的嘴唇,都起了皮了,若是小姐你不愿意喂姐姐水,让贱妾代劳也是可以的。”

  说着便作势要给昏睡的华荣灌水,温乔一巴掌打落徐氏手里的水。

  杯子在地上滚了几圈,没有碎。

  徐氏的杏仁眼眯了眯,看着温乔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探究,随即她猛的给温乔跪下,语气充满惶恐的道:“大小姐息怒,贱妾逾矩了!”

  温乔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她挥了挥手道:“滚出去吧,谅你这在我面前是第一次,我就放宽点,出去了给我娘亲抄录二十遍福经,然后交上来,知道了吗?”

  徐氏捏紧了手侧的衣物,埋头用力的磕在地上,声音有些哽咽的,道:“贱妾晓得了,贱妾这就告退。”说着起身理了理衣物,低垂着头恭敬的退出去。

  温乔抬起头,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睛,她可不信这徐氏会这么安静的吃个哑巴亏。

  华荣是在第二日的午时醒来的,温乔正在用着饭食,便被通告华荣醒了,顾不得吃,便急急放下筷子赶去了雨竹楼。

  她到了那里之后,没几个丫鬟婆子,想必都是吃饭去了。

  温乔推门进去,华荣正在看一本书,温乔认不得上头的字,便过去坐在床边上,有些撒娇的揪着华荣的袖子,道:“娘亲,你觉得怎么样了?”

  华荣安抚的笑了笑,道:“倒是感觉比晕倒之前还轻松些,这大夫倒是个好的。”

  温乔符合着点头,道:“娘,您已经一天半未曾吃饭了,可要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华荣想了想,道:“这会儿倒是真有些饿了,你给我拿些糕点过来我垫垫肚子好了。”

  温乔点了点头,招来一个丫鬟,说了几样糕点,便让她拿去了。

  华荣见是这样,等温乔过来之后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倒也是可以的,我是让你给我去拿几样子糕点,你却使唤着别人去了。”

  温乔嘿嘿一笑,用脸蹭了蹭华荣的肩膀,道:“娘亲,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懒得不行。”说着倒是把自己逗笑了。

  华荣让她靠了一会儿,这才推了推她的头,道:“快起来到自己的院子里去,小心娘把这一身的病气过给你可如何是好?”

  第四章

  温乔撇了撇嘴,有些无所谓的道:“要是能过病气的话早过了,我在这儿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被过病气,怎么会你一醒来,就把病气过给我了呢?是吧,娘亲?”

  华荣一愣,呢喃道:“这么久……”她忽然抬头道:“你的意思是,你在这儿待了很久了?”

  温乔无所谓的点点头,道:“对啊,我在您昨天昏倒之后就一直待到现在了,不过刚刚去吃饭,走了片刻,谁想到我一走您就醒了。”

  华荣沉默了一下,道:“你……父亲昨日了来过?”

  温乔轻轻抿了抿嘴,随即语气欢快的道:“爹爹当然是来了的,徐氏也来了,都很关心您呢,爹爹还同意了让我在您生病期间可以住在这里照顾您,爹爹还是很喜欢您的吧?”

  华荣笑了笑,有些牵强,她道:“你饭食还未曾用完吧?”

  温乔点了点头道:“对的,我一听您醒了,就抛下饭食开看看您了,你说我孝顺不?”

  华荣啧了一声,一脸嫌弃的道:“你就是在我跟前作一作了,得了,又想要什么?”温乔一脸委屈的道:“我不是那种人,等会您的糕点来了记得给我留几块啊,我最喜欢喜娘蒸的桃糕了。”

  喜娘是对于华荣郡主最忠诚的一个人吧,温乔记得当初母亲走了之后,奴才大都往徐氏那边去了,只有喜娘留下来了。

  不过后来……温乔想到这里,有些黯然。

  那时候,就连自己,都倒向了徐氏呢,导致最后,只有喜娘一人还在守着雨竹楼。

  直到后来的后来,喜娘做了最后一次桃糕,便自尽在了雨竹楼的院子外,只留一纸凭书。

  上书:奴婢无能,为曾尽职,望郡主赎罪!

  温乔微微叹了口气,重新挂起笑,对着华荣道:“所以娘一会儿要记得给我留几块哦!”

  华荣一脸笑意的摆了摆手,道:“成,你赶快去吧,要不然饭菜都冷了。”

  温乔应了声是,便转身走了。

  温乔回去后,那些个丫鬟婆子们又端着热好的饭菜上来了,温乔点点头,一脸的满意。

  细细的吃完后她便出了厅堂,赶去了雨竹楼。

  楼里依旧很是安静,不过桌子上多了几个礼包,温乔一愣,随即有些迫不及待的拆开,边拆边道:“娘亲,这是谁送的啊?”

  华荣笑了笑,道:“这都是府里的夫人小姐和公子送来的。”温乔拆物品的手一顿,随即接着拆,有簪子胭脂和布匹什么的,她无趣的把东西堆在桌子上。

  随即眼睛一亮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糕点,白白嫩嫩的,带着点点桃红,这是她最喜欢的桃糕。

  她对着坐在床上看书的华荣一笑,道:“谢谢娘亲!”华容无奈的看着她,道:“跟我说什么谢?”温乔羞涩的抿了抿嘴,嘴角的笑窝若隐若现,在圆圆的包子脸上添了一点甜美。

  华容有些奇怪的道:“你什么时候有酒窝了?我怎么不知道?”温乔叹了口气,道:“这叫笑窝,爱笑的人才会有的。”

  华荣一愣,随即道:“你又不爱笑。”温乔翻了个白眼,道:“谁说我不爱笑的?为了笑窝,我都必须得笑。”

  华荣一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娘我当年好歹也被称了个第一美人,你爹的长相也差不到哪里去,怎么到了你这儿,为了一个笑窝,还得弄的自己一直笑?”

  温乔撑着脑袋盯了华荣一会儿,半饷,撇嘴道:“切,自恋。”

  华荣笑的有些无奈,被温乔这样一搅和,心情也好了许多。她看着华荣手里的桃糕,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饿,随即道:“你把桃糕分我点,我想吃。”

  温乔先是下意识的把桃糕藏在身后,随即反应过来华荣的意思,恋恋不舍的端了桃糕给华荣吃。

  华荣看她那样不舍就想笑,也真的笑了,她捻了一块桃糕,道:“行了,剩下的你自己吃吧,不够了再问厨房里要着做就是了。”

  温乔点了点头,又不住的回头看华荣手里的桃糕,明显是心疼那块桃糕,心疼坏了。

  华荣当没看见似的咬了一口桃糕,入口即化,口感是有些面面的,糯糯的,不过那味道是清甜的,有点琼花的芳香。她暗自点头,这喜娘蒸桃糕的能力越发的好了。

  温乔吃了一半桃糕,屋子就突然飘来苦辣苦辣的味道,随着味道到来的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温乔看着丫鬟端进来一个木盘,上面是碗,碗里面装着黑色的药,那苦辣的味道越发的明显了,碗还冒着热气,华荣让把药放下,说是等放的温凉了再喝不迟。

  温乔三两口吃了盘子里剩下的桃糕,随即走到那碗药跟前,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随即把脸皱成了苦瓜状。

  华荣见她这样,好笑不已,便道:“你要是着实不喜欢这味道,便先出去找喜娘给你做糕点吧。”

  温乔皱着的脸平展开,笑嘻嘻的应了,转身要走的时候袖子不小心佛过药碗,“啪嗒——”

  温乔刷的回过头,看着被打倒在地上的药碗,她道:“这是我碰倒的吗?”

  华荣点了点头,道:“你怎么走个路都毛毛躁躁的呢?”温乔瘪了瘪嘴,有些委屈的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华荣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你不是要出去吗?快去吧,屋子里都是药味,总归是不好闻的,顺便帮我叫几个丫鬟,把这地上打扫一下,再重新熬一碗药。”

  “哦……”温乔不情愿的应到。

  转过身却是松了一口气,刚才她就觉得那药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于是便干脆把药碗打翻,现在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却愣住了。眼前站着一个人,粉雕玉琢,神色平静,正是她上辈子的庶兄,温言。

  她记得温言是徐氏因为许久无子,故过继过去的一个孩子,一直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怎么今儿个跑到她这里来了?

  温乔低了低头,随即有些疑惑的看着温言,道:“你是谁?”前世这个时候她跟温言就从来没有见过面,不会认识对方的。

  温言眯了眯眼睛,拇指摩挲了一下食指,随即一脸笑意的道:“我是你的庶兄,温言,前段时间我们还见过面呢,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温乔身子一僵,她才重生了一两个月,这一两个月里温言从来没有出现过,而重生的她对于小时候的记忆自然是记得不是很清楚,所以她并不知道之前他们到底相不相识了。

  温乔抿嘴,笑道:“是吗?你来这里干什么?”

  温言听了温乔模棱两可的回答,嘴角缓缓勾起,道:“自然是来看看母亲的,提了一些我做的罐头。”说着,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提着的陶罐。

  第五章

  温乔闻言侧了侧身子,道:“娘亲在里头看书呢,进来吧。”温言笑着点头,进去了,身后还跟着一只白色的小猫。

  温乔好奇的看了眼那只乖顺的猫咪,便移开了视线。

  温言把手里提着的罐子往桌子上一放,自然的上前行了一礼,道:“温言,拜见母亲。”

  华荣把视线从书上移开,看了下跪在床前的温言,轻声道:“起来吧。”

  温言站起来,道:“谢母亲。”华荣继续把目光放到书上,漫不经心的道:“你今日所来,是为何事?”

  温言低垂着眉头,道:“昨儿个娘亲病了,儿本该来看望才是,不过那时估计这里的人是极多的,我也不愿意给母亲多添烦恼,便今儿个才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娘亲的病好了未曾,现见到娘无事,便安心了。”

  华荣略有兴致的道:“哦?”

  不等她说什么,“喵——!”一只猫的惨叫声在耳旁响起,华荣皱紧了眉头,向发声源看去,这一看,却是愣住了。

  只见那瘦白的猫躺在刚才被温乔打翻的药泊里,还在小声的喵叫着,明明起伏不大,却凭白给人一种痛到极致的感觉。

  温言看着那只猫和那些药,皱着眉头,有些惊讶和了然。

  这只猫是他养的,专门试毒用的。大多数时间是帮温言试药的,这次估计是闻到这个药味,习惯性的就去舔着喝了,结果没想到,真的中毒了。

  屋子里的三人齐齐的看着那只在药泊中挣扎不断地猫,神色复杂,各自思量着。

  过了许久,那只猫突然安静下来了。温言上前把手搭在那粘满了药水的猫侧颈部,过了一会儿,才闷闷的道:“死了。”

  华荣眯着眼睛,过了许久,猛的一拍雕花床栏,气喘吁吁的道:“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见华荣被气的不行,温乔忙上前去用手抚着华荣的背,安慰道:“娘亲,您当心点,你这身子尚未全好呢,小心气着了。”

  温言弯腰捡起华荣落在地上的书,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很是复杂。

  他是个丫鬟生的庶子,上辈子被徐氏认在膝下,一生都在蛰伏最后同徐氏和温恒同归于尽,尸体被大火烧成灰。

  上辈子华荣郡主死的早,在温乔不过八岁的时候便去世了。当时温言只道是华荣郡主身子不好,受了些病才会如此早逝。

  重生了几个月,今世算了算,虽还未到华荣群主死期,温言想着也该来瞧瞧尽些孝道,没曾想却让他发现了这不得了的事情。

  原本他是想着来看看,或许能趁着荣华郡主未逝世之时,借助她的势力实行自己的复仇计划。现在看来,只要他将荣华郡主护好,这便是个长远之计。

  这药是特地为华荣郡主熬的,里面却掺了要人命的东西,摆明了是要这华荣郡主的命。饶是谁知道有人想要自己的命,都会震怒。

  想着温言又暗自摇头,这猫本是他为了防着徐氏才养的,没曾想却是有人给华荣郡主下了药。如此一来,华荣郡主前世早逝,便也是有了缘由。

  看着地面上的碎碗和一动不动的白猫,温乔心里也涌起一股气来。她方才便觉着不对劲,没想到这徐氏委实大胆,竟如此明目张胆的下毒。

  “究竟是谁干的?来人,给我将熬药的人唤来!”华荣郡主抚着不停起伏的胸口,气喘吁吁的道。

  听到华荣的话,温乔心中一惊,便想要让华荣将这命令撤回:“娘亲,万万不可。”

  这药温乔心中明白,定然是徐氏做的,可华荣并不知情。但若是让徐氏知道华荣没有将这药喝下去,又是会打草惊蛇。

  “为何?”华荣看向温乔,眼神里满是疑惑,又略带着点未消的怒气,“有人想毒害为娘,姣姣怎么倒要阻止?”

  “女儿……”温乔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同华荣解释,遂又闭上了嘴。

  徐氏,她上辈子已经领教过是何种性子。但华荣却并不知晓。若自己就这么贸然说出来,恐怕华荣只会当她是小孩子耍性子,不会放在心上。

  更何况现在也并未有任何证据指向此事是徐氏所为,就算华荣她相信了是徐氏指使人下的毒,依着徐氏的狡猾,也定然不会轻易承认,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

  若是让徐氏起了警惕之心,以后她倒是不好办事。

  正当温乔犹豫着该如何解释之时,温言低下头将方才华荣掉落的书双手呈了上来,待华荣接过去之后,才缓缓的道:“母亲消气,可否听儿一言?”

  华荣将目光落在温言身上,原本这个庶子她一向是瞧不上眼的。只不过念着方才也是他这白猫救了她一命,便摆了摆手,心中不甚在意:“说来听听。”

  “这药定然是有人刻意为之,如此看来,就算我们将这熬药的人唤来,也不过只能处理这一个人罢了,幕后之人仍然是一无所知。”温言低着头,缓缓的道出心中所想。

  华荣心中一惊,看向温言的眼神闪了闪,涌起些许的赞许。这一方面方才她在震怒之余竟是没有想到,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不如我们将计就计,让幕后之人以为计谋得逞。待时机成熟之际,便可将这幕后之人与其同伙一并抓获,岂不更好?”温言说着,缓缓地抬起了头,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温乔听着温言的话,心中在放松之余,却也对温言起了些兴趣。这温言三言两语便将她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着实是厉害。

  温乔一手拿着华荣递给她的书,一手摩挲着雕花床栏。她记得这温言虽是在徐氏膝下抚养长大的,却并不是徐氏的亲子。

  温言的母亲原本是徐氏婢女秋娘,但徐氏第一胎生的却是个女儿,徐氏大失所望,因为怕失宠,更怕华荣郡主先她怀上嫡子,便将秋娘推上温恒的床,结果生了庶子二少爷温言。

  见是个男子,徐氏便杀了秋娘,使出了各种手段把温言放在自己膝下抚养。虽说这并不合规矩,可华荣身为皇室中人,带着皇族人的骄傲,一向不把徐氏放在眼里,便也就答应了。

  这府中人多嘴杂,虽说徐氏定会下令封口,但温言必定也是知道了些什么,否则也不会养一只试药的白猫了。

  “是啊,是啊,他说的对,娘亲,其实女儿想说的也是这个。”温乔生怕华荣不答应,便拉住她的衣袖,摇了摇撒娇道。

  “你呀!”华荣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温乔的额头,“就数你最古灵精怪了!”随后看向跪在地上的温言,“这倒是个好主意。”

  第六章

  华荣生平第一次正眼看向跪在地板上这个庶子,想起徐氏那个人,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便尽管来找我吧。”

  温言精致的面上波澜不惊,给华荣磕了个头,道:“多谢母亲疼爱。”

  见温言举止行为得体,丝毫没有越距之处,华荣心中对温言更是高看了一眼。

  “好了,温言你暂且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可对外声张。”华荣摆了摆手,让温言退下去,又嘱咐了几句,“另外,你这只白猫不慎被下人压死,你去库房领些银子,再去买一只吧。”

  温言弯了弯身子,低头道:“母亲放心,今日来见母亲身子抱恙,儿便不多加打扰,先行告退。”

  “下去吧。”华荣见温言如此识时务,便也就放心了。

  待温言退下去后,华荣便唤来贴身的丫鬟,将方才洒落在地面上的药汁和那只白猫清理干净。

  温乔看着被下人清理下去的白猫,从它舔那药汁到失去声息,不过才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便没了。

  又想到,若是今日自己没有打翻这药碗,那华荣岂不是就……

  想到这里,温乔摇了摇头,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咬了咬水润的下唇,温乔想着,这种事有第一次,那肯定就会有第二次,自己不可能每次都如此巧能够在华荣的身边。

  转了转眼睛,温乔心里便有了个主意。

  “娘亲……”温乔将手中的书放在一边,挨近了华荣的身子,双手扯住华荣的袖子,声音怯怯,“我害怕……”

  听到自家女儿打颤的声音,华荣才想到自己的女儿还在身边。她不过才六岁的年纪,实打实也才五岁,便让她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倒是吓到她了。

  “姣姣不怕。”华荣将女儿拉到自己的怀里面,用手拍了拍温乔的背,安慰道,“是娘亲顾虑不周,让姣姣吓到了。”

  温乔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上辈子华荣在她刚能记事的时候便去世了,她对华荣并没有多大的印象,更别说像今日这样,抱着她安慰她。

  “娘亲,要,要是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可该如何是好?”温乔扯着华荣的袖子,断断续续的道。

  华荣原本并未想到这个点,此是被温乔这么一提醒,忽然回过神来。

  对呀,姣姣说得对。幕后之人见自己尚且在人世,定不会就此袖手旁观,肯定还会再次下手。

  若是下次姣姣碰到这种事情,那该如何是好。

  见华荣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但好半晌都没有再出声,温乔心中叹了一口气,再次说道:“娘亲,姣姣想外祖母了……”

  “好,姣姣想外祖母,那我们明日便去看外祖母,好不好?”华荣心中还在为方才温乔被吓到的事情介怀,对于温乔的要求便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刚说完这句话,华荣便顿住了话头,忽然想起了在长明公主府里养老的舒嬷嬷。

  “娘亲最好了。”发现华荣开始想事情,温乔便知道华荣定然是想起了舒嬷嬷,嘴角勾起一丝喜色,便道,“娘亲,我想吃桃糕了。”

  “好”华荣想到了应对之策,伸手刮了一下温乔的鼻子,宠溺的看着她,“姣姣最乖了。”

  华荣为了满足温乔的口腹之欲,便将温乔放在床上,自己走了出去,为温乔准备桃糕。

  温乔摸着自己的下巴,心中思量起了明日去长明公主府的计划。

  舒嬷嬷这个人,温乔记得十分清楚。上辈子她便听说了舒嬷嬷精通药理,十分擅长医术。若是能够让华荣向长明公主将这个人要来,让舒嬷嬷负责以后的吃食,以后便不必再担心有人在饭食中下毒了。

  徐氏这个人的阴毒,温乔在上辈子便体验个够了。当初她年纪尚小,不能够保护华荣,导致她年轻早逝。

  但是这辈子她定然不会再让徐氏有可乘之机,会好好保护华荣。

  吃完了华荣给她做的桃糕,温乔又扯住华荣的袖子,欲言又止:“娘亲……”

  “又要买什么物件?”华荣手中拿着一卷书,斜斜的睨着温乔,“你尽管开口,不必拿这样的眼神看我。”

  “嘿嘿……”温乔的小心思被华荣看穿了,讪笑了两声,“娘亲,方才我听你同温言说,要什么将计就计,那娘亲你不是应该要假装一下什么的?”

  华荣换了个姿势看书,给了温乔一个放心的眼神:“姣姣放心,为娘懂的。”

  “唔……”温乔用头蹭了蹭华荣的胳膊,讨好的样子让华荣很是受用,“女儿就知道娘亲最为厉害了。”

  华荣用手中的书轻轻的在温乔脑袋上拍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就数你嘴巴最甜了。”

  如此其乐融融的模样,倒是让人看不出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若不是地面上的药渍尚未干透,空气中还弥漫着苦辣苦辣的味道,简直都要让温乔忘记了方才的事情。

  “是了,娘亲。”温乔假意被打疼,伸出肉手在额头摸了摸,又想起了件什么事情,抬头看向华荣。

  华荣被温乔一惊一乍的吓着,以为自己刚才打痛了温乔。

  温乔一面往外面走,一面回头笑道:“女儿来您这儿住了许久,倒是还没回过自己的屋子,想回去拿个物件。”

  见温乔没事,华荣才安下心来,无奈道:“去吧去吧,路上自己当心脚下的路。”

  温乔走出华荣的屋子,慢慢的踱步走向花园。她本来便没有意思要回屋子,只是找个借口离开罢了。

  她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将以后的事情好好梳理一遍,如此才能尽快想好应对之策。

  温乔脚下无意识的踢着小石子,寻了个干净的地方,撩起下摆,便坐了下去。

  她记得,上辈子她同温言这个庶兄并不亲近。这辈子温乔也并不想同温言有什么接触,一来温言是徐氏的儿子,虽说不是亲生的,但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能避免就避免。

  二来,则是温言今天的行为太过蹊跷。今日若不是温言带着那只白猫来看望华荣,她们定然也不知道这药汁中竟掺了致命的东西。

  在华荣准备收拾人的时候,温言又恰好说出了她心中所想。温言为何会忽然帮助华荣?这也是温乔想不通的一件事情。

  许是温言他知晓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被徐氏害死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温乔从坐的地方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不小心沾到的灰尘,便朝着温言所住的院子里去了。

  走了不多时,温乔便来到了温言的院子。温言虽然名义上的母亲是徐氏,但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庶子,因此住的院子也稍显偏僻。

  温乔站在院子外面,好生打量了一会儿,才犹豫的敲了敲漆有些剥落的门。

  第七章

  过了一会儿,温乔才听到里头传来脚步的声音,随即面前的门便被打开了。

  “原来是你。”温言眸子里盈着些许的笑意,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温乔会来找他一样,脸上没有半分的惊讶。

  听到温言的话,温乔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才停下,上下打量了温言一会儿,才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的院子里。

  “进来吧。”温言看出了温乔眼里的好奇,侧身让出了一条道,让温乔进来。

  温乔眨了眨水眸,也不推辞,直接越过温言走进了院子里。

  温言的院子不大,里头的东西不多,略显清冷,书倒是不少。

  温乔走到石桌旁,见桌子上摆放着许多的瓦罐,有些疑惑的看向温言:“为何你这边竟有如此多的瓦罐?”

  温言笑了笑,轻轻的将门关上,走到温乔身边解释道:“这便是做罐头需要用的瓦罐,昨日我给母亲带过去的,便是这种。”

  “原来如此。”温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有些许好奇的凑近了其中一个已经密封好的瓦罐,用手指戳了戳,抬头看着温言问道,“我能尝一尝吗?”

  昨日温言虽说是拿了一些给华荣,可她那时并未在意,一心只在下毒这件事上。待她想起来时,罐头却已被收进库房,她也便懒得再麻烦华荣。

  “自然是没问题。”见温乔对自己的罐头有兴趣,温言脸上也浮起了笑意,走过去将温乔手边的罐头拿走,又从不远处的架子上拿来了另一个瓦罐。

  温乔看着温言往返,不知他在做什么,遂出声问道:“你在做何事?”

  温言将手中的瓦罐放在温乔面前,吹了吹上面落下的灰,又自小厨房中拿来干净的碗筷,一面拆封一面道:“方才你所指的罐头还未曾到火候,吃起来不甚入味,这个罐头更为美味。”

  温乔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伏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温言。

  接过温言递过来的碗筷,温乔用手中的筷子轻轻点了一些,犹豫的放进口中,却在尝到味道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亮。

  “味道如何?”发觉到温乔的变化,温言略带着些许的得意问道。

  “极好。”温乔将碗中的罐头细细品尝完,才意犹未尽的赞叹了一句。

  将手中的碗筷放在石桌上,温乔大胆的看向温言,问道:“可否再赠予我两罐?”

  这罐头的味道极为好,虽说华荣那儿是有几罐,可温乔却是想向温言讨要两罐,明日去送给长明公主。

  明儿个她虽是打着看望外祖母的名号,可实则是去讨人,不讨一下长明公主的欢心,倒也是不好办事。

  “没问题。”温言很是爽快,并没有半分拖泥带水,“不过你今日未曾带侍女过来,若是让你提着这罐头回去倒也是极累。不若我派人送过去,你倒也省事。”

  温乔本想立即点头,但又想到,方才她敲门却是温言自己来开门。这不小的院子也并未见到半个仆人,温言倒是如何派人送去。

  “小厮方才被我派去挑选猫了,我一人住,不喜有过多人喧闹。”温言看出了温乔心中所想,不待温乔开口,便将事情都解释完了。“待他回来,我便让他送过去。”

  温言虽说是一个庶子,但身为温恒的儿子,待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是他上辈子见多了徐氏的阴毒,怕下人多了,徐氏又会做什么手脚,身边便只留下一个心腹。

  “那便好。”温乔点了点头,心中却还念着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刚想要开口,却又顿住了话头,起身往门外走,“那我便先走了。”

  温言在后面静静的看着温乔走远的身影,又想起什么,从屋子里拿出一个手掌大的小罐头,追了上去,放在温乔的手中:“这个瓦罐小,你若是想吃,可先解解馋。”

  温乔看了看手中轻巧的瓦罐,嘴角漾开一抹笑:“多谢。”

  听到身后传来的关门声,温乔脚下的步伐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疑虑,随后又释然道:“温言此番做事倒是极为贴切,他与徐氏应当不是一条船之人。”

  温乔原本还在思考,温言之所以会忽然对她和华荣如此之好,说不定其中便有徐氏的授意。可经过方才她那一番观察,便把这疑虑打消了。

  温言看起来倒是极为她们考虑,再加上这院子的陈设,没有半分的奢华之气,一派朴素,连他做罐头的瓦罐都是他自己亲手做的。

  如此想来,倒是温乔自己多虑了。

  走至花园旁的水池边,温乔的心中忽然萦绕着些许的不安,也不知为何,抬头瞧了眼周围,静谧异常。

  平常这个时辰,虽说府里的丫鬟走过这里的次数不多,却也不至于如此安静。

  温乔定了定心神,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准备快步走过这个水池。

  “你便是温乔?”

  正当温乔抬眸看路之时,面前却忽然出现一把锃亮的刀,幽幽的泛着寒光。

  温乔愣了一晃,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瓦罐也“啪嗒”一声落在地板上,顿时摔得四分五裂。

  “看来是了。”蒙面大汉身材魁梧,在阳光下骇人的紧,在蒙面布下的声音闷闷的,但却透露出一股杀气。

  “你是谁?”温乔踢开脚边瓦罐的碎片,面色有些发白,咬了咬下唇,出声问道。

  蒙面人看着强装镇定的温乔,大笑了几声,但旋即又停止,声音阴森森的:“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说完,蒙面人将手中的大刀换了个方向,一道寒光从温乔面前闪过。

  一听到蒙面人的话,温乔心头一紧,手紧张的攥了起来,鬓角也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她不过才刚重生几个月,上辈子的仇她还没有报,她怎么可以就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温乔狠了狠心,想着上辈子淘气学了游水,虽说这具身子还未曾碰过水,但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爹爹!”温乔猛地朝蒙面人身后面大喊了一声,蒙面人果然中计,转头过去看。

  趁着蒙面人转过去的空隙,温乔一个跳跃,进入了身旁的水池中。

  这个水池原本是用来让这花园看起来更怡人些,为了避免这池子的水变污浊,因此池子接着活水。

  温乔顺着这水流的方向,憋着气扎得很深,就是怕这蒙面人追下来,一进入水中,便立刻使出浑身解数朝外面游去。

  “该死!”蒙面人见后面没人,刚要回头同温乔算账,耳边便传来了水花的声音,不由得恼羞成怒。

  见好半天上头都没有传来什么动静,温乔心中庆幸,幸亏这蒙面人不懂水性,否则自己也得够呛。

  在水底呆的越久,温乔越发感觉胸口闷。许是久不下水,不久便出现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

  第八章

  但温乔又不敢就此上浮,生怕那个蒙面人现在还仍呆在那里。不得已,温乔只得朝着外面的方向游去。

  游了有一会儿,温乔感到自己都快窒息的时候,才缓缓的浮出了水面,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温乔觉得自己又在鬼门关前面走了一遭。看了看周围的景象,温乔感到略有些许眼熟,再仔细的瞧了一眼,却发现竟是华荣的院子。

  “小姐,您怎么在水里?”

  正在温乔发愣之际,她的耳边传来了一声惊呼,温乔抬头看去,却发现是华荣身边的丫鬟。

  “我……”温乔刚要开口回答,却发现眼前的景色蓦地天旋地转,一时竟是晕了过去。

  待温乔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看见华荣一脸的焦虑,手指动了动,却发觉有些许无力。

  “娘亲……”温乔开口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一时竟让温乔愣住了。

  原本倚在床栏边上微阖着眼睛小憩的华荣,一听到耳边传来温乔的声音,立马就精神了过来,伏在床边拉着温乔伸出来的手,脸上浮出一丝喜意。

  “姣姣,你觉得如何了?身子可还有不舒服?”华荣葱白的左手拉着温乔的小手,右手覆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吐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烧总算是退了。”

  温乔眨了眨水眸,对华荣一系列的行为有些不解:“娘亲,你在做什么呢?”

  华荣将温乔的手放进了被窝中,站起身来走到桌子边给她倒了杯温水,温柔的扶起温乔,将水递到她的嘴边。

  “你呀,怎的如此调皮,竟跳进水里头玩耍,这才发了烧。”华荣点着温乔的额头,半是嗔怪半是心疼的看着温乔。

  温乔把水一口气喝光,这才感到嗓子好了些。一听到华荣责怪似的话,一时激动,竟是呛到了。

  “咳咳咳……”温乔重重的咳嗽起来,原本就苍白的脸上因为过于激动而浮现出些许不正常的红晕。

  华荣赶紧上前拍着温乔的背,给她顺气,一面又道:“怎的我才说了两句,你就情绪如此激动。”

  待温乔缓过气来后,温乔接过华荣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水,将多余的下人都轰出去后,很是委屈的解释道:“娘亲……人家不是故意要到水里头的……只是……”

  说到这里,温乔就故意顿了顿,假装很是委屈的低下了头,不愿意再说下去。

  “到底是怎么了?”华荣揽过温乔的肩膀,心疼的看着温乔,声音也大了起来,“难不成是有人敢欺负我们姣姣?我倒是要看看是谁竟有如此大的胆子。”

  “娘亲……您差点就见不到女儿了……”温乔再次抬头时,水眸中已经漾着点点的亮光,似乎下一刻就会嚎啕大哭一般。

  “怎么了我的姣姣,你倒是赶紧说呀?”华荣被温乔吊着胃口,很是担心的看着温乔。

  温乔这才抽泣着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给华荣听,一面说着,一面还不时的咳嗽几声。

  “若不是女儿那时急中生智,就近跳进身旁的池子中,现在,现在娘亲就看不到姣姣了!”温乔咬着略显苍白的下唇,一双大眼睛泫然欲泣,看着让华荣心疼极了。

  “太过分了。”华荣气的胸脯一起一伏的,手一下子拍在身边的雕花床栏上,吓得身边的贴身丫鬟跪在地上。

  先是在她的药中下毒,再者,又派人去袭击她的女儿。到底是谁,居然如此过分!

  “姣姣不哭,”华荣伸出手擦了擦温乔眼角滴出来的眼泪,柔声安慰道,“娘亲定会查出究竟是谁一直在背后使绊子的,姣姣先睡觉。”

  “嗯嗯。”温乔乖巧的点了点头,躺在床上,任由华荣将她整个人盖在被子下面,“那娘亲,我们明日还去看望外祖母吗?”

  “姣姣若是想去,便等你睡醒,咱们再一起去。”华荣仔细的将被角捡好,掖在温乔的身下。

  听到华荣的回答,温乔这才放心的睡了过去。

  待温乔睡醒,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了。许是昨日睡的多了,她今日醒的极早,张了张嘴,发现喉咙还是干渴得厉害,便起床倒了杯水解渴。

  踩在地面上的脚步有些许虚浮,温乔伸手揉了揉额角,心想现在自己的身子果真是弱,不过入了水,竟就发了烧。

  “小姐,您醒了啊。”丫鬟推开门,手中捧着一盆热水,“公主已经在外面等候小姐了,奴婢这就帮小姐洗漱。”

  温乔点了点头,并不出声。

  在前往长明公主府的时候,一路上有些摇晃,温乔竟又睡了过去。见温乔睡过去了,华荣笑了笑,念着她病才刚好,也就没有再叫她。

  “华荣,你怎的想起了来我这儿?”长明公主一看到温乔同华荣来,脸上满是止不住的笑意,却仍故意说道。

  华荣也掩不住嘴角的笑,走到长明公主的身旁拉着衣袖,撒娇道:“娘亲怎如此说人家。”

  刚醒过来的温乔呆呆的看着长明公主,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上辈子长明公主待她可算是极好的,当初华荣早逝,长明公主便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还记得自己上辈子死后,长明公主那副悲伤的模样。此时长明公主却又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办。

  “姣姣,你怎么站在那儿,莫不是不舒服?”长明公主见温乔站在原地不动,笑着朝温乔招了招手,音容笑貌一如当初。

  这不是梦,这不是梦!

  温乔反复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好几遍后,才勉强回过神来,脚步虚浮的走进屋子里,朝着长明公主走去。

  “姣姣昨日落水发了烧,今日便吵着要来见您呢!”华荣看了温乔一眼,叫她神色不对劲,便上前将她抱了起来,走到长明公主身旁。

  长明公主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担忧,保养得体的手敷上了温乔的额头:“怎会忽然落了水?”

  华荣叹了一口气,便一五一十的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岂有此理!”长明公主一时失了姿态,声音陡然高了起来,满脸都是怒气,不复方才的柔和,“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谋害你与姣姣?”

  华荣摇了摇头,脸上也有些不解与疑惑:“我也并不清楚,到现在底下的人还未曾查出些什么。本想将那下毒之人抓起来好好问上一问,想想又罢了,一个下毒之人定是不知道些什么,免得打草惊蛇。”

  第九章

  “不如这样,我这府上有两个暗卫,功夫底子倒是不错。”说着,长明公主宠溺的看了一眼温乔,又带着些心疼,“姣姣如今在府中也不甚安全,不如让姣姣去挑上两个人,让他们保护姣姣的安全。”

  温乔一听,猛地抬起头来,眼底满是亮晶晶的神采。

  长明公主是当今皇帝的妹妹,当初先帝为了保护长明公主的安危,听说是派了不少武功高强的暗卫贴身保护她。

  听着如今长明公主的语气,似乎是要将那些个暗卫拨两个给她?如此一来,她的人身安全便是有了保证。

  “多谢外祖母。”温乔挣扎着从华荣的怀里跳下来,按着规矩给长明公主行了一个礼,脸上满是欢喜的神色。

  长明公主和华荣见温乔如此开心,也不过是认为她是因为多了两个玩伴而高兴着,不多想。

  “禀公主,郡主,外面有人递了这两坛罐头进来,说是小小姐吩咐的。”

  “是我叫的,是我叫的。”温乔一溜烟儿跑了过去,费力的将这两个罐头提了过来,炫耀似的走到长明公主的面前,“外祖母,你看,我给您带过来的美食。”

  长明公主好笑的接了过来,拿给身后的人,很是欣慰的抱起了温乔,笑道:“姣姣如今也知道疼人了,还懂得给外祖母带好吃的来了。”

  “外祖母对姣姣这么好,这是应当的了。”温乔笑得眉眼弯弯,撒娇道。

  “我府上,有位舒嬷嬷,不如华荣你将她带去吧,让她负责你们的膳食,我也能放心些。”长明公主揽住温乔小小的身子,眼角也带着笑意。

  “娘亲……”华荣看向长明公主,语气中带着喜意,“多谢娘亲。”

  长明公主摇了摇头,笑道:“虽说舒嬷嬷现在在我府上养老,不过去你们府上也是不错的。”

  “我就知道外祖母对姣姣最好了。”温乔一把抱住了长明公主,抬头用开心的目光看着她。

  长明公主被温乔逗得直笑,略有些费力的将她抱了起来:“姣姣可是外祖母的心肝宝贝,居然有人对你动了歪念头,这该怎么办呢?”

  长明公主的语气陡然变得极为凌厉,带着皇族与生俱来的傲气,看着地面上的罐头,眼神中划过一丝寒意。

  “外祖母,外祖母……”一听到长明公主的话,温乔挣扎着从长明公主的怀里跳下来。

  “小心点,当心摔着。”长明公主略略弯下腰,让温乔稳稳的落在地面上,声音变得极为温柔。

  温乔跑到华荣的身边,揪着她的衣衫,示意让她弯下腰来。

  “何事需要瞒着你外祖母?”华荣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温乔,却还是侧耳听她讲话。

  长明公主只看到华荣不住的点着头,原本脸上的疑惑也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等到温乔离开华荣的耳畔后,华荣的脸上已经挂上了一丝笑意。

  “你们在讲些什么悄悄话,竟不让外祖母知晓?”长明公主故作生气,不高兴的看着温乔,转身坐在榻上。

  温乔忙跑过去踮起脚尖,半跪在榻上,小小的两个拳头落在长明公主的肩膀上,轻轻的给她捶肩膀。

  “外祖母,姣姣哪里有瞒着您呀,您是姣姣最喜欢的人了。”温乔一面将长明公主哄着,一面还给华荣示意。

  华荣又好气又好笑的走到长明公主面前,说道:“娘亲,我方才同姣姣商量了一下,不如我府中这事,你交由我和姣姣来办,您不必担心,如何?”

  “不成!”华荣还没有说完,长明公主的脸色便一变,嗔怪的看着华荣:“怎的姣姣不懂事,你也要跟着胡闹。这件事万一没办妥,你和姣姣的性命便有危险,我决不能让你们去冒这个险。”

  见华荣败下阵来,温乔咬着下唇,眼珠子一转,从长明公主的身后绕到她面前,解释道:“外祖母,人家才不是在胡闹呢。”

  长明公主一手抚上温乔的头顶,一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叹了一口气,道:“姣姣,你年纪尚小,不懂这人心险恶……”

  “外祖母……”长明公主不知道温乔早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自然当她是个六岁的小孩子。可温乔自己心中明白,听了长明公主的话,心中也颇有感慨。

  虽然知道长明公主是为了自己好,不过为了自己的计划,温乔还是决定劝说长明公主,不让她插手这件事。

  “外祖母,你看,你将舒嬷嬷送给我和我娘亲,又派了两个武功那么高那么厉害的暗卫给我们,您就不要再担心啦。”温乔拉下长明公主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握在手中撒娇道。

  华荣也趁机说道:“

  娘亲,您要相信您的女儿,女儿已经嫁出去了不可能一直都要在你的羽翼之下,而且您的女儿现在也已经有女儿了,自然要自己守护。”

  见长明公主又要说点什么,荣华赶紧道:“

  这毕竟是温府的事情,娘亲您插手终归是不好的。若是引起了什么麻烦,对您也不好。”

  “你们……”长明公主看了华荣一眼,视线又落在温乔的身上,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声叹息,“罢了,你们若是想如此便就如此吧。”

  温乔刚要道谢,又听到长明公主说了一句:“但若是你们有生命危险,我就一定要插手此事。”

  “好啦好啦,谢谢外祖母!”温乔喜笑颜开的弯腰福了个礼,正儿八经的模样将长明公主和华荣都给逗笑了。

  随后,温乔趁着长明公主同荣华讲些体己话的空隙,随着长明公主的贴身丫鬟去挑了两个暗卫。

  过了不久,温乔便同华荣回了府中。一到府中,华荣便牵住温乔的手,严肃的说道:“你挑的两个暗卫,可由娘亲来支配?”

  “一切听从娘亲的。”温乔乖巧的说道。

  “那好,这男的暗卫,便让他躲在暗处,随时保护你的安全。”华荣低头想了想,随后抬头看着温乔,“这个女的,便跟在你身边,做个差使丫鬟。”

  温乔撩起帘子的一角,轿子外面笔直的站着一男一女,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

  “娘亲安排的倒是极妥贴。”温乔放下帘子,转头一脸天真的笑道,“但为何不留一个在娘亲身边?”

  “娘亲不需要,姣姣较为重要。”荣华捏了捏温乔的鼻子,温柔笑道。

  “那娘亲,我先回趟院子,稍后再去向您请安。”温乔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荣华点了点头:“去吧。”

  随后下了轿子后,温乔便带着这长明公主赏赐来的一男一女回了自己的院子,瞧着下方站的像是柱子一般的人,温乔不禁有些头疼。

  第十章

  “你,”温乔纤纤素手伸出一根嫩白的手指,指着下方的男子,思索了半晌,道,“你唤作何名?”

  “代号影子,请小姐赐名。”男子抱拳,声音略显浑厚,年纪大约在二十上下。

  温乔蹙了蹙眉头,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他们身边,闻道:“你们两个都没有名字?”

  “是。”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温乔眨了眨水眸,面上浮起一丝难色。这倒也是,他们身在暗卫中,只要有代号就够了。好半晌,温乔才重又开口道,指着男子:你,唤作冷风。”随后手指又指向女子,“你便唤作冷云吧。”

  “多谢小姐赐名。”冷风和冷云同时抱拳,微微弯着腰。

  “好了好了。”温乔摆了摆手,道,“冷风你负责在暗处保护我,至于冷云,就留在我身边当贴身丫鬟,你们可有异议?”

  “不曾。”冷风和冷云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

  正当温乔准备回房睡上一觉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些事:“是了,过段时间,你们同我去追查下毒的事情。”

  “是。”

  待温乔进入了房间后,冷风和冷云便按照方才温乔的吩咐行动。冷风不过身影一闪,原地便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而冷云,很快就被华荣派来的丫鬟带去学习规律,方便日后在温乔的身边服侍。

  不过睡了个把时辰,温乔便又回到华荣所住的院子。不巧,她前脚刚进屋看到华荣,后脚便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娘亲”温乔软软的喊了一声,便要扑进华荣的怀里。

  华荣嘴角挂着笑,斜斜的倚在贵妃塌上,看着温乔的眼神中充满了宠溺,刚要开口,便被人打断了。

  “母亲。”一道细细的声音传来,听得温乔眉头一皱,回头看去,却是徐氏的大女儿温婉。

  “原来是温婉。”华荣笑着招呼温婉,笑意未达眼底,手稍稍揽住了面前的温乔,将她抱坐在榻上,“你今日来有何事?”

  温婉规矩的给华荣行了个礼,随后走到塌前,伸手便来拉温乔的手,略有些开心的说道:“我是来寻温乔妹妹的。”

  “你找我作甚?”温乔眉头皱了皱,口气略有些不好,不动声色的将手从温婉的手中抽了出来。

  温婉似乎没发觉到温乔的不对劲,继续说道:“方才我去温乔妹妹的院子寻不到人,便想着或许会在母亲这儿,没成想真让我猜着了。”

  “婉儿聪慧,不似我家姣姣。”华荣打趣的说道,“你寻姣姣做何事?”

  华荣一提到这事,温婉脸上的喜意更甚。

  “母亲近日身子抱恙,想来是不知道。”温婉用帕子掩了掩嘴角的笑,继续道,“最近珍宝阁呀,又进了一批新的首饰,好生漂亮呢。”

  华荣点了点头,看向温乔:“这么说,你是来邀姣姣逛街的?”

  温婉点了点头,想起那些首饰,杏眸里似乎有亮光在闪动,笑道:“我寻思着,温乔妹妹天生丽质,那些首饰配在妹妹身上,定是更加好看,便想着来带妹妹去珍宝阁瞧瞧。”

  这话说的还真是好听!

  温乔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一言不发,沉默的听着两个人说话。

  “听起来似乎不错。”华荣坐正了身子,侧着头看向温乔,问道,“姣姣你怎么想的?”

  温乔装作没有听见,一言不发的盯着脚上绣花鞋尖的珍珠。

  “妹妹,你怎么了?”温婉见华荣唤了好几声温乔都没有答应,便用手中的帕子在温乔面前轻轻的挥了挥。

  “啊?”温乔恍然大悟似的抬起头,刚好的撞到准备凑过来看看情况的温婉下巴,疼得温婉捂着下巴“嘶”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娘亲,我忽然觉得头有些疼……所以才没有听到你们在喊我。”温乔扁着嘴,带着些许委屈说道。

  “头疼?”华荣表情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担心的用手敷上她的额头,“莫不是又受凉了?”

  “哎呀,姐姐,我……我不是故意要撞到你的……”温乔惊呼了一声,关心的看着温婉。

  温婉被温乔撞的极疼,但当着华荣的面并不好发作,遂勉强的笑道:“我没事,妹妹可还好?”

  温乔点了点头,温婉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但随后温乔的话又让她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撞到姐姐的地方是没事,不过头还是有些疼。不如姐姐你自行去瞧瞧,妹妹今日不方便去了。”

  温婉的表情僵了僵,似乎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脸色较之方才更为难看,声音也很是压抑:“如此……如此妹妹便在家好生养病,姐姐就不多加打扰了。”

  说完,温婉便极快的退出了华荣的屋子,很是狼狈。

  走出荣华院子的温婉紧紧的攥住手,下唇被咬的发白,脸色十分难看。

  “姣姣头可还疼?”荣华略带着担忧,看着温乔。

  温乔拉下覆在自己额头上的上,笑道:“娘亲不必担心,女儿好着呢。”

  “你怎么……”荣华水眸中划过一丝惊讶,“先前姣姣不是喜欢同温婉出门游玩吗,今日怎的变了性子?”

  温乔努了努嘴,脸往旁边一侧,眼泪开始流了下来:“娘亲你都不知道,我上次路过温婉姐姐的房子,看到她用针在扎一个特别像女儿的纸人,一面扎一面还很凶的骂呢。”

  “厌胜之术?”荣华的脸色一变,“你当真看清楚了?”

  “而且女儿和温婉姐姐出门,她总说许多物件好看,适合女儿,让女儿买,可一回府,她又将这些东西拿走,都不给女儿留下。”温乔抹了把眼泪,抽噎着说道。

  荣华的表情一滞,眸子里腾起一丝疑惑和冷意。听自家女儿的诉说,这种情况已经不止一次。温婉会这么做,定然是背后有人授意,否则她决不敢对姣姣这么做。

  难不成,是徐氏这个贱妾做的?

  如此想着,荣华眯了眯眸子,或许,她该去好好查一查了。

  第11章

  温乔看华容已对徐氏母女产生了疑心,便也不再多做,抹了抹泪便准备离开。她今日本就打算带着冷云去街上逛逛,不是为了买首饰,却是想去看看有没有能培养的流浪儿。

  长明公主赠与她的两名暗卫虽是极好,但是一来这两名暗卫她其实想派去保护自己的母亲,二来这两人却不一定有自己养起来的对自己忠心。

  既是有了这番打算,温乔就想着还是尽快解决了好,省的再拖下去又出什么岔子,这一世,她想用自己的微不足道的力量,护所有人周全。

  华容不知她这番心思,只当她是被温婉伤透了心,抱着安慰了几句便放了她出去,眼下不知道徐氏母女有旁的心思便罢,既然知道了便要查清楚才放得下心。

  温乔本想直接出门,但是转念想了想,又回到闺房换了身较为朴素的衣裙,这才带着冷云上了街。

  冷云冷风二人看到温乔这细微的举动,心中却对她大为改观。

  他们这些暗卫,自打懂事开始便在萧驸马身边,心气自然是极高的。

  刚被拨来保护温乔的时候,这二人心中其实是有些怨气的。只以为自己是被派来照顾一个懵懂小姑娘。

  而这一小段时间下来,无论是她吩咐他二人去追查下毒一事,还是她想要培养自己心腹一事,又或者是出门前换了服装一事,这些细枝末节都足以看出,温乔虽然看上去是懵懂孩童,或许内心比旁人还要通透几分。

  温乔带着冷云从侧门出了府,在街上随意逛了逛这才去往了此行真正的目的地,位于城北旧城区的贫民街。

  皇帝这些年在将京中各街都重新修缮过,唯独有旧城区未曾动过一分一毫。

  京城北面有一块地区,居住者大部分都是贫穷清苦的百姓,与新城区的富人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旧城区中出了名的有两条街。

  一是乞丐流浪儿遗孤横行的贫民街,一是花柳街,新城区的烟花之地是明令禁止被查封了的,而旧城区却无人管辖,自然盛行。素日对这里避之不及的有钱人若是何时踏足旧城区,不是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便定是来此寻欢作乐了。

  温乔在贫民街溜了一圈,见到这里破败漏雨的房屋,再想想平常自己或是其他府中小姐少爷的吃穿用度,不禁心生怜悯叹气连连。但这又能如何,她便是再慈悲,也就只得叹叹气罢了。

  虽然此处流浪儿极多,可一圈逛下来也并未见到哪一个较为出色,想寻找心腹的想法只得先暂时作罢。逛了这一大圈下来,温乔的肚子也是咕咕叫了。

  回到自己该在的街市后,温乔只觉这里的繁荣与旧城区的破败,仿佛两个世界。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方才的事,温乔径直奔去了城中味道最好的酒楼,刚落座不久,便听到不远处吵吵嚷嚷的,探过头去看了看,竟是店小二在狠命殴打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姑娘。

  只看见小姑娘被打的再痛,手中也紧紧攥着一个馒头,是了,想必是小姑娘饿的受不住,这才偷了一个馒头。但只因为一个馒头就欲将小姑娘至于死地,也未免太过不讲人性。

  刚准备过去劝阻一下,温乔眼睛却先四处看了看,看到了正在楼梯上的陆昭珩,她上一世虽然未曾认识他,但是这京城中的人却都知晓他这摄政王的嫡长子。

  眼睛滴溜溜一转,温乔有了主意,让冷云先等在一旁便走了过去。

  “我们家公子让我来问问,这小姑娘犯了何事?”

  陆昭珩本无心管这些闲事,但是见温乔一脸人小鬼大的模样却忍俊不禁起来,便站在楼梯上想看看她到底如何给这偷儿解围。

  “你家公子?”店小二上下打量了温乔一番,冷哼一声道:“你家公子是何来头,敢管到我们店里来!”

  温乔就等他这句话,店小二话音刚落,温乔回头对陆昭珩眨了眨眼,再度看向店小二,佯怒道:“不得无礼!我家公子乃是摄政王大人嫡子!你说这地方管得管不得!”

  陆昭珩本未曾反应过来温乔对他眨眼是何意,听了这话却明白了,这丫头,胆子倒大得很。

  看这小姑娘也有趣,陆昭珩便未拆穿了她的谎。慢慢从楼梯上踱步下来,“那乞儿不过拿了你们个馒头,何至于斤斤计较”,待走到店小二面前,陆昭珩本还带着微笑的脸上已出现了怒色,“若是店家定要这一个馒头的钱,那不如我代她付了?”

  那店小二听了温乔的话,被吓得还没回过神,又听了陆昭珩这番言语,心下惶恐不安,赶忙放开了那小乞儿,对陆昭珩连声道歉,什么自己不该为难这乞儿,希望陆昭珩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他一次之类的话。

  陆昭珩虽然冷着面,眼中却是含着笑的,见戏也做足了,人也救下来了,便凉声道:“我就饶你这一回,往后定要怀有慈悲之心,便是要罚,也莫要将人置于死地。”

  说罢就挥挥袖子,领了自己的侍卫和温乔离开了酒楼,身后冷云扶着那小乞儿也一并离开。

  出了酒楼,陆昭珩将温乔带到了旁边的一条巷子里,倚在墙上笑道:“你这小妮子,胆子倒是大得很。就不怕我不帮着你圆这个谎?”

  温乔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看着陆昭珩弯了弯眸,捡着好听的话说道:“您心中仁慈,定不会放着小女子不管。”

  陆昭珩轻笑了两声,这小姑娘他倒是喜欢的紧,想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却觉得有些突兀,想了想陆昭珩问道:“这人也救了,我忙也帮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付付报酬?”

  温乔一惊,她何曾想过哪有人帮个忙还要报酬的!皱了皱眉头为难的问:“不知你要什么报酬?”

  “五百两纹银!”此话一出,不光温乔震惊了,陆昭珩的侍卫也震惊了,他何时见自家少爷如此不讲理过。陆昭珩将温乔表情的几番变化尽收眼底,装作愠怒:“你若是给不起,那我便回去同那店家说了,连你一并抓起。”说罢,便抬起步子便要离开。

  “不要!”温乔也急了,她哪里会想到要发生这种事,连忙扯住了陆昭珩的袖子,一脸委屈地说:“五百纹银我是真的拿不出,换一个成不成?”

  陆昭珩这般狮子大开口,其实只想逗逗这小姑娘,回过身弯下腰,正想说方才的要求只是玩笑,顺带问问她的名字,只是温乔却误了他的意思。

  还未等陆昭珩开口,温乔便咬了咬牙在人的侧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还未等陆昭珩好好感受一下,温乔就羞红着脸带着冷云和那小乞儿跑远了。陆昭珩站在原地,手指抚着方才被人亲过的地方,竟出了神,待回过神来,陆昭珩对身后侍卫吩咐道:“一日之内,给我查清楚那个小姑娘是何身份!”

  第十二章

  温乔红着脸跑出好一段距离后才停了下来,本就是不经常运动的深闺小姐,这一番下来累的够呛,一边靠着墙壁歇息,一边顶着殷红的小脸望向了方才的方向出了神。

  两世来,她统共也才与这一个男子如此亲密过。

  摇了摇头看向刚刚救下来的小姑娘,温乔笑了笑,温言道:“你可是饿极了才去偷馒头?这里是些碎银子,你先拿着罢,以后莫要再偷了,我救得了你一回,却不一定救得了你第二回。”

  小姑娘双手捧着银子,眼眶湿润,“谢谢这位小姐好心”,说着便要下跪,却被温乔拦住了,只得行了一礼才继续哽咽着说;“我的母亲生了重病,家里已经一口吃的都没有了,我……我迫不得已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小姐慈悲,日后定会有好报的。”

  说罢,小姑娘便欲回家,温乔听其是为了母亲才出来偷食,不由感动,找到附近一家酒楼叫了些菜带着同小姑娘一起回了她家。

  破败的家里,床上躺着一个妇人,脸色苍白,瘦的几乎看不出人形。小姑娘跪在床边,一只手紧紧拿着那只馒头,一只手轻轻摇晃着妇人的手臂,呼唤着妇人醒来吃些东西。

  叫了半天妇人都未曾睁眼,温乔只觉有些不对劲,上前将手指放在妇人的鼻翼前,却发现妇人已然断了呼吸。

  那小姑娘看温乔脸色不好,心中一慌,小手颤巍巍地放在了妇人鼻前。紧接着小姑娘的泪水便夺眶而出,但碍于还有外人在场,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温乔知道母亲当着自己面去世的悲痛,只将手搭在小姑娘肩头,温言道:“想哭,便哭出来吧。”一听此话,小姑娘当即便放出声音嚎啕大哭起来。

  温乔看着觉得心中难过,上一世她娘亲去世时,她也就这般年纪吧……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想法摇散,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娘亲也会好好的一直陪伴着她,从前的事该忘便要忘的。

  这般告诫自己一番,温乔低声吩咐了冷云叫她去备一口薄棺,将妇人好生安葬。

  虽然这世上像她这样的家庭还有许多,她不可能一一照应到,但善恶终有报,既然事情发生在了眼前,便不能不管。

  小姑娘哭了许久,嗓子都有些暗哑这才止住了哭声,跪在温乔身前哽咽道:“小姐良善,为我做了这许多事,我此生愿做牛做马以报小姐恩情!”

  “你何苦这般,”温乔叹了口气,“我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小姐今日如若不同意,我这便随着娘亲一道走!”小姑娘的父亲早亡,一直就只有她和她母亲二人相依为命。

  倒也不是在唬温乔,今日她的母亲也不在了,她在这世上左右没有牵挂,便讲出这么句话来。温乔心善,如若看不得自己去找母亲,收下了她,她愿意做牛做马去报答她,如若不愿,她也没有怨言,毕竟温乔已经为她做了许多——虽然在温乔眼中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

  “你……唉,罢了。”温乔摆了摆手将小姑娘扶了起来,看了眼天色已经晚了,再不回去只怕华容会担心,便带了小姑娘一并回去。

  回去的路上,温乔问了小姑娘的名字,小姑娘只说从今往后跟着温乔,从前的名字便不要再提了,总归只会想起些伤心事。温乔闻言思索片刻,道:“那你往后就叫冷月吧,待会儿回府你先去和嬷嬷学规矩。”

  冷月跟着温乔一路走,待走到一处府门前,冷月抬眸看了一眼,匾额上写着温府二字,下角还有当今圣上的御印,这才心中一惊,原来救了她的人竟然是左相府的小姐!

  温乔着冷云先带冷月去换身衣裳,她自己则去了华容的院子。华容正担心着,这些日子出的岔子实在是太多了。

  “女儿回来晚了,娘亲不要怪罪女儿好不好?”温乔此时又是一副娇俏小女儿的模样,扑在华容的身上撒着娇。

  华容本还想装作发怒的样子,见了温乔这模样却是越发不忍心了,连忙问她饿不饿,出门玩了一天累不累。问罢温乔还没来得及回答,多半天没有进食的肚子便委屈的咕咕叫了起来,华容笑着揉了揉温乔的头发,便叫人传了晚膳。

  膳食在小厨房一直热着,很快就端了上来,母女二人一边吃饭,温乔一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华容讲了一遍。当然,她亲了陆昭珩一事自然被略过去了,可是她眸中闪过的一丝羞涩却并未被华容略过。

  华容正想问她是否还出了什么事,那厢冷云已经带着换了衣服的冷月过来了,冷月一改方才蓬头垢面的样子,竟也是模样个娇俏的可人儿。

  冷云一路和她也讲了该如何行礼请安,冷月心中剔透,明白得很快,此时也做的很是到位。华容和温乔看着都很满意,温乔双眸一亮,显然是看到了伺候在一旁的舒嬷嬷,心中一动,道:“冷月,你往后就跟着那位舒嬷嬷学习规矩吧。”

  舒嬷嬷是在长明公主身边伺候过的老人,自是听出了温乔话中的意思,华容既然未曾阻拦,那便是没有问题的。

  这边一院子人其乐融融,那边温婉回去后就将事情告诉了徐氏,徐氏听闻不免有些奇怪,温乔一向柔弱,怎么突然就改了性子……

  想着觉得那母女二人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不对劲,连忙吩咐婢女将衣柜顶上包裹拿下来,徐氏四处看了看,眼见没有旁的人便小心翼翼将包裹打开,见里面的一小包药粉安然无恙,连松了一口气。

  正想着再将它放回原处,转念一想却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差人拿了小锄头随她到院中,亲自看着他们把药埋进了院中的桃树下,这才放了心。心中想着往后做事一定要再小心些,免得真出了什么岔子,便是后悔也来不及。

  刚放宽了心的徐氏并不知道,刚才她所做的一切,已经被冷风看在了眼里。

  刚才回了府中,温乔就吩咐了冷风,让他这几日去暗中盯着徐氏,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这会儿刚去没多久,下毒一事便就查清了。

  冷风待温乔回了自己闺房后这才现身,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向温乔说了一遍,温乔听罢眯着眼睛笑了笑,叫他再去盯几日,或许还能发现什么更有趣的事情。

  而这件事,温乔也并未告诉华容,毕竟华容不知道她是重生过一次的人,在华容眼中她只是一个五岁孩童,而一个娇生惯养的五岁孩童,不可能有这么多心思的。

  正待洗漱完准备上床歇息,温乔忽然吩咐冷云,叫她将今日出去时所穿的那身朴素衣服烧掉。温乔待冷云回来说衣服烧干净了,这才安心睡下。

  第十三章

  自前天回来后,温乔就打定主意,为了方便冷风有稍多点的时间去盯着徐氏母女,近来几日就不出府去玩了,每日做的最多的便是习字,毕竟打定主意要习字的她自己,虽然心中怠惰,但也万万不能半途而废。

  温乔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本三字经,其中不认识的字都已经问过华容郡主了,所以读起来虽然吃力,但字都是认全了的。

  然而看着书,温乔却不禁想起了陆昭珩,只要想起那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温乔的心尖尖便不由的一颤。虽然一直告诫自己不得再去想,但是心和脑子却不由她控制。

  说穿了,温乔两世年龄加起来也不过十几岁,更是养在深闺中,何时跟旁的男子亲密过,更不要说……说……亲吻……

  温乔两颊像煮熟了的虾子般红通通的,正当她出神,一旁的冷云许是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小姐,书拿反了。”

  冷云不带起伏的声调引得温乔一惊,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手中的书本竟然是拿倒了!再一想,自己方才的模样竟然都被冷云看了去,不禁又羞又恼,将冷云遣到了屋外站着。

  冷云无奈,依言出去守在了门口,温乔这下更没了看书的心思,思索了片刻,拿出了绣花绷子,思索片刻温乔便在布上绣起了嫩粉色的风信子。

  半晌过去,突然听到冷风在门口求见,温乔急急将花绷子收起来坐在书桌边上,这才吩咐了让他进来。

  “何事?”

  “方才……温婉小姐去了老爷房里,卑职听到温婉小姐说,她身边的婢女水莲前日看到小姐在大街上同一个男子举止亲密,还细致的描述了小姐穿的服饰,现下老爷正在往小姐院子来。”

  温乔听罢,心中大惊,她前日出去先换了衣服,又在街上闲逛半天,就是怕徐氏母女派人跟踪,那徐氏颇得温恒偏爱,上一世温恒私养的四名暗卫,他自己留了三名,拨给徐氏一名,竟是未考虑华容郡主半分。

  前日她出门,生怕这一世徐氏仍旧得了那暗卫,硬是兜了圈子方便甩开,却不曾想到恰好被温婉出去买东西的婢女碰上了。

  幸而温乔机灵,多了个心眼,索性将那衣裳烧了省心。否则这番如若让人搜了屋子,就真真是百口莫辩了。

  说话间,温乔便听到院中吵吵嚷嚷的,赶紧让冷风先隐了身形,自己拿起三字经学习起来,温恒推门进来时,看到的正是温乔乖巧读书的模样。

  “咦?爹爹今日怎么得空来女儿这里了?”温乔站起身行过礼,故作惊讶道,“还带着姐姐和这几位嬷嬷做什么?”

  温恒在听温乔讲话时,一直盯着她的眸子,从中并未看到慌乱的神色,心中对这事的疑惑已经消了大半。

  “乔儿习字可还顺利?”温恒背着手站在温乔桌边,看着那本三字经若有所思。

  温乔扬起头看着温恒笑了笑,脸颊上泛起了甜甜的梨涡,这才道:“不认识的字已经让娘亲教过了,所以还算顺利。”

  “婉儿方才来与我说,她院子里的人前天出去买东西,看到你与一个男子举止亲密,可有此事?”温恒思及此事微微蹙眉,她的女儿不该做出这种事才对,但是那婢女说的有理有据,让人不相信也难。

  “前日?前日婉姐姐来邀孩儿逛街,可孩儿突然头痛的厉害,便歇着了,何曾去过街上?”温乔一脸的茫然,仿佛真的未出过门一样,“娘亲可以为孩儿作证的。”

  看着温乔的神色,温恒脸上的凉意慢慢消了去。

  温婉看此情形,连忙在水莲胳膊上掐了一下,婢女吃痛,赶忙道:“老爷!奴婢说的都是实话!那日奴婢帮大小姐带了胭脂,回府时看见二小姐在醉香楼旁的巷子里亲……亲了一个男子的脸颊!因那男子背对着奴婢,所以未曾看清他的样貌,但是……”

  水莲的话未说完,便被院中又一阵吵闹打断,原来是华容听说了这事,过来看看,温乔一见华容,突然就奔到华容怀中,哭诉道:“娘亲,婉姐姐,婉姐姐带着她的婢女来冤枉孩儿……呜呜呜……”

  华容见温乔哭得伤心,不免心疼起来,将温乔抱到怀中一边安抚一边却冷下脸来,眼神缓缓扫过这一院子的人,最终定格在了屋内的温恒身上。

  “你相信姣姣会做出此事?”

  “那婢女说的有理……我一时便……唉,云颦莫要生气了。”温恒叹了口气,给温婉使了个眼色便准备带人离开。

  但华容又何尝是个软弱性子,抱着温乔拦在院门口,看着那对父女凉声道:“你冤枉了姣姣这就想走?不如让人搜搜姣姣的屋子,免得某些人在心中怨我母女二人蛮不讲理。”

  温恒见华容这副不罢休的模样,也没了办法,依着华容的话,差了两个嬷嬷进去搜。

  温婉见事情发展成了这样,不住的在心中叫好称快,方才看华容来了这里,她还当搜不成屋子了,没想到这华容竟然是来帮她的。

  只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两个嬷嬷就出来回话,“老爷,夫人,二小姐房中并没有水莲所描述的衣裙。”

  “不可能!水莲亲眼看到的怎会有假!”温婉一听这话便急了起来,水莲那天看见这事,并不是无意,而是温婉有意为之,既然如此她说的话又怎么可能不对,只是这些话万万不能往出说的。

  只是温婉这两句话,却惹的温恒起了疑,“你如何能这般确定水莲说的话就是真的?”

  “孩儿……水莲她忠心得很……”温婉可没想到,温恒会问自己这些话,支支吾吾道,“水莲她不会说瞎话的。”

  “你口口声声说那婢女未曾说假,难道二位嬷嬷就是作假了?那不如你自己去搜搜看,若是没有证据,你自己想想该如何赔罪。”华容声音中的凉意越发重,她的人已经隐约查出下毒一事和徐氏有关,现今看她院子里的人,如何看如何不顺眼。

  “好了!不要再说了,婉儿,去给你妹妹陪个罪。”温恒听这院中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甚是头痛,此番温婉又给他丢足了面子,对温婉的态度自是好不起来,“陪过罪后在你自己房中思过三日!”

  说罢便拂了袖子离开,待他走远,温婉不知是被气得还是心中委屈,总之她离去时眼眶是红着的,那唤作水莲的婢女唯唯诺诺的跟在温婉身后,这次害了温婉丢人,只怕是回去了没有好果子吃。

  第十四章

  方才吵闹的院子此时也安静了下来,华容抱着温乔进了屋,温乔很自觉得跪在了华容面前,“孩儿知错,请娘亲责罚。”

  跪了半晌,华容心中终是不忍,将温乔拉起来抱在自己膝上问道:“那天出去,还有什么事未曾同娘亲讲?”

  其实那天晚上华容便察觉出温乔不对劲,但想着温乔是个知分寸的人儿,就没有多问,直到刚才冷风向她禀报,她这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

  温乔敛去眸中的光彩,低着头将陆昭珩的事情也原原本本的和华容讲了一遍,讲完这才偷偷抬起头看了看华容的脸色。

  然而华容的脸色也是平平淡淡,看不出喜怒,过了许久,华容看到了桌上摊开的三字经,方才叹了口气道:“子不教,父之过,你父亲不曾教你,我也没教好你,你也在这屋中思过罢,把这三字经好好抄两遍,待抄完交给我。”

  说完,华容将温乔放下,转身离开,离开时还吩咐了冷云,叫她好好照顾温乔。

  那厢温婉回了自己屋子,徐氏正等在里面,出了这件事她自然也不可能不知晓,问完了事情的经过,徐氏只骂了温婉不仔细,既然抓到了把柄,当日就该说的,拖了这两日,人家就算真做了那些事,证据也该销毁了的。

  温乔那两遍三字经足足抄了三日,正好温婉的足禁也解了,温乔去送抄本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她,笑着和温婉打了招呼。后者一脸不自在的应了一声便回了自己屋子,边走边在口中念叨着晦气。至于水莲,听说在三天前便被罚了二十大板,现如今还在床上趴着。

  这些事情温乔也管不上,只是一进了华容的院子,便听到屋中人儿摔东西的声音。温乔快走了几步刚到门口正欲进去,只听传来了华容气急的声音。

  寻了一个刚被赶出来的婢女问了问,这才知道,徐氏当日埋了毒药的两棵桃树枯了,差人再去寻两棵补种回来,正巧碰上了华容的人,回来禀了华容。

  华容心下奇怪,徐氏院子中的桃树一直开的漂亮,怎的突然就枯了,心中起疑,便收买了去种树的小农,小农种树的时候仔细翻了一下土,翻出一个小纸包,徐氏一直差人在旁边守着,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埋下的毒药会让人发现。

  那小农不知这纸中包的是什么东西,只是将其交给了华容的人,拿了银子就离开了,华容找了大夫过来验药,这才知道纸中包着剧毒。大夫一走,华容便摔了东西,也就是温乔方才听到的。

  温乔定了定神,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带着笑容推门走进去,看着满地的碎片,小脸一皱,慌道:“孩儿是来给娘亲交罚抄的。娘亲发这般大的火,是不是埋怨孩儿来得晚了?”

  华容见是温乔,怒气这才消下去一些,叫人进来收拾了碎片,强压着火气温言道:“与姣姣无关,是旁人的一些事。”

  温乔脸上的惧意散去了些,凑到华容身边笑道:“娘亲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姣姣方才怕得很呢。”

  华容揉了揉温乔的头发,拿过她抄写的三字经翻看了几页,只说她还年幼,字迹虽然工整却还缺韵味,便说自己这里还有些事要办,让温乔回屋练字了。

  至于冷风,这几日一直在为华容调查徐氏院子中的下人,被华容先留了下来,说有事要问他,叫温乔莫要担心。

  待温乔出了院子,冷风这才开口,将这几日查出的事一一向华容禀明。华容此时才知道,这对母女这些年在府中究竟干了些什么好事!

  至于这些事,温乔也早已让冷风冷云查了清楚,她在听冷风汇报的时候就暗自发誓,往后定不会让徐氏母女好过,她相信华容现如今也是这般想的。

  虽然让华容知道徐氏的真面目,对她的打击有多大,但这其实倒也好,既然上一世娘亲的死,是因为徐氏在她药中下了毒,那么这一世早些看清那对母女的面目,便能尽早提防起来。

  这么一想,温乔的心情也愉悦了起来,回到房中突然想起前几日绣了一半的帕子,此时无事,便又拿出绣了起来,绣完后,温乔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丛嫩粉的风信子,眼前浮现出了陆昭珩的模样……

  他是摄政王的儿子吧……既然这样,待开春后,自己去上书房学习,是不是也能遇到他?这般想着,温乔两颊便又染上了红色,将帕子收起来,赶忙坐在桌前习字。

  不管届时能不能见到他,自己字写得不好,终归是丢娘亲和自己脸面的。只是……提起笔,笔尖划过纸张,写出的一个个字,却是陆昭珩的名字。温乔何曾想过,陆昭珩此时也在心中暗自期待,日后能够在上书房中见到她的身影。

  第十五章

  这边温乔自己怀着女儿家心思认真练字,那边华容已经差人将徐氏院中和自己院中伺候的下人挨个召了过来,想要趁这个机会,将府中人员好好查个清楚。

  虽说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待真真亲耳听到了冷风查出来的结果,却也还是气得够呛,华容此番才觉得,自己从前当真是瞎了眼。如若不是这次查清,日后怕是被那贱蹄子伤了性命都不会相信。

  待同那些下人一一问完了话,华容担心徐氏起疑,便让那些个没做过坏事的依旧担当原职,那些被查出来的,只留了一个叫香云的丫鬟。

  这丫头本来只是一个三等的差使丫鬟,而冷风却查明,这丫头原来是徐氏的心腹,思索了片刻,华容将这丫头提到了自己身边,当做贴身丫鬟来使。这香云帮着徐氏做事,其实也是因为她的父母被徐氏关了起来,如若不帮她做事,她的父母性命难保。

  而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徐氏心怀不轨,便多加提防就是了,将她的心腹放在身边,反而能更容易寻到破绽。

  至于剩下的,华容都寻了由头说府中现在下人太多,需要遣出去。华容没挑明了讲,他们也自然真当是话中说的那般。

  那徐氏院中出了这么大动静,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急急忙忙便赶来了华荣这里,她来时,华容正倚在窗边的小榻上读书。

  见徐氏来此,华容强压下心中怒气,与往常一样摆出一张笑脸,“妹妹怎得空来我这里了?”

  徐氏看到华容脸上还带着笑,心中的慌乱消下去一些,以华容从前的性子来看,如若自己从前做的那些丑事败露,她不会做如此反应。

  思及此,徐氏便安心道:“之前姐姐突然病倒,妾身可是担心得很呢,这不,今日得了空,便想来看看姐姐了。”说着,徐氏对塌上的华容行了一礼,惶恐道,“听闻婉儿前几日诬陷了乔儿,妾身代婉儿给姐姐赔罪了,还望姐姐恕罪。”

  “姐妹之间难免有些小误会,妹妹不必如此拘礼”,徐氏屈膝行着礼,华容只作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半晌后,待徐氏腿已经酸软不行,华容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徐氏扶起,令人给徐氏搬了座椅。

  徐氏心中不悦,脸上却不得表现出来,虽然华容不得宠,却好歹是个郡主,背后是有长明公主和皇帝撑腰的。即便是徐氏想尽快除去华容,但却不得轻举妄动。

  两个女子心中怀着各自想法,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闲聊了半晌,徐氏这才道出了自己来此的真正目的,“姐姐,妾身院中的人方才似乎被姐姐遣走许多?”

  “是,我看这府中人员太多,有些子人连活都不做,越发备懒了,这便遣了些。”华容脸上表情还是淡淡的,“我方才还想着,从我院中挑几个人送去妹妹那里,妹妹便就来了,正好,待会儿妹妹走的时候就让他们直接跟着你就是了。”

  要派去徐氏院中的人华容早就挑好了,皆是对华容忠心耿耿绝不会背主求荣的人。徐氏向华容道了声谢,再和华容说了会儿话,就带着华容拨给她的人回去了。

  在华容屋里还笑眯眯的徐氏,一出了院子便沉下了脸,恶狠狠的瞪了华容所在方向一眼,低声怒道:“好个华容郡主,变着法的把她的人往我身边放!”说罢,看了看身后几个唯唯诺诺的丫鬟,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院子。

  待这边的事情办完,冷风才得令回了温乔身边。虽然华容严令禁止冷风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但是一来冷风现在的主子是温乔,二来温乔对这件事情也早已知道了七七八八,所以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温乔待听完后蹙眉问道:“那些被遣出了府的下人如何了?”

  冷风听她如此问,愣了一下才回答道:“许是回家另找活计了。”

  闻言,温乔低头思索了片刻,再次问道:“你可曾还记得他们的姓名与样貌?”待看到冷风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你今夜出去,将他们都处理了,至于善后,你自己想法子。”

  冷风冷云二人这些日子早已发现,温乔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懵懂,听此命令便也未有太过惊奇。只是没想到温乔如此心狠,七八条人名,说起处理二字未曾有一丝惧意。

  第二日,冷风在温乔睡醒后,向其禀明事情已经做好,温乔第一次做这种事,心中也隐隐带有一丝悔意,只是一想到,华容差一点再次离她而去时,这一丝悔意也被抹了去。

  至此,华容郡主药中下毒一事,在母女二人心中才算告一段落。

  然而,事情平息下去,却也只是表面景象,温乔思索了几日,这才下定决心将事情告诉华容。

  温乔专门寻了用午膳的时间来了华容院子,一见华容,便笑嘻嘻的扑了过去:“女儿几日未见娘亲,可是想得紧呢!”

  华容抱着温乔,脸上因为徐氏而染上的阴翳消了大半,伸出手指刮了刮温乔的鼻头,调笑道:“姣姣是想娘亲想得紧,还是想娘亲这里的吃食想得紧了?”

  温乔闻言脸颊上红了一片,虽然不是她的本意,但是华容这里的吃食味道是真的极好。母女二人说笑了半晌,这才开始用午膳,本就饿着肚子的温乔,食量倒是比往日大了许多。

  待狼吞虎咽过后,温乔靠在椅背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引得华容笑个不停。歇息了片刻,温乔又喝了盅消食汤,这才觉得肚子没有那么撑了。

  温乔蹭在华容身边,眨巴眨巴眼睛问华容道:“娘亲,若是女儿做了些娘亲不许做的事情,娘亲会怎么罚女儿啊?”

  华容虽没明白温乔此话是何意,但是听言却觉得,温乔定是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便斜睨了温乔一眼,沉声道:“你又做了何事,说罢。”

  眼看着华容脸色不好起来,温乔也收起了笑眯眯的模样,站起身顺了顺衣裙,便跪在了华容面前,“那日向娘亲说过,婉姐姐威胁女儿的事后,女儿害怕婉姐姐也对娘亲不利,就差冷风去查了徐姨娘和婉姐姐。”

  说着温乔悄悄抬头看了看华容脸色,发现看不出喜怒,这才咬了咬牙又继续说:“是以娘亲让冷风瞒着女儿的那些事……女儿也都已经知道了。娘亲一直训诫女儿要兄友弟恭,女儿未曾听话,私自调查亲姐,请娘亲责罚。”

  华容看了温乔半晌,终是叹了口气将温乔抱了起来,温声道:“娘亲瞒着你这些事,是不想让你这么早便体验到这些险恶,没想到你……唉……你既然知道了便罢,只是这件事不能让她们发现,好不好?”

  温乔听了这话,眼泪汪汪的看着华容,委屈地说:“娘亲,女儿不喜欢徐姨娘了!”华容先前还在想,温乔的性子好像成熟了许多,此时看来,原也是小孩子心性罢了。

  将心中所藏的事情告诉了华容以后,温乔心中的顿时觉得轻松些许。至于自己重生这件事,她会好好地将其埋藏在心底,不让任何一个人发现。

  第十六章

  华容又叮嘱了温乔一些事,温乔一一记下后便离开了。只是并没有回去自己院子,而是径直去往了温言的住处。

  上一世她和这位哥哥并不相熟,只知他的生母原是徐氏身边的丫鬟,后来被徐氏害了性命。这一世因着上回华容生病,一番接触下来,对他颇有好感。便寻思着能不能将这位哥哥也拉来自己的阵营。

  来了温言的住处,是一个没见过的小童开的门。显然是上次温言所说的小厮,温乔对小厮笑了笑,便去了温言院子的石凳上坐下。这院中还是同上次一样的清冷整洁,与温婉和徐氏那里的差别很大。

  温乔坐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方才听到推门的动静,回过头娇笑着看着温言,那一脸错愕的人,显然是没想到温乔会来此处。

  待回过神来,温言对温乔点了点头,坐在了温乔对面,“可是还想拿两个瓦罐去吃吃?”

  温乔一笑,不自在道:“难道在兄长眼中,姣姣就是那般贪吃的人儿吗?”说着瞪了温言一眼,这才收起小女儿家的模样,“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想不想知道你的生母是如何去的?”

  在问这话时,温乔一直盯着温言的眸子,当听到生母二字时,温言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却被温乔看了个正着。这番想来,温言定是已经知道自己生母的死,和徐氏有关了。

  既然如此,温言便不可能和徐氏是一条船上的人,于是放心道:“你生母的死,若是和你养母徐氏有关,你可愿报仇?”

  对于这件事,温言是知道的,所以并未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温乔继续说下去。

  但是显然,温言的举措和温乔预想中的不太一样,皱了皱眉这才说道:“上次在娘亲药中下毒之人,就是徐氏。若你愿意报仇,我可以帮你。”

  温乔这番话说的简单明白,眼下只等温言的答复。不出片刻,温言温柔笑道:“妹妹的事便是兄长的事,日后若妹妹有何难处,来与我说便可。”

  这话说的隐晦,一来温言不想说的太直白,毕竟现在他还是徐氏的儿子,二来他也是想试试看,如若温乔连这话中意思也听不出来,那便没有合作的意义。幸而温乔聪慧,听得出合作之意,也笑了笑:“姣姣年幼,往后便要麻烦兄长了。”

  “再过些时日开春了,姣姣便该去学堂了,在那之前,姣姣想邀徐姨娘和婉姐姐一道,在娘亲院中简单办个家宴,不知兄长届时可否赏脸同去?”

  说是家宴,温乔自是心中另有主意,只不过怎么整顿,温乔还未曾想好。待得到了温言首肯,温乔便心情愉悦的回到了自己房间。

  书读不进去,觉也睡不着,吃东西都觉得没甚胃口,便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寻思着该怎么戏弄徐氏母女。想了半天,温乔眼睛突然一亮,便急急赶往了华容那里。

  华容看温乔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想来是从自己房间一路跑来。一边拿着帕子给温乔擦汗,一边埋怨道:“姣姣这是有什么要紧事,跑的这般急。现在天气还冷,若是着了凉怎么办?”

  温乔也顾不得华容埋怨,只是拉了华容的手进了屋子,然后将所有的下人都遣去了外面,只留冷云在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待一切都安排妥当,温乔这才笑眯眯的说道:“娘亲这几日做的事情有些反常,女儿害怕徐姨娘心生怀疑。既然徐姨娘在娘亲药中下毒,不若娘亲便就顺着台阶装装病?”

  华容一听也乐了起来,她倒是没有温乔想得这般周到。温乔想到的这法子着实有趣。母女二人又仔细商量起了这事的细节,不过温乔怕华容瞧出端倪,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听着罢了。

  待主意敲定下来,华容又唤进来了舒嬷嬷,将事情同她说了一下,吩咐舒嬷嬷不要出了岔子。

  过了这么些时候,温乔也突然记起那日还带了一个小丫头回府,似乎是跟在舒嬷嬷身边学规矩的。便顺口关心了一句,问问那小丫头在哪,可还乖巧之类的话,华容佯怒道:“你倒是关心的紧,娘亲这里难道是虎口狼窝不成?”

  温乔面上一红,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接话,华容看她模样有趣,脸上假装的怒意也绷不住了,笑了几声才道:“那孩子机灵得很,该学的都学会了,待会儿你回去的时候便带走吧。若是她有什么不周到的,让冷云教教她便是。”

  温乔应了声是,又在华容的指导下学了两首诗,待用过晚膳才带冷月回了自己屋中。

  温乔刚才想问冷月些事情,一回头便看见那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丫头红着眼眶,问过才知道,她方才看自己和华容母女二人,想起了自己去世的母亲,暗自垂了几滴泪,现下已经好多了。

  温乔闻言,叹了口气,她也是命苦得紧。自己上一世没了母亲,却还有人照顾,她却是孤儿一个,着实可怜。便安慰道:“你跟着我,我院子中的人便都是你的亲人。我将你当亲姐妹看待,莫要再伤心了。”

  第十七章

  昨日华容母女二人商量好了要如何做戏,今日舒嬷嬷便写了几个养身滋补的方子。华容看过后,将方子交给了香云,差她去外边将药抓回来。

  等香云拿着方子出了院门,冷风便暗中跟了上去,只见香云并未出府,而是径直去了徐氏那里。徐氏看香云过来,连忙将她叫到屋中说话。

  “你此时过来作甚?未曾叫人发现吧?”徐氏显然觉得这香云所作欠些妥当,但听完香云的话后,脸上却是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未曾有人看见奴婢来此,主子放心便是。主子,郡主今儿个早上起来便觉着头疼,叫那舒嬷嬷把了脉,却也看不出得了什么毛病,想来是主子的药起了作用。”香云眉头蹙了蹙,而徐氏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并未发现。

  “前些日子,郡主整顿府中奴才,将奴婢放在了身边伺候。这次是叫奴婢出去抓药呢。”香云继续道,“不知……主子何时能放奴婢的父母离开?”

  “哼……这才帮我做事做了多久,就想着走了?别忘了,你现在和我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去吧,以后再有什么重要的事夜里来和我讲,白日里过来,终归欠妥当。”徐氏冷哼两声,便将香云遣走了。

  她给华容下的药,是一种疯药,如若人喝上个三次四次,其实是有大补的功效,但如果长期下去,服药之人将会患上疯病。而且这药的药方是从一本稀有古籍上寻来的,交给一般大夫看,也看不出其中端倪,脉象也不会有甚迹象。

  而这药,有起效后的初期症状,便是头疼的厉害,再往后会时常忘记些东西,再然后会不记得身边之人……而这一切,也不会有人知道是出自她手。

  徐氏心中愉快,却不知道那厢华容身边的舒嬷嬷,已经瞧出了华容一直服用的,据说是养神的药方似乎有些不对劲,早将其中几味药材换了去,现下华容喝的药,再喝上几十年都不会得那疯病。

  冷风待看香云出来,便再次悄悄隐去身形跟了上去。等香云回府,冷风悄悄将香云和徐氏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华容冷哼几声,只觉自己从前真的是瞎了眼睛,才会当徐氏真心待自己和姣姣好。

  这边,温乔也按着昨天商量好的,差了身边婢女,让她和别的婢女放出话去,只称华容郡主身体不适,头疼的厉害。

  徐氏虽一早就知道,但是也不可太过心急。等到府中各院的下人们口中,都开始传这件事后,才拿了两株人参,叫婢女炖了一盅燕窝,拿着去了华容院子。

  只见华容脸色苍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徐氏顿时红了眼眶,“姐姐怎么又病了,病的可还严重?有哪里不舒服定要和妾身说,看姐姐脸色这般不好,想来也未曾用膳,不若先将这燕窝喝了罢?”

  一番话说的虽然恳切,但话里话外,总让人听了觉着不舒服。华容从床上坐起身,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想要接过燕窝自己喝,却被徐氏拦了下来,硬要给华容喂。华容犟不过,也便依了她。

  一盅燕窝下肚,华容的唇色似乎也没有刚才那般白得吓人了,拉了徐氏的手道:“方才头疼得实在厉害,眼下见了妹妹,倒是觉得身子大好了些。”

  徐氏也抓紧了华容的手,刚才止住的泪水,眼下再度有夺眶而出的迹象,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姐姐若是看见妾身,病能好得快些的话,不如这些时日妾身来伺候姐姐吧。”

  华容本还想着,如何开口要徐氏来自己身边‘侍疾’,真是没想到,眼下她自己先提了出来。也不知是这徐氏没有脑子,还是有什么阴谋。

  “这万万不可!妹妹再怎么说也是老爷的侍妾,来做伺候我这种下人做的活计,成何体统。”华容心知不可太急,先推脱一番以免徐氏看出破绽。

  “姐姐若是看见妾身,病能好得快些的话,妾身就是来此伺候姐姐又有何妨?”徐氏露出温婉一笑。

  这徐氏样貌本就生得好看,在人前又一直是一副体贴模样,也怪不得华容从前会被她蒙骗了那么久。

  “唉……”华容叹了口气,脸上一副纠结的神态,过了好一会儿子,这才抬手给徐氏擦了擦泪,无奈道:“既然妹妹有这般心意,我也不好拂了去。那这些时日,妹妹便先在我院中住下吧,我们姐妹二人,也好时常说些贴心话。”

  徐氏愣了一下,她还以为华容会再推脱一番,眼下倒好,本是假意,如今却当真得放下身段来给她当丫鬟!这华容也不知如何想法,竟然如此荒唐!

  “舒嬷嬷,你去将你房间收拾收拾,我病着这几日,徐妹妹便先和你住在一处。”华容在徐氏发愣之际,将舒嬷嬷唤了进来。舒嬷嬷所住的屋子中,正好有屏风隔了两间出来,华容给徐氏安排的,便是较小的那一间。

  徐氏脸上的表情越发僵硬,从华容掌中抽回了手,尴尬的笑了笑:“妾身先回去收拾几件衣服,安顿一下自己院中的事情,待明日再来叨扰姐姐。”

  说罢,未曾等华容同意,便转身离开,显然心中已是气极。待她走远,华容这才收起了那副病怏怏的模样,咯咯笑了起来。徐氏入府这么多年,华容还是头一次让她吃了这么大瘪。

  徐氏虽然只是侍妾,但好歹是个主子,此番叫她和下人同住一屋,想来心中定是气恼至极,但想到未来几日,徐氏在自己手下听从差遣的模样,华容心中便乐得不行。

  第十八章

  徐氏回了院中,越想方才的事情越生气。她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觉得华容的病没那么简单,但是看那苍白的脸色,却又不像是装病……

  徐氏思索半日,能够待在华容身边更轻易下药的心情,终归还是压过了心中的疑惑。但是叫她一个主子,去和下人同住一间屋子这件事,心中还是气极,抬手拿起一个花瓶砸在了地上,低声咒道:“等你日后成了疯婆子,我定让你和你的女儿……求死不能!”

  天道终有轮回,此时早被恨意蒙了心的徐氏,根本不会去在乎,她如今所造的业障,日后会如何再由苍天还与她还有她的儿女。

  这一晚,几个院中的主子各怀心思,一夜无眠……

  徐氏第二日晌午才悠悠来到华容这里,待跟着舒嬷嬷去了接下来几日的住处后,真真是心中有气,却无处可说。

  “妹妹和舒嬷嬷这几日同住一处,可还好?”徐氏放下了东西,便来到华容房间来陪她说话了,华容还同前一天一般,携了徐氏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若是不喜欢,不若来我这里,我们姐妹二人一同住。”

  听闻此言,徐氏答应的话差一点脱口而出,但突然想到,华容再怎么说都是正妻,而自己只是一名侍妾,若是这般住下,被有心人看去告诉了温恒或者是长明公主,只怕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而徐氏想到的这一点,华容自然也想到了,所以才故意说了这番话,只等徐氏在自己这里安心住下,便让舒嬷嬷去通禀长明,然徐氏未曾上钩,着实有些可惜。

  徐氏和华容还没有说多久话,华容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唤了舒嬷嬷进来。

  “舒嬷嬷,我今日的药可曾煎好?”

  舒嬷嬷听闻此言,一脸惊讶之情,“煎是煎好了,不过……郡主昨日还有上午不还不想喝药吗?”

  徐氏一听,便劝慰道,“姐姐不喝药那病何日才能好?这么大的人了,却还是怕苦不成?”一番话说的在理,再配上徐氏那担忧的表情,若是外人看了,恐怕真会将这二人当做要好姐妹看待。

  劝慰完,徐氏便遣了舒嬷嬷下去端药。

  华容脸上一红,恍惚是被人戳穿了心事一般,笑了笑道:“妹妹何至于取笑于我,怕苦便是怕苦,和年龄有甚关系!”

  徐氏正想再说些什么,只听到一个娇俏的童声远远响了起来,“娘亲!娘亲的病好些没有?”待停了片刻,那乖巧的小人儿进了房间这才发出一声惊呼,“呀,徐姨娘也在这里呐!”

  徐氏脸上一阵尴尬,温乔这句话说的,仿佛她不该出现在此处一样。还是华容蹙了蹙眉,严厉道:“姣姣你怎么这般说话,你徐姨娘看我病着,昨日特来跟我请求,想要为我侍疾。你怎么这样无礼,往日的规矩都忘记了不成?”

  温乔闻言,低下头给徐氏道了声抱歉,眼看徐氏脸色刚好看了一些,有道:“徐姨娘这般好,我日后嫁了人,夫君若要纳妾,也定要叫找一个像徐姨娘这般好的侍妾!”

  说罢,温乔还蹭到徐氏身边,娇笑道:“像徐姨娘这般好的人儿,教出来婉姐姐以后定也能好好伺候家中嫡妻,徐姨娘说是不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温乔这般话,虽然看起来像是在夸赞徐氏,但听在徐氏耳中,仿佛温乔一直在强调,她徐氏如今是个妾室,她女儿日后定也只能是做个妾室。

  虽然心中气结,但是面上却还是只能笑着称是,温乔坐了一会儿,见舒嬷嬷端了药进来,便说不打扰华容养病,借口离开了。站起身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一碗滚烫的药全部碰翻在了徐氏手上。

  徐氏惊呼一声,温乔连忙拿出帕子给徐氏擦手,用的力气却是极大。被烫到的地方本就疼痛,再被温乔那么一擦,红肿的越发厉害。

  华容见此情景,手掩住嘴巴借咳嗽的模样笑了笑,这才惊道:“妹妹的手可有事?快去敷一些药!你的手都这样了……不如……这几日就不用来与我侍疾了。”说着,华容又咳嗽了几声。

  徐氏面上狰狞,忍着疼痛温言道:“妾身无事,姐姐莫要担心。”说完便准备先去擦药,待走到门口,又回过身道:“姐姐千万不要责罚小姐,小姐想来也是无意。”话落,对着华容和温乔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徐氏自以为做的漂亮,演得天衣无缝。却万万想不到,华容母女二人早已得知了她所做的恶行,她所有装模作样温柔体贴的表现,在这母女二人眼中,当真是宛如跳梁小丑一般,着实可笑。

  待徐氏离开,温乔这才扑到华容怀里笑个不停,“娘亲,女儿方才做得可好?”

  华容伸出手指敲了敲温乔的脑门,“好好好,我们姣姣做的什么都好。只是万一你那徐姨娘借口烫伤,不来供我们戏逗了怎么办?”

  温乔眯了眯眼,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娘亲只管看好戏就是,女儿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接着温乔拿出一本诗集,向华容将不会的字都认了一遍,这才回了闺房。

  是夜,温婉只身过来求见华容,华容只见温婉一脸歉意道:“徐姨娘手上烫伤严重,这些日子恐怕不能常伴母亲左右了。还望母亲莫要责怪徐姨娘,若是可以,孩儿愿意代徐姨娘为母亲侍疾。”

  华容放下手中的书,温声安慰道:“你回去好好伺候你徐姨娘便是,我这里不必担心,你有这番孝心我便也知足了。天色这么晚,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温婉这番话,是徐氏教她说的。温乔这碗药泼的,着实合她心意,她昨日应下来侍疾一事后便在后悔,但又确实找不出什么推脱的法子,眼下温乔倒真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第十九章

  一大早,徐氏还在睡梦中时,便有人来吵闹,称是要传长明公主手谕,徐氏听罢心中一紧,连忙披了外衫出门。

  来人是个约有四十岁婢女模样的人,显然是长明公主身边的老人了,现下正坐在厅中,一副倨傲的神情,外面院中有两个侍卫,抬着一个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箱子。

  那婢女亮出了长明公主腰牌,徐氏连忙行礼,“妾身参见公主,公主凤体万安。”这徐氏礼数虽然周全,但是徐氏姗姗来迟的态度以及不是很整齐的衣衫,令这婢女蹙了蹙眉,徐氏跪了许久这才开始宣读手谕。

  “本宫听闻郡主病重,左相侍妾徐氏识大体,自请为嫡妻华容郡主侍疾,心中甚慰。特赐徐氏绸缎五匹,珠钗耳饰若干,以示嘉奖。待郡主病好之日,另有赏赐。”

  那婢女念完,低头睨着咬紧牙关的徐氏,显然看出她对着道旨意有所不满,便又开口道,“赶快接旨吧,外面抬东西的人也怪累,待会儿把东西摔了便不好向公主交代了。”

  徐氏微微侧头看了下院中二人,二人感受到徐氏的目光,故意倾了下身子,装作体力不济的样子,看得徐氏一阵心惊胆战,心中再有万般不甘,也颤着手接过了长明的手谕。

  待她恭恭敬敬送走了长明的人后,将那手谕往地上狠狠一摔。

  “好你个华容,我昨日刚告了病,你今日就抬出来长明公主压我!”

  虽然心中生气,徐氏也不得不连忙洗漱了,往华容院子去了。华容一看见徐氏,脸上露出一片惊讶之色,问道:“妹妹不是伤了手吗?怎么还是过来了?”

  徐氏见状,只在心中暗道这华容好生会演,她自己去告了长明,现在还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然而对于这件事,华容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无辜的很,毕竟派人去向长明通话的人是温乔。

  徐氏笑了笑,调侃道,“长明公主可当真是疼姐姐,刚才下了手谕,叫妾身好生照顾姐姐,妾身着实羡慕呢。”

  听闻此言,华容脸上的惊讶与疑惑之色便很快就收了起来,突然想起昨日温乔对她说的‘自有安排’,想来便是这了。那丫头却是鬼灵精,竟能想到去借长明之手来压徐氏。这手谕一下,日后徐氏若再想反悔,便是违抗当朝公主懿旨,想来她也没那胆子。

  华容眨了眨眼睛,拉过徐氏的手,指腹摩挲着徐氏昨日的伤处,眼中一片怜惜之色,“妹妹这手真是可怜。娘也真是的,总爱做这些小题大做的事。妹妹若不想成天陪着我这病秧子,便只管和我说就是。”

  徐氏心中气恼,只当华容对她说什么话都是别有居心。生怕华容等她前脚一出院子,后脚就差人去通禀长明公主来给她治罪。她胆子大是大了些,但是终归还是怕死之辈。自然不敢如此和公主作对。

  “姐姐莫要这般说话。能够常伴姐姐身边,乃是妾身几世修来的福气,高兴得很呢。只求姐姐不要嫌弃妾身手不方便,做事不利索便好。”

  徐氏说的可怜,放在温恒面前,或者是还未曾知道徐氏手腕歹毒之前,她这副模样确实楚楚可怜打动人心,但华容不是温恒,甚至该知道的事情都已经清清楚楚了,徐氏这番举动,在她自己看来妥帖,在华容眼中只觉恶心。

  恶心着恶心着,华容便伏在徐氏身上,将方才喝下去的药尽数吐在了徐氏身上。徐氏面色一僵,她今日穿的这条裙子,是温恒最喜欢的一条,她本来想着,等下午有时间,便寻个空当,去温恒那里装装可怜,求他去和长明公主商量商量,收回成命一事。

  现下看来,大概是不行了。

  听到华容呕吐的声音,在外面伺候着的下人连忙赶了进来,徐氏正在拿着帕子给华容擦拭嘴角边的秽物。

  华容一脸歉意,“妹妹,我实在对不住你,昨日烫伤了你的手,今日又……唉,你要怪,便怪我罢。”

  徐氏自然不能跟着华容的话往下说,低着头硬是挤出一丝笑容,这才看向华容:“妾身怎么会怨怪姐姐,姐姐如此,妾身心中也不好受啊。姐姐歇息着,妾身先去换件衣裳。”说罢,徐氏福了福身子,便转身退了出去。

  温乔听得此事,都顾不上平日里的大家闺秀形象,便咯咯笑出了声。心情顿时愉悦起来,吩咐冷云拿上银子,便准备出门逛街买点东西,关于过些日子的‘鸿门宴’,温乔心中已是有了好主意。

  这次出门温乔也未曾换旁的衣服,还顺便带上了冷月,想带她去她母亲的坟上看看。冷月一听此言,不由大为感动,眼见着泪珠子又要滴了下来,温乔哄了半天才妥当。

  一通收拾打扮,温乔与上次相比,此番俨然一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模样。出门前,想了想还是先去了一趟华容的院子。

  “娘亲,女儿今日想上街逛逛,不知娘亲和徐姨娘有没有什么需要女儿代买的物什?”

  华容闻言,揉了揉温乔的头发,只叫她出门定要注意安全,早些回家便是。温乔高兴,随口应了一声便蹦蹦哒哒的离开了。

  华容回过神,只见徐氏一直盯着温乔的身影,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半晌,才回过神来,安慰自己说温乔身边跟着冷风冷云,那二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当是自己想多了才对。便又和徐氏说笑起来。

  徐氏那般盯着温乔,并不是她做了什么事,而是温婉。当日被温乔摆了一道,导致一向疼爱她的温恒罚了她三日禁闭,温婉便一直在心中怀有怨怼。后来同她说,只要温乔再出府一次,她必定叫她不得好过。

  而徐氏这副模样,不是担心温乔出事,而是担心万一温婉做事出格,最后被人查出来时将她连累进去。

  徐氏和温恒是同一种人。只要自己过得好,别人如何同自己无关。

  第二十章

  温乔出了门,直奔向珍宝阁。

  珍宝阁的老板见温乔衣着华贵,自然都将那些珍贵的物件拿给她瞧,挑挑拣拣好半天,温乔眼睛一亮,一眼看中了当中的一个镯子。

  那镯子显然是上好的玉料,质地细腻,温乔拿在手中把玩半晌,这才笑眯眯的问起了价格。那老板一见温乔这副模样,便知其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一眼便拿出了一堆首饰中不多的真货。

  思索了片刻说了一个不是很离谱的价,没想到温乔二话不说便付了钱,接着又挑了一个做工精致且同样价格不菲的木头盒子。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看了看天色觉着还早,温乔便带着冷月去了城外的山上。此时还没开春,山上树木光秃秃的,草地也枯黄一片,看了不免觉得心中凄寒。这座山并不是很陡,走了没多久,便看到半山腰处一个圆圆的坟包。

  冷月也顾不上规矩,哭着便跑了过去,冷云本想阻拦,却被温乔制住了。温乔看着那伏在山包上哭得痛心的人儿,只觉心疼。

  陪着冷月在坟包边上呆了许久,看冷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和她母亲说了好一会儿话,温乔忽觉头晕得厉害,并且冷云和冷月二人也有不适的迹象。温乔皱了皱眉,准备回府休息。刚走了一截,突然从树林中窜出几个黑衣人,冲着温乔便来。

  温乔心下便觉慌张起来,此时冷风已经现身,同冷云一起和黑衣人扭打了起来。冷月心中不痛快,跟在温乔他们身后走的极慢。远远听到前方好像出了事,便绕了远路躲到了树后。

  冷风冷云二人眼看越打越艰难,温乔更是已经被一个黑衣人擒了起来。冷月心下着急,但她也只是一个小孩子,现在出去只是给他们增加负担。思索了片刻,冷月咬咬牙,悄声从后面逃下了山。

  冷月仿佛不要命一般的向温府跑去,跑着跑着突然看到了那日同温乔一起救她的男子。仿佛是叫陆昭珩……冷月如看到救星一般,连忙跑了过去。

  彼时陆昭珩正在街上闲逛,看到路中央突然冲出一个小姑娘,红着眼眶气喘吁吁的,拉了他的衣袖便要走。陆昭珩身后侍卫想拦,却被陆昭珩禁了,任由冷月这般拉着他的衣裳。

  但冷月的力气又哪有他大,陆昭珩面色冷淡站在原地,盯着冷月的脸看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是前些日子在酒楼救下的那偷儿。

  陆昭珩看了这么久,冷月的气也缓了过来,径直跪在陆昭珩面前便哭道:“公子,求您救救小姐!小姐她出事了!”

  陆昭珩知道这小姑娘留在了温乔身边,自然知道她说的小姐是谁。一听说她家小姐出了事,陆昭珩脸色变了几变,迅速冷了下来。

  也顾不得规矩,命侍卫牵了马便听冷月指挥出了城。

  此时,温乔头疼脑涨,只盼冷月能够顺利搬到救兵。就在冷风冷云二人快要缠不住这些黑衣人时,马蹄声越来越近。二人仿佛又多了一丝力气一般,死死拖住了黑衣人让他们无法脱身。

  温乔远远看到马上的陆昭珩,心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喜悦。陆昭珩来带的一帮侍卫,都是摄政王府的好手,此时体力都比那些缠斗许久的黑衣人足,冲了上去不久,黑衣人的领头见形势不对,便想脱身离开。

  陆昭珩顾不得那许多,拿了侍卫的剑便与擒了温乔的人打在了一起,虽然他功夫高,但眼下对方手中有温乔,只害怕伤到了那讨喜的小姑娘,陆昭珩处处小心,这边落了下风。

  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混乱之中,冷月不见了踪影。正当那黑衣人带着温乔便要离开,他身后冲出一个小姑娘,手中拿着一块尖锐的石头,便扎向了那人的腰部。

  饶是黑衣人反应灵敏,却也未曾躲过这突袭,一吃痛,抱着温乔的手便松了开。陆昭珩趁此机会,连忙抱过温乔,又再黑衣人肩头补了一剑。

  其余几个黑衣人见状,丢下他便逃了。陆昭珩看温乔已经救了下来,便让侍卫不要再追,只押起来那个已经受了重伤的,准备带回去好好审问。

  此时他怀中的温乔早在被救下的时候就已经昏了过去。

  陆昭珩本想捏捏她的脸叫她醒来,不想,手一放上去却只觉烫得吓人。那边侍卫禀报,冷云和冷月二人也是双颊通红,发着高热。

  陆昭珩阴沉着脸,骑了马带上温乔的人,便径直去了温府。

  敲开了温府大门,管家一见有陌生男子抱着温乔,心下一惊,连忙让人接过温乔,送去闺房,同时派人通禀了温恒和华容郡主。

  陆昭珩此时面色铁青,管家也不知他是何人,但看衣着不像是寻常人家,便将他带去了正厅。不多时,温恒便过来了。

  温乔毕竟是他的嫡女,此时与陌生男子授受不亲,他也不能放任不管。此时一见是陆昭珩,心中一惊,不知温乔如何会和摄政王家的嫡长子扯上关系。

  忐忑着和陆昭珩闲聊了两句,见陆昭珩面色不好,这才小心问道温乔出了何事。

  陆昭珩早就听说这温恒为人不好,此时才方有体会。自己女儿出了事,不先问女儿的情况,倒是先跟他客套了起来。

  眯着眼冷哼了一声,这才讲起了经过,只是略过了冷月去找他这段,只说是在山上游玩,偶见了温乔遇难,这才出手搭救。救下后才知道原来是温府的女儿。

  讲完了经过,二人一时又是无言。正值气氛尴尬,突然传出一道女声:

  “谢谢这位公子救下小妹。”

  出声之人原是温婉。徐氏一直在华容房中,直到有人来禀,说温乔出了事,华容顾不上自己身子也带着病气,便连忙去了温乔的闺房。

  徐氏一听,心中乐得不行,听那人说救了温乔的人现在还在正厅,看起来不像寻常人家的男子,徐氏想了想,便去携了温婉来见见。若是那男子出众,便让温婉出去见上一见。

  是以,这二人早就来了正厅,只是一直躲在门外偷听。也便知道了这人的身份,徐氏心中大喜,看了看身侧的温婉,不知比那温乔好了多少倍,便叮嘱了她一番话,叫她自行进去。

  这便有了方才那一幕。

  陆昭珩看了看门口的娇俏人儿,皱了皱眉,问温恒道:“这是谁?”

  温恒见陆昭珩对温婉上心,还以为是陆昭珩看上了她。正待说话,温婉走上前对陆昭珩福了福身,娇声道:“小女温婉,谢过陆公子救下妹妹。”

  陆昭珩看这温婉脸上并未有一丝担心,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有些不大对劲,便明白了这温婉的想法,凉声道,“我可担不起温小姐这番谢意,你若真担心温乔,又何必先来此处与我客套。”

  说罢,便拂了袖子转身准备离开,他原想等着温乔醒来再走,眼下看这情形,倒不如改日再专程来看她。

  第二十一章

  也不知徐氏母女给温恒灌了些什么汤,那温恒竟兀自相信了温乔出事纯属意外,好在温乔不久即醒了过来,休息了几日便恢复如常。华容郡主只道无事便好,又忖徐氏母女做下的坏事亦不止这一桩,想着来日且慢慢清算,方将此事按下不提。

  徐氏以为华容母女并未发现温婉所做之事,只恨没能一击即中,心中更是愤恨。又想到那日送温乔回来的陆公子也未再登门,无法为其和女儿制造相处的岂会,再想到如今仍不得不每日为华容侍疾,时不时还得受着温乔那死丫头的气,更是气得肝疼。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由于郡主身子不便,已经多日不曾与温恒同寝,徐氏便又生了别的心思。

  须知这一府之中妻妾之间,比的就是谁更得老爷的宠爱,谁能陪老爷更多时间。如今华容尚在病中,无法再以正妻的身份霸着表哥老爷,这正是自己出手的大好时候,一方面可多多分得表哥老爷的宠爱,另一方面还能再给华容的病情添把火,最好就着这势头归了西,还干净了自己,省得再亲自动手。

  何况自己与表哥老爷是自幼的情分,若不是被华容这贱人横插一道,如今这府里的女主人可就是自己。这样想着,徐氏也就慢慢拿定了主意。

  这一日夜里,温恒循例来探望华容的病情,两人客客气气道了几句家常后,只见徐氏竟舍下身份亲为温恒捧茶捧果。

  看着徐氏那副温柔婉转的样子,温乔心里像是吞了只苍蝇一般恶心。再看母亲却发现对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母亲都不发作,自己要是冲上去便也显得没趣,温乔只得恨恨盯着徐氏,打算看她还能使出什么花样。

  徐氏今夜的打扮甚是过分,应名是侍疾,却环佩叮当,身上的香粉味怕是连后院的狗都要被熏到。奈何温恒偏偏就吃这一套,自己看着长起来的表妹,怎么看都是得意。先看那柔软娇嫩的樱唇,再看那无意间露出的皓腕,又看那时不时拢一拢头发的柔荑。已经连续多日宿在前院的温恒这时早已心猿意马。回想起二人之前在床上的种种情意,温恒此刻投向徐氏的眼睛都是直的。

  华容此刻仍是端坐着假装不知。温乔见母亲如此,也学着母亲的样子端坐不提。

  那徐氏却是不急不忙,照着之前的计划按部就班。给温恒递上茶杯时不由脚下一软,娇声喊句“表哥”便朝前倒去。若不是温乔眼尖喊了句“姨娘小心”,徐氏整个人早已跌入了温恒怀中。温恒心思何等敏锐,再经这一挑逗,如何还能安坐,只想拉过徐氏就地按倒。再看过去,便已了然自家表妹是何用意。

  奈何面子上的工夫仍不得不做。于是清了清嗓子,起身向华容道辞。

  却看华容郡主,仍是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淡淡应了一句“老爷慢走”便喊着丫头送人。

  只见那温恒走出院门,徐氏便也故作姿态寻个借口跟了出去。

  温乔回转身朝着华容喊了一声:“娘亲……”

  华容温和地看向温乔:“皎皎有何事?”

  温乔弱了声音,应了一句:“方才……父亲与……姨娘……他们……”便不再说下去。

  华容慈爱地拨了拨温乔鬓边的碎发,说道:“你如今还小,本不应知道这些。既然今日提了,母亲不妨跟你说说心里话。”

  温乔乖巧地应了一声,轻轻靠在华容怀中,等着母亲后面的话。

  华容继续道:“这次病中,我已想清了一些事情。你父亲当初……”不由得嘴角含了一丝苦笑,继续说道:“只怕他与她那表妹才是真心的一对吧。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我如今已不愿再同他做夫妻,只是皎皎,你年纪还小,娘亲必不能让你受了委屈,因此不得不同你父亲继续虚与委蛇。”顿了顿又说:“你也不必替为娘担心,方才的那些,为娘只当未曾看见,你也只当没看见,且随他们去罢。”

  温乔不由叹了口气,回应道:“母亲想通了便好,那徐姨娘定是故意在母亲面前如此引得父亲失态,好叫母亲醋一醋,娘亲若是因此生气或失态,正是中了她的奸计。”

  华容点点头再帮温乔整理了衣衫,道了声不早了你也去歇着,便着丫头跟着温乔回房休息。

  这边温恒离开了华容所住的院子之后,转头便去了徐氏房中等着。到了房中,却又坐不住,一会儿看床铺是否软和,一会儿看丫头们是否已将热水备好,一会儿又想着要不要吩咐小厨房备些酒菜。

  正忙着却听得徐氏此刻已进了院子,温恒顾不上其他,急忙把下人都赶出了房,还不忘吹熄了蜡烛。

  徐氏进了院子,却看房中灯是黑的,不由心中一凉,莫非表哥老爷方才并非明白自己的暗示?不应该啊,明明他刚才已经……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迈进了门,尚未来得及喊丫头点灯,便被藏于门后的温恒紧紧搂住。徐氏忍着激动摸黑伸出手去,黑暗中摸过后方才发现对方早已迫不及待。一时间二人皆喘了起来。

  徐氏想起与表哥老爷过往的种种,霎时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没忍住娇哼一声便攀上了温恒的脖子。两人虽没有多余的言语,却默契地同时朝着床榻滚去。只留了二人衣衫散落一地。床上两人自是一番颠鸾倒凤。

  果不其然,第二日,徐氏到华容院子的时间极晚。

  非但时间晚了不说,还一副唯恐旁人不知内情的姿态,很是不体面。

  一进院子便抬高声音道:“姐姐!今儿个实在是妹妹的不是,昨日回去本想取些换洗衣物,不巧竟碰上了老爷。老爷他也真是,说什么都非要在妹妹院子留宿,这不,折腾了许久,累得妹妹腰酸腿疼,今日方才贪睡起晚了些。望姐姐万勿怪罪!”

  第二十二章

  一连串早已编好的说辞说完,又略略抬头看了看华容,再扮娇羞低下头去,只盼眼前这醋坛子发作去跟老爷闹一场才好。

  谁知华容郡主只嗯了一声,半天说了句“来了就好”便不再言语。

  院里的丫头们听了这一串话早已闹了个脸红,有脸皮厚些的婆子们已经忍不住开始嗤笑。但见着主母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又不得不忍了下来。

  见华容许久未吭声。徐氏没忍住恨恨又添了几句。

  “倒也不是妹妹多嘴,只这事不得不跟姐姐挑明了说。照理说姐姐如今仍在病中,妹妹身为侍妾理当前来侍疾。前后日子也不算过长。老爷近日皆歇在前院,倒也相安无事。谁知老爷他昨晚又……这也太……”

  说着又看了看华容郡主,似是等着对方听不下去出言打断自己。却见对方摆出一副“你说得是”的态度。便咬咬牙又添了一句。“妹妹整整一夜都不得好睡。虽说妹妹身为相府侍妾,伺候姐姐也好,伺候老爷也罢,都是应当应分。更何况,按照妹妹的身份在这些事情上也不应多嘴。可老爷他这样,毕竟有失体统,若被传出去了,忒不体面,亦有损我相府清誉。姐姐身为相府正妻,还需多劝劝老爷啊。”

  说完以后再看华容,只见她仍是一副“你说得很是”的样子,端坐着并未有任何举动。多番试探之下,仍是如此,饶是计划精密万无一失,可对方却无论如何也不肯上钩,徐氏也只得恨恨作罢。

  端坐着听完徐氏这一番不知羞臊的言语,华容倒不是真的不生气,只因如同昨日同温乔所说的,近日想通了许多事情,更是看清了那温恒的一番嘴脸,如今纵没有身体不适,也不愿再与其同床共枕了。有了这一层,任徐氏如何兴风作浪,也只当是看个笑话罢了。

  华容如此想着,便不再搭理徐氏,只命人将温乔喊来,交待她读书一事。温乔吵着要上学堂已久,华容心疼女儿年纪尚小,不忍其辛苦方久久不愿答应。而近日这些事情中,温乔的表现常常出人意料,华容想着送其去读书也不是不可。于是求了母亲长明公主,送温乔去皇家的学堂。

  待温乔来了,华容将入学事宜细细嘱咐与她,只待过段时间便去读书。

  母女二人说话倒也没避着徐氏,任其听了去。

  温婉通过徐氏知道了温乔要去皇家学堂读书一事,心中不忿,同是相府小姐,为何她温乔去得我去不得?不由分说拉着徐氏去求温恒。

  温恒与徐氏温存过不久,当即答应。

  待温恒将此事说与华容郡主听时,华容却并不同意,“怎么说皎皎也有一些皇室血脉,入学堂合情合理,婉儿是什么身份?学堂如何肯收?”

  温恒解释道:“身份一层我早已想过,可叫婉儿以皎皎伴读的名义入学,皎皎年纪尚幼,婉儿跟着去了也方便照顾妹妹。”

  华容打算再出言反驳,不料温乔抢了先机:“母亲就许婉姐姐一同去吧。”同时暗示华容,“婉姐姐虽是庶出,可咱们相府一向一视同仁的。”她并不愿母亲担上苛待庶女的骂名。华容听出女儿话外之音,于是不再多言。

  温恒一听内心甚是欢喜,叹道:“乔儿如此懂事,为父很是欣慰。为父书房中还留有一些笔墨纸砚,乔儿得了空,可去随意挑选一些自己喜欢的带着。到了学堂,好好听姐姐的话,要用功读书,方能不负公主殿下之恩德。”

  只见温乔一派天真的模样抬头,开口:“乔儿多谢爹爹。只是,女儿还有一事。”

  那温恒正兀自沉浸在妻贤女孝的得意当中,自然应承:“乔儿但讲无妨。”

  温乔定了定,方开口道:“既然婉姐姐要跟着去学堂,可否求求外祖母,准许言哥哥一同前往,如此我兄妹三人一处,更方便相互照应。”

  温恒一听,更是欢喜,点头道:“甚好。”

  至于华容,既从来不愿女儿受委屈,又岂有不答应之理。

  温言得知此消息后,甚为欣喜,赶忙备了一份谢礼给华容郡主与温乔。送给华容郡主的是一些药材,聊表心意。送给温乔的则是一只银簪,虽不明贵,却做工精美,温乔看着也甚喜欢。

  温言出于对温乔的帮助,对其多方照顾,将自己之前上学堂的各种趣事讲给温乔听,兄妹感情愈发亲厚。

  这边温婉却嫉妒温言不费吹灰也得着入学资格,又嫉恨其二人交好,不免怀恨在心,于是便盘算着伺机报复。温乔近日益发聪慧,不好下手,于是想着如何从温言处下手。

  这一次,温婉终于得着了机会。

  看着温言除了所住院子后,温婉径直走入温言房内,同时假意唤道:“言哥哥可在?”当即有丫头回道:“回婉小姐,言少爷方才出门去寻乔小姐一处说话去了。”

  温婉应着的同时,又在房内四处看,说道:“不妨,我在这里等着便是了。你且去为我沏壶茶来。”丫头应声后便退下。

  温婉在房中四探,计上心头。一会儿何不将那丫鬟送上的茶水尽数倾倒在温言的床褥上,下人无事不得接近主人的床铺,定然不知情,无人提醒,他睡着必是要着凉,届时再给添上一些手段,这样一来,温言必会误了入学的时间。如此岂不甚好。

  思忖好后,便慢慢坐定,摆出一副等人的样子来。

  待丫鬟送了茶水上来。温婉又假意道:“这里不用你们忙了,言哥哥这里有部书甚好,我静静看会儿。”想了想又说:“也不必去告诉言哥哥,我等得来便是,等不来便罢,横竖是自家兄妹,总能得见。”丫鬟虽觉得这样不合规矩,但少爷小姐们的事,又岂是自己可以说得,便喏喏退出了房门。

  温婉见下人走出房门,便立刻站起身来开始行动。她先把床铺上最上面一层掀起,再双手端起茶壶,将壶内茶水尽数倒了上去。

  第二十三章

  倒完后仍不解气,又愤愤朝床褥上啐了一口,方动手将床褥恢复原样。

  如此一来,床铺看着和之前无甚不同,只待温言晚上睡觉,便算是收了自己的这一份“大礼”。做完后温婉又细细检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后,得意地离开了。

  果不其然,温言感染了风寒。加上温婉的热心“帮忙”,病情总也不见好。

  眼看要错过千载难逢的与妹妹一同进入皇家学堂的机会,温言感到遗憾不已。恨不得自己不争气,妹妹好不容易替自己争来的机会,就要这样错过了。

  谁知温乔借口想在入学前与母亲多待几日,日日赖在华容郡主院子里,将行程又推迟了一些日子,还派了舒嬷嬷送来特效的药。

  一来二去,硬是等到了温言身体痊愈,兄妹三人方才整好入学所需物品带着下人浩浩荡荡前往学堂。

  对温乔这一连串的贴心举动,温言很是感动。一路上无微不至照顾妹妹的同时,温言也暗暗下了决心:上一世没能有所作为,眼看着这乖巧的妹妹香消玉殒,到了这一世,一定要护妹妹周全,竭尽所能保她一世平安。

  入了学堂第一天,温婉就开始闲不住了。全然忘了自己来皇室学堂是为争口气,转而一心一意投入给温乔找麻烦上。

  她把目标锁定在了七公主身上。早便听说这七公主一派天真,单纯善良得紧,只要对她好点,便是跟谁都亲近,谁说的话也都肯听。正是个合适人选。

  温婉思忖罢,便朝着远远走来的七公主甜甜一笑,看着甚是甜美,甚是单纯,甚是友好。笑罢便低头行礼问安,同时报上自家出身。七公主简直要被这笑容姿态迷住,热情回应道:“你是温相家的?”

  见温婉乖巧可人,七公主复又笑眯眯道:“温婉,这名字甚好。我唤你婉儿可好?”温婉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七公主继续道:“说来本公主与你府上还有一层关系,你家的温乔若按照辈分,需得喊本公主一声姨母。不过你看着甚得本公主眼缘,你我二人便以朋友相待,你且唤我小七即可。”

  温婉连忙不迭声回应:“婉儿岂敢如此称呼七公主,公主若不嫌弃,如何唤婉儿都行。只是还是准了婉儿照规矩称呼您七公主吧。”

  七公主得意过后想到自己毕竟是皇族,方才的言语确实有失身份,暗暗咋舌后便也准了。复又热络道:“想来你是跟着温乔一起来的学堂?她如今在何处?你领我去见见她可好?”

  岂料话音未落,温婉竟脸色一变,险些落下泪来。心思单纯的七公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急问:“可是本公主哪句话惹了你伤心?或是你有何委屈?尽可道来。你且不必害怕,有任何冤屈,皆有本公主替你出头。”

  温婉没料到七公主这么快便入了套,一时得意起来,面上却又不敢露出半分。哀叹许久,方才道:“七公主殿下言重了,婉儿没有什么委屈。只是……乔儿妹妹……乔儿妹妹她……”说到此处便又停下,一副受了欺负柔柔弱弱的样子,堪堪又要落泪。

  七公主见了温婉这副样子,一瞬间感觉自己肩负重担,虽说年龄接近,但毕竟是个长辈,这教育小辈的任务,定是要担起来的。于是便也不再追问,直牵起温婉的手,说道:“你且不要哭了,也不必害怕。那温乔现在何处?你引我去寻她,替你出头,定不叫她欺负了你去。”

  几番试探,确认这单纯的七公主确已上钩,温婉缓了缓情绪,应了声,便引着七公主前去教训温乔。

  这边温乔正向温言讨教问题,生怕第一天来学堂被夫子抓起来提问。

  方听得面前有动静,一抬头,却见七公主气势汹汹站在自己面前,立在公主身后的温婉则不经意面露得意之色。温乔一瞬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当即行礼:“乔儿见过七公主殿下。”身后温言跟着行礼如常。

  只见七公主冷哼一声,摆足了架势,对着温乔,说道:“你且随我过来。”谁知温乔竟似不知死活地回了一句:“乔儿也正有此意。”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但见来者不善,温言欲出手阻拦,被温乔不动声色挡了回去。

  两人来到学堂一僻静处。七公主面色不善,仍端着“长辈架子”,温乔此时已收起之前的样子,面色平静。二人谁也不先开口。

  终于还是七公主沉不住性子,问道:“可是你欺负了婉儿?她怎地一提起你就要落泪?你好歹也是个相府的小姐,又有我皇族血统。怎如此不知体面?你爹爹娘亲都是怎么教你的?他们也就由着你这么欺负你姐姐吗?若按照辈分,你需得唤我一声姨母,如今你爹娘不管束你,我便也是有资格教训你的!你且老实交代自己是如何欺负婉儿的,本公主好权衡如何定你的罪。”

  话音刚落,就看到温乔已变了脸色。跟刚才请安行礼的时候简直像是变了个人。那脸色,在七公主看来,竟甚是凶恶,看在眼里还有些害怕。这一害怕,七公主气势便弱了下来。

  只见温乔恶狠狠道:“哪里是我欺负了她?鬼知道她刚刚给你灌了什么汤,指使着你来做这趟不趁钱的买卖。我温乔且把话放在这里,她温婉若是天下第一可怜,我便成了天下第一冤枉。枉你贵为公主,还知晓自己代表着皇室颜面。却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被那温婉哄了去,还敢来寻我的麻烦。”

  一番话下来,见那七公主已经气势全无。温乔不禁想到前世的七公主,上一世二人相交不多,只知对方单纯直爽,虽然性子急了些,却也着实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是可怜后来受到皇权斗争的牵连,未得善终。

  如此一想,温乔的心也不禁软了下来。再看七公主那副被吓到的样子,颇觉有趣,便又存了逗逗她的心思。

  第二十四章

  于是,温乔顿了顿,继续凶狠地吓唬七公主:“你且休提你这什么辈分。你如此不讲道理,别说是姨母,就算是祖宗,我也是不服的。现如今你如此黑白不分,身在学堂放着好好的学问不去学,还跟着温婉那丫头拉帮结派,白白给她温婉仗了势去。待我回去后禀了外祖母,定叫你牢牢记住这教训。看你还敢不敢听那小人乱嚼舌根!”

  七公主经这一番“恶言恶语”,再听其提到自家姑母,早已气势全无,吓到咋舌,忙道:“温乔,乔乔,小乔儿”只恨碍于身份不能唤对方一声姐姐,“万不可告诉姑母!今次是我不好,未将事情探听清楚便来寻你发了威风。再不敢了。你只当这一茬子事情未发生,尤其是不要叫姑母知道。明日来学堂,我带宫里的点心于你吃。”

  求情完之后,七公主还不忘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知错就改的面目。

  温乔见七公主这副样子,暗自好笑。于是收起了凶神恶煞的神情,“大度”道:“罢了罢了。既然同是夫子的学生,你我需都将心思放在学问上,方能不负外祖母的恩德。”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剩下七公主一人立在那里,半天转不过神。

  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温乔自忖转身后的偷笑未被七公主在内的人和人瞧见。却不知两人对话与表现方才已一分不落落入了躲在一旁暗中观察的陆昭珩眼中。他默默跟了上去。

  眼见温乔要回学堂上,陆昭珩忙上前一把扯过她,两方用力,温乔竟险险落入对方怀抱中去,正要惊呼,却见来人竟是陆昭珩。于是温乔大着胆子镇定下来,很不怕死的直直盯着陆昭珩,那眼神只一瞬后便变成了一副可怜模样,速度快到陆昭珩以为自己看错了。

  陆昭珩晃神间,温乔已发现了情况不对。

  现下两人的姿势……颇暧昧。温乔双臂被收起,整个人被箍在陆昭珩怀中,由于身高差距,小脸正好贴在对方胸膛。哪怕现在年纪再小,转世重生的温乔也不可能不晓得这姿态于理不合。温乔不由小脸一红开始挣脱。

  那厢陆昭珩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怀中的小人儿一个劲地挣扎,下意识地将其越箍越紧。

  温乔着急,饶是你陆昭珩救过我一命,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吃我豆腐吧!眼看就要张嘴放声求救。

  陆昭珩急忙抽出一只手将温乔嘴巴捂住,另一只手则更加用力将温乔搂在怀中。如此一来,温乔便更紧地贴在了陆昭珩的怀中。

  待陆昭珩低下头,看见对方早已涨红的小脸,方才意识到二人此时的亲密姿态。

  待放开手,只见方才或是故作凶狠,或是可怜巴巴的表情,在温乔的脸上早已不复存在,小姑娘只一副气急了的样子,红着脸,跺跺脚,狠狠瞪了自己一眼,转过身跑得飞快。由于太过匆忙,温乔连随身携带的一块帕子掉落在地上,竟也茫然不知。一眨眼的功夫便跑远了。

  陆昭珩不由得失笑,走上前捡起地上的帕子,只见帕子一角绣了一轮明月,月亮周围点缀着些许云纹,旁边绣了“明月何皎皎”的字样。

  “这丫头的闺名,莫不是嵌在了这句诗中?明月还是皎皎?”陆昭珩思忖。不由想起小丫头故作凶狠的模样,又想起小丫头假装可怜的表情,再想起她方才气急败坏的姿态,其中都有一双皎如明月的亮眼,莫不是她闺名真个叫做皎皎?“皎皎,皎皎……”陆昭珩一边念叨着猜测到的名字,一边想着这姑娘,可太有意思了。陆昭珩下定决心若再逮着机会定要好好逗逗她,同时将那块帕子收入怀中,整个人的表情姿态,仿佛这帕子本就是从自己身上掉落在地的。整理好后恢复一片云淡风轻,方才的温香软玉满怀倒像是从未发生。

  自此后,几个人大体上还算是相安无事。只是温婉从此便有意避开了七公主,似是怕对方知道了自己的计策跑来兴师问罪。七公主倒是没顾上找温婉兴师问罪,而是每日忙着避开温乔,生怕再给逮着回去给姑母告状。至于温乔,每日也尽量躲着自己的救命恩人陆昭珩,当日的情境,每每想起,便会小脸透红,害羞不已。

  这一日,一连告了几日病假的沈君玉终又回到了学堂上。这君玉乃是威远侯府的孙小姐,是侯爷嫡亲的孙女,以七公主伴读的名义入的学堂,二人关系甚是亲厚。

  七公主见到君玉回来了,之前蔫哒哒的姿态一扫而空,振奋起精神,抓着君玉一个劲地说话:

  “君玉君玉你可回来了。”

  “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学堂里都发生了什么?”

  “那温相家的两个小姐你可都认识?”

  “君玉君玉,我跟你说,那个温乔可凶呢,纵然她与我沾亲带故我也不会偏袒她。君玉君玉,你说说,怎么会有这么凶的小丫头。”

  只见恢复了健康的沈君玉一脸笑眯眯地任着七公主抓住自己东拉西扯。回应道:“温乔小姐,我是听说过的。她不就是你姑母的外孙女?”只见七公主听到这里小身子竟不由得一抖。

  沈君玉疑惑道:“怎的?难不成她还把你欺负了去?不应该啊,我听说这温乔知书达理孝敬父母,在这一辈少爷小姐中颇有贤明,而且行为见识也很不一般。如今她来了学堂,正好可与她结交呢。”

  见七公主听了自己一番言语竟然呆在当场,沈君玉更加好奇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追着七公主一句句问了起来。

  七公主在追问下一点点将事情说了出来。从温婉一开始的可以奉承讨好,到自己气不过替她出头,到出头不成反被温乔一顿恐吓,说着说着突然咦了一声,道:“说也奇怪,自那日后,温婉并未再来寻过我,虽在同一学堂读书,我竟似不曾再见过她。”

  第二十五章

  听到这里,沈君玉不由笑出声来,“我的公主呦,你还没明白过来吗?你这是被那温婉哄啦!她哪里是真心与你结交,分明是想要利用你皇族的身份去欺负温乔!我虽对她姐妹二人所知不多,却也知道这温婉与温乔并非一母所生,乃是温相府上侍妾剩下的庶女,一直以来假意与温乔亲近,其实不知道背后使过多少绊子。现下听你所说这温乔的反应,看来是也已认清了那温婉的真面目。现如今,只怕就剩公主你一个人还蒙在鼓里懵然不知呢!”

  说着一手拉过七公主,哄到:“你倒也用不着生气,而今我回到学堂,再看她那副反应,定是怕你知道真相后寻她麻烦。走,我陪你去找她说个清楚。”

  有了君玉这番指点,七公主终于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竟是被一个相府的庶出丫头给耍了。好在如今有了君玉,七公主挺挺胸膛,一时气势如虹,去寻那温婉去。

  这时节已近入秋,天气不复往日炎热。学堂院中花池中的荷花已渐渐露了败相。

  “想来如今的池水,会比较凉吧。就让那温婉进这池子里洗个澡,长个教训吧。嗯,不错不错,看来本公主甚是机智,甚是仁慈。”走过荷花池的七公主这样想着,心里慢慢就有了主意。

  说干就干。七公主唤来下人,在其耳边如此这般低声交待。出于仪礼,沈君玉立在一旁并未偷听,只是暗自疑惑:不是去寻那温婉对质吗?现下又喊下人来是作甚。

  七公主见沈君玉面露不解,慌忙解释道:“君玉君玉,我方才是说给嬷嬷下学后想要的吃食,与温婉无关,你千万不要多想。”

  再看君玉一副“你当我是傻子么”的表情,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道:“你放心,我就是喊人把她丢进这池子里洗个澡,长长记性而已,定不会闹出什么事端。再说了,你我二人届时都在这池子边上盯着,定然不会给夫子知道的。”

  君玉只得由了七公主去。

  过了不久便见到那温婉随着七公主派去的下人朝着花池走来了。那模样看着倒也镇定。怕是还不知道花池边上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待温婉在七公主与君玉面前站定,对着七公主行礼问安如常。七公主亦摆出了自家架势。神气十足问道:“温婉,我且问你。上次你暗示我去找温乔替你出头,可是故意诓我?”

  温婉一听这话,微微变了神色。忙答道:“婉儿岂敢有意诓七公主殿下。上次分明是七公主殿下先开口问的婉儿,婉儿不得已才那样说的。”

  七公主一听对方似是在说自己主动进的套,一时气急,大声说道:“分明是你有意接近我,诓我替你出头,好仗我的势。否则你怎会这一段时间都有意避着我!”

  温婉见心思被人戳破,已顾不得礼数,继续分辩道:“事实并非如此。那温乔确实与我不和,何况七公主殿下英明聪慧,怎可能容我随意诓了去?”

  沈君玉在一旁听到这里已再听不下去,出言喝止:“温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出言嘲讽七公主殿下。你身为温乔的伴读和姐姐,非但不与她好好相处,还给她招惹这样的麻烦。真是太过分了!”

  温婉并不认识沈君玉,面露不善回应道:“你又是何人?我温家的事情何时轮得到你插嘴?我既是她的姐姐,自然管教得了她。这次不成,还有下次,我就不相信,她温乔能永远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七公主见温婉已经丝毫不顾脸面,将事情全然说破。一时气急,大声叫道:“你怎能如此不知羞!”说这话的同时,直接伸出手去,推向温婉。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扑通”一声,温婉已经整个人跌入了荷花池中。

  七公主却一副大神在在的样子,抱着手,对池中的温婉喊道:“虽然你诓了本公主,但本公主深明大义打算原谅你。只有一事,需得你替我办到。”说着拔下头上的一根发簪。

  运足力气扔进池中,“你替我把这簪子捞上来。我便寻人将你捞上来。”

  其实这荷花池看着大些,并不很深,约莫仅到一个成人大腿的深度。加之由于常年生长着荷花,池底淤泥堆积,因此纵是温婉尚未成年身量小些,也不足威胁到性命。只是池水沁凉,水质又脏,池边还极湿滑。温婉此时根本无法以一人之力爬上岸去。

  “这或许是一次机会,若有哪个皇室弟子可以来救我上去,我也算攀上了一棵大树,彻底摆脱庶女身份,从此逍遥自在衣食无忧。”

  温婉又这样想到。于是毫不浪费机会地装出一副娇弱委屈的样子,盼着哪位王公贵族能怜香惜玉。

  她的想法着实有点太过美好。

  虽然此时池边已经占满了人,有喊着下去捞人的,有抱着胳膊站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却没有愿意动手的。

  一则毕竟是七公主在场,二来池水忒凉忒脏。于是喊了半天,仍是看热闹的人居多。

  却也不乏同温婉一样打着小算盘的。

  比如窦明杰。这窦明杰在学堂向来人缘不好,大家都不乐意同他一处。他之所以得入皇家学堂,也是由于死皮赖脸找了门路托了关系。

  饶是如此,仍不知身份,每日间涎着脸打着讨教学问的旗号四处扰人,讨便宜蹭。

  现如今,这窦明杰看见水池子里这位娇滴滴的小姐,再一打听,知是相府的大小姐。一颗四处钻营的心思霎时间又活络了起来。

  他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看着没人跟自己抢这捞人的活计。

  此时,听到动静慌忙赶来的孟太傅,站在池边大声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下去救人!”

  似是得了命令的窦明杰听完这话,迅速于是摆出一副威风凛凛英雄救美的姿态,朝着池中的温婉喊了一声:“姑娘莫怕,窦某来也!”

  说着就要褪下外衣跳入池中。

  第二十六章

  这窦明杰虽不认识温婉,温婉却是识得窦明杰的。只因他家世普通死皮赖脸好贪便宜,温婉早已将其排除在目标之外。现眼见这个家伙要来救自己,恨不得立刻昏过去。

  温婉不死心地柔柔弱弱继续朝其他人望去。但见之前另一半不看自己笑话的学子们都转去看了窦明杰笑话。方知刚才失算。

  旁的不说,这窦明杰是万万不可沾的。温婉打定主意,咬咬牙狠狠心,两眼一闭假装晕死过去。

  一直站在池边看到“敌人”出糗的七公主,心情却不甚好。千算万算,还是被孟太傅给知道了,这样一来,肯定免不了要被父皇责罚。而沈君玉看到温婉被救上来,毕竟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既然给孟太傅知道,想来七公主回去要受罚长记性,便也不再过多言语。

  整个过程,被跟着孟太傅赶来打算救人的温言全数看在了眼里。本想着再怎样温婉毕竟是自家妹妹,如今落入池中,身为大哥不得不救她。如今再看这涎皮赖脸的窦明杰凑了上去。想想二人平日作为,到真算得上“志同道合”,温婉在这样的情境下,居然还有这一番筹谋,如今碰上窦明杰,也算是“求仁得仁”了。想到这里,温言略略站定,等着窦明杰捞人,同时嘴角挂上了一丝嘲讽。

  待将人捞上来时候,温婉一身的淤泥不说,还呛了几口水。大大失了体面,温婉此刻死的心都有了。既不愿被人嘲笑,又不敢对上七公主的眼神,再想到方才跳下荷花池救她的窦明杰,温婉恨不得真的昏死过去不要醒来。于是紧闭着双眼,生怕别人发现是撞晕。

  只是这窦明杰忒不知好歹,将温婉放在地上,见其尚未苏醒,便大叫道:“不好了,温小姐晕过去了!待我替她渡口气救命!”说着抹抹嘴就打算凑上去。

  温婉听见对方的言语,没忍住一呛,直接睁开了眼。

  窦明杰正眼睛闭上撅起嘴向上凑。只听得孟太傅沉声喊道:“大胆!”

  这边温婉的手掌印已经清晰地印上了窦明杰的脸。

  窦明杰倒也不恼,竟作出一副温柔深情的样子,对着温婉说:“温小姐你没事就好。你放心,我窦某既然救了你,接触了你的身体,也抱了你搂了你,就定会对你负责,不会负你。待我准备一段时日,就上温相府上去提亲。”

  温婉何曾料到窦明杰竟如此大胆,说出这种不知羞的话。愣在当场。

  孟太傅也摇摇头说“这成何体统”,却又不好直接管束。于是看向温言,希望温言作为温婉的兄长,来解决眼前的难题。

  温言看够了热闹,终于站了出来。他先扶起温婉,又对窦明杰道:“多谢窦公子今日对舍妹的救命之恩。只是这婚姻一事,当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之事自然做不得数。家父也未必能答应。且请窦兄斟酌言语,莫要再轻易提起了。”

  说完便带着温婉去换换洗了。温婉经这一羞一吓,尚未回过神来,自是顺从地随着温言离开。

  这样精彩的片段,温乔却没瞧着。

  她忙着躲跟踪了自己好几天的“怪人”。

  这被人跟踪的怪异感觉已经持续了好多天了……

  而且有许多其他的怪事发生。比如,总是随身带着的帕子也不见了,翻遍了所有行李都没找到。

  今日,温乔本打算去寻温言请她帮自己温书,却无意中发现了身后有个人影,终于确认自己是被跟踪了。

  她倒是不慌,只是在各种转角处刻意换了方向,想将对方绕晕。

  谁知被绕晕的是自己。

  温乔看着这陌生的环境欲哭无泪。虽然确认还是在学堂中,但这一处角落,确确实实未曾来过。方才七拐八拐的也不记得回去的路。

  温乔不由心里盼着最好此时那怪人已经跟丢,否则此刻恐怕是凶多吉少。正这么想着,身后传来颇熟悉的一声“皎皎?”

  温乔不由得浑身一抖。

  这个家伙……他是如何知道我乳名的?

  陆昭珩得意洋洋从后头绕到了温乔面前:“看来我是猜对了。你真的叫做皎皎?好名字,妙!妙!”

  温乔此时不知该安心还是担心,安心的是,陆昭珩起码不是坏心,不会无端害它;担心的是这个家伙……不知道又要搞什么鬼。又思及那日被他搂在怀里的情境,温乔不由又红了脸。

  陆昭珩一看温乔这娇羞的小模样,一下子乐了。他向前一步:“你这可是,害羞了?”

  温乔随之后退一步:“你乱讲!我……我并未……”

  陆昭珩继续向前:“那你无端脸红什么?”

  温乔继续向后退:“我哪有……哪有脸红……”说完连耳朵都红了。

  陆昭珩再向前:“是吗?再凑近点我看看。”

  待温乔想要继续后退的时候,脚下一空,此时陆昭珩不失时机地伸出手,一把捞过温乔,将其又一次圈进了怀里。

  温乔又气又恼,全然忘记了挣扎。整个人窘在陆昭珩怀中,嘴也变笨了,似是不知如何是好。

  陆昭珩此时得意极了,乐呵呵道:“你看看你怎的这么不小心,这再退一步就是台阶,若不是我及时拉着你,你可就要跌倒在地了。还不快谢谢我。”再看温乔此时羞窘的模样,陆昭珩更是开心,“好意”替温乔解围道:“其实你也不必如此害羞,你我二人如此亲近又不只这一两次。上次你上山遇袭晕倒,还是我将你一路送回家的。当时也不见你如今日般放不开。”

  不提还好,话音一落,温乔不知哪里鼓起的勇气,一把推开陆昭珩,向后退了几步,又定了定,生气道:“你……你之前救过我,我诚然是感激的。然而当时我人事不知,这并不能代表我就……就……你若仗着救过我,就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我……我定要让你后悔的!”说完跺跺脚又要离开。

  第二十七章

  陆昭珩见温乔当真生气了,又有些后悔方才做得太过,赶忙拉过她,温言道:“皎皎你莫要生气。我并没有要占你便宜的意思。我若说这一回两回真是巧合,想来你也不会相信。可事实如此。想来这几次是我莽撞了,惹了你不快,在下诚心跟皎皎小姐道个歉,下不为例,万望皎皎小姐原谅则个。”说完还滑稽的作了个揖。

  温乔听着对方一口一个皎皎,早已羞得恨不得逃开,又觉得对方是诚意道歉,再说其实并没有真心厌恶此人,反而有那么一丝好感,此时离开,实在也不大好。于是软下语气,回应道:“那你不可再唤我皎皎,虽说不知你如何知晓我这名字,但皎皎这名字仅我娘亲唤得,你我非亲非故,不可……不可如此唤我。”说完又打算离开,奈何实在不认识路,只得四处张望,想要寻得一处熟悉所在。

  陆昭珩见温乔不似方才那样生气了,软绵绵的语调特别乖巧,才放下心来,接着问道:“那你想我唤你什么?乔儿可好?”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而是走上前顺势牵起了温乔的手,问道:“可是迷路了?乔儿且随我来就好。”

  虽不愿意,但着实找不着路,温乔只得由着陆昭珩牵手慢慢往回走去。

  其实这次陆昭珩的确不是有意跟踪温乔,更没有揣着什么坏心,仅是觉得今天这丫头有些鬼鬼祟祟,像是躲着什么人,路也不好好走,不时地回头看,那模样甚是可爱,于是念头一起,方才跟了上去。

  “幸亏是跟上了,否则这丫头迷了路绕晕在学堂里可如何是好。”陆昭珩牵着温乔往回走,如此得意地想着。觉得自己很是英明。全然不顾如果不是他今日跟着,如若不是温乔为了摆脱他,又何至于会迷路的事实。

  “太安静了……”

  “要不要找找话题说点什么……”

  “这样一直牵着……”

  “是不是有点尴尬……”

  温乔一路走着也这么一路想着。

  迎面碰上了安顿好温婉前来寻温乔的温言。

  温乔看见温言,瞬间像是见着了救星,大喊一声:“言哥哥!”便甩开陆昭珩的手奔了上去。

  那温言看见这二人居然牵着手,忍不住皱了皱眉,又想着妹妹自己也没介意,于是并不多言。到是陆昭珩看出了对方的不快,大方说道:“方才令妹迷失了方向,正好给在下碰到,于是一同回来。”

  温言拱手一礼,并不多说话,拉着温乔转身便走了。

  其实,陆昭珩确实并非有意跟踪温乔。只是一直犹豫要不要将帕子还给她,毕竟人人家姑娘家的物事,自己留着不大合适,可是那帕子上的诗句却深深刻进了心里,就这么还了,又着实舍不得。经过今日试探,陆昭珩确认温乔并不知道是自己拾去了帕子,干脆彻底放下心来,下决心将帕子霸占了。看着温乔离去的小小背影,陆昭珩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一支小芽儿,轻轻地动了动。

  这边温乔找回了路,听着温言絮絮说着今日荷花池边所发生之事,一边好笑一边遗憾未能亲眼看看。待兄妹二人接上温婉一同回家,顾及温婉心情,便不再提及。

  温婉一路上似是霜打了的茄子,不肯言语,亦不愿多动弹,一副受了极大打击的样子。

  温乔看着温婉的样子倒是开心起来,料她近日也再无心情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于是到家后开开心心去了后院探望自家娘亲华容郡主。

  温乔想错了。

  温婉到家后直直去了书房。

  温言不放心,跟着温婉去了书房。

  温婉果然是寻温恒告状的,在这之前还悄悄命丫头将徐氏请了过来。

  只见温婉进了书房见到父亲,当即跪了下来,哭喊道:“求爹爹救救婉儿!”沉浸在朝廷事务中的温恒大吃一惊,本想怒喝“大胆”,却看见自家女儿已经哭肿了双眼,似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而温言也默默跟了进来。

  温恒上前牵起女儿,问道:“出了何事?你且细细说来,自有爹爹替你做主。”之间温婉一时间竟哭得不能自己无法言语,同时转而求救性地望向温言,似是请温言将事情始末告知爹爹。

  温恒吩咐下人去准备热水毛巾,又要温言将事情细细讲来。温言便从头讲起:只听说是与七公主在池边发生了争执,一着不慎跌入池中。

  说到此处却见温婉狠狠摇头,分辩道:“分明是……分明是她将我推入池中的!”

  温言与温恒听到此处皆是面色一变。提到为何被推入池中,温婉却又开始含糊其辞,其实说公主也是不小心,一时又说七公主刁蛮骄横惯来如此。温言此时已猜到一二,温恒却以为毕竟对方是七公主,纵有万般不是,这口气也只能咽了。便要温言接着说。

  于是温言继续说到,将听到人说温婉入水打算去救,却未来得及,被那涎皮赖脸的窦明杰赶了先,吃了婉儿豆腐不说,还口口声声要上门来迎娶。说到此处,温婉又一次控制不住抽噎起来。再次跪倒,磕磕绊绊地说:“求爹爹……救……救救婉儿……婉儿不要……不要嫁与那等人……”温恒没有回应,只将温婉拉起身,将其安顿在一把座椅上,似是陷入了沉思。

  这边徐氏只知温婉在学堂出了事,究竟出了何事丫头一时也说不清楚,于是顾不了其他,急急忙忙赶往书房。

  待徐氏慌忙赶到之时,只见温婉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靠在椅子里哭,眼睛已经全然红肿,温恒坐在书案后似是在想心事,温言则站在靠近温婉的地方递方巾给其拭泪。父子三人,皆沉默不语。

  徐氏着急,指着温言问道:“你,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温言只得将事情叙述第三遍。

  听着温言的叙述,徐氏的脸色渐渐由着急转为愤怒。

  第二十八章

  只见她怒指着温言,斥道:“你还不跪下!”温言诧异间,转头看向父亲。温恒也似一时反应不过来,未作表态。而温婉似乎缓过劲来,又开始哭。

  徐氏此刻似乎意识到自己侍妾的身份,对少爷如此态度于礼不合。转瞬便换了态度,“知情达理”地望向温恒,说道:“表哥。我看今日之事与乔小姐言少爷脱不了干系。既然他们兄妹三人同在一处上学,为何婉儿受了如此奇耻大辱,而他二人却相安无事。言少爷倒也罢了,好歹还送了婉儿来表哥这里,乔小姐自下学到现在也不见踪影,可见她全然不当回事。表哥不觉得此事蹊跷吗?”

  温言一听,便知徐姨娘意图将自己与温乔拉下水,决不能由她如此污蔑。于是抗辩道:“父亲明鉴,孩儿与乔儿妹妹确实不知婉儿因何入水。孩儿确实没来得及救出妹妹,使得婉儿受了那窦明杰的折辱,这一点上,无论父亲怎样责罚孩儿也不会分辩。只是今日之事,乔儿妹妹始终未在当场,此事确与她无关。”

  徐氏一听温言竟敢争辩,继续向温恒进言道:“表哥,你也听见了。婉儿受辱至此,全然是因为言少爷未及时施救。而乔小姐始终未曾露面,只怕她才是婉儿入水的罪魁祸首!”

  温言待要继续申辩,却被温恒大声喝止:“逆子!今日婉儿无事还好,若是因你失了清白,我相府颜面何存?你便去祠堂思过吧。晚饭不必吃了。”说完便看也不看温言,转而对下人说:“去!把温乔给我叫来!”

  温言见父亲如此糊涂,听信徐氏谗言,也是着恼,于是便不再吭声,梗着脖子独自去了祠堂。

  这边温乔正陪着母亲共话学堂趣事。却听得下人来报。道是乔小姐与言少爷害了婉小姐,现下言少爷已被老爷罚去跪祠堂,着乔小姐去书房问话。

  华容并不知今日所发生之事,听下人言罢疑惑地看向温乔。温乔想起今日温婉的窘境竟没忍住噗嗤一笑。安慰华容道:“母亲不用着急,想必是温婉又不知在父亲面前如何歪曲了事实。女儿去与父亲说清楚便好。”

  华容却不这么认为,说道:“你爹爹向来看重你徐姨娘和婉儿姐姐。再说言儿也受了牵连,可知此事并非你想得那样简单。你莫心急,娘亲陪你一同过去。”

  在舒嬷嬷的精心调养下,华容郡主近日身子已无大碍,只是患病以来,尚未出过院子。于是一番收拾过后,便同温乔一同前往前院书房。在前往书房的路上,温乔又将温言告诉自己之事向华容转述了一遍。

  这边温婉平复了情绪,继续跟父亲表示不愿嫁给窦明杰,而徐氏听了温婉的叙述后自然也站在了女儿一边。温恒似乎被母女二人说动了。答应会重新考虑,又着人将温婉送回房中休息。

  书房门再次打开时,温恒看到了华容郡主出乎意料地站在这里,不由得一愣。

  徐氏也略略变了脸色。定下神后,仍是向前一步,朝华容郡主盈盈拜倒,说道:“劳烦姐姐,今日婉儿在学堂受了折辱,表哥他只是唤乔小姐来此问一问话,并无它意。”

  徐氏乃是温恒的表妹,两人自小在一处,因此也一直唤其表哥,只是当着华容的面时稍收敛些,唤其老爷或表哥老爷。往日里华容并未在意,只当叫习惯了,不好改口,便也由着她去。

  华容今日听其连老爷也懒得加了,直呼表哥,心里便不大爽快。肃言道:“妹妹且注意言辞,如今这府里有老爷有夫人有少爷有小姐。只是这句‘表哥’从何而来?妹妹入府也有些年月了,如今连这点规矩都没学会吗?”

  徐氏虽惊异华容今日进入前院来到书房,却未料到对方竟然先发制人。一时间眼角以涌上了泪意,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期期艾艾朝着温恒望去,嘴张了张,似是想唤句“表哥”,最终也未敢出声。

  温恒见状,劝阻道:“郡主言重了,都是自家人,如何习惯便如何唤,夫人诚然不必那么多规矩,不然纵是一家人也给叫声分了。”

  华容见对方一时称呼自己郡主,一时又唤夫人,便趁势拿出郡主与府中女主人的架子,款款坐下,说道:“常言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一府有一府的规矩。今日老爷既唤本郡主一声夫人,那这府里的规矩,我若是不立起来,便是辜负了老爷的好意了。在我府中,侍妾即是侍妾,入府之前如何,我大可不在意,但既然进了府中,就得听我的规矩。该如何称呼,便如何称呼。如若不知身份,做错了事,唤错了人,那该如何处罚,便如何处罚。”

  温乔立在一旁,见母亲如此威风,忍不住想替自家娘亲鼓掌叫好,只是碍于场合不便实施。只能在心中默默地朝着母亲拜了一拜以表达自己对母亲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

  而徐氏听了华容郡主的一番言辞,早已变了脸色。待望向温恒试图求助,却见对方无甚反应,只得作罢。

  华容郡主看了几人的反应,点点头,似乎很是满意。继续说道:“今日学堂之事,乔儿在来的路上已经全数告诉我了。婉儿出事之时,乔儿在学堂迷了路,确实不知情。此事定与乔儿无关。若无其他要紧事,我便带着乔儿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温恒与徐氏回话,直接携了温乔的手离开。留下温恒与徐氏相对无言。

  回去的一路上,从未见过华容郡主如此姿态的温乔,觉得自家娘亲甚英明,甚威风,对于自己有这样的娘亲,觉得甚骄傲,甚自豪。思及此处,温乔想要用语言表达一下对自家娘亲的敬仰。方唤了一声“娘亲”,却见华容郡主已恢复往日温柔慈爱的样子,她似乎担心温乔受惊,还安慰道:“皎皎莫怕,娘亲既已看清了一切,定会护你周全,不让他们欺负了你去。”

  第二十九章

  温乔对母亲的话很是相信,于是转而问道:“娘亲,我想去看看言哥哥,想来他今日受罚也是因为素日徐姨娘母女记恨我才受的牵连。他被爹爹罚跪祠堂,定然会没有晚饭吃。女儿可否送些饭食给言哥哥。”

  华容郡主听闻女儿如此通情达理,感到很是欣慰。思虑后方回道:“皎皎想去探望言儿自然可以。只是你爹爹目前仍在气头上,定有人在祠堂盯着言儿思过。若是被人撞见再传话过去,那徐氏还不知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皎皎,你看到了夜里,叫冷风陪着你偷偷过去看望言儿可好?”

  温乔自然答应不迭。

  好不容易到了夜里,温乔叫上冷风,带着早已备好的饭食和被子,偷偷溜进祠堂去探望温言。

  温言知道徐氏将气发在自己身上,定然派了人盯着他的一言一行。因此始终规规矩矩,静静跪在祠堂。

  此时的温言,想起白日里温乔与陆昭珩牵手走来的画面,当时那种厌恶的滋味又一次涌来,不自觉入了神,浑没有听见背后窸窸窣窣的声响。

  待温言听得动静转过身来,方瞧见温乔笑眯眯地站在那里望着自己,脚边竟然还搁着被子与食盒,他并不知道冷风的存在,因此甚是疑惑小丫头是如何将这么多弄西弄过来的。

  温乔先开了口:“言哥哥你受委屈了。跪了一晚上,现下肚子一定饿了。乔儿准备了饭食,你快快吃一些。然后早些休息,你瞧,我还带了被子过来。晚上睡在祠堂,若不盖上被子,定是要着凉的。”似乎是想了想,复又补充道:“你放心,爹爹与徐姨娘派来盯着你的人我已经解决掉了,不到天亮是不会醒的,你安心睡。”

  温言有点哭笑不得。这么小点的丫头,懂得还不少,也不知是如何“解决”的,想来是母亲派了人跟着来的缘故。

  不忍拂了温乔的好意,温言痛快地吃光了妹妹带来的饭菜,却将带来的被褥塞了回去,对妹妹说:“饭菜我吃光了。被褥就不必了。你大可放心,这点苦哥哥是受得住的。你且快快回去休息,若被抓住可不好了。”

  温乔见再如何规劝,温言也断不肯接受被子,也就不再勉强。痛快地喊了冷风出来,携了被子一起离开了。

  似乎一切事情都过去了。

  温婉不这么想,她还在惴惴不安,担心那窦明杰如若真个上门来求亲,爹爹是不是会答应他。徐氏见着女儿受到这般惊吓,于是不断地安抚女儿的同时,寻了个日子又来到前院书房寻温恒说说情。

  恰好此刻,温恒正在书房。

  徐氏进门后本想喊一声“表哥”,却又忆及当日被华容郡主给了个没脸的情形,又险险落下泪来。只得委委屈屈规规矩矩换了声“老爷”。温恒倒似全部在意。问道:“何事?”

  徐氏又将温婉所担心之事道了一遍。复又进言道:“老爷,妾身已着人打听过这窦明杰的家世人品。这窦家的家世着实不怎么样,家中并未有人在朝中做官,仅是与肃王府的管事有些许亲戚,多方经营,方将其安置进入了学堂,无论如何,与我相府全然不可相比。而这窦明杰的人品,更是糟糕,就是个涎皮赖脸的无赖货色。婉儿她,无论如何不可以许给这样的人!”

  本就有些动摇的温恒,听了徐氏提及的窦明杰的家世,知晓这样的儿女姻亲,对自己无任何好处,更加动摇。

  徐氏趁势而上:“他仅仅是跳下水池救了婉儿,情急之下的举动而已,众目睽睽之下,二人之间并未发生任何更加逾矩之事。更何况,安知他当时不是已经另有所图?”

  看到温恒更加松动的表情,徐氏继续说道:“老爷千万三思啊!不如这样你看可好?咱们备些礼物,送去那窦家,只道是答谢当日救命之恩。若他敢不知轻重来到咱们府上,便命下人寻个由头打了出去,横竖他见不着老爷的面,这事也就过去了。”

  温恒本也在思索如何回了这桩亲事,见徐氏提出的建议甚好,终于点头允了。

  同时安慰道:“你且安心回去,也告诉婉儿叫她安心。横竖有我替她做主,不会叫那贼人将她娶了去。回去吧,今夜我去你那里。”说完还伸手拂了拂徐氏的脸颊。

  徐氏见温恒如此姿态,知晓目的已经达到。于是回复温恒一个风情无限的眼神,方款款离去。

  这一日在学堂,沈君玉终于说通了七公主,去找温乔将之前的所有事情说开。

  温乔有点好笑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坚定的沈君玉和别扭的七公主。

  还是君玉先开的口。面对两个自己都很喜欢的朋友,君玉显得很是大方。

  她先是向温乔介绍了自己,然后将当日七公主遭温婉利用结果被温乔狠狠教训,后七公主气不过再去教训温婉之事讲了一遍。

  七公主其实早想与温乔解开误会,最好成为好友,如此便不必担心温乔再找自己麻烦去给姑妈告状了。

  温乔看着七公主时而羞赧时而吐舌的样子,煞是可爱,再看君玉,大大咧咧粗中有细,也很是喜欢。

  待君玉朝自己表达完好感后,也大方地说:“其实当日之事过去也就过去,我也并未挂在心上。你们也不必常常提及了。误会解开就好。你二人一个单纯可爱,一个大方豪气,我也很是欢喜。既然愿意大家交好,我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见七公主在一旁就差拍手跳起,温乔又笑了笑说道:“说到做到,从今开始,我们三人便是好友了。”

  君玉将三人手牵在一起,甚是豪气地来了一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七公主则不住地嗯嗯点头。

  自此以后,温乔七公主沈君玉三人在学堂互相照顾,时日一久,感情也益发好了起来。

  第三十章

  温婉看到温乔与七公主沈君玉三人感情这样好,心中益发妒忌起来,但又惧于七公主的权势,不敢在学堂发作。只得每日下学后朝徐氏不住地抱怨。

  这母女二人整日筹谋来筹谋去,认为自己生活之所以不幸,归根结底还是在与华容郡主和她生的那个女儿温乔。似乎必须得出手给对方个教训,自己的生活才能好过起来。

  华容郡主背后是权势滔天的长明公主,之前下毒的计策显然是被对方发现,一时也不好动作。那么便从这小的入手。

  这一日,天空向漏了个缺口一般,下起了倾盆的大雨。这一日温婉起床后,虽然不情愿,但仍打算上学堂去。却被徐氏给劝住了,她双眼紧紧地着温婉,说道:“今日下这样大的雨,你前几日又染了风寒,就请乔小姐替你向夫子告个假,在家养养,先不去学堂了吧。”温婉瞬间明白了母亲的意思,立即会意咳了几声。又命下人去跟温乔打声招呼不必等自己了。

  受上次温婉落水之事的牵连,温恒不许温言再去皇室的学堂,于是仍回了从前的学堂念书。今日温婉又不在,空荡荡的马车内,仅留了温乔一人。

  上马车之时,温乔便看见马车靠近车轮的一处有些许痕迹,再一想温婉今日借故不肯去学堂,心中便也猜到了几分。本可以换一辆马车前往,温乔却又生了好奇,打算看看这徐氏母女这一次又打了什么算盘。干脆将计就计上了车。

  果不其然,行程不到一半,马车便坏了,虽然此刻雨势已经见小,但路上仍是泥泞不堪,温乔不得不呆在车里等下人去赶另一辆马车过来。

  温乔正想着这徐氏母女手段也不过如此,筹谋了那样久,仅仅是在下雨天将马车给弄坏而已,这也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

  如果真是这样简单,那也真是小题大做。

  然而并不是这样。

  温乔只听得哐啷一声,紧接着便是人体倒地的声音。她掀起帘子向外看,发现不知哪里竟杀出一个黑衣蒙面人,趴在地上的似乎是车夫,此刻也不知是死是活。温乔正待再看,想确认对方来路和目的,却见那蒙面人依然看见了自己,寒光一显亮出一柄长剑,直冲面门而来。

  温乔吃了一惊,正想喊藏在暗处的冷风出来救命,却听得利器破空声自远处原来,便看见那蒙面人闷哼一声随之倒地,不再动弹。

  温乔惊魂未定之时,看到陆昭珩挂着得意的笑容朝着自己慢慢过来。一边走一边还说着:“哎呀抱歉,失手!失手了!没想到竟直入命门,连个活口都没能留下,看来师父给的这暗器的确好使,只是太利了些。”

  转而看向温乔,说道:“小乔儿没受惊吧?幸亏本公子恰巧路过这里,来得也尚算及时,救下了你,否则你出了任何差错,可如何向郡主与温相交待。”

  温乔看着他那刻意装出来的倜傥潇洒,感到很是滑稽。一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陆昭珩装作没看到那白眼,正颜继续说道:“世道还是不太平啊,一个小姑娘竟能在上学堂的路上,遭遇刺客,也不知这京兆府尹是如何当的差,我回去定要禀告父王,严查此事。只是不想方才出手太重竟杀了刺客,导致线索中断。”

  温乔正觉得这陆昭珩终于正经了一回的时候,却不料对方接着说:“这凶手身份一日不查明,小乔儿你就一日有生命危险。此事关系事大,我既遇上了就不能不管。今后你上学下学皆有我来护送吧。小乔儿大可放心。不会再有那身份奇怪之人来伤害你。”

  说完后,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目光炯炯看着温乔。

  温乔虽然满头黑线,却也觉得这不失一个办法,便也默认了。

  温乔指了几个下人,守着马车与经过简单包扎的车夫等着家里的马车将人带回。至于那刺客,陆昭珩已着人去报了官,自有人来处理。于是两行人并做一行,一同向学堂走去。

  温乔与陆昭珩一同进学堂的一幕,好巧不巧,被七公主给看见了。七公主一颗八卦之心瞬间上线。趁着陆昭珩没在温乔身边的时候,拉着沈君玉火速开始问话。兴师动众的样子搞得温乔没了脾气。刺客一事水落石出之前温乔并不想兴师动众弄得天下皆知。于是只得搪塞说是与陆昭珩在来时的路上碰到,便一同来的,并无其他。

  七公主见问不出什么情况,只得作罢。以为真的只是温乔说的那样,恰巧碰上而已。

  于是等到下学时陆昭珩颇自然地站在温乔身边时,七公主眼都直了。只是碍于当事人在场实在不便问话,于是由着沈君玉将自己拉走。

  回去的路上,陆昭珩借口不再骑马,而是与温乔挤在了温府后来赶到的较小的马车上。

  温乔觉得,今日的马车,诚然是有些小了。也不甚透风,不然此刻为何脸会红成这样?

  陆昭珩像是丝毫没有发现温乔的窘迫,仍一点点地朝着温乔挤过去。还不住地说:“护送你也只是顺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过意不去,如果真的感激我,就许我唤你那个小名,你看怎么样?”

  正想着心事的温乔,哪里知道陆昭珩此刻居然想的竟是这个。一时记起当日对方唤自己“皎皎”的情形,脸便更红了些。

  不能由着这个家伙这样下去。

  温乔定了定神,正色道:“小名的事情,说不行就是不行。我也知道你是恰巧路过,也不怕告诉你,今日若不是你出手救我,我也不见得就会受伤丧命。因此你不必觉得自己又得了多大的人情。我谢你是诚心,不肯领你过大的人情也是诚心。你若觉得不够,一会儿回了府上你可亲自向我娘亲领功,那时便也于我无关了。今日着实太累,我要睡一会儿,你莫要再吵着我。”

  第三十一章

  说完果真躲到一旁不再搭理陆昭珩。

  没想到真的睡着了。

  也是心大。

  温乔只知自己睡着,并不知道自入睡时便有一双温柔的目光始终看着自己,亦不知道,在自己熟睡之后被对方轻轻抱进了怀中,到下车都未清醒,乃至于一路又是被对方抱回了府中。

  当温乔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是躺在母亲的床上。而厅上不时传来说笑声。

  温乔一时好奇,下了床来到厅上,打算一探究竟。

  那个人!那个人为何还没离开?

  他为何还与母亲聊得如此投机?

  温乔此刻什么都不愿想,只怕着偷偷溜回床上再睡一觉。

  却被对方早一步看到了自己。

  陆昭珩开口道:“这么快就醒了呀?那我也就放心了。”

  华容郡主见到女儿,忙唤她过来,一边说着:“快来见过你珩哥哥。你这孩子,既然早与昭珩相识,为何不早些告诉娘亲?昭珩几次三番救你,也没能好好谢谢他。”

  珩……哥哥!

  珩……哥哥?

  华容郡主后头说的那一段,温乔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沉浸在“哥哥”这二字的打击中。这个家伙三番几次救我不假,三番几次占我便宜却也是真的,为何今日又冒出个哥哥的身份来?方才睡着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温乔震惊不已。

  华容郡主看着女儿一副没睡醒的呆呆的模样,不由失笑道:“这孩子,还傻立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谢谢你珩哥哥!说来呀,真是缘分。你珩哥哥的母妃蒋黎与娘亲可是手帕交,小的时候,感情好着呢!”

  温乔仍然呆立着。

  陆昭珩一副懂事的样子,看向温乔的眼神真是像个哥哥。

  温乔仍忍不住抖了抖。

  华容郡主沉浸在了往事中,继续说道:“现今既然知道珩儿与你同在一处读书,娘亲便也放心了许多。以后你二人无论是在途中,还是在学堂,都可相互照应着。照着我和蒋黎的感情,你二人当是与兄妹无二的。”

  再看一眼女儿呆呆傻傻不成器的样子,放大了音量道:“快别愣着了!叫哥哥!”

  温乔不愿惹母亲生气,于是走上前去,不情不愿喊了一句:“珩……珩哥哥好!”

  却见那陆昭珩此刻笑得像只狐狸一般,瞬间站了起来,应了一声。说到:“皎皎妹妹不必如此客气,你我二人不是早就认识了吗?今后珩哥哥定会好好照料你。”说着又转头像华容郡主,道:“郡主尽可放心。”

  见华容郡主点头,陆昭珩继续说道:“从前只知家中与郡主有些渊源,竟不知家母与郡主感情如此深厚。如今我同皎皎妹妹又同在学堂读书,可见缘分之深。”

  说着还伸手摸了摸温乔的小脑袋,说道:“早就听说郡主生了个甚是可爱剔透的小妹妹,不想竟是我救过几次的温乔,如今长得这样大了。真是可爱。”

  说完这一段深得郡主欢心的话,陆昭珩居然还甚是亲昵,甚是自然地伸出手抱了抱温乔。被全在陆昭珩怀里的小身子,一个没忍住又抖了抖。

  华容郡主见到故人之子非常热心,一心要留陆昭珩吃完饭。温乔在一旁各种用眼神恐吓,不许对方留下来。

  那陆昭珩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怎样,居然真的仅商量好以后温乔上学下学的护送事宜之后,就不顾华容郡主的再三挽留,离开了。

  看着陆昭珩离开的身影,温乔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第二日一早,温乔看着笑得一脸温和人畜无害的陆昭珩,想死的心都有了。奈何母亲站在身边,温乔无法对陆昭珩表达直接的厌恶,还不得不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乖乖喊声“珩哥哥”,乖乖上了马车,乖乖朝母亲挥手道别。

  毕竟母命难为,温乔不得不每日与陆昭珩搭伴上学。不过有个好处是以后路上不用再看温婉那张令人厌恶的嘴脸,也是不错。

  温乔想完心事,开始环顾所坐的马车。

  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摄政王府,居然还有这样寒酸,这样……狭小的……马车。小到,要坐下两个人,实在有些困难。这哪里是马车,体面些的官轿都比这宽敞些。受不了旁边陆昭珩的挤,温乔不得不朝着早已没有空间可挪动的旁边“挪了挪”。

  却见陆昭珩一声轻笑:“我家这车着实挤了一些。没有办法,我一向习惯骑马,如今要接送皎皎你上下学,不得不临时找人赶制的。你也就别挑了,若实在嫌它拥挤,我倒有一法,可以一试。”

  听到说有办法可以不这么拥挤,温乔顾不得方才刻意摆出的臭脸,转头满怀期待地看着陆昭珩。

  那陆昭珩却也不言语,而是又一次……伸出……双手……抱起了温乔,将其放在自己怀里。然后又挪了挪身子,坐在正中。

  被控制着动弹不得的温乔,又一次满头黑线。

  陆昭珩却身为得意,对着怀中的小人儿说道:“你看看这法子可好?是不是一点也不拥挤了?”

  温乔不想搭理对方,却发现方才哪里是马车拥挤,分明是陆昭珩故意为之,之前他坐的那一边,空间可大得很!

  又一次上钩的温乔,欲哭无泪。

  罢了罢了,且随他去吧。

  坚持一会儿,到了学堂就可以分开了。温乔这样希冀着。

  谁知到了学堂,那陆昭珩也不肯放开手,而是牵着温乔的小手,将其直直带进了学堂。

  七公主这一次再也无法淡定了。她伸出手,指着两人牵着的手,直接问道:“你们,你们这是?啊?那个!啥?”

  可怜的七公主,此刻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震惊了。

  倒是君玉,不愧将门虎女,倒也镇定。她接替七公主,大喝一声:“呔!你二人牵着手是作甚?昨日不是说恰巧遇到而已,今日为何又一同来了?”

  温乔一路与陆昭珩斗智斗勇,早已没有力气回话,此刻只想恢复恢复精力,一会儿好上课。因此并没有言语。

  第三十二章

  陆昭珩却笑得纯良:“七公主殿下,沈小姐,莫要误会,在陆某眼里,小乔儿她只是陆某的妹妹,因我二人家中颇有渊源,因此领了华容郡主之命,每日护送小乔儿上学下学,并无其他。您二位,不必多想。”

  说完竟然颇有风度行了一礼,走了。

  好在这家伙没忘了之前说好的不许对方在别人面前喊自己“皎皎”的约定。身心俱疲的温乔,仍然没有回应七公主与沈君玉的“关心”,摆摆手,坐好准备上课了。

  “君玉君玉,你说那陆昭珩的话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呀,看他今早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挺像回事的。”

  “可是他!她一直牵着温乔的手!”

  “那也不能代表什么吧,毕竟温乔年纪还小。”

  “那是不是年纪小就不会发生什么了?”

  “谁知道呢,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怪怪的,是不是?”

  “就是啊!君玉你说得太对了!看来本公主料得不错,本公主果然英明。”

  到了休息时刻,温乔正在补眠。却听得身后七公主与沈君玉二人窸窸窣窣的讨论声。这二人今日看着贼眉鼠眼的,似乎生怕给温乔发现,可是那么大的动静,不发现可能吗?温乔此刻只想直接晕过去,什么都不愿想了。

  每次上学回家途中,陆昭珩依然“大义凛然”地坚持将温乔抱在怀中,似是抱上了瘾,无论如何也不肯撒手。

  温乔此时身量还小,挣扎不过,不得不暂时放弃抵抗,等想出了法子,再做筹谋。

  这一日,天气极好。连续上了许多日学堂的温乔不免也生了玩心,不想去学堂而想去外头逛逛。父亲却不许,一向疼爱自己的娘亲也说不许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坚持将她送上了陆昭珩的马车。

  于是,尽管天气极好,温乔的心情却极不好。

  马车开动以后,那陆昭珩又一次不识好歹地将自己抱在怀中。

  这一次,温乔终于炸毛了。

  在陆昭珩打算伸手摸摸自己软软的小脸之时,说时迟那时快,温乔伸出手,一爪子抓向陆昭珩的脸。

  好在陆昭珩是个练家子,当场给截住了。

  他似乎很不相信自己怀中软绵绵的小女孩居然二话不说对自己动手。

  只见他瞪圆了眼睛,手里紧紧捏着温乔的小手,问道:“小皎皎?小乔儿?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挠我作甚?跟个猫儿似的。哥哥我今日可没招你啊!”

  却见温乔怒其冲冲,大喊道:“谁让你抱我的!我才不要你抱着!你!你休想吃我豆腐……”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低下来。

  陆昭珩听到这里却乐不可支。

  “这你可就想多了不是,你才多大呀。怎么还懂得这样多。你倒是说说,什么是吃豆腐?”太坏了,居然还刻意将“吃豆腐”三个字咬得很重。

  温乔又开始脸红了。岂止是脸红,又气又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担心对方将话题继续下去,不得不找了别的话头:“我今日,并不十分想去学堂。”

  原来是小姑娘向自己提要求了。陆昭珩非常得意,觉得自己对小乔儿的好终于有了回报。很是“善解人意”说道:“那皎皎说说想去哪儿?珩哥哥都带你去。”

  温乔看对方又是一副这个死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是出去玩的诱惑实在太大,她仍是接话道:“想去玩。去看看城外的小溪,看看集市的货品,还想尝尝一品楼的美食。”

  陆昭珩得寸进尺,说道:“都好说!哥哥我遣个下人去向夫子告个假。保证你府中不会有人知道。然后皎皎想去哪儿,哥哥就带着你去哪儿。只不过……”

  温乔见有戏,忙问道:“不过什么?你快说快说,不过什么?”

  陆昭珩看见鱼儿上钩,又笑成了一只狐狸模样,说道:“你需得唤我一声珩哥哥。”

  温乔见对方又想占自己便宜,又一次怒了。她再一次伸出手去,打算去抓陆昭珩的脸。

  沉浸在自己机智中的陆昭珩一个不妨,脸上果真被温乔抓出几道红印。好在温乔着实年龄小,力气不够距离也有限,才没能造成什么大的伤害。

  陆昭珩似乎是动了怒。他紧紧抓住温乔,将其调了个身,面对面坐在自己怀中。“凶狠”道:“我带你溜出去玩,你不领情?为了安全起见,你我二人兄妹相称,要你唤我一声哥哥,很难吗?你怎的如此不知好歹,居然还挠我?真跟个猫儿似的?”

  温乔又要被这番凶狠吓哭了。她此刻受了陆昭珩的钳制,丝毫动弹不得。只得眼泪汪汪地望着陆昭珩巴望他良心发现松开手莫要抓得自己那样疼。

  陆昭珩看她那副可怜巴巴已然被自己吓住的样子,意识到玩笑开过了,但是那副泪汪汪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简直!简直是爱不释手,娘诶!她实在是太可爱了啊!这么个软绵绵暖烘烘的小人儿在怀中,任谁也不会愿意撒开手的吧。只是方才或许真的用力太过,对方毕竟只是个小丫头。于是陆昭珩稍微松了松手,继续“循循善诱”道:“你自己说说,我的要求可过分?”

  温乔被陆昭珩一番吓唬,以为方才真的只是误会一场,并非对方有意占自己便宜。于是泪汪汪地说:“皎皎知道了。珩哥哥。”

  陆昭珩此刻得意极了。这丫头不但唤了自己哥哥,还默认了自己可以叫她“皎皎”这名字。更重要的是!可以有整整一天时间,带着这小丫头出去玩了!玉皇大帝,佛祖菩萨,这一定是我陆昭珩一直以来与人为善宽以待人行善积德换来的福气!

  温乔自然是听不到陆昭珩这一段脸皮颇厚的内心活动,否则又不知该作何感想了。

  此刻的温乔心情颇好,毕竟她那颗小心肝早已飞到了郊外的小溪边,和那些小鱼儿做朋友了!

  陆昭珩吩咐车夫调转马车,朝城外疾驰而去。

  第三十三章

  左右在途中也无事,陆昭珩好脾气地对着怀中的小人儿说道:“我家在西山脚下有座别院,现今正是那西山上的叶子正红的时候,而且,我那别院中还长着几株参天的银杏,想来如今也该染了金黄。小乔儿,如今城外小河里的水凉些,不如今儿个先去西山看红叶和银杏。待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哥哥再带你去钓鱼如何?”

  只要是出来玩就很好了,温乔哪里顾得这许多,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了。

  陆昭珩很少见到怀中的小人儿如今日这般乖巧,更是爱不释手,心情极好。

  路过一品楼的时候,心情极好的陆昭珩还不忘叫人去打包了上好的酒菜一同带去别院。

  这马车虽然空间狭小,跑起来却着实是快的。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便停在了摄政王家的西山别院。

  下人听说是少爷到了,都忙着出来迎接,却见少爷从马车上抱下来一个粉雕玉砌的女娃娃,那女娃娃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起来煞是可爱。

  别院的管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倒是后头跟着的新来没多久的小厮有点惊了。少爷这是……从哪里拐来个如此粉嫩可爱的女娃娃。把这女娃娃带来别院,又是为何?

  小厮如此想着,丝毫未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这女娃看了许久。还想着上手去扶。待两道阴狠目光射向自己的时候,小厮终于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

  这两道目光自然来自陆昭珩和温乔。

  陆昭珩之前的好心情被这个破不懂规矩的小厮扰掉了几分,他吩咐道:“这便是上一次新来的那个?”

  小厮此刻除了跪下已经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动作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少爷饶命!少爷饶命!求这位小姐开恩,饶了小的!小人只是从未见过样貌如此招人喜爱的女娃娃,一时失了心智,小的……”

  尚未说完,已经被陆昭珩厉声打断:“你还敢说?”

  同时便打算找人将这厮扔去后山喂狼。却被身边的小女孩儿抓住了手。

  这柔柔的一抓,陆昭珩整个心都软下来了。

  温乔同样柔柔地开口,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朝着陆昭珩笑了笑,说道:“珩哥哥你且饶了他这一次吧。你看他都跪着磕头了。何况他刚进府不久,又是在你这别院当差,见识少些也是有的。再说并未作出什么过分之事。你也不要太生气了。影响了一会儿游玩的心情可就不好了。”

  陆昭珩低下头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温乔,居然温和点头道:“好。”应完温乔之后已经不复方才发怒的神情,而恢复了以往波澜不兴的情绪,吩咐道:“以后就让这小子去后院伺候骡马吧。不必再来前院伺候主子了。”

  那小厮见保下了一条命来,忙不迭继续磕头,一激动,又有些口不择言。大声道:“谢谢少爷!谢谢这位小姐!小姐大人大量,洪福齐天!”

  管家看着自己少爷又要换个脸色,连忙制止小厮道:“你这小子忒不知礼!既然少爷已经留下你的狗命,还不快滚去后院,又在这里胡言乱语些什么!”

  小厮意识到管家是在忙自己,忙住了嘴。再郑重朝着陆昭珩与温乔磕了个头,方退了下去。

  温乔今日心情好,并未被方才的插曲影响几分。她放开陆昭珩的手,居然丝毫不怕生地自己朝着院里小跑,还转回头冲着陆昭珩喊:“珩哥哥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带我去看你说的银杏!”

  刚刚稳定下心绪恢复一片云淡风轻的陆昭珩,看到温乔这副活泼的样子,感觉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地动了动。此刻的他,忒开心,忒快活。

  于是一边吩咐下人将带来的酒菜摆去栽有银杏的院子,一边起身追向温乔。

  陆昭珩快走两步,抓着温乔的小手,真的有点像个兄长的样子,说道:“慢些跑,仔细摔着。”说完居然还伸手刮了刮温乔的小鼻子,宠溺道:“不着急,我吩咐下人去树下摆了酒菜。”又温柔补充道:“是你今日说的,一品楼的酒菜。”

  再看看温乔雀跃的样子,诚心逗她道:“这是我知道你头一次来,若不知道,还以为你是这院里的主子呢。”说完这句,陆昭珩居然心里生出了些许遗憾,若这小姑娘如今不是这样小,若这小姑娘能快些长大,哪一日真的做了这院子的主人,该有多好。

  人常说伤春悲秋,如今连陆昭珩都无端生出了这样的愁思,可见古人诚不我欺。

  温乔却没有留意到陆昭珩的想法,她方才只听到“院里的主子”便红了脸。人也安静下来,小手任由陆昭珩牵着,也不言语。

  带陆昭珩平稳心绪恢复过来,看着手中的温乔脸又红红的,以为是她方才跑动之间发汗的缘故,急忙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近日天气多变,发了汗需及时处理,若是着了风寒可不好了。”

  温乔别过脸去,又别扭着不肯搭理陆昭珩了。心里有一点难过,也罢,如今在他的眼里,我也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罢了,我的心思,他也许并不知道,或者,他真的只是受了娘亲的托付,将我当做妹妹看待吧。温乔只顾着沉浸在失落的情绪中出不来,已经忘了二人之间的种种其实有不少都是陆昭珩受娘亲嘱托之前发生的了。

  待转过几个弯,看到了满眼的金黄,陆昭珩与温乔二人终于一扫之前的愁思与失落,转而欢呼雀跃起来。

  温乔从未见过如此美景,那黄金的叶子铺了一地,银杏又生得极高大,在小小的温乔看来,竟是漫天漫地的金黄,亮眼又漂亮。极少有机会能走出自家府上的温乔恨不得在这金黄的毯子上打个滚。

  心情一好,又生了玩笑的心思。

  温乔朝着温柔看着自己的陆昭珩一挑眉,说道:“如此看来,你这摄政王府约束下人着实不怎么样。”

  第三十四章

  陆昭珩摇摇头以为温乔又想起方才院门口的不快,却见对方又说道:“这满地的落叶,也不说有人来清扫,你家府上的下人,着实懒怠。”一本正经的没说完,自己没忍住,居然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陆昭珩看着温乔此刻娇憨的样子,心里快活极了,回嘴道:“你一个小毛丫头懂什么,不许清理这些叶子可是本公子特意吩咐下去的,这银杏黄叶漫天的景,一年可就只能见着一回。如果照你说的,府里的人都勤快些,下人一早把叶子都给清理了,你来了还能有的这美景看?”

  温乔才不理他,继续快乐地朝着下人们刚刚摆好酒菜的小桌子进发。

  正要伸手去够酒杯和酒壶,便被后头赶上来的陆昭珩劈手夺了过去。

  陆昭珩又一次摆出师长的样子,跟温乔说道:“可说好了。这酒虽然人人可饮得,你却终究年纪小些,尝尝鲜可以,不许贪杯多吃。否则醉了我无法向郡主交待了。”以为抬出对方娘亲阻止对方喝酒会饮得温乔不快。

  谁是温乔竟将小脑袋主动埋到陆昭珩怀中,撒娇道:“珩哥哥,皎皎识得的。只尝一些些,定不会吃醉的。”

  那乖巧中又透着一丝狡黠的模样,陆昭珩颇为受用。他将温乔重新抱起,让其端端正正坐在自己怀中,斟了两杯酒出来。

  温乔看着陆昭珩温柔的样子,心像是要化开了一样。或许是重生的日子久了,心也不似最初那般硬了,不再整日想着复仇之事,而是越发像个果真不知世事的小女孩。想到这里温乔满足地叹了口气,如果能一直这样坐在陆昭珩的怀中,如果上一世也能认识陆昭珩,那该有,多好。

  正在斟酒的陆昭珩听得怀中小人儿叹气,以为她嫌弃他倒给自己的酒少了些,于是宠溺地摇摇头,又添上一些。再夹了一筷子茄子,想要喂给怀中的小人儿吃。谁知对方人小鬼大,竟自己伸手去捉了案上酒杯,就往嘴边送。

  陆昭珩赶忙一只手阻了那不安分的小手,另一只手继续喂食,还颇有耐心劝道:“听话,先吃些菜再饮酒,否则容易醉。”

  小人儿今日是真的情绪颇高,听了这话也不客气,张嘴将一筷子的菜都咬进了嘴里。

  二人就着院中的美景,吃了些菜,饮了些酒。少不了互相打趣,欢声笑语不断。

  酒气上头,陆昭珩命下人取了剑来,对着温乔说道:“皎皎,珩哥哥舞剑给你看可好?”

  温乔没想到好酒好菜好景之外,竟还有这等好事。忙不迭拍手,叫道:“快快舞来!皎皎要看!”

  陆昭珩持剑站到院中,方起了个势,兴致极好的温乔便捧场地鼓起了掌,似嫌不够,竟还大声叫好。

  陆昭珩见温乔如此高兴,更有劲头,抖出了几个极漂亮的剑花。那边又捧场的传来了一声叫好。陆昭珩得意起来,放开表演,剑气生风,一时间院中黄叶飞舞,煞是好看。

  温乔看得兴起,问起身边伺候的人,道:“你府中可有竹笛一类的乐器?拿来与我使使可好?”

  下人自是不敢怠慢,忙去取了房中一只成色上好的玉笛来献给温乔。

  说起这吹笛子的功夫,还是温乔上一世时,母亲过世后才学的。当时每每思念母亲,便取了笛子来吹。只是那时母亲已逝又不得父亲疼爱,竟连一只好一些的玉笛都无法寻得,每每想吹奏,都只能拿只竹笛凑合。

  如今温乔手里握着这支上好的玉笛,一时竟不知如何用了。待寻得窍门,本着让那陆昭珩也刮目相看的心思,起足架势,准备吹奏。

  笛音出来,院里众人皆挂了满头黑线。

  若不是陆昭珩在院中舞剑离得远些,这笛音之下走火入魔伤了心脉,也不是没有可能。

  ——温乔的笛子,吹得难听了些。客观讲,应该是忒难听了。

  陆昭珩站得远远的,收了剑,面无表情朝着温乔走来。

  温乔自己也被方才的笛音吓了一跳。看着陆昭珩此刻过于平静的脸,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莫不是……方才真的受伤了?还是说……我的笛音扰了他的兴致,生气了?

  陆昭珩看见温乔一副受惊的表情,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温乔意识到对方又是在逗自己。丢了笛子直接冲上去,一个猛扑,竟真个把那陆昭珩扑倒在地,两个人搂着在被金黄色银杏叶铺满的地面上滚了起来,不时笑出声来。一旁站着的下人们也一个劲地捂嘴偷笑。

  闹够了的温乔终于停了下来,看着跟自己一同坐在地上的陆昭珩,柔柔说道:“我从前,从前……是吹过笛子的。不过那时吹得是竹笛,不知是否因为材质不同,所以才吹出那种声音来。况且……我已有许多年许多年未曾吹过了。技艺生疏也是难免的。”

  陆昭珩伸手刮了刮温乔的小鼻子,他现在已经爱死了这个亲昵的小动作,继续逗她:“人小鬼大的,你才多大,怎的就说起许多许多年了?要我看,是你自己偷懒不勤加练习的缘故罢了。再说了,你一个千金大小姐,要什么没有?一直玉笛有何难的?定是那下人糊弄你的,要我看,你大可去禀了郡主,请郡主狠狠责罚那欺主的下人。”

  温乔意识到不小心将前世的事情吐露出来,不过看样子陆昭珩并未在意。她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陆昭珩真相,却看着对方宠溺的对自己笑了笑,又起身朝着之前的桌案走去。话在嘴边,终究没能说出口来。

  是啊,笑笑闹闹也就罢了,你还指望堂堂摄政王家的陆大公子懂你的一切吗?温乔这样想着,又觉得颇无趣。于是也自站起身来,朝着陆昭珩走去。

  却见陆昭珩从仆人手中接过了那只玉笛,又逗趣似的朝着温乔晃了晃。

  温乔以为对方要将这玉笛送给自己,正待拒绝。却听得陆昭珩说道:“看来你与这笛子十分的不适合,罢了罢了,便不要强人所难了。”

  第三十五章

  温乔看着陆昭珩吊儿郎当故意逗自己的样子,并未说话,只点了点头。

  两人坐下,又默默吃了些酒菜。陆昭珩着人将残羹剩饭撤了下去,复又摆了些水果,仍旧留着未喝完的酒。

  看着刚才还兴致很高的温乔这一会儿只闷闷地把玩着手中的玉笛,陆昭珩以为她果真看上了这笛子,于是耐心对温乔解释道:“按道理这笛子你使了,送你也不是不可。只是这玉笛曾是我母妃之物,如今她不在家中,未竟许可,我确实不能将它送你。你且等一些日子,我找人帮你做一只好一些的玉笛可好?”

  温乔敷衍似的“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温乔抬起头看了看陆昭珩,将手中玉笛递上,娇声道:“珩哥哥可会吹笛?吹给乔儿听听可好?”

  陆昭珩听见温乔又自称乔儿而非皎皎,便知晓这女娃娃此刻又与自己生分了。于是更加耐心道:“这玉笛乃是我母妃之物,我确实不懂如何吹奏。不过珩哥哥会奏古琴,皎皎要不要听?”似是提醒一般,故意将“皎皎”二字咬得很重。

  温乔似乎努力打起兴致,点了点头。

  陆昭珩方吩咐下人将房中的古琴摆了出来。

  远处是碧蓝的天空,近处是满目的金黄色银杏,树下是此刻看来竟一身静雅的陆昭珩。温乔看着眼前这景,竟有些痴了。

  未几,陆昭珩的琴声铿然响起。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温乔年纪尚小,纵然是上一世,也身在闺中,并不知晓陆昭珩所奏之曲有表白之意,只是听着悦耳。但因着怀有心事,伴着琴音不由自主开始自斟自饮。

  待陆昭珩奏完琴曲回到这边,才发现温乔果然喝多竟然醉了过去。

  陆昭珩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他如今还小,许是真的不懂,不着急,等她长大了,定然会懂。看着扭着小身子睡得稀里糊涂的温乔,陆昭珩心中默默对她说:“你一定会懂的,你也一定会是我的。你放心,有我陆昭珩一日,定会护你一日,绝不会让旁人欺负你。”

  在心里说完这一切,陆昭珩方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抱起温乔,缓缓朝着自己平时所住的房内走去。

  并没有下人跟着过去,稍有见识些的,看着自家少爷对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奏了这首《凤求凰》,心中也是一惊。于是不得不出手拦了那些懵懂的。

  此刻,房中仅陆昭珩与温乔二人。

  看天色尚早,陆昭珩也不急着唤醒温乔,于是安顿着温乔躺在自己床上,继续睡。只是招呼仍远远愣在院中的小厮到跟前来,待小厮站定,方吩咐道:“叫厨房做些醒酒汤来。”小厮唱了声喏转身便要跑,却又被陆昭珩叫住,嘱咐道:“不是很急,可以过两个时辰送来。”陆昭珩顿了顿又说:“汤里多搁些蜜糖,弄甜一点。”说完便转过身再次回房。

  打点完这一切后,陆昭珩走到书桌前,安静地练起字来。

  待醒酒汤送来,陆昭珩心绪也平静了许多。

  他先轻轻将温乔抱在怀中,再一点点温柔地将小人儿摇醒。

  看温乔慢慢睁开了迷蒙的双眼,还不自觉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陆昭珩此刻就忍不住想要咬一口上去。

  却不得不将醒酒汤拿来,趁着小人儿还未完全醒转之时给灌进去。

  喝着汤,温乔慢慢地清醒了。醉酒前的失落也已经不见。仍是一副懵懵懂懂清清爽爽小姑娘的样子。粉嘟嘟的,可爱极了。

  她亮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陆昭珩,用刚刚睡醒的糯糯的声音问陆昭珩:“珩哥哥,方才皎皎可是睡着了?我记着方才明明是你在院中奏琴给我听。”

  陆昭珩不禁失笑,逗她:“你还知道我奏琴给你听了?那我问你,你可听懂了?”

  温乔哼哼唧唧,不肯回答,反而把小脑袋埋进陆昭珩怀中,蹭了蹭。继而闷闷地说道:“珩哥哥,皎皎想去看看你说的红叶。”

  陆昭珩宠溺地拍拍她,说道:“若是酒醒了,就带着你去,若是未醒,就再睡着。改日再带你去看。”

  温乔扭着不肯再睡。只一个劲儿地用亮亮的眼睛盯着陆昭珩看。

  陆昭珩无奈,说道:“今日你醉这一场,睡了许久,答应你的街市与红叶怕只能去一处了。本想带着你去街市逛逛,天黑前好送你回家,你既想看红叶,那便走吧。”说着便弯腰帮着温乔穿鞋。

  温乔闷声道:“红叶同银杏一样,一年只这一回。今日不去,怕以后就没有了。集市的话,我从前与言哥哥他们,也是去逛过的。以后寻了机会,还可以再去。”

  陆昭珩笑了笑,说道:“你想得开便好。我方才还担心你闹来着。”

  陆昭珩帮着温乔穿好鞋,却又不肯放她自己走,而是依旧抱着,从房中走了出去。

  两人并未带随从。

  只出了院门,朝着红叶稠密处信步走着。

  想了又想,陆昭珩还是忍不住,唤道:“皎皎。”

  温乔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回应。

  陆昭珩继续说:“我想问你一件事,如你愿意,便说,如不愿意,便不说。可以吗?”

  温乔仍然浑不在意的样子,嗯了一声。

  陆昭珩顿了顿,问道:“皎皎从前可是经历过什么事情?”

  这一句,问得温乔心里一惊。本来抓着陆昭珩胳膊的手猛地一紧。

  第三十六章

  温乔过生日啦

  陆昭珩显然是感受到了温乔的异常,却静静地没有表态,想等着她自己说,或许能自在些。然而回应陆昭珩的是一片长久的沉默。周围安静地似乎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实在是太安静了,陆昭珩不忍心继续走,只得停下了脚步。

  站定以后,陆昭珩自嘲地笑了笑。罢了,一直感觉这丫头身上有些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时而狠辣,时而哀伤。想必是有过些许常人所没有的经历,一时好奇,便想着问问。不肯说,那便不说吧。

  终于听得怀中的小人儿吸了吸鼻子,闷闷道:“是有。只是现在不便说。”

  陆昭珩并没有应声。

  那小人儿只得继续说道:“珩哥哥请相信皎皎。此时不说并非不信任珩哥哥,只是皎皎有自己的难言之隐。那些经历,如果有一日可以讲给人听,皎皎或许……”温乔似是害羞了一般,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许可以讲给珩哥哥听。只愿那个时候,珩哥哥不要惊讶才好。”

  陆昭珩紧了紧怀中的小人儿,希望她更舒服些,便开始继续走。说着:“皎皎愿意说什么,我都爱听。”

  之后二人便不再言语,只尽情享受着这秋后的一片艳红。

  等二人回到温府的时候,早已过了往日下雪的时候。

  好在陆昭珩已经提前着人去温府告知了情况。

  温乔自下了马车,便不肯再让陆昭珩抱在怀里。温乔的内心并不是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她知道自己如果好端端地被陆昭珩抱着回家的清醒,若被徐氏母女知道了会是那种景象。温乔并不想招惹这个麻烦。

  华容郡主虽然生气温乔逃学,但是碍于陆昭珩在,又将自家女儿照料得极好,一时也没了脾气。华容看着眼前二人“兄友妹恭”的样子,无端生出一种遗憾来。眼前这个孩子,是蒋黎的孩子,倘若蒋黎当年未出那样的事,哪怕是过着和自己一般的生活,这两个孩子结了亲,也是极好的。如今,当真是可惜了。

  华容这样想着,便对陆昭珩生出许多疼惜。于是并没有如何责备逃学的二人,还是吩咐厨房快些准备晚饭,留陆昭珩一起吃饭。

  陆昭珩在华容面前一副斯斯文文知书达理的样子,规规矩矩吃饭,规规矩矩陪着说话,完了以后规规矩矩离开相府回自己家。

  当夜,躺在各自床上的陆昭珩与温乔,都有些无法安眠。各自想着心事。

  陆昭珩脑中思绪万千,一会儿想着小乔儿今日在自己背上的欲言又止,她究竟经历过什么如此缄默?一会儿又想着如果她快点上大就好了,长大了就可以带着去给母妃看看;再一会儿又想起了母妃,作为一个从小到大娘亲都不在身边的孩子,父母辈的事情陆昭珩并不想掺和,可是谁又不愿自己父母双全其乐融融呢?

  越想越烦躁,陆昭珩索性披衣起身,去院中练剑。

  温乔此刻所思所想倒是简单些。她显然捕捉到了自己内心对陆昭珩的态度变化,之前明明是很讨厌这个人吃自己豆腐的,如今,却似乎被他那样抱着,感觉也不错。温乔上一世还没能谈情说爱,便被徐氏给害死了。她其实不是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想法。虽然之前一心想着复仇,可如今娘亲安好,自己过得也不错,便想着只要那徐氏母女不来主动招惹,大家各自过活,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想到这里,温乔有些释然,于是满足地叹了口气,转身沉沉睡去。

  放下心事以后的温乔发现,日子过得飞快。还没怎么着,便迎来了自己八岁的生日。因着华容郡主这些日子身子渐好,便张罗着给自家女儿做个生日,顺便邀请女儿学堂里的小伙伴们来府上热闹热闹。和温乔要好的七公主沈君玉自不必说,深得华容郡主疼爱的陆昭珩也在被邀之列,除此外,华容郡主还请了不少王公贵族,就为图个热闹。

  这一日,京里很应景地落了雪。院中一片白雪红梅琉璃世界很是漂亮。客人里有早早就到的。

  比如小女孩儿心性的七公主和沈君玉。

  她二人还带了生辰礼物。七公主的礼物是一支做工精细的上好玉簪,看起来很是不俗。果然是最受陛下宠爱的小女儿,家底颇丰。沈君玉带来的礼物也很有趣,是一把做工精巧的小弩,可以藏在袖子中做防身用,看来也很是费了一番心思。温乔开心地谢过两个朋友,便带着他们在府里四处逛逛。三个女娃娃为着玩得尽兴,还不许下人跟着。华容郡主看着女儿高兴,便也允了。

  七公主和沈君玉头一次来到温府,两个人很是好奇,牵着温乔跑来跑去一刻不带停的。温婉在后面看到呕得要死,她暗暗发誓决不能让温乔今日这样好过。

  温婉正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一抬头,眼便一亮。远远走来的那不是皇家出了名的破落户魏小侯爷吗?

  温婉听自己娘亲说起过,这魏小侯爷说是小侯爷其实年纪也已过了三十,却一直未曾娶妻。一则因因家中没落,在王公贵族中颇不受人看重,还厚着脸皮四处蹭别家的宴席,今日竟蹭到了温府。二则,饶是家中没落至此,他还不知收敛,据说还有个不得了的腌臜毛病,那边是不喜欢成年女子,而专挑着幼女下手。听说京里不少民家的女娃糟了祸害,官家却因其皇族身份,又没抓着把柄,因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温婉定了定心思,说干就干。她主动上前向魏小侯爷行了个礼。一看是个女娃娃,小侯爷当时就有些不淡定了,但碍于刚入府,人多眼杂不好下手,竟是收敛了些。

  只见温婉颇知礼地说道:“婉儿多谢小侯爷愿现身小妹乔儿的生辰宴。能得小侯爷大驾光临,温府蓬荜生辉呢。婉儿也与有荣焉。”

  第三十七章

  遇险

  魏小侯爷涎着脸,急忙想伸手将温婉扶起,却见对方像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似的,竟巧妙避开,为掩饰尴尬,他开口道:“温小姐不必客气。说来我家中与令妹也算有些亲戚,今日郡主广邀宾客,在下得了消息,自然是要来贺一贺的。”

  温婉没吭声,心中颇为不齿,蹭饭也给这破落户儿讲得这样好听,忒不讲脸面。若不是今日有用,真该叫下人将其打出府去。

  魏小侯爷继续找话题,打听起了温乔:“想来温大小姐与令妹感情极好的。说来惭愧,我与令妹虽是亲戚,却也见得少些。仅在满月宴上由华容郡主抱着见了一面。现如今,却不知长得如何了?”

  温婉一看机会来了,赶忙接话,道:“婉儿多谢小侯爷挂怀。家中进乔儿一个嫡出的小姐,自然是养得极好的,粉雕玉砌的样子,加上年纪尚小,因此甚得父亲与母亲的疼爱。不论是谁见到家妹,也是忍不住想要抱上一抱的。”

  魏小侯爷听了温婉这么一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温婉则见好就收,指路道:“妹妹方才招呼客人,想是朝着假山后头去了。侯爷若是好奇,可以跟去一看。”

  温婉说完也不等对方回话,行了个礼直接走了。计划实施中,这一次,决不能出任何差池,如果那温乔因此失了清誉,今后若想翻身可就难了。

  温婉如此想着,便抄近路去截温乔与七公主几个。

  虽然之前曾被七公主那样教训,温婉仍大着胆子上前行了礼。颇知书达理道:“七公主,沈小姐,二位可让婉儿好找。”

  吃过亏的七公主知道对方来者不善,眯起眼睛问道:“何事?”

  温婉却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解释道:“母亲知晓二位送给家妹的礼物,很是高兴,想送二位一份回礼,这会子却不得空,因此遣了婉儿来请。”

  沈君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手牵着温乔一手牵着七公主,打算跟着去。却听温婉说道:“郡主交待了,妹妹今日生辰,只管尽情玩乐便好,不必跟着来回跑。婉儿待会儿可再引着七公主与沈小姐过来。”

  七公主素来是个没心肝的,竟然点头同意,同时对温乔说道:“你且先在此处看看红鱼,我二人去去就来。”

  温乔知晓温婉心怀鬼胎,却不知她究竟作何打算,心里想着一动不如一静,干脆等在这里看那温婉要使出什么花招来。便也点头同意了。

  那三人走了不久,独自看着鱼的温乔便被一路寻觅过来的魏小侯爷给发现了。

  见四处无人,魏小侯爷胆子便大了些。他涎着脸凑上前去,居然恬不知耻地喊了一句“小乔儿”。

  温乔有些被这无礼的声音吓到,却未乱了方寸。她并不知眼前这个泼皮是何人,只得一礼,客气道:“阁下是?”

  魏小侯爷见对方不知自己,心下更是高兴,便说道:“我家与你母亲有些亲戚,若论辈分,你可唤我一声哥哥。”

  温乔听了这话鸡皮疙瘩都要掉落一地。这么个泼皮,年纪又不小,突然腆着脸让自己叫哥哥。真恶心。

  本能的厌恶,让温乔毫不犹豫转身打算离开。却没能成功。那魏小侯爷看四下无人,早已壮了胆子直接扑了上来。

  毕竟是成年男子,气力是足的,温乔耗尽全力竟有些挣扎不开。再思及方才温婉的样子,温乔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

  温婉,这一次算你够狠!

  温乔正待呼救,却见陆昭珩朝着自己疾步走来。救星到了,有救了。温乔长舒了一口气。

  魏小侯爷只顾着怀中的小女娃娃,正待下手,却听得利器破空之声。再一瞬间,那女娃娃已经飞离自己怀抱,自己的两个手腕上则满是鲜血,一时间惊骇不已。

  陆昭珩一把抱过温乔,正待再出手,却被温乔柔柔制止了。

  “珩哥哥不可!”

  这一句话生生让本来已经怒不可遏的陆昭珩停了下来。横竖那腌臜玩意儿一时不得逃脱,陆昭珩便不去管他,转而仔仔细细检查怀中的温乔。

  看到温乔衣物整齐安然无恙,陆昭珩终于放下心来,待再出手,却又一次被温乔拦了下来,小人儿柔柔道:“珩哥哥,那人的一双手,此后可是不中用了?”

  陆昭珩耐心地点点头,一双手而已,他此刻想取的可是那泼皮肚脐下三寸之处的物件。这腌臜货,今日竟敢将主意打到温乔头上,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却听得温乔幽幽说道:“珩哥哥且饶了他吧,始作俑者并不是他。再说今日是皎皎的生日宴,皎皎,不想让娘亲与珩哥哥难做。”

  陆昭珩听温乔如此说,岂有不答应之理。于是对那魏小侯爷说道:“今日且饶了你,若你今后再敢将主意打到乔儿的身上,本公子必取了你的狗头挂于城墙之上!”

  魏小侯爷听这一番言语,早已跪倒在地都输筛糠,忙不迭答应。

  带陆昭珩抱着温乔走远了,魏小侯爷方敢起身,一路避着人悄然离开了。

  温乔此刻被抱在陆昭珩的怀中,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安全与安心。由于担心陆昭珩还在生气,便柔柔哄道:“珩哥哥好生厉害,又救了皎皎一次。珩哥哥是如何知道皎皎遇险的?”

  陆昭珩回忆起方才的一幕,内心仍是惊骇。若不是来得及时,真不是要如何是好。陆昭珩今日本打算一早便过来陪着温乔,却因府中一些事物耽搁了。待来到温府,却不见温乔,只得四处寻找,正碰上七公主与沈君玉,那两个小女娃娃见着陆昭珩一副“我懂得”的样子,抢着给陆昭珩指路。

  陆昭珩一路寻来本打算给温乔一个惊喜,却见得那副场景。今日若不是温乔几次拦着,陆昭珩比让那魏小侯爷失了宝贝从此再不能害人。

  想起方才温乔拦着自己时说的话,陆昭珩冷静下来,问道:“你方才说始作俑者另有他人?是谁?”

  第三十八章

  收了两个新人

  见到陆昭珩如此严肃,温乔也收了之前的一派天真烂漫,冷声道:“便是我那异母的好姐姐,温婉。是她今日来只开了本同我在一处的七公主与君玉,不久之后方才那人便出现了。”

  陆昭珩见温乔仍不知魏小侯爷的身份,心里踏实了几分,不知最好,若知晓了他那腌臜毛病,温乔还不知会怎么恶心。

  温乔继续说道:“不过此事,珩哥哥不必急着动手。左右她温婉欠下我的不止这一桩事。待来日我要与她,还有她那个贤良淑德的娘亲,慢慢算账。”

  这一刻的温乔,冷峻严肃充满杀气,与平日里的天真娇憨决然不同。陆昭珩却觉得,这时的温乔,更像是自己刚认识的温乔。因此不但不感到惊异,反而生出了更多一层的亲近之感。

  出了园子,温乔便让陆昭珩将自己放下,由抱着转为牵着。陆昭珩并未勉强。

  当温乔好端端再次出现在温婉面前的时候,温婉眼中的惊骇毫无遮拦。温乔倒是没怎么朝着温婉看,站在她身边的陆昭珩却直直一道冷光扫向温婉,只这一瞬,温婉已经几乎站立不住。于是赶忙找个理由,躲了出去。

  今日的宴会再无波澜,一派宾主尽欢。

  一直在温府赖到最后才走的陆昭珩直到快要离开时,才将早已备好的礼物献宝似的拿了出来。

  是一只上好的玉笛,和一本曲谱。这笛子一看便知是新制的,却做工精细很是精美。温乔拿过玉笛和曲谱。又想起二人当日在漫天金黄中的玩闹,小脸不由得又红了起来。

  陆昭珩还闹她:“你也知道因为吹得不好害羞啊?你瞧瞧,我连曲谱都给你备好了,你且好好学,好好练。待吹得好了,珩哥哥再仔细欣赏。”

  没等温乔乖巧地答应,陆昭珩不知死活地补了一句:“没练好就先别在我面前吹了,我还想多活几年。”结果挨了温乔不少拳头。

  送陆昭珩离开后,温乔没有同母亲寒暄,而是带着陆昭珩送的礼物,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拿着笛子细细观看。发现在笛子的尾处刻了小小一个“珩”字。果真是用了心的,温乔用手细细抚着笛子,心中暖暖的,嘴角也不由得荡起了一丝笑意。

  等将玉笛与曲谱都细细收好。温乔才去了母亲那里,陪着母亲叙话的同时,还不忘央母亲替自己请位善奏笛的师父来。华容郡主今日心情极好,看着女儿又平安长大了一岁,自然是答应的。

  温乔并没有将白日里温婉害自己之事告诉母亲,既然自己安然无恙,她便不想母亲担心。上一世里母亲早早便离自己而去,这一世,温乔不但想保母亲平安,还希望母亲能安然喜乐度日。

  转眼又过了些时日。

  这一日,陆昭珩在学堂找到温乔的时候,身后竟破天荒地跟了两个女随从。陆昭珩功夫不错,平时并不喜欢带随从,今日不但带了,还带了两个,还是两个女的。温乔一脸复杂地看着陆昭珩身后之人。

  陆昭珩自己先笑了。他看着温乔的小表情,温声说道:“不必好奇,她们是我送你的。”看温乔想要拒绝,陆昭珩继续道:“她二人都会武功,不同的是,一个擅长隐身和跟踪,一个擅长易容,都是极有用的。你不必急着拒绝,这段时日我每每思及你生辰那日发生之事,都是各种后怕。当日若非我及时赶到,你可如何是好?这两个侍从你若嫌烦,不让她们露出踪迹便是了。”

  温乔再仔细看这两个侍从,一个沉静,一个活泼。那个活泼的发现温乔在看自己,居然转转眼珠大着胆子说道:“主子,属下不止擅长易容,还对厨艺颇精!”还待要说,却被陆昭珩凉凉扫了一眼,于是不甘心地闭了嘴。

  陆昭珩继续劝:“她们可是我挑了许久才选出来的。你给她们取个名,手下吧。”

  温乔见实在盛情难却,又对那个活泼的侍从喜欢得紧,于是点了点头。想了想,便有了名字,方对着那个沉静的说:“你擅长隐匿,叫做冷星可好?像是天上的星子一般,无法寻觅却无处不在。”又转头对活泼的说:“至于你,便叫冷暖吧。”说着朝着陆昭珩恶作剧般翻了个白眼,又对她说:“从此后我便是你们的主子,因此你们不必怕他。”

  陆昭珩看温乔这副活泼样子,又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冷星见状只是对温乔点点头,冷暖则欢喜道:“谢主子赐名,属下知道了。”二人说完,便果真不见了踪迹。只剩下温乔对着陆昭珩做鬼脸。

  陆昭珩见四处无人,便又抱过温乔,问道:“皎皎的笛子练得如何了?”

  温乔对着手指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回答道:“师父还在教,皎皎还在学。”

  谁知陆昭珩又变戏法似的从不知何处摸出了一本曲谱,献宝似的递给温乔,说道:“这是我新近又寻得的,皎皎拿去,兴许用得着。”

  温乔自然不客气,直接收了。

  下雪之后,温乔领了冷星冷暖径直去了华容郡主的院子。

  甫一见面,温乔便扑进了娘亲怀中。华容郡主见状,便充满慈爱地满头满脸的摩挲温乔,这让温乔颇为受用,小猫似的在娘亲怀中赖了许久。

  温乔赖够之后起身,叫过冷星冷暖与华容郡主见礼,并介绍了二人的来历。华容郡主看着这二人,觉得很是满意,也觉得陆昭珩这孩子办事很是可靠。也同意将这二人留下来。

  温乔又攀着华容郡主的胳膊,撒娇一般:“娘亲,我如今既有了她二人,冷月和冷风便一时用不着了。就让他们依旧跟着你吧,也好护你周全。”

  华容郡主本待拒绝,却见女儿亮亮的眸子看着自己,拒绝的话便如何也说不出口了,于是便也应了下来。

  第三十九章

  不管,要吃酒!

  这一日,孟夫子告假。大家都可以不用去学堂。

  温乔雀跃极了。因为前一日陆昭珩已经答应了今天带着自己去集市上逛。为了玩得开心,温乔特意束起了头发,做了男孩装扮,左右年纪还小,看着粉嫩嫩的,颇机灵可爱。陆昭珩看着温乔这副样子,眼睛蓦地亮了亮,跟华容郡主辞别完,便领着温乔走了。

  两人自然是先去了集市,温乔其实已经很有没有出来过了。她看着集市上所有的东西都好奇。今日的集市也确实热闹,人声鼎沸的。卖花布的,学杂耍的,任何一个摊位温乔都不肯错过,东家的面人,西家的糖画,但凡是喜欢的,陆昭珩都叫人买了下来,二人在前头一派自在地逛,下人们便拎着各色打包好的东西在后头跟着。

  逛了许久,温乔才觉得累了。便拉了陆昭珩去了一品楼,二人要了个雅间。刚刚坐定,温乔便不老实,闹着要喝上次喝的酒。陆昭珩这一次算是长了教训,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担心温乔再次醉酒,回去后不好交代。

  温乔不得不嘟着嘴只吃了些饭菜。

  看小人儿不乐意了,陆昭珩不得不想了别的办法来补救。

  他带着温乔去了一家茶楼,听说书。这一日,先生说的乃是个仙狐族的女帝与那天族太子恋爱的故事。情情爱爱的男子们不爱听,因此今日来的多是些贵妇小姐。如此一来,陆昭珩与做了男娃打扮得温乔,看起来便十分突兀。

  陆昭珩颇不自在,温乔却毫不在意。听得兴起还时不时抓了陆昭珩的手来纾解心中的紧张。陆昭珩便由着温乔去抓。

  正听着先生讲到那天族太子为保护仙狐族女帝与魔王大战上百个回合,玉石俱焚魂飞湮灭之时,却听得一旁一个颇不和谐的声音:“竟这么巧,没想到陆公子也喜欢听先生说书啊!”

  被打断的温乔很是不高兴,怒目看向一脸做作的温婉。还没来得及发作,却听得陆昭珩回应道:“温小姐也来听?只是没想到温小姐兴致不错,眼神却差了许多。”说完径自抱过怀里的“男娃娃”,还顺手剥了花生喂怀中的小人儿。

  温婉早觉得陆昭珩今日有些奇怪,好好地抱着个男娃娃来听这种情情爱爱的话本子,也不知是什么爱好,还以为是陆昭珩抱了自家的弟弟过来。待定睛一看,却是一惊,那在陆昭珩怀中端坐着的,不正是自家的妹妹,华容郡主的宝贝心肝,自己一直以来的死对头温乔吗!只是她今日为何做了男子打扮?这样大大咧咧出街,是否于礼不合?

  如此想着,便端出了长姐的架子,打算训斥温乔。

  却见陆昭珩继续说道:“看来温小姐果真是不认识在下的小弟。”小弟二字咬得极重,暗含警告之意。

  温婉一时失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温乔今日却不想与温婉起冲突,如今故事被打断,有些扫兴,也没了再听下去的兴致,于是扯了扯陆昭珩的袖子,皱皱眉说道:“珩哥哥,不想听了。”

  陆昭珩早也不想呆在这女人堆儿里,点了点头便起身走了,徒留着温婉一人在茶楼中,并不去管她。

  摆脱了温婉,温乔似乎兴致又起来了。想到二人今日逛了街市,吃了一品楼的招牌菜,又去了茶楼听书。很是快活。

  一时又想起之前陆昭珩答应自己去郊外钓鱼的话,便假装不甚在意地向陆昭珩提了提。谁知陆昭珩竟噗嗤笑了,他不但笑了,还像看傻瓜似的看着温乔,说道:“冬日还未过去,河道都还封着,你且告诉我,如何钓鱼?”

  温乔被这一挤兑,又嘟了嘴。又想起一品楼,又想喝酒。

  陆昭珩见温乔半天不肯说话,以为自己话头重了,赶忙去哄。好言好语了半天。温乔终于肯开口,只三个字:“要喝酒。”旁的一概不肯应声。

  陆昭珩只得无奈道:“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你这小……”顿了顿,“妖精”二字还是未敢说出口。

  于是命人再去一品楼要了酒菜,带着温乔朝着城外走。

  温乔此时却糊涂了,不是答应了给喝酒,为何又往城外走?大冷天的,也不能钓鱼,城外可有什么好玩的?

  陆昭珩却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只说:“道了便知道了。”

  二人一路边逛边赶路,颇为自在。等到了城外的小亭子,温乔整个人都雀跃起来。原来在二人刚才逛的时候,陆昭珩已经做好准备了!

  亭子里放了火盆,竟有了些许暖意。桌上不但摆了酒菜点心,亭子的一角竟还摆着那日在西山别院中陆昭珩所奏的古琴。

  温乔开心得不得了,转身亲昵地蹭了蹭陆昭珩,并不言语。陆昭珩见温乔这样的表现,也只是宠溺地笑了笑。

  二人在亭中坐定,陆昭珩少不得又恢复了家长样子,说道:“今日饮酒绝不可像上次那样贪杯了,我说喝多少便喝多少。皎皎若不肯听话,我便立刻命人将这酒席撤下。”

  温乔此刻当然肯听话了,她像只猫儿一般,再次亲昵地蹭了蹭陆昭珩。娇声说道:“听话听话,皎皎这次一定听珩哥哥的话。”

  陆昭珩整个人都要被温乔的撒娇给融化掉了。

  二人吃着酒玩着游戏,燃着火盆的亭子暖融融的,衬得外头的景致也不似以往的冬日那般干枯冰冷了,而颇觉有些万物待发之感。

  吃饱喝足,命人撤下碗碟,陆昭珩便走到琴案旁坐下。又奏了一曲。

  这一次,他不敢再奏《凤求凰》,温乔才过了八岁生辰不久,年纪还小。再经过魏小侯爷之事,不知是否会留下恐惧。那样的心思,现在展露诚然太早了些,如今想来,上一次竟是自己唐突了。

  思忖片刻,陆昭珩开始弹奏。

  第四十章

  像是听到了整个世界!

  “蔡女昔造胡笳声,一弹一十有八拍。

  胡人落泪沾边草,汉使断肠对归客。

  古戍苍苍烽火寒,大荒沈沈飞雪白。

  先拂声弦后角羽,四郊秋叶惊慽慽。

  董夫子,通神明,深山窃听来妖精。

  言迟更速皆应手,将往复旋如有情。

  空山百鸟散还合,万里浮云阴且晴。

  嘶酸雏雁失群夜,断绝胡儿恋母声。

  川为静其波,鸟亦罢其鸣。

  乌孙部落家乡远,逻娑沙尘哀怨生。

  幽音变调忽飘洒,长风吹林雨堕瓦。

  迸泉飒飒飞木末,野鹿呦呦走堂下。

  长安城连东掖垣,凤凰池对青琐门。

  高才脱略名与利,日夕望君抱琴至。”

  一曲奏完许久,亭中竟仍无半天声响。陆昭珩正以为温乔莫不是睡着之时,却听得温乔轻轻唤了一句:“珩哥哥。”

  那样淡的一声,陆昭珩也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珩哥哥今日所奏之曲,与当日在银杏下所奏不是同一首。”温乔继续说。

  陆昭珩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却犹自装作淡定,继续应声道:“嗯。不是同一首。”

  “上次的曲子,皎皎许是吃了酒的缘故,听得不慎分明。”

  陆昭珩的心噗通一声又跳回原来的位置:“那皎皎这次可是听出了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温乔好似才从方才的琴曲中缓了过来,她缓缓转过身,朝着陆昭珩甜甜一笑,眼睛亮亮的,说道:“皎皎像是听到了整个世界!有山水,有群鸟,有宫殿,还有琴师的一颗赤子心。”

  陆昭珩觉得自己的心还是漏跳了一拍。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小人儿是懂自己的!他就知道小人儿和自己是相同的人!

  陆昭珩一激动,直接起身把温乔搂在了怀里,这还不算,双臂还紧了紧。

  温乔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一时情急竟咳了起来。

  陆昭珩又是一阵惊慌,赶忙松开。

  只见温乔涨红了小脸,说道:“皎皎虽喜欢听珩哥哥奏琴,可是不喜欢珩哥哥每次把皎皎搂得……”说着竟害羞着别过脸去,“搂得……这样紧。”

  待回到温府,天已经快要黑了。温乔今日在集市上看了太多东西,陆昭珩也帮着买了太多东西,少不得来了一群人将东西给送回来。

  华容郡主看着温乔身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顿时觉得有些头疼。连忙吩咐舒嬷嬷亲自去准备谢礼。

  安排好这一切,便拉过陆昭珩的手,感激地说道:“今日真是辛苦珩儿了。我当日只说你请你将皎皎当做妹妹看待,却不想你待她如此好,今日这情形,便是言儿带着皎皎出去,也不会溺爱她至此。我这个做母亲的,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陆昭珩此时却一派正经,说道:“郡主与家母自小感情便好,珩儿从小没有母亲在身边,如今见了郡主,竟有见了母亲之感,因着这一层,珩儿自然是要对皎皎妹妹好的。郡主不必如此客气。”

  华容郡主看着陆昭珩今日的表现,觉得这孩子无论如何有些过了。她虽与蒋黎交好,但如果不是陆昭珩的父亲也就是如今的摄政王陆昀当日所做之事,如今与蒋黎怕也能时时见上。如今听说这摄政王府里乌烟瘴气,华容并不想温乔年纪小小地便沾染这些。因此方才的话语其实更多的是想要试探,看看陆昭珩是不是对温乔存了别的什么心思。

  如今看来,许是真的只是把温乔当做妹妹吧。

  这样想着,华容也就放下了心。便招呼着陆昭珩留下吃饭。

  陆昭珩方才过了华容郡主这一关,此刻心中仍是有些紧张,生怕待久了被看出端倪,于是坚辞不受,过了不久便离开了温府。

  日子就这么过着,若说是有什么事情发生,那边是温言突然说不想继续在学堂读书,想去拜师父习武。

  一开始温恒自然是不愿的。自己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不容易,现在又仅有温言这一个儿子,自然是指着这个儿子好好考科举,将来入仕,继承家业,光耀门楣的,如此方不负自己今生的辛苦经营。如今好好的书不读了,科举还未参加,竟说要去学武,真不知是脑子里那根弦子断了。

  徐氏这一次竟然站在了温言一边,替着温言说话。她权温恒道:“老爷,言少爷毕竟是大了,他既懂得替自己筹谋,必然是想好了以后的出路。老爷何苦还将言少爷拴在身边?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咱们温府的出身,加上言少爷的天赋和勤奋,无论是考科举还是学武,想必将来都不会泯灭众人。老爷三思啊!”

  徐氏之所以如此,自然有自己的一番道理。想这温言前些年还肯听自己的话,近几年却每每与那华容及温乔站在一处,本来当初费了那么多心思,处理了温言的娘亲将其养在自己膝下,是为了老来有个依靠。如今看来确实如何也靠不住了。与其由着其日益与自己对着干,不如将其远远送走,也免得其在府中时日久了发现当年真相。

  不得不说,徐氏果真打了一手好算盘。她还以为温言并不知道自己母亲是被徐氏害死的真相。这么久以来,温言之所以没有做什么动作,仅仅是因为等着拿一击即中的机会而已。如今不肯在府里呆着,也是希望出去学好一身本事,好回来再为娘亲报仇。

  如此一来,徐氏与温言二人的想法竟也殊途同归了。

  温言决心已下,继续劝谏父亲:“请父亲明鉴。孩儿并非不孝顺父母,恰是因为孩儿太想尽孝,才想着学武这一遭。”

  却被温恒厉声打断:“住嘴!胡言乱语,狗屁道理!”

  徐氏听着温言这一句“尽孝”,心中不由一惊,莫不是,这温言一惊知晓了?如此,便更不能留他了!

  于是柔声规劝温恒道:“老爷莫急,且听言少爷把话说完吧。”

  第四十一章

  莫要与那陆昭珩走得太近

  温言顿了顿,复又继续说道:“现今圣上开恩,除文举外,还有武举,孩儿读了这些年书,自知天分不足,考文举无望,平白辱没了门楣。既还有武举这一条路,孩儿便想试试。如果他年能得中举,也算不辜负父亲养育之恩!”

  温言所说,具是实情。温恒也知晓温言在读书一途可能并无大的才干。思索再三,终于松口。于是说道:“你且回去。待为父与你母亲细细商议后,再做决断。”

  温言见此刻再劝无意,于是行礼离开。

  当晚,温恒便去了华容郡主的院子。华容客气地接待了他。

  两人谈及温言学武之事,华容想到,如今在府中,徐氏虽略有收敛,却仍算得上一手遮天。自己虽然近来身体好些,但只看顾自己与温乔已经用了全力,实在无暇照顾温言,如若温言继续留在府中,保不齐哪一日被徐氏害了。

  如此想着,华容便也同意温言去学武。并表示可以帮忙寻着好一些的门派,让温言安心学武。

  温恒见华容也是这般态度,如果温恒拜了有名的师父,对温家的将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终于同意了温言学武之事。

  临走之前,温言来与温乔道别。

  温乔近日读书颇为用功,家中发生这样的大事,也是头次知道。因此有些震惊。

  温言劝道:“你我二人时间无需做多隐瞒。我既已知晓我年前是被她用来与你娘争宠后害死,便不能再容忍自己被当做她的儿子养着。这个仇不能不报,只是如今你我力量过于孱弱。我此去拜师学武,今后长了本事,回来同你一道报仇,你也算有个帮手。”

  温乔见他去意已决,便也不再多劝。只默默地翻了自己的一些宝贝,找出一个略显拙朴的木雕小人儿送给温言,留作纪念。

  温言也将自己之前习字用的砚台留给了温乔,嘱咐她用功读书,不要忘了当日的仇恨。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终于说道:“那陆昭珩……你莫要同他走得太近……”

  温乔听这话,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不禁问道:“为何?”

  温言之所以这样说,诚然是有私心的。许久之前,温婉落水那一日,那陆昭珩牵着温乔的手远远走来的那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温言的心。虽然温言知晓温乔如今年纪尚小,大约还未到考虑男女之事的年纪,但就是不愿看着妹妹的手那样被其他男子牵着。可自己心里的这些隐秘,又该从何说起呢?他又确然知道温乔的心智,并未真的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这些话说多了,怕更要坏事。

  温言想了再想,还是说道:“他看着便不是什么好人。你如今年纪还小,莫要被他占了便宜去。”

  温乔温言,扑哧一声,竟笑了出来:“言哥哥,我如今,年纪还小吗?你此话可当真?”

  没想到温言竟红了脸,说道:“他必是未曾与你提起过他家中之事。我素知你这性子,与你无关之事想来懒得过问。只是京里人人皆知,那摄政王府乌烟瘴气,当年他母亲也是被摄政王给……他作为世子,自是从小耳濡目染,怕是于男女之事上不得干净。你若与他有了牵连,今后可如何是好?”

  温乔确实头一次听说陆昭珩的身世,顿时瞪大了眼睛。

  温言似是怕温乔不肯相信,继续说道:“我所说之言,句句当真,你若不信,大可去问母亲。母亲与陆昭珩之母自小交好。这些事情,再没有比她清楚的了。”

  温乔此刻已转了神色,一副天真女孩的样子,眨眨眼睛,说道:“言哥哥说笑了。乔儿年纪还小,言哥哥说的这些,乔儿一概是听不懂的。”说完便低下头不再言语,一副要赶人出去的模样。

  温言见温乔这副样子,知道对方是听不进去自己所说的话了,想来大约也是自己多管闲事讨了没趣。只得换了话题,打算告辞:“乔儿送的小人儿我定会带好。妹妹多多保重,照顾好自己和母亲,等我回来。”

  温乔终于抬头,柔柔说道:“言哥哥此去不知何年能得再见,请言哥哥一路保重。独自在外,莫要委屈了自己。”

  兄妹二人再无言语,就此别过。

  日子过得飞快。学堂的孟太傅已经要告老还乡了。温乔也终于结束了学业。八年间,温乔与陆昭珩二人关系甚笃。二人不是兄妹,胜似兄妹。唯一的不同,便是温乔现在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陆昭珩不能再时时抱在怀中,也再无法见到温乔眨巴着亮亮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抓住自己袖子蹭的模样了。

  每每思及此处,陆昭珩少不了失落。失落的同时,却也暗自开心,因为他的小小人儿,他心心念念的小小人儿,终于,长大了!如今若再奏《凤求凰》,她必然是能懂了!陆昭珩如此想着,便默默计划起来,这一次,定要找个比那年黄叶漫天还要好些的情境,这一次,定不能再让那丫头吃酒。说到吃酒,温乔一如既往是个贪杯的主儿。这些年,每次跟着陆昭珩出门玩,都闹着要吃一品楼的酒。不论开始答应得多好,十次里总有六七次吃醉的,想起这些,陆昭珩既头疼又觉得窝心。这些年,华容郡主也未再试探过陆昭珩。他私下想着,许是自己一直表现得好,让华容郡主放心将女儿交给自己了也不一定呢!

  这些心思,每在陆昭珩心中转一次,陆昭珩便暗自得意一次。

  说到华容郡主,在这八年间,仍在时不时地“生病”,不是今日头痛,便是明日腹痛。而且一“生病”,便要徐氏来侍疾。一来侍疾,便要徐氏住在自己院中,非但如此,还令她与舒嬷嬷住在一处。闹得徐氏不得安宁,却也不得不忍着。

  徐氏心中恨极,也早已知道当日用毒计划失败。这些年中,虽然仍不断试探,给华容郡主母女找些麻烦,却数次被这二人识破。只是碍于温恒的面子,再未撕破过脸面。

  第四十二章

  恭喜温相,恭喜郡主!府上要添丁了!

  这一日,又一次从华容郡主房中侍疾回来的徐氏简直是怄极了。因为感觉到今次自己又被那母女两个玩弄,一会儿指使自己做这个,一会儿又指使她做那个。徐氏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纵然不是当家主母,却好歹也算府里半个主子,何况又是温恒的表妹,府里所有的下人都惊着自己,怎的就被这母女二人给生生当成个奴才使唤?主子如此,下人也是如此,华容郡主院里的那些下人们,仗着自己从公主府过来,也没少给自己脸。

  徐氏坐桌边越想便越是生气,手一挥,便将桌上摆着的茶壶茶杯给扫在了地上。碎裂的瓷片洒了一地。喊了半天也不见下人进来,心里越发怄得慌,干脆自己弯腰捡起了瓷片。一边捡,一边在心中发狠,想要将华容母女二人碎尸万段,一时间连手被碎瓷片划破了都不知道。又想起素日与温恒的情意与二人如今的遭遇,一时委屈不过,竟又哭了起来。饶是哭着,手中却也不停,一刻不停地在捡,手上已经鲜血淋漓,却只当做不曾看见。

  温婉听见娘亲唤人,又听见传来哭声,急忙赶过去看。打开房门时,便看到这样一副情境。徐氏凄凄楚楚地跪在地上,双手沾满了鲜血,手里还紧紧地攥着碎了的瓷片不放,口中一会哼哼着哭,一会似乎又在呢喃“表哥”什么的。

  温婉被这情境吓坏了,不由发出了一声尖叫。

  一时间,府里人都给惊动了。

  温恒到了,回家“探病”的温言到了,温乔到了。就连华容,也拖着“病体”过来了,还带来了专门给自己诊病的柳郎中。

  徐氏的手已经在温婉的指挥下由下人们包扎好了。徐氏看着温恒,泪眼迷蒙,刚想喊一声“表哥”,看见华容在场,便又咽了回去。

  华容此时很是和蔼,特意说道:“听闻妹妹这边出了事故,饶是我身子不舒服,作为党家主母,也少不了过来看看的。妹妹别客气,既然过来了就请柳郎中也替你号号脉,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徐氏本想拒绝,却看到温恒似有赞同之意,心里再不愿意,也是不敢反抗的。

  柳郎中得了示意,稳步走上前来,先取出来小腕枕,示意徐氏将手腕放上去之后,复又取出一块帕子盖上。才不疾不徐地覆手上去开始诊脉。

  温恒看着柳郎中这一连串的稳重做派,很是放心,连带着对华容郡主也有些感激。

  一时间,屋中鸦雀无声。

  柳郎中诊完一只手,又示意徐氏递出另一只手腕。却始终不发一言。

  徐氏与温婉有些慌了。这二人本也不信任这姓柳的郎中——终究是跟着华容郡主过来的郎中,却又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一时间也不敢有所动作。

  若说方才屋中是鸦雀无声。这一会子,怕是掉根针在地上,也能惊得猫儿急急跳起了。

  柳郎中收起诊脉的工具,皱着眉头,不说话。

  柳郎中不说话,其余人也不开口。

  终于还是温恒开了口,问道:“大夫,如何?”

  柳郎中一时间表情不知是悲还是喜,只抬头看华容郡主,似是有话不想给其他人听到。但此时此刻,这样,显然是极不合适。

  只见徐氏似突然回转过来一般,抑制不住地惊呼了一声。随即脸上浮上一阵无法压抑的狂喜。

  温乔想着,自己知道这是什么事儿了。

  温言自然也是知道的。

  徐氏一直盼着的孩子,来了。

  温言一直等着的弟弟,来了。

  温婉不知道,她不堪忍受眼前诡异的气氛,直直问道:“柳郎中,诊到什么状况,你直说便好。如今这般装神弄鬼,却是为何?”

  见女儿如此无状,温恒少不得喝止道:“婉儿休得无礼。”同时说出这一句话的还有徐氏,只是她说完这句之后,脸上又浮出了之前那种看起来略显诡异的表情,又隐隐地有些不安。

  温乔接茬说道:“柳大夫,不论什么情况,但请直说。这里都是自己家人,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这厢柳郎中得了温乔的首肯,于是慎重开口道:“徐夫人……”还是一顿,转身朝着温恒与华容郡主行了一礼,说道:“恭喜温相,恭喜郡主!府上要添丁了!”

  一时间,屋中人物反应各异。

  温恒自然是高兴的,盼了这么多年,终于又盼来了一个孩子,若是个男孩,那便更好了,只不过,这孩子若是郡主生的,想必会得到公主府更多的支持吧……

  华容摆出一副恰到好处的笑容,仍是稳稳的,淡淡的,只对着徐氏嘱咐道:“以后要多多注意,仔细些自己的身子,养好胎。”

  温言似乎有点掩饰不住自己的不快,倒也不担心别人以为他是怕有人与自己争家产而不高兴。毕竟如今这房中,怕只有自己与温乔知道这一胎是个男孩儿。温言气恼的是,徐氏这样恶毒的妇人,哪里来的这样好的福气能再生出一个孩子来,气恼的是命运的不公。

  温乔看起来倒也不悲不喜,反而有一些安下心来的样子。

  温婉初是高兴,毕竟不论弟弟妹妹,只要娘亲能多生下一个孩子,自己与娘亲在府里就多了一分保障。继而又想到,若是生下个弟弟,将来也不知是好是坏,娘亲还会像从前那样疼爱自己吗?

  只有徐氏一人,是处在完完全全的狂喜状态中。柳郎中公布之前,她便隐隐有了些察觉,只不过不敢确认。如今有了确切的诊断,更是狂喜不已。思及今日郎中诊脉的原因,徐氏又暗自得意起来,柔柔弱弱对着华容郡主说道:“夫人见谅,妹妹如今这副情形,怕是一时不能再替夫人侍疾了。”

  华容郡主面无波澜,回应道:“自然是如此。”

  徐氏再转头看温恒,本以为可以借此搏一些温恒的疼惜和对华容郡主的不满,却不想对方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一层上。于是又懊恼起来。

  众人心口不一地又絮了一会儿家常。温恒今日自然是要歇在徐氏房中的。其他人也就各自散了。

  第四十三章

  言哥哥,既然来了,为何又不肯现身出来?

  是夜,温乔在床铺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干脆披衣起身,站在床前,一个人静静地看院中的夜景。月凉如水,庭中似有零星的蟋蟀叫声。

  突然间,树后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温乔对此并不意外,而是淡然笑了笑。扬声道:“言哥哥,既然来了,为何又不肯现身出来?”

  这是温言此次回来,第一次与温乔私下单独见面。若说紧张,心里自然多少是有一些的。今夜从徐氏房中离开后,温言连床都没有捱。只回自己房内换了身衣服,便趁夜来了温乔的院子。

  他已隐在这树后许久了。

  听了温乔的话语,便现出身形来。似是并不意外自己被发现般,温声道:“乔儿怎知道我在此?”

  温乔只淡定一笑,柔柔说道:“更深露重,言哥哥站在那里许久,若染了疾病,便是不好了。”

  温言想起当年被温婉害到染了风寒一事,心中竟有一丝愉悦。回应道:“乔儿还拿此事笑话我?如今我也是练武之人,身体自然不再似当年那般羸弱了。”

  回忆完过往,温乔终于正色问道:“言哥哥此来何事?可是与徐姨娘腹中之子有关?”

  温言说:“乔儿懂我。当年乃是你我不懂事,方被那毒妇那般欺侮。如今既然你我已经知晓未来,何不提前下手,将那孽种除去,也算报得一些仇了。”

  温乔像是听温言说笑一般,问道:“哦?那言哥哥打算如何去做?”

  对于行动,温言早已想好。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年她用毒害了你我的娘亲,如今不如我们也用毒药,若是能够一尸两命,那便更好。如若不然,二去其一,也是极好的。”

  说完,显摆似的抖了抖手中一个小纸包:“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寻来的。只要下手干净利落些,保管神不知鬼不觉。”

  说完这些似还不够,复又胸有成竹般问了一句:“乔儿可愿与我联手?”说完后抬眼直直看着温乔,似是要一眼看进温乔的心里。

  不料温乔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愿意。”

  温言似是不曾料到温乔的反应,大惊道:“为何?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样的方式不应是你我二人都乐于见到的情形吗?而今如此机会,为何要放弃?”

  温乔抬头看了看月亮。复又对温言说道:“多年前?对我而言,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了。在我如今看来,如若他们不再招惹我们,我也不想再与他们为敌。何况,启儿……”说到“启儿”这个名字,二人具有些愣怔,他们自然是知道徐氏肚中这个孩子是叫做什么名字的。“启儿如今还只是个胎儿,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恶事也都未曾做过。我不想……不想对这样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温言听了温乔这番言语,不禁冷笑道:“无辜?什么恶事都未曾做过?上一世里,他做的恶事还少吗?我且问你,后来你的嫁妆都去了哪里?”

  温言本以为此话会激怒温乔,却不想对方仍未着恼,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从容开口道:“当时我也没有什么心仪的男子,他占去,也就占去罢了。自然没有什么要紧。”

  温言不服,继续说道:“可他以后……”

  温乔见温言始终不肯放下下毒的念头,复又劝道:“以后的事情,如今如何说得准呢?言哥哥不如静静看着,只看他以后造化如何吧。如若他仍似上一世那般,相府再败了,横竖也与你我二人无关了。”

  说完,温乔竟似困了一般,打了个哈欠又柔柔展了腰肢,说道:“不早了,乔儿也困了。言哥哥也快些回去睡吧。夜深人静的,久站着也是无趣。”说完便看也不看地关上了窗子,回床上去了。

  温言仍是愣怔,温乔方才那话,似是知道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站在这里了?再想起温乔那柔柔的一展,内心不由悸动。忙不迭将自己罪恶的想法强压下去。

  “温言,她是你的妹妹。”

  “她只能是你的妹妹。”

  “断不可有别的想法。”

  “今后,便忘了吧。”

  温言这样暗自对自己说着,落魄地回到自己房中。第二次便辞别了温恒与华容郡主。独自离开了。

  温言离开后的那个夜里,温乔仍是睡不着。于是拿出了当年陆昭珩送的玉笛,坐在床边开始吹笛。这些年得益于陆昭珩从各处搜罗来的曲谱,温乔奏笛的技艺虽不能说惊为天人,却起码不似当年那样吓人了。

  “谁家玉笛暗飞声。

  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

  何人不起故园情。”

  温乔呜呜咦咦地吹了许久。暗自想着心事。

  “言哥哥,你的心思,乔儿并非不知。”

  “只是无论如何,你我二人都是兄妹。”

  “上一世如此,这一世还是如此。”

  “只愿你今后安好。”

  “乔儿的心中,早已装不下旁人了。”

  悠扬的笛音吹得老远。另一端的徐氏与温婉也听见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温婉,于是便起身敲开了徐氏的房门。

  徐氏此刻也是烦躁,并不想开门,然而女儿不肯放弃,不断地敲。徐氏担心吵到旁人,不得不将门打开。

  “娘亲,你说那温乔,是不是故意半夜吹吹笛子害人?”母女二人私下的谈话,向来直来直去。

  “不至于如此吧……那丫头若要害人,手段怕不只这般吧。”徐氏有些怀疑,但不敢确定。

  “哼,要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吵着你无法休息,好让你不能安心养胎!”温婉气不过,声音突然间拔高。

  徐氏忙去捂她的嘴,急急说道:“小祖宗,你就不怕这话给旁人听去了?我也料想那鬼丫头会使什么花招。防得好着呢!一应饭食器具,都是我亲自盯着,断不会出什么状况。那柳郎中,毕竟是华容的人,我自是不会继续用他的。你且安心,等着你弟弟出生,好给咱们娘俩除了这口恶气!”

  第四十四章

  只有是个男孩!我才能成为表哥的正妻!温府的大夫人!

  温婉听了这话,又不高兴起来:“弟弟!你就知道弟弟!你怎知这孩子就是个男孩?若是个妹妹,你待怎地?”

  “啪!”不大的声音,却也清脆。徐氏怒道:“我说是弟弟!那便是弟弟!你少在这里给老娘乌鸦嘴!从现在开始,你就好好提咱们盼着!只能是男孩!只有男孩才能替我报仇!才能将那华容母女赶出温府!只有男孩!我才能成为堂堂正正站在表哥身边的那个人!我才是表哥的正妻!我才是温府的大夫人!”越说语调越高,徐氏此刻竟有发癫的症状。

  温婉显然是被吓到了。顾不得被娘亲扇的那一巴掌。一时之间不敢说话,也不敢动作,好一会儿才想起去捂上娘亲的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若是给传出去了,被赶出府的怕就是他们自己了。

  温婉一手捂徐氏的嘴,另一只手则仅仅扣着徐氏的手腕。直到手腕渐渐显出青紫的颜色出来,徐氏方才冷静下来。她目光幽幽,盯着温婉,一字一顿道:“防着他们!防着华容那贱人和温乔那小贱人!绝对!绝对不能让这两个贱人害了你我,还有我的儿子!”

  温婉复又柔声慢慢规劝徐氏,见其彻底安静下来,才扶着徐氏上了床休息,安顿好之后才离开回到自己房中。

  直到坐在自己床铺上,温婉才顾得上后怕。娘亲这难道是已经被下了药而不自知?不然为何会如此?她方才还提到正妻云云,莫不是娘亲多年来被这样的心魔所折磨,如今怀有身孕心智不坚,反而魔怔了?

  娘亲的心魔,温婉素来是知晓的。她与温恒本是表兄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本来感情极好。家中父母也颇有亲上加亲之意。如果不是温恒机缘巧合攀上了华容郡主,借机踏上仕途,如今温婉怕真是温府嫡出的小姐了。父亲当年为了攀上公主府这一脉,怕是各种钻营,费劲了心思,也付出了不少代价。比如,娶了华容郡主在家中做了正妻,而自小伴着一同长大的表妹徐氏,不得不成了低人一等的侍妾。这还不够,华容郡主进门之初,温恒似是故意刺激徐氏一般,与华容郡主恩爱异常。因着这样的刺激,徐氏当年也是做出了不少的错事,这些事情,温恒未必不知道。由此看来,温府中暗藏的这些肮脏下作事,与其是徐氏的过错,不如说是温恒的自私和功利所致。由此看来,徐氏的病根,怕是从那时,便种下了。

  温婉明白,这自然与温乔母女无关,可是这仇怨,无论如何也不能投向温恒,没有了温恒,华容仍是郡主,温乔仍是郡主的女儿;而她与娘亲若没了温恒,便什么都不是了。所以,敌人只有华容与温乔,也只能是华容与温乔。

  温婉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下着决心。没过多久,便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因为怕着华容郡主与温乔来害这腹中的孩子,徐氏母女二人的神经每日都紧绷着,而且越来越有严重的趋势。而温婉因着母亲那天夜里强调的“弟弟”,虽不敢表示出来,却也对母亲有了一些不满。

  离心离德又整日神神道道的母女二人,让房中伺候的下人压力极大,做事稍有不慎便会拉出去责罚。空气,始终都是紧张的。

  因着这一层,纵然徐氏怀着身孕,温恒也渐渐地不那么喜欢到徐氏房中来了。反而去看华容郡主与温乔的时间更多一些。

  温恒的关心,对于徐氏母女而言可能颇为重要。对于华容母女而言,却有些可有可无。因为之前对温恒的失望和渐渐看清,她们并不愿与温恒建立多么深厚的感情。因此,温恒每次到来,母女二人都是淡淡的。

  反而温恒不在的时候,华容郡主的院子里,倒是常常传来欢声笑语。

  徐氏与温婉整日关注那腹中的孩子,没有心思再来作乱,华容郡主与温乔具是乐得轻松,日子反而过得闲适自在了不少。每日烹茶绣花习字,各式各样,可谓忙得不亦乐乎。有一日,温乔甚至又取出了玉笛,吹奏给华容郡主听。是一首颇有意境的《龙井茶园》,华容郡主听着很是开心,觉得这些年给温乔的师父没有白请。

  温乔见母亲高兴,不由又提起与陆昭珩之间的趣事,又一次将当年在陆昭珩面前吹笛之事讲给华容郡主听,想要逗她开心。这样的事情,温乔每每想起一次,心中都是觉得有趣的。可是她却发现母亲近年来似乎越来越不喜欢自己提到陆昭珩,甚至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同意陆昭珩带着自己出去玩了。对于母亲的种种表现,温乔不由得产生一些不安的想法,却又怀疑自己是否因为关心则乱而想得太多了。

  华容郡主母女的欢声笑语,传到徐氏母女这边,非但不悦耳,反而相当的刺耳。在徐氏听来,保不齐哪一句笑声背后,便是那母女两人在商量着如何害了自己与自己腹中的孩子。每一个欢笑声,都能化成一根细细的毒针,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徐氏的神经。

  徐氏这样的神经兮兮,和精神紧张,带得温婉也跟着提心吊胆。她毕竟胆子大些,总觉得不止于此。因此多数时候并不相信娘亲那些关于被暗害的臆想。开始时候还会耐心对徐氏解释,然而时日久了,次数多了,温婉也开始有些受不了徐氏的疑神疑鬼。

  第四十五章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不许再这样摸人家!

  这一日,温乔借口要去书社看看有没有新到的曲谱,带着冷星出了门。

  昨夜冷星带了话来,说陆昭珩欲在今日与温乔见一面,什么事却并没说清。由于母亲华容郡主如今越来越少同意自己与陆昭珩一同出门了,温乔干脆打算瞒过母亲私下去与陆昭珩照面。按照冷星的说法,二人只管出门便是,借口可以说是去书社找新的曲谱。于是乎,温乔便按着陆昭珩带的话这么做了。

  温乔与冷星两人出了府门,温乔想着,陆昭珩既然要自己说是去书社找曲谱,大约是在书社等着,于是离家之后并未犹豫,带着冷星径直朝着书社走去。然而并未走出多远,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温乔便听到一声哨响。温乔瞬间喜笑颜开,转身朝着声音来处奔去。一边跑着,一边还用手拎着裙子好跑得快些。看着很是欢乐。冷星则仍是默然不语,亦步亦趋在温乔身后跟着。

  吹响口哨的,正是已经成年的陆昭珩。只见陆昭珩此刻独自一人站在不远处一棵树下,长身玉立,对着温乔,笑得一脸温和。看着温乔朝着自己越来越近,他却站着不动,只伸出双臂,似乎等着温乔扑进自己怀中。

  温乔却在跑到陆昭珩面前的时候,停住了。盈盈笑了一会儿,又脆生生地喊了声:“珩哥哥!”

  陆昭珩面色不改,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打算收回张开的双臂,却在听到温乔喊珩哥哥的时候,中途改了道,到底是伸出去摸了摸温乔的小脑袋。

  虽然温乔这些年已经长高了不少,但站在已经成年的陆昭珩身边,身量还是显小,矮了两个头的样子。

  温乔似乎对陆昭珩这个动作很不满意,佯怒道:“哥哥把人家头发摸乱了!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不许再这样摸人家!”

  陆昭珩听闻此言,收回手去,却只是笑着不说话。待温乔放松警惕了,又猛地伸出手,把温乔的脑袋揉了揉。揉完以后,终于发出了阵阵爽朗的恶作剧成功的笑声。

  温乔微怒,高高跳起,打算也去拍陆昭珩的头顶。却不慎高估了自己,吃奶的劲头都要使出来了,却只是摸到了陆昭珩的脸。温乔对自己的表现不是很满意,于是收回手转过身生起了闷气,正好错过了陆昭珩脸红的那一瞬间。

  冷星早已在不知何时隐去了身形,如今这背街的小巷中,仅有温乔与陆昭珩两个人站着。陆昭珩缓了缓内心的悸动,友好地拍了拍温乔正对着自己的后背,似安慰道:“皎皎别急,再长几年,许就够得上拍我的头顶了。”

  温乔终于忍不住扑了上去,两个人在小巷中笑闹了许久。

  因是背着华容郡主出来与陆昭珩见的面,因此温乔并不愿意朝人多的地方去。于是陆昭珩带着温乔,在小巷中七拐八拐,终于,寻着一处不起眼的院子,敲了敲院门。

  过了许久,门才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看到陆昭珩与温乔二人,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只是弓下身去,朝着陆昭珩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公子。”说完便将二人让进院子去。对于温乔,似乎只做未曾看见。

  二人随着老人进了院子,院子并不很大,摆设也简单,看不出任何不同寻常之处。温乔不禁好奇,问道:“珩哥哥,这里是何处?为何今日带我过来?为何从前未曾来过?”

  陆昭珩好笑地看着温乔,说道:“问题还不少。这是我早些年无意中买下的一处院子,平时无事,何必来此?”

  说着指了指那位老人,介绍道:“这是院子的管家,你可以唤他黎叔。”又对黎叔说道:“这是温乔,温相家的二小姐,华容郡主的女儿。”

  似是终于得了命令一般,老人这时才对着温乔,正式地行了一礼,说道:“老奴见过小姐。”温乔乖巧回应道:“黎叔不必客气。”

  看着黎叔行完礼,陆昭珩继续对着温乔说道:“此处距离你家不远,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来不及去我那里,可以直接遣冷星来此处告诉黎叔。她识得路的。”

  “遵命。”不知何时又冒出的冷星,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冷星这么些年,神出鬼没的,温乔与陆昭珩二人对此早已习惯,因此并不意外。

  几人立在院中说完这一程子话,终于进入屋中。

  温乔细细打量这间屋子,摆设与那年陆家的西沙别院那间屋子颇有些相似。布置简单拙朴,却一点也不简陋寒酸。温乔待在里头,只觉得,很是舒适自在。

  屋子一侧是一张寻常的书桌,上头摆着些寻常的笔墨纸砚,还散着一些写过字的纸和书。书桌后头是一个大小适中的书架,温乔走过去,随意翻着,发现多是些琴谱曲谱一类。低语:“怪不得珩哥哥这些年总能寻到曲谱给我,原来竟有这许多。”

  陆昭珩兀自在房屋正中摆弄着茶具,并不搭理温乔。

  温乔继续翻,发现那些散落的纸张上,有不少纸上,都写着这样一首诗: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温乔拿起看了看,似不得要领,于是复又放下。此时,陆昭珩仍忙着摆弄茶具,并未发现。

  温乔继续翻看,发现另外一些纸上,写满了同样的一句诗:“明月何皎皎”。

  温乔看到这一句,心跳突然加快了许多。如果说什么牵牛星河汉女一类,她只有些隐约的感觉,这句“明月何皎皎”自己可就太熟悉了。从前娘亲身体好的时候,时长替自己做些衣服香包帕子一类物事,其中有不少都绣有这一句诗,皆因自己的名字“皎皎”嵌在诗句中。曾经还有一块绣有这一诗句和彩云追月图案的帕子被自己不小心弄丢,很疼了许久,也寻找了许久,终未找到。

  第四十六章

  皎皎也许久不曾看到珩哥哥舞剑了

  温乔死死按住自己的小心脏,偷偷摸摸将纸张复又塞回那一堆纸里。装作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一般,朝着陆昭珩走去。

  “珩哥哥,你还没摆弄完吗?今日可是要备什么好茶给我吃?”

  担心被陆昭珩看出自己的内心不安,温乔做贼心虚般又加了一句:“要我说,吃茶不如吃酒来得痛快。不如我们吃些酒,皎皎……”说道“皎皎”二字,温乔心中又不由得慌了一慌,继续镇定道:“皎皎也许久不曾看到珩哥哥舞剑了。”

  陆昭珩却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说道:“舞剑可以,吃酒不行。何况你今日是背着你母亲出来的,若是吃了酒回去,少不得要被发现你我私下见面了。”手下也不停,继续把那些小巧的茶具摆来摆去,唤道:“皎皎,过来,坐在这里。”

  温乔听话地坐在陆昭珩指着的地方。陆昭珩将茶几边的一个小炉子点上,也在温乔对面坐下。

  二人对坐着好一会儿,谁也未曾开口。

  似乎过了许久,炉子上的小茶壶开始沸腾,陆昭珩于是拎起小茶壶细细地浇在准备好的茶叶上。有条不紊地继续摆弄着那些茶水。

  温乔有些看不懂,只是觉得陆昭珩的一系列动作很是优雅,很是……好看。温乔看着,又有些脸红起来。

  陆昭珩终于开口:“我近日要出一趟远门。可能需要过一段时日才能回来。”

  温乔有点吃惊,二人自从多年前一同上学堂以来,似乎鲜少长时间的分开过。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糯糯叫了一句:“珩哥哥。”

  陆昭珩温和地应了一句:“嗯。”复又接着说道:“近日塞外那边不大安分,圣上对此已经留意了许久。今次,圣上命我过去一趟,探探虚实。”

  温乔听了这些,不由有些紧张。陆昭珩很早便进了朝廷做事了。因着摄政王世子的身份,颇得圣上的器重。只是之前都是些朝廷内的日常事务,并无很大的危险。而今说到去塞外,温乔并不了解塞外是何种情况,因此免不了担心一番。

  陆昭珩见温乔不说话,于是继续解释,开口仍是温和:“你不必担心,这次我会装作生意人,跟着京城的商队一同过去。只是先去探探那边的风土人情,并不会十分的危险。”

  说完,定定地看着温乔,同时将手上的小茶杯递给温乔。温乔接过茶杯,茶香扑鼻,杯子并不很烫。同时迎上陆昭珩炽热的目光,不由地脸又有些发烫。于是又害羞地低下头借喝茶来掩饰自己慌乱的心跳。

  见温乔久久不曾回应,陆昭珩也不着急,继续说道:“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皎皎。”说着伸手握住了温乔仍旧握着茶杯的手。温乔的心跳得更快了些,似乎要从胸口蹦出来一般。可是她却没有将手抽回去。只是终于木木开口,说道:“无论如何,出门在外的,珩哥哥还需多多注意安全,早日归来。皎皎。”又顿了顿,说道:“等你回来。”

  陆昭珩似乎是松下一口气一般,也松了松手。继续嘱咐温乔:“我不在的日子,你尽量呆在府中,不要出门。如果出门,一定叫冷星冷暖都跟着。纵是在府中,也要留意你那个姨娘与庶姊。无论发生何事,都要先保全自己。如果有应对不了的事情,就遣冷星过来这里告知黎叔,届时自会有人替你出面。”

  说完似嫌不够,又细细碎碎说了一大堆。

  温乔终于有些不耐,微微皱了皱鼻子,娇声打断道:“珩哥哥,你要比我娘亲还啰嗦了。”

  陆昭珩终于住了嘴。他自嘲般笑了笑,终还是没忍住,又说了一句:“我不在的时候,千万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温乔眨眨眼,应承道:“皎皎知道的。”说完一口饮尽陆昭珩刚才给添满的茶,抹抹嘴道:“皎皎想看珩哥哥舞剑!”

  陆昭珩只是柔和地看着温乔,宠溺地笑了笑。逗温乔道:“从未见过姑娘家如此饮茶的,看着跟牛也差不多了。”

  温乔不服,反击道:“我才不是牛!你才是牛!哞”

  陆昭珩似是被温乔的样子都乐了,两个人哈哈大笑了一阵。终于,陆昭珩站起身,取出身后的剑,牵起温乔的手,二人一同走出房中,来到院里。

  陆昭珩走入庭中舞剑,温乔站在廊下,取出了随身带着的玉笛吹奏。过了这许多年,温乔的笛子已经越奏越好,已经能够与陆昭珩的舞剑相应和了。

  说起来,这些年中,陆昭珩常常会送温乔一些小礼物。新奇的小灯笼也好,女儿家的胭脂水粉也好,林林总总的,温乔院子的小库房眼看要被填满了。然而这么多礼物中,温乔最为中意的,还是手中这把做工精细,一端刻了浅浅一个“珩”字的玉笛。

  二人就这样一个在庭中舞剑,一个在廊下吹笛。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这首《春夜洛城闻笛》,在温言离开的那夜,温乔曾经吹过一次。今次又吹一遍,却是送陆昭珩离开。同样的曲子,却吹出了不同的心境。

  当时只是觉得有些惆怅,有些心绪不得纾解。这一次,却有一种淡淡的甜蜜和一丝丝的不舍之感。

  这一日,直到天快黑之时,温乔才由陆昭珩送回温府。为了应付华容郡主,温乔还带了几本从陆昭珩那间书房中挑出的曲谱。

  第二日,陆昭珩便跟着商队,离开了京城。

  当日夜里,温乔又一次坐在窗前,手中握着玉笛,想要吹奏点什么。她思索了良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又收起了笛子。

  第四十七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陆昭珩走了,温乔觉得自己的心里竟空了大半。她默默关了窗子,回去和衣躺下,辗转反侧了一会儿,终又坐起身。重新打开窗子,取出玉笛。尝试吹奏起那一年,陆昭珩所弹奏的那首琴曲。

  “蔡女昔造胡笳声,一弹一十有八拍。

  胡人落泪沾边草,汉使断肠对归客。

  古戍苍苍烽火寒,大荒沈沈飞雪白。

  先拂声弦后角羽,四郊秋叶惊慽慽。

  董夫子,通神明,深山窃听来妖精。

  言迟更速皆应手,将往复旋如有情。

  空山百鸟散还合,万里浮云阴且晴。

  嘶酸雏雁失群夜,断绝胡儿恋母声。

  川为静其波,鸟亦罢其鸣。

  乌孙部落家乡远,逻娑沙尘哀怨生。

  幽音变调忽飘洒,长风吹林雨堕瓦。

  迸泉飒飒飞木末,野鹿呦呦走堂下。

  长安城连东掖垣,凤凰池对青琐门。

  高才脱略名与利,日夕望君抱琴至。”

  用笛子吹奏琴曲,似乎有些轻微的怪异,温乔却呜呜咽咽吹了许久。

  府中另一侧,徐氏的房中。已经睡着的徐氏突然大叫一声,坐了起来。她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怪异笛声,难以自制地伸出双手,狠狠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似乎是要应和笛音似的,呜呜咽咽念叨着:“别来找我!别怪我!秋娘,你别怪我。当日我也是无法。我不害死你,表哥就要抬了你做侍妾。我已经要对付一个华容郡主了,不能再多一个敌人。”说完,手移了位置,搁在了自己脖子上,似乎想要掐上去一般。嘴里仍是不停:“你死了,你死得好。言儿,言儿我并未亏待他,我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儿看待的!是他,是他自己不争气,与那华容母女沆瀣一气,整日来气我!我没有办法,我实在没有办法,才说服表哥放他离家的。我也是没有办法……”

  守在门外的丫头听到房中似乎有些动静,于是敲门问道:“主子?主子可是有事要唤奴婢?”

  徐氏听了敲门声和下人的问话,又似乎受了惊吓一般,躲进了床的深处,犹自不够一般,还抓紧了被子,紧紧抱住自己。

  丫头敲了半天门,没有获得回应。以为徐氏方才是在说梦话,便也没有继续再敲,而是离开了。不知过了多久,徐氏才又睡了过去。

  转眼,陆昭珩离开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温乔从最初的低落和怅然若失,已经开始慢慢的习惯。只是总觉得心中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

  这一日早上起床后,温乔便看到冷星默默站在自己面前。

  这是鲜少的情况。

  温乔不由惊异地抬眼看了看冷星。

  冷星终于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

  信封上是空的,什么字也没有写。温乔的心却跳得快极了,她顾不上去捂胸口,三两下便将信封扯了开来。

  看着那薄薄的一页信纸,温乔不禁又有些失落。

  她打开信纸。只见纸上只有寥寥几字。温乔却蓦地脸上一红,心也跳得更快了。好在冷星此刻已经不见了身影,不然温乔怕是要更窘迫了。

  那纸上写着的,是一首诗。一首,温乔很熟悉的诗,看笔迹,怕是陆昭珩也很熟悉。纸上陆昭珩的笔迹,看起来,似是写了许多遍一般: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

  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

  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

  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

  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

  ”

  虽然对这首诗已经很是熟悉,温乔仍是将每一个字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初是窘迫,后是狂喜。在温乔将纸张紧紧覆在自己胸口的时候,眼泪终于没有忍住,扑簌扑簌地滚落了下来。放任自己在无边的思念中沉浸了好一些时候,温乔才将自己从这样甜蜜又失落的复杂情绪终拉了出来。

  她拿着信纸走到书桌前,自己研了墨,展了纸,提起毛笔,照着那页信纸上的字迹,一遍一遍,耐心地临摹起来。

  写着写着,一句诗突然从脑海里蹦了出来“只愿君心似我心”,温乔此刻满脑子的陆昭珩,一时想不起来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诗出自何处,也不记得诗句的上句和下句。只是这一句诗在自己脑子里,心里横冲直撞,反反复复不肯停歇。温乔临摹了许久,冷星怕是一直守在外头,只是吃饭之时送了饭食进来,并未让其他人前来打扰。

  就这样,直到天黑,温乔犹不自知。

  她很想,很想将“只愿君心似我心”这一句写下来,托冷星送出去,转交给陆昭珩。忍了又忍,终于没有行动。想起陆昭珩走前那日的举动,温乔已经大约知晓了陆昭珩的心意,这么多年,暗自收好的那些隐隐约约的情愫,在心中似乎就要喷涌而出,拦不住了。可是这一层窗户纸,陆昭珩不伸出手,温乔始终不敢捅破。她好不容易重活这一世,好不容易得了母亲的安康和陆昭珩的关爱,温乔始终战战兢兢,丝毫不敢行差踏错,生怕一步走错,这样的好的日子,就要破碎了。

  除了这些,关于陆昭珩,母亲华容郡主态度始终在温乔心中是一个迈步过去的门槛。她虽可算是与陆昭珩自小便在一处,却对陆昭珩的家中并不十分了解。母亲那样的态度,必然是有自己道理的。温乔不知该如何与母亲解开这一层心结。

  满腹心事竟无处去诉,温乔觉得心中很是憋闷。

  终于,她还是吩咐冷星进屋点上灯烛,又去了一块素帕,绣起了帕子。

  温乔不敢将在心头萦绕了一整日的诗句写在纸上送去给陆昭珩,可毕竟情在怀中,不得不抒。她决定将诗句绣在帕子上。如果以后……能借帕子表明心意,那也是极好的。如若不能,帕子毕竟是随身之物,将其带在身上,横竖别人是不能知晓的。

  温乔的想法是不错的,只是……针法就有些拿不出手。

  绣了许久,一个只字未绣完不说,手已经被扎了好几个洞了。

  温乔有些沮丧,发泄一般地,将帕子与绣针绣线扔在了地上。

  第四十八章

  你只管乖乖的等着

  冷星听见动静,进入房间后,发现温乔正负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若不是那双明亮的大睁着的眼睛,还只道是睡着了。冷星却也不多话,只默默地将散落了一地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捡起来收好。

  温乔动了动,看了看冷星,唤了一声:“冷星。”似是有话要说。

  冷星沉声应道:“小姐请吩咐。”以为温乔终于决定给陆昭珩写封回信了。

  谁知温乔又泄了气一般地,重重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你收拾好就下去吧。我睡觉了。”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吩咐了一句:“不必叫其他人进来了。”

  冷星应是,过了不久,便吹熄了灯烛,走了出去,还顺带关上了房门。

  也不知在黑暗中过去了多久。温乔再次坐起身来。

  她再次坐在窗台上,任月光柔柔地撒了自己一身。拿出时长带着的玉笛,细细地摩挲。尝试了几次,最终也没有吹奏出声。直到觉得身上冷了,才关窗重新回到床上。这一次,终于没有躺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十几日以后,终于有消息传来,道是之前陆昭珩跟着的商队,自塞外回到京师了。温乔得了消息,只骗母亲说是买些胭脂水粉,便也跑出去看。

  街上已经熙熙攘攘挤了不少人,都在看着这支风尘仆仆远道而归的商队。温乔身量娇小,挤了几次也未能挤到前排。还在奋力向前的时候,突觉得被人自身后拍了拍肩膀。

  这个力道,这种感觉。

  是了!是他!他回来了!

  温乔惊喜地转过身,眼睛亮亮地盯着方才拍了自己的那个人。

  陆昭珩双目含笑,一副赶了远路的样子,一言不发,宠溺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

  这时不远处不知发生了什么,有人朝着温乔挤了过来。身边人多,温乔方才转身又转得急了些,眼看站立不稳要摔倒。

  只见陆昭珩长臂一捞,一个转身,几步之后,二人已经离开了拥挤的人群。温乔被陆昭珩稳稳地搂在怀里。脑袋正好贴在了他的胸口,极有力的心跳声传来,连带着温乔的心跳也快了许多。

  自温乔长大了一些之后,二人已经鲜少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了。温乔觉得有些害羞,却又舍不得这样离开陆昭珩这熟悉温暖的怀抱。便低下头,红着脸,不肯说话。

  谁知这一次,竟是陆昭珩自己放开了手。他将温乔拉成面对自己的站姿,低下头,说道:“初回来这几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办,圣上那边也等着回话。怕是没有时间见你。你乖乖的等几天,等我这边一切妥当了,我叫冷星带话给你,我们到时候可以在上次黎叔的那个院子中见面。”

  他一边说话,一边仔仔细细的端详温乔的脸,像是在看着一件失落了许久的宝物一般。又说道:“你只管乖乖的等着。到时候我有好东西给你。”

  陆昭珩说完后习惯性的伸出了手,温乔以为他又要来刮自己鼻子,躲着不想给刮。谁知,陆昭珩居然鬼使神差地用拇指轻轻地摸了摸温乔的嘴唇。

  嘴唇被拇指触到的那一刻,温乔感觉整个身体都在发麻。陆昭珩看着温乔这副似乎被冻住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于是又双手微微用力,去抓了抓温乔的胳膊。

  温乔被这样一抓,似乎醒过来一般。红着脸低了低头,轻轻嗯了一声。恍恍惚惚地离开了。陆昭珩看着温乔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颇不放心,可是毕竟有要事在身,只得嘱咐冷星紧紧地跟上去,别出了事才好。

  回家后的温乔,始终是那副恍恍惚惚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比陆昭珩出塞的时候好了多少。华容郡主只道是女儿生了病,忙不迭请了郎中来给女儿看病。

  郎中也是不得了,果真给诊出了病,说了些思虑过度神思受损一类的话,还给开了方子。收了诊金之后,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华容着人送了郎中出去,又亲自盯着下人给温乔煎药。药汤煎好以后,华容又亲自带着人将药送去了温乔的房中。

  温乔看着还是恍惚,倒是知晓华容来了。终于回过了神来,朝着华容郡主甜甜地喊了一声:“娘亲!”

  华容只道是女儿病着,亲自端了药碗,打算喂女儿吃药。

  温乔却撒娇说着:“皎皎早都不是小女孩儿了,可以自己喝药的,不用娘亲亲自来喂。”华容慈爱地看着女儿,说道:“那也得盯着你把药都喝下去为娘才好放心。”

  温乔无奈,只得发了发狠,一口气将那药汤喝完。之后又抹了抹嘴,才对着华容郡主道:“娘亲这下可放心了?皎皎没事的。只是前几日睡得不好,因此,有些恍惚。”说完果真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娘亲,女儿想要再睡一会儿,补补眠。”

  华容郡主岂有不答应的,忙命房中的下人都出去,又仔细安顿了女儿,才悄悄离开。

  房门一关上,温乔的眼睛就又睁开了。这一次,神思清明,亮亮的眼睛里不见任何恍惚。

  温乔伸手摸了摸今日被陆昭珩拇指触到的地方,还是觉得麻麻的。再想起陆昭珩今日说的“你要乖乖的”那样的话,心里有些甜,一会儿又有些酸。这样想着,居然也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是自陆昭珩离开以后,温乔睡过的最为踏实的一个觉。

  这一日之后,温乔每日吃的也多了,睡得也好了些。整个人看起来都神采奕奕的。

  距离那日在街上见过陆昭珩已经过去了三天。温乔终于等来了陆昭珩传来的消息。温乔迫不及待地收拾打扮好,带着冷星离开了温府。一向将女儿看得很紧的华容郡主,只道是女儿在家里待得闷了,便也由着温乔去了,并未说什么。

  第四十九章

  如今我不愿再等了,你答应我可好?

  又是上一次的巷子口,又是熟悉的口哨声。只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大一样了。温乔这一次,真的像个大家闺秀一般,规规矩矩,甚至有点磨磨蹭蹭地,朝着陆昭珩蹭了过去。他仍是那副样子,长身玉立,对着温乔,笑得一脸温和。若非说有一些不同,那大约便是之前如玉的面上似多了一丝风霜,想必是塞外风沙太大所致。

  看着温乔那副小女儿扭扭捏捏的样子,陆昭珩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这么一来,温乔也装不下去,又一次跳起想要去敲陆昭珩的头。

  陆昭珩自然没让温乔得手。他趁着温乔不备,直直伸出双手牢牢锁住了温乔的身子,似是不够,还抱起温乔转了几圈。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可谓快准很稳。

  温乔许久不曾被陆昭珩这样抱着转圈了。开心得不得了,她双手放在陆昭珩的肩上,肆无忌惮地笑出了声。

  两个人笑闹了许久,终于安静了下来。陆昭珩又带着温乔七拐八拐,最终来到了上次来过的小院子。

  这一次,黎叔并没有露面。

  陆昭珩引着温乔又一次来到上次进入的那间书房。

  温乔看着房门,脸又开始发烫。她想起了上次在书桌上看到的那些散落的纸张上所写的诗句。她有点害羞,想要抗拒,又觉得甜蜜,有些期待。终于还是由着陆昭珩牵着手进了屋。

  一进屋子,陆昭珩就转身关上了房门。那一瞬间,温乔的心便蓦地收紧了。以为陆昭珩又要做些什么事情。

  谁知陆昭珩却并没有再对温乔“动手动脚”,而是献宝似的,指着房中一件奇怪的乐器,问温乔:“你看看!可喜欢吗?”

  那乐器一看就知是塞外带来的。木制的琴杆,琴头成弯月状,古朴简约,仅有两条丝弦。陆昭珩炫耀似的,絮絮说着:“这东西叫做卢琴,是我特意从塞外带回来的。声音有趣极了。我还特意学了如何演奏。皎皎你乖乖坐在那里。我奏给你听。”

  说完便拉着温乔坐在圆凳上。径自走过去拿起了那把卢琴。

  微一拨弦,便有一种苍凉厚重的声音传出,不算特别悦耳,但似乎一下子就将人拉到了那一望无尽的草原上去了。

  陆昭珩正式开始演奏,看得出他不是很熟练,也看得出他练了许久。温乔并不知晓陆昭珩所奏之曲叫做什么名字,只是觉得悠悠扬扬,又很有些厚重的感觉。跟着这样的乐声,温乔的心,似乎也随着陆昭珩一同去了塞外,奔驰在那一眼看不完的大草原上。

  温乔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天很高,也很蓝。身下似是一匹骏马,由陆昭珩骑着,温乔像小时候那样坐在他怀中,耳边有鸟叫声,有马嘶声,似乎还能闻到一点青草的味道和新鲜的马粪味。

  陆昭珩一曲奏完,看到的是温乔这副闭着眼,似乎很享受的样子。嘴角便噙上了一丝笑意。他出声道:“看来我方才所奏的曲子,皎皎是真的听懂了。”

  结果这一出声,温乔居然像是被惊到一般,身子晃了晃,眼看要从圆凳上栽倒下来。

  陆昭珩又一次不负众望地接住了温乔。

  躺在陆昭珩怀中的温乔,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了陆昭珩调笑的眼神。“皎皎方才可是想到了什么?”

  温乔急忙从陆昭珩怀中挣脱,坐正了身子,说道:“没,没有。就是睡着了。”

  陆昭珩也不着急,耐心地伸出手摸了摸温乔的额头,继续说道:“皎皎可是着了风寒?今日脸一直红得厉害。”

  温乔看起来又慌乱了,话都有些说不利落:“没……没有……我昨天还吃了药的!你……你方才所弹奏的我都听见了。嗯,就还行吧。”说完居然还伸出双手揉了揉脸,似乎如此脸就可以不红了。

  陆昭珩面对着温乔坐了下来,正色道:“皎皎可知我方才所奏何曲?”

  温乔回道:“不知。”

  陆昭珩脸色严肃起来,声音仍是温温的:“这是草原上男子向女子求爱时所奏之曲。所有演奏这首曲子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那边是希望心爱的女子可以接受自己的爱情,嫁给自己。”

  只听得“噗通”一声,温乔终于还是从圆凳上栽了下去。

  躺在地上的温乔,倒并不觉得十分疼,只是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嗓子眼出来了。这时自温乔身下传来了一声闷哼。惊得温乔连忙起身。

  果然是陆昭珩做了人肉软垫。他却也不怎么慌,就那样躺着,用一只手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温乔站起身来又在圆凳上坐好。

  温乔看了一眼陆昭珩,迅速低下头,对了一会儿手指,“我”了半天,仍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陆昭珩终于看不下去,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双手扳着温乔的肩膀,眼波温柔似水,认认真真地说道:“其实这种求爱的曲子,在多年以前,我也曾奏过一次的。就是你第一次吹笛子的时候。只不过……”陆昭珩眼中好像出现了一闪而过的伤感,“那次你吃醉了酒,居然睡过去了。不过也没有关系,毕竟那个时候你年纪还小。”

  温乔此刻已经不只是脸上发烫了,她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像是要着火一般。想要躲,却被陆昭珩箍着,动弹不得。

  陆昭珩继续说道:“皎皎。其实我爱慕你许多年了。从你我第一次见面,你轻啄我的时候;从你在山上遇袭被我救到,安静地趴在我背上的时候;从你故作凶狠,吓唬七公主的时候;从你雨中遇刺,却丝毫不慌乱静待救援的时候。皎皎,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喜欢着你。我等着你长大,等得好辛苦。如今,我不愿再等了。皎皎,你答应我可好?嫁给我做世子妃可好?”

  陆昭珩说完这段话,手上加重了力道,不许温乔别过脸,强迫温乔看着自己。他此刻也很是紧张,看着温乔湿漉漉小兽一般的眼神,很害怕温乔不肯答应自己。

  第五十章

  生生世世只宠她一人

  温乔脸红地更厉害了。她似乎是强迫自己稳了稳心神,对着陆昭珩说道:“珩……珩哥哥……”

  一声哥哥甫一出口,便被陆昭珩出言打断:“皎皎,今后不要再叫我哥哥。我并不是你哥哥,也不愿只做你的哥哥。你叫我昭珩可好?”

  温乔结结巴巴说道:“好……昭……昭珩……你今天,今天说的这些……我……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我……我还没有想好……我……我需要好好想一想,再……再作答复。”

  说完这些,温乔第一次主动看向陆昭珩的眼睛,说道:“现在,你先放开我。”

  陆昭珩听话地收回了手。温乔迅速站起身来,说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便头也不回往出走去。

  陆昭珩有些摸不透温乔的反应。说不肯吧,又顺从地唤了自己昭珩,说肯吧,又这样一副急着要逃脱的样子。这般想着,居然没想起去追。

  温乔一路奔出院门,慌不择路地逃跑。

  终于发现,自己迷了路。

  温乔有些慌乱,不同于方才在房中的慌乱,这次是真的慌了,她完全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正在着急时,温乔发现有人自身后牵起了自己的手。

  那熟悉的触感,不用抬头,温乔也知道是陆昭珩。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牵着手默默地走着。

  过了一会儿,陆昭珩轻轻地哼起了一段曲子。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听着这略显熟悉的旋律,温乔的闹钟似是闪过了一道闪电。是了,她记起来了,那日在漫天黄叶下,陆昭珩所弹奏的就是这一首曲子,《凤求凰》。

  平静了没多久的温乔,脸上又泛起了红晕。

  眼看要走到熟悉的街口了。温乔终于出声:“昭珩。”似是不习惯这样的称呼,温乔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剩下的路我都识得。你就送到这里吧。我娘亲……娘亲她不喜欢……你也知道的。”

  说完也不管陆昭珩什么反应,温乔甩开他的手便离开了。

  陆昭珩并没有追过去。只站在那里,默默看着温乔里去的背影。方才温乔的话给了陆昭珩提示。她并非是不肯,她是有顾虑,她担心自己的娘亲华容郡主不肯同意这门亲事。温乔这是在指路,要自己去找华容郡主吧。陆昭珩这样想着,直到看着温乔进了府门,方转身离开。

  自这日之后,无论陆昭珩要冷星如何传话,温乔都不肯再与自己见面了。已经过去了好几日,没得着温乔的回话,陆昭珩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他终于憋不住气,做好了一切准备,带着重礼,来到了温府,正式拜见华容郡主。

  温乔日渐长大,那点心思华容自然是看在眼中。她本不愿意在此时见陆昭珩。奈何无论如何也推辞不掉,只得无奈命人将其带了进来。

  陆昭珩这一次很是严肃,一进华容的院子,远远地纳头便拜,颇认真地朝着华容郡主磕了两个头。整个过程,华容郡主只是默默看着,并不言语。等到陆昭珩自己站起身来,华容郡主方缓缓开口道:“摄政王世子来我府上,所为何事?”

  华容不肯再称呼陆昭珩“珩儿”,而是刻意强调他的出身,强调了他摄政王世子的身份。

  陆昭珩对此也并未发表异议,只是仍旧板着脸,严肃又不失恭敬,说道:“小侄今日来拜见郡主,是希望郡主能够答应,将温乔许配给小侄。”

  华容见对方居然敢这样直接,便有些恼怒。喝道:“大胆!”

  陆昭珩却是不徐不疾,丝毫不减慌乱,继续说道:“小侄与皎皎……”还未说完,华容更是恼怒,说道:“我女儿的闺名可是你能叫得?”丝毫不顾自己已经默许陆昭珩这样喊了许多年的事实。

  陆昭珩仍是一派淡定,不肯放弃说道:“小侄与令嫒自幼认识。说是青梅竹马当不为过。这么多年来,小侄是怎样的为人,又是如何对待令嫒的,想必郡主心中是清楚的。今日小侄既然来了府上,便未想过无功而返。小侄知道郡主的顾虑,只求郡主赏个机会,许小侄将话说完。”

  见华容郡主似是应许,没有再出言打断。

  陆昭珩又正了正身子,严肃道:“小侄父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多年。父王当年作所作为实在不应该,错了便是错了。郡主作为家母的闺中密友,因此事对家父心怀不满,这是情理之中。只是父王是父王,侄儿是侄儿。父王所做的那种事,我无论怎样也不可能做出来。我陆昭珩敢立在这里,对着皇天后土发誓,今生今世,只爱温乔一人,只对温乔一个人好,生生世世,只宠她一人。温乔嫁了我,绝不会受到半点委屈。”

  华容郡主似是有些被陆昭珩的这番言论镇住,半天也不曾言语。

  陆昭珩倒也不催,仍旧一脸严肃地等着。

  过了许久,华容郡主终于开口,也改回了称呼:“这么多年过来,珩儿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只是你们摄政王府里的乌烟瘴气,京中无人不知,要皎皎嫁入那样的人家,我毕竟是个做母亲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点这个头。”

  陆昭珩点点头,似是认可华容郡主的看法,开口道:“从前家中的事务,小侄无法完全做主。但小侄在此可以保证,在皎皎嫁过来之前,一定将府中清理干净。清清爽爽地迎娶皎皎。”

  说完,再次郑重跪下,重重磕了两个头,磕完并不起身,仍旧跪着,说道:“望郡主成全。”

  华容郡主见陆昭珩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念及其故人之子的份上,终于缓了缓语气,不似方才那般严厉,说道:“只要珩儿能够说到做到,护皎皎一世安康。”

  陆昭珩似是得着了承诺,不再多话,起身再拜之后,终于离开。

  华容郡主看着陆昭珩离去的身影,久久没有说话。

  第五十一章

  我在等你的解释

  华容郡主厌恶摄政王陆昀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年,陆昭珩的母亲蒋黎,乃是蒋国公嫡亲的女儿,真正的大家闺秀,样子也漂亮,与华容郡主自小便玩在一处,感情很是要好。

  后来一次王公宴会上,遇上了陆昀,自此开启了一段孽缘。蒋黎素来心性极高,对于陆昀这种贪恋权势之人是看不上的。饶是他再有才华样貌再好,只这贪权的一项,蒋黎也是不肯的。

  陆昀也不是一般人,但凡是他要做的事,便没有人能拦得住,他要爱的人,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于是放出话来,他陆昀非蒋黎不娶,任何敢同他抢蒋黎的人,都是他陆府的敌人。一段时日下来,京里人人皆知蒋国公家的闺女被那陆昀给看上了,因此各路原本打算攀亲的人也都消停了下来。蒋黎生的如此好的相貌品性,如此好的家世,除了陆昀之外,竟也无人再敢求娶。

  一来二去的,蒋黎的年纪便有些被耽误了。宠爱女儿的蒋国公,本来是站在女儿一方,既然蒋黎不喜欢陆昀,便也不同意。可是时间一久,便也着急了。

  于是在某一日,蒋国公与陆昀私下里见了一面。

  谁也不知这二人当日究竟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一个月之后,陆府迎亲,蒋氏嫁女。自国公府到陆府一路上都被红绸妆点,全城的百姓都来凑这个热闹。

  只是有人说,似乎是从花轿中传来过哭声,又有人说新娘的手脚是被捆了的,还有人说不可能传来哭声,那蒋家女上花轿之前就给灌了药,进了陆府连天地都没拜,人事不知直接给抬入了洞房。

  当时这些事情,华容郡主不是不知,她与蒋黎感情那样的好,也是想过去救一救的。只是母亲长明公主似是受了蒋国公的嘱托,对华容看管甚严。蒋黎在国公府被关了的那一个月,华容郡主在公主府也被牢牢地看了一个月。

  蒋黎嫁入陆府之后的事情,华容不知道。陆昭珩却是知道的。

  自小照管陆昭珩的赵嬷嬷曾是母亲蒋黎身边的人。在陆昭珩年岁不大的时候,就将当年之事细细告知了他。

  蒋黎当日诚然是被下了药的。只是并非人事不知,她深思清明,却口不能言,身上亦全无力气。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昀跪着朝着自己诉说深情,那一刻,她许是动了心的。可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让蒋黎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这个强娶了自己的男子。

  情到深处之时,蒋黎落了泪,陆昀眼眶也有些湿。他站了起来,捧起了蒋黎的面庞,吻净了蒋黎脸上的泪。

  陆昀在自己的唇触上蒋黎的脸那一刻,便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他无法抑制自己多年的思恋,没有耐心再等到蒋黎的那一句愿意了,如今蒋黎已经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不愿等下去了。

  陆昀撕开了蒋黎的喜服,将蒋黎按倒在了床上。

  蒋黎口不能言又四肢无力,终究不得反抗。只得默默地流泪,由着陆昀在新婚之夜巧取豪夺,多番求索,在自己身上留下了数不清的欢爱的痕迹。

  那个所谓的新婚之夜,蒋黎一动不能动地流了一夜的泪,陆昀巧取豪夺地也折腾了足足一整夜。

  第二日,终于得了命令进屋侍奉小姐的赵嬷嬷看着蒋黎那副样子,也是心疼地落了泪,却又无从帮助,只得默默地收拾好了一切,又退了出来。

  后来的日子,与最初并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尽管陆昀仍是整夜地折腾,蒋黎却也不再流泪了。虽然已经不再被下药,蒋黎仍是之前那样,一动也不肯动。

  再后来,便有了陆昭珩。

  再怎么说,陆昀是心疼蒋黎的。蒋黎怀孕生子的辛苦,他也都看在眼里,因此也对蒋黎极尽宠爱。陆昭珩生下以后,蒋黎也似乎恢复了一丝神气,不再如之前那般不懂不说不笑。有时还肯逗一逗粉白的小昭珩。

  如此,陆昀与蒋黎看着竟越来越像一对寻常夫妻。蒋国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最初给女儿下药的悔恨内疚也减轻了些许。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会朝着好的方向去。

  直到那个叫做连蓉的孤女找了来。恰巧这日陆昀没在府中。

  大着肚子的连蓉见了蒋黎便跪下叫了声“姐姐”,蒋黎何等冰雪聪明,事情便已猜到了七八分。

  是了,蒋黎孕期中陆昀曾领皇命执行过一次任务,走了约有十来日。想来便是那时发生的事情。

  蒋黎不动声色,只命人替连蓉准备了客房。然后便将自己关在了屋内。在这之前,她什么都不想问,也不想说,只等着陆昀亲口来给自己一个解释。

  陆昀终于回来了。自听了下人的话便黑了脸,一言不发直接进了蒋黎的屋子。

  陆昀甫一进屋子,便紧紧地抱住了一言不发的蒋黎。他想用行动向蒋黎表明自己的心意。正要吻上去时,蒋黎第一次反抗了。她用力挣脱了陆昀,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我在等你的解释。”

  陆昀终还是红了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开始对着蒋黎,像是新婚之夜诉说衷肠那般,细细地说起了事情经过。

  原来,那次陆昀执行任务,却不幸中了地方圈套。对方出手恶毒且下流,兵器上淬的并不是什么名门的毒药,而是要命的烈性春药。

  而此时,跟在陆昀身边的,仅有之前无意中被救下后死活要留留下报恩的连蓉一名女子。连蓉苦苦哀求陆昀给自己一个报恩的机会,陆昀却是不肯。

  其他属下们不忍看着主上这般辛苦,此时居然也不曾拦着,反而顺水推舟助连蓉“报了恩”。事过之后,陆昀深觉自己对不住蒋黎,坚决不肯继续带着连蓉,便将其就地安顿在了外地,给了一些银两,让其自行生活。

  第五十二章

  你还打算再下一次药吗?

  谁知,连蓉竟在这时大着肚子找上了门来。还口口声声不忍恩公血脉流落在外。

  蒋黎只是沉默地听着,每听一句,面色便冷下去一分。待陆昀叙说完,蒋黎那颗稍稍被捂热的心,便又一次重重跌入了冰窖。

  她仍是像从前那样,不哭,也没有闹。只是沉默着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留了赵嬷嬷在王府照顾年幼的陆昭珩,便独自离开王府,去了密兰山带发修行。

  蒋黎离开之时,陆昀红着眼,想要阻拦。却听得蒋黎冷声说了一句:“你还打算再下一次药吗?”话音未落,陆昀便愣在了当场。最终还是放了蒋黎离开。

  自此以后,摄政王府便失了王妃。

  后来,陆昀常常带着年幼的陆昭珩去密兰山上探望蒋黎。皆被蒋黎阻了回来。常伴青灯古佛的蒋黎,只肯偶尔见见儿子,却一次也不肯见陆昀。

  陆昀无法,只能在蒋黎陪着儿子的时候,偷偷看她几眼。

  至于那报恩的连蓉,竟真在府上留了下来。毕竟怀了王爷的骨肉,下人们侍奉起来自是没有不尽心的。

  只是陆昀,从来不肯见她。

  瓜熟蒂落,竟是一对龙凤。连蓉为生这对孩子,受了很大的罪。

  陆昀终是不忍,去看了连蓉。仍是想着替连蓉寻个好去处。

  连蓉还是不肯,她抱着两个孩子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陆昀,不要让陆家的骨肉流落在外,自己愿意终生为奴为婢,不求名分侍奉王爷。

  陆昀同意将孩子留下,但连蓉必须离开。

  连蓉自是不肯,人也刚烈,当晚便投了湖。被救起之时,已然没了气息。陆昀为其所动,最终将连蓉以侧室的规格下葬,并入了族谱。

  只是这样一来,连陆昭珩一起,府上多了三个嗷嗷待哺的没娘的孩子。陆昀头疼不已。他无法舍弃官场权位,也舍不下这几个孩子,自是不能随着蒋黎搬去那密兰山。整日发愁,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自幼在陆昀身边侍奉笔墨的丫头玉儿“挺身而出”,不求王爷以夫妻相待,只求王爷给个名分,自愿为王爷抚养三个子女,做他们的母亲。陆昀不是不感动的,虽然不曾与玉儿有肌肤之亲,仍是给了其侍妾的身份。自此,府中人敬重玉儿“深明大义”,皆称其一句“玉夫人”。

  自小由赵嬷嬷带大的陆昭珩不是很喜欢这个玉姨娘。玉姨娘对着他们兄妹三人念念叨叨的那些话语,陆昭珩其实听得懂。她想要取代母妃,成为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陆昭珩不愿意。如果玉姨娘做了王府的女主人,那么母妃就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了。于是他处处与玉姨娘作对。

  玉姨娘对此很不高兴,她曾私下里喊陆昭珩“喂不熟的小狼崽子”。还因此被陆昭珩狠狠地咬了一口。

  玉姨娘去向陆昀告状时,陆昀虽然头疼陆昭珩不省心,却因其是蒋黎留下的唯一的孩子,并未对陆昭珩怎样。自此,陆昭珩更是肆无忌惮,抓住所有机会惹玉姨娘生气。

  玉姨娘也不是个没心机的。她见陆昭珩“喂不熟”,便处处笼络当年连蓉生下的那一对儿女——陆枞与陆静霜。这兄妹二人并不很了解自己的身世,只以为母亲早逝,玉姨娘将自己一手带大,因此对玉姨娘颇亲近。

  正因如此,陆昭珩不但与玉姨娘不亲近,与自己的庶弟妹感情也不很深。他只知道有一个不爱讲话的住在山上的娘亲,有一个从不会责罚自己的爹爹。

  玉姨娘明面上,仍是对陆昭珩极好。好到什么程度呢?

  ——自陆昭珩十一二岁上,便开始不断地塞一些貌美女子给陆昭珩院子,只说是担心下人伺候不周。陆昀也不管,由着她去。

  时日一久,世人皆知道那摄政王府家的小世子院中有整整一院子的美貌丫头伺候,这些丫头究竟伺候些什么,坊间流言自也是花样百出的。

  正因如此,陆昭珩常常不在王府住。西山的别院和黎叔管着的那个院子倒是常去。陆昀仍是不管,由着他。只要求他定期陪着自己去密兰山看望蒋黎。

  蒋黎自从去了密兰山,果真不再同之前的故人来往。虽然得了自由,华容对她的情况却不很清楚。

  归根到底,华容郡主不喜温乔嫁去摄政王府,还是因为两个原因,其一当年的陆昀对蒋黎下药用强,华容担心女儿遭到相同的待遇。其二便是,陆昭珩那一院子的美貌丫头实在是太过名声在外了。

  陆昭珩自从得了华容郡主的默许,便打算用行动向郡主证明自己求娶温乔的决心。于是,他搬回了王府。

  第一日,院中的女子就被遣走了大半。这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陆昭珩常年不在府中住着,其实这些女子中,他连认识的都没几个,更别说叫得出名字的。只是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说明情况,愿意走的,可以获得一些银钱。出去谋个生计,或者嫁人都不成问题。如若有赖着不肯走的,后头便没有这样客气了。

  自然有那心气高不肯走的。还有人去禀了玉夫人,求其帮自己主持公道。

  玉夫人得了消息,果真来了。

  她慈爱地看着陆昭珩,很是端庄大气。声音温柔也不是威严,出口道:“珩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姨娘为你选的这些丫头伺候得不够好?如果不称心,珩儿可以自己挑选喜欢的女子接进府里来。只要乖巧懂事,能将珩儿伺候好,姨娘自是不会阻拦的。”

  陆昭珩和小时候一样,不肯受她的好。也不给脸,直愣愣回应说:“我好歹顶着世子名头,玉姨娘你身为父王侍妾,一口一个‘珩儿’是否逾矩了?若让外人听了去,还当我摄政王府全无规矩,让一界侍妾压到少主头上去了。”

  玉夫人登时傻了眼。她虽料到陆昭珩回来会生事端,却不想对方竟敢这样当着如此多的下人让自己下不来台。

  第五十三章

  夜里,你房中,这是最适合的见面时机

  好在赵嬷嬷不愿陆昭珩过度招惹玉夫人,于是劝道:“世子说话是冲了些。无论如何,是玉夫人将世子抚养长大。”说完又挥手将房中的无关人等都赶了出去。

  玉夫人见有人帮着,也就多了分底气,只不敢再向方才那样摆出自己女主人的架子。于是柔声劝道:“自是如此的。毕竟不是亲娘,因此在照顾世子的时候,很是担心照顾的不够周到,无法让世子爷满意。这些丫头,都是我的一番心意,何况他们不只是貌美,做起事来也没有不尽心的。如今世子爷好些日子没有回府,一回来竟是要将人都遣了出去,总该是有个交待才好些。”

  陆昭珩冷笑道:“你自然是要摆出一副慈母姿态的。只是这些丫头何其无辜?她们被你不断地塞到我房中来,倒是成就了我在京里的美名。如今我迷途知返,不愿被这‘美名’所累。遣她们出去,也并非是不给活路,给了银子帮她们谋生计,已是仁至义尽,还待怎样?”

  玉姨娘见横竖劝不下,也不愿同陆昭珩正面冲突,最终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道了声“罢了”后,便离开了。

  第二日,又有几个离开的。只是得的银钱较头一日的少些。

  第三日,又哭哭啼啼走了几个。

  直到第七日,陆昭珩终于失了耐心,命人将那些不肯走的直接给扔了出去,不许再回来。

  自此,京里又开始流传,那摄政王府家的世子爷转了性儿,一口气将房中的貌美丫头们遣了个干净,如今随身伺候的,皆是男子。还有人赞叹,如此干净利落,不知是浪子回头,还是换了口味。

  这样的浑话,温府里也有人在传。华容郡主听了只是默然不语,陆昭珩这孩子毕竟是蒋黎的骨肉,华容不是不心疼的。如今要他顶着这样的压力,也是难为他了。

  温乔听到的话着实怪了些,道是摄政王府家的世子爷向哪家姑娘求爱不成,一气之下转了性儿,好了男风,还导致京里一些清秀男子跃跃欲试,另外一些则惴惴不安起来。温乔听着这样的浑话,颇觉得好笑。她虽不知道事情原委,但知晓陆昭珩的这一番作为与当日他与母亲的对谈有关。

  思及那日陆昭珩的表白,温乔已经不再那样慌乱了。她内心是有些甜的。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陆昭珩,甚至还起了作弄的心思,问问陆昭珩究竟看上了哪家的公子。

  这天吃罢晚饭,温乔打算去院中溜溜食便回来睡觉。谁知冷星却有些怪异,找了些颇奇怪的借口,硬是将温乔留在了房中。

  冷星一会拿来纸笔,说小姐许久未习字了,可练练字。

  一会儿又取出上次温乔放弃的素帕子,问温乔还要不要继续讲帕子绣完。

  聪慧如温乔,自然知道冷星的这番表现与那陆昭珩脱不了干系。于是直截了当,问道:“可是珩哥哥要你带什么话给我?可是需要趁夜出去与他见面?”

  冷星只是摇头,说不知道,并要求温乔待在房中。

  如此一来,温乔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赌气一般躺在床上假寐。一时不留神,竟真的睡了过去。

  月上三竿,温乔的窗子被敲响了。她猛地睁开了眼,随即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口哨声。

  温乔鞋都顾不得穿,连忙奔到窗边,将窗子打开。果然见到陆昭珩斜斜地倚在窗前,脸上带着一抹好看又略显邪气的笑。

  温乔连忙将陆昭珩迎进屋内,又迅速关上了门窗。

  陆昭珩只是看着温乔动作,并不急着言语。待温乔在陆昭珩对面坐定了,方才开口道:“我只道你始终不肯见我,谁知你竟是不肯在白日里见我。”

  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淡定许多的温乔,听了这话,脸又红了起来。好在屋内光亮不足,陆昭珩大约没有看到。

  陆昭珩见温乔不曾言语,直接起身紧紧地抱住了温乔。他将下巴抵在温乔的头顶,闻了闻温乔身上散出的香气。缓缓地,又充满热情地说道:“皎皎,这些日子,想煞我也。”陆昭珩以为温乔会像之前那样将自己推开。谁知温乔竟伸出小手,努力地搂住了陆昭珩的腰。嘴里还柔柔地喊了一句:“珩哥哥。”

  陆昭珩见温乔此状,明白了她的心意,不禁心中狂喜。对着温乔说道:“那你还喊我哥哥?”

  温乔经过这些日子,想通了与陆昭珩二人之前的情意,便也不再忸怩。只是仍有些害羞,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喊了一句:“昭珩。”

  陆昭珩等了多年,终盼来了这一句“昭珩”,心中激动不已,手上更加用力,想要将温乔嵌入自己身体一般,紧紧地搂着温乔。

  二人不再言语,只是这样静静地搂了许久。

  听着陆昭珩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最终还是温乔先打破了沉默。

  “昭珩,你此刻前来,是有何事?”

  陆昭珩似是在强忍什么,过了片刻,才哑着声说道:“就是多日不见你,想得厉害。如今白天见面又多有不便,而且……还担心你像上次那样跑掉。”

  温乔:“……”

  温乔:“夜里见面,不大合适吧。”

  陆昭珩继续说道:“谁让那几日你不肯见我。如今我夜里来,你必然在。又是在你的房中,你也跑不到别处去。再没有比此时此刻更合适的见面时机与地方了。”

  温乔听着这不大成体统的言语,虽有些着恼,却因这些日子也诚然思念陆昭珩,于是便不再多说话,而任由对方将自己抱着,听着陆昭珩细细地诉说着这些日子的思念。

  过了许久,府中的人大多已经歇下。温乔料想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于是挣出陆昭珩的怀抱,径直过去点亮了烛台。

  陆昭珩看着烛光下温乔柔柔的带着笑意脸,浑身便生了一丝冲动。他两步走到温乔跟前,双手捧住了温乔的脸,端详了片刻,便吻了上去。

  第五十四章

  怎的,皎皎期盼着今夜发生些什么?

  在被陆昭珩温热的嘴唇触上的那一刹那,温乔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只在初次遇见陆昭珩的时候恶作剧般轻轻在对方脸上啄过一次,却不知,相爱的人之间,亲吻,竟是如此滋味。

  心,跳得快极了,温乔简直已经听不到自己心跳声之外的其他动静了。只是任由陆昭珩抱着自己,辗转舔噬细细研磨,强有力的舌撬开了不知所措的唇齿,在口腔中肆意扫荡。

  在温乔快要窒息的时候,陆昭珩终于停了下来。他笑眼弯弯地低头看着温乔,温乔又觉得害羞,便忍不住将光裸着的脚趾头缩了缩。

  是了!脚趾头!

  直到这时,温乔才反应过来方才急着给陆昭珩开窗,竟忘了穿上鞋子。温乔当然知道本朝纵然民风开放,女子的光脚也是不轻易示人的。这样光着脚,又是在这样的夜晚,这岂不是给了陆昭珩赤裸裸的暗示?温乔的心又不争气地咚咚跳了起来。

  显然发现温乔光着脚的不止温乔一人。陆昭珩愣愣地看着温乔踩在地上的洁白的双脚,突然展臂将温乔打横抱了起来,向床榻走去。

  吓得温乔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温乔现在羞极了,也窘极了。她不得不伸出胳膊,环住陆昭珩的脖子,任由对方将自己抱着。默默地,还对可能发生的事情抱有了一丝隐秘的期待。

  谁知陆昭珩只是将温乔抱到床上后,帮她穿上了鞋袜。小心翼翼很是珍视的样子。

  陆昭珩一边穿着,一边看着温乔禁不住有些垮下的笑脸,便又生了恶作剧的心思,问道:“怎的,皎皎期盼着今夜发生些什么?要不要我去将烛火吹灭?”

  温乔又一次伸手捂住了脸。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觉得心跳得很快很快,又觉得很是欢喜,她默默地希望有些事情发生,又对可能发生的事情怀有一丝担忧。温乔就这样捂着脸想着,丝毫没有发现陆昭珩已经帮她穿好鞋袜并放开了她,走向了远处的书桌。

  远一些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温乔才放下了捂住脸的小手。

  此时的陆昭珩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张写过字的纸,面色颇有些动容。“皎皎。”他动情地唤了一声。

  温乔此时懵懵的,并不知晓陆昭珩手中拿着的是什么东西,只是习惯性地“嗯”了一句,不再多话。

  陆昭珩一手攥着手中的那页纸,另一只手在书桌上继续翻找着,似乎很是激动。

  “糟了!”温乔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上一次收到陆昭珩去塞外送回的信,温乔曾照着临摹了许多。晚上睡觉之前,冷星翻出一些纸问温乔要不要再写字。像是将上次临过的纸张又给翻出来了!

  温乔快步奔过去,想要抢走陆昭珩手中的那些纸。

  陆昭珩毕竟是身量高些,只将纸举过头顶,温乔便够不上了。担心闹出大的动静引来旁人,温乔也不敢动作太大,更不敢声音太高,只得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给我!你把这些给我!谁要你动的!”

  陆昭珩自是不理温乔,转过身又大步朝着床边走去,一边走一边翻看。发现纸上除了写着上次那首《明月何皎皎》之外,还有一些纸上零落写着“只愿君心似我心”。

  陆昭珩的脑中似有一道闪电直直劈过,久久震惊不已。他一直以为自己单恋着温乔,以为在将心思表露清楚之前,温乔只当自己是那个“珩哥哥”,却不知原来,温乔的心也是同自己一样的。他将写有这句诗句的纸收进了自己的怀中,如同那年在学堂,偷偷地收起了温乔遗落在地上的帕子。

  陆昭珩再次紧紧搂过了追过来的温乔,过了好一会儿,在方在温乔耳边轻轻地念道:“定不负相思意。”

  温乔听了这一句,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那段时间在心里脑中横冲直撞左突右奔的那句诗句,下一句是这样念的。“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温乔嘴里正喃喃地念着,不设防竟又被陆昭珩的唇舌攻了进来。温乔只觉得心里甜丝丝的,便任由着那舌头在自己最终攻城略地。

  直到两人都微微喘息,方才停了下来。

  此时,远远地,传来了打更的声响。

  温乔奔到窗前细细地听,回过头来又冲着陆昭珩笑了笑,目光含水一般,说道:“昭珩,三更天了。你不可以就在我房中了,快回去吧!我也要……要睡觉了。”

  温乔说完这些话,又觉得有些害羞,便不再吭声,而是径直走过去吹熄了灯烛。屋中登时又一片漆黑。

  黑暗中,温乔被陆昭珩又一次打横抱了起来。

  陆昭珩抱着温乔,走得又慢又稳。两人都不曾开口。

  将温乔轻轻安置在床上,又盖上被子之后。陆昭珩在温乔额头轻轻一啄,只道:“皎皎,你自睡你的,我看你睡熟了便离开。”说完,朝着窗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补充道:“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

  温乔躺在床上,手被陆昭珩轻柔地攥着,呼吸之间也都是来自陆昭珩身上那种好闻的气息,安心极了。陆昭珩当差回来了,两人的心意已经明朗了,娘亲也不再似从前那般不许提到陆昭珩。温乔知道,上一世没能得到的东西,这一世里,似乎得到补偿了。

  突然想到前世的事情,温乔不由有些感伤,在这样安静又温柔的夜里,竟有一些想要落泪。

  温乔躺在那里,双手抱着陆昭珩的手,用脑袋蹭了蹭陆昭珩坐在床沿的身子,觉得眼睛越发湿润,干脆将头整个埋在了陆昭珩的怀中。

  陆昭珩看着小猫儿一般的温乔,回忆起小丫头从前也常常这样用脑袋蹭自己。他敏锐地感受到了温乔此刻那莫名的伤感情绪。

  陆昭珩伸手拍了拍温乔的脊背,似是安慰一般,说道:“不是说困了吗?快睡吧。我守着你。”

  第五十五章

  可是我还是想喊你珩哥哥

  温乔声音闷闷地,像是哭过一般:“昭珩,可是我还是想喊你珩哥哥。”

  陆昭珩哑然,只得由着她,说道:“如今我既知晓了你的心意,称呼什么的,左不过便是个称呼。随你喜欢如何唤我,都可以。”

  温乔得了首肯,似也未曾雀跃,还是一动不动地,埋在陆昭珩怀中,传来的声音也是潮湿的:“珩哥哥,我有秘密同你说。”

  陆昭珩拍着温乔的手猛地一滞,蓦地想起那一年在西山看红叶,怀中的小人儿闷闷地说过:“只是现在不便说。”

  同样是那种有些沉重的,不快乐的语气。不知为何,陆昭珩心中猛地抽了一下。他问道:“可是那年看红叶时未说出的话?如今可方便说了?”

  温乔许久不曾说话,就在陆昭珩以为温乔已经睡着的时候,那闷闷的,不快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却只是简短的一个“嗯”。又过了许久,温乔说了一句:“珩哥哥,如果皎皎许久之前便认识你就好了。”

  陆昭珩失笑,看来是丫头睡着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温乔如今尚未及笄,二人认识已有十来年,这还不够久吗?可是想到温乔方才那不快乐的语调,陆昭珩又有些不忍心,于是还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温乔的脊背,似是安慰。过了片刻,怀中小人儿终于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陆昭珩叹了口气,还以为温乔今夜要告诉自己什么大的秘密,结果还是敌不过困意,睡着了。担心移动起来会吵醒怀中的小人儿,陆昭珩默默地保持原有的姿势在黑暗中坐了许久。终于感到怀中人儿不会轻易被惊醒,才轻柔地将其在床上安置好,轻轻地翻窗离去。

  如今陆昭珩在朝廷中事务渐多,并不能常常抽身来陪着温乔。只能时不时地传一些书信进来。也不说别的,只是写一些不知哪里寻来的酸诗,借以诉说情意。

  温乔的回应方式倒也有趣,她并不另写词句给陆昭珩,只是将那些酸诗重新誊抄一遍,再请冷星传给陆昭珩。两人一来二去竟也玩上了瘾。只是苦了冷星,不得不两处来回跑,还不能被人发现。

  在公务不忙的时候,陆昭珩也会在夜里悄悄潜入府中来看温乔。时日一久,两人的关系益发亲密起来。

  其实从前二人也亲密,只是都不知对方心思,只一味地或隐瞒或试探,因此明明心意相通的二人,竟过得甚苦。如今捅破了窗户纸,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作为侍卫的冷星,虽然少不了多跑腿,却也由衷地替二位主子感到高兴。

  温婉过得却不似这般滋润。

  温恒从华容郡主那里听闻了陆昭珩的心意,陆昭珩身后代表的是整个摄政王府的势力,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有蒋国公的势力,这一门亲,温恒乐意得很,巴不得女儿快些嫁过去,好保了自己官运亨通。

  只是如今有个障碍。

  温婉虽为庶出子女,再温府却也是同嫡出女儿一般同样养着的,年岁又长于温乔,然而,照着上元国立国以来的风俗,断没有妹妹先于姐姐出嫁的道理。因此,若想要结摄政王府这门亲,需得先将大女儿温婉给嫁出去。

  从前,因着徐氏的缘故,温恒不能不说是疼惜温婉多一些的。如今却不同了。谁让温婉不能像温乔那般,替自己攀一门好的亲事呢?

  女儿不中用,自然有爹娘做主。温恒因此瞄上了来自卢家孙一辈唯一尚未婚配的次孙卢江。虽然不是长孙,毕竟也是嫡出,身份上是配温婉是足够的。更何况这卢家实力在整个上元国盘根错节,财力又足。这样的姻亲,虽比不上摄政王府,对温恒的仕途也是大有好处的。于是温恒不问徐氏和女儿的意见,直接做主给订了亲。

  温婉的烦恼,便在此处了。虽说这卢氏算是个高门大户,但这卢江一直以来风评却不大好。京中人人皆知这卢江虽然出身极好,样貌却比不得家中的其他弟兄姊妹,若单只是相貌普通倒也罢了,他还有个不少富家子弟都沾染了的毛病,那就是男女不忌,而且风流成性。也正因如此,卢江成了卢氏一族孙一辈唯一未曾娶亲之人。

  温婉纵再不晓事,也知道嫁给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好的。为了自己终身的幸福,温婉不得不抗争。

  她同往常一样,先去找了自己娘亲徐氏。她知道因着自小的情分,父亲素来是听得进去娘亲劝解的。只要娘亲站在自己这一边,那这门亲事也就结不成了。更何况徐氏自小是疼爱温婉的,否则温婉也不可能给养成了如今这般骄横的性子。

  温婉很是乖巧,见了徐氏先是行了一礼。其实,温婉是小姐,徐氏是侍妾,因着二人之间的身份,纵然是亲母女,温婉也是用不着向徐氏行礼的。可是她却这么做了,她必须赢得亲娘的支持。

  徐氏近些日子为着保胎,颇耗精力。因此她虽然也是头一次见温婉朝着自己如此行礼,有些惊讶,却也不曾说什么。

  温婉用手中的帕子按了按眼角,作出一副哭过的样子。思忖再三,终于开口道:“求娘亲替女儿做主。”

  徐氏整日沉浸在生子的世界中,并不曾知晓女儿这边发生了何事,愣了愣后才问道:“什么情况?”

  温婉这时恰到好处地哭了出来,凄凄楚楚,恓恓遑遑,说出的话也有些语不成调:“爹爹要将女儿许配给那卢家的孙子。”

  徐氏乍一听女儿要嫁人,又是温恒给做的主,开始还有些欣喜,卢氏一族徐氏多少是听说过的。便问道:“这是好事啊!又有你爹爹替你做主,你为何不肯?”

  温婉见到娘亲如今如此迟钝,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爹爹他……爹爹他是要将女儿嫁给那个卢江。那个家伙相貌普通不说,而且男女不忌风流成性!女儿……女儿不愿嫁给那样的货色!”

  第五十六章

  只需几日定将足量的药送到大小姐手上

  徐氏似是听懂了女儿的意思,眉眼间却还有些茫然,只见她木然地点了点头,摩挲了一会儿女儿的面庞,柔声道:“好了婉儿,你的心意为娘已经知晓了。你且回去吧。娘亲要进些饭食,你弟弟在娘亲肚中,怕是要饿了。”说完便也不再看温婉,而是唤下人进房送饭。

  温婉觉得有些怪异,并不很放心,却也无法,只得擦干了泪水不甘心地离开了徐氏的住所。

  路上却遇到了温乔。那温乔正同院子里的丫头一同放风筝,很是不亦乐乎。温婉抬头看着那只风筝,这风筝她是识得的。

  这是之前那一次陆昭珩送来的礼物。

  陆昭珩,温婉想到这个名字,心中猛地揪紧。

  “我同你温乔皆是相府的小姐,凭什么你能得了陆世子的宠爱,还能生活得如此快意?而我身为你的姐姐,却要承受我本不该承受的痛楚?我的不幸,皆因你而造成,而你的侥幸,仅仅是因为你的娘亲是个郡主!温乔,我过得不好,便也不会让你好活!你且等着!”

  温婉恨恨地盯着远处温乔的身影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看更远处徐氏与华容郡主各自的院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温婉是记得从前那些快乐日子的。那个时候身为相府主母的华容郡主身子总是不济,无法管理府中事务,因此为贵为郡主又是正妻,在家中实在是不算有什么地位的,更何况她那个短命鬼一般的女儿温乔。那个时候,家中其实是由最得父亲宠爱的徐氏做主,正因如此,温婉在当时过得竟似个嫡出的小姐,下人们人人尊敬她不说,爹爹和娘亲对自己也是极为疼爱。如果情况一直是那样,说不定,如今要嫁给摄政王世子陆昭珩的便是她温婉了,哪里还有那个温乔什么事!现如今,不但华容郡主重新掌了权当了家,那温乔在府中也是地位颇高,连带着父亲都对她关爱有加。而两相对比之下,似乎温乔成了相府唯一的小姐,而自己到似乎成了一个陪衬的丫鬟。

  更不用提当年温婉还差点因为温乔之事被迫委身那涎皮赖脸的窦明杰!那个家伙,当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竟然还妄图轻薄她,实在是太不知耻了!因着这事,温婉还得罪了七公主,害的京里王公贵族家的小姐们都离自己远远的。

  温婉越想越恨,捏着帕子的手也越捏越紧。温婉咬了咬牙,她必须替自己出了这口气,替自己和娘亲夺回曾经在府中的地位。

  说到华容郡主当时的身子,其实是徐氏当时下毒所致,这内情,温婉自然是知晓的。

  如今想来,温婉颇佩服自己娘亲徐氏的手段。当年,徐氏用下毒的方子,替自己和女儿搏了好日子过,还得了在府中的地位和温恒的宠爱。如今轮到了温婉,她也想要用同样的手段,替自己,替娘亲,替娘亲肚里的那个孩子,再争取一次。

  温婉继续思索,如今娘亲怀着孩子,精力又总是不济,因此这样的事情,她还是不知道的好。至于当年所用的毒药,一直跟在娘亲身边的翠儿必然是知晓一二的。不如就从翠儿这里下手。

  温婉说干就干。她并没有径直返回徐氏的院子,而是先回到自己房中,挑了几件颇拿得出手的首饰。细细地包起之后,下了下决心,方镇定地从房中走出,朝着下人们居住的院子走去。今日翠儿不当值,应该在此处。

  温婉十分顺利地找到了翠儿。温婉亲热地拉着翠儿的手,竟还破天荒地喊了一句“翠儿姑姑”,这一称呼,让翠儿由不住地抖了抖身子。但对方毕竟是小姐,翠儿并不敢将手挣脱,只能由着对方握着。

  温婉一路拉着翠儿的手,将其引到无人的角落说话。

  还未出声,眼泪便先落了下来。翠儿之前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这时又冒了出来。碍于身份,不得不问问出了什么事情。她作出慌乱地样子,问道:“大小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是否需要翠儿的帮忙?”

  温婉见翠儿主动发问,自认计划推行得很是顺利,委委屈屈说道:“婉儿确实是遇上了不得了的大事。求翠儿姑姑看在看着婉儿长大的情分上,帮一帮婉儿。”

  翠儿是看着温婉长大的不错,却并不喜欢温婉。因她心机颇深,又不怜惜下人,整日摆个相府小姐的架子,纵然自己是她母亲的陪嫁丫鬟,也不被看在眼里。反倒是二小姐温乔,待人友善又热情,翠儿更喜欢温乔一些。加上徐氏母女常年的所作所为,翠儿早已不愿再做徐氏的心腹,反而常常偷着向温乔通报一些消息。

  如今温婉这副样子,翠儿担心她要对温乔不利,不得不留了心眼,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对付她。

  于是,翠儿仍是作出一副焦急的姿态,问道:“道理是自然的。大小姐需要翠儿做些什么,翠儿自是没有不答应的。”

  温婉得意翠儿已经上钩,更加紧紧地攥着翠儿的手,说道:“当年,我娘亲对华容郡主所用的药,是否仍在你那里?”

  翠儿的心,猛地一紧。那些药,曾存放在自己这里不假。只是几年之前,已经被温乔要了去,如今自己这里的是被温乔掉过包的假药。这样的药,是断断不能给温婉的,否则一旦露了馅,自身性命便也难保了。

  不知温婉此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翠儿不得不先稳住她。翠儿似是觉得温婉懂事了一般,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她,又柔声道:“那药这些年确实由我保管着,只是因为隐蔽且不可为外人知晓,因此并不带在身边。大小姐若要用,只需静等几日,奴婢定将足量的药送到大小姐手上。”翠儿说完这些,还怕温婉不相信似的,又郑重的拍了拍手背。

  第五十七章

  再配一些药

  翠儿打发了温婉,转身就去找温乔。此时,温乔正立在书桌前临摹陆昭珩送来的诗句。“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些诗句虽然有时叫人牙酸,有时叫人脸红。但温乔都细细地收了起来,空闲的时候,便照着摹写。临了一遍又一遍,如今字倒是写的愈发好了。

  翠儿极少在白天过来找温乔,温乔明白可能发生了要紧事。于是匆忙收好纸笔,叫冷星喊翠儿进屋。

  翠儿甫一进屋,便跪在地上,只有一句话:“二小姐救我。”

  对方毕竟是年纪大些,又对华容郡主的身体安康起了极重要的作用,温乔自然不能让她就那样跪着。急忙亲自将翠儿扶起,镇定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要慌,你且慢慢说来。我定替你做主。”

  翠儿稳了稳精神,将温婉向自己所要毒药一事细细告诉了温乔。那些被温乔拿走并掉了包的药,这么多年过来,恐怕连徐氏自己都放弃了,没想到温婉居然又想了起来,看来是有什么主意要打。

  温乔不得不小心些。她唤冷星去母亲房中请了舒嬷嬷过来。

  舒嬷嬷一听事件原委,也是一惊。因为温婉这样的动静,遭殃的不是华容郡主,便会是温乔,半点也马虎不得。为着自家主人的安全,舒嬷嬷想要尽快将此事告知郡主。

  却被温乔拦了下来。

  温乔对舒嬷嬷与翠儿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只是如今我们还不知道她拿这药究竟是要害谁,如果她打定了主意,一次不得手终归会有下一次。因此……”温乔顿了顿,又看了眼舒嬷嬷,继续说道:“请嬷嬷替我那姐姐再配一些药来。”说完眼珠一转,“不需要同样的方子,只要吃了让人觉得肠胃不适即可。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想要害谁。”

  毕竟是看着温乔自小长到大,舒嬷嬷虽不十分清楚,却也知道自家小姐心中有了计较,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应下。

  翠儿却有些慌,劝道:“二小姐不可,那药一点下了,极难被察觉。万一……二小姐!可千万使不得!”

  温乔却很镇定,她说道:“莫慌。我自有计较。只是请舒嬷嬷切勿将此事告知母亲,既然我能解决,便不劳母亲动这个手,也省得她替我担心。”

  舒嬷嬷自是应了。剩下的事情不由她操心,便道一声要赶着回去配药,就匆匆离开了。

  翠儿还是慌乱,仓皇问道:“翠儿多嘴,敢问二小姐有何计较,可需要奴婢做些什么?”

  温乔镇定地笑了一笑,向翠儿如此这般一番交代。

  过了两日,翠儿便将“掺了药”的点心送到了温婉的房中。温婉对翠儿送来的是点心而不是直接的药,表示很不高兴。

  她责问道:“我当时明明说的是药,你如今送这些劳什子的点心来是作甚?”说完犹不满意,眉头继续皱了皱,厉声道:“我的话你究竟听没听进去?这点心,你让我如何下手?”

  翠儿不慌不忙,按照温乔当日的吩咐,细细解释给温婉,说道:“大小姐莫慌,奴婢细细思量了几日,还是觉得用这种方式最为稳妥。一来不会被轻易察觉,二来省得脏了大小姐的手。到时候……”说着似乎是担心被旁人看到似的,竟小心翼翼朝着门外瞅了瞅,复又说道:“也断不会有人能怀疑到大小姐身上去。”

  说完又怕温婉不放心一般,继续说道:“这一次,比从前任何一次的剂量都要足一些。奴婢保证,能一击即中。”说完,坚定地眼神看着温婉,温婉似乎被翠儿说动了。鬼使神差,跟着点了点头。随后便叫翠儿离开了。

  温乔今日偷溜出府,去见陆昭珩。二人几日未见,都思念对方得紧。黏黏糊糊了好久才分开。

  待温乔心情颇好地回到房中时,一眼便看到了那碟子刺眼的点心。

  果然来了。早先时候,温乔见徐姨娘怀孕,胎儿无辜,本不打算对徐氏下手,可这温婉这一次太过分,竟然打起了这种毒药的主意,让温乔不由自主地想起上一世的事情。温乔暗暗地想:“这一次,是你们逼我动的手。”

  温乔又看了眼冷暖,冷暖连忙道:“是大小姐亲自送来的。道是新得了点心方子,亲自做了不少。想着姐妹二人许久不曾亲近,便特特地送了过来。希望二小姐不要嫌弃。”

  冷暖说完这些,发现温乔还在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啊”地一声反应过来,继续说道:“属下已经查看过了。这点心只有咱们房里有,老爷房中郡主房中,还有徐姨娘房中,都是没有的。”

  温乔终于放心,点了点头。沉声对冷暖道:“连同之前备好的那些干净的点心,和这些放在一起,好好地装起来。带着点心随我去探望探望徐姨娘。”说着话,眼中不由出现一闪而过的阴郁。只是仅仅一个刹那,便已换了眼神,一派天真,一如幼年时。

  温乔换好衣服,带着冷暖,又准备了一些旁的礼品,去了徐姨娘处。

  徐氏乍一见到温乔,不是不惊异的。怀孕加上长期的精神衰弱,让她看起来整个人有一些木,有一点点迟钝。

  只是看着温乔那样温顺的纯良的笑着。徐氏也跟着开心起来。

  她礼数仍是很足,该做的一件不落下:“乔小姐今日怎的有空过来了?”说着,又仔仔细细地盯着温乔看,看了一会儿又认真地说道:“一段日子不见,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温乔也颇温和,乖巧道:“是温乔不对。应该早些来看望姨娘。姨娘怀着弟弟辛苦,这些日子也受累了。”

  徐氏听到温乔嘴中说到“弟弟”的字眼,亮眼瞬间放出夺人的光芒,她猛地抓了温乔的袖子,似是控制不好自己声音一般,问道:“乔小姐,你方才说弟弟?你也觉得姨娘这一胎怀的是个男孩?”

  第五十八章

  是个好孩子

  温乔似乎是并没有发现徐氏的情绪起伏,一如既往地乖巧道:“乔儿觉得是个弟弟。乔儿也希望是个弟弟。”

  徐姨娘高兴极了,简直要笑出眼泪。还不忘招呼下人摆一些茶水点心上来。

  温乔看着徐氏忙碌,继续乖巧。

  她亲手打开带来的食盒,取出里面的点心。拈起一块,递给徐氏,说道:“这点心还是婉姐姐送给乔儿的呢,说是专门问了的好方子,味道定然不错。乔儿不舍得自己吃,方才送去母亲房中一些。又想到姨娘孕育弟弟辛苦,于是将剩下的拿来与姨娘和弟弟一同享用。”

  徐氏结果温乔递过来的点心,有些愣怔,本不愿就这么吃,可是又听到温乔数次提到“弟弟”,也不好意思直接驳了温乔的面子。一时间拿着点心,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温乔却不管她,而是从容地拿起了盘中另外一块,径直咬了一口。又转过头对徐氏说:“婉姐姐的手艺不错呢。姨娘快也尝尝。”

  徐氏看着温乔的动作,有些发愣。不由自主地也咬了一口手中的点心,味道确实不错。孕中的人往往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胃口的,徐氏三两下便嚼光了手中的那一块点心,又迫不及待地从盘中再拿了一块。

  温乔只是笑着看着这一切,说道:“姨娘慢些吃,点心有的是。”

  又做了不久,温乔便起身告辞。徐氏也没有留她。

  下人们看到二小姐居然与徐姨娘感情这般好了起来,也觉得颇高兴,认为温府毕竟是书香门第,家人和睦相处,前途无量,一个个心里都暖暖的。

  结果,当天夜里,便出事了。

  徐氏突然觉得腹痛难忍,急急命翠儿亲自熬了安胎药送来。她也顾不得烫,一口将翠儿送来的药汤灌下。谁知腹痛竟然益发严重了。

  徐氏自被查出怀孕的那夜起,第二次惊动了几乎全府的人。

  华容郡主早已歇下,对徐氏她已经没有了兴趣,借口身体不适,便没有过来。这样更好,温乔可以更方便行事了。

  温婉进入房中后,一看到桌上的点心就全明白了,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转头去看温乔,却见对方似是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倒是一心一意在徐氏身上一般。

  “哼,装得倒像。”温婉不服气,明明是这温乔多事,否则如今该被名医们轮流诊疗的就是她温乔。

  因着徐氏肚中的孩子,温恒这一次出了大手笔,一口气请来了京里五六位名医。名医们年岁都不小了,深夜被请过来,精神也不济,眼神也不怎么好。轮流诊断结束之后,复又互相讨论了许久。最终觉得汤药和针灸双管齐下,先保住孩子再说。

  温恒自然是认可这一诊疗方案的。天大地大,都大不过他温恒的儿子。女人没有了可以再娶,可是儿子,他却一个也不想失去。

  徐氏疼到顾不上汤药难喝,仍是像之前喝那保胎药一般,一口闷下。又强忍着腹痛躺平了由名医们施针。

  温恒在外头急的团团转,温乔看着桌上还有白日里吃剩下的点心,拈了一块起来,亲自递给父亲,说道:“有这么多大夫坐镇,姨娘与弟弟定会平安无事。爹爹切莫心急,吃块点心缓缓。”

  温婉眼睁睁地看着温恒手中的点心,心里又是一惊。却见温乔没事人一般,转过来看着自己,问道:“姐姐也是也饿了?说来这点心还是姐姐亲手做的呢!我今日也与姨娘一同尝过,味道着实不错的。”

  温恒听说是温婉做的,更是直接放进嘴中,吃了起来。

  温婉几次想要阻止,却终是不敢。只能呆愣着看着父亲吃完那“有毒”的点心。温乔还递了一块点心给温婉,温婉借口担心娘亲吃不下东西,还是拒绝了。只是始终,声音都是抖的,她不知道温恒是否发现了端倪。

  名医果然是名医,诊疗方案是有效的。整整折腾了一夜,孩子终于还是保住了。只是徐氏看着,精神愈发糟糕,命也给去了大半条的样子。

  她总觉得是温乔动的手脚,可是那点心温乔自己也吃了,连老爷都吃了几块下去。看来不是点心的问题,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徐氏这一次,也糊涂了。

  温婉对徐氏多少有些歉疚。虽然她坚决认为是温乔害了自己娘亲,可是那点心毕竟是自己的主意。看着娘亲受了这么多罪,温婉多少有一些心疼。因着这样的内疚,温婉这些日子时长陪着徐氏,亲自照顾徐氏。

  如此殷勤自然还有一个原因,温婉没有死心,她希望重新获得娘亲的宠爱,帮助自己说服爹爹,退了卢家的那门亲事。

  温婉越发地厌恶这门亲事,就在前两天,这卢江还因为一个青楼女子,与另一个富户家的少爷大打出手,闹得天翻地覆,京城人人皆知。

  越是厌恶卢江,便越应该讨好徐氏。温婉认准了这一条路,这些日子便耐着性子拼了命地对徐氏好。

  这让徐氏很是受用,连带着之前疑人疑鬼的性子也好了许多。

  只不过母女二人之前不同的想法在于,温婉认为是自己的悉心照料让娘亲有了好转,这样一来自己便退婚有望。而徐氏则认为之所以一切开始顺意,就连温婉都慢慢懂事,都是因为腹中的孩子是个福星,替自己带来了好运。

  矛盾终于爆发了。

  这一日阳光正好,暖暖的,又不是特别炙热,温婉命人在树下摆了躺椅和小几,与徐氏在树下晒着太阳吹风。

  温婉看着徐氏精神日见好转,决定将卢家的亲事再提一提。她自认为做了充足的准备,这一次娘亲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微微闭着眼的徐氏,最后一次下了下决心,终于开口:“娘亲。”

  徐氏今日心情不错,轻快地回应了女儿的呼唤:“嗯?”

  温婉说道:“女儿……女儿不想嫁给那卢江。”

  第五十九章

  除掉那灾星

  徐氏猛地睁开了眼睛,脸色却没有变,问道:“为何?我听你爹爹说这是一门不错的亲事。你为何要拒绝?”

  温婉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不由得尖利了不少,说道:“不错的亲事?爹爹是这般对你说的?怕只是对他自己不错吧!”

  徐氏变了脸色,斥道:“浑说些什么?你爹爹说好的,那自然是好的。你有何不满意的?”

  温婉不服,说道:“那卢江整日名声在外,风流成性不说,连男女都不忌。前几日他还为了一青楼女子与人当街打架!这样的人,哪里称得上是良配?爹爹不怜惜女儿,如今,连娘亲也不肯疼女儿了吗?”温婉说着,泫然欲泣。

  徐氏似乎只是喃喃了一句:“你爹爹说好的,自然是好的。”

  温婉伸出手背,抹了抹眼泪,语气不由重了几分,说道:“凭什么我与那温乔同是相府小姐,她能嫁去摄政王府做世子妃,我却不得不嫁给这种涎皮赖脸的货色?不就因为她娘亲是正妻,而你只是个侍妾!”

  徐氏一听这话,瞬间变了脸色。正妻与侍妾的身份多年以来,始终是她心中的痛。她从未想到,自己从小教养大的女儿居然会有一天也用这个事情来攻击自己伤害自己。可见果真是女大不中留,为了自己的那点子烂事,居然狠得下心来这样对付自己的亲娘!

  如此想着,徐氏不禁冷笑了一声,说道:“诚然是我身份的原因,让你成了庶出的小姐,不得不处处低人一头。不过这事情,你可怪不得我,谁让你自己投胎时候不长眼睛,非得要爬进我的肚皮去?你自己生来便是这下贱的身份,莫说让你去配了那卢江。依我看,不如出街去随意配个贩夫走卒,倒也合理!”

  温婉听着徐氏这些话,整张脸都白了。徐氏素来是个能说会道的,偶尔尖酸刻薄些,温婉是知道的。只是不知自家亲娘竟会将这样的污言秽语加诸自己身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愣在那里,无法开口。任由着树下的小风细细地吹。

  徐氏却也不理温婉,而是低下头轻轻地抚着自己的日渐隆起的肚子。说道:“还是我儿乖些。我们乖乖的长大,不与那没良心的计较。”

  温婉见状,便也不再言语,愤愤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温婉一路愤怒着,伤心着,回到了自己房中。直到坐下,温婉仍是心跳得厉害,她伤心,也生气。

  明明娘亲从前对自己那样的好,什么事情都愿意替她筹谋。从前母女二人一心,虽然府里有华容郡主和温乔两根眼中钉,可是温婉同徐氏站在一起,从来都没有怕过她们。因为温婉知道,娘亲始终是会同自己站在一处的。

  可是这一次,却没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娘亲对自己变得冷漠,对自己的事情漠不关心?从前明明是那样的好!

  是了,是徐氏腹中的那个孩子!自从有了那个孩子,娘亲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女儿的婚事她不在意,被温乔那个小贱人用计害得那样惨她同样不在意!这一切的症结,都在徐氏腹中那个孩子身上!这孩子,绝不是徐氏口口声声说的“福星”!这孩子,分明是一个毁了温婉终生幸福的“灾星”!

  必须除掉这个“灾星”!将娘亲抢回来!娘亲一旦摆脱了这个“灾星”的控制,一定还会回到自己身边来!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她就不必嫁给卢江那个混球,她的将来就还有一份指望!到那个时候,也一定会恢复到从前母慈女孝的状态!

  温婉独自一人坐在房中,如此想着,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的牙关不由自主咬得紧紧的,而手中攥着的那块帕子,上面的纹路已经扭曲到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温婉从来是个想到便会做到的人。只不过,这一次下手的对象毕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她还是有些踟蹰。这件事情,定得做的天衣无缝不让任何人发现才行,否则不但娘亲抢不回来,自己也要给搭进去了。

  可是温婉还是害怕,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她不停地安慰自己,这一次不是害人,而是救人,是将娘亲从那“灾星”的手里抢回来。救回来以后,娘亲和自己以后都会很好,很好。

  温婉特意乔装打扮出了一趟府。她不敢去平日里去的那些药材铺买药,担心被旁人给撞到,到时候不但计划不得实施,怕是连自己的清誉也要给毁了去。

  温婉打扮成下人的样子,在城中到处找,终于,寻到了一处人流量极大的药铺。温婉怯生生走进药铺,声称自己是某户人家小姐身边的丫鬟,因小姐犯了蠢,不得不出此下策命自己偷摸出来买份堕胎药。只是这药铺似乎是做大批量的药材生意,掌柜的听闻温婉只买一份堕胎药,很是不乐意,觉得这样的小生意做起来不值当,还耽误挣大钱。温婉见对方丝毫未曾怀疑自己的身份,不肯放弃,死死赖着店掌柜,加了不少银子,才弄到了这一份药材。

  温婉紧张又谨慎地将药材揣在怀中,偷偷摸摸回了府。自以为一切做得天衣无缝无人发觉。温婉对此颇得意,她特特做了下人打扮,又特特寻了城中人最多的药材铺。温婉以为,自己这个主意想得极好,人流量大,掌柜的注意力便分散些,自己被留意的可能也就小了一些。

  也是合该温婉不走运,她今日里去的那间药材行,竟是陆昭珩的产业。陆昭珩多年以前便开始自己做买卖。碍于世子身份,做买卖时一直用着化名,因此他的真实身份并不为商界人士知晓。

  而在陆昭珩众多的买卖中,这间药材行颇特殊。这间店铺不只做生意,由于人流量大,还担负了一些情报搜集的功能。

  第六十章

  娘亲好手段

  正因如此,待温婉这厢自药材行前门离开,便已经有人自药行后门离开。温婉七拐八拐揣着那堕胎药惴惴不安回到温府的时候,陆昭珩用来传信的飞鸽已经被冷星带下去喂水了。温婉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温乔已经在细细思索这堕胎药是给谁用的了。

  不是徐氏,就是温婉自己。

  照着温乔一直以来对温婉的了解以及上一世的记忆,温婉此时怀孕的可能性极小。那么便是徐氏了。

  只是这温婉,为何要用药害自己的弟弟与娘亲?

  当日,温言知晓徐氏怀孕之时,便动过除了那孩子的念头,被温乔阻止了。

  上一次若不是温乔机警,将徐氏的毒药换成了一般的泻药,孩子怕也留不到现在。可纵是那般,温婉的本意也是要害温乔,而不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这一次,究竟是为何?

  难不成,温婉与徐氏之间,已经离了心?

  如若果真是这样,那对温乔与华容郡主来说,自然是好的,徐氏母女离心,便不大可能再分出精力来对付华容母女。

  只不过,温乔既然保了那孩子一次,便不想如此轻易地让那孩子再出事。倒是徐氏母女既然已经离了心,倒不如伸手推上一把,也不算是白白得了陆昭珩巴巴地送来的这个消息。

  当夜,温乔使人去将翠儿请了过来。

  翠儿有些心惊。上一次温婉用毒之事不是已经被二小姐轻易化解了吗?这一次,是又遇上什么事情了?

  可她不敢多问,毕竟对方是主子,自己只是个奴婢。

  如此这般想着,翠儿进了温乔的房门,还颇警惕地将门掩好。待转过身来时,却见温乔定定坐在那里,眼睛亮亮的,含着一丝笑,看着自己。

  翠儿看着温乔烛光里的笑颜,颇有点感慨,一贯都说温府里的大小姐温婉动人,二小姐因着小时候娘亲生病下人照顾不周,瘦弱些,样貌便不那般突出。而今看来,传言却是不真了,以翠儿的见识来看,实在想不出这世上还能有比此刻的温乔还要貌美的女子了。

  温乔依然是笑着,任由翠儿打量自己。待得对方平静些,方才开口说道:“此番请你过来,是要你救你家主子一命。”

  翠儿有些心惊,自己早已臣服了温乔,只是不知如今她嘴中这个“你家主子”究竟指的哪个。如此想着,便不由自主跪了下去。讷讷道:“翠儿不知二小姐何意,求二小姐明示。”

  温乔并不恼,只是扶起了翠儿,说道:“我近日得了消息……”顿了一下,方正视着翠儿的眼睛说道:“这个事情你知道得多了怕没什么好处。你只要记着,不论你家大小姐给徐姨娘吃什么东西,都万不能入口。”

  翠儿听了这话,一时有些拿捏不准。二小姐这些年来虽不动声色,但她身处其中,自然知道二小姐与徐姨娘势同水火。如今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徐姨娘的亲生女儿大小姐温婉要害徐姨娘,结果是二小姐温乔要求自己出手相助?

  温乔见翠儿还在犹豫,干脆直接地抓起翠儿的胳膊,认真说道:“如今我虽不知温婉为何要害姨娘,也不确定她是否真的会下手。但我之所以要出手,只因为纵然我与姨娘有仇怨,却不愿看着未出生的弟弟受苦。其他的你且不用顾虑,只消好好看着徐姨娘,看着温婉。你可明白?”

  翠儿用力点了点头,她就知道!她知晓二小姐始终是心善的。徐氏再坏,那也是情有可原,何况还是自己从小的主子。这个事情,她必须得答应。她大着胆子,反握住温乔的手,郑重说道:“请二小姐放心。奴婢定不辱使命。奴婢也替未出生的小少爷,谢谢二小姐。”温乔又找了冷星进来,看着她写了一张纸条,那纸上写着:“某年月日,温府大小姐温婉于药材行购得堕胎药一包。”冷星从未在外人面前写过字,她的字体自然是无人认得出的。温乔将这纸条细细叠好,郑重放进翠儿手中。

  看着翠儿细细将纸条收好,温乔方摆摆手示意对方离开。就在翠儿开门之时,温乔又出声道:“等等。”似是想了想,继续说道:“此事,不可让人知晓我参与了其中。”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那纸条,最好是不要拿出来。万不得已时,再用。”

  翠儿讷讷应道:“奴婢识得的。”方开门出去了。

  温乔打发了翠儿,也感觉有些疲累,于是早早地便睡了下来。

  梦里,温乔回到了那个冬天。那个自己刚死不久的春天。梦里的温乔,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院里的大树上。

  堂内的人在忙。

  有奏哀乐的,有哭丧的,有来回奔走迎接宾客的。

  外祖母长明公主也来了。她看了看躺在棺材里的消瘦的温乔,拿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问身边人道:“孤如果未记错,明启法师,当是今日到此。”

  身边人扶着长明公主,点头称是。

  跟着灵堂里的影子便淡了。

  情境一转,竟是在徐氏的房中。

  温乔只觉得自己身子轻飘飘的,似是在空中荡着。

  那徐氏正与温婉剥花生吃。

  温乔看着不禁诧异。她分明记得,分明记得当时自己惹怒了爹爹,姨娘为了替自己求情,还曾跪了三天三夜,大病了一场。这个时候,分明是应该养病才对。为何,她如今却是如此康健,面色颇红润,还在同女儿细细叙话?

  温乔只见那温婉似是一脸得意:“娘亲如今可放心了。再不会有人来同娘亲抢爹爹了。”

  徐氏看着温婉,很是温柔:“从此,娘的婉儿便是这温府里唯一的小姐。再没有什么嫡出庶出之分了。”

  温婉更得意了,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娘亲,说道:“郡主梁惠,连同温乔那小蹄子。这一次,终于都干净了。娘亲果真好手段。”

  第六十一章

  从前的……旧事?

  徐氏却是一脸坦然:“自该如此。无论是谁,胆敢组了我与表哥的道路,便休怪我将她当做石子儿一般踢开。”似是不过瘾一般,又恨恨道:“只是那长明公主,我如今还奈何不得。否则,这正妻的名分,怎么着也该是我的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是了,这便是徐氏,这才是徐氏。温乔在空中看着这母女二人,听着她二人的对话,眼泪不禁流了出来。她一贯单纯善良,错信了徐氏,错信了那同父异母的姐姐温婉。结果便是被她二人害到幼年丧母,少年丧命。还一直以为对方是一心为着自己好。

  太傻了。温乔觉得自己太傻了。

  啪嗒。

  一滴眼泪掉下的声音。温乔竟不知,自己在空中也会落泪,还被那二人发现了。

  瞬时间,场景再次转换。徐氏大着肚子,温婉正端着一碗汤药想要灌进徐氏的嘴里。

  徐氏看见温乔,哭着跪下,使劲抓着温乔的袖子,大声喊:“乔小姐救我!从前都是我的错!求乔小姐绕我这次!”

  那手似是越抓越紧,越抓越紧。温乔眼看要透不过气来。

  温乔忍不住开始挣扎。忍不住想要尖叫出声来。她只觉得自己眼中的泪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似是要淹没自己一般。

  温乔感觉自己果真被眼泪淹没了。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温乔心里怕极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是这时节,却忽然,听到一声温柔的呼唤:“皎皎?”

  温乔有些怔怔地,却不知是谁在唤自己,只觉得这声呼唤颇温柔,颇熟悉。温柔,和暖,似是一束光,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些,再靠近些。

  温乔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她由不住地朝着声音的来处蹭了蹭,再蹭了蹭。果然很舒服,便挪了挪身子,恬不知耻地继续蹭了蹭。却听得那声音发出了一声轻笑。又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地握住了,那声音又唤了一声:“皎皎。醒一醒。”

  温乔猛地睁开了眼睛。亮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闪了闪,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在做梦。枕边湿湿的,却是真的哭过了。

  温乔轻轻动了动身子,想要转个方向躺着。却发现手依然被人牵着。

  抬眼一看,竟是陆昭珩不知何时偷偷溜了进来。怕是方才见到了自己做噩梦的模样,也给吓着了。

  温乔突然觉得有些内疚。她不知该不该将陆昭珩拉入这场诡异的重生复仇当中。她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陆昭珩看着温乔从噩梦中醒过来,看着她睁开了那双亮亮的眸子,耐心地等着她说话。却不曾等到。

  不得已,陆昭珩主动开口:“皎皎方才梦到了什么?”

  温乔闷闷地,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作答。反而将脑袋抬起来,放在了陆昭珩的腿上。

  陆昭珩便顺手轻轻地抚摸温乔的头,叹了口气。安慰道:“我知晓你是做噩梦了。方才挣扎得厉害,看起来是想要喊叫,却没叫出声。还一直流泪。”

  又叹了口气,将温乔抱在怀里,歉疚地说道:“是我来晚了。我若今晚早些过来,你或许便不会做这噩梦。”

  温乔听了陆昭珩这番没头没脑的道歉,终于开了口,只是声音略有些哑,听得陆昭珩心里痒痒的。

  温乔顺从地将头靠在陆昭珩胸口,柔柔地说道:“左不过,是梦到些从前的事情罢了。是我自己从前太傻,看不透人心。自己被人害了不说,还连带害了其他人。方才梦到旧事,一方面心伤,一方面,又觉得愧疚。”

  陆昭珩听了这番话,疑惑更深了些,问道:“从前的……旧事?”

  温乔这一次脱离了陆昭珩的怀抱,端端正正坐好。亮亮的眼睛,似是会发光一般,看着陆昭珩,认真地问道:“皎皎想要讲个故事。昭珩可愿听听?”

  陆昭珩极少见温乔这般模样,竟有些着了迷一般,顺从地点了点头。

  温乔坐在黑暗中,对面坐着的是陆昭珩。屋内并没有点灯,只有外头的月亮,柔柔地在窗前铺了一片,被窗棱隔开,碎玉一般的。

  温乔突然又有些犹豫,似是不知从何说起。

  张了几次口之后,终于出声。

  从上一世有记忆开始,到这一世遇到陆昭珩。细细碎碎,一颗也不停地说。时而感伤,时而又有些欣喜。

  陆昭珩只是听着,并没有打断温乔。他配合着温乔的情绪,听着这重生复仇神话一般的诡谲故事,倒也不觉害怕,只是心疼眼前的小人儿。痛心温乔小小年纪便受了这些苦,又有些欣喜小人儿终于放下了心防,同自己走得更新了些。

  待温乔终于不再开口时,陆昭珩终于伸出双臂,将温乔珍宝似的搂进了怀中。下巴顶在温乔脑袋上,微微有些湿润,声音却也哑了一般,说道:“我是多么幸运,才会遇到了你。更幸运的是,你愿意接受我,肯将自己的心捧给我来看。”

  感应到怀中的小脑袋不自然地动了动,陆昭珩又有些想笑。这个小人儿惯来是听不得自己说这些牙酸肉紧的话的。方才那几句肺腑之言,怕是又让她不自在了。陆昭珩并不在意,这些话,温乔再不自在,他也定要说下去:“你莫要不自在,更莫害怕。如今你有我,从今往后,便不再是你一人面对他们。无论何时何地,我定是站在你这一边的。至于那些害了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温乔似是又哭了,她吸了吸鼻子,声音仍是闷闷的,说道:“昭珩,你的心意,我明白的。”

  陆昭珩只是嗯了一声,未再作出回应。

  二人便这样在黑暗里抱着。谁都不曾动。

  过了许久,温乔自陆昭珩怀中发出了绵细的呼吸声,终于是睡着了。

  陆昭珩轻轻地将怀中的人儿安置在床上,又深情地注视了许久。似是确定对方已经睡熟,方在温乔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再轻手轻脚地翻窗离开。

  此时,天已经快要亮了。

  第六十二章

  大小姐好温柔

  待温乔睡足了再起床,太阳已经老高了。

  她并没有忘记昨天夜里的事情,只是不知陆昭珩是何时离开的。

  看见书案上端正地放着一封书信,熟悉的字迹自然来自陆昭珩。只是摆放得如此板正,看见是冷星在她睡醒之前放在这里的。

  信中的内容同往日区别不大,仍是几句酸倒牙的时。唯一的不同在信纸上。

  那信纸的左下角,寥寥几笔,画出一轮明月,半遮着明月的那物,看着似是彩云,又似是一支玉笛。仔细看,还挂着穗子,看来果真是玉笛了。

  温乔看着这副古里古怪的画,想着昨夜里二人说过的那些话,不自觉地又羞红了脸。心里却也暖呼呼的。

  温乔梳洗罢便在院中廊下坐了下来。

  晒着太阳,她回忆起了昨夜的那个梦。许是梦里的那个她,不大认可自己想要救一救徐氏的举动吧。可是清醒过来的温乔自己明白,她此番要救的,并非是那徐氏,而是那个无辜的弟弟。徐氏上一世便作恶多端,这一世依然不见收敛。温乔不主动出手,由着她自生自灭,已经是最大的良善了。

  若要看着那徐氏自取灭亡,让其与亲生女儿争斗自然是个不错的主意了。

  温乔这样想着,任由阳光洒在自己的身上。不同于昨晚的月光,阳光是霸道些的,也是有温度的,像是陆昭珩一般,知道对方在,便不会再感到害怕。

  温乔想清楚心事后,又慢吞吞地晒了会儿太阳。才起身回房,拿起玉笛,去了华容郡主的院子。前几日娘亲说许久没有听见自己吹笛了,今日是个好日子,温乔不想错过。

  温婉也感觉今天是个好日子。她终于弄到了堕胎药,打算动手了。

  不同于温乔睡到了日上三竿。温婉一早就起来了。

  她带着昨日买回的药包,去了徐姨娘院中。

  跟徐氏寒暄了几句,便径直去了专替徐氏煎药的丫鬟处。

  小丫鬟似是尚未睡醒,双眼还有些迷瞪。愣愣地蹲在那里扇着炉火,似看不见炉火已奄奄一息一般。

  待听得温婉“哼”一声,小丫鬟已经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她知晓这位大小姐是个不好相与的,心里便怕极了。连忙跪在那里,低着头不敢说话,等着大小姐发落,只盼着大小姐心情好些,将自己罚得轻些。

  却谁知,这大小姐,今日的心情,有些太好了。

  小丫鬟愣愣地,似是回不过神,总想着是自己听错了。可是方才明明白白听到的话是:“没睡好就回去再睡一会儿,这边不用你盯着了,我来就行。”

  这样和煦春风暖意融融的话语竟是自大小姐嘴中说出,阳光里的小丫鬟竟禁不住地打了个寒颤。想着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见小丫鬟仍在发愣,温婉有些微怒,声音便不自觉大了些:“说了让你下去,你是聋了吗?”

  小丫鬟见大小姐终于恢复了原状,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放心了些,便诺诺的离开了。

  温婉捡起方才小丫鬟慌乱间丢在地上的扇子。重又给小火炉中添了炭。装模作样地扇了起来。

  温婉一边扇着,一边观察着周围。此时,院中的晨起打扫尚未完全结束,远处仍有零落几个下人在收拾。温婉只得先耐着性子等着。

  那边小丫鬟被温婉赶了出来,一路充满疑惑,便跌跌撞撞地朝着下人院子走。嘴里还不住念叨“大小姐今日为何如此温柔”一类的言语。

  恰好被迎面赶来的翠儿听了个正着。

  她拉住小丫头,颇严厉,问道:“你方才说大小姐什么?”

  小丫头毕竟资历浅些,遇到徐姨娘身边的翠儿姑姑不敢不说真话,于是将方才的情形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翠儿听着小丫头的叙述,不由得有些紧张。昨天夜里才同二小姐处得了消息,大小姐下手倒是快。亏得是遇到这小丫头,不然事情可要遭了。

  翠儿如此想着,心中不免更慌了一些。便也再顾不上小丫头,匆匆忙忙往徐氏房里去。

  这边温婉好不容易将下人们一个个打发出去,终于将怀中的药包取出,打开药包前,她还不忘再四处看看,自以为做得很是天衣无缝。

  温婉在将药撒进药罐的时候,由不住地手有些发抖。虽然此前她也做过不少事,但今日这事格外不寻常些。再想到往日的思量,温婉强迫自己定了定神,并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和娘亲好。

  所有的药都放进药罐之后,罐子内的水显得少了许多。温婉又忙忙地添了些水。

  待将药煎好,送入徐氏房中,只看见翠儿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徐氏的身边。

  虽然上一次向温乔下毒并未得手,但温婉认定了是温乔那鬼丫头太过狡猾的缘故,至于翠儿,定然是与自己联手的。于是温婉看着翠儿,颇亲和地点了点头,不疑有它。

  翠儿本有些紧张,看到温婉这副态度,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徐氏不知这二人的活动,只是看着女儿亲自煎了安胎药送来,感叹女儿果真是懂事了不少,已经知晓要处处替娘亲和弟弟着想了。

  于是想也不想接过了药碗。

  温婉紧张地盯着徐氏,等待她将碗中的汤药喝干净。

  却听得一声“且慢”,徐氏与温婉二人皆愣了愣。

  却见翠儿一脸讨好,对着徐氏说道:“夫人不忙着喝,容奴婢多句嘴。诚然这药是大小姐的一番心意。”

  说着这些话,翠儿看了看温婉,似是等待对方回应一般。温婉还当翠儿是帮着自己,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翠儿继续说道:“只是大小姐毕竟是个千金小姐,哪里做的了煎药这样下人做的活计。夫人您看,今日这汤药,是否与往日的颜色有些不同?”

  这话说完,温婉不由得一惊。

  徐氏虽觉得翠儿的话有些过分紧张,但毕竟与腹中孩儿有关,自然当小心为上。却不曾怀疑温婉有问题,只是毫不在意挥挥手,说道:“吩咐他们照着往日的药,再煎一碗来。”

  第六十三章

  药有什么问题

  温婉眼看计划就要被破坏,自然不肯放弃。心中着急,口中仍是坚持,说道:“娘亲莫急,今日这药,确与往日的有些不同。”这句话出来,徐氏同翠儿一同惊异地看着温婉。

  只见温婉乖巧地笑了笑,说道:“这是婉儿昨日特特出府寻了名医,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求来的药。说是药效好得很,而且……”说着还颇神秘地四处看了看,复又在徐氏耳边轻声说道:“吃了这药,保管会生男胎。”

  徐氏听了温婉这话,欢喜极了,自是不疑有他。端起那碗就要灌下去。

  翠儿眼看就要拦不住,情急之下,只得狠了狠心,故意倾了身子,朝着徐氏身上撞了过去。

  好在徐氏坐得颇稳,并未摔倒,因此翠儿也未曾跌倒。只是这般一撞,徐氏手中不稳,药碗结结实实碎在了地上,汤药撒了一地。

  温婉看着这副情境,颇为懊恼。却碍于筹谋不好发作。徐氏也是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翠儿还算是机警,连忙跪下赔罪:“都是奴婢的错,方才脚下不稳,撞到了夫人,连带着大小姐亲自煎好的汤药也给撒了。求夫人大小姐责罚奴婢。”

  徐氏向来看重翠儿,并不曾将这当一回事。于是挥挥手,要翠儿起来。只是觉得那药洒了着实可惜,于是遗憾地看向温婉,问道:“婉儿,这药,可还有煎好的?”

  温婉本已有些灰心,想着一击不中,再来怕就要难了。谁知娘亲竟然肯再给她一次机会,果然是天意难违。瞬间便喜上眉梢,说道:“还有一些的。婉儿这就去取。”说完便告退离开,去取药了。

  徐氏本意是叫翠儿去取,温婉毕竟是府里小姐,总做这些事情,着实不像话。可看到温婉这样积极,又觉得女儿颇懂事,也就不再计较。

  谁知那温婉前脚出门,翠儿后脚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只将头伏得低低地,却是不肯言语。

  徐氏忽觉脑袋有些发胀。她不明所以地看了看翠儿,今日虽觉得翠儿有些怪异,却只道是自己孕期敏感了些。如今看来,怕是真出了什么事。

  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翠儿,终于叹了口气,出口问道:“可是发生了何事?”

  翠儿得了徐氏的话,方才稳稳开口道:“求夫人明鉴。翠儿今早起来后,在窗台发现了这样一张纸条。”

  说着便将昨晚温乔给自己的字条自怀中取了出来。徐氏是识字的,她接过了字条,每看一个字,脸色便会白上一分。

  “婉儿买堕胎药?她莫不是遭人……”徐氏摇摇头,看女儿近日来的表现,不应是这种情况。“难道……”

  徐氏仍在沉吟,翠儿却重重地磕了个响头。急急说道:“奴婢自幼跟着夫人,自然所有的心思都在夫人身上。任何可能会伤害到夫人的事情,奴婢都不得不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加小心地应对着。奴婢虽不知此字条来自何人。但事关大小姐和……”说着,又看了一眼徐氏的肚子,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继续说道:“事关大小姐和夫人,乃至未出生的小少爷。”

  徐氏听着,心中便不由得一惊。正待打断。

  翠儿却根本不等徐氏的话,径直说了:“奴婢不得不万分小心!也求夫人同样小心!奴婢以为,不如请个郎中来,将大小姐的那副药看过以后,夫人再决定喝,还是不喝。”

  翠儿直愣愣地说完了这一串,再抬头时,却发现徐氏从容地看着自己,眼神中竟似含了一丝赞许之意。

  翠儿便不由得有些愣住了。

  却见徐氏含着笑,温声说道:“也好。你且起来,亲自去请一位好的郎中过来。婉儿那药……”似乎仍是不肯相信一般,却又说道:“婉儿那药,在郎中看过之前,我是不会吃的。”

  翠儿应声,正要退下,却又被徐氏喊住。徐氏拉过翠儿的手,顺势将腕上一只翠玉镯子褪到了翠儿腕上。同时说道:“好翠儿,我知你今日的为难。然而你仍肯这般护主,我需得好好嘉赏你才是。这镯子你且带着吧。”

  翠儿正要推辞,却见徐氏坚持道:“你且放心带着。须知如若事情真如你我猜测的那般,今日你便不只是救了我和我的儿子,还有……”说着,眼眸一闪:“还有婉儿也应多谢你才是。”

  徐氏说着,竟挺着肚子要向翠儿跪下,嘴里说着:“我替我们母子三人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翠儿岂敢让主子给自己下跪,急忙拦住了。安顿好徐氏之后,翠儿方转身出门喊人去请郎中。

  待温婉那边重又端着药碗进房时,却见一名陌生男子坐在徐氏身边。

  温婉不免有些疑惑,迟疑道:“娘亲,这位是?”

  徐氏尚未说话,翠儿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将温婉方才煎药的药渣给带了进来。

  徐氏见状,便也不再回答温婉的问题,转而面向那位陌生男子,说道:“有劳范先生给看看,这药究竟有没有什么问题。”

  话音未落,不等到范先生走上前去翻看药渣,温婉手中的餐盘便应声落地,盘中的药碗也又一次掉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温婉此刻终于知晓事情败露,她不顾外人在场,瘫坐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面上不知何时已经挂满了泪水。

  徐氏见到女儿这幅样子,明白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可毕竟是特特地请了郎中先生过来,断没有不验看一次的道理。于是便先晾着温婉跪坐在地上,转而关心地看着范先生。

  范先生得了徐氏的令,走上前去借着翠儿的手细细验看那堆药渣,时不时还翻出一两撮来拿到鼻下仔细地闻闻。

  至于那瘫坐在地上的温婉,范先生却好似不曾看见一般。这也是范先生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他常年出入大户人家内院,各色腌臜事情几乎见识了个遍。但豪门大户遇到类似事情,仍是愿意请他过去。原因只有一个,不该看的东西,他一律当看不见,至于事情外传,那范先生正似个没嘴儿的葫芦,一个字也不会吐出去。

  第六十四章

  求二小姐成全

  徐氏也正是看重了范先生这一点,才特特花了大价钱请他过来,而不是去请常日里过来的郎中。

  徐氏与翠儿主仆二人均屏息凝神,安静地等待着范先生查验的结果。其实看到温婉方才的表现,结果已经是昭然若揭了。然而徐氏始终是不大肯相信,她不愿相信自己亲手教养大的亲生女儿会用如此手段对待自己,更不能接受的是,自己亲手教养的女儿,对付起自己来,所用的手段居然会这般愚蠢。

  简直,蠢不可及。

  似乎是过了许久,范先生方放下手中的药渣,转过身去正对着徐氏。先是行了一礼,后又郑重却又缓慢地点了点头。

  纵然做好了万般准备,徐氏看着范先生那一点头,心中还是抽搐了一下。她也不再言语,只是转身取出银子,叫翠儿好生送先生出去。翠儿应了声是,便带着范先生离开了。

  此刻,房中便只剩了徐氏与温婉母女二人。

  温婉仍在不是的抽泣。那声音,细细碎碎的,在安静的房中显得格外刺耳。徐氏不由得有些厌烦,却又没有办法,毕竟地上跪坐着的,犯了蠢事的,想要谋害自己腹中孩儿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最终,徐氏还是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对着地上的温婉说了一句:“莫要再哭了。你且先起来吧。”

  温婉仍是抽泣着,瑟瑟缩缩站了起来。她此刻惊惧于计划被当面揭穿,不知徐氏会如何对待自己。心中却对徐氏越发痛恨起来,本来是怨她只管弟弟不管自己死活,结果方才徐氏竟又当着外人的面,那样让自己跪在地上并不叫自己起来,让温婉心中更加愤恨。好端端的一个相府大小姐,竟被身为侍妾的娘亲那般不给脸,当着外人的面跪了那么久,若是传了出去,今后可如何是好。温婉心中虽然是这般想着,面上却将头低得更低了一些,一副认输知错的样子。哭了许久,竟还抬了抬头,红肿着眼睛,喊了徐氏一句:“娘亲。”

  毕竟是自己生养的女儿,徐氏自然是心软了。只得携了温婉的手来,耐心劝解道:“我知你是觉着我因着你弟弟而忽视了你。实则诚然不是这样的。只不过,你我母女二人,连着你弟弟,在这府中乃是一体,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你这般闹腾,伤了我同你弟弟不说,没得叫旁人看了热闹去,对你我又有何好处?”

  见温婉仍是低着头不说话,徐氏无奈叹口气道:“婉儿,你今日所做之事,正是亲者痛仇者快啊!”

  温婉虽然是一副在听训导的样子,心中却依旧愤恨。如今见徐氏大约不会再追究自己,便也放下了心。痛痛快快作出一副认错的样子,扭着身子,站起身来,蹲到徐氏脚下去,抽抽搭搭抓住徐氏的袖子,说道:“娘亲,女儿知错了。”说完,一双红红的眼睛,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看着徐氏。

  徐氏终是心软。复又叹了口气,便放温婉回了房中。温婉离开后,徐氏却又不大放心,唯恐温婉一计不成,再作出些什么蠢事出来,于是不得不并交待下去,仔细些看着大小姐,三日内不得再出房门。

  那温婉只道是徐氏原谅了自己,却不知她竟还命人紧紧地看着自己,三日内不得出房门,这可不就是被禁了足吗?

  温婉虽心中气愤,面上却再不敢表露出来。以往被关在房内,她都要在房中发一番脾气,砸一砸东西出气,这一次她却不敢再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唯恐惹了温恒或华容郡主过来问情况,于是只得找了些穿旧了的衣物,用剪刀剪了碎碎的来解气。

  下人们不知情况,只是看着大小姐这次竟肯安安静静待在房中,也并没有再砸碎东西出气,更没有对着外头的人破口大骂。心中均是松下了一口气,想着大小姐果然是快要出嫁的人了,性子果真是好了许多。因此,虽说是禁足,在吃穿用度上,下人们待温婉却更加殷勤了。

  温婉独自一人,闷闷地在房中剪着碎布。感觉自己的心也同这些布料一般,稀碎稀碎的。若说之前用堕胎药是为了将娘亲自那灾星处夺回来,还算是对娘亲存了一丝希望,指望着徐氏失了那灾星从此能对自己好一些。却谁知遇上了这样的情况。温婉心中很是明白,她与徐氏之间的母女关系,自此是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温婉觉得自己终于成了一个爹不疼娘也不爱的孩子,从今往后,身家幸福只能靠着自己去筹谋,去争取了。偌大的相府,饶是自己担着个相府大小姐的名头,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孤单。温婉一面可怜着自己,一面终于又一次失声哭了出来。

  徐氏自然是不知晓温婉这一番想法的。她只听得下人来报,说大小姐这一次反省得颇彻底,既没有大喊大叫斥责下人,有没有砸坏东西肆意出气,只不过要了一些碎布头去做针线,可见这一次是真心悔改了。

  徐氏听了这些,很是放心。觉得女儿这一次,终于是懂事了些。

  自此,徐氏母女二人终于离心离德,遇事情再也不肯同一处想了。

  温乔听了翠儿细细道来的这些情况,心中颇有些惆怅。离间徐氏母女的目的看来是达到了,可是如此轻易地绕过了徐氏,又不知做得是对是错。听着翠儿说完,温乔也不再多话,只是嘱咐了冷星去取一些银子给翠儿,好生送着翠儿离开。

  岂料翠儿却不肯接,争夺不过,竟还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翠儿此刻颇为动容,她说道:“翠儿此前总觉得徐姨娘作恶多端,翠儿心中不安,不肯为其卖命,便转而投了二小姐。只是毕竟是背了旧主,翠儿每每午夜梦回,总觉得很对不住她。如今二小姐深明大义,给了翠儿这一次救了旧主的机会。翠儿对此很是感激。更何况二小姐如此大人大量,对徐姨娘以往的所作所为均能不计较。翠儿更是为二小姐的胸襟折服。是二小姐给了翠儿机会,给了徐姨娘机会。如今若再要给翠儿银子,那便是羞煞人了。”说着,翠儿竟对着温乔,郑重磕了个头,复又继续说道:“翠儿,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拿这些银子的。二小姐成全了翠儿的报主之心,翠儿也求二小姐能成全翠儿做人的良心。”

  第六十五章

  那我晚上过来

  温乔被翠儿这一番言语深深震撼,深感当日收服翠儿之事做得不错。于是亲自站起身来,实打实地扶起了翠儿。郑重说道:“若照着辈分,我喊你翠儿姑姑当是不为过的。”

  谁知却被翠儿急急地打断:“二小姐万万不可!翠儿只不过一介下人,万万当不起这称呼。”

  温乔只得作罢,继续道:“你且放心,我绝不会指使你做那丧天良的事情,从前不会,以后更不会。你只消好好当你的差事就可。”

  翠儿定定地看了看温乔,又一次郑重地行了一礼,方告退离开。

  温乔看着翠儿走远了,方才放出声来:“你既来了许久,躲着也是费神。现下没有旁人,你出来吧。”

  便见陆昭珩自房梁上跳了下来。他拍拍本就不存在的灰,走到温乔面前,伸手捏了捏温乔的下巴,调笑道:“我的皎皎如今是越发聪颖了。为夫心中甚是欣慰。”

  一句话说完,温乔又是羞红了脸,啐了一口,说道:“怎的如此不知羞!你再这样,我便不理你了!”

  说完,果真背过身去,不肯再理会陆昭珩。

  陆昭珩忙转着圈的去哄,温乔却只转着圈的躲。

  两个人闹了好一会儿,温乔情绪方才好了些。于是正色问道:“你总是这般偷来我府中,我知你武功高些,不易被人察觉。只是如此行事毕竟不够妥当,一旦被发现一次,可就不好了。更何况……”温乔推开陆昭珩身上来的手,继续说道:“我娘亲那边,也是有高手的,若是同你撞上了,可如何是好?”

  陆昭珩也不着急,似乎毫不在意一般:“只要你早日嫁了我,便不再会有这一层烦恼了。”

  一句话说得温乔又是羞极了,红着脸眼看又要跺脚。

  陆昭珩逗够了温乔,终于正色下来,看着温乔亮晶晶的眼,说道:“在当年西山的别院不远处,我特意为你又修建了一所别院。那院中不但有参天的银杏,也有不少的红叶。等你住过去了,不出院门,便可同时欣赏黄页与红叶了。”

  温乔似乎未想到陆昭珩竟替自己特意修建了一处别院,颇为吃惊。亮亮的眼睛闪着惊讶于惊喜,微微张开嘴,看着陆昭珩。

  陆昭珩很喜欢看温乔的这幅样子,继续说道:“院子虽不大,但你我二人要住,却也够了。后院里我还养了些马匹。将来你有了兴致,我们可以骑着马出门去看外头的景。院里还专门建了存放乐器和乐谱的屋子,我已经搜罗了不少好东西,之前你在黎叔那处院子里看到的一些,我也都搬了过去。只等着你过去了看。”

  温乔听到有乐器和乐谱,心中便有些发痒。便出口问道:“可有古琴?你以后会日日抚琴给我听吗?”话说出口,方觉得有些不够矜持,温乔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陆昭珩看到温乔这副样子,心情更加爽朗。开心地笑了一声,复又说道:“那院子已经快要建好。如今差不多只剩家具物件尚未搬完。我今日过来,是想与你知会一声,你得了空,好出府一趟,跟着我过去看一看。”说完似是忍不住一般,又伸出手来,刮了刮温乔的鼻子。却被温乔一把推开了。

  陆昭珩不肯放弃,又拉过温乔的小手,细细摩挲,腻歪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又说道:“毕竟你是那院子的女主人,你亲自去看过了,如果有不什么称心意的,我也好趁早叫他们换过。如此一来,也是替我省了不少事情。”

  温乔听到陆昭珩说道“女主人”,又有些害羞。再看对方那般轻薄自己的双手,便不愿意随了陆昭珩的心意。便抽出手来,又一次背过身去,赌气一般,说道:“我才不要去。你别闹了。”

  陆昭珩终于无奈,伸出手,将温乔身子扳正,说道:“反正这院子,你迟早要过去。我今日特意过来,便是邀你。你先下不答应也不是不行。等到了晚上,我再过来央你一次。你一次不答应,我便第二次过来,你次次不答应,我便次次都过来。总能等到你答应的时候。”

  温乔想到上次夜里做噩梦正好碰上陆昭珩过来的情形,想起当时自己满面泪痕被陆昭珩抱在怀中轻声安慰的情境。心中不知不觉软了一些,却又觉得让对方看到自己那样出糗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又想着夜里过来毕竟是不方便些,传出去了对自己和温府的名声都很不好。想了又想,终于对着陆昭珩点了点头,说道:“后日一早,你仍在老地方等着我。我去同你汇合。”

  话音刚落下,却听到院中传来华容郡主院里的下人得了郡主命令,来请小姐过去的声音。温乔急忙将陆昭珩向后窗外推去。陆昭珩倒也不急,趁着温乔慌乱,抽空在温乔嘴唇轻啄了一下,方才离开。

  华容郡主派来的下人进入房中,只看到自家小姐一只手摸着嘴唇,呆呆地看着后窗的模样。刻意发出一点声响,温乔才回过了神来。怕被瞧出端倪来,只得忙忙收拾了一下,随着下人去拜见母亲。

  第六十六章

  郎骑了大马来

  其实华容郡主遣人喊温乔过去,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温乔过去之后,母女二人细细絮了一些家常体己话而已。

  其实关于之前徐氏与温婉之事,温乔本不意告知母亲。如今见事情已经了得差不多了,才将事情从头到尾闲话一般细细说与华容郡主听。

  华容郡主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似乎是很认可温乔的做法。

  温乔见到母亲此番态度,索性将自己尚未想通的环节说了出来。

  “娘亲,事情虽是如此,我只是不知,那温婉为何要害自己的娘呢?”

  华容郡主毕竟出身公主府,皇族内争权夺利手足相残的事情知道的自然多些。她温柔地携过温乔的手,说道:“这些事情,你知道也无妨的。我猜,是你徐姨娘整日介只顾着自己腹中的孩儿,因而冷落了婉儿。”

  温乔听了不禁咋舌。

  华容郡主看了女儿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好笑。

  细细解释道:“我听闻你爹爹前些日子给婉儿订了一门亲事。那户人家……”华容郡主看着温乔,似是有些犹豫,顿了一顿,复又继续说道:“那户人家,对你爹爹的仕途想必是有不少的好处。只不过他家的二公子听闻是不大好,婉儿怕是不中意他吧。”

  温乔听到亲事云云,不由想到陆昭珩方才自称“为夫”,忍不住羞红了脸。开口便有些结巴,说道:“可……可是,她自己不肯,自可去回了爹爹。如今这般害自己亲娘又是为甚?”

  华容郡主剥了一粒花生,递给温乔,复又说道:“她母女二人素来便是如此。自己的日子不顺意了,便想着去找旁人的不痛快。那婉儿许是觉着自己之所以未能寻得良配,一切原因都在自己出身上吧。”

  说完,华容郡主从容扔掉手中的花生壳,又拈起一粒成熟饱满的瓜子,一边剥开,一边说道:“她婉儿诚然是侍妾所生,却也是实打实的相府大小姐。我自认从来待她不薄。不过她婚姻之事,我确然不愿插手。”

  温乔点头称是。

  华容郡主再看温乔,苦口婆心道:“前些日子,珩儿特特来府上求我,央我准了你二人之事。我见他确实情真意切,也素来知晓他是个好孩子。只是他府上乌烟瘴气了些,我将这想法与他提了提,他应承说自会给个答案。我便也不再反对你二人的来往了。”

  温乔本不意与母亲说起陆昭珩之事,如今见母亲主动提起,便也不意再做隐瞒,方乖巧答道:“他此前曾遣人带话给我,说过此事的。”毕竟是偷偷潜入府中的,说出来平白惹母亲多心,因此温乔将陆昭珩偷潜入府之事做了隐瞒。

  见华容郡主只是点了点头,温乔又想起陆昭珩所说的别院一事,便同母亲说了。华容郡主说道:“这孩子果然是个靠得住的。听闻自从我这里离开后,他便遣散了府里的那些莺莺燕燕。如今又特特修了一座别院给你,可见是个有心的好孩子。你去看看也好,只是莫要回来得太晚,我尚有话需同他谈。”

  温乔乖巧地点了点头,同意了。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些话,方才散去。

  到了第三日,温乔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过一番之后,便拉着冷星离开了温府。由于这次出门是得了华容郡主首肯的,与往日偷溜出府自然不同,温乔为此很是得意,竟从从容容大摇大摆地自正门走了出去。

  到了那个熟悉的巷子口,温乔已经不再需要口哨声的提醒,熟门熟路地拐了进去。

  本以为自己今日出门已算早了,谁承想陆昭珩已经静静地等在了那里,与往次不同的是,他这一回并非站在树下,而是骑在了一匹马上。

  许久未能如此这般光明正大地同陆昭珩见面,温乔此刻心情极好。再看着陆昭珩身姿挺拔,骑在马上更显其俊朗异常,温乔心情便更好。她快步走到陆昭珩与马跟前,还主动伸手扯了扯陆昭珩垂下的袖子,以示友好。

  陆昭珩见温乔如此乖巧,得意极了。竟长臂一捞,直接将温乔拉在身前坐好。这一下,把温乔吓得够呛。

  陆昭珩浑不在意,反是对着跟过来的冷星说道:“今日有我在,你不必跟着了。”冷星得令后便又一次隐去了踪迹。徒留二人一马,在巷中缓步走着。

  温乔此刻惊魂未定,只知道自己靠在陆昭珩胸膛,却不知手该放在何处,很是惊惶。陆昭珩察觉了温乔的不适,耐心地握起温乔的双手,帮着一起抓住缰绳。还不忘将头放在温乔的肩上,从后头对着温乔的耳朵,轻声说道:“你莫要害怕,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温乔方才受了惊吓,心跳很快,如今又被陆昭珩这般挑逗,一时间有些在马上坐不住,身子便开始微微地摇晃。陆昭珩及时发现了这一点,身子便更加紧贴温乔的脊背,保证她不至于栽下马来。

  温乔强迫自己缓了缓情绪,终于开了口,说道:“我现下坐稳了,你且往后头靠靠,莫挤着我了。”毕竟已经走出了小巷子,来到大街上,二人如此在马上招摇,若是太过亲密,又不知会被传出什么话去。

  陆昭珩竟听话地挪了挪屁股,离温乔稍微远了一些。此时街道上行人逐渐增多,未避免冲撞到行人,二人由着那马信步走着,并未催促。

  路边果真有人看到了他二人。

  卖菜的大娘看着,乐呵呵地笑道:“果真是一对金童玉女,良配啊!”

  却有挑担的大哥不同意,似乎用鼻孔说话一般:“哼,尚未过门便如此招摇过市,不妥当!”

  还有小孩看着拍手,还跟身边的娘亲说:“娘亲娘亲,我也要骑大马。”年轻的妇人许是胆小些,忙捂了孩子的嘴将其带离。

  二人倒也丝毫未受路人影响,仍是不紧不慢地出城。

  一路上,陆昭珩还不忘替温乔买了些女儿家常用的胭脂水粉等梳妆打扮之物。路过一品楼时,又去要了些酒菜,让送到新的别院去。

  第六十七章

  你这傻小子呀

  二人一路走着逛着,徐徐出城。直到出了城门,陆昭珩才收紧了缰绳,驱马奔驰起来。

  由于行进速度陡然加快,温乔被陆昭珩紧紧地搂在了怀中。她很喜欢现在的感觉,被人很好地保护起来,又能享受到纵情驰骋的快意,这快意,自胸膛中出现,直直喷涌而出,温乔忍不住,放声叫了起来。

  陆昭珩听着温乔的声音,更加高兴,一面将温乔搂得更紧一些,一面将马驱得更快了一些。二人就这样,一路开心着朝着西山前去。

  沿途路过当年来赏过银杏的旧别院,便放慢了速度,在院门前停了下来。温乔看着院门,不由想起当年初次过来在门口发生的事情。陆昭珩见她想得入了神,出声说道:“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小厮,后来很是用心学了些规矩。如今一手的养马本事,你我二人现下所骑的这匹马,便是他一手驯出来的。”

  温乔听了很是高兴,便也跟着赞扬了几句。此时,却见一青年前来恭敬行礼,礼数甚是周全。却见他请过安后,并不离开,而是郑重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说道:“小的谢姑娘当年救命之恩。”

  陆昭珩笑了笑,对温乔说:“可见是不能背后议论人的。你我方才不过说了几句,他便出来了。”

  温乔听了自然知晓此时行礼的青年便是当年被罚去后院养马的小厮,于是说道:“我听你家世子说你如今驯马的本事颇好。”

  那青年恭敬回道:“回姑娘的话。小的到马厩当差后,是学了不少的本事。只不过世子爷夸赞之语,小的愧不敢当。姑娘若不嫌弃,院中还有小的最近驯好的小马,姑娘一人骑了,也是极好的。”

  温乔听了这话,很是雀跃。已经在陆昭珩怀中有些坐不住了。

  陆昭珩便不大高兴。

  早知当日是个没颜色的,就该猜到这厮仍是学不会规矩。竟一点不懂自家主子的心思,两人明明在一匹马上骑得好好的,如今说这种话,诱得温乔要逃开,真是太不懂事了。

  陆昭珩如此想着,便变了脸色。鼻中“哼”了一声,居然收了缰绳,转身带着温乔又离开了。

  徒留那青年跪在地上,一脸的疑惑,问管家道:“咱们家世子爷这又是怎么了?我方才明明是在讨好未来的世子妃,为何世子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呢?”

  管家自然是清楚个中缘由的,却不知如何向面前这愣头青解释。只得伸出手指,戳了戳青年的脑袋,无奈说道:“你这傻小子呀!”

  说完,竟摇摇头,径自回了院子。

  方才温乔一心等着骑小马,谁知被陆昭珩带着又狂奔了一阵,平白败了兴致,心中便有些不快。

  就连陆昭珩一路摘花摘草给她,也不怎么愿意搭理。

  陆昭珩却不在意。

  二人就这样别扭着来到了新建的别院。

  这别院比起之前那座,小巧了许多,却显得精美不少。院子不大,却处处用心。院中有房数十间,甚至还专门修了水景和假山,加上本就生长在此处的银杏和红叶,景色美极了。

  温乔看到陆昭珩素日用惯了的古琴也已经端正地摆在了其中的一间房内,心中很是开心。

  但是因着方才的别扭,温乔并不愿意将心中的高兴表露出来,因此面上仍是一副生气的样子。

  不论陆昭珩带着温乔介绍别院的什么,温乔都是一副温温的冷淡的样子。次数多了,陆昭珩便有些着急。

  他屏退了身边跟着的下人和工匠。只留了自己同温乔在这一间房中。

  温乔不由起疑,抬头正要问。却只觉得眼前一黑,已经被陆昭珩一个腾挪转身圈在了墙边,一动也不能动了。

  温乔不由得从佯怒变得有些微恼。她被陆昭珩退得靠在墙上,整个身子也被对方用双臂圈着,不能动,整个人又仿佛成了对方的猎物一般。温乔于是伸出双手,使劲推了推陆昭珩的胸膛,虽然并不曾推动,却被对方胸膛上坚实的触感惊到了。这个胸膛,虽然自己素日并没有少依靠,却从未用手去触碰过,没想到竟是如此手感,硬邦邦的,有些暖,感觉……还不错。

  温乔这样想着,手上的力气便小了一些。正待收回手想别的办法出这“圈套”,却被陆昭珩瞅准时机,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现下的姿势变成了陆昭珩只有一只手围着温乔,另一只手则握住了温乔的两只手。虽然“包围圈”减了一半,温乔却仍是被钳制着,动也不能动。只得抬起头,怯怯地看着陆昭珩。

  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

  只见陆昭珩那张素来好看的俊脸距离温乔越来越近,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起来。温乔被这样的气氛吸引,呼吸也变得凌乱了。

  然后,陆昭珩的唇便欺了上来。

  自上次二人在夜里见过之后,再未这般唇齿相亲过。温乔又有些害羞,咬紧了牙关不肯就范。

  陆昭珩倒也不着急,只是用舌头轻轻扫荡温乔的唇,时不时一阵吮吸。温乔其实很喜欢这种温柔的感觉,不知不觉地,便放了陆昭珩的舌头进了口腔。由着对方辗转捻磨,攻城略地,肆意扫荡。

  陆昭珩随着亲吻的深入,手上也加大了气力。他早已放开了温乔的双手,由着对方双臂攀上了自己脖子,只是将怀中人儿一味地圈紧,越来越紧。温乔快要喘不过气了,身子不知为何也开始发热。这种感觉虽然不错,却又有些陌生,陌生到让温乔……由不住地想要逃离。

  她猛地发力,竟果真将陆昭珩推开了。

  温乔瞅准机会,想要逃开这片暧昧至极的气氛。

  刚迈出步子,却被陆昭珩又一次扯进了怀中。

  方才这一动,陆昭珩的气息越发乱了。他似乎有些失了理智。因着方才情急之下的一拉,两人之间变换了姿势,从面对面变成了温乔后背靠在陆昭珩的怀中。他似浑不在意,双手仍旧紧紧地箍着温乔。将头埋进了温乔的脖子……

  第六十八章

  许多许多吻

  这一下,温乔感觉整个人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却被对方紧紧箍着,动也不得动。只能由着陆昭珩的鼻子与唇舌在自己脖颈间放肆地游走。随着这放肆的行径,一种说不出的酥麻感渐渐吞噬了温乔,腿不由得开始发软,眼看要站不住一般。

  毕竟二人并未成亲,陆昭珩多少还是把持着些分寸,不敢在温乔脖颈间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于是厮磨了许久,终于大发善心,欲放开温乔。

  在这档口,温乔果真已经无法站立了。

  陆昭珩此时脑中满是各种不可描述的场景,似是不曾留意到温乔的异常。只感觉怀中小人儿被放开后并不曾像预料的那般抓紧时间远离自己,反而是朝着自己软软倒了过来。

  回过神来的陆昭珩突然福至心灵,想通了其中关节。一脸坏笑地扶住了温乔,将其转了个身,果然看到温乔满脸通红,眼中水波潋滟满含了春色。又一次忍耐不住,对着对方的娇唇,吻了上去。

  收到的是充盈的少女的馨香,这个吻,比起方才那个缠绵的吻,霸道了许多。舌头进入口腔,横冲直撞的,似是要扫荡过温乔嘴中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还用舌头拨过了温乔的小舌,吮吸了起来。最过分的是,陆昭珩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竟然将一只大掌,覆在了温乔的……屁股上!

  温乔猛地挣脱了陆昭珩,大声喊道:“陆昭珩!你的手方才放到哪里去了!”却因着方才的亲吻,气息很是不稳当,简单的一句话,竟说得断断续续的。

  温乔再看陆昭珩,只见他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低着头望着自己。仿佛方才自己才是那个轻薄别人的登徒子。那副模样,有趣极了。温乔竟被都笑了。

  陆昭珩见温乔终于展露了笑颜,也很开心。居然“很知礼数”地只是温柔地携起了温乔的小手,一边把玩,一边说道:“近日你我二人本就见得少些,你却总还对着我扳着张脸。好不容易才将你逗乐了,往后可不许再这般别扭了。”

  温乔看他那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更是忍俊不禁。倒是摆出一副大爷的样子,款款说道:“那你不许再这般占我便宜。”

  陆昭珩却进一步表白道:“虽然你我二人两情相悦,但毕竟尚未成婚,不得每日早晚相见。可是独处时,我总想与你更亲近些。”

  温乔想到两人果真是定情后反而见得少了些,不由点头同意,说道:“确实如此。”

  陆昭珩不依不饶,说道:“我毕竟在这个年纪,血气方刚了些。可为着你的清誉,再辛苦我也愿忍着些。皎皎,这些,你可懂得?”

  经过陆昭珩这几次蛮横的挑逗,温乔多少也明白一些。却不好出口回应,只得红着脸,害羞地点了点头。

  陆昭珩继续说道:“你可还记得你我初初相遇之时?那时候的你,多大方啊……”

  温乔跟着想起年少过往,虽然从前总是不快,有了陆昭珩之后心定了许多,反而发觉当时的有趣之处,竟哈哈笑出了声,小手一挥,说道:“好说!好说!”

  陆昭珩也高兴起来,眼睛闪亮亮地,说道:“皎皎,你今后要多笑笑才好,你看看,你笑起来多好看。眼睛眯眯,像月牙。”

  温乔对这句夸赞很是受用,赞同道:“那是。不像你,眼睛瞪得像铜铃。哈哈哈!”

  几句笑谈过后,两人之间爽朗了不少,之前的暧昧气息似乎也有些淡去了。温乔也跟着自在了许多,便依偎着陆昭珩,你来我往地说了不少从前的趣事。

  正说着,却见有下人来报。道是一品楼的酒菜送过来了。

  陆昭珩很高兴,大手一挥,说道:“摆上!”

  一切都备好以后,温乔与陆昭珩二人在案前款款就坐。二人也不需旁人伺候,你斟我饮,还互相替对方布起了菜来,气氛一时间很是融洽。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陆昭珩牵起温乔的手,在院中去赏景消食。二人一路走着,一路指指点点,竟似一对寻常夫妻一般,恩爱缱绻。下人们皆知晓今日贵客乃是来日府中的女主人,看着这姑娘与自家少爷感情如此的好,也很是高兴。下人中还有从旧的别院中跟过来,知晓当年情形的。不由得倚老卖老,说道:“这位姑娘,很是善良。这是我们做下人的福气呀!”众人均点头应和,共同期盼着府中迎来一位待人友善的主母。

  温乔与陆昭珩在院中来来回回走了许久,把院中的景几乎看了个遍。陆昭珩犹不知足,仍在卖弄着:“这院子颇费了我一番心思,如今来看,只是这一季的景。实则一年四季,景色皆有不同的。”

  温乔听着,眼中流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陆昭珩更得意,说道:“倒也不用着急。以后我们住过来,赏景的日子有的是呢。到时候,我日日舞剑给你看,夜夜抚琴给你听,可好?”

  温乔听了这般奉承,很是受用。温顺地点了点头,依偎在了陆昭珩温暖宽阔的胸膛中。

  二人就这般在院中又相处了许久。眼看天色不早,温乔方想起来之前自家娘亲华容郡主嘱咐的话。不由得惊呼出声。

  陆昭珩自沉浸在温乔的乖巧温柔中,被这惊呼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抓紧了温乔的手,问道:“出了何事?皎皎?”

  却见温乔苦着脸道:“我出门之前娘亲特意交代过的,说今日要带你回府。说有话要同你讲。”

  陆昭珩听了很高兴,想着定是华容郡主看到了自己近日来的表现,要嘉奖自己。便说道:“那这不是好事吗?皎皎为何如此紧张?”

  第六十九章

  淋了油的小火苗

  温乔的一张小脸整个地皱了起来,可怜巴巴地说道:“娘亲交待过要早些带你回去的。”

  陆昭珩一听,也跟着急了起来:“那我们……是不是晚了一些?”

  只见温乔伸出两个手指头,磨磨蹭蹭地,比划着:“一些些……吧?”

  陆昭珩二话不说,一把扯过温乔,朝着门口奔去,还不望提醒下人:“快去把最快的马牵来。”

  待二人到得院门口,马匹已经准备妥当。陆昭珩也不说话,先扶着温乔上了马,随后自己侧身一蹬,也上了马背。只听得一声响亮地甩马鞭子的声音,两人一马便这样疾驰而去。

  陆昭珩带着温乔,两人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温府。此刻,温府的灯笼已经点上,饭食也早已备好了。

  华容郡主温柔地看着满头大汗的温乔和一脸兴奋的陆昭珩,颇无奈的样子。说道:“看你们两个这副样子,快下去收拾收拾去。”

  温乔自跑回房中洗漱更衣,陆昭珩也有人伺候着去休整。

  待二人都收拾好后再去拜见华容郡主。

  毕竟时辰比之前计划的晚了一些,华容郡主此刻也是有些着急,携了温乔的手,一边又招呼陆昭珩跟着去吃完饭。

  温乔没想到母亲居然如此热情,简直同之前判若两人。她不知徐氏与温婉是否也会来,又一时无法判断今日究竟是个什么宴席,于是不大愿意陆昭珩参加。因此一边被母亲拖拽着,一边还不忘冲着陆昭珩眨眼,示意他寻个机会赶紧离开,莫要掺和温府的事情。

  也不知那陆昭珩是果真会错了意,还是故意如此。他一边走着一边回华容郡主的话,各种奉承,如何感谢郡主盛情邀约呀,如何自觉荣幸之至啦之类的。温乔听得简直要跺脚,谁知那厮还不知进退,居然当着华容郡主的面冲着她眨了眨眼,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温乔简直要被这陆昭珩气晕过去了。

  华容郡主却是很乐于见到这副情形的模样,看着他们小儿女间打打闹闹,似乎自己也跟着变年轻了不少。待陆昭珩的态度便更加温和,更加慈爱了。

  待三人各怀心事来到饭桌前,只见温恒徐氏连带着温婉等其他家人都已经到齐了。

  徐氏身为侍妾本不应堂而皇之出现在此处,但毕竟是怀有身孕,一方面她自己坚持,另一方面温恒对其也颇疼惜,华容郡主也就不多追究,便由了她去。

  虽说大家都早已见过,但陆昭珩仍是由温乔引着,与家人一一见面。陆昭珩颇为周到,饶是如此赶路,此刻吩咐下人备好的礼物也已经送了过来。

  送给温恒的是一饼上好的滇西普洱,据说是产自最好的年成,一两茶叶可顶黄金百两。温恒虽不知真假,但这毕竟是摄政王世子送来的东西,自然是连连说好。

  送给华容郡主的则是一座玉制的炕屏,上面颇有雅意地画着梅兰竹菊这花中四君子,触手生温,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好东西。

  此外,还送了徐姨娘与温婉等人一些珠宝首饰,看着也颇为精巧。

  最要紧的是,陆昭珩居然还没忘了给徐姨娘腹中的孩子打了一枚长命锁,这一下,徐姨娘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对陆昭珩也颇热络。

  温恒看着其他人一一见礼,居然还颇有心地准备了些回礼,坚持要陆昭珩宴会结束后带回王府去,可见他果真是看中这一门同摄政王府的婚事。待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温恒方徐徐宣布开宴,还不忘体贴道:“只是一顿家宴,都是一家人,各位不必拘泥。”

  一听是家宴,陆昭珩眼睛竟亮了亮,还大着胆子在桌下轻轻碰了碰温乔的脚,结果被温乔狠狠地瞪了一眼,才乖乖坐好不再乱来。

  毕竟是一家人都出席的场面,陆昭珩自然不好像往常一般将注意力全数集中在温乔身上,而是很耐心地气场全开,认认真真地活跃起了饭桌上的气氛。虽然他知道温乔与华容郡主母女素来同那徐氏母女不和,但毕竟是一家人,一张饭桌上面吃饭,因此该做的事情与该说的场面话,他倒是一个不落地款款做完了。

  温恒尤其喜欢听奉承话,恰好在陆昭珩的话语下,温恒简直已经成为了千古名相,可得青史留名。加上不知不觉已经饮了一些酒,多少有一些微醺,那温恒红着脸,看着自家的女儿和未来的女婿,心中竟是越看越是满意。

  对于徐氏,陆昭珩自然知道她现下最看重什么。又是看孕相必是男胎,又是孩子长大了必能光耀门楣,届时自己也定会拉自己这未出生的小舅子一把,说得徐氏简直热泪盈眶,已经要把陆昭珩当做自己的亲女婿一般。

  一张桌子上,陆昭珩唯独,不肯搭理温婉。温婉自小便对陆昭珩怀着些见不得人的心思。趁着对方今日是第一次正式入府拜见,她自也是认认真真地打扮过一番的,自认无论如何也要比那不顾形象一路狂奔回来的温乔要好许多。再看陆昭珩今日的表现,若说温婉早些年对陆昭珩的小心思似一锅温吞吞的水一直煮着,因着不常常添火,因此虽不至于灭了,却也不曾沸腾过。如今那些跳动的小火苗似乎被淋了一葫芦油一般,嗖地一声,变成了大火,而火上架着的那锅温水竟也咕嘟咕嘟开始冒起了小泡泡,俨然有要沸腾之意了。

  今日席上主角本也不是温婉,她的这些心思自然也无人关注。此时此刻的温婉,坐在饭桌旁,看着其他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自家娘亲也有站到对面之意。尤其上火的,是那陆昭珩竟不顾家中父母在场,肆无忌惮地替温乔布起了菜,嘴里还一边说着:“你呀就是太瘦了些,得多吃一些。你瞧,这块茄子不错,快尝尝,好吃吧?”如此怪异的场景,温恒与华容郡主居然都觉得很是不错的样子,温婉简直要看不下去了。

  第七十章

  床边一声嘤咛

  想着自己今日也是如此靓丽动人,为何那陆昭珩竟看都不肯看自己一眼?温婉妒忌心起,竟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夹了一筷子藕盒给了陆昭珩,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说道:“陆公子请尝尝这道藕盒,这可是我们家大厨的拿手好菜,一般都不拿来示人的。纵是我们这些府上的正经小姐,也不得常常吃呢。”

  一番动作加言语下来,华容郡主已经冷了脸。温恒则是狠狠地瞪了温婉一眼,他分明记得已将这丫头配与了卢家的那个二小子,如今只等着对方来下聘,谁知这丫头竟如此不知轻松,公然调戏起来自己未来的妹婿,简直污了堂堂相府的脸面。徐氏也被自己女儿这番不知轻重的行为吓了一跳,连忙假装不小心,推倒了手边的酒杯,那酒便恰好洒了温婉一身。徐氏一边对着其他人赔礼道歉,一边喊下人进来带着小姐去更衣,好容易将这一关给挨了过去。

  温婉被方才华容郡主与温恒的反应吓了一跳,还没想起来去看一眼陆昭珩,便已经被下人用“搀扶”的方式给带下去了。

  余下桌上的几人各怀心事。

  陆昭珩似是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看也不看被夹放在自己盘中的藕盒一眼,而是夹了一个鹌鹑蛋给温乔,说道:“这个味道不错,你也尝尝。”温乔却也毫不客气,捞起来就吃。还不忘对自己娘亲华容郡主说道:“娘亲,这个蛋好吃,我明日还想要。”

  华容郡主看着这二人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因此脸色便也不再那般难看,而是慈爱地看着温乔,又夹了一颗蛋给温乔,嘱咐道:“慢些吃,有的是呢。仔细噎着了。”

  温恒方才以为华容郡主或陆昭珩会当场发作,因此心中很是紧张,对温婉也颇为生气,觉得女儿年纪这样大了竟然还如此不懂事,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华容郡主与陆昭珩那边似乎并未将温婉的失礼行径当做一回事,于是便也放下心来,只一心想着需催一催卢氏,快些将温婉给娶过门去。

  徐氏见到桌上如此快地恢复了平静,深知自己方才借口打发了温婉出去是对的,好在桌上几人都没有发作。便讪讪地笑了笑。此事便也就此揭过了。

  温恒执意要拉着陆昭珩去下棋。陆昭珩不得不去作陪。

  华容郡主也想同陆昭珩说一些话,却不防被温恒抢了先。干脆吩咐下人收拾一间房出来,打算留了陆昭珩在温府过夜。

  温乔自是不愿陆昭珩留在府中过夜,因着他平日里的举动,温乔很担心陆昭珩在夜里闹出什么事情来。然而因着今日白日里便吃了不少酒,方才又饮了几杯。虽说温乔这些年酒量也渐渐好了起来,但入夜的风一吹,仍是觉得有些身体不适,难受得紧。便也顾不得许多,只能先由着陆昭珩,自己向父母告退,回了屋中休息去了。

  那徐氏怀着身孕,又受过几番折腾,本就极易疲惫。近来精神虽好了些,却仍是容易困顿,因此宴席甫一结束,便由翠儿扶着回房中歇息去了。

  谁知,这天夜里,还是出了事。

  二更天的时候,陆昭珩终于应付完了温恒,本该去拜见华容郡主,却因着时辰着实不早,担心郡主已经睡下,恐怕不便。便想着干脆先歇在府上,次日一早再去拜见。

  陆昭珩收拾完毕,躺下之后,不由得想起温乔就在距离自己不远处,心中不免有些发痒,想要去看看她。只是担心此时尚有人未歇下,只好耐心等着再晚一些再过去寻她。

  于是也就吹熄了灯烛,躺在床上假寐。

  却见一人影晃晃悠悠,进了陆昭珩的屋子。

  陆昭珩闭着眼听着声响,还以为是温乔趁夜来看自己,心中不由想着小皎皎这一次居然如此主动,自己吃了酒不舒服还惦记着自己,心中甚是感动,正想着捞过慢慢凑近的小人儿好好亲近一番。

  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皎皎今日这香粉着实用得多了些。

  有些刺鼻。

  陆昭珩一个没忍住,竟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把堪堪要凑到床前的温婉吓得一个激灵,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温婉觉得自己这声嘤咛很是及时,听起来,甚娇弱,甚惹人怜爱。一时竟有些佩服自己刚才发出的这声娇呼。

  趁夜摸到陆昭珩床边的这个人,的确是温婉。

  之前温婉自饭桌上被赶下来,回到房中独自生着闷气。她实在是想不通,明明与温乔同样是相府的小姐,不过是母亲不同,为何差别却这般大?何况自己同那陆昭珩认识的时间也不比温乔晚了多少,为何陆世子从一开始眼里就如同看不见自己一般?这陆世子看着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撇开相貌仪容都要更出众些的自己转而去喜欢那温乔,他那双看起来如女子一般勾人的眼睛是瞎了吗?

  温婉越想越不服气,她早已经不指望徐氏能帮上自己忙了。温婉以为,方才在宴席上,徐氏明摆着同其他几人站在了一处,全然忘记自己的身份地位与从前要与华容郡主一争高下的志向。

  温婉从陆昭珩想到徐氏,又一次从徐氏想到陆昭珩。她并不认为自己比起那温乔差了多少,陆世子之所以眼里只有温乔只是因为以往同自己接触太少,对自己不够了解所致。只要多制造些独处的机会,温婉自认有信心让陆世子发现自己的好。

  如此想着,温婉竟也镇定了下来。她安安静静地开始梳洗匀面,重新打扮。为着吸引陆世子的注意,特意佩戴了平日里不舍得戴的全套的珍珠首饰,还不忘扑了不少新买来的香粉。温婉对镜自照,觉得这新买的香粉着实不错,更显得自己气质优雅,肤白胜雪。顺便还考虑要不要下次出门多采购一些。温婉收拾妥当,试着在屋里走了走,环佩叮当,妖娆妩媚,温婉对自己更加满意了。

  第七十一章

  老天给的好运气

  平日里跟着温婉的下人却不知房中发生的这些,只道是小姐挨了训斥,回屋自省,果真是长大懂事了,居然仍是不哭不闹的。想必是早早平息了情绪睡下了吧。下人们想到此处,也感到很是安心。因此自去个忙个的,并不知后来发生的事。

  而温婉这边精心打扮好以后,支开了唯一一个仍守在自己房前的丫头。一步三摇地赶到了方才吃饭的会客厅。却见众人已经散开了。只听得在场的管家吩咐下人去将厢房收拾出来给陆世子住。

  温婉听得这个“情报”,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温婉并不知这是华容郡主吩咐的,只是想着果真是老天都在帮着自己,陆世子居然可以留宿在温府,那岂不是大好的机会已经摆在眼前了?

  温婉颇和气地喊来了管家,认认真真问道:“李伯,陆世子是安排在了哪间厢房中?”

  管家李伯着实被大小姐这副招蜂引蝶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于是便心里发慌,结结巴巴回答道:“回……回大……大大……大小姐……的……的话,世……世子爷就就就住在……东院第二间房中。”

  温婉听了以后转身便要离开,却听得李伯继续结巴道:“大……大大……大小姐寻世子爷……所所所为何事?”终于不复方才那般结巴了。

  温婉强忍着脾气,耐着性子说道:“方才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回去以后想着太过失礼了,本想过来道个歉。谁知宴席竟已经散了。好在陆世子尚未离开,我这便去寻他。”

  管家一听,想着素日里都听说大小姐自徐夫人怀孕之后懂事了不少,看来果然如此,居然都晓得要替自己的失礼去道歉了。作为从小便生长在温府里的管家李伯,此时觉得老怀甚慰,由不住地,便想要继续嘱咐几句,于是很没颜色地叫住又一次急着离开的大小姐温婉,和蔼地说道:“大小姐莫要着急,想必此刻世子爷在书房陪着老爷下棋呢。大小姐可去书房寻世子爷。”这次竟是一点都不结巴了。

  温婉哼了一声,表示听见了,便转身离开会客厅。

  留着管家李伯看着她的背影,眼看便要老泪纵横,大小姐果真是长大了,懂事了,不但晓得做错了事情需要道歉,而且一旦道起歉来还这般行动迅速,竟丝毫也不拖沓。看来老爷给大小姐订亲是对的呀!

  温婉这边离开会客厅,本急着赶去书房。已经走在半路,却突然想到一层,停了下来。此刻去书房,爹爹也在那里,之前在席上,爹爹对自己表现甚是不满,现下再过去,一方面他显得碍事,不方面陆世子更加熟悉自己,另一方面,万一自己再惹了父亲不高兴,也没有什么好处。

  温婉这样想着,便偏离了方向,仍旧回到自己房中。坐在镜子前,温婉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如一会儿趁夜去勾引陆世子,三下五除二将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非但不用嫁给卢江那讨厌人的家伙,说不定碍于脸面,世子爷还会娶了自己过门,如此一来,就连世子妃的身份便并非没有指望呢!

  温婉如此得意着,复又想到徐氏,又变得愤愤地,你既不肯替我筹谋,那我便自己替自己打算,到时候我一举成了世子妃,由不得你不带着你那肚中的灾星来拜我!

  想到日后娘亲带着那所谓的弟弟对着自己行礼的样子,温婉再一次斗志昂扬起来。只是需得重新做一番准备。

  若是入夜到访,身上这一堆叮叮当当的劳什子玩意儿便都得摘下来。因着所筹划之事,那么身上的尖锐物品也不该戴,于是又摘下了那只颇好看的簪子。只是少了首饰的点缀,温婉突然又开始对自己缺乏了一些信心,不知这副样子还能不能吸引陆世子的注意呢?

  温婉这般想着,手上便不由自主地翻出了香粉盒子,再朝着面上脖颈间扑了层粉。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温婉便默默地等着。等到二更的更子打过了好一阵,才偷偷摸摸从自己房中出来,又偷偷摸摸朝着陆昭珩所住的那间厢房摸了过去。

  温婉一路上觉得果然老天也在帮自己,这一路皆是好运气,竟偷摸得颇为顺利。

  老天爷给的好运气,一直持续到陆昭珩打那个喷嚏之前。

  或者说持续到温婉发出那声娇呼之前。温婉此时是真的被吓着了,她特特在自己房中耐着性子等待了这么久,就是希望等着所有人都睡着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行事。毕竟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温婉是心虚的。她只想着趁所有人都睡着,扒光了衣服往陆世子床上一躺便罢,更深一层的,以她如今的胆量,还不大敢做。

  却没想到这位世子爷大晚上的精神却这么好!早知道就求翠儿给弄些迷香来了!

  温婉现在要后悔,为时已晚。

  其实这身影自进入房间开始,陆昭珩就觉得动静颇有些奇怪,不似是温乔的。却仍是怀着美好的愿望,希望来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皎皎小乔儿。再闻那香粉,更是有些疑惑,胭脂水粉一类的东西,自己虽然一直买给温乔,却很少见她用到,因此这么些年以来,温乔身上的味道,陆昭珩一直是熟悉的。不过温乔有没有可能为了见他特特用了香粉遮住身上残酒的气味。

  听到那声娇呼以后,陆昭珩便确定了,不可能。

  他在黑暗中猛地睁开眼,一把扯过摸到床前的温婉,将其甩在了自己躺着的床上。

  温婉此刻还是得意的,觉得虽然与计划有些许不同,但……应该还是能达到目的。

  得意洋洋的温婉,丝毫没有留意到,之前床上躺着的人,此刻已经站在了床边,目光冷冷地盯着自己。

  第七十二章

  你来做什么?

  “你来做什么?”直到床边的问了一句,那声音,竟似结了冰一般。温婉这才发现,此刻床上躺着的只有自己一人,而原本应该躺在这张床上的那个人,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床边。

  月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虽看得不甚明晰,温婉却清楚的感受到了那人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寒意。

  这寒意,丝丝绕绕,细细密密笼住了温婉整个身子,她突然发现自己此刻躺在那张陌生的床铺上,这身形突然的转变,在那一瞬间竟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陆昭珩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温婉。温婉感受到了这样的凝视。

  她虽还是有些害怕,却不愿放弃这次机会。这样的机会,怕错过就不会再有了。

  温婉努力地捏了捏拳头,发现自己可以动了。

  于是缓缓开口,声音竟有些沙哑,温婉觉得这样的沙哑倒是恰到好处:“陆世子?”

  对方不答。却也没有其他动作。

  温婉继续道:“婉儿……婉儿自小爱慕陆世子。也曾幻想过能够终生陪伴世子爷。”

  一瞬间,方才缓下来的寒意竟又突然散发出来。

  温婉忍不住抖了一下,却仍是坚持说道:“只是爹爹不知为何,将婉儿许给了卢家那个浪荡子。婉儿其实是不肯的。婉儿心里,喜欢的只有世子爷一人。今日好不容易世子爷在温府留宿,婉儿愿意以身相许。求世子爷……”

  温婉突然觉得自己身体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与力气,却仍是提了一口气,将话讲完:“求世子爷成全!”

  说完这话,温婉又像是有了力气一般,她竟开始扒拉自己身上的衣物,因着此前在房中做的万全准备,眼下自己穿的这身衣服,果真是好去除极了,只几下,身上便只剩了亵衣。在这期间,床边的那人仍是站着不动。

  温婉心中狂喜,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了,便不知羞地,伸出手去,想要脱掉陆昭珩身上的衣物。

  竟被陆昭珩躲开了。

  温婉并未放弃,继续去脱陆昭珩的衣服,谁知陆昭珩竟主动伸了手,长臂一捞,生生将温婉携在了腰间。

  温婉不曾想到陆昭珩会作出如此动作,也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心中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却不敢乱叫。

  陆昭珩就这样,单臂携着衣衫不整的温婉,出了房门。

  温婉立时便慌了。她试图用胳膊紧紧攀上陆昭珩的腰,阻止他将自己带出这房门。尚未得逞,便被陆昭珩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打了回来。

  温婉终于害怕了。夜风吹拂在她光裸的肌肤上,很凉,忍不住想要发抖。她不知道陆昭珩要带自己去哪里,只是知道自己的计划怕是要失败了。

  温婉动也不敢动,只是害怕,不住地发抖。她只盼着,此刻能有一个人出来,无论是谁,拦住陆昭珩,救下自己,无论是谁都可以。

  黑暗中竟果真出现了一个人。

  是被温乔打发来看陆昭珩的冷暖。

  温乔之前回房躺了一会儿,感觉好了不少。她知晓陆昭珩必不会错过这次绝好的漏夜探访的机会,左右也睡不着,干脆坐起身等着。

  谁知等来等去,却始终不见陆昭珩的身影,连那熟悉的口哨响竟也不曾听到。温乔担心陆昭珩出了什么事情,便打发了冷暖前来探望。

  冷暖动作到快,转瞬便到了陆昭珩与温婉的面前。看了眼前这情形,素来机灵的冷暖便大约猜到了方才发生了什么。

  冷暖虽性子活泼些,却也晓得一些利害,因此只是瞪大了眼看着,并不曾言语。陆昭珩本是一身冷意裹挟着温婉,见到来人是冷暖,那身上的冷意竟也散了几分。

  他似是松了口气一般,对着冷暖说:“我只不过在贵府留宿一晚,却不想贵府竟有如此待客之道。甚感荣幸,因此,想在会客厅感谢温相与郡主。劳烦帮忙通报一声,我在会客厅等着。”

  冷暖先是抱了拳,本打算说一句:“属下领命。”却突然想起自己如今身份是温府的丫鬟,于是改为万福礼,应了一句:“奴婢晓得了。”便疾步离开。

  温婉见到救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整个人之间紧绷的身子瞬间垮了下来,脚都要拖到地面去了。陆昭珩似是很不耐烦,直接一甩,将温婉抗在了肩头,脚下却并未停下,仍是继续朝着会客厅的方向走去。温婉半裸着身子,在凉夜中瘫软着,连流泪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冷暖素日便不喜温婉那副惺惺作态,又厌恶其总是欺侮自家小姐,早就看不惯温婉了。平日里若不是温乔拦着,冷暖怕早已给温婉下了不少绊子。如今这样好的机会找上门来,依着冷暖的性子,不做点文章倒是对不起温婉的这番折腾了。加之方才陆昭珩明里暗里的暗示,显然是希望自己将事情闹大。

  冷暖突然感觉肩上担子重了不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她并未直接去温恒或华容郡主房中,而是先去了距离此处最近的值夜班房。

  到了值夜班房前,冷暖却也不进门去。而是仗着自己习武的底子,大着嗓门对着房中人喊道:“值夜的可睡了不曾?”

  安静的夜里,这一声喊叫,动静不可谓不小。

  屋中立时有了回应:“门外何人?所为何事?如有要事,姐姐可进房来说个清楚。”

  冷暖嗓门丝毫不减,脚下却未动弹,而是继续喊叫着:“劳烦值夜兄弟替陆世子帮老爷与郡主传个话。道是大小姐衣衫不整闯了世子爷的屋子,世子爷不知该如何处置,恐污了大小姐清誉,因此将大小姐送到会客厅去了,请劳烦老爷与郡主出面,说道说道。”

  话音未落,便听到房内有器物碎了的声音。

  冷暖倒也不急,将方才的话语徐徐又喊了一遍。

  快结束时,房内方传来回音:“请姐姐自去忙,小的们这就去请了老爷与夫人。”

  里面的人似是想了一会儿,复又继续问道:“可需要连徐夫人也请去会客厅?”

  第七十三章

  可要凑个热闹?

  冷暖思忖后,回应道:“徐夫人怀胎辛苦,想必已经睡下,此刻先不必了吧。只请值夜兄弟动作快些,莫要等到事情不可收拾。我先去给二小姐回话了。”说完转身便走。

  听得背后房中传出一声:“小的们这就过去,姐姐大可放心。”

  走出不久,冷暖发现值夜班房中急急走出两三个人影,朝着不同方向走去。

  冷暖不徐不疾朝着温乔的小院子走去,一路遇到了不少听到动静赶来的下人,一个个急急慌慌的,见到冷暖,便急着询问方才发生了何事。冷暖似是性子颇好,竟无一丝不耐,只细细将之前说的话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因此未等到冷暖回到院中,温乔便已晓得事情原委了。毕竟是与自己未来的夫婿有关,温乔本不愿将事情闹大。因此,冷暖进房时,只看到温乔冷着脸,坐在那里。

  冷暖却并不害怕,而是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打算将事情再讲一遍。温乔知晓冷暖是为了帮着自己,因此也并未为难冷暖,再看她这副故作无辜可怜的样子,竟觉得有些好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冷暖见温乔笑了,知晓自己未被怪罪。便又活泼起来。跃跃欲试道:“小姐可要去凑个热闹?”

  温乔想了想,不打算过去。

  冷暖见小姐半天未开口,并不肯放弃。劝说道:“其实按照世子爷的家世地位容貌品相,历来想要爬上世子爷床铺的人就不少,更何况王府里玉夫人还曾送了那样多的莺莺燕燕去世子房中。”

  温乔倒是头一次听说,颇觉得新鲜,于是抬眼看了看冷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冷暖看着温乔这副反应,才知晓自己方才说漏了嘴,只是看着温乔并无生气的姿态,于是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可是世子爷从来不曾看过这些姑娘一眼。都是直接用绳子捆成了粽子扔出院子的。”

  温婉想象了一下那些衣衫不整的莺莺燕燕,被捆成粽子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冷暖见温乔竟笑了,更是来劲,继续说道:“只是从前被扔的都是些妄想爬上枝头的丫鬟们。这一次,是……”又抬眼看温乔。

  温乔反到说道:“什么丫鬟主子的,左不过都是些希望日子好过些的女孩们罢了。不可如此因出身不好就将人看轻了去。”

  冷暖应是,复又说道:“刚才奴婢看见,这一次世子爷并未将大小姐捆起来。而是……”又鬼机灵一般,低下头来,偷着看温乔的反应。

  温乔终于被冷暖勾起了兴趣,问道:“那是如何?”

  冷暖说道:“是携在腰间的。后来许是累了,扛上了肩膀。虽说是夜里,可奴婢看的真真的,大小姐身上……身上着实没剩着什么衣物。”

  温乔听到这里,终于转变了心意,她知晓温婉素来不折手段些,却未想到她此番竟肯如此下本钱。对于陆昭珩,温婉自是相信的,只是冷暖这会子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样子,显然是希望自己去帮昭珩一把。也罢,以后二人总是要在一起的,出了事情,一同面对理应更合适一些。

  更何况,温乔此时也并不希望陆昭珩将温婉也用绳捆了扔出相府大门。若要闹大了,该拦着还是需得拦着一些的。

  于是抬眼看了看早已开始原地转圈的冷暖,说了一句:“那你陪着我,过去看看?”

  冷暖就差跳起来了!

  “且慢。”温乔拦了拦已经要冲出门的冷暖。

  冷暖疑惑地转头看向温乔。

  “既然做戏,那便做全套吧。你来替我更衣。”温乔坐在镜前,将之前的发簪一类事物尽数除去,整个人换成了睡觉时的装扮,又取了一件大氅,披好了方才携着冷暖的手出门。

  等温乔与冷暖感到会客厅时,温恒已经到了,整个人气得面皮胀红,由着温婉跪在地上。陆昭珩倒是不疾不徐,坐在一旁,手中居然还端着一杯茶水。

  看到温乔过来,陆昭珩放下茶杯,起身迎向温乔,说道:“我想着你此刻已经睡了,没想着吵你。却不知你也过来了。”

  温乔看着陆昭珩这副假装正经的样子,又想起冷暖形容的那些衣衫半褪被扔出府门的“粽子”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笑意忍了下来。只是看了陆昭珩一眼,又朝着温恒盈盈一拜。

  温恒面对着如此家丑,本已经很是生气,却见温乔此刻也赶了过来,更是有些羞愧。竟难得慈爱地说了一句:“乔儿也被惊动了?你放心,为父定会替你主持公道。不会叫旁人抢了你的夫婿。”

  温恒说罢,转头问刚刚睡下又被叫起来此时仍在迷糊的管家李伯:“去看看夫人快到了没有?”

  话音刚落,冷月踏进门来。在府中过了这些年,冷月已不复当年瘦弱小女儿的模样,竟有些俊俏的少女模样。

  她先是朝着陆昭珩与温乔所在的方向拜了一拜,又对温恒行了一礼,说道:“奴婢得了夫人命令前来传话。夫人道是夜深露重,现已体乏歇下,不便过来。一应事务,全听老爷处置。”

  温恒听了这话,竟似松了一口气一般,面色也不似方才那般气急,语气也不再同从前那般严厉,问冷月道:“夫人还带了旁的话不曾?”

  冷月乖巧答道:“没有了。老爷若无其他事情吩咐,奴婢便退下了。”

  温恒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好生伺候夫人要紧。”

  冷月于是应声退下。

  温恒此前一半生气温婉这般不知轻重,险些坏了自己联姻的大事。但其实对他而言,无论是哪个女儿嫁给陆昭珩,都是一样的,要紧的是这一门亲。更大的压力其实来自华容郡主,毕竟温乔自小是华容郡主捧在心头上的宝贝疙瘩,若是婉儿不懂事,惹了温乔不快,华容郡主又不肯轻易放过的话,自己也就难办了。如今华容郡主竟似要放过一马一般,温恒便自在了许多。

  第七十四章

  心态放松下来,温恒语气便更加的和缓。

  他先命人寻了件衣衫给温婉披上。

  又转头朝着温乔,说道:“乔儿这番打扮,想必也是已经睡下又被吵起来了。你姐姐如此不懂礼数,原是爹爹与你姨娘管教不严之过。今后,爹爹以后定好好管教婉儿,不让她再掺和你与昭珩之事。”——不过睡前下过几盘棋,温恒对陆昭珩的称呼已经变得如此亲热了。

  温乔只是扮乖巧,低眉顺眼的,说道:“女儿虽已睡下,却听说姐姐同昭珩出了些事情,整个府里头都在传,少不得过来看看的。爹爹费心了。”

  温恒安抚过温乔,又对陆昭珩说道:“昭珩,此事实属小女不懂事,丢了温府的脸面。也请莫要外传,毕竟……”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温婉,说道:“算是家丑,何况婉儿还要嫁人。”

  陆昭珩却似不领情一般,哼了一声,说道:“我与皎皎自幼相识,她为人品行我自是识得。总觉着同一个府里出来的亲姐妹,差距必不会太大,最起码的礼数总该识得。如今,却是开了眼。”

  温恒一听,心中不由一惊,陆昭珩这幅样子,显然是不肯轻饶了温婉。那摄政王府总有貌美女子衣衫半裸被捆了扔出府外的事情他是听说过的,看来此刻只有自己狠狠心,才能避免自家女儿也被捆了扔出去颜面扫地了。

  于是又一次板起脸来,对着温婉说道:“你毕竟是许过人家的人了,如今作出这等蠢事,我却不能不管教管教。”

  说完扬声,说道:“来呀,将大小姐带去祠堂跪着思过,三天之内不得送饭食进去。”

  有人应声进来,将早已瘫软在地满脸是泪的温婉搀扶了下去。看着温婉被带出去,温恒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话声也更软了一些。

  对着陆昭珩道:“不知如此处置,昭珩可满意?”

  陆昭珩却在眼也不眨地看着似乎已经睡了过去的温乔,未曾吭声。

  温恒很是尴尬,喉间使力,咳了一声。

  温乔被吵醒一般,整个身子震了一震。抬头看了看温恒,说道:“无论如何,她毕竟是女儿的姐姐。本不该罚得太重。爹爹,若无其他事情,女儿也请告退了。实在是……”说着竟又打了个哈欠,“太困了”。

  温恒正想应允。却被陆昭珩抢了先,他握住了温乔的手,说道:“莫急,我送你回去。”

  说完朝着温恒点了点头,说道:“虽夜深露重,但此番出了这种事情,小侄也不好再在府上叨扰。待小侄送过皎皎,便告退了。请温相自便。”

  说完便牵了温乔的手离开,徒留了温恒一人在会客厅。

  温乔打着瞌睡,一路由陆昭珩牵着回了房中。本打算直接躺去床上。谁知陆昭珩却精神颇好,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温乔无奈,只得再次打起精神来,问道:“你是对他的处置不满意?”

  陆昭珩自然知晓温乔说的“他”是哪个“他”。

  只心疼地握住温乔的手,正色说道:“我素知他偏爱徐氏那一房,却不知竟偏心如此。出了这种事情,竟还一味护着那温婉。方才在那会客厅,若不是你说要离开,我必得逼着他将那温婉罚得更重一些。替你出了这些年的恶气。”

  温乔却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由着陆昭珩对着自己的手又握又捏,垂着眼说道:“这么多年,我横竖也惯了。要怪只怪我没能投个好胎,寻个疼爱自己的爹爹。”

  陆昭珩叹口气,抱过温乔在怀中,轻轻拍了拍温乔的背,似是安慰。

  温乔却继续说道:“幸好这一次,我保住了娘亲,还遇上了你。这对我来说,已经够了。我很知足。”

  说着伸出手也搂了搂陆昭珩,说道:“也很开心。”

  陆昭珩由不住,将温乔抱得更紧了些,似是想将温乔这些年所缺少的温暖尽数补偿给她。

  过了许久,听着肩膀旁搁着的小脑袋传来绵长的呼吸声。陆昭珩终于轻手轻脚将温乔放下,又在温乔额头吻了吻。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偷偷过来,陆昭珩大摇大摆着,打算从温府的正门出去。快走到时,却看见门口除了牵着马的下人以外,竟还站着温恒。

  温恒似是要赔罪一般,陪着笑脸,对着陆昭珩说道:“这么晚了,昭珩还是要回去?”

  陆昭珩面上冷冷淡淡的,说道:“不瞒温相。我本是很愿意在贵府留宿的。如此便能同皎皎多在一处呆着。只是今日这样的事情,不只是我,我更担心惹了皎皎不快。虽不愿离开,却不得不离开。请温相见谅。”

  温恒见陆昭珩如此在意温乔,觉得自己终于找对了门路,说道:“昭珩只要不怪罪就好。你同乔儿自小便两情相悦,我也是知道的,而且从未反对过。如今情况如此明朗,你我迟早要成为一家人。今后无论何时想来看望乔儿,只管过来便是,谁敢拦着,你自可来直接寻我。”

  陆昭珩听了温恒这番话语,终于开心了一些。虽然温恒话语里仍是将女儿当做了自己谋取政治资本的条件,却得了可以随时来看温乔的允诺。想到此后不必再冒着被抓住的危险偷偷摸摸来看温乔,还是觉得这买卖划算。

  于是终于换了换脸色,略温和地对着温恒说道:“温相有心了。时辰已经不早,请温相早些歇息。小侄这便告辞了。”

  温恒亲自替陆昭珩牵过马,目送他离开了许久,才叹了口气,回到府中,命下人关闭了院门。

  温恒以为事情告一段落,虽不甚合心意,却也得到解决。一路回到房中,打算休息。

  进门之后,却发现地上竟跪着个人。

  第七十五章

  深夜里求情

  温恒看着地上那分明身形已显臃肿,却总觉得瘦弱不堪的人影。莫名地,心中猛地一抽。

  那是自小伴着自己长大的表妹,是曾经以为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儿。

  只不过后来自己踏入了仕途,背负着整个家族的殷殷希望,不得不将小儿女情长暂时放下,不得不忍辱负重取了长明公主的女儿。

  这一切,温恒相信,徐氏作为自己曾经的表妹,如今的侍妾,自己女儿的娘亲,定是懂得的。

  当年温恒冒了极大风险坚持娶了徐氏入府,虽到底未能许她正妻的身份地位,却想着保她一世平安。为此得罪了当时刚嫁过来的华容郡主与她的母亲长明公主。这一切,温恒也是不后悔的。

  后来徐氏对华容郡主下药一事,温恒不是不知。当时的温恒,刚刚坐上左相的位子,对公主府那一边,已经不再需要同最初那般各种低眉顺眼地辛苦逢迎了。更何况,徐氏用的那药,温恒也找人来看过,道是药效极缓,随着药效的逐渐深入,中毒之人只会身体渐渐衰弱,亦不会有太大的痛苦,就算是死了,也只会给人油尽灯枯之相,因此,只要用药得当,断不会叫人怀疑了去。

  为此,温恒深以为表妹果然是表妹,心思细密,手段高明。这样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又避免了自己亲自动手,如此甚好。因此便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徐氏去折腾。

  后来,华容郡主不知为何发现了下药一事,却不曾发作,她生的那个温乔又同摄政王府的陆昭珩交好。温恒不得不在平日里偏向华容郡主一房多一些。这么多年下来,温恒已经在左相的位子上稳稳坐住。他原以为这一生余下的日子,不论在官场如何作为,在家中可能就这样下去了。谁知老天爷开眼,竟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赏了自己与徐氏一个孩子,这孩子,不论男女,温恒都是开心的——不过,最好是个男子,这样以后的家业也好有人继承。虽说言儿也算是自己的儿子,可那孩子虽自幼长在徐氏膝下,却不知为何只肯同温乔母女交好,若有一日自己走在了前头,家也给了言儿,表妹与婉儿却不知该如何了。

  温恒沉浸在自己突如其来的胡思乱想中,竟忘了先叫徐氏起身。

  直到挺着肚子,跪在冰冷地面上的徐氏嘤嘤哭出声来,温恒才仿若自梦中惊醒一般,连忙亲自扶了徐氏起身。

  对徐氏,温恒多少还是有些许疼惜的,他弯下腰查看徐氏的膝盖,嘴上也不住问道:“跪了多久?身子可还受得住?”

  徐氏柔柔靠在温恒怀中,说道:“妾身并未跪了多久,妾身谢表哥垂怜。只是婉儿她……婉儿她……”

  说着将头靠在温恒脖间轻声哭了出来。温恒叹着气,轻轻拍了拍徐氏的后背以示安慰,却并不肯开口讲温婉的事情。而是将徐氏慢慢扶到床边,让其坐下。

  徐氏见温恒始终不肯开口,不得不主动停住抽噎。作势又要跪下。

  温恒这一次眼疾手快,制止了徐氏。说道:“你这又是何苦?”

  徐氏仍是抽噎,说道:“表哥,她毕竟是你我的女儿。”

  温恒叹道:“可是婉儿这次毕竟是做得太过分了些。一点脸面也不要。”

  徐氏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温恒继续劝道:“好在现在看来那边这次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温恒所说的“那边”其实是华容郡主与温乔母女二人,他并不愿在徐氏面前提及华容郡主,省得徐氏不依不饶。

  徐氏似是并不在意温恒方才所说的话,她兀自取出手帕,拭了拭眼泪,说道:“婉儿多少也是有些喜欢那陆家公子的,这一点我做娘的是看得出来的。这一次,她确然是唐突了。可也是一时糊涂,何况事情并未真的无法挽回。表哥且饶了她这一次吧。”

  温恒见徐氏哭得伤心,只得说道:“这次并非是我不肯放了她。而是那陆世子,方才我送他出门,看着仍是怒气汹汹的。若是这次不罚得重些,摄政王府那边怕是要交待不过去的。”

  徐氏似是暗自振奋了精神,终于止住了眼泪,抬起头,正视着温恒,说道:“无论如何,此事是发生在咱们温府,横竖不能叫传了出去。那陆世子有何可生气委屈的?莫说没有出事,即便是出了事情,也只有他占便宜的份,难不成婉儿还能从中捞了什么好处不成?”提到温婉,徐氏又一次抑制不住,悲从中来,哼唧哭了一声,哀哀戚戚,讷讷喊了一声:“我的婉儿啊……这个傻孩子……”

  温恒似是终于被哭得心软,仍是叹了一声,复又说道:“你且放心,我只不过罚她跪一跪祠堂。温家的孩子们,哪个还不曾跪过?只要婉儿今后规规矩矩,好好嫁到卢家去,不再乱惹是非。我必会好好护着她。”

  徐氏眼看着又要哭起来,说道:“言儿上次被罚去跪祠堂,也不过才一个晚上。再怎么说,婉儿毕竟是个女孩儿家,自小又未受过什么大的委屈,这三天三夜,又不给吃不给喝,你叫她如何扛得下来?婉儿她,已经很苦了。”

  温恒听了这话,面色终于变了。

  徐氏看着温恒面色终于有了松动,继续劝道:“再说了,女儿在祠堂里跪着,我这当娘的就当是在外头陪着她跪。只求不要……只求不要……”徐氏说到这里,情绪上来,抽抽噎噎又说不下去了。

  温恒一边拍着徐氏的后背替她顺气,一边问道:“只求不要什么?”

  徐氏提了一口气上来,继续说道:“只求不要等不及祠堂里的女儿出来,我这当娘的同她那未出生的弟弟先倒下了。”

  徐氏说到这里,又是一声哀嚎,她转身,费力地抱住温恒,仍是柔柔弱弱地,说道:“表哥就算不看在我的面上,也请看在我腹中未出生的孩儿面子上。婉儿一日不放出来,我这当娘的一日便不得好了!”

  第七十六章

  两个人的第一次

  温恒被闹得有些烦了,也想到未出生的孩子,确然担心徐氏伤心过度,又闹出什么事情来,只得松了口。

  他轻轻扶起徐氏,看着她那哭到红肿的眼睛,认真说道:“你且缓缓情绪,莫要再哭了。我想想办法就是。”

  徐氏见目的终于达到,柔顺着,喊了一声:“表哥。”红肿的眼睛中竟似有一丝光亮透了出来,定定地看着温恒。

  温恒耐心说道:“跪在祠堂三天三夜思过。这个处罚,我是亲口说给过陆世子的。如今确然不好改些。只是饮食衣物,你可偷偷派人过去照顾着些。”

  徐氏仍是不依不饶,说道:“要跪三天三夜,婉儿的膝盖……可怎么办?她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温恒有些无奈,只得继续退让,他搂过徐氏,说道:“一晚上总是要跪下来的。剩下的时日,你多上上心,让她好好在祠堂里呆着,莫要出来给旁人看见便是了。”

  徐氏见目的终于达到,便也不再哭了。她站起身来,竟对着温恒行了一礼。镇定地说道:“闹了这样一晚,想必表哥也很累了,就早些安置吧。我去……我去看看婉儿……”声音里竟一丝哭腔也没有了。

  温恒未料到徐氏情绪转变如此之快,颇有些愣怔,伸出手去,捏住了徐氏一只手,问道:“你也知道这样晚了,便还要离开吗?不如今夜就睡在我这里吧。”若是按照以往,温恒提出这种要求,徐氏必会欢呼雀跃着答应。谁知她今夜竟似疯魔了一般,竟用没被握住的那只手,轻轻掰开了温恒握住的手指,拒绝一般,说道:“我还是去先看看婉儿吧,更何况,如今身子不便。就不在这里歇息了。表哥自己好生安置。”

  说完竟不回头,直接离开了房间。

  徒留温恒独自留在房中,看着徐氏离开的背影发愣。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这么多年以来,温恒对徐氏,多少是愧疚的。少年时期两情相悦之时,他分明是答应过明媒正娶,让徐氏做正妻的。却不曾想过时事转变世易时移,他与表妹之间竟也成了被命运捉弄的蝼蚁。

  直到今日,温恒仍记得向长明公主求取华容郡主后回到家中的情形。

  当日的温府,并不如今日这般富贵,也不在如今这繁华的地段上。如今这座温府,乃是温恒与华容郡主大婚之日,长明公主特意求了皇上御赐的。

  温恒从公主府回到当日的温府。虽说公主同意了这门婚事,温恒心里却并不雀跃。他觉得对表妹有愧。

  那个自小便陪伴着自己的表妹,那个从开始会玩过家家就缠着要嫁给自己做妻子的表妹,他终究是为了自己同整个家族的前程,负了她。

  他本以为表妹当时会重新寻个普通人家嫁了。从此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以当时徐氏的出身,大富大贵或有夸张,但找个小富即安的人家,也是绰绰有余的。当时的温恒想到此处,觉得心中很是沮丧,他与表妹,终究是错过了。

  却谁知,在他回到家中时,却看到了徐氏端端正正坐在自己房中。温恒不禁愣了愣。毕竟二人都已成年,许久未曾这样去过对方的房中了。他本以为徐氏会哭哭啼啼,却谁知竟是异常的坚强。只是对他说:“你自可去娶了那郡主,此后平步青云。但我却是非你不嫁的,我做不了你的正妻,你把我接过来做个小老婆,只要跟你在一起,无论什么身份名分,我都是不在意的。”

  当时心灰意冷的温恒,听了徐氏这番言语,内心突然涌起一片火热。只觉人生虽有不少无奈,却幸运地得了一心人,此后自可安享齐人之福了。情难自已的温恒猛地抱紧了徐氏,徐氏丝毫未曾反抗,嘤咛一声,羞红了脸,却又大胆地靠近了自己胸膛,二人于是火急火燎朝着床上移动过去,任由各自的外衫散落了一地。

  二人于此一事,皆是初次,忙了许久,仍是不得要领,倒是急出了一身的汗。徐氏当时还是个少女模样,看着被不小心打了死结的衣服,有些闷闷不乐。温恒倒是想出了办法,他走下床铺,疾步走到书桌前,拿了常日里裁纸用的剪刀来,直接将二人的衣带剪了开来。当时徐氏那副忍着疼痛,红着脸,咬着唇的模样,温恒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如果不是徐氏后来有一次红着眼来找自己,温恒许是还会继续欺骗自己,活在家有华容郡主,外处有表妹徐氏,两个女人互不干涉的美梦中。

  徐氏怀孕了。孩子自然是他温恒的。素来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温恒,这一次,终于慌乱了。眼看着肚子要大起来。温恒一日日地干着急,竟是毫无办法。

  最终,竟是徐氏自己找上公主府去,谎称是温府里的丫鬟,要替华容郡主带话给长明公主。于是挺着微微凸显的孕肚,跪在了公主面前。徐氏一路哭得梨花带雨,痛陈与温恒之间自幼便已生出来的情意。

  长明公主震怒,认定是温恒设计骗了自己女儿华容郡主。打算命人将徐氏私下里除掉,却被真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匆忙赶来的华容郡主挡了下来。

  初为人妇的华容郡主当时,确然是爱着温恒的。纵使他善于钻营,却总归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模样,华容对他恨不起来。加上当时徐氏的可怜模样,华容郡主以为做错事情的是自己,徐氏连同温恒不幸命运的罪魁祸首,是她华容郡主。更何况,那徐氏腹中的,是温恒的孩子。

  对于长明公主要做的事情,华容郡主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她同徐氏一同跪在母亲脚旁,苦苦哀求母亲留下这个孩子。

  长明公主心疼女儿,不得已答应了华容郡主的请求。终于将事情安抚下来。长明公主本打算继续趁着华容郡主与温恒未曾察觉,除了徐氏同她的那个孩子。却不料华容竟抢先一步,一台小轿,将徐氏迎入了御赐的温府,作了温恒的侍妾。

  第七十七章

  把别人推上床

  其实徐氏初入府中,也是和和睦睦过一段时日的。所有人都以为会这样一直和睦下去。

  徐氏却从来不这么想。她记恨长明公主,用权势让自己不得不作了妾,也记恨华容郡主,觉得她只是假座温婉善良,却抢了自己本该有的位子。碍于身份悬殊,徐氏终无法寻公主报仇。因此徐氏便将气撒在当时天真善良的华容郡主身上。

  华容天性纯良,待人极好,因此对徐氏也很是友好。却不知徐氏怀了这般恶毒的心思,因此并未防备对方的手段。

  怀胎十月,一朝瓜熟蒂落。徐氏生下了温府的大小姐温婉。温恒很是高兴,华容郡主也很欣喜,对这个庶女极好。

  徐氏看在眼里,却认为是华容郡主刻意拉拢自己的女儿,更是怀恨在心。由于自己第一胎生的女儿,徐氏又开始担心华容郡主先一步生下嫡子,竟丧心病狂将自己的丫鬟秋娘推上了温恒的床。

  徐氏的这些心思,温恒并非全然知晓。但是看到躺在自己床上的秋娘,温恒又欣然笑纳了。

  过了不久,秋娘就有孕了。

  自此,京中人人皆传言,这温家的小子艳福不浅。先是娶了长明公主的掌上明珠华容郡主,又将自己表妹收入府中,时间不过一年,竟又收了一房侍妾。一妻两妾的日子,着实让人羡慕不已。如今,连第二个孩子也有了。

  华容郡主心中酸极了。她曾以为自己同温恒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一时成了破坏别人两小无猜感情的罪魁祸首,如今又成了府中当做摆件一样的正妻。但自小所受的教养,不允许华容去找温恒大吵大闹。她只有在孤寂的夜里,暗自流泪。

  徐氏的心情,则更为复杂一些。她既欣喜计谋得逞,终于压了那华容郡主一头,又怨恨温恒来者不拒,连自己身边的丫头都不肯放过。可是她不得不忍,她不只要温恒的宠爱,还要这府中的地位。于是每日不得不忍着屈辱和内心的厌恶,仔细照料秋娘,保她将孩子平安生下。

  秋娘的孩子,终于生了下来。是个男孩。

  温恒高兴极了,亲自给孩子取名曰“言”,华容郡主这一次却不似有温婉那般开心。有些闷闷的,很是病了一阵子。

  徐氏抱着孩子,看着因生子虚弱了不少的秋娘。一个更加恶毒的计谋便涌上了心头。

  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对秋娘动了手。秋娘死了。

  温恒心疼言儿刚刚出生便没了亲娘,多少也伤心了一阵子。无奈华容郡主仍在病中,无法照料嗷嗷待哺的温言。徐氏便极力说服温恒与华容郡主,将温言养在了自己膝下。

  虽然于礼不合,但就当时那种情况而言,亦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这些事情,温恒有些知晓,有些却不知晓。他知道徐氏因着没能做自己的正妻而心怀怨怼,也知晓徐氏暗中使过一些不够光明磊落的手段。却因着对她的愧疚与多年的感情,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他总觉得,这么多年,两个人感情总是有的。只要不翻出什么更大的浪来,如此过下去,也很好。只要他始终是徐氏的依靠。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温恒,再想起方才徐氏的表现,关于往事的柔情蓦地冷了下来。这个女人臃肿的体态,和方才对他刻意逢迎的姿态,都让他感到不是那样的舒服。

  曾以为徐氏会永远同自己站在一处,却发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去理解自己的处境反而只对那个不够懂事的女儿万般回护。方才那一番表现,无论多么柔肠寸断,都也是只为了让女儿少受些处罚的逢场作戏罢了。

  温恒猛地发现,自己同那个自小一处长大的表妹,不知何时,已经离得越来越远了。

  他突然很想去看看华容郡主,那个总被自己冷落和敷衍的曾经的第一美人。却始终没能鼓起勇气。他独自一人在夜里坐了良久,想了良久。最终,还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独自安睡了。

  徐氏自温恒的房中出来,脸上泪痕就已经干了。在温府多年的战战兢兢和苦心经营,让她能够随时随地调节和掌控自己的情绪。该哭就哭,该笑便笑。这些对她而言,不过是家长便饭。

  得了温恒的应允,徐氏半点不敢耽误,急急走向祠堂,想去看一看女儿。

  温婉此刻已经穿上了衣服,脑中仍是空的。她还是想不明白,自己都那样了,为何那陆昭珩竟一点兴趣也没有,还扛着光着身子的自己走过了大半个温府,让自己出尽了糗,丢尽了脸面。

  温婉以往只觉得父亲待自己好过温乔,却想不明白这一次父亲为何会这般偏向温乔,而不再替自己着想。罚来跪三天祠堂,而且不许吃喝。

  也罢,或许三天之后,自己死在了祠堂,倒也一了百了了。

  温婉这般胡思乱想着,并未留意徐氏已经知会过了看守祠堂的下人,来到了温婉的身后。

  “婉儿。”方才匆忙赶路和更早一些的求情,让徐氏的嗓音显得多少有些沙哑。

  温婉惊了一跳,转过头来,才看到来人是自己的娘亲。

  她突然想哭了。于是抬手,用手帕捂住了嘴巴。温婉今夜始终想着父亲不疼爱自己,偏向那个出身更好的温乔,到如今才发现,原来只有娘亲才肯在这个时候来看她。

  温婉突然有些后悔前些日子对娘亲的不满了,她居然失了心智,还曾想要害了娘亲。

  温婉膝行到徐氏脚下,抱着徐氏的腿,想要把头靠在徐氏的身上,慢慢地哭一会儿。

  第七十八章

  长成英武汉子

  却不防徐氏居然躲开了她。

  温婉似是未能料到娘亲的动作,险些扑倒在地。她哀怨地抬起头,看着徐氏,眼睛是红的,显然不久前刚刚哭过。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徐氏开了口:“婉儿,你可知错?”

  温婉委屈极了,她不过是想要自己替自己谋取幸福,何错之有?在今夜之事发生之前,那陆公子温文尔雅待人极好,谁知道他竟如此人面兽心,看来果然同那温乔一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水深得很,难惹得很。

  温婉如此想着,撅了嘴,看着徐氏,一脸的委屈。

  徐氏看温婉如此不知悔改,想到方才自己为了救她耗费的苦心,心中不免有一些烦躁。说话的语气便重了一些:“我知你现在已经长大,算是个大姑娘了。有了自己的心思,想要嫁人。这也没什么的,你爹爹不是帮你寻了婆家吗?我听你爹爹说那卢家家境殷实,公婆也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这陆昭珩的父亲是摄政王,岂是你我能招惹得起的?你见了他不仅不避开,竟还主动往上凑,如今做了这等不知羞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你让你爹爹今后如何在朝堂做人?他的官位还要不要?温家的名声还要不要?卢家还会要娶你过门吗?”

  徐氏这一番声色俱厉的训斥,让温婉刚刚被温暖了一点的心,又一次冷了下来。她的心中此刻难过极了。果然,娘亲如今已经不再是她温婉一个人的娘亲,不再会一心一意替她筹谋打算了。

  只是,想到如今府中的形势,温婉不得不面上同徐氏站在一处。因此无论心中对徐氏如何不满如何怨恨,温婉也不敢再表现出来。只能先蛰伏,以图今后。

  如此想着,温婉便乖巧地点了点头,说道:“女儿知错了。”

  徐氏对温婉这样的表现显然很是满意,居然掏出手帕拭了拭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眼泪。正待继续劝解,却听得温婉郑重说了一句:“女儿谢娘亲此番救命之恩。”

  从小到大,温婉从未对徐氏说过如此生分的话,这句话,于温婉而言,是警告自己以后同徐氏不再如从前般亲密了,而于徐氏而言,却以为女儿是真的晓得事理今后不会再胡作非为了。

  母女二人就这般各怀着心事,胡乱地说了一通话。徐氏终于体力不支,由下人扶着回房去休息。

  温婉则仍是在祠堂,跪足了整整一夜。

  日子便这样一日日地过下去,后来陆昭珩多次来温府探望温乔,果然畅通无阻,温府里的下人只当陆昭珩已经成了府里的姑爷一般,待其甚是客气守礼。

  因此,虽然陆昭珩对温恒处置温婉的心慈手软不大满意,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温乔因着上次陆昭珩那般表现,似乎对其也很是满意,在陆昭珩面前表现得很乖巧听话,对于陆昭珩偶尔来了兴致的上下其手,也不似从前那般抗拒了。

  陆昭珩便更加满意了。

  其实对于当夜之事,温乔仍是有些想法的。那温婉从前便对陆昭珩有过些想法,温乔是知晓的,她因此以为陆昭珩也知晓。既然知晓,该避嫌的时候便应该避着一些。温婉当夜已经摸进了陆昭珩的屋子,他应当一开始就将其丢出门外,却硬是等着温婉脱成了那般才动手,着实有些过分,难不成,他陆昭珩果真是想等着看温婉脱了衣服的样子?

  陆昭珩却不这般想,他只当那温婉同她那亲爹一般,喜好权贵擅长逢迎。何况当夜他最初确实以为摸进来的是温乔,谁知那温婉平日里看着不怎么机灵,当天夜里手脚却又那般快速,在自己不够警觉的情况下,当着自己的面,眼看要扒光了衣服。陆昭珩从未想过温婉会如此大胆。当时也是被温婉的大胆行径惊了一番,因此才会那般不管不顾地将其扛到了会客厅去。

  温乔同陆昭珩二人关于对方于此事的想法,最初是不曾交流过的。因此温乔多少怀了些别扭劲儿,陆昭珩却只当温乔是在耍小性儿。直到二人一次在一品楼吃酒时,温乔有些微醺,终于才开口问了当夜之事,陆昭珩哑然失笑,紧抓着吃完了酒摇摇欲坠的温乔将事情解释了个清楚。温乔听完以后便倒在陆昭珩怀中睡了过去,却不知究竟听明白了不曾。不过自此以后,二人却再也未提及过此事,只当就此揭过了。

  又到了朝廷开科取士的时候,温恒还是没放下让温言入仕的心思,急急将仍在外地学武的温言召了回来,抱着一线希望,盼其能够考上,就此在官场上替自己搭一把手。其实按照温恒如今的权势,温言甚至不必考出多好的名次,只要能够迈过那一道坎,剩下的道路,自有温恒与温恒这些年来的门生替其铺平了。

  温言虽不乐意,却最终父命难违。自从上次离开之后,温言多少有些避着温乔,如此也是为了避免尴尬。因此这期间竟一次也未曾回过京城。

  这一趟,温言回来竟给家中所有人都带了礼物。连徐氏与温婉那里都送去了一些。带给温乔的是一支尚好的毛笔,温言不知从何处得了温乔好习字的习惯,特意搜罗了不少类似的东西,思来想去,还是送了一支笔给温乔。

  温恒得了温言的礼物并不领情,仍是冷着脸,将温言叫去了书房训斥。

  温言经过多年的练武,如今身体与从前已经大不相同。站在温恒面前的温言,已经不复当年那个刚出生便没了亲娘的怯懦男孩,而是一个浑身散发着成熟男子气息的英武汉子。

  温恒面对着这样的温言,之前的气势一下便虚了下来。

  第七十九章

  那人待你可好?

  他最终还是缓了缓情绪,用一种较为温和的语气,对温言说道:“如今言儿已经有了成年男子的形貌,为父很是欣慰。只是如今朝廷缺人,需要你们这样的青年才俊入仕济民,言儿你作为我相府目前唯一的公子,需得好好将这一份责任和担子担起来。万不可叫人小瞧了咱们温家。”

  温言淡淡地,回应道:“爹爹的教诲孩儿铭记在心。”

  温恒还想继续交待些什么,最终还是住了嘴,说道:“你也行了这许久的路,必是劳累,就先下去歇息吧。明日科举报名,可千万莫要误了。”

  温言也不多言,便应声退了下去。

  回到房中,温言险些一惊。自己许久未住却仍一尘不染的房中,居然做了一个人。那身影……温言看着呆了一呆。

  身影听了声响,却主动回过头来,笑靥如花,说道:“言哥哥,你可算回来了!”

  温言如今看着温乔,仍是有些不自在。他吭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乔儿过来,可是有何事要与我说?”

  温乔笑了笑,仍是那副温暖的样子,说道:“我方才同昭珩一同回来,看到了你送我的礼物,我很是喜欢,特来向言哥哥道谢。”

  温言听温乔将陆昭珩喊得如此亲切,更有些不自在。回应道:“一点心意而已,乔儿言重了。这些年,你与母亲过得可好?”

  温乔知道他在问什么,整了整神色,说道:“比起上一次,好了不少。”

  温言自然明白温乔所说的“上一次”指的是上一世的事,突然这般提起,让温言有些恍惚。他忙定了定心神,说道:“只要你与母亲安好,我便放心了。你只需知道,这府里,咱们三人始终是一处的便可。”

  温乔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温乔识得的。”又似是才想起来一般,问道:“对了,言哥哥。此番父亲喊你回来,你可有何打算?”

  这个问题让温言颇有些苦恼,脸便跟着垮了垮,说道:“左不过是他希望我进入朝廷,帮着他做事罢了。”

  温乔看了温言的样子,疑惑道:“怎的?言哥哥不愿意吗?”

  温言说道:“他曾经那样对待咱们,如今又这般利用我,我自是不肯的。更何况还有启儿……”

  温乔见他又一次提到那即将出生的弟弟,知晓温言是思虑过多,便安慰道:“莫说启儿还没生出来。纵是生出来了,也还需得一些年岁长大成人。如今你我也都是活过一次的人,还怕他不成?到了他长大的时候,这温府还不知是谁说了算呢!”

  温言仍是闷闷的,说道:“即便是如此,我也不愿入那官场。他这一辈子如何做的事,如何做的官,你我可都清楚得很。若要叫我同他那般,我宁愿不活这多出来的一世。”

  温乔曾以为这一世只要小心避让些,不再叫那徐氏母女得逞,温言又年长了启儿那么多,这温府迟早是由自己与温言说了算的。却不知温言如今究竟是何打算,一时竟有些糊涂起来。

  温言见温乔露出这副难得的糊涂模样,笑了笑,说道:“你倒也不必这般发愁。我自有打算。”

  温乔听见这话,眼中亮了亮,抓着温言的衣袖,问道:“言哥哥有何打算?”

  温言看着温乔眼中的亮光,又有些愣怔,忙稳了心神,说道:“他既是左相,势力又只在朝廷文官这一系,我学了这么多年武,总不能白学。他如今喊我回来考科举,我便考个武科给他看看。届时既算报效了朝廷,又不算替他做事,我看他能拿我怎么办!”

  温乔听了这番话,眼中光芒更胜。她认认真真地同温言说道:“如此,果真妙极。我知晓昭珩家中在军中素来有些威望,可要我去帮着打点打点?”

  温言说道:“那倒不必。乔儿还信不过你自己哥哥的实力吗?”

  温乔笑了笑,仍是那副小姑娘的模样,却依稀有些许不同,她回应道:“乔儿始终相信的。言哥哥是同昭珩一样了不起的人。”

  温言见温乔几次三番提到陆昭珩,那副藏也藏不住的幸福小女儿模样,让温言始终悬着的心提得更高了,他思索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口:“那陆家的世子,对你……可好?”

  温乔听了这话,似乎脸颊有些泛红,害羞了一般,回道:“言哥哥放心。他待我……自是极好的。”

  温言看着温乔这副模样,自己也跟着幸福起来,那悬着的心似乎突然寻到了安放之处,竟兀自定了下来。温言从未感觉到如今这般安心。由不住地,温言伸出手,拍了拍温乔的小脑袋,说道:“乔儿说好,那自是极好的。”又似是不放心一般,嘱咐道:“若他待你不好,你也不需忍着,直来告诉哥哥便好。虽说他摄政王府有些权势,可你哥哥我这些年的拳脚功夫也不是白来的。”

  说完还颇严肃正经地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温乔看着温言那副认真又有些滑稽的姿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兄妹二人之间,多年的心结别扭,似乎在这一刻,永远地解了开来。

  第二日,温言一早便出门了。

  温恒下了朝回到府上,第一句便是问言少爷在何处。

  管家李伯一贯的低眉顺眼,回道:“少爷如今果真是懂事了。早上老爷走了不久,少爷便起来了,准备妥当吃过早饭,便去科考司报名了。看这时间,约莫着也快回来了。”

  温恒听了这话,很是高兴。忙吩咐了厨房多备一些酒菜,还说要全家一同吃团圆饭。

  温府这些年来,由于华容郡主时常称病,徐氏有孕时候更是谨慎的厉害,家中已经许久不曾一同吃过饭了。唯一的一次便是那次陆昭珩来,却闹了那样的不愉快。

  如今终于有了理由,叫所有人在一起吃饭,温恒觉得很是高兴,似乎又回到了刚刚娶妻之时的幸福日子。

  第八十章

  等待放榜

  果然没过多久,温言就到家了。

  管家李伯坚守岗位,在门口一见到温言,礼都不等着行完,就赶紧说道:“言少爷可算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了言少爷很久,少爷快些过去吧。”

  温言也不多话,向着李伯道了声辛苦,东西也来不及回房去放,径直去了温恒的书房。

  温恒看到温言回来了,面上很是高兴,忙吩咐下人替温言上茶。又看到温言手中拎着个布袋,疑惑道:“言儿手里这是什么东西?”

  温言低眉顺眼,回应道:“回父亲的话,这是科举报名的信册,孩儿担心路上污损,方特意去了布袋将其收纳好,待考试时再取出来。”

  温恒本想叫温言将布袋中的东西取出来看看,却见温言似乎并没有将东西呈给自己看的意思,又想到自己如今左相的身份,多少还需避避嫌疑,于是干脆作罢。父子二人在书房中又坐了坐,主要是温恒在细细嘱咐科考事宜,温言并不多话,只是低眉顺眼,乖顺地听着,偶尔点点头,应声“是”。

  温言这番表现,让温恒很是受用。他似乎没过瘾,还想再多嘱咐一番,却听华容郡主那边派人过来传话,道是饭食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开饭。

  当日温府招待陆昭珩,将地点选在了会客厅,显得郑重又不失礼数。这一次因是真正的家宴,华容郡主作为府中主母,主动承担了事情,将地点就设在了自己小院中的正堂,以便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饭叙话。

  眼看时辰已经不早,温恒终于放了温言回房熟悉一番,放下东西,再去华容郡主院中赴宴。

  因着上次之事,温婉再也不敢造次,只顾低头自己吃饭,徐氏也只管顾着自己的孩子,对温言漠不关心,而温乔因与温言曾深谈过,因此也并未在席上如何多嘴。整个饭间,尽华容郡主细细问了温言这些年来的生活饮食等事项,温言也不觉得厌烦,很有耐心地一一答了。温恒仍是一颗心放在温言科考一事上,将之前在书房中说过的话,翻来覆去又说了一遍。直到华容郡主捂嘴笑道:“老爷且歇息一会儿,让言儿吃些饭再教导也不迟。”温恒才不舍地住了话头。

  这一顿家宴倒是吃得前所未有的圆满,可谓是一帆风顺,其乐融融。

  因三日后,便是科考的日子。因此宴席并未持续很久,便各自散了。

  接下来的几日,温恒因朝廷的公务忙得脚不沾地,连回府都很少。只是不断地嘱咐要少爷在最后的几日里多多用功读书,方不负圣人恩德。

  温言虽是一一应了。却极少肯呆在房内,倒是大多数时间,在院中练拳脚。温乔因着好奇,总是拉着母亲华容郡主一同去观看。母子三人倒是其乐融融一派和谐,管家李伯虽有跟温恒告密的心,却不敢生出那样的胆,因此府中倒也未在生出什么事端。

  到了科考的日子,温恒终于将手中公务一概交了出去,一早便起来等着送温言出门。

  直到时辰眼看不早的时候,才看见温言别别扭扭从院中出来。

  温恒一时没控制住,便拉下脸来。训斥温言道:“今日如此重要,你为何出门这般晚?”再看了看温言别别扭扭扯衣服的模样,心中更是不满,因此也加重了语气,说道:“你这衣衫穿得像个什么样子?为何这般别扭?”

  温言倒也不申辩,只是应道:“许是许久未穿过这读书人的长衫,不大习惯。父亲请放心,孩儿到了考场,一定好好表现,不教父亲大人与师父他老人家失望。”

  温恒听着这话,还算些样子,便点了头,亲自指了府里脚程最快的马驾了车,送温言去试场。

  直到温言走出好久,温恒似乎才回过神来,发觉温言方才的话语中有些不对,喃喃道:“去参加科考报效朝廷,提他师父又是作甚?”温恒虽不大能想通,却也不打算再去深究。因着连日来的繁忙公务,很是缺觉。于是回了自己的卧房,吩咐不许人来打搅,安安静静去补眠了。

  又过了三日,温言参加完科考,回到了府上。

  温恒早已吩咐了管家,张灯结彩替言少爷庆功。

  温言见家中这般郑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忙要求管家连夜撤换掉。却被温恒阻了,他对温言说道:“言儿此番肯迈出这一步,便是我温家的荣耀。无论结果如何,为父都该替言儿庆祝一番。”

  说完这冠冕堂皇的话,温恒才注意到温言的打扮,登时拉下脸来:“你的长衫呢?为何考完试就作了这副打扮?”

  温言发丝微有些凌乱,却有些浑不在意,还挠了挠头,说道:“那长衫孩儿着实穿不惯。因此甫一出了试场便给脱了。父亲大人莫怪。”

  温恒见温言如此说,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其实,他之所以敢笃定地替温言庆祝,只是因为他自信在之前已经替温言打点好了一切,只要这孩子去参加了考试,断不会有考不上的道理。

  转眼便到了发榜的日子。温恒因着避嫌的规矩,连着好几日都未能出得府门,早已在家中急得团团转。虽说家中已经做好了一切接榜的准备,但那放榜的官差一刻不来,他便一刻也不得安定。

  直到日头已经上了三竿,门外终于响起了燃放鞭炮的声响。温恒连续悬了多日的心,终于得以放下。他一面吩咐下人去通知言少爷与夫人华容郡主,一面急急正了衣冠,摆出一副正经的相爷架势,前往府中前厅迎接官差。

  “恭喜温府少爷高中!”那官差许是已经去了不少人家,此刻竟是一副尖细嗓音,若不仔细分辨,倒是与那宫里的公公有些相像。

  温恒忙不迭着人给官差递茶塞银子,面上功夫竟是一毫也不差。

  待得人到齐了,官差才展开皇榜,开始宣读:“温府大公子温言参加本次科考,得中武试头名。是为武状元。”

  第八十一章

  只是教训教训

  温恒听得“头名”二字,正要纳头拜倒,却又听得“武试”“武状元”等言语,顿时有些慌了神。他猛地抬起头来,紧紧抓住了官差的臂膀。

  一句“大胆”眼看已经要从官差的嘴中说出来了,却突然意识到抓住自己的是当今大名鼎鼎的左相温恒,只得强忍着,憋出了一句“相爷!”

  温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开了手。眼神却丝毫不见放松,仍是紧紧地盯着来报喜的官差。说出话来语气极为严厉:“你方才说……武状元?”

  官差有些莫名其妙,不迭地点头,说道:“令郎确实高中今科武状元!小人是来报信贺喜的!”

  不愧是多年跟各色人等打交道的官差,一方面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另一方面还不忘强调自己的身份。

  温恒终于认清了现实,黑着脸略缓了缓语气,送官差出了门。

  温恒重新回到府中的时候,前厅里站了温言和温乔,兄妹二人似乎很是高兴,头凑在一起,反复看着那张皇榜,情绪也颇高昂。竟似丝毫未被方才温恒的失控所打断一般。

  温恒本就黑着脸,看到这番情形更加生气,不等人走进前厅,便已经大喝了一声:“孽畜!给我跪下!”温言与温乔兄妹两个听见这声暴喝,似是一时回不过神来一般,两人只是转过头来,看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愣在当场。

  就在温言与温乔兄妹二人发愣的这一瞬间,温恒已经几步走上前去,抬起手来一把揪住温言的耳朵,想要像从前那般将温言暴揍一顿,却发现温言如今身子颇为壮实,自己竟然已经无法一把将其扯到在地了。这样的变化让温恒在刹那间有了些许的惶恐,但被儿子欺骗的愤怒却丝毫不减。

  温恒放下手,继续朝着温言怒喝:“你这个逆子,还不跪下!”又冲着方才被自己吓到躲开的下人吼道:“去!把马鞭子拿来!”

  此前始终假装一切都未曾发生的管家李伯这时终于不敢继续装作不看不听了,而是冲着温恒弓下身子,劝道:“老爷!三思啊!”温恒知晓自己此刻单凭体力打不过温言,便将怒气发在了李伯身上,他两步走到李伯身边,使劲地踹了对方一脚,这一脚力气颇大,弓着身的李伯似是受不住,竟歪了歪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温恒看在眼里,却仍似未看到一般,语气中的雷霆之怒丝毫未减,继续吼道:“还不快去!”

  李伯挨了打,不敢再耽误,只得连滚带爬离开了。

  温恒正待继续教训温言,转过头来却发现温言不知何时竟已经跪倒在地了。温恒却似未料到一般,愣了愣。

  待回过神来,意识到二人父子的身份,温恒的气势又起来一般,打算上前走进一些给温言一些颜色看。大手却被一只软软的带着些温度的手抓住了。温恒看过去,是温乔。温乔此刻眼睛亮亮的,却又有些受惊的神态。

  温恒历来与温乔感情不深,几个孩子中,他始终喜爱温婉多一些。多年来的惯性让他由不住想要甩开温乔的手。

  却见温乔张了张嘴,脆生生喊了一句:“爹爹!”眼睛仍是亮晶晶的。

  这一声“爹爹”,让温恒回过了神来。温乔如今不再只是自己的小女儿,而是那陆世子未过门的妻子。他无论如何,开罪不得的。

  想到此处,温恒的语气竟变得前所未有的慈爱温和,他认真地看着温乔,说道:“乔儿莫要害怕,你哥哥不肯听爹爹话,爹爹只是教训教训他。没有什么事情的。”

  父女关系历来淡泊,如今这般对多年来形成的裂痕早已于事无补,就像温恒丝毫没有意识到,温乔如今已经有些大姑娘的样子了,而他还犹在用对着小女孩的方式同温乔讲话。

  温乔却浑不在意一般,亮晶晶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温恒,说道:“爹爹息怒。无论文试还是武试,言哥哥考回来的可是个状元啊!爹爹不可再似从前那般打他!”

  狠狠地教训温言,让他知道不肯听自己话的后果,这是温恒已经做好了的决定,自然不可能因为温乔的一两句劝解发生改变。但温乔若执意留在这里,温言那逆子就似有了一张挡箭牌。温恒迅速得出结论,要继续教训温言,就必须先把温乔给支走。

  温恒很快便下了决定。

  他对廊下跪着的下人说道:“去寻根绳子来,替我将这逆子捆了送到祠堂去思过!”下面的人战战兢兢,立刻爬起身来拿绳子的拿绳子,喊人的喊人。四下里竟登时乱糟糟的。

  温恒却丝毫不在意,他对着温乔,竟和颜悦色地,说道:“乔儿,你且回去。爹爹只是教训教训言儿,让他长个教训罢了。”

  温乔看了看温言,正待争辩,却听得温言说道:“你回去吧。我做的事情,自有我一人承担。”

  温乔不肯,仍想争辩,却见温言一个劲儿地朝着自己使眼色,以为温言自己有了什么更好的打算,为着不帮倒忙,温乔只好行礼离开。

  温乔闷闷地回到房中,仍是放不下心来,只得喊了冷星过来,细细交待道:“你且去前厅看看,若有什么动静,及时向我禀报。记住,莫让人发现你。”

  冷星领命就要离开,却被温乔又叫住,温乔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又交待了一句:“若是前厅没人,就去祠堂。”

  冷星再次领命后离开。

  温乔却在房中坐立不安,她总觉得有什么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要发生。她想要飞鸽传书给陆昭珩,却又想起冷星被指去了盯着温恒。

  温乔几次试着冷静情绪,却发现怎么都做不到。只得起身去找母亲华容郡主。出门前,温乔还不忘吩咐下人:“若是冷星回来,直接叫她去母亲那里寻我。”下人行礼应声。

  温乔便急匆匆又朝着华容郡主的院子去了。

  第八十二章

  言少爷出事了!

  这边温恒目送着温乔离开,便转过脸继续实施自己的计划。此刻,下人们已经七手八脚将温言捆了个结识。虽然温言是温府里目前唯一的一位少爷,但是,在少爷和老爷之间,这些仆人们还是只能听老爷的话。

  恰在此时,李伯取了鞭子,回到了前厅。

  按照温恒原本的计划,想要将温言带到书房或者祠堂再教训。但是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压制火气,他已经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于是结果鞭子,狠狠地抽上了温言的脊背。

  在此之前,虽然温言惹乱不多,但也是挨过温恒的打的,只不过没有这一次这般严重罢了。

  下人们帮着温恒捆温言的时候,也想着是老爷发了火,将少爷教训教训大约也就放了。却不知温恒此番下手竟如此的狠,似是要将人打死才肯罢休。一个个地跪倒在廊下,却也无人再敢开口相劝。

  奈何温言被限制住手脚,又是跪姿,一时半会儿竟奈何不了温恒。一会儿的功夫,十几鞭子已经落在了温恒的身上。本就不厚的衣裳上头,早已渗出了斑斑血痕。有几个胆小的丫鬟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嘤嘤哭了起来。

  温恒听着这哭声,心中更是烦躁,手也下得更重了。恨不得当场打死温言这个逆子。

  枉费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又是各处打点,又是多番关照。自以为为这温府下一辈中目前唯一的男丁铺平了道路。却不知竟被这狼心狗肺的逆子这般糟蹋。等等!唯一的男丁?

  此刻,在温恒的脑中,徐氏挺着肚子泪流满面对着自己说:“我们的儿子就要来了。”的模样一闪而过。

  是了,温恒在不久的将来,还会迎来一个儿子,是他和表妹的儿子,有了这个儿子,眼前的温言就更算不得什么了,何况这孽种的出身本就不怎么样。

  想到此处,下手竟是前所未有的狠毒。这孽子,干脆今日打死了事。

  被捆得紧紧的温言最初想着无论如何木已成舟,就让他温恒抽一顿鞭子出气,横竖也没有什么关系。到后来发现那温恒下手竟越来越狠,似是想要将自己打死一般。

  想通了一切的温恒,此时不但手中的鞭子不住地抽,嘴里也不干不净地骂了起来,竟一丝当朝左相的风度也不顾了。

  温言本想着叫温恒打几下出出气也就罢了,如今见他如此发狂,竟也生了倔强的心思,任那鞭子打得再狠,身上的伤痕再多,也咬紧了腮帮子,不肯开口求饶。横竖自己就这一条命,死了一回,还怕死第二回不成吗?

  温恒本以为自己下手如此之重,温言多少会忍不住求饶,却见这逆子竟是一声不吭,到真有些江湖好汉的样子,心中更是愤恨,就算是抽鞭子的臂膀已经有些脱了力,却仍不肯放下,还在打。

  父子二人这般僵持着,下人们那般跪着。谁都不曾料到,正在痛打温言的温恒,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紧接着鞭子竟落在了十步以外的地方。

  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回过神来的李伯,看到温恒手背上一个顶大的伤口,正在朝外汩汩地流着鲜血。终于鼓起勇气,膝行上前,抱住了温恒的大腿,哭喊道:“老爷!不可再打了啊!再打会出人命的!老爷这伤口,怕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了啊!”

  “狗屁的老天爷!”温恒出口骂道,同时还想要甩开凑上来的李伯,却发现自己方才为了打温言竟已经用尽了力气,此刻骤然停下,竟再也使不出来一丝丝力气。手背上伤口的疼痛也时刻牵动着,只得由着李伯将自己扶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温恒坐下以后,缓了缓精神,方才穷凶极恶的神态已经收了一些。他环视四周,问到:“你们可看见方才是谁出手伤的我?”

  下面人忙将头深埋下来,无人敢应声。

  温言因挨了毒打,眼睛已被血糊得视线不清,更是不知方才发生了何事。

  温恒见问不出来,对方在暗处,又没有继续出手,只得说道:“将这孽畜送到祠堂去。给我紧紧地盯着,不许任何人送食物和药品进去!”

  下人们忙忙照着吩咐去做了。

  方才藏在暗处出手的,确实是被温乔遣来查探情况的冷星。她赶到前厅之时,发现温言已经被打得去了大半条命。

  对于这样的场面,冷星自然是疑惑的,早便听说大少爷外出学武许多年,如今看着体格也是个习武之人的样子,却为何被毒打至此仍不反抗呢?

  然而冷星没有时间思考这样的问题,她甚至连转身回去向温乔复命的时间都没有。小姐与大少爷的情意,冷星自然是知晓的,她必须出手,救下大少爷温言。冷星丢出那枚暗器只在电光火石间。这暗器乃是摄政王世子陆昭珩的师父所制之物,个头虽小威力却极大。当年陆昭珩便是用此物废了那魏小侯爷的双手,冷星要用它阻止温恒继续施暴,又不能用力太过,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饶是如此注意分寸,仍是将温恒伤得极深。他只以为是因为毒打温言才脱了力,其实与被这暗器击中不无关系。

  冷星使出暗器阻止温恒的毒打之后,仍未现身。依旧躲在暗处探看情况。直到看到温恒命人将温恒抬去了祠堂,自己又去请大夫来诊治伤口,才放心离开回去向温乔报信。

  冷星回到温乔的小院,得知温乔去了华容郡主处。于是脚下也不敢停步,径直去了华容郡主的住处。

  温乔到了母亲华容郡主这里,仍是坐立不安。不住地央求华容郡主出面去救下温言。华容郡主却以为温恒只是要打一顿出出气,这样的事情以往也是出现过的,因此并不愿意出手。

  温乔也知道温言年幼时挨过不少打,却不知为何这次心中会如此慌乱。她犹在房中不停踱步的时候,冷星到了。

  冷星进屋见了华容郡主与温乔,行礼的同时已经将情况说出了口:“言少爷出事了。”

  第八十三章

  请母亲速去公主府

  华容郡主与温乔俱是一惊。华容郡主果真没有料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温乔也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如此不安。

  听着冷星的详细禀报,温乔由不住地眼泪也下来了,她抬眼看自己的母亲华容郡主,却见华容郡主竟也拿出来手帕来,悄悄按着眼角拭泪。

  冷星见母女二人如此表现,再想到温言此刻的情形,不由也有些慌乱。她正了正神色,郑重其事道:“老爷此刻虽无法再毒打言少爷,但言少爷情形仍然危急,请郡主与小姐早做决断。”

  华容郡主此刻一味地心疼温言,后悔自己方才未能听取女儿的话及时出面阻止,几种情绪纠缠之下,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温乔却很快地镇定了下来。她先认真继续问冷星:“你方才说爹爹命人时刻看着言哥哥,不许人送药品与食物进去?”

  冷星点头,回应道:“确是如此。”

  温乔似不肯放弃,追问道:“你可有办法避开他们?”

  冷星想了想,不大确定,回话道:“属下……可以试试。”

  温乔听她这般回话,感到不大放心。转过头问华容郡主道:“娘亲,冷风此刻在何处?”

  华容郡主听了,似是愣了一愣,喊了一声:“冷风!”

  一个身影瞬间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温乔看着现出身形的冷风,问道:“方才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虽是暗卫,但主人的谈话是不该偷听的,纵是听见了,也要装作不曾听见。这是规矩。

  冷风正在犹豫,温乔却当机立断:“不必回答了,看你表情我也知晓你是听见了。我只问你,你可能偷偷进去不被发现?”

  冷风看了眼冷星,正色回应道:“我二人同去,定有把握。”

  温乔不确定一般,又看了一眼冷星。

  却见冷星点头。

  终于放下了心。于是继续发号施令道:“你二人速速带一些上好的药品进去,替言哥哥疗伤。到晚些时候,再送饭食进去。切记,千万莫要被发现了!”

  思索一会儿后,温乔复又补充道:“我那里还有不少昭珩之前送来的金疮药,冷星应是知晓放在何处的。快去吧!”

  华容郡主此刻终于开了腔,说道:“不必绕路。我这边也有上好的创伤药,你们先取了过去,疗伤要紧。”

  冷风与冷星领命后离开。

  温乔看二人离开后,似乎送了一口气。但丝毫不敢放松精神,她站起身来,对着华容郡主郑重行礼,说道:“请母亲即刻起身,前去拜见外祖母。”

  华容郡主似没听明白一般,问温乔:“皎皎,这是何意?”

  温乔继续道:“请母亲要求外祖母尽快进宫,面见圣上。替言哥哥在军中谋个职位,并要求他尽快启程前往军营。”

  说到此处,华容郡主也已经明白了温乔的用意,她看着温乔亮晶晶的眸子,点头道:“我这就过去。家中言儿那边,你要多关照些。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且便宜行事,保住性命再说。”

  温乔郑重点了点头。亲自替母亲收拾起来,华容郡主也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温府,前往公主府。

  这时,温恒正在由管家李伯请来的大夫验看手上的伤口,并不知晓华容郡主已经从侧门离开。

  温言被毒打的具体情况,温恒自然是知晓的,只要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往祠堂一丢,不许人去查看,过不了几天,自然就会一命呜呼了。

  这样的事情,温恒做过已经不止一次了。只不过上一次是借自己父亲的手除掉了当时挡了自己门路的嫡兄长,而这一次,则是要除去自己并不疼爱的庶出儿子。

  温恒看向眉头紧皱的大夫,问道:“如何?”

  那大夫紧紧盯着温恒包扎后的伤口,捋着他那几根稀疏的山羊胡子,慢吞吞说道:“确是被暗器所伤。”

  温恒听后大吃一惊,问道:“先生可知是何门派所用暗器?”

  山羊胡大夫的眉头周得更紧,回应道:“不知。相爷请恕老朽直言。老朽行医数十年,此种伤人暗器,乃是头一次见到。好在暗器上并未淬毒,这一点相爷大可放心。”

  温恒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放了那大夫离开。

  李伯在门口接到大夫,正想请示温恒是否也带着大夫去替大少爷温言看看伤,却见温恒吩咐道:“好生送送先生。”

  看来温恒这一次是铁了心的要整治温言,李伯身为下人,自然不敢多言,只得亲自引路,送看伤的大夫出府。

  温乔虽然安排好了一切,但因见不到温言,虽是回到自己房中,始终不得放心,仍是在房中来回的走。

  冷暖看着自家小姐这般走来走去的,眼睛都要绕晕了。她不得不出言安慰道:“小姐既这般着急,何不飞鸽传书给陆公子,请他帮忙想想办法?”

  温乔想也不想,回应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冷星不在,我找谁去替我传消息呢?”

  冷暖听着温乔这摸不着头脑的话,笑了一声,说道:“小姐,属下也可以替小姐传递消息的呀。”

  温乔终于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里了。冷暖分明是同冷星一起跟过来的侍卫,虽然性子活泼些,可侍卫该有的本事,也样样都会的。自己平日里用惯了冷星,冷暖又自己更喜欢在厨房呆着,时日久了,竟忘了冷暖本来的身份了。

  温乔恨恨拍了拍脑袋,说道:“快,替我研磨!”

  冷星又乐了,说道:“小姐莫急,墨早就研好了!喏!不信你看!”说着,还指了指书桌。

  温乔应声望了过去,发现不止墨磨好了,连纸笔都已经铺展就位了。温乔此刻对冷星的表现显然很是满意,连她方才不顾自己心情笑了那么多次也都不在意了。

  第八十四章

  昭珩,速来!

  温乔走到书案前,提起笔来,却不知该写一些什么。冷暖见温乔又愣在书案前,终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

  冷暖看着温乔,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出话来。

  温乔拿着笔,呆立了许久,终于叹口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昭珩,言哥有难,速来。”

  温乔将纸条裁好,郑重交给冷暖,不放心一般,问道:“昭珩要多久能收到?”

  冷暖回应道:“只要公子未离开京城,天黑之前必能赶来温府。”

  温乔似乎放下心来,终于放手将纸条交给了冷暖。

  冷暖自接过纸条去传信不提。

  温乔仍是惴惴不安,为了平息情绪,她又拿出从前陆昭珩送来的书信诗句,一遍又一遍地临摹起来。

  待得天色将晚之时,温乔果然听到下人来报,说是陆世子已经到府上了。

  温乔急忙扔下手中的纸笔,都顾不得收拾一下,直接奔出房门。院中却不见陆昭珩的人影。

  温乔有些恼怒,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人报假信?她皱着眉头转过头去看那报信的小厮。小厮并不明白自家二小姐此刻为何会是这副模样,感到甚是惶恐,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战战兢兢,不知应说点什么。

  温乔见这报信的小厮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也等不及了,直接出口问道:“人呢?昭珩他人在何处?”

  小厮终于明白自家二小姐发怒的原因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恭敬回应道:“回二小姐的话,世子爷……世子爷他此刻正在,正在老爷房中。”

  温乔二话不说便朝着书房的方向奔去,却不妨衣袖竟被人拉住了。她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怒色也表露在了面上,转过头去,却发现抓住自己的人是冷星。

  此刻,那小厮才讷讷地又说出了一句话:“世子爷叫小的向二小姐带个话,道是叫二小姐稍安勿躁,只在房中安心等待即可。”

  此刻,冷星与冷风一同,站在温乔的面前。二人面上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温乔瞬间便做出了决定——她拉着冷星与冷风一同进了屋子,转过身就打算关上房门。

  却看到那报信的小厮竟还跪在地上。

  温乔对这个呆头呆脑的小厮有些无奈,只得松了松语气,用了一个自己认为颇和善的语气,对着那小厮说道:“你莫要在此处跪着了。去书房那边吧,若是见着世子爷,就同他说一声,就说他要你带的话我收到了,我在房中安心等他便是了。”

  小厮见自己任务终于得以完成,欣喜地朝着温乔磕了个头,应了声“是”后爬起身来,一转眼就跑得不见身影了。

  温乔顾不上再去关注送信的小厮,而是迅速关上了房门。

  管好房门转过头来的温乔,看见的仍然是冷风与冷星那两张毫无波澜的冷脸。温乔突然觉得有点无奈。

  她徐徐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才开口问道:“情况怎样?”

  冷风与冷星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似是商量由谁来回答问题一般。

  最终还是冷风开了口,难得一见,这家伙的冷脸上竟然掠过了一丝担忧的神情,他抱了抱拳,对着温乔说:“言少爷情况不大好。”

  温乔听了这句“不大好”,原本因着陆昭珩的到来稍稍安放下来的心,猛地一下,又蹦到了嗓子眼。

  由不住地,温乔“嗯”了一声。这一声,听起来不大美好。

  冷风见温乔并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二人绕开老爷所派的的盯梢的人,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冷星似是对这一句话很是赞同,认真地朝着温乔点了点头。

  温乔仍然没有说话,而是定定地看着冷风,似是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冷风于是继续开口说道:“大少爷挨了打,身上伤口又多,本就有发热的危险。伤口未作处理便被拖入祠堂,可是祠堂那地方又比其他地方阴凉一些。我与冷星估计大少爷在进了祠堂不久就发了热。我二人进去之时,大少爷已经人事不知了。”

  温乔听着,眉头忍不住皱得更紧了。她素来便知道那温恒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却不知他今日竟能下了如此狠手。看来那温恒往日里待自己还是客气的了。

  如此想着,温乔便在椅子上有些坐不住了。她想要亲自去看看温言的伤势。

  冷星竟似看穿了温乔的想法一般,伸出手做出阻止的姿态,口中亦出言说道:“小姐不可。”一边说着,一边定定地看着温乔。似是不放心一般,复又补充了一句:“如今,世子已经到温府了。”

  温乔明白冷星的意思,提到陆昭珩已经来了,一方面是希望自己能安心陆昭珩可想出救人的法子来,另一方面,其实也是提醒温乔不该同温言太过于亲近。

  想到此处,温乔不得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面。

  做好以后,温乔又抬眼喊了一声:“冷风。”

  冷风得了命令,继续说道:“我与冷星二人见到当时的情形,连忙替大少爷上了药,又捡着要紧的伤口做了包扎。”

  似是担心冷风没说清楚一般,冷星补充道:“伤口的情况,小姐请放心,我与冷风,都是处理伤口的高手。”

  温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未担心这个问题。她似是想了想,又对着冷风,问道:“伤口严重吗?你们离开之时,言哥哥可醒了不曾?”

  冷风叹了口气。

  温乔的心又凉下来了,还是,救得晚了吗?

  冷星见冷风那副闷闷的样子,不得已,开口说道:“这一点请小姐放心。言少爷多年习武,纵然受的伤重些,但身体底子尚过得去,更何况郡主给的都是些上等的上药,言少爷必定能够洪福齐天,度过这一难关。现在的问题,只是需要尽快将言少爷从祠堂中转移出来,悉心照料。”

  温乔听着冷星这般说,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第八十五章

  想要当面道喜

  于是朝着冷风与冷星二人嘱咐道:“言哥哥此时可能饮食?你二人累不累?若是可以,能不能去替言哥哥送些吃食过去,也好帮着他恢复些体力。”

  冷风与冷星二人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只是简单领了命令,便迅速却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此刻,陆昭珩仍在温恒的书房中。

  温恒的伤口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处置,正气定神闲地喝茶。陆昭珩看起来也是一派云淡风轻,并不打算主动开口。只是定定地看着那包扎的地方。

  看那伤口的位置和包扎后的形态,对不大确定,但陆昭珩也约莫猜测到了这伤口是被何人以何物所伤了。

  最终,还是温恒没沉住气,问道:“昭珩这个时候来到府上,可是听说了什么?”

  其实陆昭珩目前所知甚少,他知道的全部信息,都来自温乔那短短几个字的字条,只知晓温言有难,却不知是何原因。正因如此,才不便主动开口,只想着寻得温恒的破绽,再想想如何救人。

  因此陆昭珩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听说温府大少爷温言,此番中了武状元。小侄得此消息,忙不迭赶来道喜。却不知……”陆昭珩一边这般说着,一边露出疑惑的神情,四处看着,继续道:“新科武状元温言现在何处?我与他多年未见,正想当面道喜。”

  温恒见陆昭珩果然提到温言,心中不由紧了紧,旋即又发现对方似是并不知晓具体的情形,心口又松了松。于是装作了一副颇为沉痛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唉,也是我温家没有那个福气。言儿他,病倒了。”

  陆昭珩一直在等着温恒编瞎话,却不知他竟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编出了这样一通鬼话来,面上却不得不配合地也做出一副沉痛的模样,跟着说道:“可严重吗?此前竟未听说!请温相带小侄去探望大公子的病情!”

  陆昭珩口上如此说着,手上也抱了拳,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有劳温大人了!”

  温恒见陆昭珩竟这般坚持,知晓事情败露,温言这一次,如果现在还活着,便无论如何也死不了了。可面上的事情,仍是不得不做。只得继续摆出沉痛的表情,说道:“请世子稍等。待我稍作安排。”态度看着竟然颇为诚恳。

  陆昭珩见温恒如此,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坐回凳子上去,拿起刚才的茶来,继续喝。

  温恒离开书房,径直找了管家李伯,让其安排人将温言转移到他房中,同时命人替其医治。并且交待,速度一定要快。

  李伯终于得到了这样的命令,忙不迭点头应是,立刻去安排,转眼就没影了。

  温恒回到书房,同陆昭珩继续说了些有的没的,二人各怀心思喝着茶,耗着时辰。

  过了不多久,李伯竟前来回话了,这时间短到不可思议。

  温恒不放心,拉着李伯到一旁,悄声问道:“可都安排妥当了?竟这般快?”

  李伯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认认真真地回话道:“小的派的人到达祠堂的时候,说是大少爷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处理过了,于是便直接将大少爷抬回了房中,因此并未用掉太长时间。”

  温恒听了这话,心中一惊。思忖替温言包扎疗伤之人是否与出手阻止自己责打温言的人是同一个人。

  他不放心,继续问李伯道:“祠堂周围可有什么人出现过?”

  李伯仍是那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诚恳回道:“此前老爷曾吩咐要大少爷在祠堂思过,不许任何人靠近的。小的们不敢不遵守。”

  温恒见此刻也问不出什么来,陆昭珩又在一旁等着,不得不暂时停下了问话,对陆昭珩说道:“世子,请。”

  并亲自在前头带路。

  陆昭珩到不在意一般,面色淡淡地,跟着走。

  温乔正在房中踌躇,却见刚离开不久的冷风与冷星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不禁有些发愣。

  冷星见温乔这副样子,只得主动开口道:“小姐请安心,大少爷此难应是躲过了。”

  温乔疑惑地抬起头,问道:“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冷风那毫无温度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二人再次到达祠堂时,发现祠堂门开着,有人进去了。我们于是隐了身形,在暗处观察。却发现进去的只是府里普通的下人。那些人进去查看完大少爷的情况,又小心翼翼将其抬走了。”

  温乔听到“抬走”心中又紧张起来,不等冷风说完,便急急问道:“抬去哪里了?”

  冷星却似冷暖附体了一般,竟轻笑了一声。说道:“自然是抬回大少爷的床上了呀。小姐可真是关心则乱。这次小姐可真的可以放心了,老爷已经陪着世子爷过去看了。大少爷一定不会再有事的!”

  温乔听冷星这般说着,终于彻彻底底放下心来。却仍是谨慎地对冷星吩咐道:“这几日你便辛苦一些,在那边守着,看看情况,确保那个人不会再有机会害了言哥哥。”

  温乔这时对温恒心灰意冷,恼得厉害,已经不肯喊其“爹爹”或者“父亲”了。好在此刻不曾面对着,这般称呼也不用担心被对方知晓。

  冷星应声后,便退了下去。

  温乔继续面向冷风。

  冷风也抬起头,一脸认真的样子,似是等着温乔继续发号施令。

  那冷冰冰却又无比乖顺的样子,在此刻终于放松下来的温乔看来,竟有些滑稽好笑。

  只是事情还没有完,温乔强迫自己忍住笑,对冷风说道:“冷风大哥今日辛苦了!”

  冷风不料温乔竟说出这般话来,整个人都晃了晃,终于镇定下来后,说道:“小姐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温乔不理他,只是继续说道:“请冷风大哥回去娘亲那边,娘亲一旦回来,便尽快带消息过来。”

  冷风不再多言,也应声退下。

  安顿好这一切以后,温乔才发现,天色已晚,未点灯烛的房中竟是一片黑暗。

  第八十六章

  前所未有的热情

  黑暗中坐了不知道多久,温乔的肚子竟发出了咕噜一声的声响。

  温乔这才意识到,今天始终忙着温言的事情,已经许久未曾进食了。于是扬声喊道:“冷暖可在外头?”

  “哎!在的在的!”门外传来的是冷暖忙不迭的回应。

  温乔并不在意她不合规矩的回应,而是径直说道:“厨房可有现成的吃食?去与我寻一些过来。我现在实在是,太饿了。”

  说完后,温乔摸了摸肚子,不知为何,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冷暖回应道:“小姐莫急,早就准备好了!”

  声音刚落,温乔的房门应声而开,冷暖端着餐盘进到了房中。紧接着“哎呦”一声,似是差点绊倒。

  亏得冷暖是个会功夫的,盘中的那碗粥,竟丝毫未见洒出来。

  冷暖摸黑放下餐盘,忙着去点灯。

  等点好后,却见温乔盯着那粥,并不肯下手,而是苦着脸看着冷暖。

  冷暖被温乔这副样子整蒙了。她晃了晃头,疑惑地问温乔道:“小姐不是说饿吗?为何不吃?”

  温乔揉着肚子不大高兴的样子:“我都饿成这样了,你竟然只让我吃粥?回头我定要告诉昭珩,你这恶仆竟这般欺主!”

  冷暖的性子,素来爱开些玩笑。因此见温乔这般说话,并不以为意,而是认认真真答道:“小姐可饶了我这次。小姐也不看自己多久未进食了。现在要吃东西,再没有比粥更好的了!再说了,这粥我在小炉子上细细煨了许久,味道正式最好。小姐先将这粥吃了,肚子里好歹有了点东西,我再去替小姐与世子爷准备些丰盛的饭菜来!”

  说着说着,冷暖面上竟浮现出一点揶揄的神色来,那神色在烛火的映照下,并不十分明显,却仍是被温乔发现了,顺手捞起一只茶盅,砸了过去。好在冷暖身手好,当下竟稳稳接住了。

  冷暖却也不再多话,轻轻放下茶盅,便退了出去。

  温乔只好一勺一勺吃起粥来。

  的确是好味道。

  因此纵然饿极了,温乔也并未狼吞虎咽,而是一勺一勺,慢慢地吃粥。温热的粥一点点下了肚,连带着温乔整个身子都开始变得暖洋洋的。

  似是安排好的一半,温乔的粥刚刚吃完,院里便传来了声响。

  温乔蓦地起身,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陆昭珩。

  温乔又急又慌盼了一天,终于盼到了陆昭珩。她一个没忍住,竟失态地主动伸出上臂,搂上了陆昭珩的脖子。

  冷暖在这个时候,竟展示出了非凡的眼力见。她立刻将被自家二小姐的动作惊呆了的呆头鹅一般立在院中的其他下人们一个个拎出了院子。

  温乔对此很是满意,竟前所未有的觉得这冷暖甚是懂事,甚是体贴。看来回头必得要重重地赏一赏冷暖才行。

  陆昭珩从未见过温乔这般热情,刚被搂住的刹那有些愣怔。随即便直接一抬手,将温乔打横抱起,进了屋子。毕竟温乔如此热情的样子实在是太过罕见了,陆昭珩一点也不想浪费,什么温言温恒武状元,都滚到一边去吧!

  此刻,院中的最后一只“呆头鹅”,刚刚被冷暖丢出了院子。

  陆昭珩抱着温乔进了房,同时用脚关上了房门。温乔突然又有些紧张起来。看着陆昭珩将自己放在了房中凳子上而非床上,终于松了口气。

  刚刚松下口气的温乔,却见陆昭珩整张俊脸凑了上来,似是要吻自己一般。登时又紧张了起来。看着那越来越靠近自己的唇,温乔的呼吸又控制不住地急促起来。

  恰在此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温乔获救一般,连忙跳起来去开门,陆昭珩却很生气,愤怒地盯着门外的来人。

  是冷暖。

  她身后还站了两三个丫头。

  每个人的手中都不空着,有菜有饭,竟还有一壶酒。

  冷暖虽然获得了温乔前所未有的欢迎,却被来自温乔身后的那道阴冷的目光吓得抖了抖。

  温乔浑不在意冷暖的惧意,一边看着丫头们将菜捧入房中,在桌子上摆放好,一边对着冷暖欢喜说道:“你果真准备了酒菜?冷暖你可真好!简直太贴心了!”

  看着战战兢兢就要离开的冷暖,温乔拉住她,说道:“冷暖你别走!我有好东西要赏你!”

  冷暖时时刻刻在被陆昭珩的眼神“杀”着,哪里看留下,连忙甩开温乔的纠缠,大咧咧说了一句:“好说好说!小姐先吃饭!”便匆匆忙忙离开了屋子,竟还不忘将房门关好。

  瞬间,房中又只剩下温乔同陆昭珩两个人了。

  在夜里,在燃着蜡烛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房中,桌上还有酒菜。

  这样的情形,温乔从未经历过,竟突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坐也不会坐,手也不知该放到何处了。

  倒是陆昭珩浑不在意眼前的一切一般,直接拉了温乔,坐在自己身旁,径直拿起筷子替她布起了菜。

  见温乔乖巧地拿起了筷子,陆昭珩终于放心了一般。

  开口说道:“整整一日未能好好进食吧?快快吃一些,别饿坏了。”

  温乔一边吃着,一边回道:“那倒不会,你过来之前,我刚刚喝完一碗粥。”

  陆昭珩很是赞许,说道:“温言那边,你不用担心了。我已过去看过。虽然你爹爹不肯让我单独看他,但看面色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说着,又似想起什么一般,问温乔道:“冷星是你派过去的?”

  温乔在陆昭珩面前,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点点头,说道:“今日多亏了冷星,先是将言哥哥在那个人的鞭子下救下,又偷偷溜进了祠堂,替言哥哥治了伤。现下冷星应该还在那边,我叫她暗中保护言哥哥,以防着那个人万一迷了心窍,再度下手。”

  温乔几句话,已经将今日之事差不多说清楚了。

  第八十七章

  要置于死地

  陆昭珩虽好奇为何温恒会对温言用了鞭子,而温言空得一副好身手,却为何未曾反抗。倒也不急着问,只是认真看着温乔吃菜。

  温乔自顾自地吃了一会儿,发现陆昭珩除了替自己布菜以外,并没有动筷子。于是自己也放下筷子,抬起头来看着陆昭珩,认真问道:“你不吃一些吗?味道很好的。”

  陆昭珩温柔地笑了笑,还伸出手来抹掉了温乔吃饭不小心蹭在嘴角的饭粒。说道:“我收到你消息的时候,刚刚吃完,现下还不太饿。倒是你,怎么像是被罚不许吃饭一般。跟饿狼似的。”

  温乔听到这番评价,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解释道:“事情发生时候,我本在于言哥哥一同欣赏那皇榜,谁知父亲突然发难,还支开了我。我本不想离开的,可是言哥哥那意思也是叫我不要掺和。我后来虽然回了自己院子,却始终不放心,幸好有冷星帮着前去查看。要不然……要不然……”

  温乔这般说着,竟不料泪水已涌了出来。虽然今天的一切都有她在幕后指挥,可是到现在为止,她仍是没能亲眼看一看温言的情况,如今事情有了缓儿,面对的又是陆昭珩,温乔卸下心防之后,终于将一天的担惊受怕和委屈全数发泄了出来。

  陆昭珩看着温乔这副样子,心疼不已。他温柔地抱起温乔,使温乔坐在自己怀里,一边轻轻地拍着温乔的后背,一边柔声地安慰道:“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我只知你哥哥中了武状元,还道是件喜事,原本还预备着来你府上贺一贺,却不知你父亲究竟是如何想的,竟要将你哥哥置于死地一般。”

  温乔听到一个“死”字,泪水更加不受控制地往出涌。她抽抽噎噎地,一字一字慢慢说道:“他原本是希望言哥哥像他一样,走文官的路。我约莫他之前那般忙碌,怕是替言哥哥将路已经铺好。却不知言哥哥非但未听他的话,还欺瞒他去报考了武试。我看那官差来报信时候,他最初明明是高兴的,后来弄清楚是个武状元,才突然发的怒。”

  这么已解释,陆昭珩更糊涂了。也顾不得再拍温乔的后背,而是追问道:“生气归生气,父亲教训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今日这情况,分明是你爹爹要取了你哥哥的性命。若不是你处置得好,我又及时赶到,只怕他现下已经一命呜呼了。”陆昭珩如此说着,又重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温言也是怪异,明明一身武艺在身,为何不反抗?难道就连他也不知道你爹为何要下此狠手不成?”

  温乔用手抓着陆昭珩的衣襟把玩,一边说着:“言哥哥最初怕是真的不曾料到。否则应该也不会那般叫我离开。”

  陆昭珩想起二人之前的对话,继续追问道:“就算温言没能听你爹的话,可他毕竟是温府里目前为止唯一的儿子。你爹如此做,岂不是自己找着绝后吗?”

  陆昭珩这一句话,到似是点醒了温乔一般。她在陆昭珩怀中猛地晃了一晃,连手中陆昭珩的衣襟都放了下来。陆昭珩以为是自己没有抱好,又将她朝着怀中搂了一搂,正要继续追问,却发现怀中小人儿竟发起了楞。因此便也有些疑惑。

  温乔回过神来,向来亮晶晶的眼睛里竟然充满了震惊的神情,因为方才那般哭过,也不似往日般明亮了。她喏喏地,缓缓说道:“虽然现在言哥哥是府里唯一的少爷,可是很快,便不是了。”

  陆昭珩听到此话,也是一惊。

  温乔看了他依旧充满疑惑的面容,仍是用那副有些冰冷的声音,解释道:“徐姨娘腹中怀着的,乃是他曾经最喜爱的儿子,温启。他今日这般发了狂,怕是想要给自己最亲爱的儿子铺一铺道路吧。”

  之前温乔做噩梦的夜里,曾经对陆昭珩细细说过自己的过往,因此,对于温乔这般“未卜先知”的话语,陆昭珩反倒并未流露出过多的震惊。

  却仍是顺着温乔的话头,跟着重复了一遍:“温启?”

  温乔点了点头。像是有些后悔一般,喃喃道:“徐姨娘初初有孕之时,言哥哥曾想过要除掉这个孩子。可我总觉得胎儿无辜,启儿上辈子做过那样的事情,只是因为爹娘教导得不好,是爹和姨娘的溺爱害了他,可是这一次他还不曾做过什么坏事。因此,言哥哥与我商量此事时,我并没有同意。”

  陆昭珩听到此处,眼中满是震惊。他蓦地收紧了抱着温乔的双手,温乔显然是感受到了这种逼迫,初是疑惑,后又转为释然。解释道:“言哥哥同我一样,也有之前的记忆。”那一次,温乔只向着陆昭珩坦白了自己事情,却并未提到温言也是如此。

  温乔说完这些,本想再细细问一些温言的情况,或者干脆央求陆昭珩带着自己去看一看温言。

  再抬头,对上陆昭珩的眸子,却发现那眼中竟出现了一种温乔从未曾见过的神情。似是有些受伤,又有些失落,却又怀着一丝丝的愤怒一般。温乔正有些疑惑,不知陆昭珩这是突然怎么了。

  张口正想要问,却被一条温热侵入了口腔。温乔并未料到陆昭珩竟会才此刻吻了上来,她双手抵住陆昭珩的胸口,想要将其推开。却始终使不上力气,越推反而被搂得越紧。陆昭珩在温乔的嘴上肆意掠夺,温乔的脸上不由得又腾起一片红云,温乔见自己实在推不动陆昭珩,只得由着对方肆意“轻薄”。就在温乔以为自己将要窒息而死的时候,却突然被陆昭珩放开了。

  温乔再去看陆昭珩的眼神,仍是那般,失落受伤,还有愤怒。温乔这一次的疑问,终于没有再被陆昭珩的亲吻打断,却是怯怯的,只说了一个字:“你?”

  第八十八章

  你是吃醋了吗?

  陆昭珩的话语,比之从前,明显语气有所加重,说道:“我竟不知你与他是同样的。所以你们才如此亲密吗?”

  温乔此刻终于明白陆昭珩方才的眼神与情绪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吃醋了!温乔这般想着,心中竟升起一丝丝甜蜜,这甜蜜在温乔的身体里,丝丝绕绕,挠得温乔痛快极了,竟让她生了些促狭的主意。于是温乔用一种奚落一般的语气说道:“你方才,是吃醋了吗?吃我同我亲生哥哥的醋?”

  陆昭珩心事被戳破,心中有一些恼怒,竟还有一点不好意思。他正要箍紧温乔,再“教训教训”她。却不料对方早就眼疾手快,从自己怀中跳了出去。扑了个空的陆昭珩显然很不满意,他长身站起,想要去抓住温乔。却不想被温乔八爪鱼一般,主动攀上了身子。

  温乔热情地说:“昭珩。我竟不知你会吃醋!你真可爱,我现在简直快活极了!”

  陆昭珩被温乔这番热情感染,方才的怒意已经在转瞬之间不翼而飞了。他反抱住温乔,柔声说道:“我本以为你我二人自小认识。你与我已是除了父母之外最为亲密的人,却不知你竟与你哥哥还有这样一番过往,我……自然是不大愿意的。”

  温乔肯定地点了点头,回应道:“在我心里,本就与你是最亲密的呀。”

  陆昭珩听到如此甜的情话,一时抑制不住,又想凑上脸去亲吻温乔。温乔自然是咯咯笑着,躲着不让陆昭珩得逞。

  两人玩闹得正高兴时,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陆昭珩又皱起了眉头,暗自想到:“这一次若还是冷暖,定要将她丢出温府去。”

  来人果然是冷暖。

  冷暖方才来送饭菜已经被陆昭珩那般威慑了一番,这一次来敲门,内心诚然是忐忑的。

  可她不得不来敲门。抑制不住对陆昭珩的恐惧,冷暖连敲门的声音都是战战兢兢的。

  陆昭珩怒道:“何人?何事?”

  冷暖立在门外的身子,明显地抖了抖。结结巴巴回应道:“是……是郡主回……回来了……叫……叫小……小姐同世子一同……一同过去。”

  结巴了好几回,终于将话说完了。

  温乔听是正事,当即从陆昭珩身上溜了下来。并奔过去开门。打开门后一把抓住冷暖的手,问道:“母亲可有说什么不曾?”

  冷暖依然感受到了来自温乔身后的那道阴沉沉的目光,说话仍是不利索,抖抖索索的,回应道:“道是……道是过去……便……便知晓了。”

  温乔拔下头上一直精美的金簪,顺势塞到冷暖手中。并亲切地说道:“今日辛苦你了。我这边过去,你若无其他事情,便去歇息吧。”又回头看了一眼浑身散发着怨妇气息的陆昭珩,横了他一眼,再转回头,满不在乎地对着冷暖说道:“你如今是我的人,不必照顾他的情绪。去吧。”

  冷暖得了温乔此番照顾,瞬间通身暖洋洋的,竟还不忘朝着陆昭珩扮了个鬼脸,复又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温乔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重新从首饰盒子中找出来一只玉簪子,打算簪在头上。此时陆昭珩正好走上前来,接过了簪子,替温乔在头发上簪好。

  温乔挽了陆昭珩的手,说道:“走吧,看看娘亲在外祖母那里可有何收获。”陆昭珩捏了捏握着自己的那只小手,同温乔一起走出了房门。

  二人来到华容郡主的房中,见华容郡主面上并无甚特别的神色,稍稍安下心来。

  行礼如仪之后。温乔如同小孩子一般,蹭上华容郡主,问道:“娘亲,可见到外祖母了?”

  华容郡主慈爱地替温乔理了理碎发,说道:“母亲已经答应进宫面圣了。相信消息不久便会下来。”

  温乔很是高兴,竟然用脑袋在华容郡主怀中蹭了一蹭。

  华容郡主宽容地摩挲着温乔的身子,满面笑容对着陆昭珩说道:“这孩子,打小就这么粘人,喜欢往人怀里蹭。皮猴儿似的,闹人得紧。”

  陆昭珩笑眯眯看着温乔撒娇,点头道:“确实如此。”

  又似想到什么一般,正了正神色,严肃说道:“只是言少爷若要保命,这府中怕是不能继续呆着了。”

  华容郡主似早就料到一般,点了点头。

  温乔听到这话,却疑惑地将头从华容郡主怀中抬了起来。

  陆昭珩看着温乔小猫似的模样,耐心解释道:“如今你爹爹对温言已经起了杀心,只怕是不肯轻易罢休的。如若圣上的旨意下来之后,温言不迅速前往赴任,就怕会留在府中,再也出不去了。”

  温乔听后,颇有些紧张,追问道:“这可如何是好?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陆昭珩宠溺地看着温乔:“你今日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问题便由我来解决吧。”

  华容郡主似是很相信陆昭珩的办事能力,点了点头,复又问道:“言儿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陆昭珩回应道:“我去看过了,伤口已经都处理过了,只要安心养着,应该不成问题。而且……”又看了一眼温乔,说道:“冷星也在那边暗中保护。”

  华容郡主听后,赞许的点了点头。又对温乔说道:“如今的情形,你我都不便光明正大关心言儿,事情彻底解决之前,不可莽撞行动。”

  温乔知晓母亲意思是要自己不要亲自过去探望温言,虽然不情愿,却也只好先答应了。

  华容郡主再看了看面前立着的温乔与陆昭珩这一对儿璧人,似乎感到很满意。继续说道:“皎皎替我送送珩儿吧。今日闹了这一圈子,也是乏得很了。”

  陆昭珩听了这话,便躬身一礼,说道:“请郡主早些歇息,小侄告退。”

  华容郡主点点头,由侍女扶着回卧房去了。

  陆昭珩同温乔一同离开华容郡主所住的院子。

  温乔一路上都有些闷闷的,陆昭珩不解,问道:“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为何还是如此愁苦?”

  第八十九章

  冷暖的绝活儿

  温乔说话鼻音有些重,似是着了风寒一般,慢吞吞说道:“娘亲不许我过去看是为了避免父亲怀疑,免得他铤而走险。这用意,我是知道的。”

  陆昭珩捏了捏温乔的小鼻子,说道:“你知道便好。”

  温乔仍是那副样子,说话仍是慢吞吞的,继续说道:“可是若不去看上一眼,我着实不放心。有些话,纵然你会吃醋,我也是一定要说的。言哥哥他,毕竟同我是一处来的。”

  温乔说完这话,深深地低着头,很不开心的样子,似是不知怎么办才好。

  陆昭珩没有办法,扳过她的身子来,认真地问道:“只是看一眼便好?”

  温乔认认真真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陆昭珩说:“我倒是有法子,不过你一切都需听我的命令行事,不许莽撞。”

  温乔眼中那失落了已久的光芒又一次绽放,在黑夜中竟有些耀眼。陆昭珩看着温乔这瞬间开心起来容颜,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决定是对的。

  陆昭珩一路拉着温乔回到温乔的院子,一进院子便扬声喊道:“冷暖,给我出来。”

  冷暖唰地一下,竟真的从院门后冒了出来。

  陆昭珩一手牵着温乔,另一手扯过冷暖,径直进了屋子,还不忘又一次用脚将门堵上。

  温乔不明所以,冷暖却有些惴惴不安起来,暗自想着:方才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如今这又是闹哪般?

  温乔进了房中,想起之前冷暖曾两次打扰到陆昭珩的“兴致”和自己对冷暖的承诺,连忙挡在冷暖面前,冲着陆昭珩说道:“你!你别乱来啊!如今我才是她的主子!不许你责罚她!”

  陆昭珩看着面前这主仆二人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想到哪里去了。”

  又认真地盯着冷暖,问道:“我且问你,你从前学的绝活,如今手艺可生疏了?”

  陆昭珩所说的绝活,是冷暖自幼便开始学习的一项本领——易容。陆昭珩在将冷暖塞给温乔时,分明是提到过的,只怕温乔这糊涂丫头早已将这事情给忘在脑后了。

  冷暖笃定地点头,回应道:“这是主子教的安身立命的手艺,属下从未疏于练习。”

  陆昭珩得了这句话,放心了一般,说道:“那便好。如今便用得到你了。”

  冷暖抱了抱拳,等着陆昭珩发号施令。

  陆昭珩指了指温乔,对着冷暖说道:“替她装扮装扮,不论扮作谁,别教人认出是她便好。”

  冷暖应了声,便打算退下去寻些易容用的材料。

  温乔倒是惊呆在一旁。她摇了摇陆昭珩的手,说道:“我只晓得冷暖饭做得极好,却不知她竟有这般本事!”

  冷暖似乎对温乔的反应很不满意,撅了嘴,说道:“小姐哪里是不晓得,分明是你自己忘了!”

  陆昭珩瞪了冷暖一眼,因她不守规矩没大没小。

  温乔却并不以为忤,想了想,说道:“孕妇可扮得?”

  冷暖挥了挥手,大大咧咧回应道:“没有问题。”

  温乔似是高兴极了,说道:“就将我扮作徐姨娘吧。”

  话音刚落,温乔便接收到了两道鄙夷的目光,却毫不在意,解释道:“我自有妙计。”

  对陆昭珩来说,扮作谁都无所谓,只要不是温乔本来的样貌,于是便同意了,要冷暖下去快些准备。

  温乔头一次做这种事情,显得颇为兴奋。搓着手,又开始在房中走来走去。

  陆昭珩被晃得眼晕,于是一把拉住温乔,将其按在自己怀里,又用手覆上温乔的眼睛,柔声说道:“你且闭上眼休息一会儿,总这么走来走去的,也不怕累着自己。”

  温乔被盖住眼睛,觉得很是温暖,嘴角弯了弯,又用手紧紧抓住陆昭珩的衣袖,没过多久,竟真的睡了过去。

  陆昭珩就那样坐在凳子上,生怕吵醒温乔,动也不敢动。

  过了不久,又传来了敲门声。

  陆昭珩咳嗽了一声,冷暖便推门进来了。

  看到房内的情形,也一点都不惊讶,放下怀中的东西,朝着陆昭珩抱了抱拳。陆昭珩点点头,轻声说:“先捡不当紧的来,莫要吵醒她。”

  温乔被陆昭珩叫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太师椅上,脸上有些发紧,肚子上也有一些异物感。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徐姨娘的外衫,肚子也似已有几个月身孕一般。她急急起身,照了照镜子。镜中映出的果真是徐姨娘的样子。温乔觉得这一切神奇极了,拉住冷暖的手,说道:“好冷暖,我竟不料你还有这等手艺。”

  冷暖却打了个哆嗦,说道:“小姐还是速速办完事情卸下装扮再来夸我吧。如今这样子,我可实在是不习惯。”

  温乔也不在意,拉起陆昭珩就要离开。

  冷暖却在背后嘱咐道:“小姐千万不要耽搁时间,速去速回。这次时间紧些,效果也短。耽搁久了怕要露馅的!”

  温乔并未回头,而是朝空中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便同陆昭珩一同离开,前往温言房中。

  快到的时候,陆昭珩却停下不走了。

  他认真地看着温乔,问道:“你一个人,可应付得过来?”

  温乔笃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既主动要扮作她的样子,自然是有我的法子。你不用担心。”

  陆昭珩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你我目前在一处不好解释,你自己过去。我替你去看看正主在何处,免得碰上了。”

  温乔点点头,放开陆昭珩的手,径直朝着温言的房中走去。

  温言的房门前,果然守了人。

  这人是管家李伯家的二小子,五六岁起,便跟着自己的爹爹李伯在温府里当差。因排行老二,因此府里人人都喊他一声李小二。

  李小二似是未曾料到此刻来看温言的人会是“徐姨娘”,竟愣了一愣。

  第九十章

  这都是幻觉吧

  他以为自己是在黑夜中看花了眼,不相信一般,抬手又揉了揉眼睛,再一看,确实是“徐姨娘”。此时,“徐姨娘”已经走到了李小二的面前。

  李小二慌忙中就要躬身行礼,却被“徐姨娘”笑眯眯地拦了下来。

  李小二哪里见过对下人颇严厉的徐姨娘这般笑过,冷汗当场就出来了。正寻思自己是不是最近做错了什么事情,要不要主动向徐姨娘坦白。

  却见徐姨娘已经径直打算推开言少爷的房门走进去。

  李小二想起老爷“任何人不得靠近”的吩咐,连忙伸出手来,想要去拦着。

  “徐姨娘”又转过头来看着李小二,仍是那副笑眯眯却让人忍不住发抖的模样,李小二这一次连腿都直不起来了。

  可他李小二是个忠心的仆人,老爷亲口下的命令,李小二是誓死也要维护的。因此尽管战战兢兢,尽管头冒汗腿发软,李小二仍是勇敢地伸出了手,拦了拦徐姨娘,打算螳臂当车。李小二觉得自己此刻特别勇敢,特别英勇,特别忠诚。他这般想着,一种英雄豪气也涌上心头,说话也利落了不少:“徐夫人,老爷吩咐过,未经许可,不许任何人靠近言少爷的屋子。”

  李小二勇敢地将这段话讲完,对上了徐姨娘那亮晶晶笑眯眯的眼,刚刚涌起的豪情瞬间又萎了下来。李小二心中默默地想:完了完了,会不会被姨娘拉下去打板子……想着想着,腿又不听话地发起抖来。

  却不料徐姨娘竟然丝毫没有生气,仍是笑眯眯地,看着李小二,说道:“我知道的,就是老爷要我过来看言少爷的。你守了这么长时间,也怪累的,下去休息一会儿吧。”

  温乔本打算用这种方式将李小二支开,也不知道声音学了几成像,不知会不会露馅。却不料对方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哆哆嗦嗦说道:“小的罪……罪该万死……死……夫人……夫人……饶……饶命啊!”

  温乔对此感到莫名其妙,但毕竟时间紧迫,不想与李小二多做纠缠,于是直接说道:“你愿意跪着,那便跪着吧。”

  说完,直接推门进了温言的房间。

  忠仆李小二仍是抖抖索索跪在地上,头都没敢抬起来。

  房中点着一盏昏暗的灯。

  床边影影绰绰的,隐约有个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温乔一看到这副情形,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她转身关上房门,疾步走到床边。想要去握一握床上那人的手。

  许是身影挡住了那灯光,床上的人有所察觉,手指居然动了动。温乔没有错过这细微的动作。

  她轻轻开口:“言哥哥……”眼睛已经有些微红。

  床上人眼皮动了动,竟真的睁开了。

  温言看向床边站着的人,眼神中竟充满了恨意。

  隐在暗处的冷星也已经将暗器取在了手上,准备随时出手。

  温乔被温言眼中绽放的这恨意惊呆了。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此刻其实是“徐姨娘”,忙恢复自己的嗓音,朝着床铺上躺着的那人说道:“言哥哥莫急,是我!”

  暗处的冷星又将暗器默默放回袖中。

  温言听着这“徐姨娘”口中发出的,分明是温乔的声音,也是一愣。

  床边的“徐姨娘”又再度开口,仍是温乔的声音。声音里分明带了一丝心疼的情绪:“言哥哥,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可好?那个人现在还是不许人来看你,我只能假扮了她过来看看你。不然总不放心。”

  温言似乎说话还是有些困难,只是就近碰了碰温乔的手指,示意自己听到了温乔的话。

  温乔看着温言这副样子,又想哭了。

  温言发现了温乔的反应,使了使劲,想要握住温乔的手,安慰她。就在二人的手指即将碰上的时候,冷星自黑暗中冒了出来。

  房中另外二人皆是吓了一跳。

  冷星面无表情,对着温乔说道:“是冷暖帮着小姐做得?”

  温乔知晓冷星说的是什么,并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冷星继续说道:“易容一着,效果时长与准备时间关系很大,若是仓促之间易容,持续的时间也十分短暂。小姐如今见到了言少爷,也放了心,就快些回去吧。”

  温乔明白冷星是替自己担心,却仍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婉躺着的温言,温言也定定望着温乔。

  冷星继续劝道:“小姐放心,属下在此守着,事情发生转机之前,定不会让人和人作出对言少爷不利之事。”

  温乔听了冷星的话,只得点了点头。又开口道:“那人定不肯找人好好替言哥哥治伤,换药一事还得拜托你。”

  冷星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温乔再一次转过头,对温言说道:“你且安心养伤,我定会救你出去。在消息下来之前,你一定不要放弃。别忘了你还有仇没报。”

  温言终于还是抓住了温乔的手指,用力点了点头,眼角有泪渗出。

  温乔此刻也感觉到了脸上的变化,连忙转身离开。

  走出房门的时候,“忠仆”李小二竟还跪在门口,连头都没敢抬一下。温乔换回徐姨娘的声音,对他说道:“你做得很好。我定会回禀老爷,嘉奖你。”

  李小二听了这话,头又挨了挨地面。

  温乔不等李小二道谢,就已经离开了。

  待得周围安静下来,李小二才抬起头来,看着没有人,又缓缓地站起身。他对方才发生的事情感到很是疑惑。

  徐姨娘竟然来看言少爷?还是得了老爷的命令?

  怕是自己近日太过劳累产生幻觉了吧,嗯,一定是幻觉。否则自己方才明明顶撞了徐姨娘,却竟然安好无损。这根本没办法解释。

  所以一定是幻觉。

  温乔走出一条岔道口,碰上了等在那里许久的陆昭珩。

  陆昭珩一副急切的样子,看到温乔过来就上前紧紧抱住了她。毕竟不是在房中,温乔颇不自在,推了推陆昭珩。

  嘴里说道:“你怎知是我不是她?”

  第九十一章

  山无陵天地合

  陆昭珩眼里柔柔的,回应道:“我自然知道是你,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出来是你。”

  温乔被陆昭珩这肉麻的话打动了,竟然忘了方才为何要那般急切地抱住自己。她顺手拉了陆昭珩的手,往回走。

  陆昭珩顺从地跟着温乔,一边又问道:“情况如何?”

  温乔点了点头,又想到黑暗中对昂或许看不见,又开口说道:“我过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他醒过来了。我记得你之前说只要人醒过来就能扛过去。看来是无碍了。”

  陆昭珩点了点头,说道:“接下来就等着宫里的消息了。”

  温乔仍是有些担忧,问陆昭珩:“昭珩,这次真的没有问题吧?”

  陆昭珩捏了捏温乔的手,安慰道:“你放心,以你外祖母的势力,事情定能办妥,再不济,还有我呢!”

  温乔听了这话,觉得很是安心,身子不由得朝着陆昭珩又靠得近了些。

  陆昭珩将温乔送回房中,安顿好后,方才离开。

  第二日一大早,陆昭珩又来了温府,而且又一次直奔温恒的书房。

  温乔得了消息,似是已经习惯了一般,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也不再管陆昭珩的行踪。

  摄政王世子连日拜访,温恒没有道理不陪着,更何况此人是自己未来的女婿,更需要好好维系。

  陆昭珩与温恒说了些闲话,便问道:“言少爷如今好些了不曾?”

  温恒不料陆昭珩竟还在关心温言,心中紧了一紧,面上却不露半分声色,镇定答道:“说是今日早上烧已经退下去了。想必不久便可痊愈。”温恒这般说着,却难以掩饰心中的情绪,不由得手指上用了用力。

  这一切都被陆昭珩看在眼中,面上却仍是一派云淡风轻。

  二人喝完一盏茶,陆昭珩似是颇有兴致。对着温恒说道:“许久未与温大人下棋了,今日可有机会切磋一番?”

  陆昭珩亲自开的口,温恒岂有拒绝的道理。只得应了。

  却始终心不在焉。

  本想昨天夜里去解决了温言,只是此时自己已经不方便动手,便计划着让徐氏去做。却听下人说徐姨娘身体不适,一早便歇下了。温恒想到徐氏也是为了怀孕生子辛苦,一时心软,便没有坚持让下人吵醒徐氏,只想着天亮之后从长计议。

  却没想到,没等自己有所动作,这陆昭珩就又跑上门来了。于是温恒又一次错过了下手的机会。

  当日下午,圣旨便到了。温恒以温言病重为由替其接旨。却不料圣旨内容竟是要求武状元前往京畿军营任职,而且时间特别紧,最晚三日内到任。

  温恒异常气愤。往年并不见圣上的任命这般迅速,如今处了这事,任命却来了。留给自己下手的时间不多了。

  温恒领旨谢恩后,又好声好气将官差送走。回到房中,整张脸便垮了下来。他对陆昭珩说:“昭珩今日过来还未去看过乔儿吧?不去看看?”

  这般明显的逐客令,陆昭珩自然是听懂了。他倒是想知道温恒接下来还想出什么花招,于是从善如流,告退后离开。

  陆昭珩到得温乔房中之时,温言被任命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此时,温乔一边临摹着诗句,一边竟还哼哼起了小调。连陆昭珩走进来都未曾察觉。

  陆昭珩看着温乔那副怡然自乐的样子,心情也好了起来,伸出手去想要捏一捏温乔仍有些肉肉的小脸。

  温乔吃了疼,终于抬起头来。

  陆昭珩看着温乔这副样子,一时心动,捧起温乔的小脸,又想亲上去。却又一次毫不意外地被温乔推开了。

  温乔脸有些微微的红,却仍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对着陆昭珩说道:“言哥哥,这一次,应该没事了吧!”

  陆昭珩虽是未温言的事情来的,可是听着温乔一心只关心温言,忍不住又醋了。便故作凶狠地说道:“你心中心心念念的,可是只有他温言一人?”

  温乔似未察觉一般,一本正经回应道:“自然不是啊。只是言哥哥他眼下出了事情,我总要等着问题解决才能放心啊!”

  陆昭珩真的有些不高兴了,他大力捏着温乔的手,说道:“言哥哥!言哥哥!你就只肯顾着你言哥哥!我呢?我在哪里?”

  温乔被陆昭珩捏疼了,终于从方才的迷糊中清醒过来,说道:“你放开!你捏疼我了!”

  陆昭珩低头看着温乔手上的红印,微微的有些不忍,放开手,却仍是不甘心,又抓住温乔的双臂,问道:“你可是只想着你言哥哥?回答我!”

  温乔从未见过陆昭珩这般恼怒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心中如此想着,竟果真笑了出来。她对着陆昭珩说道:“你又吃醋了?”

  陆昭珩并未被温乔的举动打动,仍是紧紧地箍着温乔,不肯说话。

  温乔很有耐心,转头示意陆昭珩,说道:“那你看看我现在在做什么?这般冤枉我,看你要如何自处!”

  陆昭珩顺着温乔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桌案上的纸张和字迹。

  上面的一张一看便是自己从前送来的。

  上面写着寥寥几句:“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下面显然是温乔的临摹,看着那字迹竟果真与自己的有了几分相像。

  陆昭珩不由得愣住了。手也不织布局地松了下来。他犹记得,这是之前一次外出办事,在一处石壁上见到的诗句,虽不同当今格式齐整的诗句,却句句有力,让人读完以后内心深处激荡不已。当即便将诗句抄了下来,带方便之时才重新誊写过后遣人送了温乔。

  温乔看着陆昭珩愣愣的样子,又笑了笑,竟宽容大度主动抱住了陆昭珩,将头靠在陆昭珩胸膛,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轻轻说道:“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陆昭珩被温乔的声音一震,心跳竟漏了几拍一般。他又一次想要亲吻怀中的小人儿,却又想起房门还开着,便转头朝着房门那边望了过去。

  第九十二章

  竟敢私自偷听?

  打眼一看,却发现站在门外的冷暖,此时正在悄悄咪咪地将门扇合起来。冷暖发现了陆昭珩的目光,竟然还不忘做了个鬼脸。

  陆昭珩看着关上的房门,放心地吻上了期盼已久的樱唇,心里终于决定不再寻冷暖的事了。

  陆昭珩与温乔好是一份亲昵过后,终于稍微分开来。

  心满意足的陆昭珩竟主动向温乔提起温言之事,问道:“关于温言的事情,你可有主意?”

  温乔似是已经想到办法了,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我料想那个人不会轻易放言哥哥离开。因此还需冷暖出场。”

  陆昭珩颇有兴致,问了一句:“哦?”示意温乔继续说下去。

  温乔继续说道:“他定会去找徐姨娘商量,甚至有可能要徐姨娘下手。”想到这里,温乔忍不住啐了一声,“好歹是个男人,做坏事时却总是将女人推到前头去,也不怕损了阴德。”

  陆昭珩看着温乔这副气愤的模样,竟觉得有些好笑。却又不忍打断温乔,耐心地等着温乔继续说。

  温乔发泄完,果真继续说了起来:“我可以扮作徐姨娘,去说服他放言哥哥离开。只要离开温府,去了军营,以后可就再由不得那老没脸的做主了!”

  陆昭珩似是头一次发现温乔这般聪明,赞许地点点头,说道:“到时候我也会在场,从旁协助你,省得露馅。”

  二人又如此这般地细细探讨了一些细节。确定之后,陆昭珩扬声喊道:“门外那个,进来!”

  温乔听此话,竟是一惊。她从未想过竟还有人会听自己的墙角。看来院里的规矩是时候整顿整顿了。

  却不料撞进来的是冷暖。

  冷暖又同那夜一般,怀中抱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自顾自地将东西堆到桌子上,嘴里还忙不迭地说道:“属下就知道小姐那夜时候还会有所打算,所以该准备的都差不多准备齐全了。这一次少说能撑七八个时辰。应该足够小姐办事了。”

  说着还献宝一般,抖了抖桌上的一套衣裳,说道:“小姐快看!这套衣裳可是属下学着徐姨娘最近的一副样子仿制的,保准没人认得出来!”

  温乔被冷暖这副活泼的样子逗笑了。

  旁边的陆昭珩却黑了脸。一脸严肃地教训冷暖:“我竟不知从前是这般教你规矩的。小姐心善,纵容你们,竟由着你这般胡闹。”

  冷暖连忙行礼,道:“属下不敢。”

  陆昭珩念着方才冷暖关门的好,语气又和软了一些,说道:“要你们过来,是好好帮助小姐,保护小姐。不是让你们过来监视她的。以后若再叫我发现你这般不守规矩,私自偷听主人说话,定不会轻饶你。”

  冷暖被陆昭珩一番训斥,变得唯唯诺诺,又委屈巴巴地,求助一般,看着温乔。

  温乔见状,只得替冷暖说和:“你何苦这般吓唬她。合着都将人训得同冷星一般,冰冰凉凉的才行吗?我纵是惯着她一些,也是因着喜欢她这样活泼的性子。若是她也变得不苟言笑,那才不好了呢。”

  冷暖忙不迭地点头。

  陆昭珩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由了她们去。

  温乔与陆昭珩便不再说话,只静静看着冷暖忙来忙去地做最后的准备。看来冷暖果真是提前做过一些事情,这一次竟很快便可以替温乔易容了。

  温乔上一次易容的时候因太过劳累睡了过去,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想再错过这秘术的施展过程了。

  冷暖却浑不在意,只是冲着温乔嫣然一笑。要求温乔坐在自己面前。

  温乔依言走了过去。

  陆昭珩朝着温乔偷来一个颇诡异的眼神,不待温乔仔细琢磨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便觉得脖子后面一凉,后头的事情就浑然不觉了。

  陆昭珩叹口气,对着冷暖说道:“说你不懂规矩,你竟越发使性子。竟敢使出这般手段来。”

  冷暖浑不在意,回应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公子是知道的,定不会责怪属下。”

  原来这易容乃是江湖难得一见的秘术,若要做到无人能发觉,必须是在被易容之人昏睡状态下施展。上一次正好温乔困顿,因此不用做什么她便自己睡了过去,这一次温乔兴致颇高,定然不肯入睡,只得用了这个法子。不论方式如何,起码效果是达到了。

  温乔迷迷糊糊被叫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又一次变成了徐姨娘。比起上一次紧紧巴巴别别扭扭的感觉,这一次果然觉得颇自在,颇清爽。她兀自站起在房中走了一圈,并没有任何不舒适的感觉。

  于是转过头,笑靥如花地冲着陆昭珩喊了一句:“昭珩,我们走吧。”

  陆昭珩坐在一旁,看着“徐姨娘”用温乔的声音对着自己笑,不知为何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抖了抖,又不放心地说道:“她的声调,你可模仿得过来?”

  冷暖又一次插话:“公子放心吧!保证妥妥的!”

  被陆昭珩狠狠瞪了一眼,冷暖吐了吐舌头,噤了声。

  陆昭珩对冷暖吩咐道:“外头的一切可打点妥当了?”

  冷暖快人快语回应道:“我开始之前已经摆脱了翠儿姑娘给徐氏下了昏睡的药,一时半会儿不会醒的。现在我出门去支开一路上的仆人,保证不会有人发现徐姨娘是从小姐的院子走出去的。”

  陆昭珩点点头。终于说道:“辛苦你了。这便去办吧。”

  冷暖得了主子的肯定,很是得意,一刻也不停顿,出去了。

  陆昭珩又看了看屋中的“徐姨娘”,简洁地说了一个字:“走?”

  “徐姨娘”走到陆昭珩身边,似是想要拉一拉陆昭珩的手,却被陆昭珩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第九十三章

  “徐姨娘”来说情

  陆昭珩一边挪动身子,一边解释道:“实在太像了。还是离远一些比较好。”徒留温乔站在那里一眼的黑线。

  陆昭珩看“徐姨娘”竟站着不动,又有些着急,于是咬了咬牙,还是牵起了“徐姨娘”的手,说道:“快一些。一会儿出了院子就要把手放开了啊,若是叫旁人看见,可是不好。”

  “徐姨娘”乖巧地点了点头,那模样,看得陆昭珩心里又是一惊。

  温乔与陆昭珩两个人出了院门,到了第一个路口,便很有默契地分开走。冷暖虽然性子太过活泼了些,可总体上,办事还算是牢靠的。这一路上,二人都未遇到什么人。

  温恒之前将陆昭珩支开,本是打算自己去徐氏房中的,却在刚进院子的时候就被徐氏的丫头翠儿给拦了下来,道是徐姨娘今日早起便有些不适,吃了些东西便又睡过去了,希望老爷晚些时候再来看徐夫人。

  温恒只得悻悻又回到书房,看了一会儿公文,却又看不进去。想要去看温言那个小畜生现在是什么情况,又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再度失手。只得在房中来来回回的踱步。

  过来没多久,陆昭珩又来了。

  温恒虽然很乐意同摄政王府处好关系,可这些日子以来,这陆昭珩也忒烦人了些,频频干涉自家府中的事务,让温恒很是不满。

  温乔磨磨蹭蹭到温恒书房的时候,陆昭珩已经先一步到了,坐在那里拿着个杯子喝茶。

  温恒见“徐姨娘”不辞辛苦挺着肚子前来,颇有些心疼,因此竟也不顾陆昭珩还在场,便亲自扶起“徐姨娘”,柔声道:“我之前去看你,翠儿道你今日不适,现下可好了些?”

  “徐姨娘”似是有些抗拒温恒的体贴,却又回应道:“已经好了许多了。方才也是翠儿说你来过,我便急急赶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这般应对,虽没什么大的问题,可“徐氏”今日表现让温恒颇觉得怪异。但是具体怪异在哪儿,温恒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来。明明眼看要做两个孩子的娘了,可今日的“徐氏”身上分明有一些少女气息,看得温恒颇有些心神荡漾起来。

  他看着“徐氏”乖巧地由着自己扶着坐到椅子上,还展颜笑了一笑。

  这样的“徐氏”,温恒在少年时期,其实也是见过的。温恒由不住地回忆起与表妹的青葱岁月来,并在内心感慨,果然是青梅竹马心有灵犀,早起时分才想着去与表妹商量温言之事,可巧表妹自己就过来了。

  只不过,这事情要紧,又不能被外人知道,如今这陆昭珩跟个棍子似的在自己书房杵着快一天,也不说识相一点赶紧离开。

  谁知那非但不识相离开,竟然还从鼻中发出“哼”的一声,似在签强调自己的存在感一般。

  温恒正想着如何开口,送这陆昭珩离开。

  却不料对方竟先开了口。陆昭珩并不介意“徐氏”在场一般,直接对温恒说道:“温大人,关于言少爷的任命,圣上的旨意已下,不知何日启程?可会被病情耽搁?”

  温恒对陆昭珩又一次干涉自己的家事很是不满,正打算打个哈哈将话题转移开来。

  却未曾想到,“徐氏”竟也开了口。对着陆昭珩说道:“妾身斗胆请问,圣上对言儿是何任命?妾身竟不知。”

  温恒正想插话,又一次被陆昭珩抢了话头,说道:“圣上显然是颇看重府上的言公子,道是要他去京畿军营历练历练。”

  温恒看着自己表妹与未来的女婿这般自在的对话,觉得很是不自在。终于憋出了一句:“言儿赴任,自有我温府安排,就不劳陆世子费心了。”想着自己话意这般明显,那陆昭珩总该自觉点离开了吧。

  谁知陆昭珩竟眼皮都不抬一下,还不徐不疾给自己添了些茶水,继续说道:“温大人若是这般说,那便是与昭珩生分了。再怎么说,言公子都是昭珩未来的内兄,同为圣上效忠,又是一家人,相互照应本是应该的。更何况,昭珩不日也有些事务需要去京畿营处置,因此自然当与言公子同路。”

  一通话说完,温恒竟愣在那里。陆昭珩这一番连消带打着实厉害,不然挑明了态度,还强调温言此时已经是圣上的臣属而不再只是他温恒一人的儿子,如何处置自然是要考虑圣上的态度的。

  温恒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求救一般看向始终坐在一旁认真听他们说话的“徐氏”。

  “徐氏”见温恒朝着自己看来,竟还不忘递给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拿起茶杯润了润嗓,开口说话了。

  “老爷”,有外人在的时候,徐氏却是是称呼温恒“老爷”而非“表哥”的。“看来圣上很是看重言少爷,妾身对此感到很是欣慰,相信言儿的亲娘泉下有知,也是会开心的。”

  温恒不料“徐氏”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有些消化不了一般,定定地看着“徐氏”,那“徐氏”却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言少爷自幼习武,如今可去军营效忠,这自然是极好的。咱们温家相门出了虎子,也算得光耀门楣了。老爷当早日未言少爷打算,送其安置才好。”

  温恒知晓“徐氏”素日来与温言的矛盾,竟不料对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禁愣怔在当场。温恒很想将自己原本的计划快些说给徐氏听,却被这陆昭珩看着,着实有些烦恼。就在温恒思来想去的时候,未曾发现,“徐氏”竟向陆昭珩递了个眼神。

  陆昭珩很快会意,起身告辞道:“时间不早,小侄便就不打扰温大人同尊夫人说话了。”

  温恒求之不得,话到嘴边,却又说道:“不再去同乔儿道个别吗?”

  陆昭珩竟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徐氏”,说道:“也好。”

  说完便转身离开。

  第九十四章

  黑暗中的暧昧气息

  终于盼走了陆昭珩。温恒伸手想要捉着“徐氏”的手,被“徐氏”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她一脸严肃,对着温恒低声说道:“我自然知晓你想如何处置言儿。只是昨日错过了最佳的机会,今后再下手也难了。更何况他如今已经有了圣上做主,万一出个差错,可不是你我所能承担的。倒不如……”说着还抬眼看了看温恒。温恒似是被说动了的样子。

  “徐氏”继续劝道:“不如顺水推舟,这陆昭珩显然是要保下言儿,那这一次便依了他。你想想,言儿他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军营!迟早是要上战场打仗的地方,由不得常常回家。他这去了岂不是更好?万一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们既得了名声,又不至于沾了自己的手。”

  “徐氏”说着,竟主动伸手握住了温恒的手。似是想要用这种力量说服温恒。温恒仍是有些愣愣的,显然刚才的那番话是听进去了,只是仍在犹豫不决。

  “徐氏”继续说道:“要我说,他离开反而比留下好一些。毕竟如今我有了身子,万一他哪一天起了心,我可……”说到这里,竟要落泪一般,还拭了拭眼角,“可如何是好?”

  这一句,许是果真戳到了温恒的痛处,他之所以对温言起了杀心,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为了徐氏肚中的这个孩子,若是孩子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温恒思量再三,终于点了点头。

  “徐氏”又筹谋道:“方才陆世子既然主动要同言儿同路,那便让他们一同去吧。陆世子今日这番表现,怕是已经知晓你的打算,所以才这般赖着不肯走。倒不如索性顺了他的意,打消他的疑惑才好。”

  温恒觉得表妹果然是表妹,分析得十分有道理,又一次重重点了点头。

  “徐氏”对温恒此时的态度显然很是满意,便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又略微福了一福,说道:“时候不早,又觉得乏了。我便先告退了。”

  温恒知晓徐氏怀孕受过不少的罪,也不勉强,只是要叫下人来扶着她出去。“徐氏”倒是浑不在意,婉拒道:“翠儿在角门等我呢,不必担心。”

  说完便径自走了。

  角门处确实有人等着,只不过不是翠儿,而是本来已经“离开”的陆昭珩。

  陆昭珩看着徐徐走来的“徐氏”,表情仍是不大自然,木木地问了一句:“如何?”

  只见“徐氏”嫣然一笑,说道:“妥了。”

  陆昭珩放下心来,转过身又朝后面递过手,急急说道:“那快些回去将这妆卸了,我一刻也受不了了。”

  好在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二人又是专挑着人少的地方走,竟也没被人撞见。否则,温府未来的姑爷牵着温府老爷的侍妾,这要传出去,怕是要沸反盈天了。

  二人回到房中,冷暖早已将一切准备就绪,她要温乔现在凳子上坐好。这一次温乔却不肯上当了,死死地盯着冷暖,说道:“你休想再耍什么手段。”

  冷暖噗嗤一笑,说道:“卸妆的时候不打紧,小姐眼睛睁着都是可以的。”说着瞅准温乔耳下一处轻微的突起,伸手一扯,“徐氏”的整张脸便从温乔的面上脱落了下来。

  一旁的陆昭珩一脸不忍地将头别开了……

  虽然冷暖的动作显得颇为粗暴,温乔倒是并未觉得有何不适。只是面上突然一凉,皮肤又像是可以呼吸一般。

  片刻之后,冷暖便伺候着温乔梳洗了。

  温乔洗过脸,换过衣裳,重新梳过了头,才从隔着卧房的屏风后走出来。此时,陆昭珩正在拨弄曾送给温乔的那支玉笛。

  温乔看着陆昭珩那副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昭珩看着温乔终于恢复了从前的样子,笑眯眯地携过温乔的手,想要将她搂在怀里。却被温乔拒绝了。温乔朝着仍在收拾的冷暖努努嘴,示意还有人在。

  陆昭珩却浑不在意,只看着温乔:“这才一个你就不自在了?以后嫁去了王府,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下人跟着。到时候你可怎么办?”

  温乔见自己害羞地小心事被陆昭珩戳破,气恼地跺了跺脚。

  那边冷暖听到了动静,叮叮当当一阵子乱响,惹得陆昭珩与温乔都转头看了过去。冷暖却丝毫未察觉一般,抱着满怀的东西,迅速退出了屋子,还不忘带上房门。

  陆昭珩在冷暖走后将温乔缓缓地拥进怀中,忘记了自己已经是这几天来第几次决定原谅冷暖了。

  温乔乖顺地点着脚尖,用脑袋蹭了蹭陆昭珩的下巴。

  陆昭珩被挑逗得心又痒痒的。正巧不知何处吹来的风,屋中仅有的一灯烛火被吹灭了。

  温乔想要暂时离开陆昭珩的怀抱去点灯。

  却被陆昭珩紧紧地搂着动不了,此刻,陆昭珩的声音有些沙沙的,沉闷,却甚是好听:“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那声音,听得温乔也痒痒的,腿便跟着有些发软。于是乖顺地一动也不动站着,由着陆昭珩抱,甚至还将身子朝着陆昭珩怀中又靠了一靠。

  头顶的气息逐渐粗重凌乱了起来,温乔跟着心中不由得一紧。紧接着,双唇已经被紧紧地吮吸住了。

  黑暗中的温乔,有些慌乱。后又想到正巧实在黑暗中,陆昭珩当不会发现自己红透了的脸。因此便稍微放开了些,竟伸出双臂主动搂上了陆昭珩的脖子。香舌也主动探了出去。

  陆昭珩未料到一向害羞的温乔此刻竟会如此主动,更觉得兴奋不已,嘴中加大了力度拼命吮吸不说,抱着温乔的双手也不老实起来,开始在温乔的身子各处游走。那手每到一处,温乔的身子便像是被点了一处的火苗,随着手游走的地方越来越多,温乔觉得自己身体也整个地燃烧起来。这种热,让温乔不大自在,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热极了,脚也软极了。若不是有陆昭珩的身子撑着,恐怕此时已经要跌倒在地了。

  第九十五章

  你可放心了?

  那边陆昭珩似乎也已经发现了温乔的变化,更有些控制不住,在温乔的嘴中肆意游走放肆侵占的同时,身体早已被唤醒的某处似乎更加兴奋,斗志昂扬,火热滚烫,跃跃欲试。

  一时间,黑暗的房内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就在陆昭珩感到自己即将控制不住,温乔的身子也软到再也无力支撑的时候,院内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哨响。

  回过神来的温乔猛地挣脱了陆昭珩的怀抱,失去了支撑的她果然堪堪就要跌倒。

  幸好陆昭珩早有预料一般,及时伸手,捞住了温乔正在下跌的身子。

  站定后的两人,皆是喘着粗气,温乔此刻觉得羞赧极了,低低地垂着头,不敢抬头看陆昭珩,生怕对方看见了自己的羞窘,俨然已经忘了此刻房中还黑着。

  陆昭珩倒是很快恢复了呼吸,不舍地放开温乔之后,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果然是冷星站在那里。冷星看到陆昭珩与温乔二人从漆黑一片的屋中出来,眼中竟没有丝毫波动,抱拳行了一礼。

  说道:“言少爷今日已能下床,片刻后就会来到这里。”

  陆昭珩听到这话,面色沉了下来。

  他转过头,看着温乔。声音虽然温和,却仍有掩不住的冷意渗了出来:“他时长这么晚过来吗?”

  一句话,问得温乔呆了一呆。温言之前离开的那一夜,花丛后难以掩盖的落寞的眼神,瞬间出现在了温乔的脑海中。

  温乔思索再三,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先是向冷星说了一句:“知道了。你趁着这会儿先去歇着。这几日辛苦你了。”

  又转过身将屋中的灯烛一一点亮。

  犹自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陆昭珩,皱着眉头看着温乔做的这一切。此刻,他的心中也忐忑极了,生怕方才自己一时的冲动,导致温乔说出什么让自己更加后悔的话。

  却不料,那点好灯烛的小人儿转过头来,冲着陆昭珩粲然一笑。那双眼眸,似乎亮极了,是一旁燃着的灯烛,也掩盖不了的光芒。

  这样的笑容和眼神,让陆昭珩的心瞬间又软了下来,紧接着他又想到了方才两人在房中的一室旖旎。又一次控制不住,想要走上前将那亮晶晶的人儿搂在怀里。

  不想竟被这亮晶晶的小人儿抢了先。她笑盈盈地走到陆昭珩面前,牵住了陆昭珩的手,又努力地点着脚尖,想要亲吻陆昭珩的唇。奈何二人之间的身高差距着实有些悬殊,点了几次都未能成功。

  陆昭珩被眼前的这一幕打动,主动搂上温乔的腰,低下头,对着那红润的唇,吻了上去。

  温言走进温乔的院子中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温乔与陆昭珩在烛火的背景下拥吻,烛火散发出的柔和的光晕,成了二人最好的点缀。摇摇曳曳,似是那拥吻中的二人正在荡漾着的心神。他们二人此刻,看起来如此幸福,如此登对,如此……

  站在黑暗的夜风中的温言,此刻已经想不出什么别的词汇了。他的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似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一般,咳出声来。

  房中的温乔与陆昭珩果真被这声咳嗽所打断了,齐齐朝着院子看了过来。温言被这两道目光注视着,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掩饰心事一般的,又咳嗽了两声。

  温乔的目光自是被人撞破隐秘的羞赧,而陆昭珩却似是宣誓主权一般的,眼神中有一些得意,和一些警示的意味。似不满足一般,陆昭珩还当着温言的面将手搂上了温乔的纤腰。

  温言似乎觉得自己有些站立不稳。

  幸亏温乔反应及时,喊了一声:“言哥哥这便能下床了?快进屋来?”看着温言一步步朝着屋子走来,温乔目不转睛,却伸手捏了捏旁边人的腰,悄声说道:“你可放心了?”

  那人未曾说话,倒是放在温乔腰上的手蓦地用力,温乔顿时觉得身子又有些发软了。

  犹自风中凌乱的温言当然未曾看到两人此时的小动作,否则,怕又要病上一段时间了。

  待温言温乔陆昭珩三人围着圆桌坐定,冷暖已经捧着茶水点心进了屋。

  温言一边看着冷暖斟茶,一边说道:“此番过来,是为了谢谢妹妹几日来的奔波相救。那日……是我疏忽了。”说到此处,温言眼中映出一抹痛色,定了定心神,又继续说道:“我从未想过,他竟会对我下杀招。我始终以为,他只是被那婆娘懵逼了心神,却不知,他才是最歹毒的那一个。”

  温乔捧起斟好茶的茶杯,低着眼,轻轻抿了一口。说道:“如今经了这一事,也算是长了一次教训。更借着这一次,彻底脱离了他的管教。如此算来,也不算是坏事。”

  温言赞许地点了点头。又强调了一遍:“还是要多些母亲与妹妹。”

  温乔笑了笑,说道:“兄妹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温言又转过头,对着陆昭珩,认认真真说道:“我从前总不放心将妹妹交给你,因此对你总有些许敌意。却不料这一次你竟如此肯出力,这救命之恩,温某没齿难忘。也可见得,陆世子你待我妹妹的感情,实在我之上了。”

  见到温言竟将话说得如此明晰,温乔心中不由得一惊,握着茶杯的手指也微微用力,显得有些发白。

  谁知那陆昭珩竟是毫不在意一般,淡淡回应道:“你是皎皎的亲人,自然也是我的亲人。以后都是一家人,诚然不必如此客气。若不嫌弃,以后唤我昭珩即可。”

  温言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不知昭珩打算何时出发前往京畿大营?”

  陆昭珩抬头看着温言,答道:“如若需要,可以随时。”摆明了自己当时所说的可以与温言同路去京畿大营就是个保下他性命的借口。

  第九十六章

  许她一世安稳

  温言闻此一眼,立刻站起身来,对着陆昭珩郑重一拜,一字一顿地说道:“大恩大德,温言多谢!今后你二人之事,便是我温言之事,如有我能出力的地方,定将全力以赴。只求昭珩能好好待舍妹,给她一生幸福。”

  温乔听得温言这般言语,不禁有些微微的惊讶,但只是一瞬,便也释然了。

  倒是陆昭珩,似是得了很重的承诺一般,郑重站起,同温言方才的动作一样,朝着温言也拜了一拜,说道:“定不负所托。”似想起什么事情一般,又问温言道:“不知言公子打算何日前往军营赴任?”

  温言正色回答道:“越快越好。如若可以,明日一早最好。”

  陆昭珩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请言公子今夜将所有事情准备妥当,明日天一亮,陆某便在温府大门口等你。”

  温言点了点头。

  陆昭珩说完转过头来,温柔地看了看温乔,说道:“时辰也不早了,你劳心劳力了这些日子,早些歇息吧。”

  温言继续点头,很是赞同陆昭珩的话。说道:“乔妹妹,你便歇着吧。”

  温乔却对二人明日一早出发有一些疑虑,问道:“言哥哥的身子,可还行?”

  温言似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大笑了一声,说道:“怎么说也习武这么多年,若是还病病歪歪,岂不是都对不住叫我习武的师父!”

  温乔看温言竟然开起了玩笑,终于放心了些。

  却仍是将陆昭珩与温言两人送出了院子,才回到房中梳洗歇下。

  这边陆昭珩与温言一同出了温乔住的院子,走到岔路口。

  温言似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一般,却又几番欲言又止。

  陆昭珩了然地笑了笑,主动开口道:“言公子不必多说,一切我都明白。你同皎皎经历了同样的命运,合该更亲近一些。我也不是那般小心眼的人。”

  温言似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说道:“她竟连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了?”

  陆昭珩很是得意的样子,显摆地说道:“我与皎皎相恋相知,这么多年以来,无论任何事情,她都不曾瞒过我。”

  温言听陆昭珩这般言语,似乎有些愣怔,连带着身子也跟着晃了晃。过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未曾想到你二人感情竟这般好。在下很是羡慕。”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对着陆昭珩又是一拜,说道:“我妹妹此前命运十分不好,被徐氏那恶妇害得极惨,到了这一世,许是遇到了你,境况才好了一些,性子也变得活泛了一些。我曾以为这一切是因她上一世受的罪到了头,这一世老天爷终于开了眼。如今想来,陆世子在其中定然起了不得了的作用。不瞒世子爷,温言当年执意要外出学武,也是希望能够学成归来好好保护母亲与妹妹,这些年少在家中,想必定然是世子爷对母亲与妹妹的多番照拂,才与那徐氏相安无事。温言很是替妹妹感到高兴,也很是感念世子爷的一番真心。”长长的一段话说完了,可能是说得有些着急,竟咳了出来。

  若说陆昭珩此前还对温言有些许疑虑,听完这些话之后,那疑虑也打消得差不多了。他也正了正神色,认认真真说道:“我与皎皎之间,给予与索取从来都是相互的。且莫提我给了她什么,我倒是很感念这些年来她给我的陪伴与信任。言少爷请放心,我与皎皎会好好的。你不在的日子里,家中的事务我也会一并照应。”

  温言听罢陆昭珩的这番“保证”,颇觉得动容,不由得伸出了手去,握住陆昭珩的手,说道:“你我迟早是一家人,昭珩若不嫌弃,以后便唤我一声温言便可,那些公子少爷之类的称呼,没得把人给叫生分了。”

  陆昭珩虽然在对着温乔的时候,偶尔颇无耻一些,却不料温言身为一个多年习武的男子,竟会有如此肉麻的行径,卸下心防的同时,也不由得一身恶寒。可是又不好推却对方如此这般的热情,于是只得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面上却镇定又郑重地回应了一句:“自当如此。”

  第二天一早,温乔赶到府门前的时候,发现门口已经聚集了好些人。

  还停着陆昭珩家的马车。这辆马车温乔极是熟悉,曾经在学堂的时候,曾接送陪伴过温乔好多个春秋。温言身为武状元,赴任理当是骑马才对,可陆昭珩估计温言尚未痊愈的身体,特意要下人赶了马车过来。温言经过与陆昭珩昨晚的一番交心,倒也不作推辞,爽快应了。

  此刻马车前站着的,除了今日要前往京畿军营的陆昭珩与温言,竟还有温恒与华容郡主夫妇二人。

  虽然温言离开已成定局,华容郡主却仍是不放心,亲自过来相送,也避免温恒在最后一刻使出什么花招。

  而温恒的想法,经过上次“徐姨娘”的一番说辞,此刻已经发生了转变。无论如何,这温言都是他温府的种,今后去了军中,干得好了,自然是温家的荣耀,若是运气不好命丧战场,圣上该给的嘉奖还是会到温府。更何况军中事务繁忙,家中的一切,今后还是徐氏肚中这个孩子的。

  放弃了除掉温言这一想法的温恒,少不了再做一番修补,好让父子之间感情稍微能够好上一些。

  温言在陆昭珩的指点下,对温恒的示好竟颇领情一般。离开之前还朝着温恒与华容郡主深深一拜,动情说道:“孩儿这便去建功立业了。望父亲母亲大人珍重身体,万勿牵念。”

  华容郡主看着温言这副尚未完全痊愈的样子,思及温言曾经的身世,深感自己的主母做得不够称职,眼角竟有些红了,忙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

  温乔看着眼前这副奇异的画面,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第九十七章

  直接向他坦白

  倒是陆昭珩首先发现了温乔,他当着这些人的面,总算是有些收敛,只是轻轻地牵过温乔的手,低声说道:“我送完温言就回来,不会很久。你乖乖在家中等着我。等我回来了,带你去个好地方,散散心。”

  虽然没有重复昨晚那样又搂又亲的限制级画面,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陆昭珩抓着手,温乔也还是有一些害羞。脸微微地红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陆昭珩也不怪罪,又问道:“可要去同你哥哥道个别?以后怕是见面的机会便更少了。”

  温乔点了点头,放开陆昭珩的手,朝着温言走了过去。

  温言低头认认真真看了看温乔,用旁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你同他在一起,我很放心。”

  温乔未料到温言此刻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微微有些惊诧,又想起今早赶来的目的,于是说道:“不论在哪里,请言哥哥珍重自己。温乔的亲人不多,除了母亲与昭珩,便是言哥哥了。请哥哥千万莫要再让温乔如这次这般心焦了。”

  温言重重地点头:“妹妹放心。”说着回头看了眼温恒,温恒此刻尚在远处,并未发现温言眼中的端倪,还道是亲生的儿子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正想着要不要再做做姿态嘱咐几句,温言却又转了回去,面对着温乔,说道:“这样的事情,以后绝不可能再发生了。”

  温言看着温乔,似还要嘱咐些什么,陆昭珩却走了过来。说道:“早些出发吧,时辰也不早了。”

  温言张了张嘴,最终也未再说什么,而是转身上了马车。

  温乔走回到母亲华容郡主身边去,朝着离开的马车招了招手。

  温恒华容郡主与温乔一家三口,直到马车走得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到府中。三人之间一时无语。

  过了良久,华容郡主主动开了口:“许久未曾见到徐妹妹了。她近来可好?”想来徐氏自从怀孕之后,就很少到华容郡主身边现眼了。最初是因为精神紧张,总觉得华容郡主与温乔母女要害自己,因此躲还来不及。

  后来好容易精神好了一些,又被温婉那次给的糕点吓到。因此数月以来,几乎都留在自己院中养胎,很少出来了。

  温恒曾以为徐氏曾经那样欺负到华容郡主头上去,又总是被华容郡主以“侍疾”的名义来回折腾,二人之间早已势成水火,却不料华容郡主此刻竟还关心着徐氏。内心颇为动容,于是温声答道:“想来是怀孕辛苦,近日总喊着渴睡。纵然我去看她,十回也有八回是在睡着。”

  华容郡主看着温恒提起徐氏的神态,果然是上了心的,对比其面对自己时那最初可以逢迎后来唯唯诺诺的样子,便有了些不喜。于是便点了点头不说什么,到了岔路口,便借口乏了,径直回了自己园子。

  温恒这些年来受尽了华容郡主的冷遇,好在二人从未撕破过脸皮,因此也不在意,只是叮嘱下人好好伺候夫人,便由着他们去了。

  温恒叹了口气,打算回到书房去看公文。

  一转身,却看到温乔仍杵在自己面前,竟像跟根子似的。这副样子,让温恒想起了那日陆昭珩赖在自己书房不肯走的场景,心情突然就变得不好了。

  他看着温乔,却见温乔丝毫未注意到自己一般。于是咳了一声。

  沉浸在陆昭珩方才说的“带自己出去玩”的遐想中的温乔,被这一声咳嗽唤醒了。抬眼一看,竟是温恒站在自己面前,而母亲华容郡主已经不见了身影。温乔一时有些失措。

  温恒见温乔终于回过了神来,于是开口道:“你哥哥之事,可是你给昭珩报的信?”

  虽然曾得过母亲的叮嘱,温乔却并不想将事情瞒着温恒,反而,将事情情况说清楚,陆昭珩的存在反而有可能会成为温恒的一个威慑。

  下了下决心,温乔于是开口回应,声音竟唯唯诺诺的:“那日哥哥明明得了功名,可爹爹看起来很不高兴,凶极了,又不叫女儿在那里看着。女儿心中深感不安,唯恐爹爹气坏了身体,又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找人去寻了昭珩,要他来劝劝爹爹。女儿想着爹爹向来看重他,定能听取昭珩的意见。”

  虽然温乔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温恒却想到这几日来被那陆昭珩压着的不痛快,一时又有些生气,却又不得发作。只得正了正神情,对着温乔说道:“你做得很好,为父当感谢你才是。好了,回去吧。为父还有要事去忙。”说完这些,头也不回,朝着书房去了。

  温乔看着温恒那副明明吃了亏却又强装没事的样子,心里很是痛快。于是朝着温恒离开的地方做了个鬼脸,开开心心地回去补觉了。

  温言虽然领了圣上的任命,早早地便去了军营。却不料这几日温府仍是十分热闹。

  原来早在温言参加科举之前,温府少爷应试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当朝整个官场,加上左相连日来的各方打点,那些擅长逢迎的人,早已等着放了榜好带着些礼物前来庆贺。虽然最终温言竟是中了武状元而非文状元的事实让人微微诧异,却并不妨碍那些人络绎不绝地赶来送礼巴结。

  温恒此前是很喜欢结交大臣顺便收一些“小心意”的,只是这一次,这些家伙在送“小心意”的同时,还要不断地强调温言这“武状元”的身份。在温恒听来,正是在反复地拍打自己这当朝左相的脸面。因此接待了几波来人之后也不耐烦起来。后来干脆称病不见客,只教门房留了来人名单便将人打发出去了。

  自那日陆昭珩带着温言走了以后,温乔便日日盼着,还幻想着陆昭珩会带着自己去什么好地方。

  这一日,数着日子的温乔,终于等来了陆昭珩。

  只是这陆昭珩自从得了温恒的许可,可随时来看温乔以后,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第九十八章

  你未来的夫婿

  若说上一次来了温府不见温乔而是先去见了温恒,乃是为了救下温言的性命,上情有可原。这一次,陆昭珩入了温府撇下温乔,先去见了华容郡主,可就着实说不过去了。

  温乔得了陆昭珩来了的消息,本来很是兴奋,连忙梳洗打扮,等着陆昭珩带着自己出去玩。结果她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许久,仍是不见陆昭珩的人影,问了跟前的人才知道,这家伙居然径直去了母亲华容郡主的院子。

  等了好些日子的温乔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乐意了。直接带着冷暖,冲去了华容郡主的院子。

  到了华容郡主小院的前厅时候,陆昭珩正与华容郡主坐着喝茶。

  看到是温乔来了,华容郡主连忙招呼温乔坐下,还吩咐丫头给小姐送些温乔素日里爱吃的点心过来。陆昭珩却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看着温乔不说话。

  温乔气呼呼地坐了下来,鼓着腮帮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陆昭珩。陆昭珩竟心情不颇好不为所动,还摆出一副不同温乔计较的样子。

  华容郡主看着两人这般样子,竟被逗笑了。

  于是走上前去,牵过女儿温乔的手,笑着说道:“知道你这些日子一直盼着昭珩,只不过昭珩今日来找娘亲确实有些事情要讲。你大可不必这般生气。”

  温乔见自己巴巴地等着陆昭珩的事情被母亲华容郡主当众戳破,不免有些害羞了起来,于是反手抓住华容郡主的袖子,不依不饶地蹭了过去。华容郡主一副无奈的样子,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分明已经是大姑娘了,却总是这般蹭着娘亲,似未长大的小女孩儿一般。还叫你未来的夫婿看着,多不好。”

  温乔再一次被母亲点破心事,更加害羞,直接将红透了的脸埋进了华容郡主的怀中,不肯再说话了。

  陆昭珩倒是好整以暇,笑盈盈地看着温乔。

  看温乔对华容郡主撒够了娇,陆昭珩终于开口,对着华容郡主说道:“既如此,小侄就先不打扰郡主了。小侄前些日子确实是答应过寻了时间带着皎皎去拜佛上香,一来带她去散散心,二来也替郡主求个吉祥如意。”

  温乔听得陆昭珩要带自己去拜佛上香,高兴得将埋在华容郡主怀中的头伸了出来,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盯着陆昭珩看,之前的不快已经一扫而光,眼里满是欢欣和喜悦。

  由于在温乔到来之前,陆昭珩已经将事情与华容郡主交待了清楚,华容郡主自然是放心的。于是拍了拍温乔扭来扭去的后被,又冲着陆昭珩点了点头,说道:“一路上照顾好皎皎。我要你带的话,也一定记着带到。”

  陆昭珩站起身来,对着华容郡主拜了一拜,说道:“请郡主放心,小侄定会将话带到。”

  于是伸出手,朝着温乔,笑眯眯地说道:“皎皎,走吧?”

  温乔从母亲华容郡主的怀中出来,又一次红着脸,低头将一只手递给了陆昭珩,又转过身子看了看华容郡主,见到华容郡主只是看着他俩点头,于是终于跟着陆昭珩离开了华容郡主的院子。

  见陆昭珩与温乔二人牵着手一声不吭地朝着门口走,冷暖不得不在他们身后出言提醒道:“小姐小姐,之前预备的东西可要带上?”

  不等温乔吭声,陆昭珩已经颇有兴致地回应道:“哦?皎皎提前预备了什么?”

  冷暖快人快语地答道:“这几日小姐跟着属下学着做了几样吃食,颇有模有样,还说是公子要来带着小姐出去玩,打算将亲手做了的点心带着,途中可以充饥呢。”

  温乔伸手,虚打了一下冷暖,说道:“就你多嘴!枉我这几日日日想着他,可他好不容易来了,却赶着先去了母亲那里,可见心中是没我的,我纵是做了再好的点心,也不给他吃了!”

  说着嘟着嘴站在那里,也不走了,像是果真恼了一般。

  陆昭珩被温乔这副小女儿的模样深深地打动了,再看那高高撅起的红唇,忍不住就想要凑上前去采撷。只是碍于讨厌鬼冷暖在场,害怕惹得温乔害羞变得更加生气,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却不料冷暖经历了从前几次的事情,早就变得聪明了不少,连忙“哎呦”了一声,伸出双手捂了眼睛。却捂得着实不够严实,还透过指头缝朝着陆昭珩眨了眨眼。

  陆昭珩被冷暖这副样子逗笑了,心情更好。于是碰上温乔的小脸,轻轻地吻了上去。

  温乔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整得笑也不是,恼也不是,只得用力推开了陆昭珩逐渐靠近的身子,转而抓住了他的手,牵起来继续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待二人走得远了,冷暖才笑嘻嘻地将捂住眼睛的手拿下来,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温乔与陆昭珩回到房中时,发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个食盒,打开一看,竟是温乔此前打算带上的点心。

  可是冷暖明明还在后头没跟上来,这点心又是谁给打点好的?

  陆昭珩不管这些,倒是看着点心跃跃欲试,想要现在就尝尝鲜。温乔却一边阻着陆昭珩伸向食盒的手,一边大喊道:“冷星?你在哪里?”

  仿佛只是一个瞬间,冷星已经端端正正站在了门口,说道:“小姐,何事?”温乔由着陆昭珩的“魔爪”从进攻点心转为进攻自己,笑眯眯地对着冷星说道:“这个食盒,可是你打点妥当的?冷星你变了啊!想不到竟这般善解人意。”

  冷星听了温乔这夸赞,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挠了挠头,说道:“属下看着小姐这几日日日念叨,方才又听闻公子已经过来。为了不耽误小姐与公子的行程,便自作主张,将点心装好了。”

  陆昭珩终于趁着温乔不注意,从食盒中拈了一块点心出来塞进了嘴里,不顾满嘴的点心渣,开口说道:“甚合我意。”

  第九十九章

  记得车厢以前很挤

  刚好赶回院中听到这话的冷暖不满地瘪了瘪嘴,说道:“她只不过做了这一点点事情,公子就这样夸。可怜我忙前忙后地跑了这么久,也得不了一句主子的夸赞。”

  一番话说得院中的众人都笑了起来。就连冷星都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冷暖。陆昭珩看着这番场景,突然觉得心情甚好,于是接话道:“都夸都夸。冷星冷暖,你二人随着我和小姐一同去密兰山拜佛如何?”

  冷暖一听可以跟着出门,忙不迭地就要点头应是。却不料被冷星暗地里扯了扯袖子,同时比了个口型。

  冷暖会意之后,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将本打算说出口的话吞回到肚中,改口说道:“小姐盼了公子这么些日子,如今好不容易等来了公子,我们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说着,眼珠子一转,又补充了一句:“何况,公子武功这样好,小姐有武功如此高强的人来保护,我和冷星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处不是?”

  温乔正要教训冷暖又多嘴,却见陆昭珩一副“正合我意”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由着陆昭珩继续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打发完院里的众人,陆昭珩与温乔二人退回房中关上房门。温乔看着陆昭珩关门的动作,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紧。不留神便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大白天的,你关门做什么?现在……不合适吧?”

  谁知陆昭珩转过头来,嘴角竟噙了一丝邪魅的笑,说道:“皎皎以为,大白天的,我打算同你做什么?”

  温乔的身子不由得抖了一抖,脚也悄咪咪地朝后退了几步。

  陆昭珩似是颇为欣赏温乔这副受惊了的样子。于是重新打开房门,拎起了食盒,问温乔道:“可还有什么要带的东西?”

  温乔想了想,转过身,拿起了当年陆昭珩送自己的那只玉笛,走回过来塞到了陆昭珩手中。

  再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了。于是自然而然伸出手,等着陆昭珩牵着自己离开。

  陆昭珩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拿着玉笛,再看着温乔这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此刻可再腾不出手来了。”

  温乔反应过来陆昭珩的意思,自己也有些尴尬,于是讷讷地说道:“不然,我们还是带着冷星冷暖一起去吧?有人帮忙拿东西,也好有个照应。你若是不喜欢,不叫他们现身便也是了。”

  陆昭珩更无奈了,回应说:“哪里是我不喜欢,分明是你总当着别人的面害羞吧!”

  温乔不服气,回嘴道:“我哪里总是害羞了!还不是因为你总是……总是……”温乔有点说不下去,陆昭珩却不接话,只是继续低头笑着看她,温乔此刻深深地觉得自己不能输,于是鼓足了勇气,继续说道:“总是不老实!”

  陆昭珩很是欣赏一般地看了一会儿温乔此刻的样子,问道:“所以你才找这么些东西占着我的手?”

  温乔突然觉得很委屈,一把抢过陆昭珩手中的玉笛,别在自己腰间,走出房门。又扬声喊道:“冷星,冷暖!你们出来!跟我一同去!”

  只一瞬间,这二人就同早已准备好了一般,齐刷刷地站在了温乔的面前。紧接着,又一个接过玉笛,另一个接过食盒。冷暖竟还煞有介事地背着个小包袱,那模样看起来倒有些滑稽。

  温乔正被这两人齐刷刷的行动震惊着,不防自身后递来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牵起了温乔的手,向着院外走去。

  身后的冷星和冷暖互相对视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出了府门,温乔又看到了那一辆熟悉的马车。转过头疑惑地看着陆昭珩,陆昭珩看到温乔的样子,很有耐心地解释道:“密兰山路途遥远,怕你不习惯骑马,所以特意准备了马车。”

  温乔点了点头,又看向冷星和冷暖的方向,谁知这二人将手中东西安放在马晨上以后,冲着温乔抱了抱拳,说道:“小姐不必担心,我二人自幼习武,骑马就可以了。”

  陆昭珩点了点头,很是满意的样子。温乔也不好说什么,由着陆昭珩扶着自己上了马车。

  进入车厢之后,更加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温乔当年就怀疑过这车厢并不十分拥挤,可是当年跟着陆昭珩坐马车的时候,却总是被挤着,因此不得不常年被他抱在怀里。直到那天送温言离开,温乔又一次怀疑起这车内的空间来。

  陆昭珩站在车边,掀起帘子看温乔,似是明白温乔心中所想一般,开口说道:“那日,你哥哥在车里,我是骑马的。”

  温乔了然地点了点头,于是坦然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却似乎是在转瞬之间,车厢中一黑。下一个瞬间,温乔身边就挤进来一个身影,还大拉拉地用手臂将自己圈在了怀里。

  车厢开始晃动。

  马车已经出发了。

  被陆昭珩搂在怀里的温乔,此刻有一点欲哭无泪。

  她小声抗议道:“你方才明明说自己是骑马的。”

  陆昭珩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说的是送你哥哥离开那日。”

  温乔不服气,抗辩道:“那你今日为何不骑马?”

  陆昭珩面不改色,说道:“是你要带了冷星和冷暖的。我将马让给她们用了。”

  温乔顿时一脸的黑线,不大想搭理陆昭珩了。于是四处转头,观察这个熟悉的车厢。

  当年温乔是个小女孩,纵然陆昭珩比自己大上几岁,也不过是个少年模样,抱着坐倒也没有什么。

  只是如今两人都已经成年,为何车厢里还是容得下两个人坐?难不成自己真的被陆昭珩这家伙蒙在鼓里这么久?

  陆昭珩看温乔半天不说话,于是抓过她的小手,在手中细细把玩,问道:“在想什么呢?”

  温乔开口,语气中已经有些轻微的恼怒,说道:“我记得这个车厢从前很拥挤。”

  第一百章

  想起第一次表白

  陆昭珩面不改色,回应道:“我改大了。”

  温乔哪里肯相信这套说辞,继续抗议道:“可是车内装修一点都没有变化。”

  陆昭珩继续把玩温乔的手,头都不曾抬起来,简洁明了回应了三个字:“我恋旧。”

  温乔见陆昭珩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急了。狠狠地将自己的手从陆昭珩怀中抽了回来。还不忘冷哼了一声。

  温乔还没想好接下来再如何应对,便被人欺身上来,脊背紧紧地贴上了车厢的内壁上。下一瞬间,温乔的双唇已经被陆昭珩狠狠地吻住了。

  温乔下意识地想要推开陆昭珩,却被对方紧紧地钳制住,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由着对方在自己嘴中肆意索取,一点点抽干肺里的气体。

  等陆昭珩终于放开温乔的时候,温乔已经浑身发软,再没有力气挣扎了。只是愣愣地看着陆昭珩。

  陆昭珩被温乔这副眸中含水,面上泛红的模样惹得心更加痒。便想要再一次欺身上前。却被温乔及时伸出的双手挡在胸膛,动弹不了了。

  陆昭珩有些好笑,于是放弃了方才心中“罪恶”的想法,而是牵起温乔狠狠抵在自己胸前的手,拿到嘴边,轻轻地吻了吻。

  温乔又一次愤怒地抽回手,说道:“亲什么亲!亲什么亲!你给我解释解释!这车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昭珩只是定定地看了看温乔,柔声说道:“这你可要我如何解释?难不成要我承认自己在那个时候便已经对你起了念头?”

  温乔还待继续发火,却突然愣怔住了,她明白了陆昭珩方才话语中的意思。又一次脸红了起来。

  陆昭珩看到温乔这副软绵绵的样子,满足地叹了口气。将温乔轻轻搂进怀中,说道:“想来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其实我那一次我早已经说过了,从你第一次亲吻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温乔自然知晓陆昭珩所说的“那一次”说的便是在黎叔管理的那个小院中陆昭珩第一次向自己告白。

  当时的脸红心跳,温乔至今还记得。于是只是继续脸红着,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的。”

  陆昭珩搂着温乔的手臂紧了紧,没有再开口。

  两个人便这样在车厢中依偎着。

  似是过了许久,温乔终于开口,声音竟有些沙哑,说道:“昭珩。”

  陆昭珩倒像是被马车晃悠地有些犯困,似是睡着了一般,模模糊糊“嗯”了一声。

  温乔继续说道:“其实我……我也从很早的时候……就有一些……有一些喜欢你了。”

  那搂着温乔的臂膀突然发力,紧到温乔眼看不能呼吸了。耳边响起的声音也是沙沙的,却很悦耳动听:“你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可好?”

  温乔似乎是突然又有了勇气,重复说道:“我也从很早的时候,就有一些喜欢你了。”

  陆昭珩惊喜道:“什么时候?多早?”

  温乔想了想,突然觉得口中发干有些回答不上来。

  于是刚刚鼓起来的勇气有瞬间噗地一声没影了。温乔想来想去,仍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是苦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陆昭珩,眼睛一闪一闪的。

  陆昭珩看着温乔这幅模样,心情变得更好了。于是逗她道:“你是不是也是一遇到我就喜欢我了?”

  温乔有些受不了陆昭珩这自恋的样子,认真地摇摇头,回应道:“那个时候我还太小,而且满脑子都想着报仇的事情,自然是无暇考虑这些的。”

  陆昭珩对这个回应很是不满意,说道:“你那时候可不能算小,你当时都活第二回了。”

  却不想这话触到了温乔的伤心往事,一时间眼圈便有些红了。

  陆昭珩细心地发现了温乔的情绪转变,于是温柔地将她圈在了怀中,轻轻地亲了亲温乔的额头,安慰道:“是我不好,不该提起这些,倒是惹你难过了。”

  温乔并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陆昭珩继续说道:“不过人总要向前看。我曾同你哥哥谈起过这些事情,他也对你现在的状态很是放心。你看看,你,你母亲,还有你哥哥,你们不是现在都过得很好吗?更何况……”说到这里,陆昭珩认真地捧起温乔的脸,强迫她正视自己,继续说道:“更何况,你还有我。你知道吗?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温乔被陆昭珩这番甜言蜜语打动,眼圈更红了一些,又不愿陆昭珩看到自己的窘相,于是深深低下头,想要将脸埋到陆昭珩的怀里去。

  陆昭珩很配合,变换了姿势,将温乔的头放在自己胸口。

  就在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出了城。陆昭珩一手搂着温乔,另一手撩起车厢的帘子。此刻,郊外正是一年之中秋景最浓的时候。飘摇的草在秋风中微微起舞,一息尚存的夏虫还在发出微弱的鸣叫,远处的山上,树叶已经变换成了各种颜色,远远看去,层峦叠嶂,甚是好看。到了更远更高处,天高极了,蓝得不含有一丝杂质,在已经不那么炙热的太阳映衬下,竟然蓝得有一些亮眼。只在最远处,有一朵厚厚的洁白的云,在那里慢慢地飘着。

  分明是万物萧瑟的秋季,却不知为何竟显出一些勃勃的生机来。

  陆昭珩被窗外的景色所感,于是抱着温乔,用手将自己觉得有趣的事物一样一样地指给她看。

  温乔在陆昭珩的一一指点下,觉得从前无味的荒郊野外,经也显得十分地生动和有趣起来。人也一点点地雀跃了,慢慢地,车厢中方才略显沉闷的气氛就荡然无存了。

  陆昭珩心情颇好,搂着温乔问道:“皎皎可还记得头一次同我出来的情境?”

  温乔认真点点头,却不舍得将眼睛从车外迷人的景色中挪开来。只在嘴中喃喃地回应道:“记得的,你还抚琴给我听,只是我那个时候年纪太小,吃多了酒,错过了你的第一次表白。”

  第一百零一章

  那你不许笑我

  陆昭珩被温乔“第一次表白”的说法逗笑了,伸手捏了捏她莹白的脸蛋,说道:“这个时候反倒不知道害羞了。”

  温乔终于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对着陆昭珩叫了一声:“珩哥哥。”

  陆昭珩不料温乔为何突然又这样喊自己,不禁微微地有一些发愣。

  温乔却不管他,而是继续说道:“珩哥哥此次出来,可带了琴?皎皎想再听珩哥哥抚琴呢。”

  陆昭珩看着温乔这幅活泼的模样,恨不得答应她提出的一切请求。可是,陆昭珩不由得扶额,遗憾地说道:“此次确实忘了。皎皎若着急想听,可以现在叫人快马加鞭回去取,或许能赶上。要么就再多等一等,我们到了密兰山,我自有办法。”

  温乔眼睛仍是亮亮的,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回应道:“等得等得!可是你到了密兰山,还能找得到趁手的琴吗?”

  陆昭珩神神秘秘地回应:“皎皎也太小看我了,我说寻得,自然便可寻得。”

  温乔仍是那副信任满满的样子,认认真真点了点头,说道:“那一言为定,不许诓我!”

  陆昭珩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怎的又不讲理了,你这话说得,你我认识这许多年,我几时诓过你不曾?”

  温乔不服气,撇了撇嘴,最终发现自己果然举不出来被陆昭珩诓过的事情,于是只好闷闷地作罢。

  两人便这样倚在马车内,沉默地看着车窗外驰过的秋景。

  陆昭珩突然来了兴致,问温乔道:“皎皎,可否觉得车厢里有些闷?”

  温乔对这句话感到莫名其妙,回应说:“还好啊!你又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陆昭珩脸上竟难得露出了俏皮的表情,对着温乔眨了眨眼,说道:“想不想坐到马车车厢外面去?”

  温乔似乎是从未想过还可以这样,惊喜道:“可以吗?真的可以吗?”抓着陆昭珩胳膊的手也不禁狠狠地用力。

  陆昭珩拯救出被温乔攥得紧紧的胳膊,忍者疼说道:“可以自然是可以。只是我从不知道,你居然力气这样大!”

  温乔被陆昭珩这样一逗,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回应道:“我只是从不知道,女孩子也可以坐在马车车厢的外头,自在地看外面的景色。”

  陆昭珩知道温乔素日被管束得紧一些,于是微微地有一些心疼温乔。想到这里,便搂住温乔,说道:“有我在,你自然可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马车车厢外头,不论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可以坐的。你同我在一处,还需要这般拘束不成吗?”

  温乔听了这话,高高兴兴地欢呼了一声,伸手便要掀开车厢的帘子。陆昭珩捉住了温乔不安分的手,阻止道:“总得给车夫先找个安顿的地方吧!”温乔整个人都被喜悦充斥着,管不了那么多,随口说道:“那便让车夫进车厢里来,你我去车厢外头。”

  陆昭珩刮了刮温乔的鼻子,宠溺说道:“都依你。”

  于是掀起车厢帘子,对车夫如此这般交代。

  谁知车夫听了陆昭珩的建议,竟然死活不肯进车厢。几次三番强调主仆尊卑有别,自己不能造次。

  温乔早已在车厢中按耐不住,听着车夫这般啰里啰嗦,直接也掀了车厢帘子伸出脑袋,喊道:“叫你进来你便进来,哪里来的这么多劳什子规矩。”

  车夫糟了温乔的训斥,手中一松,正好被陆昭珩夺走了缰绳。又被温乔不知哪里使出来的力气,一把扯进了车厢中。于是不敢再多言语,战战兢兢跪在车厢中,由着主子们高兴。

  温乔此时也已经由陆昭珩抱出了车厢,两个人并排在车夫往日坐着的地方坐下,相视一笑,竟都跟调皮的七八岁孩童一般,高高兴兴地驾着马车朝前走去。

  恰在这时,冷星与冷暖驱马赶上前来。二人看到驾车的竟是陆昭珩与温乔,惧是一愣,一时却又不曾说什么。齐驱并驾走了一会儿,冷星方禀报道:“前方有一片不错的空地,还有一片水泽,小姐与公子可要在此稍作休整,吃些点心?”

  温乔听说前方有水,更加高兴,甚至还伸长脖子朝前方看。这动作看得冷暖都开始捂嘴偷笑起来。陆昭珩也被温乔这滑稽又可爱的模样逗笑了,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脑袋,说道:“那水可不在路中间,你这般看定然是看不见的。”

  温乔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脑袋,吐了吐舌头,说道:“可以吗昭珩?我从未在野外的水边吃过点心呢!”想了想,面上又浮上骄傲的神色,补充道:“还是我自己做的点心!”

  陆昭珩宠溺地看着温乔的模样,嘴角噙着笑,说道:“只要你喜欢,都依你。”

  冷星见二人如此商量,于是抱拳说道:“既如此,属下们先行一步,过去准备。”

  温乔想起什么一般,又叫住冷星与冷暖,嘱咐道:“不必太过麻烦。我们大约也不会在湖边停留太久。”又转过头温柔地看着陆昭珩,快乐地说道:“毕竟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是密兰山呢!”

  陆昭珩只是看着温乔点头,并不说话。

  冷星与冷暖齐刷刷冲着温乔与陆昭珩抱了抱拳,驱马离开。

  温乔看着陆昭珩驾着马车,想着一会儿要在湖边稍作休整,心情更加愉快。一时高兴,对着陆昭珩说道:“昭珩,我现在很快乐!我,我想要唱歌!”

  陆昭珩笑着转头看向温乔,颇有兴致说道:“哦?我只知道你从小吹笛子,却不知你还会唱歌。”

  温乔稍微有些害羞,回答道:“以前,我是说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上一世的时候,我曾是会唱歌的。只是到现在许久不唱了而已。”温乔顿了顿,说:“如果我唱得不好,你可不许笑我。”

  第一百零二章

  在草地上失控了

  陆昭珩宠溺地看着温乔,认真点了点头,说道:“嗯,不笑。”

  温乔看着陆昭珩那副认真地模样,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张了几次口,最后还是没能唱出声来。

  陆昭珩见温乔准备了许久还是没有出声,于是又一次伸出手来,揉了揉温乔的头发,柔声说道:“可是许久未唱,生疏了?”

  温乔害羞地点了点头,方才的豪言壮语已经置之脑后了。

  说话间,已经看到冷星在路前方等候。于是温乔与陆昭珩二人停了马车,放了在车上中战战兢兢蹲了一路的车夫,随着冷星指的方向,携手朝着路边走去。

  到得湖边,发现冷暖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更夸张的是,她居然还打了鱼,点了火,正在准备烤鱼。

  火堆的不远处,还铺了一块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花布。一同跟来的随从中,此时只有冷星一人拎着食盒与玉笛,悄无声息地跟在了温乔与陆昭珩身后,其余人并没有跟过来。

  四个人在湖边,部分主仆,分食了带来的点心和冷暖现制的烤鱼,舒舒服服地在湖边或坐或卧了下来。

  温乔静静地依偎在陆昭珩身边,看着陆昭珩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手中的玉笛。突发奇想,问道:“昭珩也会吹笛吗?”

  陆昭珩嘴角弯弯,笑了一笑,说道:“会一些,吹得没有皎皎好。”

  温乔起身搂住了陆昭珩的胳膊,撒娇道:“吹一个吧!吹一个吧!我想听听呢。”

  冷暖显然已经在偷笑,冷星的表情倒是有些怪异,看着像是也憋着笑一般。

  陆昭珩看着温乔,觉得白天里不见了的星星此刻都藏进了温乔的眼睛里,不由得心便软了下来。于是将玉笛放到嘴边,一段熟悉的旋律就此便出现了。

  温乔听着这旋律,微微地有一些脸红,却又由不住地跟着哼唱了起来:“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

  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

  温乔唱着唱着,脸渐渐地开始发烫起来。起初清亮的歌声到最后几句也显得有一些含糊起来。

  最后一个字唱完的时候,声音已经低到几不可闻了。温乔害羞地低下头,正不知如何是好,却不料双唇已经被陆昭珩攫取。

  想到冷星和冷暖还在身后看着,温乔心里很是惊慌,原本撑在身后的双手此刻全都到了身前来,挣扎着想要推来陆昭珩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却因身子缺了双臂的支撑,竟彻底向后倒去。好在身后铺了花布,不至于弄脏了衣服,而花布下面,正是一片柔暖的草地。身子挨上地面,一点也不觉得冰冷硌人。

  陆昭珩得了这等便利,嘴上不停,身体却配合着朝温乔压了上去。

  冷暖看着眼前这副让人面红耳赤的场景,忍不住要惊呼出声,却不料嘴巴已经被冷星先一步捂住了。随后整个人也被冷星拖着离开。

  陆昭珩显然是知晓这二人的动静,于是更加放心。非但嘴上没有停下来,就连双手也参与了进去。

  就在温乔的脊背触到地上花布的一瞬间,已经被陆昭珩的舌头撬开了牙关,长驱直入了进来。陆昭珩的那双温暖的手,此刻也不老实地开始在温乔的身上游走。最初,只是隔着衣物抚摸,温乔皱了皱眉,担心这样把衣服弄皱了。谁知将温乔的反应看在眼里的陆昭珩却会错了意,以为温乔不喜欢这种隔着衣服的抚摸。干脆将手从温乔的衣物缝隙中伸了进去。

  那带着温度的大手,触到温乔已经开始发烫的肌肤之时,挤在温乔嗓子眼的一声呻吟终于从唇齿间漏了出来。

  温乔长到这么大,又是活了两世的人,却从来没有被成年男子这般亲近过。虽然同陆昭珩之间自从明确心意之后已经有过很多次的亲密接触,然而这般被他直接触上自己的肌肤,温乔还是打了一个激灵,浑身颤抖的同时,脸也变得更红更烫了。

  又羞又窘的温乔虽然很喜欢陆昭珩对自己的爱抚,却知晓此时此地并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终于在陆昭珩放开自己的嘴换气的时候,瞅准了机会,说了一句:“不可以。”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小到轻如蚊蚋一般,不知道趴在自己身上喘着粗气的陆昭珩到底听到了没有。

  温乔又伸手推了推陆昭珩,再将陆昭珩的脸捧起来,推得远远的。

  陆昭珩在温乔衣服下面的手终于停止乱动了。

  两人就用这样怪异的姿势僵持了许久。

  终于,陆昭珩的喘息逐渐平静,手也从温乔的衣服中收了回来。

  身上没有了陆昭珩压着,温乔也慢慢坐了起来,自己动手整理起了被陆昭珩弄得皱巴巴的衣服。

  一时间,二人都不曾说话。

  温乔整理完衣服后,觉得脸还是很烫,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陆昭珩。虽然刚才是自己主动推开了他,但是那大手触上自己身体时,身体里面涌出的欢愉却是实实在在的。

  温乔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坏女孩。竟然在尚未嫁人的时候,便有了这样的经历与想法,顿时羞愧不已的温乔,于是将脑袋紧紧地埋在了膝盖中间。

  陆昭珩没有关注到温乔此刻的内心想法,只是一味地为自己方才的失态自责。他明明是有足够耐心的,否则也不会耐着性子这么多年,看着温乔慢慢地长大。可是今日却不知怎么了,竟然还在侍卫尚且在场的情况下这般对待温乔,实在是太不顾及她的感受了。

  第一百零三章

  不必为欢愉羞愧

  想到温乔,陆昭珩突然觉得周围变得有些安静。他转过头,看到那埋在膝盖间的小脑袋竟然开始一耸一耸的。也再顾不上自责和愧疚,连忙上前捧起温乔的头,那张清秀的小脸上,竟然已经布满了泪痕,之前那充满暧昧气息的红晕此刻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往日里亮晶晶的眸子,此刻因着泪水的浸染,也变得不再光彩夺目了。

  温乔仍是左右躲着,不肯叫陆昭珩看到自己的正脸。

  陆昭珩着了急,手上便用了力气,温乔却挣扎得越发厉害起来,不多久,被陆昭珩手指扣着的脸上就有了些许红痕。陆昭珩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红痕,忙不迭地松开了手,却紧紧地将温乔搂在了怀里。

  嘴里还喃喃地说道:“皎皎别哭。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今日是我太过冲动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以后若是你不肯,我一定不再用强。”

  温乔只是静静地听着,面上木木的,并不答话。

  陆昭珩极了,复又捧起温乔的小脸,急切地说道:“皎皎,对不起。你别哭了,你说句话可好?”着急之下,竟将温乔的身子晃了晃。

  这晃悠之下,温乔似是终于回过了神来。她自己伸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开口时,声音竟是哑的:“昭珩,你别这样,我并不怪你。其实我是知晓的,男女之间,情到浓处,自然会发生一些事情。只是……只是……我大约还是没有准备好罢了。”

  陆昭珩再想起自己方才过分的行为,更加悔恨,便将温乔搂得更紧一些。

  温乔却继续开口,说道:“其实,这么些年,你忍得也很辛苦吧?我听说,你府上那些美貌的丫鬟,你一个也不曾碰过。”

  陆昭珩不料温乔竟然也知晓自己府上之事,一时间有些慌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之后,才说道:“我从来不曾在意过那些丫头,并不留意过他们美貌与否。我陆昭珩,这一生,只想要你一个人。也只愿与你一个人。”

  这般深情的告白,陆昭珩自己都快被打动,却不料温乔竟然破涕为笑,回应道:“你只管好好骗我。我可是知道人的亲吻是有会与不会的区别的。你总说当年我亲你,可事实上,我只是将嘴唇在你面上触了触。而你每一次亲吻我……”说到这里,之前泛白的面庞上又浮起了一丝红晕来。后面的话,温乔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陆昭珩此前一心以为是自己太过急切,惹恼了温乔,却没想到她竟然提起了这些事情,一时之间有些愣怔,平日里的自信一眨眼全都魂飞魄散了。

  再想到温乔说道这些,怕是因为疑心自己同温乔之外的旁的女子有过欢好,忙解释道:“并非如此的。不论你信与不信,我那样对待过的,从头到尾,只你一人。否则,方才应该也不至于如此把持不住自己。”

  似是怕对方不相信一般,陆昭珩又继续补充道:“至于你说亲吻。”说着,陆昭珩直愣愣地看着温乔的眼睛,似是要看到对方心里去一般,“或者其他别的什么,我只要见到你,就觉得自己什么都会,无师自通了。”

  温乔又笑了笑,倒是不再害羞了。说道:“随你怎么说罢。左右你我是不久前才表的心意,这之前的事情,横竖我是不管的。”

  陆昭珩没想到温乔竟然对自己如此“大方”,一时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放开温乔,变换了姿势,跪倒在地上,认认真真郑重发誓道:“我陆昭珩在此发誓,今生今日,我只同温乔一人亲近,绝不让旁的女子近身,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如有违背,就叫我……”陆昭珩话未说完,嘴已经被温乔突如其来的亲吻给堵上了。

  这一次亲吻,柔软缠绵,陆昭珩因着方才的事情,并不敢过于主动,于是只好被动地享受这突如其来的美好,一时间竟然心跳的速度比以往都要快了许多。只是好在温乔很快便放开了陆昭珩,又一次将脸害羞地埋在了陆昭珩的胸口。

  陆昭珩被温乔今日的这番表现弄得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了。一时竟不知该说点什么。

  终于,陆昭珩还是开了口,问温乔道:“皎皎,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温乔乖乖地“嗯”了一声。

  陆昭珩斟酌许久,终于将疑惑问了出来:“方才,你究竟为什么哭?”

  温乔被这一问,神色又变了变,却是一种十分奇怪的表情,开了几次口,终于说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陆昭珩更加疑惑了,小心翼翼地问道:“怎的不知如何开口?那我猜猜?”

  温乔看着陆昭珩这副疑惑的样子,又笑了。于是说道:“其实方才,你那样……”说着转过头看了一眼那块铺在身下的皱巴巴的花布。声音几不可闻:“我……我很喜欢……”

  陆昭珩一时没反应过来,到明白温乔所指何事时,惊喜兴奋开心讶异各种情绪从脑中喷涌而出。他急急地搂住温乔的双肩,眼中放光,似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那疑惑的神情又显现出来,问道:“既然喜欢,为何又要哭呢?”

  温乔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小嘴,说道:“我不知这样的喜欢,是不是不应该。”说着,认认真真地看着陆昭珩,问道:“昭珩,如果我果真很喜欢你方才那样对我,那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

  陆昭珩被温乔这副样子逗笑了,但是随即又变换了神态,认认真真地,对着温乔说道:“皎皎,你怎会这样想呢?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你我二人倾心相许。做这些事情,本就是正常,更何况,从这些事情中获得些欢愉,也算得上是目的之一啊!”

  温乔似是不信,抬头问道:“果真如此吗?”

  第一百零四章

  我不愿如此约束你

  陆昭珩弄清楚了温乔方才落泪的原因,整个人便放松下来,恢复了往日里淡定自信的样子,刮了刮温乔的鼻子,说道:“那是自然。我几时曾骗过你?”

  温乔认认真真想了想,回答道:“我记得,不确实不曾骗过我。只是,若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方才心中,为何又会如此不安?”

  陆昭珩轻轻地搂上了温乔,说道:“我朝比不得塞外民风彪悍,对女子总是多有管束,甚至将女子视作男人们的私有物品。还有些令人作呕的道学家,用名节一事捆绑女子的想法,长此以往,世人便对女子名节一事看得极重,这样的观念,着实害了不少人。连带着男女之间的欢好,也成了让人羞耻的事情。我自不愿如此约束你,更不愿你因这些约束了自己。”

  这一番话语对温乔而言,着实有些惊天动地了。她微微张着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终于问出了一句:“这些话你都是从何处听得的?”

  陆昭珩很有耐心,回应道:“我自小便作此想。加上之前我奉命前往塞外,见到那草原上的女子,各个活得纵情恣意,从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遇到了喜欢的男子,就去追,哪一日不喜欢了,便潇洒离开。当时我便在想,如若我朝女子,也如草原女子这般洒脱,该有多好。”陆昭珩说着,眼神便慢慢飘远了。

  温乔看着他这副样子,只当陆昭珩对塞外起了向往之心,并不知晓陆昭珩只是因此事想起了自己一生为名节所累的母亲。少不得便有些吃味,于是举起粉拳,捶向陆昭珩的胸口,嘴中说道:“你可是在草原上遇上了这样的女子,如今想念她了?”

  陆昭珩未曾料到温乔竟会想到这种地方,无奈地笑了一笑,对温乔宠溺地说道:“方才那个誓言虽不曾讲完,但我待你的心意是真的。我喜爱了你这么些年,自然知晓以后还会继续喜爱你。不过,皎皎。”说到此处,陆昭珩又动情地看着温乔,说道:“你喜爱我的时候,我们便在一处。若有一日你喜欢了别人,也要告诉我。我虽不情愿,但愿意许你开心快乐,让你从了自己的心愿。”

  温乔未曾料到,陆昭珩身为堂堂七尺男儿,摄政王世子,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微微地有一些讶异,于是笑着对陆昭珩说道:“你待我一世真心,我自然也该如此对你才好。”

  以往的陆昭珩,若遇到温乔这般表白,早已按耐不住内心,想要去亲吻温乔,甚至蹂躏温乔。这一次,却不知为何,听了这些话语,心中安安稳稳的,只想搂着温乔,就这样坐在水边,静静地看着风景。

  两人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起风了。陆昭珩感觉到温乔有些发抖,于是体贴地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想要披在温乔的肩上。

  却被温乔阻了,说道:“你也会冷,我们还是去马车上吧。不然天黑之前怕是到不了密兰山了。”

  陆昭珩说道:“我常年习武,自然身体要好过你,听话,披上。”说完便不由分说将外衫套在了温乔身上。温乔见推辞不过,只得由了他。

  二人于是起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身后的一地狼藉,自有冷星同冷暖前来照应。

  马车夫远远地看着二人走来,便由不住地开始瑟瑟发抖,直接跪倒在地上,战战兢兢求情道:“世子爷,温小姐,求二位主子开恩,容小的驾车。”

  陆昭珩与温乔未曾料到马车夫这般想法,相视一笑,于是温乔柔声说道:“之前可是吓坏了你?”

  马车夫跪着磕了个头,并不敢答话。

  陆昭珩笑着说道:“地上凉,你快写起来吧。剩下的路途你放心,我们不会再将你关在车厢里了。”

  得了陆昭珩这番承诺的马车夫,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又忙着温乔与陆昭珩上了马车。

  一行人于是朝着密兰山继续前进。

  温乔与陆昭珩两人进了车厢之后,便自然而然地依偎在一起,却谁也不曾在说话,也未再做出任何亲密之举。

  慢慢地,温乔便在陆昭珩的怀中睡了过去。

  待温乔晃晃悠悠醒转的时候,正好对上了陆昭珩那温柔的目光。温乔有些不好意思,竟不忘伸手摸了摸嘴角,检查睡着后是否有口水流出来。

  陆昭珩被温乔这副迷迷糊糊的样子,逗笑了。

  温乔佯怒道:“你笑什么笑?不许你笑!”

  陆昭珩正了神色,却继续逗她:“知道了!温小姐!小的不笑了!”

  温乔被陆昭珩这滑稽的语调都笑了,两人于是在车厢中笑成了一团。

  停止笑闹后的温乔,乖巧地躺在陆昭珩怀中,由着对方在自己额头鼻尖脸颊上轻轻地亲吻。想起之前二人在湖边所言之事,温乔开口轻声唤了一句:“昭珩。”

  陆昭珩以同样的音量,回应道:“怎么了?皎皎?”

  温乔继续说道:“之前你说,我不必因那样的事情感到羞愧。”

  陆昭珩逗她:“哪样的事情?”

  温乔又害羞起来,于是伸手扭了一把陆昭珩的大腿。

  陆昭珩求饶道:“女王饶命!小的再不敢了!”

  温乔继续说道:“那女子婚前若与男子发生那种事情,也是没有关系的吗?”

  陆昭珩很有耐心,回答道:“自是如此。”

  温乔长长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陆昭珩等不到温乔的回应,于是开口问道:“皎皎问这话是何意?难不成,皎皎愿意在婚前便同我……”

  话没说完,陆昭珩的嘴便被温乔伸手堵上了。

  陆昭珩还想继续逗她,却不料温乔自陆昭珩怀中起身,面色竟颇为认真,对着他,开口说道:“也许会这样,也许不会。总之,我现在还没有想好。”

  陆昭珩被温乔这番没头没脑的言语弄得有些失措,愣愣地,不知道温乔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温乔又突然羞涩了一般,声音也变得更低了,诺诺说道:“昭珩,你可愿再等一等我?等我做好准备。”

  第一百零五章

  她一定会喜欢你

  陆昭珩突然反应过来,明白了温乔方才所说的事情是什么。一时之间又惊又喜,瞪大了眼睛看着温乔,竟不知此刻该如何对待她。过了许久,陆昭珩竟似会害羞一般,只是“嗯”了一声。

  温乔看陆昭珩这副样子竟觉得颇为可爱,于是自己乖乖巧巧地凑上去,重新又依偎在了陆昭珩的怀中。

  两个人都饥肠辘辘的时候,终于到了密兰山脚下。密兰山在当朝是一座有名的佛山,包括皇家寺院在内,共有近十座寺院都修建在密兰山上。站在山脚朝着山上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小房子。最为厉害的是,每座寺院的香火都十分的旺盛,不只山脚下挤满了兜售香烛的小摊贩,连山上也是香烟弥漫,看着竟似仙气缭绕一般。

  马车行到山脚下不久,就不能继续登山了。温乔本以为会改作骑马前进,却不料,陆昭珩兴致颇高问温乔:“要不要徒步走一走?”

  温乔很少见到山道上这么多的香客,很是好奇,于是一边瞪着大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一边漫不经心点了点头,由着陆昭珩牵着自己的手,慢慢地朝着山上前进。

  皇室贵族专用的寺院,修建在密兰山的半山腰上,远远看去,不但香雾缭绕,而且金碧辉煌,在一众寺院中显得格外突出一些。温乔此前虽未曾来过,却一眼也能认得出这座寺庙同其他寺庙的不同。

  温乔本以为陆昭珩会带着自己前往皇家寺院,一路上确实也是朝着这个方向走的。

  因为皇家寺院地位尊贵,一般的香客不会到这处来,因此越往上走,人烟便越是稀少起来。如此走着,温乔也出了一层薄汗。

  眼看着寺庙大门就在眼前了,温乔站住喘了口气,以为就要到了。谁知陆昭珩在温乔举步打算继续前进的时候,拉着她拐到了一旁一条不显眼的小道上。

  温乔疑惑地抬起了头,疑惑着看向陆昭珩。似是想要问他庙门近在眼前,为何要走上偏路?

  陆昭珩温柔地看着温乔充满疑惑的大眼睛,耐心说道:“不急着进去,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温乔眼中的疑惑更深了,但是看着陆昭珩眼中那笃定的眼神,温乔又突然觉得很新人他,于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鬼使神差地跟着陆昭珩朝着越来越偏的小道走去。

  其他来人并没有跟上来,只有冷星与冷暖隐了身形,此刻不知藏在哪里。

  一时间,林中仅剩了陆昭珩与温乔两个人。两个人谁都不曾开口说话,身边只有虫鸣鸟叫的声音。

  温乔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开了口,问陆昭珩道:“昭珩?”

  陆昭珩似乎情绪很好,连带着声音也跟着轻飘飘的,回应道:“什么事?皎皎?”

  温乔扭扭捏捏,忐忑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这样偏远的地方,难不成还有佛寺?”

  陆昭珩看着温乔这副不放心的样子,情不自禁伸出手来,捏了捏温乔因走路出汗而微微发红的脸蛋,笑着说道:“你且跟着我走便是了,你还担心我还会把你拐去卖了不成?”

  温乔被陆昭珩这样一逗,就觉得有一些不好意思。出了汗的脸显得更红了一些。

  陆昭珩看着眼前温乔的这幅样子,心中甚是欢喜,想着不远处的母妃一定也会很喜欢温乔。

  陆昭珩此番说是拜佛,其实,是带着温乔来见自己在密兰山带发修行十几年的母妃。陆昭珩心想,母妃离家当日,定然不会想到,自己会与她手帕之交华容郡主的女儿温乔之间产生了感情,又是故人之子,又是未来的儿媳妇,母亲乍见之下,还不知会如何欢喜。陆昭珩想到此处,握着温乔的手又紧了一紧。温乔不明所以,微微皱了眉头,抬起头疑惑地盯着陆昭珩。

  沉思后的陆昭珩意识到,温乔还在等自己的回复,于是赶忙解释道:“先不忙着拜佛,我且领你去见一个人。”

  温乔的疑惑更重了,不解地问陆昭珩道:“何人?我可认识?”又歪着头想了想,继续问道:“你可认识?”

  陆昭珩看着眼前温乔的样子,更觉得她可人,于是解释道:“我自然是认识的。至于你,我想,她一定会很喜欢你。”

  温乔见陆昭珩几次三番说得云里雾里,便不是很开心,于是停下脚步不肯再朝前走。

  陆昭珩见温乔闹起了小脾气,横竖此地距离母妃所居的院子也不是很远了,干脆也停下脚步来,看着温乔。对着她解释道:“皎皎,你可听说过我母妃?”

  温乔眼中突然一亮,紧接着眼里竟是藏也藏不住的疼惜,主动抓了陆昭珩的手,回应道:“我听娘亲提起过的,娘亲说你母妃后来出家去了。”温乔说到此处,突然间停了下来,似是想起来什么事情一般,捂住了嘴巴,发现这样不方便说话,于是又将捂在嘴上的手拿开,说道:“你是带我来……”温乔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砰砰砰地变快了不少,却始终没有勇气将自己想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可是,陆昭珩与温乔相处这么多年,自然知晓温乔此刻没能说出口的是什么话。于是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温乔的小手,点头道:“我母妃,正是在前方不远处的小院中修佛。”

  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温乔的脸突然变得更加红了,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甚至连脚底下都要动起来,也调转了身子,像是要逃跑一般。

  陆昭珩看温乔这幅样子,突然有些失落,忙忙拉住温乔,急急问道:“你这是为何?”

  第一百零六章

  可是皎皎明月?

  温乔的声音猛地大了起来,身子虽然被陆昭珩抓着,手脚却开始乱蹬,喊道:“我还没有做好现在就见公婆的准备!”

  此地实在太过空旷,远处竟有回声传来:

  “我还没有做好现在就见公婆的准备!”

  “还没有做好现在就见公婆的准备!”

  “做好现在就见公婆的准备!”

  “做好准备!”

  ……

  温乔听着这一声声的回声,整个人愣在那里,面上却更加红了。

  陆昭珩看着温乔那副被自己的话羞到的样子,觉得更好笑了。可是现在已经到了山门前,不去总归是不可能的。

  于是好声好气地哄起了温乔:“你若不愿意,可以先以故人之子的身份见我母妃啊!如果觉得我母妃人不错,再告诉她我们的关系如何?再说了,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我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就不想去吃点东西吗?”一边说着,一边委屈巴巴地看着温乔,那模样真的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陆昭珩的这副表现,让温乔稍稍安下些心来。于是只好由着陆昭珩牵着自己的手,继续朝着前面走去。虽然暂时妥协了,但温乔还是不大放心的样子,扭扭捏捏道:“那你可是答应好了。我不同意,不许你提。只说是我替我娘亲来看望王妃。”

  陆昭珩宠溺地回应温乔道:“你说什么都可以,全部都依你。”

  两人说话间,一座古朴的小院就进入了视线。院门外虽然简单到略显破旧,却十分的干净整洁,不像一般的寺院,院中并没有传来任何声响,所不是看起来像是时常打扫,并不像是个有人居住的院子。

  院中的人似是听到门外动静一般,已经先陆昭珩一步打开了院门。

  温乔听着那“吱呀”一声门响,感觉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以为下一瞬间就要看到传说中带发修行的摄政王妃了。却谁知,院门开后,从门后走出一个年老的妇人。老妇人看到陆昭珩与温乔以后,并不吃惊,像是早已知道他们会来一般。从从容容地对着陆昭珩与温乔行了一礼,恭敬道:“老奴见过世子爷见过小姐。请快进来吧,王妃已经等候二位多时了。”又抬头看了看陆昭珩与温乔,眼神中全是慈爱,又用长辈一般的口吻说道:“二位想必还未吃饭,院中已经备好了饭菜,快些随老奴进来吧。”

  陆昭珩很有礼貌地回应道:“刘嬷嬷费心了。”于是牵着温乔就要往院中走去。

  温乔看见眼前的这一幕,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方才是被陆昭珩给哄了,一时之间有些欲哭无泪。再想到出门之前陆昭珩与母亲华容郡主二人之间云里雾里的那些话,更想哭出声来,看来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是被蒙在鼓里的。

  可是已经到了院门前,再使小性子不肯进去显然已经不再合适了,更有可能给娘亲华容郡主丢人。温乔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得趁着对方一个不注意,狠狠地掐了一把陆昭珩的腰。然后才面无表情地跟着那位方才被陆昭珩唤作“刘嬷嬷”的老妇人进了院子。

  陆昭珩此刻倒显得很是大度,挨了那一下,竟只是顿了一顿,面无表情跟着刘嬷嬷进了院子。

  院子很小,虽简单些,却很是干净,看起来是有人专门日日打扫的。

  院子中间有一小石桌和几只小石凳子,桌上摆了一些碗碟,那些碗碟一眼看过去便知不是成套的,杂七杂八什么样式的都有,看起来反倒增添了不少乡村野趣。

  院子的厅堂,看起来便是一个佛堂。堂中上手的位置上,端端正正坐着一名眉目慈善的妇人,虽只穿着灰色的佛医,却端的是一副好相貌,最奇特的是,那些蹉跎的经历和孤寂的岁月,竟似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一般。看着比温乔的娘亲华容郡主还好年轻上几分。

  走进了看,妇人与陆昭珩面上也有几分相似之处。

  温乔甫一见到她,便知晓,这就是娘亲的手帕交,陆昭珩的母妃,摄政王大人心心念念的女子,蒋黎了。

  陆昭珩唤了一声“母妃”,牵着温乔的手,便要拜倒。

  温乔被蒋黎的气势镇住,堪堪也要跟着拜下去。

  却被蒋黎抢先一步阻止了。

  她微笑着,一手牵过陆昭珩,一手牵过温乔。只是笑着看他二人,却未曾开口说话。

  温乔见着蒋黎这个态度,又开始害羞起来。

  陆昭珩倒是一副很自然的表现,对蒋黎介绍道:“母妃,这个就是孩儿时长向您提起的温乔。”

  蒋黎看着温乔,过了许久,笑着说道:“不错,是个好孩子。”

  陆昭珩又显摆地说道:“这是自然,母妃怎的还信不过孩儿的眼光不成?”又似想到什么一般,说道:“母妃,您看看她的样貌,可眼熟?”

  蒋黎仍是那副温暖的笑,说道:“是看着很亲切,只是不知这是谁家的千金?肯跟着你这漫山遍野的混跑。”

  陆昭珩在蒋黎面前,仍似个孩童一般,言语间竟撒起娇来,说道:“说来母亲一定想不到,她其实是故人之子。温乔的娘亲正是华容郡主。父亲是当朝左相,温恒。”

  蒋黎似有些呆住了,整个人仿佛陷入回忆中一般。过了一会儿,又拉起了温乔,左看右看。夸赞道:“端的生了个好相貌。看温小姐这副样子,华容委实不亏呢。”

  温乔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见着蒋黎又觉得果真是十分的亲切,便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子亲近之意来,于是乖巧地回应道:“王妃若不嫌弃,可以像温乔娘亲那般,唤我一声皎皎。”

  蒋黎听了温乔这话,更是高兴,说道:“皎皎?可是‘皎皎明月’?”不等温乔回答,又继续夸赞道:“模样也好,性子也好,名字也是个好名字。”

  温乔曾经也不是没有想过蒋黎的形象,只是从前都以为她常年伴着青灯古佛,大约会是个眉目淡淡的妇人,却不知竟如自己娘亲一般亲切。温乔很喜欢蒋黎,整个人放松了一些,也不似之前那般害羞了。于是也抬起头,朝着蒋黎甜甜一笑。

  第107章

  寺中之行

  不久,外面下起了小雨,蒋黎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拍打着地面,不免神色黯然,叹息道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温乔看了陆昭珩一眼,陆昭珩温柔地抓起她的手,顺着蒋黎的目光看去。

  没多久,蒋黎仿佛释然一般,淡笑地说道“珩儿,莫要跟父一样。”

  陆昭珩握紧手,坚定地看着温乔那白皙的脸庞,他知道,这也算是给皎皎的承诺,只要给皎皎的,哪怕是个微小的承诺他也要给她!

  “是,母妃。珩儿一生一世只愿与皎皎相携至老。”

  温乔望着陆昭珩幸福的笑了笑,同样出声道“皎皎一生一世只愿与昭珩相携至老。”

  重生之路,虽尽坎坷,但为一人,也实数值得。

  凤凰五百年涅磐重生,期间要化为灰烬,守着孤独。相比凤凰,温乔感觉自己是何等的幸运!

  陆昭珩与温乔二人逗留了一会,就下了山。

  因为陆昭珩知道自己父王早已到了寺中,在屋后,不知道他可听的满意?

  当你不择手段,得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时,你就已经对不起了她,当她试着慢慢接受你时,你却因当初的年少轻狂,犯下错误,令别的女子怀上了孩子,不管你喜或不喜那个怀着孩子的女子,那时你便没有取得原谅的资格。

  正在下山的温乔有些不满,拉着陆昭珩的手。

  “为何不叫出摄政王?”

  反正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了,恨也该消失殆尽了,这样反而苦了自己,如若无情,刚才也不会想起往事。

  对于温乔的聪明,陆昭珩真是头疼,什么都瞒不过她。

  陆昭珩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无奈道“你啊,下次不要太聪明。”

  温乔冲他甜美一笑,又催促道“快说快说。”

  “真想知道?”

  其实陆昭珩不说她也知道,不过就想听听他的想法。

  温乔狠狠地点点头,就差没把脑袋点掉。

  陆昭珩拍拍她的头,娓娓道来“说母妃对父王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当初真没有感情,母妃就不会伴陪青灯,就像我,如果对你没有感情,怎么一而三的保护你。”

  说着说着就到自己,温乔在心里鄙视他。

  不过说的温乔感觉心里暖暖的!

  温乔鼓励似的看了他一眼,让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伤害了,就不代表可以回到从前了,母妃和父王的关系就是如此吧!”

  陆昭珩叹了口气。

  温乔狐疑的看着陆昭珩,怎么感觉他像重生过来的?

  感受到温乔的目光,陆昭珩笑道

  “我可有说错?”

  温乔想了想,摇摇头,没错,很难想象要是陆昭珩利用自己,违背承诺,自己会不会像刚才想的轻巧。

  想到这,温乔感觉背后发凉,警告似的指着他说道

  “你莫要如你的父王一般,要不然我可就另寻郎君了!”

  什么!陆昭珩眉头一皱,另寻郎君?

  果然是什么都敢说,看着陆昭珩越发黑的脸,温乔软了下来,哄道

  “我胡言乱语的,你大可如玩笑一般!”

  陆昭珩邪魅一笑,在她的耳边暧昧道

  “皎皎,怎么办,我可当真了。”

  温乔正想开口,陆昭珩快速的对着香甜的小唇亲去。

  温乔反抗了几下就放弃了,脑袋发蒙,这都什么与什么,怎么说着话就亲上了!

  没一会,温乔也沦陷了进去,这一刻,树叶静静地落下,两人相拥,温乔的眼眸可以媚出水似的望着他,那时眼里只有他……

  天已黑,温乔的脸早已染上了红晕,到现在还没散去。回到府中,冷暖看着主子回来,连忙跑过去,没有经过人事的冷暖,有些担心的问着温乔

  “小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生病了吗?我懂医术,要不然我帮你看看。”

  温乔尴尬的捂着脸,眼睛瞪了陆昭珩一眼,都是他!

  陆昭珩满意的揽着她的腰,难得愉快的说道“下去吧,给皎皎准备点吃的。”

  皎皎?冷暖不明白的望向自家小姐。

  “咳咳。”温乔为了掩饰尴尬,眼睛四处乱溜,手指默默地指起自己。

  冷暖笑容可掬的表示明白,可还是很担心的望了温乔一眼,不舍的离去。

  冷暖一出去,温乔用胳膊肘用力的怼他,羞愧!

  没想到,陆昭珩完全不躲开,笑如春风地说道

  “皎皎,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还是说你又害羞了?”

  温乔白了他一眼,内心苦不堪言,怎么以前就没有看出他的脸皮那么厚呢!

  似怕温乔生气,又道

  “好了好了,说正事可好?”

  看着陆昭珩认真起来,温乔不敢怠慢,让他坐在椅上慢慢说。

  陆昭珩坐下,找了个舒服姿势。

  然后直接把温乔抱在怀里,让她做在自己腿上。

  温乔哭笑不得,不是说好的谈正事吗?这叫谈正事!这叫搞事情。

  “现在,父王军权已经交了出去,那么就可以说对皇位没有威胁,但是,皇位之争并没有停止,我说过,萧王很有可能。”

  温乔思考了起来,萧王实力手段确实不低。不过他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投靠萧王?”

  “不,现在谁也不投靠,这才刚开始。”陆昭珩自信的接着说道

  “现在说什么都太早,好戏才开始。”

  温乔听的稀里糊涂的,什么意思,不帮忙?

  “那……我们就。”

  还没说完,陆昭珩就示意她别说话。

  “小姐,晚饭已经准备好,可否现在食用?”门口冷暖正缓缓开口。

  温乔想从他的怀里出来,这样太难看了,陆昭珩霸道着抱着她的腰,完全不松手。

  没办法,温乔轻声道“进来吧。”

  冷暖一进来看见自家小姐在陆昭珩怀里,不免偷笑,怪不得,小姐刚回来的时候脸那么红。

  知道不能呆,冷暖放好菜,逃命似的跑了出来,冷风正好看到她,好奇的问道。

  “你跑这么快干嘛?里面可是发生了什么?”

  说着,冷风就想急冲冲往里面跑。冷暖,拼命地拉住他,不怀好意地笑道

  “不怕死就进去,好心提醒一下,另外一位主子也在。”

  好吧,冷风立马明白,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温乔也习惯了他时不时的亲密动作,既然改变不了,那就不再纠结,忽然之间,来了兴趣,想到从来没有跟陆昭珩说过情话,兴致勃勃道

  “将军拔剑南天起,吾愿做长风绕战旗。”

  陆昭珩一听,就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的意思。

  “你可听懂?”温乔亲密的抱着他的脖子,毫不害羞的直视着他。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陆昭珩轻笑,这样的温乔,倒是第一次见,多了许多可爱。

  “咕噜”温乔的肚子非常煞风景的响了起来,温乔讪笑的揉揉肚子,撒娇般说道

  “饿。”

  陆昭珩表情如屈尊似的伸出手拿起筷子,看的温乔很想自己动手,只是刚一伸出手,陆昭珩,就命令道

  “伸回去。”

  屈人之下啊,温乔慢悠悠的收回手,视线却如狼,看着食物的眼都发绿,就差流口水。

  陆昭珩,悠哉地夹着菜慢慢的向温乔移动过去,温乔也很配合的张开了嘴,临到嘴边,陆昭珩一个反转,夹进了自己的嘴里,还不忘馋着温乔,一边吃,一边说“妙哉,妙哉。”

  温乔不停地告诉自己,忍!打不过,忍!啊忍不住了!

  美食面前怎可屈服!温乔用力摆脱他的怀抱。

  无奈陆昭珩力气之大,只能乖乖的坐在他的腿上,任他吃豆腐,任他欺负。

  硬的不行,来软的,温乔可是相当有经验,说风即是雨,立即一脸苦愁,脸上还不忘来两滴眼泪,委屈道

  “我一天没怎么吃饭,你到好,不心疼于我,倒是百般挑逗我。”

  这一说,陆昭珩有些心疼了,这一天她确实没有吃什么,自己还如此对她,想到此,略带哄着“想吃什么?”

  温乔一看计谋得逞,笑着指着醉仙鸭。

  明知道她是故意如此,陆昭珩还是不忍心,动起筷子,夹住一大块,夹进碗里,细心的问道“可够?”

  “够!够!”温乔立刻点头,就怕肉跑掉。

  吃进嘴里,温乔便又指着别的,陆昭珩难得有耐心的一一给她夹。

  闲的没事的温乔看看窗外,天已经黑透,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何时离开?”

  “我为何离开?”陆昭珩想都不想回答。

  咦,温乔想着啥时关系这么亲密了!晚上都要同寝?

  “当当”门这时响起,门外华荣郡主询问道

  “皎皎可入睡了?”

  温乔皱着眉头望了陆昭珩一眼,用眼睛示意他这可怎么办?

  “皎皎?”

  陆昭珩小声道“说你入睡了。”

  温乔点点头,冲着门喊道“母妃,我已经要入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华荣郡主也不好说什么,屋里明明还有焰光,怎么可能入睡,皎皎为何说谎?她不想说,又何必逼迫,道了句“行吧,皎皎留意被褥,别得伤寒了。”

  走后,温乔拍拍自己的小心脏,本身母妃就反对他们在一起,要是发现,可就麻烦了!

  确保华荣郡住不在返回,温乔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紧张道“趁着没人发现赶快走,还有,你没娶我之前,不可以留这。”

  第108章

  皎皎

  这辈子只爱你一人

  “那我非要留在这呢?”陆昭珩挑衅得说道。

  “你要非要留在这得话……皎皎就不理你了”说这温乔就把头别了过去,抱着膀,生着闷气,脸上微带红晕,很苦恼这个陆昭珩每次都这样孩子气,这会一定要好好治治他。

  “皎皎,过来。”陆昭珩磁性的说道。

  “不要……”温乔傲娇得说道。

  陆昭珩见温乔不过去,陆昭珩慢悠悠得走过去了,一把搂住了温乔的腰,温乔得又害羞了,整个脸红彤彤得,陆昭珩一尺八得身高,温乔和陆昭珩刚才是最萌身高差,陆昭珩低头在温乔得耳边暧昧得说道:

  “皎皎,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就不这么好运了哦!”

  温乔被陆昭珩这么一整羞愧得不得了,还有这么亲密得动作,使得温乔手心赚着一把汗。

  “好了,趁现在没有人,你赶紧走吧,一会要是让我娘亲看到,看你怎么解释,这大半夜得在我得闺房。”

  “好好好,听皎皎得,但是”说这陆昭珩把温乔得身子转过来,二人四目相对,温乔被陆昭珩这么一弄属实惊到了,不知所措得看着陆昭珩,温乔就这么直勾勾得看着陆昭珩发现,陆昭珩长相真的是没话说啊,五官无一缺陷,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温乔越看脸越红,范起了花痴。

  陆昭珩播弄这温乔两旁得鬓角,这一举动,温乔得脸都有一些的发烫了,陆昭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最想看到皎皎,不知所措,脸颊红晕得时候了。

  陆昭珩深情得吻了过去,刚开始得温乔还是惊呆得,两个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整个都僵硬掉了,陆昭珩紧抱着温乔,怕是被谁抢走了一般,火热得吻使得温乔慢慢的投入了进入,温乔把手环在了陆昭珩得腰上。

  窗外月光折射在房间里,夜深人静,只听外边蛐蛐唧唧得叫声,二人都不舍得离开彼此,纠缠了一会就撒开了。二人深情对视。

  “皎皎,我一定这辈子只爱你一人,绝对不会像我父王那样。”陆昭珩深情得告白。在这个适宜温乔感动得红了眼眶。

  “皎皎这辈子也只爱昭珩哥哥一人。”温乔回复道。陆昭珩抱了温乔一会,不舍得撒开了手,毕竟在温乔闺房里过夜对他得名声不好,温乔还是个未出嫁得大姑娘,无论陆昭珩在怎么不舍也得离开。

  “皎皎,嫁给我好么?”陆昭珩深情得说着。

  温乔害羞极了,回复到

  “嗯好,吾……”陆昭珩又吻了过去。

  “你个坏人”温乔撒娇的说道。

  “皎皎,我只对你一个人坏。”陆昭珩霸道得说道。

  “你快走吧,都什么时候了,”温乔把陆昭珩往外推。

  “皎皎,等着,你嫁给我的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陆昭珩边往外走边说道。

  好不容易缓一会得脸,又红了起来。温乔看着陆昭珩远走得背影,感觉陆昭珩真的好帅,连背影都这么得帅,温乔上了床,更好了衣服,躺在被窝了,想着陆昭珩,不知不觉又红了脸,害羞的把被子蒙在了头顶。

  这一夜有节奏得伴着蛐蛐得唧唧喳喳得声音,每一个人睡的都是那么得安详。唯有一人在独自喝着闷酒,一直到天明。

  摄政王今天比陆昭珩和温乔还要早就来到了密兰山,好几次了都,摄政王都会来这里偷偷得看望蒋黎,他很后悔他当初年少轻狂得所作所为,他知道现在想要弥补这一切都晚了但是还是还是希望能够有那么一丝的机会让蒋黎原谅自己得过错。

  当初蒋黎和摄政王得感情十分得要好,蒋黎十分贤妻良母的类型,长相出众,摄政王叫到蒋黎得第一面就倾心于她了,蒋黎第一次见到摄政王得时候早就听闻摄政王是个智勇双全,样貌出色得一名美男子,二人都对彼此好感很多,摄政王就让皇帝赐婚了,二人结果没多久就有了儿子,陆昭珩,起初他们一家三口是让每个人都羡慕得家庭。那时候的陆昭珩也是最幸福得小孩。

  可是好景不长,时间久了,摄政王就对蒋黎产生了厌烦之情,开始花天酒地,每天都很晚才回家,蒋黎每次问道

  “王爷,你去哪了?”

  摄政王每次都忽略蒋黎,蒋黎为了陆昭珩忍下了这一切,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再没有父爱母爱得家庭环境下长大。知道有一次。摄政王领了一个年轻得女子回来,把这一次都改变了,那名女子,怀孕了,被摄政王带了回来,蒋黎很伤心,他决定这样一个负心汉不值得在这王府呆下去了。

  蒋黎决定出家,离得清净,远离红尘俗世。把陆昭珩留在摄政王身边。

  又回想到了这一切,摄政王,自己喝着闷酒,多希望这一切能够重头开始,他恨自己,失去了最爱得女人,当蒋黎离开王府的那一天开始,摄政王就从来没有真正得开心过。每一天都活在痛苦得回忆里。

  后来有把所有得寄托放在了儿子身上,把陆昭珩培养得很好,这样,也许蒋黎对自己得恨能少一些。酒越喝越多,但是摄政王得神志还是清晰得。不知怎么就是喝不醉。

  第二日,陆昭珩又来到了温乔得家中,温乔得娘亲现在也没有起初得那么反对了,陆昭珩对温乔得好,她都看在眼里。

  “伯母,我带皎皎,出去玩了,可以么?”陆昭珩示意得问道。

  “去玩吧,早些回来!”

  陆昭珩没想道,温乔得娘亲能答应的这么痛快,激动得说道:

  “嗯嗯……”

  陆昭珩带着温乔就出去了,温乔嘲笑道:

  “你看你现在这样!”

  “我今天开心,怎么说都行,走,我带你去吃你最爱吃的东西去,保证让你满意。”就这样陆昭珩拉这温乔得手走过大街小巷,每个人都在议论着,他们二人是如此的般配,郎才女貌。接连好几日陆昭珩找温乔,温乔都出来了,陆昭珩感觉这样是不是代表着二人得好事将近。

  “昭珩哥哥,这里,昭珩哥哥,这里……”温乔听见一名女子叫这陆昭珩。向来自声音那边瞧去。这名女子身着一定是有钱人家得小姐,穿的戴的都价值不菲,温乔得脸一下就没有之前得笑容了,表情僵硬,很不开心。

  陆昭珩看到了甄素素给温乔介绍道。介绍完之后三人来到了一家茶馆,陆昭珩叫来了小二:

  “来一份醉仙鸭,琉璃酥,小龙虾……”这一切都是温乔爱吃的,使她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昭珩哥哥,你不知道我不吃辣得么?”甄素素娇滴滴得说道。

  “奥我忘了,我只记的皎皎爱吃辣的”说完,陆昭珩宠溺得看着温乔。温乔也看着陆昭珩很感动,还记得自己爱吃什么。0

  菜都上齐了,温乔在那专心得吃,陆昭珩责一个一个得在那给温乔夹温乔爱吃的。

  “皎皎,来,给你扒个虾……来,皎皎这个好吃吃这个……皎皎……”陆昭珩一顿给温乔夹东西,使温乔得盘子满满的。

  “昭珩哥哥,我想吃那个你给我夹,好不好?”甄素素说道。

  “你够不到啊,自己夹。”陆昭珩无情得拒绝了,温乔很开心,心里在想:

  _“如果陆昭珩敢给她夹,保证她会走人,还好拒绝了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幸福。”

  甄素素狠狠的瞪着温乔。

  “昭珩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在南山呆的很辛苦,很想你,真的很想你,没想到,我一下山就看到你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咱们二人是不是心有灵犀,你在哪我得脚就不自觉得往哪走。昭珩哥哥,你说是不是缘分……”甄素素说了好多好多。

  “皎皎吃这个。”陆昭珩没有理会温乔,继续给温乔夹菜。

  “昭珩哥哥,皎皎吃饱了。”温乔撒娇得说道。陆昭珩看到温乔这样哭笑不得,这个小丫头是吃醋了么。真拿温乔没办法。

  陆昭珩拿起桌布,给温乔擦嘴,又给温乔整理仪容,看的甄素素这个嫉妒。

  饭后

  “昭珩哥哥,你送我回家好不好?”甄素素说道,甄素素以为陆昭珩会送他回家,毕竟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但是事实不是这样的。

  “冷暖,你送这位

  小姐

  回家。”这一次又被陆昭珩拒绝了,甄素素心里很不爽,她烦透了温乔。

  “皎皎,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走吧。”说着,陆昭珩就牵着温乔得手离开了茶馆。甄素素看着他们二人得背影,愤怒极了,紧握着拳头,砸了一下桌子,气冲冲得走了。

  “皎皎,刚刚我好像闻到很大一股醋味儿”陆昭珩说道。

  第109章

  皎皎是我得全世界

  “什么啊,你说什么呢,听不懂”温乔当然明白陆昭珩说的是什么,但是绝对不能给陆昭珩留理机会嘲笑自己。温乔转身就跑了,酒陆昭珩一个人在原地。

  “皎皎,你等着我抓到你得。”陆昭珩说道。

  “那你就过来,看谁跑得快。”温乔向后边做了一个鬼脸。像个孩子一样。

  “我过来了奥”陆昭珩说道,陆昭珩故意跑得很慢,为的就是让温乔开心一会。跑了一会,温乔实在是跑不动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坐在了一个石头上,等着陆昭珩过来。

  “你怎么不跑了了你?”陆昭珩说道。

  “不跑了,不跑了,跑不动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温乔气喘吁吁得说道。还一段路才能到温府呢,温乔坐在地上仰着头瞅着陆昭珩,陆昭珩当然明白她的意思,陆昭珩蹲了下去。

  “上来吧……”陆昭珩说道。

  “嗯,我上去了,接住我”温乔一下就扑到了陆昭珩得背上。

  “昭珩,我重么?”温乔问道。

  “重,当然重啊。”陆昭珩说道。温乔脸色一下就变了。

  “哼,嫌弃我重,你放我下来好了,我要下去!”温乔生气得说道。

  “我得傻皎皎,我把我得全世界都背上了,你说,能不重么?”陆昭珩温柔得说道。温乔听到后,又害羞了,心里像笑开了花儿一样。自己居然是陆昭珩得全世界。

  “皎皎,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没有你,我得存在也没有任何得意义,知道么?”陆昭珩说道。

  “傻瓜,说什么呢你!”温乔真的很感动。就这样,陆昭珩慢慢悠悠得把温乔背回了家。

  陆昭珩临走之前吻了一下温乔得额头低头带着磁性得声音说道

  “傻瓜,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温乔害羞得往府中跑过去。陆昭珩看着温乔得背影,这个丫头这种害羞得样子是自己最爱得摸样。这个丫头,是这辈子要用命爱的人。如果有人想要加害与她,陆昭珩必定让那个人粉饰碎骨,他就是这么霸道,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从小就开始保护温乔,注定了,这个女人,他要保护一辈子,只能他一人保护,换谁都不可以。

  甄素素看到陆昭珩和温乔恩爱的模样,心生嫉妒,一直在想这有没有什么机会,让温乔用不翻身,让温乔离开陆昭珩。甄素素一直认为,陆昭珩是属于她的,不允许被任何人抢走,要不是自己因病不得不去南山养病,才有机会让温桥钻了空子,抢走了昭珩哥哥,虽然现在陆昭珩眼里只有温乔,但是,以后就未必了,甄素素一直认为,陆昭珩是喜欢他得。这一切都甄素素以为得。

  甄素素想到了坏温乔得办法,她叫来了一个下人

  “我跟你说,你把个事情传遍开来……”甄素素跟下人窃窃私语。

  下人去百姓之间说,一传十,十传百,都在传,是温乔破坏了陆昭珩和甄素素得感情,说温乔夺人所爱。这个事情刚散布出来,就被陆昭珩听到了风生,陆昭珩立马将这个事情压了下来。温乔后来也知道了这个事情,很是生气,居然说自己是小三,夺人所爱?真是天大得笑话。

  温乔觉得气不过,必须要还回来。陆昭珩带着温乔出来吃饭。很多人在议论这个事情,陆昭珩以为这个事情压下来就没事了,没想法还是有这么大得祸端,这个还真得从根拔出,那些人说温乔小三,一直在辱骂这温乔。

  陆昭珩拍了一下桌子,所有人都安静了。

  “你们这些人知道什么啊,你们就在这胡说,你们说温乔夺人所爱,有证据么?我心怡得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温乔一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还是。不会是其他人,以至于说温乔夺人所爱根本就是不可能得事,所以请你们不要再胡说,诋毁我们得名誉,况且我们二人很快也要成亲了,届时请各位光临。”陆昭珩当这很多人得面前说了这些。

  甄素素怎么也没有料到,陆昭珩会当众人得面前为温乔洗白,甄素素认为,陆昭珩对温乔只不过是新鲜感而以,没想到陆昭珩对温乔的感情是认真的。

  凭什么,凭什么,温乔什么也没做就可以得到这些。

  温乔后来又加了一把火,流言得风向一下就变了,变成了,甄素素爱慕陆昭珩多年,一直幻想着能够早日成为陆昭珩得妻子,每日都现在幻想中生存着。后来压抑了太久了,生了病,实在没有别的去处才去南山养得病。

  甄素素听到这个传闻后,恨透了温乔。

  另一边温府,温恒想把温婉嫁给卢江,可是早就听闻卢江并不是什么正经人,而且非常的风流,长相平庸,也没有什么才能,就是靠着家里,自己什么也不会。

  温婉不想嫁给卢江,再一次郊游中,温婉遇到了梁慧,温婉主动,与梁慧示好,梁慧也没有多想,以为温婉名如其名一样,也算是挺信任温婉得。温婉打算利用梁慧,后来想出联合下人,让梁慧落水,让卢江英雄救美,到时候……这个想法温婉想的很美,可是实施起来就不那么得顺利了。

  温乔之前就安排人在温婉得身边,温乔知道了温婉得计划后,很生气,觉得温婉有些丧心病狂,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益的事,多么残酷得事他都做的出来。

  梁慧还未出阁,如果经历了这种事情叫她以后怎么嫁人,上辈子梁慧待温乔十分得好,温乔有什么事都找梁慧,梁慧也义不容辞。

  温乔想办法来应付温婉。

  温婉把梁慧约了出来也同时约了卢江。温婉招呼梁慧过来与梁惠闲聊。

  “惠儿你得皮肤可真好,不知平时你是怎么保养得啊。”温婉说道。

  “哪里好了,我感觉你得皮肤可比我得皮肤好多了呢!”粱惠谦虚得说道。温婉说着说着,就把梁慧带来了荷花池旁。

  “你看,这花多美啊!”温婉说道。

  “是啊!”梁慧说道。

  另一边,温乔直到今天温婉会陷害梁慧,带着温言一等人,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他们,温乔看到温婉刚要动手,温言看见那名女子像是以前见过一样,就冲了过去,拉住了梁慧,没有让温婉得逞,温婉却扑了空自己不小心,没有控制好力度,自己掉了下去。

  温婉不会水,在水里扑腾着,大喊救命,温乔见卢江过来了,招呼着一等人藏了起来,卢江见荷花池那边有人喊着救命,就过去本打着看看热闹,一看落水的人是自己得未婚妻子,浑身都湿掉了,衣服把身子都裹住了。

  不得不说,温婉得身材的却很好,前凸后翘,在水里扑腾这,很是妖娆,卢江看了道都走不动了,跳下了水,与温婉开了个鸳鸯戏水,在水里把温婉给办了,在水里温婉用不上力气,只好趴在卢江的身上不然就沉下去了,卢江很是满意,温婉任由卢江罢弄,根本无法摆脱,二人在水里纠缠了好一会儿。卢江把一丝不挂得温婉抱上了岸。温婉此时此刻被卢江折腾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卢江让人找了一身衣服给温婉换上了,卢江就抱着温婉去了温府。这样让他们看见,尽管温婉再不想嫁给自己,也没有办法了。

  卢江想想就激动,抱着温婉加快脚步往温府赶去。

  而刚刚被救下得梁惠还什么都没看明白呢,温乔给梁惠解释道:

  “温婉不是你想得那么单纯,他刚刚是想加害与你,得亏,温言把你救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梁慧很疑惑

  “你看到刚才来得那个男人了吧,温婉刚开始想害你下水,不曾想温言把你拉开了,她没控制好力度,自己却跌入了水中。而后来发生的事你也看到了,如果今日下水的是你,你就是温婉现在这样得下场。”温乔说道。

  梁慧整个人得状态都不好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看向温言,觉得这个男子样貌好像是在哪见过,让人亲切,不让人厌恶,梁慧一直得看向温言,给温言看的脸红了起来,温言看到梁慧得时候,就莫名其妙得想要保护她,不想让她受到伤害,或许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梁慧回过神来,刚才一直看着人家,自己也脸红了起来。

  “多谢救命知恩,无以为报。”-梁慧说道。

  “姑娘,多礼了,不知姑娘芳名?”温言恭敬得说道

  “小女子,名梁字惠。”

  “好名字啊,惠,贤惠,惠儿姑娘,我叫温言。”温言说道。

  二人一见钟情,温乔哭笑不得,想来,长嫂如母也是可以得吧。

  上辈子温言就喜欢梁慧,可无奈,上辈子的温言身份低微,自己感觉配不上梁慧,就没有去追求,可不知,上辈子得梁慧也喜欢着温言,后来梁慧去家庙,温言也帮了不少得忙。

  上辈子得稀罕,这辈子全都补上了。

  温家知道温婉得事后,由不得温婉想不想嫁了,温婉和卢江的婚事是板上订丁得事儿了。

  第110章

  颓废得母女

  温婉和卢江的婚事,算是板上定丁了,温恒是不允许这么不光彩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家中的,所以尽快张罗二人的婚事。

  温婉自然不愿与卢江结亲,卢江的人品是众所周知的铜臭熏天市井无赖轻薄无行

  谓轻佻浮薄,品行不好。而且男女通吃。温婉自是受不了这样的卢江。

  尽管那日,是卢江的出现救下了温婉,温婉宁可那日卢江不会下水救她,虽然那样有些生命危险,但是,至少那样,温婉还能够保住清白之身。

  也不会遭卢江的轻薄,那日温婉被卢江抱回来之后,自己一直把自己所在房间里,不准任何人进入,自己也不出来,下人们也别无他法,只好将饭菜放在一旁。

  等着温婉饿了的时候自会取饭菜。温婉很恶心被卢江弄脏的身子,一天天一直把自己泡在水里,一遍又一遍的洗着身子,明明已经洗的非常干净,又洗上千遍万遍,之后又大声放哭。天天都哭道了就睡了。每天都是这样,一直到到嫁给卢江那天。

  这几日的温婉消瘦了很多,脸色也很苍白,整个人像是老了七八岁一样。

  温婉已被下人们梳洗好,这才有了那么一点的精气神。卢江的人马已经来到温府,正准备接走温婉。

  看见温婉的卢江脸色有些难看,感觉这几日的温婉没有前几日那么光彩照人了。但是无奈,毕竟今日是大婚,也不好当着这些人的面前给温家人难堪。

  卢江最后只好皱着眉头来迎亲温婉,卢江家得派头不小,弄得阵仗也很强大,有排面,毕竟,卢家,在这个地方也算是富有得人家,要不然温恒也不会将温婉许配给他。这里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迎亲的队伍,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场大婚的开头。

  温婉看到这一切是有那么一些的心动,但是对面的这个人却让她凉了心,这个人不是她所爱之人,却要嫁给他,多么的讽刺啊。

  温婉觉得这一切都是拜温乔所赐,温婉对温乔的恨又加深了一层。

  这场婚礼落入了尾声。新郎官,敬完酒连忙来到寝室,与她的新娘子一夜春宵,开始他的洞房花烛夜。

  这一夜的温婉遭了不少得罪,她恨透了温乔。但是现在温婉只能在这卢府内低三下四的生存着。

  就这样日复一日,三个月过去了。徐氏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预产期估计也就是这几日了。

  徐氏担惊受怕了这么长时间,就怕华容郡主和温乔加害于她,所以自从知道怀孕后,每一刻不担惊受怕的,哪怕出什么意外。徐氏就仗着这个孩子在温府有个地位呢,温乔和温婉都是女子,都是要嫁过去的,整个温府到时候是谁都还不一定呢。

  如果肚子里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子的话,那么整个温府必定是他的,这个孩子是他唯一的筹码。所以徐氏不能让这个孩子在未来出没人世的时候受到一点危险,一定要他安安全全健健康康的出生在这里。

  那么到时候温恒必定注重这个孩子,把所有的焦点都放在这个孩子的身上。

  临近预产期这几日徐氏的肚子总是会有微微的疼痛感,但是一会儿就消失了,弄得徐氏很紧张,怕出意外。

  这一天,一整天都阴沉沉得,每个人得心情也都非常得压抑。徐氏得肚子也就开始作怪,这次得震痛都长得厉害,而且羊水已经破了,徐氏也是生过孩子得人。

  也知道这代表快要生产了,连忙叫丫鬟去请产婆,刚要打算,让丫鬟顺便把温恒叫过来,转念一想,如果生下来的是女孩得话,温恒看到也许不会那么太在意,还是等到生下来是男孩得时候再把温恒叫过来也不迟。

  徐氏在床上叫喊着,毕竟徐氏是高龄产妇了,生孩子得痛苦必定比常人痛苦,产婆很快就来了,产婆很有经验,生产得还算是很顺利。

  徐氏听到孩子哇哇得哭声,心安了,可算是生下来了。产婆说

  “夫人,这是个男孩就是……”产婆不敢往下说了。

  徐氏听到是男孩后很开心,但是听到产婆后来又支支吾吾得有点搞不明白,差异得问道:

  “怎么了?”

  “这个孩子……还是您看吧”产婆不敢说,产婆知道徐氏不是个善茬,不敢说。

  “把孩子抱过来,我悄悄是怎么了?”徐氏说道。产婆把孩子抱了过来,拿给了徐氏看。

  徐氏见到孩子傻了眼,这名男孩,右眼失明,两个胳膊还不一样粗细,样貌十分丑陋,是个让人一眼见到不待见得一个孩子,像个怪物一样。

  徐氏一直接受不了这个事情,大声骂道:

  “怎么会这样,”

  “夫人,有可能是因为您之前服用药物得关系,以至于孩子变成这样。”产婆道。

  徐氏一听自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当初温婉因为嫉妒想要下毒给温乔,结果温乔早有防备,把自己得安胎药和毒药弄混了,使自己误喝了毒药,使得腹中胎儿不保,经过了好久得医治才保住了孩子,自己被折腾得半条命也快没了,那时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身体才有些恢复。

  不曾想因为这个事,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徐氏不知所措,徐氏担心,温恒看到这个孩子,以为这个孩子是怪物,一定会把孩子扔掉得。

  这样徐氏在温府肯定不会有翻身之地,只能像之前那样低三下四得活着。永远也不能把华容郡主压在底下。徐氏只能隐瞒着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

  全府得人都得知徐氏生产了,华容郡主前来看望,徐氏以自己病症未好,拒绝了见客,华容郡主也没有多想,怕是徐氏认为自己会加害自己得孩子吧。这也出于常理,华容郡主并不在意,但是华容郡主是不会加害于那个孩子得。

  毕竟犯错得是大人,关系一个刚出世得孩子什么事,这一点华容郡主可比徐氏想得多了。

  温恒也要来看看自己这个刚出世得孩子,徐氏怕温恒怕看到这个孩子得弱点,不要这个孩子,也给推拒了。说着:

  “等着孩子满月酒得时候再让大家看见。”徐氏想着,满月得时候孩子肯定就会有些改观了,到时候给孩子穿厚点得衣服,孩子长得大些,是看不出来右眼失明得。

  到了满月酒这一天,徐氏认为所有人都会来看望孩子得,然而不巧得是,这一天是萧驸马得生辰,所有人都去了公主府给萧驸马庆祝生辰,府里没有一个人留下给徐氏得孩子过满月,就连孩子得亲爹,温恒也去了公主府。

  对温恒来说,这个孩子得满月酒什么时候不能办,而且这个孩子不是嫡长子,难道还要先办满月酒,后参加生辰延?

  温乔与华容郡主也去了公主府。然后,他们三人回来后才办置得满月酒,徐氏知道后,气的脸都绿了,但是也不能发脾气,只能装作贤惠得样子,温柔得说着:

  “没有事!”

  这个孩子满月了还没有名字,徐氏说道:

  “老爷,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孩子都满足月了,连个名字都没有呢?”

  “那就叫,温启吧!”温恒草率地给孩子起了个名字,然后象征得抱了抱温启,又给孩子还给了奶娘。

  温恒得样子像是一刻都不愿意抱着这个孩子一样,徐氏看后很生气,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老爷,晚上到我那里去吃饭吧!”徐氏表示出贤惠的样子,温恒也没有办法拒绝。

  “嗯,中”温恒答应道。

  晚上徐氏做了许多,温恒喜欢吃得菜,因为她知道,要想抓住一个男人得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一个人每天必须得要吃饭,而且都喜欢吃自己喜欢吃得,看着能吃下去得。

  温恒看到这这些的菜都是他爱吃得,看了心里都那么一丝得感动,下一秒,这一丝得感动就全部都没有了。

  晚上得徐氏显得更加得苍老,不知是不是刚才忙碌得,自从徐氏生下这个孩子后,一下子就老了好几岁,看上去一点气色都没有。

  温恒看见徐氏这样,一点食欲也没有了,根本就吃不下去饭,站了起来

  “我先走了,我刚想起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呢,就先走了。”温恒说道。说完温恒就转身离开了,头也没有回。

  徐氏派下人跟着温恒,是不是到底真的有事情处理,以前得温恒可不是这样,尽管有事,也还是会在这吃上那么一口饭再离去,这次怎么就,头也不转得里来了呢,徐氏很纳闷。0

  徐氏派的人回来报告。

  “老爷,没去吃房,去了华容郡主那!”丫鬟胆战心惊得说。丫鬟知道下一秒徐氏一定会大发雷霆。毕竟跟了徐氏这么久,她什么脾气心里也很清楚了。

  徐氏把一桌得饭菜都推翻了。

  第111章

  途遇刺客

  徐氏非常得生气,凭什么,自己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得孩子,他温恒看都不乐意看一眼,自己又辛苦得做了一大桌得饭菜,他连吃都没吃就走了,还欺骗自己说

  有公事要办,结果去了华容那里,这一切凭什么?

  生孩子得又不是华容,是她啊。

  温恒现在极度得嫌弃徐氏,自从生完孩子后老得跟个老太婆一样,温恒实在是不愿看一眼徐氏,更何况她抱怨。

  徐氏消停了几天,没有在兴风作浪。

  甄素素尽管被所有人谩骂,还是不肯罢休,痴迷着陆昭珩,于是丧心病狂得她起了杀念。她买了好几个杀手,准备刺杀温乔。如果温乔死了,那么陆昭珩身边就剩她甄素素一个女人了,任谁都抢不走了,甄素素想到这就越发得开心。而且不惜任何代价,甄素素花光了自己所有得积蓄,请来了高手来行刺温乔。

  这一天,陆昭珩约温乔一起逛花庙,花苗上的人很多,也很热闹

  温乔不解陆昭珩为什么好端端得带温乔来这么远得地方来逛花庙

  “这花庙有何寓意?”温乔问道。

  “这花庙,是咱们这的一个传统,每到每一个月得中旬,都会有逛花庙得习俗,花庙呢,就是很有南来得北往得人前来贩卖一些当地没有得东西,也有很多石井小百姓们,来这摆摊,很是热闹,有卖各种各样得小吃,也有猜灯谜,也有一些小游戏什么得,这里得每一个小孩子都希望者能够,从父亲母亲那里要一些零花钱,来这花庙上买一些稀有得小零食,然而来这里得情侣都会去一个地方”陆昭珩一一得解释道。最后还卖了一个关子然后就拉着温乔往前走。还冲着温乔漏了个一个笑脸。

  “哪里啊”温乔问道。但是温乔知道,陆昭珩带温乔去的地方肯定是不一样得地方,很信任陆昭珩,有他在得地方,就不会有危险,陆昭珩会一直保护这自己。即使自己收了危险也要保护得那种。温乔的心里有一股暖流。

  陆昭珩带温乔来到一段桥上。这个桥得距离很短,而且这段桥像是快要断掉了一样,应该是很多人都走过得原因吧。

  “皎皎,这个桥,叫做,白头看老相恋桥,虽然这个名字有一点得长,但是这个名字是有一定得寓意得?”陆昭珩温柔得说道。

  “嗯?有什么寓意呢?这不就是一段桥么?”温乔不解得问道。

  “据说,走过这段桥得情侣,都会相伴到老,一直在一起得。”陆昭珩说道。以前这种迷信的东西陆昭珩时不相信得,但是即使再迷信,陆昭恒还是认为要做一下得。

  “昭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幼稚啊?”温乔取笑道。她认识陆昭珩可是个很传统得一个人。

  “皎皎,无论,我们还是要试试嘛,走!”说着陆昭珩就拉起温乔得手,往前走,边走边说道。

  “皎皎,你做好要和我白头到老得准备了么?”温乔害羞得红了脸,羞羞得说道。

  “皎皎,愿意。”于是陆昭珩拉起温乔得手,往前走去,这一段桥得路程并不长,可二人却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远,温乔和陆昭珩走的非常得慢。

  陆昭珩牵着温乔得手,走过了这段桥,温乔听着陆昭珩说着情话,不好意思得底下了头,陆昭珩把温乔的头抬了起来二人深情对视,当二人得唇瓣要碰上得时候,一个黑衣人出现,陆昭珩下意识得把温乔拉在身后,可是对方一直盯着温乔,陆昭珩明白了,这肯定有人来暗杀温乔得,并不是自己得仇家,这就放心多了。

  紧接着又跳出来两个黑衣人,他们仨人围着陆昭珩。在人数上陆昭珩有些吃亏,但是陆昭珩得功夫可不是盖得。打斗了几回合,陆昭珩也发觉了,对方也不是什么善茬,虽说没有陆昭珩得那些仇家伸手高,但是也不次于他们。

  这三个黑衣人真的是很难缠,激烈得打斗,使得陆昭珩浪费不少得力气,毕竟陆昭珩以一敌仨,难免得有些吃力,其中一个黑衣人趁陆昭珩不备,掏出怀中得匕首,刺向温乔,马上就要刺向温桥了,陆昭珩一把拉过温乔,杀手得匕首刺中了陆昭珩得手臂,陆昭珩一个回身,藏在衣袖里的手帕掉落了下来,温乔问下身子捡了起来,一看,正是当年自己落下得那个手帕,没想到陆昭珩会随身携带,温乔红了眼眶,还有一点得小羞涩。

  杀手见刺错了人,慌忙得逃跑了。

  温乔跑过去给陆昭珩清理伤口,边清理变说到:

  “你啊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明明看到匕首刺过来,你还把我那边拉,害得你受伤!”

  “皎皎,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要是受伤了我得心比你还疼,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能够让自己受伤。”陆昭珩说道。温乔感动得抱住了陆昭珩。

  陆昭珩经过了这次事,派了手下得人,查到了,谋划这次刺杀得幕后杀手。

  甄素素。陆昭珩没想到经历上次得事情,甄素素居然还敢胡作非为。但是陆昭珩看在家父与甄素素得父亲是至交得份上,并没有怎么太为难甄素素,于是写了四个字让人给甄老爷子送了过去。

  甄老爷子看到陆昭珩送来的书信上边写着

  “好自为之”四个大字,看后,甄老爷子有些不解,为何陆昭珩派人送来这个,因为前几日甄素素得事情,甄老爷子也听到了一点风生,正在想是不是与甄素素有关,于是叫人把甄素素叫了过来。

  “父亲,有何事?”甄素素问道。

  甄老爷子把这个扔给了甄素素。甄素素看后自然明白了,肯定是自己拍杀手得事情暴露了,陆昭珩送来得。

  甄素素跪在了地上。

  “父亲孩儿知错了,父亲!”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甄老爷子无奈,只好又把甄素素送到了南山,让她继续修养,正好避避这阵子得风头。

  这一天温家一家子人,在一起吃晚饭。徐氏领着温启也来了,温启现在八九个月那么了,长的很可爱。华容郡主抱过温启

  “这孩子真讨喜呢。”华容郡主笑着说道。

  大家一起逗着温启开心。温启有时笑,弄得大家哭笑不得。

  “这孩子,这么可爱,老爷,你让他抚养在我这吧,我这很是清净,我见着孩子跟我很是投缘。”华容郡主说道。徐氏听到了,一下子就把温启抱了回来。

  “不行,这个孩子太小,离不开我。”徐氏紧张得说道。徐氏很是害怕华容郡主把孩子抢走,可不知,华容郡主只是开玩笑而已,华容郡主不是真心想要抚养温启,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徐氏得反应这么激烈。

  自从那天徐氏听到华容郡主说要抚养温启,徐氏得精神就变得跟紧张,生怕孩子被抢走了,然而,对温启得管教非常得严厉。

  温启只不过想要那个玩具,徐氏不让玩,不懂事得温启大声哭了出来,温启得哭,让徐氏很烦心,徐氏就拿辫子抽打温启用狠毒得语言骂温启,弄得温启不敢吱声。徐氏像是发了疯一样,一直喊骂,骂完,还告诉,温启,这辈子,只能任她一个母亲,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做她得母亲,如果温启不点头,徐氏就会继续鞭挞着温启,直到温启点头为止。

  徐氏把温启关在屋子里,不给温启饭吃,温乔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悄悄得给温启送馒头,看到,温启受伤了,又回去自己那里给温启拿自己,平时受伤用得药物,温乔细心得照顾着温启,并没有因为他是徐氏的儿子而苛刻他,而是把他当成正真得弟弟照顾他,温启对着温乔笑,叫着

  “谢谢姐姐……”温乔听后,有些感动,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得感恩,她的母亲怎么就这么得狠心呢。狠心仍下这么小得一个孩子独自在房间了。

  难道就不怕出什么意外么。外边得雨下个不停,窗外电闪雷鸣倾刻间,闪电乱挥,这儿一道,那儿一道,煞是怕人,雷声像爆炸似的轰隆隆地响起。温启这么小的孩子,很是害怕,一直拽着温乔得衣角,温乔见状。

  留下来陪着温启,抱着温启一起睡觉。其实当温乔看到温启这么可怜得样子得时候,就已经不再利用温启了,这个孩子,很可怜了。不想让他变得更加的可怜。毕竟温启跟自己也是有血缘关系得,他也算是自己得亲弟弟。温乔决定了,她要保护温启。

  温乔虽然表面表现的对温启莫不关心,别人不知道,但是温启自己心里明白,温乔这个同父异母姐姐比温婉这个同父同母得亲姐姐对自己还要好。温乔其实是一个很软心得人,她看不了这么一个小孩子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温启一点点得长大,徐氏得精神也越来越不正常,经常做一些不寻常得事情,事情一次比一次可怕。

  第112章

  丧心病狂得徐氏

  徐氏得精神状态是越发得不好了,总是做一些极端得事情。

  徐氏带着温启来池塘,赏荷花,起初得徐氏精神状态还是很不错得。后来听到好多个下人议论。

  “最近,我听说老爷总去华容郡主那里。”丫鬟说道。温府里的这些丫鬟也都不是什么省油得灯,也都是爱聊八卦,每个人聊八卦聊得热头劲比干什么都有劲头儿。丫鬟们你一句我一句得,叽叽喳喳得。

  “对啊,对啊,而且我听说老爷前几日去外地,还特意给大夫人和大小姐,带回来了,许多新鲜得小玩意儿呢?”丫鬟说道。她们得消息比什么都灵通。

  徐氏听到那两个丫鬟说的此事,一下就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内心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丫鬟回头,看到了徐氏,脸都绿了,没想到徐氏怎么会在这里。深知自己犯了错,一溜烟得二人跑得比兔子还快,溜出了徐氏得视线。

  徐氏也没有在意那两个人,心中满满得不解。为什么温恒出门在外只给华容郡主和温乔带回了东西,而没有给自己带,而且从外地回来,也没说来看看他们娘俩,以前的温恒可不是这样,每当外出,必定会给徐氏带回点小礼物,不管值不值钱,倒也毕竟是一份心意,可如今,却把自己忘在了脑后,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徐氏很是生气。徐氏也不想想那时得自己,是那么得年轻貌美,温恒怎么会嫌弃。如今得徐氏好比一个老太太,温恒自然不愿去看一眼他,怎么会带她如初。

  一时丧心病狂得她,变得非常得可怕,把抱在怀里得温启,摁在了水中,把所有责任都怪在了温启得身上,要不是因为生他,自己也不至于老的这么快,温恒也就不会连看都不愿看自己,更可笑的是,这个孩子还不是健全得孩子,每天自己还得想着怎么去隐瞒他的身份,怕被谁知道,温启是个怪物。

  徐氏对温启下了杀心,或许温启不在了,自己也许就没有那么累了,温恒也会回到原来那样。

  徐氏天真得认为,只要温启死了,这一切就像没发生一样。想发这,徐氏丧心病狂得笑了出来。用手狠狠得把温启摁在水中。

  被摁在水中得温启,大声哭喊,在这路过得温乔听到温启得哭声,连忙跑了过来,看到徐氏正在摁着温启,让温启沁水。

  温乔连忙抢过温启,把温启抱在怀里,用手使劲拍打着温启得后,温启咳出了好多得水,如果温乔要是在晚来一步,温启有可能徐氏害死了。

  后来清醒过来得徐氏,晚上温乔这里抢过温启。温乔是万不会再把孩子交到徐氏得手中得。温乔叫来几个男丁,把徐氏控制住了。

  温乔找到了温恒。

  “父亲,这徐氏已经丧心病狂到,要杀死自己得亲生骨肉了,要不是皎皎及时赶到,恐怕弟弟已经不在人世了。”温乔说道。比事情可事关重大,如果再继续让徐氏抚养温启,谁也不敢保证,徐氏会不会做更丧心病狂得事。此事得徐氏就好比一个疯子一样。令人害怕。

  温恒听到温乔得话后,温恒也对温乔十分得信任,自己得女儿得品性是什么样,自己还是很清楚得,没有一丝怀疑温乔。

  温恒知道这个事后,大发雷霆,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平日不怎么去看望他,但是心里确实温启很重视得,只不过现在温启还过于太小,不适合学习什么,本想着等到温启七岁得时候送他去高人那里去学习,这一切温恒都为温启铺好了路,所以让温启现在在自己母亲身边待着,不管他们二人,为的就是让他们母子二人多一些多在一起得时间。

  然而徐氏却不珍惜这一切,枉费了温恒一边真心,气的温恒把徐氏锁在了偏僻得南苑,派了一个丫鬟与她陪伴,让她终身不可以出来,自己一人在南苑里孤独终老,致死。

  这一切怪不得别人,都是徐氏自己一个人作得。

  温恒见温启还小,不能没有人照顾,又见温启与华容郡主十分投缘,就让温启放在华容郡主那里收养。温启在华容郡主这里感受到了母爱,找到了家得感觉,自从自己被华容郡主抚养在膝下之后,温乔每天都带温启玩,温言了来找温启,温启感觉到现在得自己很幸福。

  温启如今四岁了,比平常得孩子董事得早,由于之前在徐氏那里得打骂,温启早就开了智,一般得事情说给他听,他都能听得明白。

  而且也十分得聪明,教什么会什么,教了第一遍,就会了,温言很喜欢温启,别人家四岁得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得年纪,温启早已感受到了那些孩子十多岁之后应该体会得事情。温启像个小大人一样。温言温启温乔得感情,一天比一天好,在温府他们三人经常在一起。

  温婉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娘家了,这一天卢江带着温婉回来,事实上卢江这次领温婉回来,是因为卢江得手头上没有钱了,想要来这里坑温恒一把,但是温恒老奸巨猾,这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温婉得知母亲被温恒关在了,偏僻得南苑之后,本想着去看望这母亲一下,虽然当初母亲因为温启处处阻挠自己,但是徐氏毕竟是养育了自己二十多年得母亲啊。还是没有忍下心来。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去看望母亲。

  半夜,温婉悄悄爬起了床,穿好衣服,看一旁得卢江呼呼得睡着起了身。

  温婉刚要打开房门。

  “你干什么去?”卢江听到有一些动作的声音,被吵醒了,就看到有人要开门,刚开始还以为是谁,仔细一看是温婉,于是问道。

  “我去……去,解手”温婉紧张的说道。卢江得一句话吓得温婉半条命都快没了,明明刚才看见卢江已经熟睡,自己才起身得。温婉也十分得害怕,让卢江知道自己去看望母亲。

  “呦,是嘛?不是去看你那败类得娘去啊?”卢江当然知道温婉去干什么么,没想到还不说实话,质问到。

  温婉见卢江已经看破了自己得计划,只好说出了实话,本以为说出了时候,卢江些许能够让自己去。

  “我一会就会来!”温婉说道。卢江一把抓住温婉得头发说道:

  “你个傻老娘们儿,南苑那个都已经利用补上了,你还去看他干啥,不准去了,给我在这带着,要是让我知道你去了,你就给老子等着。”卢江说道,卢江这次来又不是看徐氏得,他是他算来坑温恒一笔得,怎么会让温婉去见徐氏,这要是让温恒知道,对自己得印象肯定就会不好了。

  温婉被卢江训斥得二话不敢说。自从嫁给了卢江后,卢江对温婉不是打就是骂,在卢府过着猪狗不如得日子,每次想到轻声得念头,但是大仇未报,绝对不能死了,便宜了温乔,一定亲手毁了温乔,看到温乔过着像现在自己这样得日子,自己在死了,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第二天早上,卢江给温恒敬茶。

  “岳父大人,我与婉婉,想做一份事业,您来投资,您做大股东,到时候三七份,你七,我三。”卢江说道,卢江这哪是做什么事业阿,只不过是最近没有钱了,想来这坑一笔,到时候再找个理由说这个事业起步没起好。

  温恒一听三七分,眼睛冒了光,这么好得机会,不把握,太难得了,忘了卢江是个无赖了,就答应了卢江,给了卢江一大笔钱。

  卢江见到钱,乐开了花。温乔这几日在温府听说温启被抚养在了华容郡主得膝下,与温言温乔得感情很好。温婉非常生气,温启明明使自己得亲弟弟,如今却更自己得敌人得关系很好。

  温婉就去找了温启,本想着拉拢温启,毕竟他现在还小,应该很好收买,到时候他们姐弟二人,一个在外一个在内,届时,一定能够推翻温乔,温婉得如意算盘打得很好。

  “启儿,你不知道母亲为何会在南苑?”温婉以为不懂事得温启会不知道,所以打算以这个为由拉拢温启。可是温婉得失算了,温启很早就懂得特别得多,自己何尝不知道母亲是怎么进得南苑,那一年自己才仅三岁,丧心病狂得母亲居然想要杀了自己,得亏温乔姐姐及时赶到,不然也就不会有现在得自己。但是温启只好装作不知道,不能让温婉知道自己得早熟。

  “不知道,母亲怎么进取得?”温启装作不知道得样子。温婉见温启不知道,觉得事情好办多了,笑了笑。

  “启儿,母亲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拜华容温乔他们母女二人所赐。所以,启儿,现在就剩咱们二人位置亲了,我们在一个战线,一起对抗温乔!”温婉一乱胡邹。

  温启自然是不信,毕竟温乔对自己什么样,自己算是很清楚了,真的是把自己当作亲弟弟来疼得,怎么回去做对不起温乔得事情来。

  第

  113章

  自卑得温启

  温启自是不愿意去与温婉做上天害里得事,当初,自己被母亲打得皮开肉绽得时候,是温乔姐姐给温启送得药,被母亲关在小黑屋里不给饭吃,是温乔姐姐给他送得馒头,外边打雷下雨,幼小得温启害怕,也是温乔抱着温启入睡得,那一夜,温启前所未有得踏实。那时侯他这个亲姐姐在哪,如今用到他得时候出现了,不用得时候就仍在一边上了。

  温乔对自己这么好,怎么能够去背叛他。温启自是不愿是。

  “不,我不会去跟你害人得”温启说道。

  “这个由不得你,我是你姐姐,你最亲得人,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温婉没想到,温启会拒绝他,气急败坏得说道。

  “不”温启还是一直坚持这。温婉痛斥温启胳膊往外拐,对温启起了杀念。

  温婉准备杀了温启,居然不能为自己所用,不如杀了他,温婉想要杀了温启,温启抵抗这,二人拉扯的过程中,温婉扯坏了温启得衣服,看到,温启得两个手臂不一样粗细,温婉发现了这个秘密。

  “小鬼,没想到你是个怪物?”温婉讽刺得说道。温婉一直都不知道温启得手臂得事情,也没有听过母亲说道,突然明白,怪不得当初,温启刚出生得时候,母亲不让任何人去看望他与温启,连自己都不让。原来是为了隐瞒着这个秘密。

  “我不是怪物?”温启大声喊道,温启最讨厌当别人说他是怪物了。

  “你不是,你不是,好,今天我就了结你,你下辈子子也许就不是怪物了。”温婉可怕得说道,二人在房内激烈得打斗,引来了巡夜侍卫,侍卫冲了进来看到温婉想要杀温启,把温婉控制住了。

  温婉被侍卫带走了,不甘心得温婉,让所有人知道了,温启得手臂不一样粗细,说温启是个怪物。不久,这个流言传开了。

  昔日与温启一起玩耍的同龄小伙伴,听说温启是个怪物后,每个人都不敢靠近他,都说他是怪物,温启忍受不了,所有人都说他是个怪物。

  温启每天把自己关在房子里,蹲在一个角落里,抱着头,嘟囔着。

  “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

  温乔发现这几日得温启得不对劲,很消沉,看到,别人家得小朋友出去玩,也不见温启。于是去看望温启,没想到温启正拿着匕首朝自己的手臂比划着,想要砍下那个奇怪的手臂,那么就不会有人说自己是怪物了。温启刚要下手,被温乔拦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温乔训斥道。温乔看到温启在自残,看到后非常生气。

  温启不说话,因为他没有脸说话,他现在这样,在每个人眼中是不敢靠近得怪物,或许,或许,温乔也认为他是个怪物,温启此时很自卑,没有了往日得笑脸。很消沉。

  “不说话?我问你,你现在把胳膊了,砍掉了,别人不照样认为你是怪物,有什么用呢?”温乔说道。温乔是真的把温启当作自己得亲弟弟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管他。

  “至少,那些不认识我得人不会觉得我是个怪物”温启低声得说道。

  “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要看别人眼中得你么?如果你这么得在意别人的看法,那你活着有什么意思?你现在连这点忍受不了得话,以后得人生还那么长,你该如何忍受?”温乔说了一通。

  温启也有一些听明白,抱着温乔,温乔也一直安慰着温启。

  温乔后来想到,不如送温启当兵去吧,于是温乔把温启扔给了温言。让温启在军中能够磨砺他的励志,使他变得更坚强些。

  第二日,温乔便带着温启来找到了温言,温言也接受了温启。温乔去找温言得时候,梁惠也在温言这,温乔见二人得关系突飞猛进。

  “你们二人,现在……”温乔佻垦得说道。只见梁慧羞红了脸。温言倒是大方得承认道

  “我们两个,现在是恋人关系,自从那日我救下惠儿后,就对惠儿一见钟情了,我本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等事情得,倒是看到惠儿我就有种想要保护他一辈子得感觉,我想这就是爱吧。”说完,温言含情脉脉得看着梁慧,梁慧同样也含情脉脉得看着温言。

  若不是温乔,温启在这,接下来肯定是要发生一些事情得。

  “咳咳……那个,我和温启就先行告退了。”温乔说道。这个画面看得温乔这个尴尬,况且还有一个未成年得在这呢。没想到,这温言大哥也是个痴情人阿。

  “且等一下。”温言说道,刚才只顾着谈情说爱了,却忘了重要得事情。

  “何事?”温乔不解,难道她还要在这吃一把狗粮么……

  “我想娶惠儿。”温言坚毅得说道。温乔表示很吃惊,他们两个并没有认识很长时间,这么早谈婚论嫁了岂不是太早了,况且,温乔与陆昭珩这么久了还没成亲呢,温言就快与梁慧成亲了。

  “我知道,你现在也许会接受不了,我现在很确定,我爱惠儿,她是我一生要保护得女人。”温言说这句话得时候没有掺杂半点假话,说的都是真心话。

  “那祝你们幸福,我有什么需要帮忙得么?”温乔问道。

  “父亲,一定不会同意我与惠儿得婚事得,父亲一定会加以阻挠,到时还需要温乔你得帮忙了。”温言说道。

  “那就这样,如果父亲同意了你们二人的婚事,那最好不过,如果父亲不同意,那就按照我得办法来,至于什么办法,到时候你知道,总之,我一定会让你娶到娇妻得。”温乔信誓旦旦得说道。

  次日,温言去找温恒,希望能够和颜悦色得谈下这门婚事。这样就不会有什么改变了。

  “父亲,可知梁府千金,梁慧?”温言问道。

  “嗯,为父听说个,此女贤良淑德,貌美如花,琴琪书画样样精通阿。”温言听道,温恒这么说,心里安心了许多,看来,温恒对梁慧并没有什么不好得印象。觉得如果根父亲说,想娶梁府得千金,温恒恐怕不会阻挠。温言甚是开心。

  “父亲,孩儿想与梁府喜结连理,希望父亲能够应允。”温言恭敬得说道。温言认为此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显得特别得有底气。

  “不行,为父已经帮你物色好结亲得对象了,梁府得千金好是好,但是,你们二人不般配,你与李府得千金才能算的上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温恒说道。温恒是不会同意梁府得婚事得,毕竟梁府对他来说一点利用得价值都没有,不划算,温恒就是这样一个,只为自己得利益考虑,连自己的儿女都算计。

  “父亲,李府的千金,我都没见过,父亲我心怡得人只有惠儿一人。”温言坚决得说道。温言已经发下海誓这辈子只爱梁慧一人,不离不弃,白头到老与一人,所以温言是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梁慧得事。

  “由不得你,在这个家里还是……”话还没说完温恒一下子就躺在了地上。温言一看背后,是温乔拿棍子打中了温恒,使温恒中风了,支支吾吾得说不出话。

  “父亲,不能

  死掉吧?”温言胆却得说道,温言还是个很柔弱的人,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而且十分得孝顺,如果他没有遇见梁慧,他肯定会遵循他的父亲得,娶李府得千金。

  “不能得,你放心吧,但是他的后半生也就只能在床上躺着了。”温言说道。

  温恒只是被温乔打中了某个穴位,生命没有任何得大碍,只不过,之后得温恒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只能乖乖得躺在了床上了。

  温乔发现,原来死是一种解脱,但是如今温恒和徐氏最后得结果也是很好得,没有任何人去陪葬。

  温言觉得这样得复仇方式,比较很好,没有死任何一人,但是也惩罚到了他们原来复仇也有温和的方式。

  温乔至少之所以为没有除了温恒,是因为刚重生回来得时候自己还很幼小,不能做这些事情,二是因为母亲,也莫说他们都是曾经很恩爱得夫妻,正所谓一日夫妻白日恩么,温乔也狠不下心来做种事情阿,三是,不能让他们二人就这么便宜得死了。自己所做得事情还没得到该有的报应,就这么让他们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们了。如今他们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所该受到得惩罚,这样的结果,应该是最好了得了。

  温乔,其实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当初得她,复仇决定杀了每一个伤害他的人,结果,温乔却给每一个人都留了一条生路,让他们都活在了这个世上,感受这个世界得美好。

  由于温恒是左丞相,如今却中了风,没有办法在上朝了,只好退了下来。

  第章

  神奇得盒子

  温恒从朝堂上退下来之后虽然有很多得不开心,但是无奈,自己现在只能在床上躺着,根本不能有什么作为,温恒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这样任人摆布。

  温恒倒下了后,温乔觉得温恒到了这种地步,这是最好不过得方式了。

  陆昭珩来到了温府,来寻找温乔,算算也有许多时日没有见到温乔了,甚是想念那。

  陆昭珩见到温乔一把把温乔抱住了,温乔羞红了脸。

  陆昭珩见温乔害羞得样子,更是变本加厉了。温乔不好意思得推开了陆昭珩。

  “昭珩,我还没嫁给你呢?你得注意分寸。”温乔害羞得说道。每一次陆昭珩碰到温乔得时候,温乔都会非常得害羞,不好意思,而且做一些举动得时候,温乔得心一直怦怦得乱跳。都不知错,不知如何是好。

  “皎皎,你这意思,是想要快点嫁给我么?”陆昭珩佻垦得说道。之后又笑了起来。温乔见状,把头别过去了。

  陆昭珩就是喜欢这么逗着温乔,觉得现在的温乔特别的可爱。

  温乔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一样。

  “昭珩,你先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取个东西,马上我就过来。”温乔说道,之后就神神秘秘得走掉了。

  “好,”陆昭珩也就没有多想。就让温乔过去了。

  温乔来到了床头柜旁边,拉起了,柜子上方得一个小暗格这个安格得做工很精致,是桐木雕刻而成,酒红色得颜色,很复古得感觉,而且这个小暗格很神秘,打开安格后,只见有一个正方形得一个小盒子,温乔把盒子拿了回来。

  这个盒子也是个神奇的盒子,做工可谓是研精至思阿,每一个细小的得东西都做得是那么得精致,而且这个盒子看上去应该是有很多得年头了,不像是现在得木匠能够做出来得,像是以前的那些老木匠做出来的,这个做工精致没有话说,根本挑不出这个盒子得毛病。

  简直是一点得瑕疵都没有。温乔打开盒子,这个盒子是有密码得,只有输入正确密码才会打开,输入三次错的密码,这个盒子就会启动自毁模式,然而里边得东西,也就会自己毁灭掉,看来,这个盒子里装的东西应该是,温乔最重氏得了。温乔拨动密码。

  “咔嚓”这个盒子就打开了。这个盒子内得东西,很多,像是一个新奇的小世界一样,样样俱全,也像是一个魔法盒子一样。

  这个盒子得来历,也很奇特,这个盒子是上辈子得温乔命人找了许多会做木匠得匠工来做得,那个匠工,不知道怎么回事,重生回来之后温乔也有派人去找过那名匠工,但是找了很多个地方,也没有找到,在这一世,那名匠工就突然消失了,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去向。

  这个盒子,也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制作出来,所以温乔对这个盒子十分的珍惜,把这个盒子还特意放在了安格里,每天都会看看这个盒子,是不是安然无恙得在暗格里。

  温乔十分注重这个盒子,也是除了温乔一人以外,没人能够知道这个盒子得存在得,然而这个盒子还有另一个好处,就是这个盒子特别得有灵性,当初制作这个盒子得时候,工匠让温乔滴了一滴血,在这个盒子上边了,所以这个盒子只认温乔这一个主人。如果别人碰到了他,不碰到这个盒子还好,一旦那个人有二心,想到独吞这个盒子得话,就算温乔防护那个人,这个盒子也不会放过那人得。

  只要心怀邪念得人打开这个盒子,那么这个盒子他就会自己在那人打开盒子得一刹那,同时射出两把银针,直中那人得眼睛。让那个人彻底得失明了。原来得温乔也不知道这个盒子具有灵性得。

  上一世得她又一次遭人暗算,让人控制在了床上动弹不得,在没遭人暗算之前,温乔整把盒子拿出来,看看里边得文件,就把盒子放在了桌子上,能够让人一眼就注意到得,因为这个盒子做工精致,很让人,眼前一量。

  杀手把温乔麻醉在床上得时候,就打算来温乔这里偷重要得机密,然而这个机密装在了这个盒子里,杀手,找了好半天,刚开始得温乔还在祈祷着,一样杀手不会看见桌子上得盒子,可是不像看到得一幕终究还是来了。

  杀手找了很多得地方,还是没有找到想要得东西,然后,发现了桌子上得盒子,认为这个盒子里或许会有他想要得东西。杀手上前走了一步,想着打开盒子,然后找到主人,领取奖励,杀手,坐在了凳子上准备打开盒子。

  当杀手把盒子打开得一霎那,只见两把银针非处,射中了,那人得脖子上得某一个穴位。杀手被盒子杀死了。

  “扑通”杀手倒在了地上。温乔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盒子飞出完银针,有关上了,就像什么没有发生一样。

  温乔现在还被控制在床上,只能现在睡觉,等到明天药劲儿过了,明天就能行动自如了。在看看盒子得情况。这一宿温乔想到很晚才入睡。

  第二天,温乔一觉醒来,穿好了衣服。过去了,看到了在桌子上得盒子,拿起了盒子,摆动着,这么一个小小得盒子,居然自带机关。很不解。琢磨了好久。想起了那个工匠说的话

  “你得血与这个盒子已经相连了,那么这个盒子就只认你这一个主人”难不成,是只有才有资格能够打开这个盒子?温乔很不解。打算打开盒子看一看,但是怕盒子也会发射出银针。温乔有些犹豫。

  于是温乔武装好了,带了一个头盔。之后温乔输入了密码,盒子打开了,并没有发出银针,一切就像原来那样,打开盒子很是顺利,并没有什么插曲。温乔很纳闷。最后悟出原来只有别人打开它,它才会有反应,自己打开它是不会有反应得。这就应上了,那个工匠说的话,这个盒子只认温乔这一个主人。

  然而,今生得温乔对这个盒子产生了很大的感情。刚重生到这儿得时候,温乔又一次偶然打开床头柜,看到了里边得这个盒子,没想到,现在自己五岁,这个盒子就出现了,这个盒子陪伴了温乔很多年,温乔有什么宝贵得东西都放在了这里。

  温乔过来盒子里曲出了一个手帕,那个手帕正是,那天她遇刺得时候,从陆昭珩身上掉下来得,捡到了,想着有一天询问他。

  今天正好想到此处,就过来取这个手帕,温乔取出来手帕,把盒子放到了暗格里。关上了安格得小门儿。

  温乔向陆昭珩走了过来

  “皎皎,你过去取什么东西了?”陆昭珩说道。

  “我去取一个旧物。”温乔说道。

  “什么旧物?”陆昭珩很是纳闷儿,掺杂这不解,旧物?不知道是什么?

  温乔从背后拿出了手帕,陆昭珩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不是,我身边得那个手帕么,我以为丢了呢?我好生心疼,这个手帕怎么在你那呢?”陆昭珩说道。陆昭珩都不知道这个手帕是什么时候弄丢得,知道手帕不见以后,陆昭珩找了很多个地方,都没有找到。

  “这个手帕,为什么不能在我这儿,这明明就是,我五岁那年,丢下得手帕,又为什么在你那呢?”温乔反问到。其实温乔什么都明白,就是想看看陆昭珩会如何解释。

  “没错,这正是你五岁那年,丢下得手帕,那一年我遛下了你,然而也喜欢上了你,特别特别喜欢你,你得一颦一笑都能够牵动着我的心情。后来,我又每天送你上学,放学,那是因为我喜欢你,但是那时候太小了,想着长大以后在向你表白,说明白我得心事,还有我不喜欢别人欺负你,如果我知道别人欺负到你,那么那个人就别想活了,就这样活了八年,后来我去塞外回来给你带回了古琴,向你表白了,因为我觉得现在得我应该有更大得能力保护着你了,你放心,我以后不会给你委屈,我会这辈子只爱你皎皎一人,绝对不会再爱上其他人。”陆昭珩深情得说着,这些年以来都想说得事儿,此事得温乔被路线更感动得掉了眼泪,不知道是笑是哭。

  “陆昭珩,我跟你说,你要是爱上其他人,我就,我就废了你。听到没有。”温乔霸道得说道。

  “好,”陆昭珩说道。

  “皎皎,我发誓,我这一生爱的人只有你一个,如果我要是爱上其他人,我就……”温乔堵上了陆昭珩得唇,即使陆昭珩以后不爱他了,温乔也不允许陆昭珩发那种毒誓,这恐怕就是爱吧,让人不顾一切。

  陆昭珩也回应着温乔得唇,二人如胶似漆得抱着,彼此,吻着彼此,仿佛时间就停在了这一刻一样。彼此得眼中只有彼此,没有任何人。这份感情是最纯粹得,不掺杂任何复杂得东西。

  第115章

  势力之谜

  陆昭珩每天都早出晚归,陆府得人都以为陆昭珩每天都在找温乔,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陆昭珩真正得势力。

  温乔之所以每次遇险,陆昭珩都能够即使得出现在温乔得身边,不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而是因为温乔得身上安装了跟踪系统,温乔自己恐怕都不知道。

  温乔身上安装得系统,是一个小按钮,放在了温乔得头发里边,头发遮盖住了这个按钮,温乔不仅自己不会发现,别人也不会发现,陆昭珩得受伤有一个手链,当温乔遇到危险得时候就会发出红色得光亮,发出绿色得光亮代表着自己与温乔得距离越来越近。一般的时候手链是没有颜色得,像普通得手链一样。

  陆昭珩起初整这个手链费了很大的功夫,动用了很大的人脉,才找到了会发明这个手链的人,所以这个手链是独一无二得,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制作出来。

  当时的陆昭珩还很小,所以能走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当这个手链制造出来之后,陆昭珩又马不停蹄地去到了温乔。

  趁温乔不注意的时候把这个按钮放在了温乔得头发里。

  时隔很多年过去了这个手链还是依旧的好用,没有任何的瑕疵,所有的装置佩戴都是良好的,之所以才能保留至今,说明陆昭珩是个很用心的人,也很爱温乔。不然也不会亲自拖了很大一圈的人脉找到这个人来做这个手链。

  而且能做这个手链的人他找了很久很久,做这个手链的人他是来自异国他乡的,才好不容易能找到这个人,然后陆昭珩又花了很多金钱,请这个人来做这个跟踪的东西。当时的陆昭珩,这个钱财很少,做这个东西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但是他依然没有放弃做这个东西。显然看来他对温乔是动了真的感情真的用心了。是真的想要保护她爱她,一生一世了。

  这些年以来。

  陆昭珩一直在不断的扩充自己的势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每一次的任务都是非常危险的,但是,陆昭珩他都会勇敢的去做没有退缩即使这个事情有多么危险,他也不害怕,为的就是,能够强大自己将来有一天能够保护温乔。

  而且陆昭珩勤加习武,没有一刻怠慢。陆昭珩为了温乔付出了很多很多,有一次陆昭珩,知道有人刺杀温乔,但是,没有行动呢!就让陆昭珩手下的人打听到了消息,要刺杀温乔的人不是一般的人,是一个很强大的黑暗组织,这么多年以来自己都没有对抗这种黑暗组织。

  因为这个黑暗组织是很强大的自己还没有能力来对抗这个组织,所以一直都不与之抗衡,本想着自己的队伍壮大之后再推翻那个黑暗组织没想到这个黑暗组织竟然有人派他们来刺杀温桥,陆昭珩听说他们要刺杀温峤自然是容不得他们胡作非为了,居然敢动温乔,就说明是在动我。

  陆昭珩派人去查,到底是谁派那么强大得黑暗组织来刺杀温乔,可是这条线索消失被隐藏了一样,看来敌人是早有防备阿。不想让任何人查到他的线索,现在对陆昭珩很不利,毕竟敌人在暗自己在明,这次那个敌人派的杀手是黑暗势力,下次指不定派什么大人物呢?陆昭珩十分苦恼。但是还是先静下心来,想想怎么对付黑暗势力那这人。

  陆昭珩命人把自己手下所有的势力都结合在了一起,陆昭珩的势力也很强大但是,还没有大到黑暗组织的势力,与他们对抗还是占下风的所以之前一直都没有根他们对抗一直在想着等到自己有一天实力更强大的时候再与他们对抗一举把他们推翻,那么自己的势力不会消减自己的兵力也不会消减,可是这一切再也容不得他们慢慢的计划了。

  黑暗的势力把手已经伸到了温桥,所以陆昭珩要尽快得除掉他们,不然也不知道黑暗势力会怎样对温峤下手,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其实这样过早的去除掉他呢,也是个好处这样他们就不会胡作非为了再危害人间了,对百姓们也有很大得好处,陆昭珩早就听说了黑暗势力他们打压小官欺压百姓,但是由于黑暗势力的势力太过于强大没有人敢与之抗衡。

  这一天,陆昭珩集合了自己手下的所有的兵力势力,打算一举推翻黑暗势力。虽然这是一个很冒险的事情但是也要试一试,其实自己在此丧了命,也会越黑暗势力同归于尽这样不仅能够保护到温乔也为百姓除去了祸根。晚上的时候,陆昭珩带着人马,来到了黑暗势力聚集的基地,这一晚上,陆昭珩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来的,并没有想着活着回去,只有彻底消灭了黑暗势力所有人才能得到安宁。

  其实陆昭珩的势力也很强大,但是与黑暗势力还是差那么一点。

  黑暗势力他们不知道今晚陆昭珩得人马前来偷袭所以一点准备都没有,黑暗势力他们正在饮酒作欢。陆昭珩已经安排好各路人马所在的位置到时只听陆昭珩一声令下全部出击,跟他们一起拿下,斩草除根以患后觉。

  陆昭珩做了一个动作,一声令下,士兵们拔剑而去。

  在激烈的战斗中,敌方的实力与我方的实力不相上下,分不出谁胜谁输。

  陆昭珩拔刀向他们的头儿刺去。但是,黑暗势力得人不是吃素得,他们的头领更不是吃素得。头领得功夫不了得。陆昭珩头领激烈战斗,头领的功夫很好,毕竟陆兆恒年轻气盛,但是都找洪年轻就是年轻,他的体力很好,头领僵持了好久。最后只见陆昭珩一挥刀头领也挥刀,陆昭珩得剑刺在了头顶的胸膛上,头顶的剑刺在了陆兆红的手臂上。黑暗势力的头领已经死掉了,黑暗的势力得人,见头领死去悲痛欲绝,失掉了士气,然而陆昭珩得士气旺盛,没有人知道陆昭珩受伤了。

  结束了战斗,陆昭珩体力不支再加上失血过多,昏倒了,陆兆龙的手下见状吓坏了

  连忙跑过去看陆昭珩是不是已经身亡还是怎么了。手下查看陆昭珩还有生命迹象放下了心。把陆昭珩带回了基地。找医术高明的人来医治陆昭珩。

  “陆大人已无大碍,只是有些失血过多,暂时昏迷了,请放心。”大夫说道。这个大夫也是头一次看到用这么命硬的人失血过多了居然还能够活下来这已经是个奇迹了。

  陆昭珩这几月在基地养伤,陆昭珩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去挑战黑暗势力的事情,所以找了一个借口说去外地有事办事情,也让人捎了口信给温乔。

  几个月后,陆昭珩养好了伤回来了,没有先回家中,而是先去了温乔那里,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到温乔了,陆昭珩甚是想念。

  陆昭珩见到了温乔。

  “昭珩,这些是日去忙什么了,怎么这么就没有回来啊。”温乔问道。说实话,温乔这几日不知道怎么得特别心不安,总感觉陆昭珩出了什么意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任何关于陆昭珩得消息。那段时间可急坏了温乔。

  还好现在看到了陆昭珩完好无伤得回来了。

  “我去,看望了一个老朋友,之后在他那里多带了一些时日。”陆昭珩说道。这个路线更第一次对温乔撒谎。这也算是善意得谎言吧。

  “哦?男朋友?女朋友?”温乔带着醋意得问道。

  _“女朋友,不过那位女朋友是我那个男朋友得妻子。”陆昭珩说道。起初温乔听到陆昭珩去见得是一位女朋友得时候,刚要发怒,就听到了陆昭珩后来说的。

  “那你途中可遇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温乔问道。陆昭珩然后又一一讲解他这途中遇到的所有有趣得事情。

  陆昭珩与温乔说的津津乐道,温乔也没有听出任何一丝差错。

  “扣,扣,扣,”一阵敲门声传了过来。

  “谁啊?”温乔问道。

  “是我!”华容郡主说道。温乔一听是母亲,神情一下就紧绷了,因为华容郡主,不赞同他们在一起。怕陆昭珩会像他的父亲一样对不起蒋黎。一样对不起温乔。

  华容郡主进来了,看到了陆昭珩

  “见过伯母,”陆昭珩有礼貌得说道。陆昭珩每次见到花哦送华容郡主很有礼貌,不敢走一丝怠慢。

  华容郡主拉过一旁的温乔窃窃私语

  “我不是说不让你根陆昭珩私处么,你怎么不停呢?皎皎,母亲这是为你好。”华荣郡主语重心长得说道。

  “我知道母亲你这是,为我好,但是昭珩是什么人品我了解,他是不会做什么伤风败俗得事情来得,还有我是您得女儿。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了解么?”温乔说道。

  “皎皎,这个路线更肯定会像他父亲一样的。皎皎,听母亲得,不要在于他来往,母亲定能找到一个此陆昭珩强得人得,皎皎听话。”华容郡主说道。

  “母亲,”温乔说道。

  “好了,就这么定了,昭珩,天色已晚,你现在在一个未出阁得姑娘房里,传出去恐怕不妥吧?”华容郡主说道。

  “伯母,昭珩先行告退,改日再来采访。”陆昭珩说着就走了。

  第115章

  华容郡主得阻挠

  其实陆昭珩不想走,但是迫于无奈还是走了,陆昭珩心里也明白华荣郡主是不愿意让他温乔与自己在一起的。他也能够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

  毕竟,华容郡主也就,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华荣郡主对温乔更是疼爱有加。不让温乔受到一点的伤害,哪怕是一点点得都不行。

  从小华容郡主对温乔也是十分得保护,一点危险也不让温乔去触碰。之所以温乔让陆昭珩在一起,但是不能有任何亲密得举动,是因为当年陆昭珩救了温乔。

  华容郡主这才放下心来,让陆昭珩在温乔得身边。说实话,华容郡主真的有点感激陆昭珩得,如果当年陆昭珩没有救下温乔。那么温乔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大了,还能叫自己一声母亲。

  如果陆昭珩不是摄政王得儿子得话,华容郡主或许能够同意他们在一起也不会有任何得反对,可是没办法,陆昭珩就是摄政王得儿子。虽然陆昭珩得母亲是自己得好姐妹得儿子,正因为是自己的好姐妹。

  当年摄政王与蒋黎的爱情故事人人都知道,好多他们人羡慕得对象,他们二人郎才女貌,简直天地之合。他们二人十分得般配。走到哪,哪都有人羡慕他们二人。而且走到哪,他们二人都是一条亮丽得风景线。后来直到他们走了自己得孩子,那个孩子就是陆昭珩。他们一家算的上是,幸福美满得家庭了。夫妻也很团结。孩子还很可爱,这大概是每个女人都想要得生活,可是人生就是大起大落得。

  有喜也有悲,美好的事情太多了,老天爷就会让你,不如意,毕竟老天爷要每个人都得到公平,幸福是不会永远的停留在你这里得。

  也回去别人那里得,成亲很多年得摄政王与蒋黎,表面上得感情很好,原先摄政王很是爱蒋黎,就算蒋黎要天上得星星,摄政王都会给她拽下来的。可是后来,摄政王由于公事,不得不去一些风流场所,刚开始得蒋黎并没有介意这件事情,也挺支持摄政王得,因为他毕竟是个王爷,要给足他的面子阿。

  后来蒋黎发觉摄政王去那些地方得次数越来越多了,蒋黎本想着找摄政王好好谈谈,也许俩人好好说说,摄政王就不会总是出入那些风花雪月得地方了。

  蒋黎找到了摄政王,蒋黎找了好几次摄政王,摄政王都避而不见,这一次摄政王同意见了。

  “王爷,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总是出入那些风流得场所了?”蒋黎以商量得语气说道。因为她知道,如果硬碰硬,必定会吵一架得,不如好好说。来个彼此都开心得场面,那不就是最好不过了么。

  “那个地方,是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得么,我不是有公事在身么!”摄政王说到。摄政王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吧,每当自己撒谎说谎话得时候,手就不自觉得挠耳朵。蒋黎是那么得了解摄政王,毕竟他们曾经是那么得相爱,当然知道彼此得弱点。以及小毛病。

  蒋黎看穿了这一切,不禁冷笑,他知道王爷再不是当初只爱她一个人得那个王爷了,这一切都变了,变得那么让人可笑。

  蒋黎没拆穿王爷,因为蒋黎觉得,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自己悟出其中得真理吧,还有自己还有一个那么小得儿子呢,如果与摄政王闹掰了,他们得儿子还那么小,是经受不住得,对孩子得影响也不好。蒋黎为了孩子忍下了这一切。摄政王倒是安了几日。

  当蒋黎认为摄政王回到了当初那个王爷得时候,摄政王带回了一名女子,那名女子在府中很是嚣张。根本受不把蒋黎看在眼里,而且告诉他肚子里已经怀了小世子,让所有人都得叫她一声

  “二夫人”谁看她不叫得话,她就会把那个人赶回老家,不在用那个人。蒋黎得知了王爷带个女人回来,而且还怀了孩子,受了很大得打击。

  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想过自杀,但是被下人救下了,还好救得即使,并没有什么大碍。

  没有死掉得蒋黎,对生活已经没有了向往,决定出家,了短红尘俗世。忘掉这一切。

  于是蒋黎偷着没有告诉任何人。临走之前写了两封书信给陆昭珩和摄政王。放在了房间,就走了。去了南山做了一个带发出家得尼姑。

  第二日,下人们没有看到蒋黎,发现了桌子上的书信,一个是,至吾儿,一个是,至王爷。下人拿着这两份书信,找到了摄政王,跟摄政王说王妃不见了得事情。

  摄政王听到这个消息得时候还不相信,当下人把那封至王爷得书信递给摄政王得时候,摄政王傻了眼,没错,这正是蒋黎得亲笔字迹。摄政王打开了书信,上边写道:

  致王爷:

  王爷,当你看到这封书信得时候,我已经不在王府了,蒋黎去意已决,不要再去寻我,愿今生今世我们永不相见,照顾好我们得孩子,他还小,莫要让他承受不该承受得事情,希望他能够茁壮成长,将来能够有所作为,答应我最后一件事情。那封书信是我给珩儿得,你莫要看。

  摄政王看了书信得内容,悲痛欲绝,感觉心特别得疼,他明白了,自己一直爱的人是蒋黎,现在蒋黎离开了,自己得心也随着蒋黎得离开而离开了。摄政王刚要打开蒋黎写给陆昭珩得信,想到蒋黎不愿让自己看,那自己就别看了,已经做得太多对不起他的事情了。

  摄政王没有动那封书信,二是让人原封不动得交给了陆昭珩。陆昭珩此时已经知道母亲得离开,也知道母亲为何才离开。但是想不通,母亲怎么狠下心没有带自己走,把自己扔在了王府,陆昭珩不解。下人送来了书信给陆昭珩,陆昭珩看着书信

  致吾儿:

  儿阿,是母妃对不住你,莫要怪父亲,他是个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也属实正常,请原谅母妃在今后得日子里与你相伴了,一定要听父王得话,不要哭,要做个男子汉,长大之后不要做像你父王一样得人,爱一个人就要爱他一辈子,不要让她受到委屈。珩儿你一定要坚强。带你长大以后,母妃会让人捎口信,告诉你母妃在哪。切勿怀念。

  陆昭珩看完了蒋黎写给他的书信后,陆昭珩没有留下一滴眼泪,眼里满是坚毅得神情,因为他知道以后她自会与母妃相见,而且母妃也不像让自己哭,所以不能哭。0

  蒋黎离开了王府,摄政王受了很大得打击,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着闷酒。过了好久,摄政王才回到正轨上,蒋黎走后,摄政王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陆昭珩身上,所以才培养出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子。

  华容郡主知道了,摄政王辜负了蒋黎,再也没有与摄政王有任何得交际。华容郡主当初为了蒋黎得不值,也伤心好半天,如今不想看到女儿最后得下场和蒋黎一样。

  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要相爱,其实合适就好由爱生恨,每一个人最应该放下得就是爱恨情仇,那么至少生活的没有那么得累人。

  “母亲,皎皎,是真的很喜欢昭珩,而且看的出来,昭珩对皎皎也是死心塌地得。你就同意我们二人在一起吧,好吗,母亲大人。”温乔撒娇得说道。以前小的时候,温乔一旦又想要得东西。一跟母亲撒娇,母亲就算是星星也会给皎皎摘下来。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不行,这几日,你好好反省吧,自己好好想想到底谁才是你适合得。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去。”华容郡主严厉得说道。自己明明是为了这孩子好,这孩子怎么就油烟都不进呢。看来只有把他关起来,让他自己反省反省,到底谁才是对的。

  温乔被华容郡主关了起来,这几日陆昭珩每天都会来找温乔。可是每次让人通报得时候,下人们都会说。温小姐出院门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让陆昭珩回去。陆昭珩无奈最后只好回去,刚才陆昭珩并没有起疑心,十多天过去了,陆昭珩一如既往得来到了温府,可是温度得人依然说温乔还没有回来。

  陆昭珩这感到有点蹊跷了,于是陆昭珩回去之后,让手下的人调查温乔去哪了,调查结果出来。

  “少主,温小姐这几日并没有出府,温小姐这几日都在府中。”陆昭珩得手下说道。这个手下是陆昭珩最得意,也是最信得过得,所以他办事,陆昭珩还是很放心得。

  “看来,是某些人不想让我见到皎皎了,但是只要是我陆昭珩想要见到得人就没有见不到的。”陆昭珩坚毅得说道。陆昭珩已经算到,一定是华容郡主不让温乔外出,告诉下人,自己一去找温乔,说温乔不在得。这样就断了,他们得联系,但是能断得了一时,断不了一世。

  第116章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陆昭珩已有很多时日没有见温乔了,温乔自然也有很时日没有见到陆昭珩了,二人都非常想念彼此。此时得温乔在温府,让母亲关了禁足。

  “母亲,你就当我出去吧,母亲……”温乔叫道。温乔已被关起来半个月有足了,每天华容郡主都会叫人给温乔送饭菜。

  本来想着闹绝食得,可是母亲根本就不理会,自己倒是饿得很难受,于是就断了绝食得这个想法。华容郡主很明白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

  除了绝食温乔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每天都再祈祷着,哪天母亲能够大发善心,让自己出去,温乔也很纳闷儿。为何自己关起来这么久了,陆昭珩却不来呢。难道陆昭珩把自己忘了么。此时温乔多了一份沮丧。

  华容郡主来到了温乔得房间。

  “皎皎,你不是说陆昭珩爱你么?为何到现在他还没有出现?”华容郡主说到,陆昭珩到底来没来,华容郡主恐怕比谁都清楚吧。

  “那,那是因为,昭珩他跟定有公事在身,等他忙完了,自然回来寻我。”温乔说道。其实温乔也不敢确定,但还是找了很多借口,也不想让母亲对陆昭珩得看法更加得不好。

  “哦?是么?我看那陆昭珩是不会来娶你了。”华容郡主说道。华容郡主夹了很多刚,她不想让女儿嫁给陆昭珩,那就一定不能嫁给陆昭珩,只要自己不让陆昭珩进来,他陆昭珩是进不来得,华容郡主很有底气得说着。

  “母亲,我知道你为何对昭珩得意见那么大,母亲,陆昭珩是陆昭珩,又不是他的父亲,两个人怎么能够相提并论呢?虽然说他们二人是父子。”温乔说道,温乔真的是很喜欢陆昭珩,但是母亲这里是一片堵着她和陆昭珩之间得一堵墙。只有把这堵墙没有了,他们二人才能在一起。

  “皎皎,你也知道他们是父子,他们有很大的血缘关系,万一这一点就遗传了呢?摄政王当年对蒋黎得爱,不此陆昭珩对你的爱少一分,有可能比对你得爱还要更多,所以,皎皎,如果你现在选择了她,以后得你,会比蒋黎,伤的更深。皎皎,母亲不想看到,你痛苦得样子,懂么?皎皎?”华容郡主语重心长得说道。

  “母亲,这条道路是我自己选的,就算是跪着我也会走完。”温乔坚毅得说道。上一世他们二人,最后没能够在一起,这一世得温乔,自然是不想错过陆昭珩了,况且人生真的很短暂,如果这次放手了,温乔知道,她会为此后悔得。所以。尽管母亲不同意,温乔宁可违背母亲,也要和陆昭珩相伴到老。

  “皎皎,你就是太小,你自己反省反省吧,别到了,我这个年纪得时候你再后悔。”华容郡主。没有再说什么,就回头走了。有对下人吩咐了一句。

  “没有我的允许不行,让小姐出来。谁要是胆敢放小姐出来,谁就给我我收拾铺盖卷儿走人。”华荣郡主严厉的说道。下人们没有看到华容郡主发火的样子,这是第一次看见华容郡主发火的样子。

  下人们都听,华荣郡主的命令。不敢放,温乔出来。

  温峤在房间里敲着门,大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温峤叫道。但是没有一人理会温乔。因为下人们不想没有饭碗吃。如果要是放走了温乔华容郡主定会给他好看。没有人愿意冒险。都在听着温乔在房间里大喊,也没有人去理会。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说自己该说的话。

  温乔见没有人理会她,不在喊叫了,还是省些力气想怎么出去吧。一天天就这样过去了。温乔,不知道陆昭珩是不是把他忘记了,还是怎么样?她现在对一切都很迷茫,是不是像母亲说的那样?要不然这么久了,陆昭珩为什么不会前来寻他?温乔实在看不明白这一切。

  而另一边的陆昭珩,正在想着怎么混进温府,这几日以来一直与下他的手下探讨怎么进入温府没有一刻怠慢。陆昭珩也很想念温乔,现在。快要有一个多一个月了没有见到温桥了。

  “我记得温府有个后院,我之前在温府我当过差,我去过那儿。我想少主,你可以从后院跳进温府。”一个,男人说道。这个男人曾经在文火当过差,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让温恒,辞退了。现在跟随了陆昭珩。

  陆昭珩对手下的人都很好,没有主仆之间的那种主人对下属那种不尊重。而是陆昭珩对他的下属们都像好哥们一样好兄弟一样对待。没有,对一个人是不一样的。

  “你知道怎么不早说呢?”陆昭珩急切的说道,好不容易得知能够进入温府的消息,很是激动。

  “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的。因为温府的那个后面很是偏僻。”男人说到。

  “你有没有那里的地形图?”陆昭珩说道,他希望能够依靠这个地形图进入温府。温府他自然是很熟悉,从小就在那里,但是温府以外的地方他现在还没有去过呢,所以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怎么能够才能进入温府。

  “好,现在我就想一想温府以外的那个地形图是什么样子?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去过那里了,我想起来恐怕会有些复杂,费劲,而且我画来的有可能也不正确,但是大部分会是正确的。”男人说道。毕竟他真的很久没有去过那里了,所以也不敢确定,自己画的是否正确,但是肯定会大模样,肯定是正确的,细节就不一定。

  “没事,你画出个轮廓就可以了,我应该能找到。你再把注意的点与我说一下就好了。”陆昭珩说道。

  很快那个男人画出了地形图。陆昭珩一看那个地形图,恍然大悟。这个地方他自然是熟悉的。小的时候他经常会温乔在这里玩躲猫猫的游戏。所以这个地方还是熟悉。陆昭珩正在想为什么他之前没有想到这个地方呢,现在才想到呢。

  陆昭珩来到了,这个地方。这里的一切还像当年那样,一切都没有变。陆昭珩一步一步的走向前方,回想起来。小的时候他们二人躲猫猫,那个,围墙是非常的高,两人都没有过去,现在来到了这里,感觉那个围墙很低,没有当年那么高了。或许是真的,都长大了吧。

  陆昭珩一下就跳了过去。想着一会儿就能见到,温乔,很是激动。但是他现在行动不便,不能让任何人发觉到他,所以他还得见机行事,不能够草率行动。

  陆昭珩在温府的这个小角落里。一直等到天色都已经很晚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随着记忆里对温府的熟悉,来到了。温乔的房间。由于温乔的房间是锁着的,陆昭珩敲着,温乔的房间。

  “扣,扣,扣……”一阵敲门声传来温乔以为敲门的是母亲。

  “母亲你不要再来了,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与昭珩在一起,但是我一心一意,我是一心一意喜欢他的,所以母亲你不要先来说服我了,我是不会改变我的心意的。母亲,你还是回去吧。”温乔说道。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我,我是昭珩,快点开门,我先进去。”陆昭珩说道,当陆昭珩听到温乔说的那一番话后,很是感动。温峤一听是陆昭珩的声音,赶紧把门开开了。放陆昭珩进来了。

  “昭珩,你怎么会在这儿?而且还这么晚了,你怎么回来呢?_”温乔十分的不解。

  “我这几日都在寻找怎么能够,来温府。我前几日每一次来找你。

  下人都会说,你不在府中,让我过几日再来,但是我过几日又来了,他们又说你不在府中。我感觉十分蹊跷。我就让人调查了你一下。我的手下告诉我,你一直在府中并没有出去过。后来我明白了,一定是你的母亲华容郡主不想让我见到你。但是我不知道你的母亲花容郡主会把你关起来。所以我来到了咱们小时候玩躲猫猫的地方,跳进来了,我在温府待了好长时间,夜深人静了,我才敢来前来找你,不然让你母亲发现肯定会将我赶出去的。”陆昭珩说道。

  “自从那日母亲让你回去之后。就把我关在了房间里,不让我与外界联系,也不让下人放我出去,还威胁下人,说如果谁要是帮我出去的话,一定让他卷铺盖卷走人,所以下人们不敢违背母亲的话。母亲还曾对我说过。你不会来前来寻我了。说你已经把我忘记了,但是我不会相信母亲的话的。一直等你到今天才见到你。”温乔说道。陆昭珩深情的看着温乔,这一个多月以来没有见到他,温乔憔悴了不少,也瘦了不少,很是心疼。

  一把抱过温乔,对温乔说道:

  “皎皎。是我对不起你让这一个月以来受苦了。”陆昭珩惭愧得说道。

  “不苦,皎皎不苦,能为了与你在一起,这算什么。”温乔说道。

  “皎皎,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伯母同意我们的婚事得。”陆昭珩向温乔承诺道。

  “好,皎皎相信你。”温乔说道。温乔自然是相信陆昭珩,现在相信,以后也会一直信他,因为这一世只有陆昭珩对自己是最好得,也十分得确信,陆昭珩是不会做对不起自己得事情来。

  第118章

  夜逃温府

  上一世的自己被徐氏,阴谋,暗算。连自己的母亲华容郡主暗算了,使自己幼年就丧母了,这份仇是一定会报的,虽然现在这个仇已经报完了,徐氏已经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就算是了了自己得一桩心事。但是上一世的自己没有和陆昭珩在一起。却丧命了。

  这一世的温乔一定会加倍珍惜。不再会错过陆昭珩了,况且陆昭珩对温乔也十分得好。

  陆昭珩来到了温府,把温乔走了,带去了自己的基地。陆昭珩对基地里所有的人说,这个人未来会是我的夫人,请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不能有一刻怠慢,要把对我的那一份尊重也同样对待温乔。如果让我知道有人对她不尊重,那他得下场你们应该会懂得。

  温乔看到陆昭珩对自己这般得伤心更是羞红了脸。温乔好一番逛了逛这里,这里也是温乔一直想来的地方,以前都是听不着陆昭珩口中说的,这一次还是头一次来。真的是闻名不如一见。

  这个基地里的建筑,看上去是那么得与众不同,独一无二。而且这里的建筑看上去没有那么得辉煌,但是也不失档次。温峤现在所在的地点是一个大厅,有四根柱子,柱子上面有刻纹龙的标志,很是威武。而且大厅的位置也很大,让人眼前一亮。是个商量事物的好地方。

  陆昭珩带温乔来了一个地方,这是一个很隐秘的地方。陆昭珩带着温乔来到了自己平时处理事务得地方,陆昭珩带着温乔向前走去。

  “昭珩,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阿?”温乔不解得说道,温乔刚开始来到这个地方得时候,好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与外面得世界是那么得与众不同,没有外面得嘈杂,显得这里是如此得安静。温乔倒是愿意与陆昭珩一直呆这里,不出去,就不用想那些烦心事了,只过好他们二人得生活。

  “我要带你去一个,你从来没有去得地方,来,皎皎,把眼睛闭上不许睁开哦!”陆昭珩温柔得对温乔说道。

  起初温乔还调皮得睁开眼睛。

  “皎皎,你再这样,我可不带你去了奥!”陆昭珩说道,其实就算温乔再继续这样陆昭珩还是会带温乔去的。因为那个地方就是,要让温乔看见的。因为这个地方是陆昭珩,特意为温乔准备的。现在让温乔避上眼睛,只不过是为了给温乔一点神秘感,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好好好,我听话,快带我去,我倒是想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一个地方。”温乔说道。温峤现在很好奇,因为每一次陆昭珩代温乔去的地方,都是一个特别让温乔意外的地方,温乔现在特别想知道陆昭珩这次会带温桥去哪里。又有什么样的惊喜?

  只听咔嚓一声。应该是陆昭珩启动了什么机关?陆昭珩拉着砖桥的手往前走去,温乔也跟着陆昭珩的步伐往前走去。温峤自己能感觉到像是来到了一个很黑暗的地方。闭上眼睛的时候没有一丝光亮,心里感到很忐忑,有一点的恐惧。不禁打了寒战。手心冒了汗,陆昭珩见状。一把搂过了温乔。二人现在走的是一个地下室,是通往另一个地方去的必经之路。

  陆昭珩搂着温乔,温乔安心多了,没有之前的忐忑不安了。

  陆昭珩撒开了温乔,当温乔很奇怪得时候,陆昭珩有用手遮住了温乔得眼睛。

  “皎皎,往前走”陆昭珩说道。

  “好,”温乔说道。到了一片空地,温乔能感受到这是外面。有一点点风吹过冷的感觉。陆绍珩撒开了手。温峤睁开的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温乔很是兴奋,也很激动。

  “哇,这……”激动地温乔都有比如伦次了。因为陆昭珩带着温乔来到了一片草地,现在正是晚上。

  一片萤火虫正在翩翩起舞。在这黑夜中显得那么漂亮。让温乔的心澎湃着。而且皎皎明月,还有那漫天得星星,在这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是那么的美好。花前月下,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是最好不过的了。此刻的温乔感到了满足。觉得这一世没有白活。

  满眼感动得看向陆昭珩,这一世重生回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爱,从小的时候就这样,一直到现在,陆昭珩不仅,一直在保护着自己,还很爱自己,每时每刻都在给自己准备各种各样的惊喜,给自己欢心。如果说,这世是重生回来,最大的收获那莫过于收获到了,陆昭珩的爱。老天爷显然是公平的。上一次让自己受到了种种的不好,这一次全都加倍的还给她各种幸福,前所未有的母爱,和前所未有得男人得爱。

  “皎皎,你知道吗?这儿,我好久都想领你来了,只是没有机会而已,这次我从温府给你带出,就是特意让你来这个地方给你看看。看看这一切的美好,让你见见你没有见过的情景。”陆昭珩宠溺得说道,其实陆兆恒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爱温乔,从小的从五岁那年第一眼见到温桥的时候,就对她一见钟情了,就想要保护她一生一世。护她一世周全。大概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吧。

  “昭珩,谢谢你对我的好,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没想到这么不好的,我居然能遇到,这么好的你……”温乔说道。温乔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会遇到这么好的,陆昭珩。

  “我得傻皎皎,你说什么呢?我对你的好,这是应该的。而且只能让我一个人对你好。我不允许别人对你好。还有我只对你一个人好……明白了么?皎皎。”陆昭珩坚毅说道。

  “昭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温乔说道。

  “我就对你,这么霸道,难道不行么?”陆昭珩霸道得口吻说道。温乔其实就是喜欢,陆昭珩对温乔这股子霸道劲儿。

  “行行行,我得陆少主做什么都对。”温乔吹捧这陆昭珩,陆昭珩见温乔这么吹捧自己,哈哈哈大笑起来,更加得肆意妄为了。

  天色渐渐得晚了,温乔打了个哈欠。

  “皎皎,你困了么?”陆昭珩问道。

  “恩,有一点困了。”温乔说道。

  “那走吧,我们回去吧!”陆昭珩说道。

  “恩,好。”。温乔回应道。陆昭珩拉着温乔原路返回了。真的想不到,从陆昭珩得基地里出来,能有能看到这么大景象。陆昭珩牵着温乔的手慢慢走向密室。

  还是依旧那么得黑,温乔紧抓着陆昭珩得手,天不怕地不怕得温乔,居然害怕天黑。

  陆昭珩带着温乔回到了基地。安排温乔在自己的房间睡觉,明天再一早给温乔送回去。自己去书房睡觉了。还派一个丫鬟,来照顾温乔,害怕温乔自己一人害怕。陆昭珩也明白,在没有成亲之前,是不能做这越举得事情的。

  丫鬟来到了温乔得房间。

  “你叫什么阿。”温乔问道。温峤也想要了解陆昭珩身边的每一个人。

  “回小姐,我叫,冷静,叫我静儿就好。”冷静说道。温乔想,这陆昭珩得手下,都是冷子开头,但是陆昭珩怎么就不冷呢,真奇怪,温乔是不知道,陆昭珩只对自己温柔,对别人,以及那些女人,更是不愿意看一眼,甄素素就是一个鲜明得例子。

  “好,静儿,你家主子,上次去哪办事了?”温乔因为上次陆昭珩去的时间毕竟是太长了,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陆昭珩,正好也想知道陆昭珩及具体去哪儿了。

  “这……”温乔见,冷静,吱吱呜呜的,感觉,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儿。于是又加问道。

  “没事,你今日同我说的,我明日就会忘了,你不要在意。你也放心,我不会给你家主子说的。”温乔说道

  冷静见温乔如此加问,迫于无奈说出了实情。

  “我们家主子一直都没有出过远门。一直都在基地养伤。”冷静说道,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但是也不想让自己家主子做得这些事不让温乔知道吧?也许我也许自己这样把实情说出来了,也能促进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会更好。

  “什么养伤?养什么伤?”温乔很是不解得问道,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有听说过,陆绍珩也有过伤。很是纳闷儿。

  “因为我家主子打听到有一股黑暗势力要行刺小姐你,我家主子得知,就召集了,自己所有的人马和自己得势力,还有兵力。想要偷袭敌方,可是人家黑暗势力他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的头领的功夫也是很厉害的。在斗争中主子吃了不少亏。但是最终还是击败了他们。主子于是就昏迷了,经过名医的好一番医治,才保住了性命。但是身子太弱。必须在床上躺个100天,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么。所以我家主子那几个月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在基地里养病。小姐,你可知道我家主子就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你。我跟随主子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见到主子,为了一个人这么上心。哪怕丢掉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冷静说道,温乔听冷静说了这么多,心里有点承受不住。自己以前都不知道这一切,现在突然知道了,有一点不可思议。

  第119章

  第二日。太阳还没有出来,陆昭珩来找到,温峤打算这个时候送温乔回到温府,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人察觉。

  因为前一天晚上听到今晚跟自己说的所说的一切,第二日看到陆昭珩。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陆昭珩,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感觉温乔怪怪的,用那种眼神瞅着自己。

  陆昭珩把温乔安全的送回了温府,自己就回了基地,想办法怎么能够使华容郡主同意二人得婚事。

  温乔回到了房间,想起昨晚冷静向自己所说的话。心里有一点,说不出名的感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陆昭珩这样对自己,有一点于心不忍。感觉自己不值得路障这样对自己。自己何德何能才能让一个人这样对待自己。而且,自己得身世还对陆昭珩有所隐瞒,想到,自己对陆昭珩还没有完全的信任,陆昭珩就把自己看的比自己得命还要重要。

  温乔一想到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温乔,打算,要把自己的身世告诉陆昭珩,之前温乔不敢把自己得身世告诉陆昭珩,一是怕陆昭珩不相信,二是,怕陆昭珩认为自己是个怪物,三是怕陆昭珩离开自己。

  之所以温乔才迟迟不敢告诉陆昭珩自己的身世,但是现在的温乔早就顾不上这些了。因为陆昭珩,现在对自己已经坦然相待,没有任何的隐瞒。自己属实,不应该对陆昭珩有所隐瞒。

  温乔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世告诉陆昭珩,即使陆昭珩知道了自己的生世,会离开自己,也一定要告诉陆昭珩,因为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自己真的不忍心。因为陆昭珩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

  打算等到有一天,陆昭珩找温乔,温乔打算在那一天说出自己的身世。冒着路上还会离开自己的得危险也要说出来,这样自己才会心安理得。

  可是这一切一个人正在筹划着一个未知的计划。那个人人计划的就是今天派杀手,杀掉温乔。那个人一开始就是未知之谜,徐氏得到了应有得惩罚,温恒也在床上不能有什么作为,那么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这日陆昭珩,光明正大的来找温乔,让人前去通报,华容郡主还是以温乔不在府中得理由推了陆昭珩,但是陆昭珩明白,温乔此时此刻留在温府,所以一直等着,没有离去,华容郡主见陆昭珩并没有离去,也没有宿管他。让他自己在外边站着好了,还吩咐了所有人,不让他们告诉小姐,陆昭珩在府外得消息。

  这一天得天气不怎么好,不一会儿,乌云密集了此地,眼看着,马上就要下雨了,华容郡主吩咐人

  “你去看看,陆家公子是否还在外边。”

  下人回来禀报

  “郡主,陆公子还在那站着呢,看着好像没有要走得打算。”华容郡主有些苦恼,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犟呢?这一点还真随他那母亲了。

  “你去告诉他,他要是还要在这等着,就等着,今日是不会让他进来得。”华容郡主命人放下狠话,希望陆昭珩听道,能够回去。可是不曾想。

  “郡主说,你要在这等,即使等到天黑,也不会让你进去得。”丫鬟说道。

  “那你就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我就算等到天黑也会等到底得,今天我是一定要进去得。”陆昭珩坚毅得说道。陆昭珩是对事情非常专一,也是非常得坚持得一个人的,所以,他一定会等到底的。

  下人回去禀报

  “回郡主,陆公子说了,他就算等到天黑也要等到底的。不是会走的。”丫鬟按照陆昭珩的原话儿,说道。

  “好样的,那就等吧,今日我是不会让他进来的。”华容郡主生气的说道。不一会儿大雨就过来了,一场暗杀就开始行动了。这一切正在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雨还在下这,陆昭珩并没有走,一直在府外在这等着,陆昭珩的决心很大,陆昭珩也希望能够借此打动到华容郡主。让华容郡主能够同意他们二人在一起。雨越下越大。

  之前,陆昭珩安排冷月照顾温乔,冷月得知了陆昭珩一直在府外等着,赶紧去告诉温乔。

  “小姐,小姐,你可知道,公子在外面等你呢?”冷月着急的说道,毕竟那个人曾经也是自己的主子阿,如今看到他在外边让大雨淋着,自己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什么?”温乔不解的问道,陆昭珩怎么会这么傻,外边下了那么大的雨,还在外边等着。

  “是,郡主不放公子进来,公子才会一直外边等着的,小姐,你快速看看把”冷血说道。温乔等到这个消息后,再也做不下去了,起身就跑向母亲那里。

  “母亲,你为何不让昭珩进来?”温乔对华容郡主说道,温乔由于很着急,所以语气有可能有点重了。

  “皎皎,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看看你现在哪像一个千金大小姐。皎皎。”华容郡主说道。温乔知道自己的语气重了,可是看着外表的雨学下越大的,自己真的很是心疼陆昭珩。

  “母亲,对不起,是我说话的语气重了,母亲,你让昭珩进来避避雨把,不然再这样下去,昭珩,肯定会淋坏身子的。”温乔对华容郡主求情到。

  “我也知道,但是我必须让他死心,你不必多说,我是不会放他进来的,你回去把”华容郡主绝情的说道。

  温乔想要跑出去,但是被人拦下来了。这时,温府出现了好多个,黑衣人,随着雨越下越大,每个人的视线也都模糊了,看不清楚了,下人们也都没有看清楚,就看到一个个黑影,但是冷月冷风注意到了,连忙去温乔那里,保护温乔,这些刺客,看上去,应该就是来刺杀温乔的,好几个人都直奔温乔去。

  温府内打打杀杀,温府外的陆昭珩察觉了不对劲,冲了进去,看到了好多个黑衣人,连忙拔剑过去,刚要跑的时候,狠狠的摔了一个跟头,由于刚才站得太久,双腿有些麻木了。

  但是,陆昭珩看到温乔有危险,什么都顾不上了,忍着痛,跑了过去,当一个一人的剑刺向温乔的时候,陆昭珩的剑挡了过去,温乔抬头一看,是陆昭珩。

  “昭珩,你没事吧!”温乔问道,毕竟陆昭珩淋了很长时间的雨,温乔怕陆昭珩身体不适。

  “皎皎,放心我没事儿。”陆昭珩说道。其实陆昭珩的腿到现在还是有一些的酸呢,但是没有说,怕温乔担心。

  “皎皎,躲在我得身后。”陆昭珩说道。刺客们见陆昭珩在此,觉得很是不好对付,但是此次前来不能一点收获都没有,今天这温乔的命,路线更是保住了,但是他陆昭珩能够保护的住一人,能顾得住第二个人么,一个杀手看到了对面的华容郡主,挥刀像华容郡主刺去。

  温乔见到,刺客向母亲那里过去。自己也冲了过去,陆昭珩见温乔不在身后,往前老去,不好,皎皎有危险。

  刺客打算杀了温乔在乎的人,这样也能够使温乔伤心上一阵子,于是打算杀了郡主。

  当刺客把刀向华容郡主次过去的时候,温乔冲了过去,上一世的她已经经历过丧母之痛了,这一世他不想在感受这种痛苦。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最后陆昭珩推开了她们母女二人,刺客把刀刺向了陆昭珩,温乔傻了眼,华容郡主此刻也傻了眼。

  刺客们,一个个都逃走了,温乔起来,朝着陆昭珩的方向跑过去,陆昭珩的胸口被刺了一刀,留了好多的血,血染了雨水,好似一片血泊。陆昭珩在血泊里躺着,温乔抱起了他

  “傻瓜,你怎么这么傻?”问闪悲痛欲绝的说道。

  “皎皎只要你

  你没事

  就好,”陆昭珩虚弱的说道。

  温乔抱着陆昭珩大哭,冷月见状服起了温乔。

  “小姐,还是抓紧给少主瞧病吧。”

  “恩,好,你快速把最好的,最有名的,医术最高超的人找来,快去。”温乔吩咐到。

  温乔和华容郡主把陆昭珩抬回了房间,华容郡主之前学过医术,对伤口清理了,也只了血,现在就等着大夫来。

  温乔现在,什么都帮不上忙,很是着急。

  第120章

  昏迷的陆昭珩

  温乔看着昏迷的陆昭珩,心里很不是滋味,认为这一切所有的过错都是因为自己,如果陆昭珩不是为了保护自己,他现在也不会昏迷,至今还没有醒来。

  温乔在这里焦急等待着着,等着大夫来医治陆昭珩。

  过的好一会儿。来了好几个大夫,他们一个一个的向着陆昭珩走去,又一个个的回过头,脸上的表情甚是难看,一个个都摇着头。那表情好像在说陆昭珩已经没有能够活下去的希望了。

  那些大大夫们把表情都看向了温乔,弄的温乔不知所措呢,温乔看着他们问道。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温乔不解的问道。

  “这,恕属下,无能,我们医术不够精妙。陆昭珩之前因在雨中淋了好久,到现在陆昭珩还发着烧,再加上那伤口,看来陆昭珩要是好起来,真的得费好长时间。

  “给我下通告,寻找各种能人异事,反正会医术得,都过来,如果谁能够就得了陆昭珩,那么赏赐就认由那个人选择。”温乔说道,现在得温乔是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救回陆昭珩。

  然而此时得华容郡主更是愧疚,自责,要不是自己,陆昭珩现在得情况也不至于这么得不乐观。所以现在的华容郡主也在祈祷着陆昭珩能够早日醒过来。

  “皎皎,如果昭珩这次度过危险,母亲就答应你与他在一起。”华容郡主说道,毕竟陆昭珩,为温乔做的已经太多了,华容华荣郡主回想起来,自己快要被刺客刺向了那一时,是温乔跑过来,想挡在他的身前,后来又被,陆昭珩一把将她们二人人推过去,然而陆昭珩被自己刺中了。

  华容郡主,每次想到这儿的时候,心里,古味杂陈。一时间又觉得有点对不起陆昭珩之前,他那么对待陆昭珩,然而陆昭珩并没有因为此事不来救他,而是将她推过去,自己却遇害了。想必这样得陆昭珩,值得自己把女儿托付给他吧。这样的陆昭珩肯定会一直保护着皎皎得,护她一世周全,不会让他受尽所有的委屈,一定也会一直爱她,像这样都把生命,抛之度外来救自己心爱的人,华容郡主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事情。

  所以华容郡主确信温乔嫁给了陆昭珩能够一直幸福到底。

  “母亲,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昭珩,现在已经昏迷不醒。

  我现在只希望它能够醒过来,不奢求能够嫁给他。”温乔说道,现在的温乔,宁可放弃一切也要救回陆昭珩,毕竟陆昭珩是他的天,如果没有了陆昭珩,自己活下去,还有什么希望?当温乔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只有陆昭珩是对她一心一意的好,没有任何,任何一点隐瞒。

  华容郡主看到自己的女儿这样很是心疼。也对自己之前得所作所为深感愧疚。

  近日来温府,来来回回,出入了很多得人,刚开始的温乔还抱有希望,希望哪一个能人异士,能够救得了陆昭珩,结果来了很多人都没有能够救得了陆昭珩的人。对此温乔也不抱任何得希望了,他只想着等到陆昭珩死去的那一天,自己也跟随他而去,也不苟活在这个世上。忍受至亲失去的痛苦。那种痛苦,上一世的他已经体会够了,他这一次不想再体会这种痛苦。

  温乔感慨道,真的是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回来,但是明天会来,但是意外会出现在下一秒。所以一定要珍惜身边的人,眼前人,如果不珍惜,等到失去的那一天才知道后悔莫。再做什么也来不及了。在此也是深深的体会。

  温乔对此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每天守在陆昭珩得身边,每都会对陆昭珩说一些话来,希望能够自己说的话刺激到使他醒过来,但是毕竟没有经过医治。这样的几率还是很小的。

  温府来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儿。这个老头很是滑稽。来到了温府,对温府所有人的人说。

  “你们快去给我准备送美酒佳肴,不然我不医治你们的少主。”

  下人们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温乔,温乔也没有太在意,认为这个老头不过是乞讨之人,也没有过来见他,吩咐下去

  “你们给那位老爷爷伺候好了吧,做他他想吃的美酒佳肴。等到他吃饱了喝足了,也会自行离开的,你们不用去管了。”温乔说道,温乔以为这个老头,不会是什么能人异士,也没有什么本事,只不过是来蹭吃蹭喝的,那就随它而去吧。温乔也没有过来管这个老头。

  温府的人给这个白胡子老头做了很多的饭菜,又准备了美酒。这个白胡子老头吃饱了,喝足了之后对下人说道。

  “把你们的家主叫来。我要见他。”这个白胡子老头说道,下人们刚开始还是还很诧异,这个老头为什么不走呢?为什么还要见家主呢?下人们满满的疑问和不解。然后其中的一个下人就跑去,叫了温乔。

  “小姐,那个白胡子老头吃完了饭之后并没有走,他说他要见你。”丫鬟说道。

  “哦?那我去见一见吧!”温乔说道,其实说实话,温乔也有一些不解,为什么这个老头会要见他呢?见自己有什么用呢?

  温乔来到了大厅。看到了正在远处一身素衣的白胡子老头,看上去年纪应该有七老八十岁了。

  “老爷爷,你有什么事吗?”温乔恭恭敬敬得问道。

  “你这个人那,怎么叫我老爷爷,那我看上去很老吗?我现在才50岁勒。”那个白胡子老头不开心得说道。可那个白胡子老头真的只有50岁,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长得像是很着急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一样。

  温乔很是纳闷,这个老头明明上去七老八十岁,为什么说自己是50岁呀?也没有去过问其他什么,也就相信了他。

  “敢问您是叫什么名字?”温乔问道,既然这个白胡子老头不愿自己叫他,老爷爷,那么就问她的名字叫什么?然后再称呼到。

  “我乃白云颠子,你叫我白云就好了。我的同门师兄弟们也都叫我白云。”那个白胡子老头乐呵呵的说道。

  “那好白云先生,您今日来我温府有何指教?”温乔说道,温乔一点儿都没有往陆昭珩的身上想,认为这个白胡子老头应该也不会什么医术,也没有告诉老头,陆昭珩的病情。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不是你发告示说要寻找能人异士来救你的夫君么?为何如今你却不跟我说病人得的病情呢?莫不是你信不过老夫。老夫可是鼎鼎大名的神医呀。”那个白胡子老头说道。

  温乔见现在的白胡子老头没有之前的开玩笑的那种不严肃的表情,现在很是严肃,也就相信了他。跟他说明白了陆昭珩现在得情况。

  “那你现在赶紧带我去那里吧,我感觉现在的情况很是不妙,你让我去看看病人的身体体质,我才能有办法来医治他……”白胡子老头很是认真的说道。当白胡子老头听到陆昭珩现在已经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的时候,就紧皱着眉头。

  温乔见白胡子老头前所未有的神情。之后就立马带他去了,陆昭珩的住处。

  白胡子老头来到了陆昭珩的所在之地。看到了陆昭珩说道

  “此人绝非命短之人,此人的命很是强硬,但是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就不好说了。这位公子,我从面向上看来,如果没有现在得病情,这位公子定是长命百岁之人。”白胡子老头很是认真得端详着陆昭珩说道。

  “那你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医治他吗?”温乔说道。

  温乔现在很是开心,终于有个人能够说,他能够医治陆昭珩了,以前来得所有的人都没有能够医治陆昭珩,现在没想到来了个白胡子老头儿,居然说能够医治的好,陆昭珩。

  “你现在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虽然我是说我是个神医,但是我也不能有百分之百的确定我能够救活他。所以小姐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个白胡子老头非常理性的和温乔说道。

  温乔听了白胡子老头说的话,突然有一种从高处被人摔下来的感觉。

  “没事儿,神医你就医治吧,我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无论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够接受。”温乔说道。既然自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那么也不怕最坏的结果了。

  “恩,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那好,你现在请出去,我现在要的是安静,我一定会尽力尽我最大的力气医治好他。”白胡子老头认真的说道。

  白胡子老头儿听到温乔这么说就放心了。

  其实白胡子老头也不敢确定自己的医术是否高明到了这种程度,毕竟他看到,陆昭珩的病情,有一点蹙着眉头,因为陆昭珩现在不仅发着高烧,而且身体刀口的炎症形变得更恶劣,所以,这个白胡子老头现在没有准确的把握能够医治好他。

  第121章

  失忆得陆昭珩

  “咔嚓……”当温乔焦急的等待着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那个白胡子老头走了出来。

  “好了,现在我已经对他的伤口进行缝合了。他的烧但是还没有退掉。这个是我给他开的药方,你们按照这个药方去抓药,然后熬成药汤喂给他喝。再过不久他也许就会醒过来了。”白云癫子说道。

  经过这么长时间得医治,这个老头儿他也十分的累了。出来的时候似乎比进去的时候又老了一些。满头大汗的就出来了。乍一瞅,像是八九十岁的老翁一样。这一点温乔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如果说出来这个老头子肯定是不爱听的,还不说一些好听的。

  “先生,你先去住在温府吧。要不然你还得来回折腾,多么的麻烦。我这就吩咐下人去给你做美味佳肴。”温乔说道

  白胡子老头一听,有好酒好饭吃,就立马就开心了起来。

  “好呀好呀!”白胡子老头像一个小孩一样的说道。看来能够吸引这个白胡子老头的莫过于好酒好饭了。

  温乔叫下人按照药方抓了药,自己亲自去厨房煮了汤药。温乔药煮好后,温乔小心翼翼端到陆昭珩这里亲自喂给他。生怕洒了汤药。温峤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移着。来到了陆昭珩的房间。

  温乔伺候陆昭珩,喝完汤药后。就坐在陆昭珩的身边,牵起陆昭珩的手。仔细地端详着陆昭珩,陆昭珩昏迷很长时间了,身体也消瘦了不少,温乔看着陆昭珩哭了出来

  “昭珩,你快一点点醒过来,好不好?皎皎,已经支撑不下去了。母亲说了,你要是醒过来就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不会再反抗我们在一起了。你快一点,醒过来吧。你说的你要爱我一生一世,护我一世周全的,如果现在你不醒过来,你怎么去保护我?昭珩,你知道吗?在没有你的这段时间里,我真的什么事情也做不好,跟个废物一样。昭珩,你快一点醒过来吧!”温乔说道,陆昭珩已经昏迷了很长时间,温乔很是着急,于是找到了白胡子老头。

  “白云先生,为何昭珩还没有醒过来?”温乔问道。

  “你放心啊,以老夫我的经验来说,这陆昭珩,一定会醒过来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的,有可能一周,两周,一个月两个月,也有可能十年20年,所以就得慢慢的等待着。”白胡子老头慢悠悠得说道。

  温乔只好回去照顾着陆昭珩。

  仿佛这一切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是那么的虚无缥缈。此时的陆昭珩一直在昏迷着,温乔一直在陪伴着陆昭珩的身边。

  然而此时的陆昭珩在梦境中在挣扎着。那是一个特别特别黑的一个夜晚。只见一名女子,要远要离他而去,陆昭珩想要伸手去触摸她,但是却怎么怎么也够不到。陆昭珩的表情十分的痛苦,不想那个人远离他而去,他下意识告诉自己,那个人对他真的很重要。

  陆昭珩在梦境里十分痛苦。而现实中陆昭珩在床上,也做着痛苦的表情,温乔瞧见了。立刻把白云癫子叫了过来。

  “白云先生,你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温乔一番的询问。陆昭珩在病床上做出了非常非常痛苦的表情,好像,就是一种生离死别的那种痛苦。然而温乔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陆昭珩的那种表情,自己也非常的揪心,不知道怎么办该好。自己也特别想替陆昭珩承受那种痛苦。

  “应该是他在梦境中梦到了什么吧,才会有所表现。应该是他现在被梦魇了,等他梦醒过来的时候,他自然也就醒过来了。”白云癫子说道。

  “那昭珩什么时候才能够梦醒啊?”温乔急切得问道。

  “这个恐怕就不好说了,但是你可以在陆昭珩得身边,多说一些能够刺激到他得话,也许他就应该能够醒过来了,这都是些没有定数得事儿,谁也说不准。”白云癫子说道。

  说实话,他自己行医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像陆昭珩这样的人,此人得命是如此得硬。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事情,所以陆昭珩,之后会怎么样?他自己也不敢判断。

  温乔来到陆昭珩的身边,看着陆昭珩做着,那种痛苦挣扎的表情。非常的于心不忍,就过去抱住了陆昭珩,希望这样能够使陆昭珩有所好转。

  然而当温乔抱住陆昭珩得一刹那,是有些好转了,梦境里得陆昭珩,似乎是闻到了一股让人心静神怡得一股茉莉花得味道,那味道很是独特,每当自己闻到那个味道,自己的心,莫名其妙的就安了下来。容不得自己再去想任何事物。

  陆昭珩倒是安稳了一会,温乔看着他,有了一点得欣慰。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得,陆昭珩居然又像原先一样了,比原先还要可怕,居然还叫出来了。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陆昭珩喊道。不知道梦境里陆昭珩发生了什么得温乔,抱住陆昭珩。

  “我不会离开你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皎皎会一直陪伴在昭珩得身边得,皎皎爱你。”温乔深情得说着。

  陆昭珩在梦境里很挣扎,整个梦境里就出现两个人,一个是五岁大得小女孩,冲着自己笑,当陆昭珩想要冲过去抱着那个女孩的时候,那个女孩就不见了,陆昭珩很是不解,怎么好端端得个人就不见了呢?

  紧接着女孩消失了以后,又出现了个女子得身影,那名女子得身影婀娜多姿,穿着白裙,披着头发,当陆昭珩想要过去看清楚那个女子得脸得时候,那个女子也随之不见了。

  一个空地上只剩下自己一人了,很是孤独,不知所错得看着这一切,感觉这一切是那么得陌生。突然被人打昏了过去。

  自己一个人昏睡这,脑海里一直重复着那个女孩甜美得笑声,和那名女子得身影,可是就是看不到那名女子得样貌。

  躺在床上得陆昭珩,得手指突然动了动,有了反应,接着,陆昭珩得眉头皱了皱,像是很痛苦一样,最后陆昭珩缓缓得睁开了眼睛,嘴里沙哑得说着

  “水水水”此刻躺在陆昭珩得身边得温乔,听到陆昭珩得声音睁开得眼睛,听到了陆昭珩要水,连忙去给陆昭珩找水喝。

  水来了,温乔扶起陆昭珩给他喂水喝,前所为有得温柔,以前陆昭珩没有生病得时候,温乔每一次与陆昭珩相处根本就没过温柔得时候。

  陆昭珩喝完了水,看着周围得一切,很是迷惑,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又是谁?身旁这个温柔得女子又是谁?陆昭珩很是不解,疑惑得看着温乔。

  “昭珩,你醒了真的是太好了,这些天你昏睡得日子里,我很想你,还有母亲说,同意我们在一起了,过段时间我们就可以成亲了。”温乔说道,也没有注意到陆昭珩那疑惑得眼光。

  抱住了陆昭珩,这个拥抱,是这么得踏实,陆昭珩似乎有闻到了一股茉莉花得清香味儿,但是理智告诉陆昭珩,男女授受不亲,推开这个温乔。

  “你是谁?”陆昭珩说道。

  “昭珩,你是在开玩笑么,我是皎皎阿,你认识皎皎了么?”温乔带着一份撒娇说道,温乔以为陆昭珩这是在与自己开玩笑,希望自己撒娇一下,陆昭珩也许就不开玩笑了,因为以前,温乔一撒娇,陆昭珩就会满足他所有得要求。

  然而陆昭珩回复得是一眼得冷漠,温乔看到后心凉了半截。

  “皎皎?昭珩?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姑娘,我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得,你知道么?”陆昭珩继续问道。

  陆昭珩自从醒过来以后,把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记不清了自己得身份,关于自己得任何事物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个女孩得笑声和那名若隐若现得那名女子得身影。

  温乔见陆昭珩现在这般摸样应该不是装得,都与自己这么撇清关系了,与往日得陆昭珩形同两人,温乔,一时间,接受不了醒来失忆得陆昭珩。

  陆昭珩看着眼前得温乔,有一点莫名其妙得心疼,不知道为何,看到眼前这名女子,居然有那么一点点得熟悉,想要靠近她。

  “姑娘你没事儿吧?”看到如此悲痛得温乔,陆昭珩体贴得问道。

  “我没事,只不过我最爱得那个人不记得我是谁了,也忘了我们之间所有得事。”温乔说道。

  “那个人,那人指的是我么?”陆昭珩问道。

  “是与不是,现在还有很大得关系么?”温乔说道,温乔因为接受不了现在得陆昭珩,非常伤心得走掉了。

  来到了白云癫子那里,告诉陆昭珩已经醒过来,让他去看看,自己就回到了自己得房间。

  第122章

  重新开始

  白云癫子很纳闷儿,这个丫头怎么这般奇怪,自己心爱得人醒过来了,为何不开心,而且也不说过去与他黏在一起,而是自己走掉了。

  白云癫子充满着疑惑来到了陆昭珩这里,看到了醒过来得陆昭珩,气色看上去好多了,整个人也看上去精神多了。

  “这位老爷爷,你是?”陆昭珩说道,眼前这个人也是很古怪,不知为何,会那样端详自己。白云癫子刚要发火,最不想让人听到,别人管自己叫老爷爷了,显得自己很老,明明自己才五十岁,哪是什么老爷爷?

  白云癫子回头一想,毕竟路陆昭珩不认识,也出与人之常情,不过说,这小子与那丫头不愧是一对,都称自己老爷爷。白云癫子表示很无奈。

  “老夫,乃是白云癫子,也就是我妙手回春救活的你。”白云癫子夸张得说着,本想着陆昭珩会跟吹捧自己,毕竟是自己得救命恩人嘛,但是陆昭珩下一秒说的话,使得白云癫子惊呆了。

  “我是谁?这是哪?”陆昭珩说道。陆昭珩十分不解为何这些自己不认识得人都称认识自己呢,为何自己却一点得记忆都没有呢?

  白云癫子,听着陆绍珩所说的一切,明白怪不得刚才温乔是那副表情。

  “老夫给你把把脉。”白云癫子说道。

  “好,”陆昭珩回复道。看上去这个白云癫子应该不是会骗人的,就让他给自己号脉。

  白云癫子,摸着陆昭珩得脉搏,非常地好奇,怎么一回事呢?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最后白云癫子想到,会不会是?之前的发烧,烧坏了陆昭珩的记忆。现在肯定的一点就是陆昭珩,一定是失忆了。

  这该怎么唤回他的记忆呢?这又成了难题。

  “先生,你可知道我是谁?为何在这儿吗?”陆昭珩不解的问道,陆昭珩自从醒来到现在,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只听那女子称自己昭珩。

  “你叫陆昭珩,是摄政王之子。身份显贵。你现在所这个地方是左丞相之府。你一醒来看到那名女子是左丞相的,长女,温乔。那温乔,曾是与你相爱之人。后来温乔遇到了一次遇到的刺杀。那天你来找温峤,但是温乔的母亲华容郡主,不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那天下着大雨,你在外面淋雨淋了很久,有一些发烧了,然后你看到你听到府中有打斗的声音,你就冲了进来。当你看到有人吃销魂桥的时候,你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挡在了温桥的前面,然后你就受伤了,昏迷至今。没有想到你这一叫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了。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这些很荒唐。你有可能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你应该自己琢磨琢磨去吧。”白云癫子一通说道。

  陆昭珩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自己得家在哪?陆昭珩现在觉得应该回到自己的家中,现在再这左丞相府中带着也不是很好。于是陆昭珩

  回到了家中。

  温乔知道陆昭珩回去了,很是心痛,为什么自己回去了?居然不过来,告诉自己一声。现在虽然不是以前的恋人关系,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个朋友啊。难道他现在就这么的无情吗?

  陆昭珩醒来以后,温乔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去,每天都在回想着以前都美好,痛恨现在都不如意,觉得一切是这么的可笑。老天爷给了她,前所未有的爱,如今却要收回去了。温乔悲痛欲绝的哭着。哭自己的无能,哭自己的无助。哭着,陆昭珩不认识现在的自己。

  陆昭珩现在头痛欲裂,似乎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情。非常无助的他,蹲在一个角落里,可见现在的陆昭珩是多么的痛苦。

  华荣郡主知道这个事情后,找到了温乔希望能够安慰安慰她。

  “皎皎,虽然说陆昭珩现在不认识你,但是,你还认识他啊,你可以帮他换回记忆呀。”华容郡主说道。华荣郡主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女儿这般痛苦。

  “您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现在,我真的是接受不了,曾经那么爱我的人,说忘了就把我忘了。”温乔说道。

  其实温乔说的这种痛苦啊,华容郡主他自己也能够体会到当初爱她与温衡的感情也是很好的,之后不也照样娶了徐氏吗?

  “皎皎,你要明白,人这一辈子很短暂,如果你有爱的人,你应该去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到失去后悔莫及。”华蓉郡主说道,毕竟他吃过的苦都已经吃过了,不想让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该珍惜得就要加倍珍惜住。

  温乔听了华容郡主的话后。突然就想明白了。

  “母亲,我已明白了我应该到底怎么做了,你说的对,虽然现在昭珩都不认识我,但是至少我认识他呀,我可以帮他换回我们之间的记忆呀。我可以带她去我们曾去过的地方,我们曾在一起过的地方,去那里找到我们的回忆。”温乔擦干了泪水,带着笑容说道。

  “对,这样才是我的好皎皎啊。”华容郡主自慰得说道。

  “那母亲孩儿先走了。”温桥说道,温乔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找道陆昭珩,去带她去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去那里找他们的回忆。

  “嗯,去吧,注意安全。”华荣郡主说道。

  温乔与母亲告别之后,来到了王府,来寻找陆昭珩。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传进了陆昭珩得耳朵里,陆昭珩这几日回家以后,还没有人来找过他,除了下人以外。

  “进来吧!”陆昭珩很冷声冷的说道。直到有人推开了门陆昭珩向那个方向看去,一看是温乔,有一些差异。

  心中很困惑,这个女子又来干什么了?是不是又把我当成了那个他口中得陆昭珩。

  其实陆昭珩现在心里非常嫉妒他口中的那个昭珩。因为现在的陆昭珩对自己之前一点都不了解。但是二人唯一一点相同的是,他们二人都爱吃醋。

  陆昭珩不知道怎么的,只要这个丫头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就会很安心。还有这个丫头身上也有,也有一股茉莉花的清香味儿,当自己在梦境中挣扎的时候,就是闻到了这种味道才突然安静下来的。所以陆昭珩对温乔的好感还是有的,但是不敢轻易的表现出来。

  “你好,我叫温乔,你可叫我得小名皎皎。敢问公子何名阿?”温乔问道。

  温乔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震惊到了陆昭珩。这个丫头之前不说认识我吗?为什么现在又要重新自我介绍了呢?陆昭珩很是不解,不知道这个温乔,又要整什么把戏?

  “我叫陆昭珩。”陆昭珩,也不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几个字。温乔见陆昭珩这么配合自己,很是开心。

  “陆公子,你还可以与我一同出去么?”温乔问道,其实温乔这样的重新认识了陆昭珩,是想跟,重新开始一下。既然曾经陆昭珩能够被自己迷住,如今应该也能够被自己迷住。

  “我没有时间。”陆昭珩得这一句话给温乔来了当头一棒。温乔也不好说什么。

  “那等你,忙完了,再出去。”温乔坚持得说道。

  “随你”陆昭珩回复道,陆昭珩哪有什么没时间阿,陆昭珩现在有的是时间,以前的陆昭珩才叫没有时间呢。陆昭珩自从失忆了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怎么处理公务。陆昭珩于是在那瞎忙活。

  温乔也不懂这些男人得事情,就坐在边上,看着陆昭珩瞎忙活。过了一会儿,陆昭珩实再是装不下去了。

  “走吧,现在接近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吧。”陆昭珩说道,陆昭珩认为自己找的这个理由,感觉很充分。

  “好呀好呀,我们走吧。”温乔蹦蹦哒哒就跑了过去,本想着像原来那样牵着陆昭珩得手,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温乔就没有过去勾陆昭珩得手,怕陆昭珩反感这样得自己。

  于是二人就去可外边得餐馆吃了饭,由于陆昭珩得失忆,现在也不知道哪得地方好,所以温乔带着陆昭珩来到了他们二人曾经去过得一家餐馆。

  “这里得饭菜都是很好吃得,你别看这儿得店面小,但是这里得厨师做出来得东西是一等一的好呢。”温乔介绍道。二人找了一个好位置,便坐下了。

  “小二,开一个醉仙鸭,一个糖醋里脊,再要一个清蒸鱼……”温乔点了四五个菜,这几个菜都是一片他们两个来到这,点的必要得菜。

  不一会儿,菜都上齐了,这些菜看上去都让人食欲大增,尤其是那醉仙鸭,前来得香气,简直是让人流口水啊。

  二人吃着佳肴,有时温乔会抬头像陆昭珩傻笑,饭后。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温乔说道。

  “恩,走吧。”陆昭珩说道。

  温乔带陆昭珩来逛庙会,这里还是像以前那样热闹。

  第123章

  热闹的庙会

  温乔带着陆昭珩来到了买面具得地方,挑选了两个面具。

  “老板这两个面具,多少钱?”温乔问道。

  “十文钱”面具老板说道。

  “好嘞,给你钱。”温乔爽快的说道。面具老板收下了钱,把面具给了温乔。

  温乔拿到了两个看起来很搞怪的面具,一个是猪头面具,一个是猴子的面具。

  此时得陆昭珩看着温乔戴着猪头面具。

  “噗嗤”笑出了声。

  “咳咳咳……有那么好笑么?”温乔瞪了瞪陆昭珩。

  “恩,很好笑,哈哈哈”陆昭珩说道,陆昭珩毫无顾忌的捧腹大笑。

  温乔撇撇嘴,并没有计较。

  自从陆昭珩失忆以来,还是第一次笑的如此开怀,温乔得心里感到了些许得欣慰。

  “哼,你还想他我呢,你得摸样也好不到哪去,哈哈哈哈”温乔回复道。随着也笑了起来,这个笑容里没有掺杂这虚情假意,是很童真,烂漫得笑容。

  陆昭珩听到了温乔得笑声,觉得与自己梦里得那个小女孩儿得笑声很是相似,陆昭珩得头,头痛欲裂,像要是炸开了一样。

  一个一个片段在陆昭珩得脑海里闪过,是关于一个女子,但是那个女子,若隐若现,让人摸不清头脑。

  温乔察觉了陆昭珩得不对,连忙找到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昭珩,你没事儿吧?怎么看你脸色有些难看呢?”温乔问道。

  此时得陆昭珩视线模糊,觉得面前得温乔是自己梦中得那名女子,一下就把温乔抱了过来,然而,温乔被陆昭珩得这一举动,弄得不知所措。

  陆昭珩紧抱着温乔,吸允这从温乔身上散发出来得那种茉莉花得清香味儿。慢慢得把心平静下来了。

  而此时此刻得温乔,被陆昭珩紧抱着,不知道应该是惊是喜,温乔羞红了脸。温乔还是与以前一样,每当陆昭珩对温乔做一些亲密得动作得时候,温乔都很害羞。

  温乔得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环在陆昭珩得腰上,双手一直在那直立着。

  陆昭珩抱的温乔非常得紧,紧到彼此都能听到彼此得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温乔得心不断得加速。跳的非常快,陆昭珩也慢慢得缓和好了

  “你怎么了?为何心跳这般快?”陆昭珩问道,陆昭珩天真得认为温乔是生什么病了呢。

  “没

  没事儿,过一会就好了。”温乔尴尬得说道。心中很苦恼。这个陆昭珩是在这给她装不懂么?这都不明白。

  “那我先去给你讨杯茶去,兴许你喝下后,能够缓解。”陆昭珩说道。

  “恩,好

  我在这里等你。”温乔说道。

  看着陆昭珩渐行渐远得背影,看的温乔又犯起了花痴。

  不一会儿,陆昭珩就会来了,看到温乔脸上得潮红,早已退下,放心了不少。于是把水递给了温乔。

  “皎皎,给你。”温乔说道。这一瞬间得温乔柔情得看向陆昭珩,温乔以为陆昭珩回来了,因为

  皎皎

  这个名字陆昭珩总是用这个称呼自己得。

  此刻的陆昭珩心里也明白,温乔定是将自己看成了她口中得昭珩。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过来,从眼角带笑,变成了面无表情。

  温乔也休息道了此时得陆昭珩有些不对劲,接过水来,就慢慢得喝着,来缓解这尴尬得气氛。

  二人都没有在说话,这一时间得温乔很急躁,自己难道做错了什么嘛?为何陆昭珩得脸色如此得难堪?

  “温乔,以前得那个昭珩是不是总是叫你皎皎?”陆昭珩开口打破了这个尴尬得气氛。

  “恩……怎么了么?”温乔很是奇怪为何陆昭珩问他这个。

  “没怎么,我觉得……不应该叫你皎皎。”陆昭珩说道。温乔此刻以为陆昭珩生气了,懊恼着今天所做得一切,都失败了,欲哭无泪。

  “以后,以后,我叫你葵儿吧!”陆昭珩接着说道。陆昭珩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幼稚……

  “葵儿?”温乔不解得问道。恍然大悟原来她的陆公子是吃醋了啊。

  “对,就是葵儿,葵是向日葵得葵,因为你总是像向日葵一样给我带来阳光,给我带来开心,所以,我以后就叫你葵儿了。这样也就只有我一人叫你这个称呼了。”陆昭珩略微带着一种霸道的口吻说道。

  现在得陆昭珩应该是对温乔入了迷了吧。不然怎么会吃自己得醋呢?

  温乔看着陆昭珩哭笑不得,现在得陆昭珩居然要比以前得陆昭珩还要幼稚。

  “好好好,以后就只许你叫我葵儿。”温乔顺着陆昭珩得心意说道。

  温乔这次带陆昭珩来这个花庙会,不是单纯得来这里游玩得,有一个地方是这次温乔带陆昭珩来必须要去得地方。

  “你跟着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温乔说道。

  “哪里?”陆昭珩说道。

  “一个很美得地方,总之到了得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们走吧。”温乔说道。

  陆昭珩跟着温乔得步伐往前走去。走了不一会儿,只见对面有一个桥。没错这个乔就是当初陆昭珩带温乔来得地方

  白头到老相思桥

  如今又换成了温乔带陆昭珩过来。

  陆昭珩当来到这里得时候,莫名其妙的感觉这里好像是来过来对这里得一切都不是那么陌生,有一种亲切感,好像在这里发生过什么故事过一样。

  “这里,真的好美。”陆昭珩说道。

  “恩,很美。”温乔说道。二人一起看着这桥得美好。温乔庆兴是这里得一切与之前一样,没有一丝得变化。

  “走,我们去桥对面去看看那边得风景。”陆昭珩说道。

  “你确定要与我去那桥对面?”温乔说道。

  “为何不确定?”陆昭珩不解得问道。

  “这个桥,叫做

  白头到老相思桥,走过这个的都是夫妻或者是恩爱得情侣。”温乔说道。陆昭珩听了温乔得解释后,在心中暗暗得做了一个决定。

  陆昭珩主动得牵起温乔得手,拉着温乔,上前走去,走到桥中央的时候

  “葵儿,我喜欢你。”陆昭珩认真得说道。虽然这个告白不是那么得长,也不是很浪漫,但是陆昭珩得真情打动了温乔。

  温乔看着陆昭珩。不敢相信自己听见得。

  “我得傻葵儿,你看什么呢?

  我说我喜欢你。”陆昭珩之后又低下身子,把嘴唇放在了温乔得耳朵庞,很有磁性得说道。

  此时得温乔脸走向之前一样红了,不同得是,陆昭珩这会终于知道温乔得脸是为何红了,原来是害羞了。

  “昭珩,你不会是在于我开玩笑吧?”温乔说道。温乔不敢相信,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内心得很激动,激动到都开始怀疑陆昭珩在开玩笑了。

  陆昭珩低下身子,亲了一下温乔得额头,就向前走去,回头对温乔说道:

  “这回不像是开玩笑了吧,”说完又冲这温乔做了一个笑脸。

  温乔傻傻得在原地站着,着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回响着耳边陆昭珩对自己说的话,还有刚才对自己亲密得举动,这一切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做梦,是真的,是真的!

  温乔开心的尖叫了起来,此时得陆昭珩看到温乔,觉得温乔特别的可爱。这个女子真的不简单,莫名其妙得就被她吸引了,不过,这种感觉对陆昭珩还说,还不错。

  温乔跟上了陆昭珩得步伐,天色渐黑了,篝火舞会随着也拉开了帷幕。篝火舞会也许是当地最为热闹得了。很多年轻得男女都会围着一个圈跳舞。

  起初得温乔和陆昭珩座在地上,享受着这篝火舞会得美好。温乔被一个陌生女子热情得拉了起来了,也像一个蝴蝶一样翩翩起舞得跳了起来。

  温乔得身段很好,跳起舞来也是非常得,温乔见陆昭珩自己坐在地上,难免有些孤独,就过去拉着陆昭珩一起跳舞。起初得陆昭珩,有些得腼腆后来随着温乔得步伐,自己得舞步也越来越放得开,二人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这场篝火舞会。

  结束的时候,当地人看温乔与陆昭珩正好是一男一女,就拿来了一块心形得是石头,这个石头可以掰成两半,合起来就是一个爱心得形状。

  温乔与陆昭珩见他们如此热情,就收下了他们送给他们的礼物。

  “祝你们幸福,白头到老。”一个年轻貌美得当地女子说道。

  “会的,会的,感谢你们的礼物。”没等温乔说话,陆昭珩就先说了。

  陆昭珩把另一半心给了温乔

  “葵儿,你说,这个算不算得上是,你我二人得定情信物。”陆昭珩说道。

  “应该是,算的上吧。”温乔羞这脸回应到。

  现在早已是漫天得星辰了,陆昭珩就送温乔回了家,毕竟这么晚了,温乔在不回去,她的家人难免担心。

  到了温府门口。

  第124章

  不惧危险得陆昭珩

  “昭珩,我到了,你回去吧!”温乔说道。

  “我看着你进去,我再回去。”陆昭珩说道。

  “我都到家门口了,没事儿得,你先回去吧。”温乔说道。

  “葵儿,听话,进去,明天我来找你。”陆昭珩说道,之后又俯下身子亲了一下温乔得额头。温乔羞红着了跑进了温府。

  陆昭珩看着温乔得样子,不禁勾了勾唇角。这样得温乔,真可爱。喜欢得就是这个样子得温乔。

  第二日陆昭珩早早得就来到了温府。温乔还没走起来,因为昨天得篝火舞会自己跳得太投入了,好久都没有那样得运动了,昨天晚上睡的觉格外得乡,还吩咐了下人,明早不要叫她,温乔要睡到自然醒。

  陆昭珩见温乔没有起来,就在大厅里等待着温乔。

  “我去催催小姐吧!”冷月说道。

  “不用,让她多睡会儿吧,昨天她挺累了。”陆昭珩体贴得说道。

  在冷月眼里,不管少主有没有失忆,还是那么爱着小姐。

  陆昭珩足足在大厅等了两个时辰,温乔醒过来得时候,下人告诉她陆昭珩在大厅里等着她。

  “怎么,没人叫我?”温乔说道,温乔实在是惊到了,陆昭珩怎么来这么早。

  “小姐,昨天是你说让我们不要叫你得,你说你要睡到自然醒得。”丫鬟说道。温乔忽的想起了自己昨晚说得话,后悔不及。

  “快快,给我更衣,”温乔说道,温乔在只好快一点收拾,不让陆昭珩等太久。

  温乔来到了大厅,看到了陆昭珩

  “昭珩,你怎么来这么早?”温乔说道。

  “我在家中,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忙,就先行过来了。”陆昭珩说道。

  “你吃饭了么?这么早?我们先去吃饭去吧。”温乔起来之后,火急火燎得来到了这里,还没吃饭呢,肚子有些咕噜咕噜得叫了。

  陆昭珩也是起了个大早就来了,也没顾得上吃饭。

  此时远在得南山上得,甄素素得知陆昭珩失忆得事后,背着父亲偷偷得赶了回来,希望这次回来能够有些收获。

  陆昭珩失忆了代表着,他肯定是把温乔忘了,也肯定忘记了自己之前做得那些坏事。甄素素非常得得意。

  甄素素派人去打听陆昭珩得下落,打算与陆昭珩再来个

  偶遇

  “小姐,陆公子今日一大早去了温府。”丫鬟说道。

  “什么,陆昭珩不是失忆了么,又怎么会去温府?”甄素素不解得说道,据自己可靠得消息,的确是陆昭珩失忆了,谁也不记得但是,又为什么如今出现在温府呢,难不成陆昭珩恢复记忆了?

  “回小姐,我们的人是亲眼见陆公子进入得温府,绝对不会看错得。”丫鬟说道。

  此时得甄素素终于按耐不住了,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

  “小姐,据我们得人汇报,陆公子现在一定没有恢复记忆。”丫鬟肯定得说道。

  “你确定?”甄素素心中还带有一丝疑惑。

  “我确定。”丫鬟说道。甄素素听到这么说安心多了。

  “好,你继续派人跟踪,有什么动向,及时向我汇报。”甄素素说道,这次甄素素对陆昭珩势在必得。

  “好,小姐。”丫鬟说道。

  陆昭珩与温乔吃完早饭后,打算去市集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物。

  甄素素得人跟踪这陆昭珩,看他们二人去了市集得方向。就回去禀报甄素素。

  “小姐,据可靠消息,陆昭珩现在应该在市集。”侍卫说道。

  “你个白痴,你倒是告诉我具体位置啊,市集那么大,我要上哪去寻他。”甄素素开口说道。

  “回小姐,没有具体位置。”侍卫惭愧得说道,当时因激动太着急回来领工了,忘了这一茬。

  “你个白痴。”甄素素说道,甄素素对手下得人都无话可说了,真的是,应了那句不撒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得队友。

  甄素素有这样得队友也很是头疼,所以想着只能去碰碰运气了,兴许能够看到陆昭珩呢。

  于是让人准备好,自己也出发去了市集,市集很热闹,人也有很多,人山人海得,这甄素素要去哪寻陆昭珩。

  陆昭珩与温乔看了一些,小玩具,就来到了一条得小吃街,这一趟街买的东西斗士温乔爱吃得。

  即使温乔在家里吃了那麽多,来到这就像好几天没有吃饭一样。看这什么吃什么。陆昭珩对这样的温乔爱不释手,有时看这温乔吃的满嘴都是,还给她擦嘴。

  吃完二人就开始溜达,甄素素不抱任何希望得时候,看到了陆昭珩,很是兴奋。

  “昭珩,昭珩”陆昭珩和温乔听到有人叫他,他们二人一齐转过头,温乔看到是甄素素,有些头疼,怎么又遇到这个难缠得女人了。

  陆昭珩一脸迷茫,只见甄素素向自己走过来

  “昭珩,好巧啊,我们又遇到了。”甄素素开心的说道,应该只有甄素素自己明白吧,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恰巧遇到得。

  “你是……”陆昭珩对眼前的这名女子很陌生问道。

  “昭珩哥哥,你不认识我了么?我可是你得素素妹妹啊。”甄素素见到现在的陆昭珩心里笑开了花,得亏现在的陆昭珩是真的失忆了,不然再次看到自己肯定是不会给自己留情面得,或许还会当众人面前给她难堪。

  还好,这陆昭珩真的失忆了,温乔不知道这个甄素素又来耍什么把戏,但是她会守住陆昭珩得绝对不会让甄素素这个女人抢走。

  “什么素素妹妹,葵儿,我认识她么?”陆昭珩说道,说完又把脸转向温乔。

  “这女的,不用管她,我们走就好了。”温乔说道。

  “恩,好”陆昭珩说道。

  “你们要去哪里?昭珩哥哥,你以前对我可不是这个样子得?”甄素素见温乔要把陆昭珩带走,自然是不允许,上前栏到。

  “我以前什么样?我真的不知道?”陆昭珩说道。甄素素见陆昭珩就连失忆了也迷着温乔,不知温乔这个狐狸精给他灌了什么汤。

  甄素素恶狠狠的看向温乔,心里狠狠的痛骂这,温乔何德何能能够得到路线更如此得厚爱。

  虽然上次温乔没有死掉,但是这一次就不一定了。一个可怕得计划实施了。

  现在的陆昭珩失忆了,虽然说陆昭珩对温乔有好感,但,一定不会与没有失忆得陆昭珩爱的深的,这回,肯定不会为了就温乔而把生死置之度外得。

  她甄素素想要得到得东西,就没有得不到得,除非是她不想要。

  陆昭珩头也不回得牵着温乔得手走了,甄素素看了之后,气的咬牙切齿。

  甄素素用自己最后得钱财,雇佣了一个杀手。暗影。这名杀手得功夫甚是了得,他实行得任务就没有失败过得。

  甄素素先给了暗影一半钱,说这事成之后定会,将另外一半给他。如果出意外了,甄素素想着,得拿着这个钱逃命啊,到时候一定会追查到自己得头上。

  甄素素经过上次得刺杀,吓你了记性,这次留了一手。

  陆昭珩和温乔每天几乎是形影不离,根本就找不到机会,甄素素决定,不管了,反正是要一定杀掉温乔。谁也阻拦不了。

  “明日暗杀行动开始。”甄素素说道。

  “好,你就等着我提温乔的头,来领取我那另一半金钱吧!”暗影得意得说道,至今为止自己还没有遇到能够与自己抗衡得对手呢。

  第二天,一切都正常得运行着,陆昭珩与温乔二人去了郊外,这个是个千载难逢得好机会,杀手一路跟踪这他们二人。

  陆昭珩感觉到不对劲,加快了二人得速度,暗影知道陆昭珩发觉自己跟踪了。鬼魅得一笑,这回好像碰到对手了,终于可以松松筋骨了。

  “葵儿,从现在开始,不要回头,有人跟踪咱们,对方看来来者不善,我们还小心为好。”陆昭珩说道。

  温乔听到后惊住了,为什么她重生后怎么总遇到暗杀呢,没有个七八回也有五六回了。然而问闪没有一点得害怕,非常镇定。

  只见那个杀手,穿了一身黑,使用了轻工来到了陆昭珩和温乔得面前。

  “不知,在下何许人也?”陆昭珩开口问道。

  “少废话。拿命来,今日必定将你们二人丧命于此。”暗影说道。温乔见此人噱头不小,不禁替陆昭珩担心起来了。

  要是以前的陆昭珩遇到此情形,自己也许没有那份不安,以前的陆昭珩功夫了得。可如今得陆昭珩失去了记忆,怎么与这个人比斗呢?

  “不知,这次是不是有暗杀我得?如果你这次得目的是冲着我,那么你就放了我身旁得人。”温乔说道。

  暗影看了温乔得一番言论,觉得这个女子得胆量很大。

  “不错,这次得目的就是你,但是,多杀掉一个又何尝不好呢?

  哈哈哈哈”暗影说道。

  “未免你的口气也太大了吧?”陆昭珩说到。

  “昭珩”温乔叫住了陆昭珩。温乔现在没有把握让陆昭珩与那人对抗,毕竟敌人气势汹汹得。

  “葵儿。放心!”陆昭珩说到,之后又亲了一下温乔得额头。

  “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儿亲亲我我,拿命来!”暗影说完,就冲了过来。

  第125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暗影冲了过来,陆昭珩与暗影打了起来,不知为何陆昭珩明明失去了记忆,但是对暗影的攻击得心应手。

  发挥越来越好的陆昭珩,一下子就占了上风。

  两人激烈的斗争,暗影很快就要体力不支了,必须要尽快结束这场战斗,这么下去肯定对自己不利。

  再继续拖延下去,恐怕自己就要丧命于此。暗影趁陆昭珩不注意,向温乔刺去。

  打算过去取温乔的性命,陆昭珩见此拉开了温乔继续与暗影打杀。

  陆昭珩与暗影,不分上下,暗影决定使用暗器,来对抗陆昭珩,表面着与陆昭珩激烈的打斗,然后偷偷拿出自己的暗器。

  暗影使用暗器刺向的陆昭珩,果不其然,陆昭珩中招了,接近昏迷的陆昭珩,看这暗影。

  暗影拿的是一根银针刺向的陆昭珩,那根银针上撒有了有强烈的迷药,如果刺进人的身体,药劲就会进入全身,不过七秒,中针的人必定昏迷。

  眼看着陆昭珩就快昏迷,温乔走向了陆昭珩。

  “葵儿,你先走,快走……”陆昭珩喊道,陆昭珩深知自己撑不了多久了,温乔再在此地必定遭那小人的谋害。

  “昭珩,我不走,我就算死也会与你死在一起。”温乔说道。

  “真感人那,那我就送你们二人上路。去死吧!”暗影讽刺的说道。

  温乔已经闭上了,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只听

  “扑通”温乔睁开眼看见那名黑衣杀手倒在了地上。原来是陆昭珩用出了最后的力气,掏出了匕首,刺中了暗影的胸膛。

  紧接着陆昭珩彻底昏迷了,不知道怎么回的家中。

  这一觉醒来的陆昭珩一直一再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是手臂传来剧烈的疼痛感,陆昭珩掀开了衣服,看到手臂擦伤了,回想起昨晚并不是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发生过的。

  陆昭珩一点一点的回忆着,自己被刺中临近昏迷,最后用了全部使用匕首刺中了杀手,之后的事情就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不好,葵儿呢?”陆昭珩说道。

  说着陆昭珩下床形色匆忙的就要往出跑,刚要推开门的时候温乔进来了。

  陆昭珩看到温乔,一下就把温乔搂了过来,然后有撒开温乔,将温乔,从上倒下,从左到右,仔细的端详的了一圈后,又将温乔搂在了怀中。

  一手环着温乔的腰,一手摸着温乔的头。然而此时的温乔已经被陆昭珩的这一举动惊到了,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任由陆昭珩抱着。

  “昭珩”温乔试探的说道,温乔实在不知道陆昭珩要干什么。

  “嘘!葵儿,别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让我抱你一会儿。”陆昭珩温柔的说道。

  陆昭珩这么抱着温乔,是想好好感受这温乔存在的美好,虽然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是陆昭珩记起了梦中那个女孩的摸样就是温乔,温乔的笑声是最甜美的声音,陆昭珩喜欢听她的笑。

  甄素素得知暗影办事不利,很是恼怒

  “白痴,一个个都是白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能做出什么大事?”甄素素喊道。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身旁的丫鬟见到主子如此生气,吓得跪着边叩头边说道,生怕连累到自己。

  “滚,都给我滚,你们这帮蠢货。”甄素素说道。

  两次暗杀都没有成功的甄素素气急败坏。还好这次留了一手,只给了那个杀手半份儿钱,如今自己的手头上还有另一半钱,和一些金银首饰。

  甄素素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来人,给我准备马车,我要出趟远门儿。”甄素素说道,随后又写了一封书信,给甄老爷子。这次自己还不知道有多久呢?父亲总归是得担心得。于是甄素素留下了一封书信。

  甄素素打包装好东西后,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连夜出发了,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们二人。

  甄素素出了城门,向着里边大叫

  “陆昭珩,你只能是我的,温乔,你给我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甄素素何尝不想在这个自己从小长到大得地方,一直生存下去,陪伴着父亲尽孝道,可如今为了躲避温乔得查找,只好远走他乡,无家可归,这一切都是温乔害的,她立誓绝对不会让温乔好过。

  陆昭珩,开始查找到底是谁要刺杀温乔,是谁这么胆大半天,虽然现在的陆昭珩没有恢复记忆,他身边得手下都是随他差遣得。

  “回禀,少主,属下已经查到了。”冷风说道。

  “好,到底是何人要加害葵儿?”陆昭珩说道。

  “正是甄氏嫡女甄素素,是她买通了杀手,来刺杀温小姐。”冷月说道。

  “呵!甄素素,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吩咐我得命令去甄府缉拿甄素素。”陆昭珩说道。

  “少主,甄素素早在前几日逃出城外了,站在根本就找不到她在哪?”冷月说道。

  “好你个,甄素素,有本事就永远别回来这里。”陆昭珩说道。

  现在的陆昭珩得底线就是温乔,如果谁要是触碰她的底线,那么绝对绕过那人,无论那人是谁,都不可以。

  站在得陆昭珩此之前的陆昭珩对温乔得占有欲还要强,野生怕温乔被谁抢走了。

  温恒也躺床多日,皇上念及温恒劳苦功多,给温珩唯一的儿子温言晋了侯爵。温言站在是高兴的不得了,于是去求华容郡主。

  “母亲,孩儿,喜欢梁府千金梁惠顿时了,孩儿想娶她做孩儿得妻子。”温言说道。华容郡主也看得出来,温言这孩子对梁惠是用了心得。

  自从上回棒打鸳鸯得事儿过后,华容郡主变得开明多了

  “言儿,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恭恭敬敬得叫我一声母亲得,如今看到你有了心怡得姑娘,我心里也很是开心,择日我必定亲自去梁府给你提亲。”华容郡主说道。

  “孩儿,谢过母亲。”温言开心得说道,温言没有想到母亲回同意自己得婚事,更没有想到,母亲居然会亲自为自己去提亲。

  温言连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温乔,温乔也很为温言感到高兴,毕竟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嘛。

  华容郡主带了很多的金银财宝,与温言来到了梁府。

  “郡主,你今日能来,使我梁府蓬荜生辉啊!”梁惠得父亲说道。

  “哪里,我今日前来是为了我儿来得,我儿心怡与你家女儿,想与你梁府结亲,不是令尊意下如何啊?”华容郡主说道。梁惠得父亲听到华容郡主说道,很是开心,一口答应了下来。

  想着自己家得女儿嫁给他们家,也不是不妥得,温言现在好歹也是个侯爷,女儿嫁给他也不能吃亏。

  两家人,商量了一番,选了一个良辰吉日。

  这一天,温言穿得十分得帅气,然而新娘子梁惠也十分得美丽,两个新人在一起很是养眼。

  二人得婚礼虽然说不是那么豪华,但是是非常得温馨。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媒人说道。

  当温乔看到二人夫妻对拜时得场景,不禁红了眼眶,很是羡慕他们二人,虽然说现在自己也很是幸福。

  这一幕让陆昭珩看到了,陆昭珩也明白温乔是为何得伤感。

  于是陆昭珩决定,要找回二人彼此之间得美好的记忆。

  陆昭珩叫来了当初医治好自己得神医白云癫子。

  “白云先生,我想找回我失去得记忆。”陆昭珩郑重得说道。

  “怎么要这么急着找回自己得自己了?”白云癫子也很是纳闷儿,自己当出走了的时候,是那么得决绝,自然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发生得事情。

  “+因为,我想记起我与葵儿之间得美好。”陆昭珩说道。

  “葵儿是谁?”白云癫子听到葵儿,这个名字得时候非常震惊,这个陆昭珩难道抛弃了温乔,又另寻新欢了?

  “葵儿就是温乔。”陆昭珩说道。

  “啊,这还好,要是你口中得葵儿不是温乔得话,老夫是不会帮你找回记忆的。”白云癫子说道。

  “白云先生,你可有办法帮我找回记忆?”陆昭珩问道。

  “老夫,上次回去之后,找了很多书籍,里边是有标志怎么能够治疗失忆的办法,只不过……”白云癫子。

  “只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啊!”陆昭珩急切的问道。

  “好吧,那我就说了,你要是想记起来是十分的痛苦的,需要承受很大的痛苦,也未必能够想起来的。”白云癫子说道。

  “白云先生,我想好了,无论有多么大的痛苦,我都能够承受得住。”陆昭珩说道。

  “你说什么呢?昭珩,你不用承受这么大得痛苦,你不是说不要去管我们以前,未来有彼此不就好了。”温乔推门而进。

  第126章

  等待醒来得陆昭珩

  温乔早就来了,只不过听到陆昭珩在说什么恢复记忆,就停留了一会儿,明想到,陆昭珩居然要为了恢复记忆伤害自己得身体。

  温乔自然是不同意得,虽然很想让陆昭珩恢复记忆,但是威胁到陆昭珩得身体,温乔宁可陆昭珩永远不要恢复记忆。

  “葵儿?你什么时候来的?”陆昭珩说道。看到温乔得陆昭珩吓了一跳,自己本来是偷着找到得白云癫子,让他帮助自己恢复记忆。

  “我在你们说恢复记忆得时候就来了,老头儿,我可告诉你,不能拿昭珩得身体做赌注。”温乔说道。

  其实温乔这样,不过是怕再像上一次那样,看到陆昭珩痛苦得样子,自己却无能为力。

  “诶,丫头,怎么又叫我老头儿,叫我白云先生。”白云癫子特把最后得四个字强调得说了一边。

  “葵儿,我是真的想想知道我们的过去啊!”陆昭珩说道。

  “昭珩,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们现在好好度过现在,以后把这当成回忆不好么?”温乔说道。

  “葵儿,那不一样?”陆昭珩说道。

  “那不一样,反正我是不会同意你恢复记忆得打算得。”温乔说道。

  二人起了争执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找彼此说话,二人现在都在气头上。或许彼此都冷静冷静,能够好一些。

  温乔在房间里,揪着花活生生得把一朵玫瑰花斯了粉碎,嘴里一直叨念着陆昭珩。

  温乔还是很心疼陆昭珩得,陆昭珩又何尝不知道呢?

  “白云癫子你说,可以恢复我得记忆得方法具体是?”陆昭珩说道。

  “由于你上一次导致你失忆得原因,因为你高烧烧坏了脑子得记忆,所以要想恢复必须,对你脑子进一步刺激,而且这个得把握不是那么大。教书上显示,至今为止没有一人成功。”白云癫子说道。

  “我想,我现在没有记忆,身边也就只有葵儿,连对她之前得记忆都没有?我想我应该找回我得记忆,即使希望很渺茫。”陆昭珩说道。

  “你确定了么?你可要知道,一旦你进行了治疗,就是不能收手得,还有可能你永远不会醒过来了。”白云癫子说道。

  “我确定了,我们后天开始吧!”陆昭珩坚毅得说道。

  “好,一切随你,在这之前想好了。”白云癫子说道。

  陆昭珩来到了温乔这里,来找温乔道歉,希望能够让温乔原谅自己并且能够好好说明白恢复记忆得事情。

  “你还知道来找我啊?”温乔生气得说道。

  “葵儿,你就别生我的气了,昭珩知道错了。”!陆昭珩带着撒娇得口吻说到。温乔还是头一次听到陆昭珩用这样得语气和自己说话。

  “噗嗤”温乔笑出了声。

  “葵儿,好笑么?”陆昭珩黑着脸问道。

  “不好笑,不好笑,哈哈哈哈”温乔笑的更加得肆意妄为了。

  陆昭珩看到温乔笑了,也就放心了,至少温乔现在是开心得。

  “葵儿,明天我带你出去玩!”陆昭珩说道。

  “确定是你带着我?”温乔说道,自打陆昭珩失忆以来,不知道怎么得就成功得成为了一名路痴,上回也是陆昭珩带着温乔出去玩,结果还是迷了路,有了好久才回到家中。

  “哎呀,放心,我确定,这次保证不再会迷路。_”陆昭珩打包票得说道。

  经历了上次那么丢人得事件后,陆昭珩可是真得长了不少记性,这次有备而来。准备好了地图,这次有地图在手,应该不能出洋相了。

  第二天,陆昭珩约温乔一起去爬山。

  陆昭珩得体力很好,但是温乔得体力就不怎么好了,走了不一会儿,温乔就找各种得理由歇息。

  陆昭珩也只好依着她,陆昭珩扶着温乔来到了山顶。山顶得空气很好,呼吸了就能够让人放松心情,不去想那些沉重得事情,温乔展开双手感受着这一切得美好。

  陆昭珩看着这样的温乔感叹道,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够看到这样得温乔了。

  在山顶二人欣赏够了风景就下了山。

  “昭珩,葵儿走不动了,怎么办?”温乔说道,陆昭珩当然明白温乔得小心思,走上前,弯下了腰,温乔蹦上了陆昭珩得背上。

  “你不说你没有劲儿了么?”陆昭珩说道。

  “恩……刚才我把所有得力气都使上了,现在真的没有力气了。”温乔装的很自然,倒也被陆昭珩看穿了,只不过没有拆穿温乔而已。

  背了一会儿,温乔看陆昭珩有些吃力了。

  “昭珩,我重么?”温乔问道。

  “当然啊,非常重。”,陆昭珩取笑道。温乔听到陆昭珩这样说自己。有心不开心了,刚要蹦下来。

  “你说,我把全世界都背上了,能不重么?”陆昭珩说道。温乔听到了陆昭珩这样得说辞后,就没有往下跳的意思了,羞红了趴在了陆昭珩得背上。

  温乔居然睡着了。天色溅晚,陆昭珩把温乔送回了家中。

  陆昭珩把温乔放在了床上,看这温乔,给温乔整理好被子,亲吻了一下温乔就离去了,走之前说了一句:

  “对不起”就扬长而去了,然而此时得温乔留下了泪,其实温乔并没有睡着,她知道陆昭珩已经做好了决定,也非常了解陆昭珩,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

  与其与他发生争执,不如放手,让他做自己想做得事情。

  第二天温乔早早得偷偷得来到陆昭珩这里,看这陆昭珩得去向,一路跟随。

  陆昭珩来到了白云癫子这里。

  “出来吧!”陆昭珩说道。

  “你发现拉?”温乔说道。

  “早在你跟踪我出来得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你。”陆昭珩说道。

  “昭珩,你放心,这次我不是来阻拦你的,我是来陪着你的。”温乔说道。

  “好。”陆昭珩很欣慰,的确有葵儿在身边自己也很安心。

  “准备好了么?”白云癫子说道。

  _“开始吧!”陆昭珩说道。

  “葵儿,你先去,外边等着吧,”陆昭珩又亲吻了一下温乔得额头说道。

  温乔在门外等着陆昭珩,他坚信,陆昭珩会安全出来的,挺过这次难关得。

  温乔一人在门口苦苦等待着,替陆昭珩祈福着。

  温府已经全方面改头换面,温言当家了,而且还是个侯爷,卢江拉着温柔想要来攀关系。

  “快去禀报,温家二小姐,温婉回娘家了。”卢江嘚瑟得说着。

  “老爷,门口有人说二小姐回来了。”家丁说道。

  “呵,如今自己有地位了,有能力了,知道回来,看我了?真是好笑?你去告诉她,温家没有什么二小姐,只有一个大小姐叫温乔。”温言说道。

  温言是个爱恨分明得人,温言当初是怎么对待自己得,难道她忘了么,现在居然还有脸回温家。

  家丁一五一十得将温言得话带给了卢江。卢江见温家不认温婉破口骂到:

  “亏我们,卢家,还把你当少奶奶呢?却不知,你在这温府居然连一点地位都没有,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一个没有用性得东西?”温婉不敢回话,如果要是顶卢江得话,温婉也明白卢江是什么性情。

  以前卢江顾及着温婉毕竟是温家二小姐,然而温婉在卢家,也拿着卢家得势力打压着卢江,可如今,卢江知道了这一切。更在得肆意妄为了。

  成天不回家不说,每天都喝得醉醺醺得才回到家,对着温婉耍酒疯,温婉要是回一句话,卢江对温婉就是拳打脚踢,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温婉就这样一日一日得被卢江欺压着,不敢抵抗。温婉如今在卢府一点地位都没有,连下人们都不尊重温婉。

  温婉得衣服,以前都是由下人来洗得,自从回温府,被拒之门外这个传情传来以后,温婉如今只能自己来洗,没有一个下人来可怜她。谁让她平日是那么得嚣张跋扈得。

  正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不是时候罢了。

  陆昭珩自从治疗完以后,就没有再醒来过,温乔一直守在陆昭珩得身边,每天给陆昭珩讲不一样得故事。

  白云癫子还特意为陆昭珩制作了一个可以来回滑动得椅子有助于陆昭珩出来晒晒太阳。

  这天温乔一如既往去山上采药,想来,温乔与陆昭珩来到白云癫子这里也小足有一个月了,陆昭珩也沉睡了一个月了,温乔并没有因此不开心,颓废,他相信,陆昭珩肯定会醒来,只是早晚得问题。

  陆昭珩得手指动了一动,接着又缓缓得睁开了眼睛,想起来了,这一切都想起来了。陆昭珩起身,这儿应该是白云癫子得住处吧,下了床,由于陆昭珩很长时间没有活动筋骨得问题,摔了一下。

  采药回来的温乔,听到屋子里传来得声音就连忙跑了过去。

  第127章

  恢复记忆的陆昭珩

  站在门口的,温乔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陆昭珩,惊呆了。

  “昭珩”温乔连忙跑过去把陆昭珩扶了起来,并叫道。

  “皎皎”陆昭珩一把搂住了温乔。温乔听到陆昭珩喊自己皎皎,说明以前的陆昭珩回来了,什么都记起来了,很开心。也紧抱着陆昭珩。

  温乔看这陆昭珩此时得深情,与以前是有些相似了,但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

  “昭珩,你都想起来了么?”温乔说道。

  “恩,想起来了,我的葵儿,我的皎皎,我全都想起来了”陆昭珩说道。

  温乔看到这样的陆昭珩,并且很满现在醒过来得陆昭珩。

  “皎皎,我睡多长时间了?”陆昭珩问道。陆昭珩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很实诚,很香。

  “你算上今天,刚好满足一个月了。”温乔说道。

  “一个月了?”陆昭珩很不可思议,自己就像是睡了一觉,没想到就一个月了,很是吃惊。

  “对啊!这一个月,以来,我们都在白云癫子这里。”温乔说道。

  “这一个月,以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啊,我不在你身边。”路线很紧张的问道。

  这一个月以来,其实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刚开始搬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的环境温乔很不适应。

  毕竟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她,离开了家里,自己什么都不会做。但是温乔还是坚持了下来,自己一个人洗衣服,自己一个做饭,还要带上那个老头子的一份。

  温乔一人上山给陆昭珩采药材的时候,温乔在山上迷了路,而且那天的雾也很大,白云癫子上山也去寻了温乔很久,但是也没有踪迹,就回到家中,等待着温乔回来。

  那天风很大,夜很黑,走了好久的温乔,实在是走不动了,在林子凑活的过了一夜,那一夜,温乔也经历了很多。

  林子里本来就有很多的凶猛野兽,尤其是到了晚上,那些凶猛野兽横市时常出没。

  温乔在一个大树下躺着,温乔有着敏锐的听力,听到了一股丝丝发响的声音,像传来声音那边看去,看到了一条正在像自己爬来的一条蛇。

  温乔以前只是听说过蛇,还没有亲眼看到过,只觉得那条蛇的目光锁定了温乔,温乔身后发凉,生怕那条蛇过来,吓得温乔一动不敢动。

  温乔以前听人说过,打蛇打七寸,温乔在想着蛇的七寸在哪,如果现在不抓紧除掉那天蛇,今晚恐怕自己就成为了那条蛇的囊肿之物了。

  温乔拿着挖草药的铲子,准备像蛇砍去。

  第二天,雾消了,温乔找到了回去的路,昨晚发生的事让温乔后怕,温乔抓紧的回去了,没有再在山上逗留。

  发生了一动的事,唯一支撑的温乔的动力就是陆昭珩,因为温乔要等着陆昭珩醒过来,在这儿之前自己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如今看这醒来的陆昭珩,温乔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没有白费。

  功夫不负有心人。

  “昭珩,这些时日以来,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事,都很安稳。”温乔不想把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陆昭珩,让他为自己担心。

  “皎皎,以后我不在会扔下你一人。”陆昭珩说道。温乔抬起头看这陆昭珩,此时的陆昭珩虽然精气神不是那么的好,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非常的认真。

  “恩,好。”二人深情的拥抱着彼此。

  陆昭珩决定了,要娶身边这个女子,让她做自己的新娘,要照顾她一生一世。

  这一天,阳光明媚,天气很好,陆昭珩与温乔,一起出去游玩,自从陆昭珩恢复记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一起出去游玩。

  “卖花,卖花,大哥哥,你给姐姐买朵花吧。”一个卖花的小女孩说到。

  这个小女孩看上去也就只有那么五六岁,应该是在父母面前撒娇的年纪,如今却淋落街头买花儿,陆昭珩看到了那个小女孩,把那个小女孩的所有的花,全都买了。

  “小妹妹,你的花我全都买了,你抓紧回家把吧。”陆昭珩说道。

  “谢谢哥哥!”卖花的小女孩儿说道。

  陆昭珩把那些花全都送给了温乔,温乔查了一下,正好是99朵。

  今天的收获很多,晚上了,街上的灯花五彩缤纷,陆昭珩牵着温乔的手慢慢的走着,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

  二人来到了一座桥,走上了这座桥,这时候听到了很多烟花爆竹的声音,然而这一切都是路线更惊心为温乔准备的。

  温乔非常感动,也参杂着一点的小羞涩。望着陆昭珩,感觉这一刻再美好不过了,最爱的人在身边,看这最美的风景,温乔靠在了陆昭珩的肩上。

  “皎皎,你看着这皎皎明月,是多么的美!”陆昭珩说道。

  “昭珩,好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啊!”温乔说道。

  “傻瓜,时间怎么能够停在这一刻呢?皎皎,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你都会是最幸福的。”陆昭珩已承诺的口吻向温乔诉说着。

  温乔被陆昭珩的话语打动到了。

  “恩,昭珩,我信你能够给我幸福!”温乔说道。

  “皎皎,我们成亲吧,到时候再给我生几个娃娃,好吗?”陆昭珩说道。

  温乔听到陆昭珩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吃惊,没想到陆昭珩会跟自己说这些。也非常的感动,此时此刻的温乔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看着陆昭珩。

  “皎皎,你是被我的帅迷倒了么?”陆昭珩得意说道。

  “哪有?”温乔羞红了脸说道,不知道陆昭珩是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自恋了,温乔哭笑不得。

  “那是什么?皎皎,回答我,我们成亲好吗?”陆昭珩再次问道,而后又深情的望着温乔。

  “你追到我,我就答应你。”温乔回应着,害羞的温乔往前跑去。

  “来了,马上就追到你了哦!”陆昭珩说道。

  陆昭珩在后边追着温乔,一把把温乔搂在了怀里。

  “我追到了。”陆昭珩说道。接着二人深情的对视,仿佛现在所有的事物都停止了,只剩他们二人。温乔转了身,碰上了陆昭珩的眼睛的。

  陆昭珩温乔深情的对视,陆昭珩捧起温乔的头,吻了下去。这个吻交杂了很多,这些时日以来二人的不容易,他们深情的吻着,感受着彼此都存在的美好。

  陆昭珩回到王府,找上了摄政王。

  “父亲,孩儿喜欢,温乔,一样父亲能够应允。”陆昭珩说道。

  摄政王刚要说话,在一旁的玉姨娘扯着摄政王的衣袖,小声说道

  “王爷,臣妾觉得不妥。”玉姨娘说道。

  “为何,不妥,他们二人看上去也很相配,况且他们二人也是青梅竹马,他们两个的姻缘是在好不过了。”摄政王说道。

  “王爷,臣妾以前听说过,那温乔心机甚重。”玉姨娘说道。

  “何出此言?”摄政王说到。

  “听闻左丞相有一个妾室,不知什么原因被左丞相关在了别院,然而这件事情温乔托不了关系。”玉姨娘说道。

  摄政王听到玉姨娘这么说道,心中有一丝疑虑的,现在蒋黎还没原谅自己,如果给陆昭珩找了一个很有心机的一个女人,蒋黎肯定更加不会原谅自己了。

  “珩儿,此事还是以后再议吧!”摄政王说道。

  陆昭珩也看到了玉姨娘与父亲的窃窃私语,肯定是说这件事情,可是她玉氏恐怕因此是不能够得逞了,陆昭珩这次来可是有备而来的。

  “父亲,孩儿,早已带皎皎去母亲那里了,母亲很喜欢皎皎,还说这燕窝早日把这好儿媳娶回家,代我大婚之日,母亲一定回来的。”陆昭珩说道,陆昭珩深知父亲最放不下的就母亲了,自己这么说,父亲一定会让自己娶了温乔的。

  果不其然

  “珩儿,那我择日必定,去温府给你去退亲,这些时日你先去准备准备吧!”摄政王说道,摄政王一听到蒋黎也同意了二人的婚事,就顾不得上玉姨娘自己说的那些了。知道蒋黎在儿子的大婚之日回来,更是要亲力亲为,给蒋黎留下一些好印象。

  “好孩儿先行告退。”陆昭珩说道。

  玉姨娘气坏了,绝对不能让陆昭珩温府结亲,如果陆昭珩与温府结亲了,那么陆昭珩的身后就有多了一个靠山,对自己,极其不利,一定要阻拦这个事情。

  玉姨娘寻摸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十全十美的好办法。玉姨娘找到了陆枞在从中作梗。

  陆枞这一天打扮的很好的去了温乔的府上,去找温乔。温府一看是陆府的人,就放陆枞进来了。

  刚开始温乔听人说,陆府的人来了,温乔以为是陆昭珩,经历上次,让陆昭珩在这等了两个多时辰的事情,再次上演,温乔很快的就跑来了大厅里,看到了陆枞很是疑惑。

  自己与他并没有什么交集,他来找自己干什么?

  “温小姐,多日不见。又漂亮了。”陆枞说道。

  “不知,陆公子来我府上有何事啊?”温乔不解的问道。

  “我与温小姐,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面了,很是想念,过来与你叙叙旧。”陆枞说道。陆枞也是个超级自恋的人,很多人也都很仰慕他,陆枞全称得上是一个花花公子。

  第128章

  搭讪得陆枞

  温乔也看明白了陆枞找自己来,不过是想搭讪自己的,自己都有陆昭珩那么优秀的人了,尽管他陆枞在怎么好,自己也是瞧不上眼的。

  “我今天还有事情,我先走了!”温乔说道,的确今天陆昭珩约她一起去听戏,说有事请告诉她。

  “不妨我与你一起去,如何?”陆枞说道,陆枞以为温乔只不过是想趁机走掉,不曾觉得温乔的确是约了人的。

  “那好啊!”温乔说道,不如就让陆枞和自己去,让他看看,自己已有心怡的人了,让他死心。

  “好啊,好啊!”陆枞以为自己的计划得逞了,认为温乔站在已经被自己迷住了,很是兴奋。

  陆枞与温乔一起来了一个戏管,温乔先进去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陆昭珩,向着陆昭珩走去。

  陆枞紧随其后,看到了陆昭珩,皱着眉,陆昭珩居然在这里,温乔是真的约了人?还是偶遇到了,还抱有一丝的幻想。

  “昭珩,我有些事耽搁了,久等了。”温乔说道,陆枞听到温乔说的话,彻底明白了,这温乔一定是来赴陆昭珩的约的。

  “恩,没事儿的,陆枞你怎么来了。”陆昭珩说道,陆昭珩看到陆枞的时候,也很是差异,平日里陆枞和温乔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陆昭珩忽的一下明白。

  “皎皎,告诉你一个秘密。”陆昭珩说道。

  “什么啊?”温乔问道。

  “皎皎,我那日会去以后,就与父亲说名了咱们二人的事情,父亲也同意了。说择日去你府上提亲。”陆昭珩说道,温乔听到了,有一些的不可思议,鞋业太快了吧,然而温乔听到了这些话,有些害羞。毕竟这里还有外人呢。

  但是这些话,陆昭珩好像是故意说给陆枞听的。

  陆枞还没有放弃,一直主动很温乔说话,温乔并没有搭理她,专注的看戏,有时还与陆昭珩闲聊几句,完全是把自己当成一个透明人。

  陆枞,很是火大,就离开了,陆枞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那种女人不想与自己交流,而是与一个木头,虽然这次来找温乔,搭讪她,是母亲让的,但是依然是气不过。

  陆昭珩与温乔看的很专注,也没有注意到那个透明人的离开。

  之后的好几天,陆枞依旧来找温乔,温乔也找了好多个理由拒绝了与陆枞的见面。

  从第一眼见到陆枞的时候,温乔就感觉此人来者不善,不想与陆枞有过多的交集?还是有些距离比较好。

  陆枞见自己的美男计不管用,只好放弃了这个计划。

  温乔频繁的拒绝了陆枞之后,陆枞就再也没有来找温乔。温乔也得了几日得安宁。

  “小姐,这个是太子殿下得嫡长子冠礼得帖子,上面有小姐和华容郡主得名字。”冷月说道。

  温乔接过了帖子。长公主得府中接到了帖子,摄政王得府中也接到了帖子。

  此时得玉姨娘正愁没有时机来阻拦他们二人得成婚,这次冠礼,看来是不错得时机,玉姨娘在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

  陆昭珩知道今日温乔也要去参加太子嫡长子得冠礼,就去了温府,打算写接他们母女二人,一起前去。

  经历过上次事情得华容郡主对陆昭珩,很是感激,早就没有了之前得隔阂。

  “伯母,我前来接你和皎皎一起前行。”陆昭珩说道。

  “昭珩,有心了。”华容郡主现在对陆昭珩越看越顺眼。

  一路上陆昭珩吩咐了温乔很多事情,自己深知玉姨娘看到自己与温乔成亲,肯定会从中做梗得。陆昭珩让温乔注意这点陆枞和陆静孀,不知道他们又会弄些什么把戏,总之还是小心为患得好。

  陆昭珩带着温乔华容郡主,来到了,太子府,今日得太子府很是热闹,很多得达官贵人都聚集于此地。

  温乔看到了沈君玉和七公主。

  “昭珩,我先去君玉他们那里。”:温乔说道。陆昭珩见温乔毕竟与她们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了,让他们姐妹之间好好得叙叙旧,毕竟与她们在一起陆昭珩也就没有那么得担心了。

  温乔与沈君玉和七公主,在一起聊的很开心。

  然而此时,之前逃躲得甄素素在今日也回了京,今日也偷偷得潜入太子府,希望能够见陆昭珩一面。

  已经就好长时间没又见到陆昭珩了,甄素素,在寻找着陆昭珩在哪里,今日来得人太多了,况且这太子府也很大,找起人来也是很费劲得。

  甄素素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得身影,就跟了过去,想一探究竟。

  看到了一个女子,甄素素凑了过去,看清楚了那个女人得脸

  陆静孀

  甄素素很是奇怪陆静孀在这里鬼鬼祟祟得干什么呢?

  甄素素看到陆静孀穿了一身丫鬟得衣服,这明明是丫鬟穿得衣服,这陆静孀穿这一身干什么呢?

  甄素素跟了过去,一路跟着陆静孀,陆静孀来到了沈君如和七公主这里,陆静孀端着一碗茶水,低着头,等待着时机。

  看到一个丫鬟从沈君玉的身边过去,陆静孀就连忙走了过去,将水装作不小心一样撒在了沈君玉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陆静孀说道。

  “没事儿,也不怪你”沈君玉说道。

  “我带你去换衣服吧!”七公主说道。

  “恩,行,我门走吧!”陆静孀说道,毕竟一会的冠礼就要开始了,穿成站在这样也不是很体面,就跟着七公主走了。

  温乔以及在这里等着她们二人回来,陆静孀主使的阴谋甄素素都看看在了眼里。

  甄素素邪魅的笑了笑,原来还是有很多人看不得你的。

  甄素素看完了戏就去接着寻找着陆昭珩,温乔一人在这里等了好久,正在纳闷儿这她们二人怎么还没有过来呢?

  “温小姐,七公主请你百草园去赏花。”一个婢女说道。

  温乔很是纳闷儿,她们不是去换衣服了,怎么这一会儿,就要说赏花了呢?温乔突然感觉这一切得不对劲儿。很担心沈君玉和七公主出了什么意外,毕竟这一切实在是太巧合了。

  温乔毕竟是吃一堑长一智,经历了很多,自然就很有警惕性了,现在自己贸然前去,很有可能会中了敌人得圈套。

  温乔派陆昭珩给自己得暗卫去通知陆昭珩,温乔于是带着冷月冷暖跟着那个奴婢前去了。

  奴婢带着温乔走过了,好多个弯路,七拐八拐得温乔更觉得这个事情得诡异了,终于来到了百草园门口。

  温乔刚要走进去,侍卫就把她们拦住了

  “这里不能让下人进入。”侍卫说道。

  温乔无奈,只好让冷月冷暖在园外等自己。

  此时得甄素素找到了陆昭珩,暗卫刚来通知到陆昭珩,陆昭珩连忙跑去去寻找温乔,就看到了甄素素。

  “昭珩”甄素素叫住了陆昭珩。

  “你怎么在这里?”陆昭珩问道,陆昭珩之前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甄素素,不曾想会在这里出现。

  “昭珩,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甄素素说道。

  “你给我起开!”陆昭珩说道,陆昭珩现在可没有功夫,在这里闲扯甄素素。不知道温乔那边是什么情况了很担心。

  温乔进入了百草园,一直在寻找着沈君玉和七公主,却怎么也没有找到。

  此时温乔看到了得意得陆枞。

  “温大小姐,好久不见。”陆枞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温乔说道。

  怪不得之前陆昭珩告诉自己小心陆枞和陆静孀,这之前肯定有猫腻。

  “温乔,我告诉你,最好给我在这里老实得带着,不然?哼”陆枞说道。

  “不然怎么样?”温乔说道。

  “我告诉你,沈君玉和七公主在我手里,你最好听我的,不然我就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两位如花似玉得美人儿了!哈哈哈”陆枞猖狂的说道。

  温乔见陆枞手里有沈君玉和七公主,只好与陆枞周旋着。

  陆枞更加得猖狂起来,慢慢得向着温乔走过来,温乔知道陆枞不怀好意,把手背了过去,手里攥着一把匕首,陆枞刚要用手摸温乔,温乔拿出匕首刺伤了陆枞。

  陆枞被温乔得这一刀给惹怒了。

  “别给老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陆枞很是生气得说道。陆枞想要过去抢下温乔手里得匕首,温乔自然是不愿放手,一直抵抗着。

  可毕竟是女子,力气没有陆枞得大,匕首被陆枞抢了过去,陆枞看着自己得手臂一直在流血,更是恼怒,眼里满满是愤怒。

  “拿命来!”陆枞大声说道。当温乔以为自己快被陆枞刺中的时候,已经没了任何得反驳,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正在奇怪自己怎么没有死掉得疼痛感,温乔睁开了眼睛。

  第129章

  受欺负得陆枞

  温乔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那个依旧在会自己最危险,最需要保护的时候出现的那个人

  —陆昭珩。

  陆昭珩的及时赶来救下了温乔,温乔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昭珩把倒在地上的温乔扶了起来。

  “皎皎,你没有事情吧!”陆昭珩体贴的说道。

  “我没事,昭珩,七公主和君玉在陆枞手上呢!”温乔说道。

  “陆枞,你现在真是胆大包天了啊,皇室的人你都想抓,我看你是活腻歪了!”陆昭珩说道。

  “你给老子滚开,我不仅要抓了那两个小美人儿,而且还要……哈哈哈”陆枞猖狂的说道,并没有把陆昭珩放在心里。

  陆昭珩被陆枞的那句话,被刺激到了,就冲了过去,把陆枞给废了。

  “啊啊啊……”只听陆枞一声惨叫。

  “这是对你最好的惩罚!”陆昭珩说道。之后霸气的搂着温乔就走了,去寻找着七公主与沈君玉。

  “你给我等着!”陆枞痛苦的说道。接着,因为实在是太痛苦了,就昏迷了。然而陆昭珩并没有理会他。

  “昭珩,你把他怎么了?怎么看上去非常痛苦的样子。”温乔还没搞明白这一切,不解的问道。

  “我让他这辈子都碰不了女人,你说能不痛苦么?”陆昭珩说道。温乔看向陆昭珩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一招太绝了,也就只有他陆昭珩能做的出来了吧。

  “皎皎,你是不是又被我的帅迷倒了,别看了,现在不是时候,我们还是抓紧找到沈君玉和七公主吧!”陆昭珩取笑道。

  “没有没有,”温乔否认道。这个陆昭珩真的是越来越自恋了。

  陆昭珩和温乔,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了昏迷的七公主和沈君玉,见他们两个没有什么事情,温乔也安下心来了。

  沈君玉和七公主醒来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脸的迷茫,只记得来这里换衣服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却看到了温乔与陆昭珩,温乔把实情告诉了他们二人。

  “这,陆枞表面像个人一样,背地里怎么净干净一些不是人的事情。”七公主气急败坏的说道。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希望通过这个事情,我们能够吃一堑长一智吧!”沈君玉说道。

  “那可不行,我要把这个事情告诉父皇!敢对本宫无理,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_”七公主很是生气,从小娇生惯养的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气,况且皇帝也很宠爱她,更是惯着她。

  “不妥,这个事情怎们从长计议,惊动了皇上那可万万不妥。”陆昭珩说道,陆枞虽然做的事情罪不可赎,但是毕竟他也是陆家的人,还是给他留点情面。

  七公主看在陆昭珩都这么说了,也就放下了这个事情。

  但是心中还是气不过,陆昭珩心声一技。

  陆昭珩派人将昏迷的陆枞,伪装成了探子的模样,送去了太子书房,又与太子的侍妾里应外合,太子的侍妾是陆昭珩的暗卫,为了得到情报,所以做了太子的侍妾,这个事情没有任何人知晓。

  侍妾认为陆枞是不怀好意的人,自卫的情况下,才将陆枞阉了,那么这一切就都可以说的说去了。

  陆昭珩坚信醒来的陆枞也无话可说,相信他自己明白说出实情的严重性,还不如一错再错,错下去了。

  但是陆枞丝毫不领情,陆枞恨死了陆昭珩。陆枞怎么说叶算的上是一个风流倜傥,迷倒很多女人的一名帅哥吧。可如今因为陆昭珩从今以后连个女人都碰不了,这对自己来说这一个富农大的耻辱。

  不久,这个事情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陆枞让人阉了,同门的兄弟,都耻笑他。

  “呦!那不是陆大少么?听说不久前让人阉了?”说话的也是一个富家子弟,平日了,受尽了陆枞的气,但是无奈没有把柄反驳,如今可是个好时机,可不得把握好这个时机,好好埋汰他。

  “你给我老子闭嘴!”陆枞娘里娘气得说道,自从那日被阉了之后,陆枞得行为举止就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娘,自己有时候都控制不住,还比划着一个兰花指。

  这可让那些看热闹得人,笑掉了大牙。

  “哈哈哈,我们得陆大少,居然还有这么一面那,真的是不多见那,哈哈哈。”富家子弟耻笑道。

  “闭嘴!”陆枞指了一个兰花指又很娘得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

  陆枞,无奈只好作罢,不与那些人计较。自己走了。回到家中陆枞,发了很大得火,在外边让人瞧不起,回到家中就把所有得火气发给了下人。

  陆枞得与陆昭珩得梁子,就此结下了,陆枞发誓一定要让今天自己所承受得,都一一还给陆昭珩,陆枞恨陆昭珩,恨陆昭珩废了自己。他发誓绝对不会让陆昭珩得安宁,自己现在这样,也破罐子破摔了,与他陆昭珩斗到底。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情了,当然这个事情也传到了太子得耳中,太子很是恼怒,居然敢在太子府做手脚。

  太子知道,陆枞背后得人是萧王。

  萧王也是个十恶不赦得坏人,为了争夺皇位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不惜与自己得哥哥作对,太子认为这次也是萧王派陆枞来到自己得书房,来偷一些机密的东西。

  以前虽说萧王也做过一些小把戏,但是都没有在太子府上作怪,这次居然都欺负到家门口,太子很是愤怒,派人打听陆枞在书房,有没有偷到东西。

  可是派的人回来说并没有,当日陆枞并没有做什么呢,就让自己得妾室给费了,之后就昏迷了。

  太子虽然说知道这次得事情,但是,并没有任何得证据,不可与萧王当面辩论,只好作罢。

  萧王那边也得知了这个事情,萧王也想到了,太子肯定认为这个事情是他派陆枞做的,也没有如解释,这样只会越描越黑。

  “把陆枞给我叫来!”萧王说道。

  当萧王找陆枞得时候,陆枞也来了萧王府上。

  “参见萧王!”陆枞娘里娘气说到。萧王听到陆枞这个声音,很是生气,踹了一脚陆枞。

  “你这个没用得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得东西,我把你养在我得手下还有何用?”萧王气急败坏得说道。

  “萧王,息怒。”陆枞说道,陆枞这次来就是来请罪得,陆枞也知道,现在能够依靠得也就只有萧王了,只有投靠了萧王,才能够有朝一日,又陆昭珩抗衡。不然就会一辈子被陆昭珩踩在脚底下,不能又所作为,投靠萧王,这是唯一得机会,陆枞必须把握好。

  “息怒息怒,你这个废物处了会说这个还会说什么?”萧王说道,萧王现在看到陆枞气不打一处来,以前本来打算写谋取太子的信任,这一切得计划都被眼前得这个蠢货打翻。

  陆枞与萧王说出了事情,并说到自己在王府也偷偷得听到了一些事情,陆枞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萧王,萧王觉得对自己有利,火气也就消了不少。

  毕竟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必须要面对这个事情,想着怎么才能够解决掉,现在,这个才是当务之急。

  陆昭珩那日在太子府叫道了甄素素,因为当时急着就找温乔,并没有理会他,之前得仇还没报,不能让甄素素就这么得离开了。

  陆昭珩派人把甄素素抓回来,很快,陆昭珩得人在一住宿得地方,找到了甄素素得痕迹,以这个为线索,找到了甄素素,起初得甄素素看到这些人来抓她

  “你们放开我,抓我干什么?”甄素素现在虽然被这个场面吓坏了,但依然镇定得说道。并没有怯场。

  “你自己所做得什么事情,恐怕比谁都清楚吧!”侍卫说道。甄素素明白了,这一定是陆昭珩派人来找他得,甄素素好一番反抗,但是最终都没有成功。

  “你最好老实点,不然,我们在路上就弄死你!”侍卫说到。

  “大哥,我求求你放过我吧!”甄素素乞求道,甄素素明白现在如果被抓回去了,以后肯定一直会不见天日得活着。

  “放不放你不是我说了算得!”侍卫说道。

  “大哥,只要你现在放我,我很有钱得,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只要你们够放了我就好。”甄素素说道。

  “休想,你还是乖乖得在这儿老实得带着吧,马上就到摄政王府了。”侍卫说道。

  甄素素见这个侍卫不受自己的蛊惑。只好另想它法,总之不能够去摄政王府。

  “哎呦,我肚子疼。”甄素素说道。

  “怎么了!”侍卫问道。

  “大哥,我好像,好像来月事了。”甄素素吞吞吐吐得说道,甄素素这一切都是装得,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怎么得也得试一试。

  “女人,就是麻烦。”侍卫很是无奈,侍卫就相信了甄素素,让甄素素去方便,自己在这里等着。

  甄素素见这个侍卫相信了自己,很是开心,甄素素跑到了一片树林里。

  过了好一会儿,侍卫见甄素素还没有回来,感觉不妙,很懊恼,这一定是中了甄素素得计谋了。

  侍卫跑到甄素素跑去得方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侍卫只好先回王府,与陆昭珩商议之后该怎么办。

  第130章

  被凌辱得甄素素

  侍卫按照原路返回,回了王府。

  “少主,是属下办事不利,让甄素素逃跑了。”侍卫惭愧得说道。

  陆昭珩得知这个事情后虽然很生气,但是也没有责怪这个侍卫,这个侍卫陆昭珩还是很信任他的,知道他是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得。

  “没事,你这几天看着点,有没有甄素素得行踪。”陆昭珩说道。

  陆昭珩与别人得不同之处就是,从来不对自己得手下,大呼小叫,不尊重他们,因此好多人也都死心塌地得跟随着陆昭珩。

  侍卫见到陆昭珩这样没有说自己心里比说了自己还要难受,觉得陆昭珩这样信任自己,自己却很无能。连个女人都没看住,侍卫深感愧疚。

  甄素素从侍卫手里逃脱以后,就一直在拼了命得跑,生怕被侍卫发现给她抓回去,可是很快天快黑了,甄素素跑到了荒郊野外,夜深人静,以前得甄素素听说荒郊野外尤其晚上得时候,就会出现凶猛恶兽。

  这一宿甄素素胆战心惊,一夜没有敢和眼,第二天,天一亮,甄素素就寻找着出路,可是这林子像一个迷宫一样,甄素素走了好久,都没够走出去。

  眼看着太阳又要落山了,自己又要在这深山老林里度过了。突然听到几个男人得声音。

  甄素素跑了过去,希望能够跟着他们走出去。

  “大哥,我迷路了,怎么走,才能走出去啊?”甄素素问道。

  几个男人看到甄素素这等貌美如花得美女在这林子中,正好现在是傍晚,现在除了他们几个以外,应该不会有人在此地出没了。

  那几个男人窃窃私语。

  “老大,你说这么美得美人儿,在咱们那可是没有几个啊,今儿让我们遇到了,岂不是老天爷给我们得福利。”一个男人说道。

  “这个妞,确实很美啊!”男子说道。

  这几个男人看甄素素都直流口水。

  “妹妹,你过来,我们带你出去!”男子说道,甄素素殊不知他们得阴谋。

  甄素素,还是很信任他们得,现在就一心想着怎么能够出去,来这里都一天多了,肚子早就饿了,也没有想得太多。就过去了。

  其中一名男子见甄素素走过来了,一把拉过了甄素素。甄素素突然感觉道这一切得不对劲,可是一切都晚了。

  “妹妹,让哥哥门快活快活,可否。”一个男子摸着甄素素得手说道。

  “你们这帮混蛋,放开我……”甄素素挣扎着。

  “放开你,可就找不到这么可心得美人了!”男子说道。

  甄素素不想被这帮人轻浮,为了保住自己,谁过来,甄素素就像一个疯子一样。

  “这么倔强,老子喜欢。”一个脑男子色迷迷得就过来了。

  “啪”一个清脆爽朗得大嘴巴子打在了男子得男子得脸上。男子摸了摸自己得脸,又反打了回去。

  “你这个小贱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男子狠狠得说道,男子被甄素素打了一个嘴巴很不爽。

  “你离我远点。”甄素素此时此刻都快濒临崩溃了,每当这帮男子靠近的时候,甄素素都觉得无比得恶心。

  “这就由不得你了,兄弟门给我上。”男子说到。

  终究还是没能逃过,那几个男人享受完,一个个满意得走了,此时的甄素素衣衫不整得躺在地上,经过了好几个男人之后,甄素素现在是虚脱。没有一丝力气。

  抬头仰望着天空,感觉这一切是多么得讽刺啊。泪水流过甄素素得眼角,而甄素素就像是受到刺激了一样,仰天长笑,笑的可怜,笑的让人心生寒战。

  次日的太阳闪到了甄素素得眼睛,甄素素睁开眼睛,看着现在的自己,原本以为这一切是自己做的梦,可是身体很痛像是真实得一样,果不其然,自己现在身上就披了一层布。

  甄素素整理了衣衫,坐在了原地,抱头痛苦,哭的很悲凉,哭的很伤心,哭的惊天动地。

  哭过之后,甄素素擦干了泪水,一直向前走去,他记得昨日在此经过时,这有一个悬崖。甄素素来到了悬崖边上。

  “陆昭珩

  温乔

  我恨你们!”甄素素大生喊道

  “陆昭珩

  温乔

  我恨你们

  恨你门……”一阵阵回声传了过来。

  甄素素跳了下去,她现在觉得自己很恶心,自己面对不了现在的自己,还不如死了一了白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这些天一直寻找甄素素的侍卫,发现了甄素素的尸骨,立马回王府告诉了陆昭珩。

  “少主,我今日在甄素素逃走的附近发现了甄素素的尸骨,看上去,甄素素好像是自杀了。”侍卫说道。

  “你去把甄素素的尸骨埋了吧。”陆昭珩说道。

  “恩。”侍卫说道,侍卫就去把甄素素的尸骨埋了。

  陆昭珩得知甄素素死了的时候,很意外,但是毕竟这一切都是甄素素自己作的,怪不得别人。

  自从太子府的那个事情过了之后,陆静孀听到别人说沈君玉和七公主完好无恙,生怕沈君玉想起那天是自己假扮成丫鬟,把她诱发百草园的。

  这几日陆静孀知道了陆枞的下场,很是害怕,他们会察觉道自己,连续好几天称病不出门,每天晚上都作噩梦,梦到自己被惩罚了,每次都被吓醒。

  现在这个事情的风波总算是过去了,陆静孀才安下心来。

  上次因为陆枞,太子的嫡长子的冠礼没有举行成功,于是又办了一次,那些人如约而至。

  还是依旧的那么热闹,只不过这次陆枞没有来,陆静孀却来了,本来陆静孀是不想来得,玉姨娘找了她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陆静孀就来了。

  陆昭珩向上一样去了温府接华容郡主和温乔,去太子府,华容郡主也知道上次发生了什么事,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谢谢陆昭珩,毕竟又救了温乔一次。

  “昭珩,上次的事情皎皎,和我说了,真的是谢谢你了。”华容郡主说道。

  “伯母这你就见外了,救皎皎是我应该的,我想咱们很快成为一家人了,不用说谢!”陆昭珩说道。

  “陆昭珩,谁说要与你成为一家人啊!”温乔假装一脸嫌弃的说道。

  “好你个,皎皎,怎么?现在不同意嫁给我了?”陆昭珩说道。

  “对啊!”温乔调皮的说道。

  “哼,就算你不同意,我也赖上你了。”陆昭珩霸道的说道。

  华容郡主见到他们二人这样哭笑不得。感叹着,年轻真好,自己要是在重来一次,绝对不会那么草率的就嫁给温恒,但是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只能默默的承受着。

  陆昭珩一等人来到了太子府。

  “各位,本宫在这里,给在坐的各位道个歉,上次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办好这个事,今日有麻烦你们来一趟。”太子说道。

  太子给各位敬了一杯酒,冠礼依旧进行着。

  宴会快要接近了尾声,这时候陆静孀走来了太子这里。

  “太子,静孀敬你。”陆静孀娇娇弱弱的说道。

  “好,”太子说到,陆静孀一饮而尽。

  “好酒量!”太子称赞道,陆静孀装作喝醉,假装倒在了太子的怀了,太子扶了一把陆静孀。

  “谢谢太子。”陆静孀小声说道。

  然而这一切被刚走过来的太子妃看到了,太子妃觉得这个陆静孀是把她当成空气了么,自己还在这,就这样放肆,假如自己不在这,这陆静孀不得得寸进尺?

  宴会结束后。

  “陆小姐,我们家太子找你过去。”?一个婢女说道。

  “好好好,在哪啊,你带我过去吧!”/陆静孀说道,陆静孀一听是太子找自己,很是兴奋。

  婢女一路带着陆静孀,陆静孀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个方向也不是往太子的寝宫去的,好像是往太子妃的地方去的。陆静孀突然觉得大事不妙。可为时已晚。

  “妹妹,既然到门口了,来我这做做吧!”太子妃说道。

  陆静孀只好跟着婢女走了进去。

  “妹妹,你今日的表现可是出乎与我得意料啊!”太子妃笑着说道。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陆静孀说道。陆静孀早就明白了太子妃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按照现在这个情形只能装作不知道。

  太子妃见陆静孀不承认。

  “妹妹,跟你说,要想进这太子府可不是个容易的事情!”太子妃警告道。

  “来人”只见一个婢女端着东西就过来了。看的陆静孀将忙下跪。

  “太子妃娘娘,是贱婢胆大包天,以后再也不敢了。”陆静孀害怕的说道。

  “上刑。”太子妃一声令下。

  两个婢女把住了陆静孀的手,使得陆静孀动弹不得,另外一个婢女给陆静孀掌嘴。

  看的太子妃还是不解气,又叫人给陆静孀挑刺。

  “啊啊啊啊啊”太子妃的寝宫传来一阵阵的陆静孀的惨叫声。

  第131章

  阴险狡诈得陆枞

  “啊啊啊……”一声声惨叫从陆静孀得嘴里传出来。

  所有人都看到了陆静孀得下场,陆静孀也一直在求饶着。最后陆静孀昏迷了,太子妃这才将她送回去。

  相信这次过后陆静孀应该会长些记性,不再对不应该动得人的身上动心思。

  宴会结束了,陆昭珩送温乔和华容郡主。特意让华容郡主在前边走,自己和温乔在后边慢悠悠的走着。

  华容郡主也很识趣儿,也没有去打扰他俩,自己走自己的。

  “皎皎,你知道我今天有多担心么?”陆昭珩说道。

  “你担心什么啊,我又没出什么意外?”温乔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在担心着什么?总之你一出入一些场合我就害怕你有什么危险,也有可能是最近出的事情太多了。”陆昭珩说道。

  “昭珩,你别想那么的多,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什么事儿嘛。”温乔说道。

  “恩。”陆昭珩说道。

  “这就对了嘛。”温乔说这,就用手比划了一个微笑,陆昭珩看到这样的温乔也笑了出来。

  之后陆昭珩一路吃着温乔的豆腐。

  “昭珩,母亲还在这儿呢?”温乔不好意思的说到。

  “怎么?我得美人儿,我还不能亲了?”陆昭珩狂傲的说道,接着就一直的亲着温乔,温乔见到这样的陆昭珩觉得陆昭珩跟个孩子一样幼稚,也没有再去反抗,依着陆昭珩。

  陆昭珩把他们母女二人安全的送到了府上,华容郡主先进去了,温乔在这里与陆昭珩告别。

  “昭珩,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温乔说道。

  “恩,知道了。”陆昭珩说道,温乔听到陆昭珩这样说就安心了,就转身就走了打算着往府中走去。

  陆昭珩看到往前有的温乔,心里很舍不得,有一把搂住了温乔。

  “皎皎,在陪我一会儿。”陆昭珩说道,陆昭珩恨不得现在就把温乔娶回家。

  “昭珩,时候不早了。”温乔说道。

  “皎皎,就抱一会儿。”陆昭珩以撒娇的口吻说道。

  温乔无奈,只好依着陆昭珩让陆昭珩抱了一会儿,陆昭珩自觉的送来了温乔,像以前那样,亲吻了一下温乔的额头,就看着温乔进府,直到看到关上门,陆昭珩才离开。

  陆昭珩回来了府中,看到了陆枞,陆枞没有去招惹陆昭珩,他知道现在自己招惹不起他,但是他立誓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陆昭珩也知道陆枞对自己的恨意,但是并没有把陆枞放在心中,感觉陆枞不能够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陆枞一直在计划用什么办法来打压陆昭珩,苦思日想的终于想出了一个计谋。

  陆枞这一天故意与陆昭珩友好,陆昭珩心里对陆枞还是心有防备,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长的人模人样的谁知道会做什么事情?

  陆昭珩于是没有去搭理陆枞,陆枞见陆昭珩不理自己,一直在坚持着,每一天都主动与陆昭珩示好,但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时间长了,陆昭珩觉得这陆枞要是做戏,也不能作这么长的时间,于是慢慢的与陆枞有了沟通,没有之前的冷漠。

  陆枞的计谋得逞了,诡异的一笑。

  陆枞这些时日经常来陆昭珩的讨教,陆昭珩也认真的教他,觉得孺子可教,也许他真的有悔过之心吧!

  有一天陆昭珩没有在书房,要是往日陆枞来到书房,侍卫是不会让他进去的,现在侍卫放陆枞进去了。

  陆枞鬼鬼祟祟的在陆昭珩的房间寻找什么,终于找到了,这是一份有关于陆昭珩的势力的大概统计图,对陆枞来说非常有用。

  陆枞把文件揣进怀里,就出去了,陆昭珩回到书房,发现有人动过的痕迹。

  “今日,谁来过我的书房!”陆昭珩把侍卫叫了进来,问道。

  “今日,陆枞来过,我以为像平常一样,我就放陆枞进来了。”侍卫说道。

  现在说什么已经晚了,陆昭珩现在也怪不得别人,自己都相信他了。

  “陆枞……”陆昭珩说道。

  现在的陆枞拿着东西来到了萧王府,希望能够像萧王邀功。

  “萧王,这个是我在陆昭珩的房间里搜查到的,请您过目。”陆枞恭恭敬敬的说道。

  萧王接过了东西,看后果然大笑。

  “哈哈哈……”萧王笑到。

  “萧王,您可满意?”陆枞见到萧王开怀大笑,问道。

  “满意,满意,陆枞,你终于办了一件对的事情了。”萧王说道。

  萧王看了这个名单后,也知道了陆昭珩的势力有多么强大,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个名单里的名字只不过是陆昭珩势力的一部分。

  陆枞回到了王府,陆昭珩在他的房间里等着他回来,陆枞见到了陆昭珩神色匆忙。

  “好你个,陆枞,居然到我房里偷东西,我看你是胆大包天了吧!”陆昭珩询问道。

  “什么东西?”陆枞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什么东西恐怕你最知道了”陆昭珩说道。

  “来人,把陆枞关起来!_”陆昭珩说道。

  “你凭什么关我?父亲都没下令,你就关我,我看你是胆大包天了吧!”陆枞说道,陆枞为了不关起来,不惜班出父亲来压制陆昭珩。

  但是陆枞却不知道,陆均同意了陆昭珩这样做,自从那次太子府的事情出来以后,陆均就看清了陆枞,当时就想把陆枞关起来,但毕竟念与,陆枞现在已经够悲催了,所以才没有加法与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却做出这等可耻之事,帮着外人弄自己家的人,陆均忍无可忍。

  陆昭珩把陆均关了起来,陆枞也无话可说。

  陆均想来,陆枞这样,与从小的教育也有很大的关系,就把玉姨娘找了过来。

  “王爷,不知你找妾身何事?”玉姨娘听说陆枞被关了起来,也很着急,但是毕竟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不能太过张扬,没想到还来的还是还是来了。

  “你可给本王教出了一个好儿子!”陆均说说道。

  “王爷,妾身知道错了。请王爷念在往日的情分,手下留情。”玉姨娘恳求着陆均,希望能够得到陆均的原谅。

  陆均责问着玉姨娘,玉姨娘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忍不下去了。

  “王爷,自从蒋黎走了之后,你对我可有过半点夫妻情分。”玉姨娘说道。

  “别提她!”陆均说道,陆均的脸色此时非常的不好。

  “我不提她,难道你就不会想么?我嫁到这王府来,刚开始,挺好,可是后来蒋黎走后,你对我就爱打不起里的!凭什么?”玉姨娘声声控诉陆均的无情。

  “你不配与蒋黎将比较。”陆均说道。

  “恩,我不配?当初我来到王府看到蒋黎的时候,我就嫉妒她,我嫉妒他为什么就能够得到你得爱,你记不记得有一你喝醉了,我也是那天发生了不该发生得事情,那一晚你得嘴里叫了都是蒋黎得名字,当初为了嫁给你我都忍下了这一切。看到蒋黎我就越发得嫉妒,所以我成功得把她挤兑走。”玉姨娘忍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说了说来,心里也得到了释怀。

  “什么,你说什么?是你把蒋黎挤兑走得。”陆均问道,当初他以为蒋黎得不辞而别是因为自己娶了玉氏没想到是玉氏把蒋黎挤兑走得,陆军知道后雷霆大怒。

  派人将玉姨娘赶出了府外,让她终身不得踏进摄政王府。

  “我诅咒你,这辈子都不能与你心爱得人在一起。哈哈哈”此时得玉姨娘直到陆均要把她赶出去,精神有些失控了。

  陆静孀知道了这件事后,本想着不理会这个事情,因为上次调戏太子得事情还记恨着玉氏。但是自己不来,显得自己太无情了。

  “父王,你就放过母亲吧,母亲本是无意得。”陆静孀说道。

  “不可再议,谁要是为玉氏,求情谁就与她一起出去。”陆均说道,陆静孀听后就没有再为玉氏求情了,自己也知道要是跟玉氏出去,以后过的日子肯定很苦,还不如在这王府做个无忧无虑得小姐呢。

  玉姨娘被陆均赶出了王府,整个王府瞬间安静了不少了,陆昭珩知道了后,也很欣慰,父亲终于做了对的事情。

  “皎皎,咱们今天去一趟密兰山看看母亲去好不好。”陆昭珩说道。

  温乔有些不情愿,上次去见蒋黎还是陆昭珩骗自己去得,这一次也不想去,太紧张了。陆昭珩瞧见了温乔的样子。

  “皎皎,再怎么说丑媳妇也得早晚见公婆啊!”陆昭珩取笑道。

  “你说谁丑呢?”温乔说道。

  “皎皎,你明白得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昭珩说道。

  “好吧,那我就宽宏大量得陪你一起去吧。”温乔说道。陆昭珩听到很开心,就亲了一下温乔,温乔的脸一下就升了温。

  温乔得心里还是很紧张得虽然,已经见过一次了,但是见的毕竟是自己心爱得人得母亲,心里很是激动,怕哪里做不好,也很注意着自己得言行举止,生怕做不什么妥,遭来蒋黎得厌恶。

  第132章

  回首往事

  温乔决定好了,该来的总归要来,躲是躲不过去的。温乔随着陆昭珩去了密兰山。

  “谁怕谁啊?去就去!”温乔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奥,别反悔!”陆昭珩说道。

  “我是那么不讲信用得人么?”温乔说道。

  “反正不是讲信用得人。”陆昭珩说道。

  “哼。”温乔装作生气得样子,抱着膀在那,陆昭珩见状,就过去了哄着温乔。

  “皎皎,我知道错了,我们皎皎肯定是说一不二得。”陆昭珩说道。陆昭珩这么说不过是为了,一会儿到了密兰山温乔在于自己耍小性子不进去。

  “你还知道啊!”温乔被陆昭珩得三两句甜言蜜语说的气就消了,都是说恋爱中得女人智商为零,看来是真的啊。

  陆昭珩牵着温乔的手就走向密兰山的路上,这一路的风景是真的好啊,两旁的树让人眼前一亮,还有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这里生活应该是挺舒适的。

  “昭珩,以后我们也要生活在这里好不好。”温乔提议这,这里给温乔的感觉很舒适,这里没有外边世界的嘈杂,很安静,让人心静神怡,忘掉那些烦恼和忧愁。

  “好,以后你想在哪生活就在哪生活,我永远陪着你。”陆昭珩说的这句话直戳温乔的心,说到了温乔的心坎儿里去了。温乔感动的看着陆昭珩。

  陆昭珩当然也知道温乔,就是动不动就被某些事情感动道的小女生,由此更加,加倍的珍惜她,不愿意看到温乔受到一点伤害,更爱她。

  走了好久,终于到了密兰山,陆昭珩刚要敲门,温乔拉住了陆昭珩的手。

  “昭珩,我们明天再来吧!”温乔说道,温乔现在非常的紧张,生怕一会见到蒋黎,上次是因为实在的迫不得已,这次温乔觉得还有转机。

  “刚才不知谁说的,谁怕谁!”陆昭珩说道,用了这个激将法,毕竟已经到了门口,不进去不白来了么,况且这次来就是来带温乔来看母亲的,还有一些事情告诉母亲。

  温乔抓着陆昭珩得手,陆昭珩感受到了温乔的手中都是汗,没想到温乔会如此的紧张。

  温乔闭上了眼睛,缓和了按耐不住的心,可算是缓和了刚才的紧张。

  “好了,我准备好了。_”温乔说道。

  “叩叩叩……”陆昭珩敲着门。

  还是那个嬷嬷开了门,嬷嬷带着他们二人进了院内。

  “昭珩,当初王妃不是与所有人断了联系么?为何你现在找到了王妃啊?”温乔不解的问道,这些事情陆昭珩以前都没有和温乔说过,现在温乔问了,就告诉她吧,反正以后是要成为一家人的。

  陆昭珩与温乔诉说的同时,不禁回想起了小的时候,自打蒋黎离开了王府,陆昭珩那时候才七岁,一直在寻找着蒋黎,可是没有一丝的消息,去找陆均,陆均也丝毫不知道。

  幼小的陆昭珩在王府里从从前的少爷,变得所有人都不待见,这一切都是因为玉姨娘。

  刚开始陆昭珩觉得玉姨娘挺好的,可是大了一点的陆昭珩才明白,玉姨娘做的这一切不过是装样子给父亲看。

  父亲不在家的时候,玉姨娘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刁难陆昭珩,刚开始的陆昭珩觉得忍一忍就好了。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可就是因为陆昭珩的一再谦让,使得玉姨娘变得变本加厉。

  玉氏觉得这样小小的孩子,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对陆昭珩很是苛刻,陆均一会来,就装作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陆昭珩受够了玉氏这么嚣张的样子,有一天终于忍不住了。

  玉氏看到陆昭珩教剑,就走过去不让他练剑。

  “别练了,你就算练一辈子,也不能有所作为,只能和你那死不死的娘一样,做一个缩头乌龟。”玉氏嚣张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你不准说我的娘亲。”幼小的陆昭珩反抗道。

  “呦!你还敢与我顶嘴?”玉氏也被陆昭珩惹急了。本想着过去好好教育教育陆昭珩,但是看到正往这边走来的陆均。

  玉氏凑过去,故意让剑刺伤了自己,然后倒在了地上,陆昭珩不清楚玉氏这是在搞什么,在远处的陆均看到了正是陆昭珩刺伤的玉氏。

  “陆昭珩,你在干什么?”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陆昭珩的背后,想起。

  “王爷,使我不小心的说错了话,这孩子小不董事,你别迁怒与他,都是妾身的过错。”玉姨娘说道。

  “你再说什么?”陆昭珩说道。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怎么应该称呼到一声母亲,你怎么这般没有礼貌。”陆均说道。

  “母亲,他不配!”陆昭珩倔强的说道。

  “啪”一个耳光落在了陆昭珩的脸上,这个巴掌让陆昭珩记忆深刻,自从记事以来父亲尽管再气自己,而没有对自己下过手,而如今为了一个阴险狡诈,满肚子心里的女人而打自己。

  陆昭珩仰头,望着这个陌生的父亲,心里苦味难寻。

  陆昭珩转身跑了好远好远。陆均叫人把玉氏扶了起来,送回了房间,叫了大夫给她医治。

  陆均打了陆昭珩之后,自己的心比陆昭珩还要痛,这孩子什么都没随自己,就这股子犟劲儿随了自己。

  陆均见跑了的陆昭珩,多么想要追过去,但是并没有,陆均转身回了书房,独自喝着闷酒。

  陆昭珩对父亲的模样越来越模糊了,跑出去的时候正下这大雨,大雨滂沱,浇的陆昭珩发烧了,一直都不退烧,这吓坏了陆均,陆昭珩昏迷的时候,嘴里一直在喊着

  母妃

  母妃……

  陆均见到再这样下去陆昭珩很有可能就烧坏了,下令寻找蒋黎,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了蒋黎,蒋黎听到陆昭珩高烧一直都不醒,很是着急,就赶回了王府。

  蒋黎告诉所有人不得打扰她们二人,所有人也指了陆均。陆均也听了蒋黎的话,没有来打扰她们,但是陆均每天都远远的望着蒋黎。

  在蒋黎的精心照料下,陆昭珩醒过来了,看到了母亲在身旁。

  “母亲,不要离开孩儿了。”陆昭珩哭着说道。

  “珩儿,听话,母妃答应你会陪你到你病好了。”蒋黎说道。

  陆昭珩抱着蒋黎特别安稳的入睡了,紧抱着母亲,生怕母妃离开自己。

  第二天陆昭珩一觉醒来,发现了母妃早已不在身边,只看到了身边的一张纸条。

  “珩儿,原谅母妃的又一次不辞而别,当面对你说再见,母妃做不到,你要好好的,不要哭,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不要责怪的你父王,你父王也很后悔当日的所作所为,这些母亲都能够看的出来,珩儿,母妃在密兰山,你想母妃的时候可以过来,但是绝对不可以常来,母妃不想让其他人找到母妃。”

  陆昭珩看到了母妃留给自己的信,很是开心,母妃终于告诉自己她的下落了。

  陆昭珩很是珍贵的把这个纸条放在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如今回想起童年的这些事情陆昭珩还是有些心酸,温乔听到陆昭珩说的时候,眼泪都流出来,没想到,陆昭珩的童年竟然这么的悲催。突然觉得自己的童年是幸福的。

  “昭珩,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得身旁的。”温乔像陆昭珩承诺道。

  “好嘞,那以后你就要照顾我了!哈哈哈”陆昭珩一阵阴笑。

  “我这个老人家还在这儿呢!”蒋黎说道,二人同时向后看,看到了蒋黎,温乔更是羞红了脸。

  “母妃,我今日带皎皎看看你!”陆昭珩说道。

  “我以为你,有了媳妇,忘了你远在密兰山的娘亲呢?”蒋黎说道。

  “哪能呢?母妃”陆昭珩向着蒋黎撒娇着。

  温乔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小鸟依人的陆昭珩,不禁笑了出来。

  “皎皎,笑起来的模样跟华容很像。”蒋黎说道。话说来到这密兰山上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华容了。

  “皎皎,你母亲现在还好吗?”蒋黎问道。

  “很好,母亲也时常在我耳边念叨您呢?”温乔说道,这个是真的,华容郡主平日了一有闲工夫就与温乔说当年自己与蒋黎的姐妹情谊。

  “对了,母亲这次我与皎皎除了来看你,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陆昭珩卖关子的说道。

  好消息温乔也纳闷儿,自己究竟不知道。

  “什么好消息,能给我珩儿高兴成这样。”蒋黎说道。

  “那肯定是大的好消息啊!”陆昭珩说道。

  “你快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温乔说道。

  “母妃,玉氏被父亲撵出府中了。”陆昭珩说道。

  蒋黎听到这个消息梃意外的,但是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感情。

  “关我何事?”蒋黎说道。

  “母妃,难道你就真的不打算回去了么?”陆昭珩说道。

  “珩儿,你在说这些话,我就跑到一个你们都找不到的地方。”蒋黎说道。王府蒋黎自走出来以后,就没有想过再回去,那里的一切是那么讽刺。所有的美好,伤心,都在那。

  “昭珩,我都饿了,咱们吃饭吧!”温乔扯开了这个尴尬的氛围。

  第133章

  再次遇害

  温乔扯开了这个尴尬的话题,饭后,温乔与陆昭珩回去了,蒋黎一刚开始听到陆均把玉氏赶走的时候,还有一些开心的,但是理智告诉她,这个不值得她去开心。

  不知怎的,这天气居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温乔陆昭珩回到温府后,侍女冷月连忙吩咐厨房准备姜汤,又将陆昭珩温乔身上外套换了下来,有拿来了一些干的衣服。

  “小姐,少主,快,先喝姜汤暖暖身子。”冷月说道,温乔接过冷月手中滚烫的瓷杯,轻轻了抿了一口。

  “这憋了许久的雨真大,简直是突如其来啊!”温乔用绵布揉搓陆昭珩头上的湿发,说道。

  他们二人下山的时候,陆昭珩一直用衣服护着温乔,温乔并没有被淋湿多少,陆昭珩则是头发都能拧出水来。

  “憋了这么久,这一下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陆昭珩说道。

  陆昭珩将茶杯放在掌心里面取暖,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红润,在烛光的映衬,温乔这才放下了心来。

  雨停了,陆昭珩出了温府,回到了王府。

  这个夜晚温乔又做了那个噩梦。

  “左丞相温恒篡权夺位,温府通敌叛国,温府满门覆灭。”

  每当夜深人静,温乔闭上眼睛,进入梦乡的时候,脑海里全是徐氏得意的笑容,还有家人惨死的景象,和徐氏看到自己死掉的样子。

  这一切都挥之不去,尽管现在徐氏已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一切都应该结束了,但是温乔每次做这个梦,总感觉这一切好像都没结束一样,像刚开始一样。

  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提示着温乔。

  温乔被噩梦惊醒,手不停的颤抖,如今心还在隐隐作痛。

  老天爷可怜她,她没有死,她温乔回来了,重新回来手刃仇人。

  她还记得,那天被徐氏砸中头部以后,便渐渐的失去了意识,直到自己走出自己的身体。才明白过来自己原来已经死了,现在剩的只不过是一个尸体,和一个灵魂而已了。温乔早已不存在这个人世间了。

  后来又不知不觉的回到了五岁那天昏迷的时候,温乔知道自己重生了,那个温乔开始了,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这一世,现在一切都是安安稳稳,任何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是这一切的顺利,让温乔觉得越发的不对劲。

  温乔回忆起上一世,徐氏有一阵子总是神出鬼没的,找不到影子,再一次偶然的发现,温乔发现了有一个神秘的男子经常与徐氏来往。

  那名男子穿着神秘,根本就看不清那个男人的摸样。

  “主上,你还有什么任务,属下必当竭尽全力为您完成。”徐氏说道。

  “杀了她!”那个神秘男子说道。

  温乔听到了,这一切,当时思想单纯的她,并没想到,那个

  她

  指的是自己。

  于是第二天,自己就死在了徐氏的手里。

  温乔到现在才看清楚这一切,原来徐氏的背后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么那人会是谁呢?还有谁与自己有仇?

  温乔陷入了沉思,实在是捉摸不透是谁想要害自己。

  这时温乔眼前一片黑影闪过,温乔起床,叫了冷月,穿好了夜行衣,跟了过去。

  温乔跟着前方的黑衣人,出了城,一直来到京城的郊外,方才停下。

  只见四周空旷,荒凉,荒无人烟。在不远处,有一马车。

  “你是谁?”温乔盯着眼前黑衣人的背影,问道。

  眼前的黑衣人沉默,只用手指着前方的马车。温乔快速的朝马车飞去,待她走过去的时候,刚要掀开里边的帘子,查看究竟,结果背后有人用尽了力气,怕打了她一下。

  她一个踉跄,差一点就快要摔倒了,扶着马车的边缘,恢复好自己的意识,就在这时,她发现身边已经凑近了许多的黑衣人,而冷月此刻被点了穴位,被两个黑衣人押着,动弹不得,脖子上还放了一把剑。

  冷月不能言语不能动,只能眼神示意温乔,要小心,温乔朝她微微点头,冷月的武艺这么高强,都被他们捉来了,不管使用了什么手段,这些人不能小瞧。

  “你是谁?”温乔眼中一脸冰冷,厉声问眼前的黑衣人,见其站在最前面,想必是这群人的领头人。

  “送你上西天的人!”一个声音冰冷,却是女人的声音。

  女人说完,指着温乔,吩咐身边的黑衣人,吼道:

  “给我杀了他!”

  对面的黑衣人杀气腾腾,知道,这些人是要置她与死地,仿佛又回到了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幼小的自己,就懂得很多的事情,这么多年来,苦练武术,为的就是能够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

  温乔会武术,没有人知道,连贴身侍卫冷月,冷暖都不知情,温乔苦练了很多年,在今日真需要大显身手了。

  随着领头人一声令下,一群黑衣人一拥而上,温乔跳了起来,拿着飞镖,手中的飞镖从一枚变成数枚,飞镖出去后,几个黑衣人应声倒下。

  她在飞镖上摸了毒药。

  自从与陆昭珩经常遇险以后,温乔更是加练自己的功夫,还不忘研究暗器。

  “看不出娇滴滴的一个女子,居然身怀绝技,温乔,隐藏得很深啊!”女人说道。

  “既然知道我是温乔,那么你是何人派来的?”温乔出口试探。

  “你?”女人轻笑了两声,继续道:

  “你在我眼中我跟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

  温乔听后,便知道肯定是有人派来杀她的。

  她回到重生以后,并没有与谁结仇,陆枞不会在此时轻举妄动。

  那就只有甄素素,但是甄素素已经消失了好久。

  “那阁下可否告知,温乔与你有何仇?让温乔死个明白。”温乔说道,并假装示弱。

  “哼,我还以为你是根硬骨头,没想到这么快就服软了,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今日必是一死,因为你伤害了我最在乎的人。”女人说完,大手一挥,对剩下的黑衣人厉声道

  “杀!”

  她自己也加入了打斗中,女人的武功比那些黑衣人高出许多,但是和温乔相比,还是没有温乔厉害,但是他们胜在人多,而且人人都拿着剑,温乔只有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寡不敌众,渐渐体力透支。

  温乔见渐渐围拢的黑衣人越来越多,便将身上最后的飞镖尽数拿出,对准黑衣人,黑衣人全部倒下,只剩下了一个女人。

  这时,女人抓了一把粉撒向温乔,温乔出于本能得手抵挡了,女人一剑砍向她的手臂,温乔感觉一阵剧痛她知道自己受了伤,而且剑上还有毒,不然自己不会有一种刺疼得感觉。

  温乔反手抓到了女人。

  女人一闪,温乔的短剑只刺中她的手臂,押着冷月的两个黑衣人见主子受了伤,便放下冷月,立即奔过来扶住女人,女人捂住了手臂,大生对两个黑衣人道:

  “别管我,杀了她!”

  两个黑衣人拿着剑就朝温乔气势汹汹得走来,温乔有一些担心,她深知自己已经中毒,必须一招将敌人毙命,否则便再无活命的机会。

  她快速运气,握紧手中的短剑,使出瞬间转移到两黑衣人的身后,一眨眼功夫,两黑衣人便倒在了地上。

  温乔像是功夫的绝妙惊人,让领头人眼中充满恐惧,她没有想到柔弱的温乔,居然会如此不了得的功夫,她没有继续逗留,也顾不得手臂的疼痛,飞身离去。

  温乔见领头人离去,快步朝冷月走去,边替初初解开穴道,边说:

  “快回府,我中毒了。”

  午时的京城,热闹非凡。

  这时一辆马车城门而入,驾车人口中大声呼喊:

  “让!让!快让开!”仔细一看,这驾车之人乃是温乔身边的贴身侍女,冷月。

  只见她双手拉着缰绳,神色着急,一路狂奔。

  而正在要去城外办事的,陆昭珩正望着这辆马车朝温府而去,眼中带着疑惑,据他所知,这冷月几乎寸步不离温乔,而此刻她如此急,莫不是温乔出了何事。

  想到这儿,他内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飞身朝那马车追去,手下在后面欲哭无奈,大声喊道:

  “少主,你还去外边采集事情呢!”

  “少主,等等我。”手下也追了上去。

  冷月将马车赶到府门口,连忙将温乔扶下马车,对着守门的人说:“关门,谢客!”

  便扶着温乔走进了院子内,对仆人说:“快去叫冷暖。来小姐的房间”

  温乔刚走进前厅,坐定,闻讯而来的冷暖看着她有些发紫的脸色,惊呼:

  “小姐,你中毒了!”

  温乔点头。

  “冷暖,快来看看。”冷月说道。

  冷暖一手将温乔的衣袖撕烂,看着肿胀而呈暗紫色的手臂,怒道:

  “好狠的心,竟然是九阴白骨爪。”

  “冷暖,这毒你能解吗?”温乔有些担忧的问。

  “小姐,别担心,能解,这掌最后修炼之人的武功还没有那么的厉害,毒性就降低了,如果不是这样,那么,我也无能为力了,还有小姐你封住了的穴道,不然只手也得废了。”

  冷暖说道。

  这时的冷暖和冷月看到现在的温乔,只想着怎么能够医治好温乔,却忘了问温乔为何会武术这件事情了。

  第134章

  决绝得温乔

  “小姐,你忍着点,有可能会有点痛。”冷暖说到。

  “没事儿,你弄吧,我能忍住。”温乔说道。冷暖给温乔轻微得麻醉了,减少了不少得疼痛,温乔也因为麻药得药性,昏迷了。

  而此时陆昭珩正在赶来这里,到了府门外,刚要进来,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了下来。

  “对不起,陆公子,我们家小姐今天谢绝见客。”侍卫说道。

  陆昭珩心里非常得焦急,看到刚才冷月如此着急得样子,陆昭珩就感觉事情得不对。

  于是来到了后院,准备像上次那样跳进去。陆昭珩顺利得跳了进去,按照这原路,来到了温乔得房间,推门而入。

  看到了冷月冷暖在这里忙活着,不见温乔。

  “温乔呢?”陆昭珩说道。

  “回少主,小姐她

  她……”冷月指了指躺在床上昏迷得温乔。

  陆昭珩越过冷月冷暖走向了温乔

  “到底怎么回事?”陆昭珩一声令下,怎么一日不见,温乔却躺在了床上。

  冷月像陆昭珩说出了实情。

  “去查,到底是何人敢对温乔下手。”陆昭珩说道。陆昭珩看着眼前得人,看着温乔得伤疤,想知道温乔到底发生了何事?

  第二天清晨,温乔醒了过来,看到了在身旁得陆昭珩,内心很感动,但是手臂传来一阵阵得刺痛。让她想起了昨天大生得事情。

  自从重生以来,遭了很多次的暗杀,每一次都是冲着自己来得,想要取自己得性命。

  温乔觉得他应该与陆昭珩保持这一些得距离,不然陆昭珩总有一日因为自己而遇害,毕竟敌人在暗处,实在是捉摸不透他们下一步得计划。

  温乔没有叫醒陆昭珩,而是一直装睡着,感受这最后与陆昭珩在一起得美好。

  陆昭珩醒了过来,看着温乔还没有醒过来,把冷暖叫了过来,看看温乔得情况。

  “不应该啊,小姐此时应该是醒过来了,怎么还没醒过来?”冷暖说道。

  冷暖说完这句话,温乔也觉得自己在不醒过来,恐怕也说不过去了,温乔缓缓得睁开了眼睛。

  陆昭珩见温乔醒了过来,想着走过去扶温乔起来

  “冷月,过来扶我起来。”温乔说道。

  冷月过去扶了温乔起来,陆昭珩叫他们二人出去,自己在这里照顾着温乔。

  “皎皎,现在还舒服么?”陆昭珩体贴得问道。

  “恩,还好,你在这儿呆了一宿?”温乔问道。

  “恩,我想让你醒过来第一眼就能够看到我。”陆昭珩宠溺得看着温乔,并温柔得说道,便凑了过去,想要抱着温乔,温乔却躲开了,温乔得这一举动让陆昭珩得心咯噔一下。

  陆昭珩没有去过问温乔,认为也许现在温乔怕碰到自己得伤口所以才抵抗自己吧!

  “你先回去,休息吧,你也一夜没睡好了!”温乔说道。

  “恩,那我晚些再来。”陆昭珩说道。

  陆昭珩回了王府,温乔见陆昭珩走了之后把冷月冷暖叫了过来。

  冷月冷暖是温乔出了陆昭珩以外,最相信了两个人。

  “冷月,你去,查昨天得那个女人是谁。”温乔说道。

  “小姐,我有些事情不理解。”冷月说道。

  “想必,你是想问我为何会功夫吧?”温乔慢慢呦呦得说道,她要就料定自己醒过来,冷月一定会问自己。

  “是的,我昨日见小姐得功夫很是不了得,比我的功夫都要厉害许多。”冷月说道,冷暖听到这些得时候很不可思议。

  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小姐会功夫,因此少主才会叫他们二人来保护温乔,现在温乔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练就一番好功夫,很是纳闷儿。

  “我从五岁那年,就让母亲给我请了一个私人老师,教我武术,没有告诉任何人。”温乔说道。

  温乔给冷月冷暖讲解着,温乔深知上一世得她,什么都不会,最后才死在奸人得手下,这一世重新来过,那就,绝对不能像上一世那样活的那般得糊涂。

  温乔平日里学习着琴棋书画,背地里却学者武术,幼小得温乔韧带很好,学起来很轻松,温乔也很热爱武术,因为重生回来,温乔就立誓,一定要保护好母亲,小的时候温乔,很倔强,如果得不到老师得认可,那么温乔就会加倍得努力,知道他的老师满意为止。

  所以温乔勤加练习,才成就了今日这身非凡得功夫。

  “小姐,没想到你自小就学会了”冷月不可思议得说道。

  “所以现在知道了,你现在就快点去查查昨天那个女人是谁?”温乔说道。

  冷月二话不说就跑去寻找那个女人得下落了。

  “我得伤势什么时候才能痊愈。”温乔说道。

  “如果然好好静养一个月得话,就应该能够好了。”冷暖说道。

  冷月去找那个女人得下落,可是那个女人一点得痕迹都没有留下,看来,是有所防备。

  陆昭珩知道温乔这次得遇害,也加大了人手,去寻找那个伤害温乔得那个人,可是最终也是毫无音讯。

  女子连夜逃命,来到了一个荒无人烟,很是清凉得抵挡,进去了一个石洞里,洞里很黑,但是有那么几根蜡烛照亮这路。

  “主人,这次没有成功。”女子向一个穿着神秘得一个男人说道。

  “九娘你得办事效率怎么低了!”男子沉重得说道。

  这个女子叫宋九娘,貌美如花,蛇蝎心肠,心里有个男子放下得人,为了那个人,她也会帮他除掉所有,眼前得这个男人,就是她想拥有却不能拥有得人,因为觉得自己不配。

  “主人,对不起。”宋九娘惭愧得说道。手臂传来疼痛得感觉,那时被温乔刺伤得手臂流的鲜血早已渲染了衣服。

  男子回过头看到了宋九娘,见她受伤了,就让她先去包扎。

  宋九娘忍着痛,自己給自己处理好了伤口。换好了衣服,打理好了精致得妆容,走向得那名男子,从背后包上了他。

  “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宋九娘乞求道。

  男子并没有,理会他,扯开了宋九娘得手,就转身离去了,宋九娘看着男子得背影,颓废得蹲着身子。

  自己做了这么多,还是换不会他得一个拥抱。感觉自己可笑,又可悲。

  陆昭珩在府中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来到了温府,刚要进府。

  “公子,我们小姐不在家。”侍卫说道。之前温乔告诉过,侍卫,不能再放陆昭珩进来。

  陆昭珩见侍卫不放他进来,陆昭珩不理解,温乔明明在府中为何说自己不在府中,陆昭珩来到了后院,却见后院得墙被砌高了,已经翻不过去了。

  温乔昨日叫人把沏高了墙,温乔知道陆昭珩侍卫不放他进来,那么一定会翻墙而入。

  陆昭珩没有进去温府,很是颓废,回到了王府。

  “小姐,你为何不让少主进来?”冷月说道。

  “也许,这样他能躲过这一切吧!”温乔说道。

  冷月冷暖不理解。

  不知道温乔为何从那日之后变了这么得多,陆昭珩之后的好几天去温府都没能进去。

  陆昭珩知道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准备硬闯。

  陆昭珩闯进了温府,找到了温乔。

  “皎皎,这几日为何不见我?”陆昭珩说道。

  “你难道不明白么?我现在,这意思,就是不想与你有再多得交集了。”温乔说道。温乔说完这句话得时候,强忍着泪水,没有让泪水就下去。

  “皎皎,你在说什么?”陆昭珩说道。

  “你难道,听不懂么,那好,我再说一遍。”温乔说道。

  陆昭珩过去抱住了温乔,希望温乔能够收回自己方才说出得那些伤人得话语。

  “皎皎,我不许你胡说。”陆昭珩说道。

  温乔使出了全身得力气挣扎出了陆昭珩得怀抱。

  “啪!”一声清脆得声音。温乔给了陆昭珩一记耳光

  温乔打在了陆昭珩得脸上却疼在了自己得心上。温乔打陆昭珩,震惊了在场得所有人,也包括陆昭珩。

  陆昭珩不明白,现在得温乔为何反差那么大。

  温乔转身就要走,陆昭珩拉住了温乔得手说道:

  “真的要这样么?”温乔没有理会陆昭珩,而是大步往前走。

  温乔回到了房间,终于控制不住压抑了好久得心情,哭了出来,温乔也舍不得那样对待陆昭珩,可是现在能怎么样,不这样做,对陆昭珩得伤害更大,还不如现在远离他,让他平平安安得。

  陆昭珩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回到了王府,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一直喝着闷酒,接连好几日都是这样。

  另一边得温乔,也伤心欲绝,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都埋在了心里。

  温乔每天都在排查着谁与自己有仇,一定要快点消除那个幕后黑手,那么自己才能够得到安宁。

  第135章

  举手之劳

  一天天就这样过去了,也没有查到那个女人得下落。

  温乔决定去当时与那个女子交战得地方,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温乔换好了衣服,与冷月来到了这个荒郊野岭。

  “小姐,这里也没有什么线索啊!”冷月说道。

  “不急,我们慢慢找。”温乔说道。温乔仔细得找着,不放过一丝得蛛丝马迹。

  “你去那边找,我在这边找。”温乔吩咐到。

  “恩,小姐,你在这边小心点,有事叫我。”冷月说道。

  虽然说温乔得功夫比冷月还要厉害,但是自己就是保护小姐得。

  温乔找了好半天,在一片空旷得地方发现了一丝线索。

  “冷月,快过来,这里有发现。”温乔说道。

  “怎么了小姐?”冷月说道。

  温乔发现了一块布,上边刺着一朵彼岸花。

  彼岸花这标志,一般都是死士得标志,那么就代表要取温乔性命得人,来头很大,居然有属于自己得死士。

  温乔把布条拿回来了,慢慢研究着。

  陆昭珩这几日非常得颓废,谁都不见,只把自己关在一个屋子里,不急任何人。就连陆昭珩得随从,也不敢与陆昭珩说一句话。

  陆枞看到陆昭珩现在得这般摸样,很是开心也很得意,陆昭珩也会有这一天。

  夜色降临,夏季得夜晚难免很嘈杂,蛐蛐叫得蝈蝈得声音见的温乔睡不着觉,来到了外边。

  温乔在温府里,走了一圈停在了池塘边上,看着池塘里得荷花是那么得美好,突然心声敬畏,这个荷花已经好久没有人照料它了,居然长得这么美丽,妖娆。

  温乔抬头仰望,繁星点点,皎皎明月,偶尔还有一股小风吹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启,温乔害怕夜晚,自从那日与陆昭珩闹掰以后,温乔就没有再真正得笑过了。

  曾经眼角带笑得女孩儿不见了,只剩下忧愁得温乔了,每天甚是晚上都在想着那个在暗处得敌人是谁。

  微风拂过,渐渐得有一些凉意了,温乔打算写走一圈就会房间,好好得睡觉。

  刚要走到门口得时候

  “姐姐,姐姐”温乔听到了一个小男孩得叫声,像是招呼着自己。

  温乔底下身子,找了好久,才看到了躲在角落里得小男孩,温乔向着小男孩得方向走了过去了。

  “小弟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儿啊?”温乔贴心得问道。

  小男孩抬起了头,小男孩得得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在黑夜得衬托下显得格外的明亮透彻,给人一股清流得感觉温乔见到小男孩,就像母爱泛滥了一样。

  “姐姐,我饿了!”小男孩儿可怜巴巴得说道,一脸乞求得样子看着温乔。

  温乔领着小男孩来到了厨房。

  “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进去一下,很快就会出来。”温乔温柔得说道。

  小男孩点了点头,就坐在了木板上静静得等着温乔。

  温乔进去了厨房里,这里对温乔还是很熟悉得,温乔小的时候每次晚上饿得睡不着,就会来到厨房里偷偷的拿一些东西吃。

  温乔推开了门,掀开了帘子,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温乔又是一阵翻腾,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地方,找到了一个鸡蛋和一个馒头。

  小男孩听到了推门声,就转过头,看到了温乔向自己走过来。

  “小弟弟,就剩这些东西了,你垫垫胃吧!”温乔说道,边说边把东西递给了小男孩,小男孩接过吃得虎头虎脑得吃着。

  小男孩吃的狼吞虎咽,温乔看到小男孩得样子有一些心疼他,这么小的年纪,居然连饭都吃不饱。

  “小弟弟,你叫什么啊?”。温乔給小男孩啪着背,怕他噎到,柔声细雨得说道。

  “我叫啊生!”阿生说道。

  “那你,怎会这么晚出现在温府呢?”温乔问道。

  “我的奶奶在这里当老妈子,我是来投靠奶奶得。”,阿生说道。

  “那你的阿爸妈妈呢?”温乔问道。

  “我的爸爸妈妈都已经不在了。”阿生脸色一尘,温乔知道自己现在再说什么都弥补不了现在得错误了,就没有再继续说道。

  “我的妈妈,去世前告诉奶奶在这里,让我来投靠他。”阿生说道。

  “那好,明天我帮你找你得奶奶。”温乔说道。

  “恩,谢谢姐姐。”阿生说道。

  温乔給啊生安排到了一个下人得房间,让啊生在这里对付一晚,这么晚她的奶奶应该是睡觉了吧!

  温乔安排好了阿生,自己也回去了房间,躺下了,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晨温乔起了个大早,来到了小男孩阿生得房间,看见阿生早早得醒了过来,正在那里坐着。

  “姐姐你来啦!”小男孩说道,一夜之后,温乔看着这个小男孩得精气神好了不少,白天这么一看,的确精神了不少。

  “阿生,这一夜睡得好吗?”温乔问道。

  “恩,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得踏实了。”小男孩满足得说道。

  “我有一个一个弟弟温启,跟你应该差不多大。”温乔说道,温乔看到阿生现在这个样子不禁想起了温启,不知道温启自己现在在军营里过的好不好,吃的穿的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

  阿生看到温乔愣神得样子也看出来了温乔这是在想他得弟弟吧!

  “姐姐,你是想你的弟弟了么?”小男孩问道。

  “对啊,我的弟弟他跟你一样,坚强董事,会体贴人。”温乔说道。

  “这个时辰你得奶奶。应该醒了我带你过去找她吧!”温乔说道。

  “好!”阿生说道。

  温乔带着啊生来到了温府女仆人住的地方,阿生得奶奶正好刚从房间里出来。

  “阿生你怎么来了。”女仆说道。

  这个女仆看来还不知道儿子媳妇得死,还是很意外得。

  “娘亲说,我没见过大事面,让我来投靠你。”啊声说道,温乔见阿生如此得董事,并没和奶奶说父母得惨死,说了一个善意得谎言。

  阿生和奶奶说了昨天得遭遇。

  “温小姐,谢谢你。”女仆说道。

  “没事儿,举手之劳。”温乔说道。

  温府是不允许仆人带家眷一起入住得,母乳见温乔看到了阿生,连忙跪在了温乔得面前。

  “小姐,老奴求求你,让啊生就在这里吧,我以后一定全心全意为温府劳作。”女仆说道。

  “我一会找母亲说说,放心,我不会赶阿生走得,你们两个就安心得住在这里吧!”温乔说道,阿生见到温乔都这么说了,放下了那颗紧绷得心。

  温乔来找母亲说这件事情,温恒倒在床上了之后,母亲就掌管温府得大小适宜,现在有这样得一件事情,一定是要与母亲说得。

  “母亲,这里的女仆又一个孙子,很可怜,您能让,她们祖孙二人在这里继续带着么?”温乔问道。

  华容郡主答应了温乔得提议,温乔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阿生和他的奶奶。

  她们祖孙二人很感激温小姐。

  温乔认为现在,能做一些帮助他人得事情。就多做一些,更何况使这些举手之劳得事情,好事做多了。老天爷自然是不会亏待自己。

  烦恼了很多日子得温乔还是没有一点得思路,除了那个布条以外没有任何得线索。

  温乔决定出去走走有可能会有什么新的发现,温乔走出了温府,看到了陆昭珩,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陆昭珩天天都在温府得门口等着温乔得出现。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了温乔。

  “皎皎。”陆昭珩叫到。温乔刚开始看到陆昭珩得时候很疑惑,心里暖暖得,没想到当日自己都说了那么多得狠话了,陆昭珩还没有放弃自己。

  温乔听到了陆昭珩叫自己,就越过,陆昭珩,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上了马车。

  陆昭珩并没有放弃,这几日以来,天天酗酒,陆昭珩明白了一点,无论如何都要爱温乔,尽管温乔不爱自己了,也要在他得身边保护他。

  “走!”温乔说道,马夫架马就走了,陆昭珩紧随其后来到市集,温乔下了马车,置办了一些东西,叫人装进了马车里,忙活了一上午,现在正赶上正午十分。

  温乔也感觉到有一点得饿了,就来到了一家面馆。

  陆昭珩依旧一直跟着温乔。温乔也没有理会,陆昭珩跟随自己,毕竟脚长在他的身上,他去哪,自己也管不到。温乔找好了一个位置做了下去。

  陆昭珩坐在了温乔得斜对桌。

  “小二,来一碗牛肉面。”温乔说道。

  小二走了过来,记下来温乔要的东西,又走向陆昭珩。

  “公子,你要什么呢?”小二说道。

  “跟那位姑娘一样。”陆昭珩说道。

  “好嘞,两位客观,你们要得东西,迈上就来。”小儿大声说道。

  这时,门外走进了好几个黑衣人女子,走路跟有气场。给人一种背后发凉得感觉。

  “小二,来五个素面。”其中一个女子说道。

  温乔感觉不对,这个声音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温乔想了许久,正是那天想要取自己性命得那个女子。

  温乔现在不敢轻举妄动。

  第136章

  陆昭珩还是在乎温乔得

  毕竟,现在陆昭珩在这里呢,温乔想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得存在,不然这里必定是一场杀戮。

  温乔不知道那天杀害自己的女子也出现在面馆里面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之,无论是怎么样的,她都不想连累陆昭珩,所以她要马上想一个办法不要让陆昭珩跟着自己,否则目标太大,她一定会知道有陆昭珩的存在。

  温乔想了想,自己坐的位置很好,她可以在自己坐的地方看到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而那个女人看不到温乔所在的方向,因为温乔坐在了一个死角。

  温乔觉得这种情况下,坐以待毙是最好的办法,她在这里等着那个女人吃完饭以后再离开,这样她就不会发现温乔这在这里。

  温乔跟那个女子交过手,知道她也是一个习武高手,既然她能够凭着感觉和气息知道是她。而温乔又是她要杀害的人,那么她肯定也能感受到温乔的存在。

  所以温乔尽量是自己的气息平稳,悄无声息,温乔一碗牛肉面吃的很煎熬。在一旁的陆昭珩看着温乔发呆的样子,就想走过去问问温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就在陆昭珩要走动的时候,那个杀手在桌子上放了一锭银子,跟店小二说:“不用找了。”店小二看着那个杀手留下来的银子,朝着她的背影说了句:“客官走好。”说完还用牙咬了一下留下的银子。

  温乔想如果那个杀手不知道她也在这里,那么她就跟着杀手,方便找到她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温乔看着那个杀手离开了,喝了口碗里的汤就要跟着离开,这个时候店小二跟了上来,拦住温乔,说:“小姐,您还没有结账。”

  温乔眼看着那个杀手走远了,所以她着急着离开,就指了指身后的陆昭珩跟店小二说:“跟他算在一起,我先走了。”说完又对跟在她身后的陆昭珩说:“你帮我付了,等到我府上拿钱。”

  陆昭珩听到温乔愿意跟他说话了,心里非常开心,他愣在那里对着温乔的背影说:“好,我付,我付,皎皎,你说让我去府上拿钱就见外了哈,我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啊。”

  店小二闻着陆昭珩身上醉醺醺的味道,又盯着温乔的背影嘿嘿只笑,在陆昭珩面前摇了摇手,说:“客官,别看了,人都走了,您快点把钱付了快去追吧。”

  陆昭珩才发现温乔已经走了,立刻把自己的钱袋拍在桌子上,马上追了出去,店小二看着陆昭珩放下来的钱袋子,心里想今天可赚发了,来的都是些冤大头。

  温乔一直小心翼翼的跟着那个女杀手,发现她走的方向是朝着城外,温乔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状况,她害怕跟杀手交手以后自己体力不支。

  虽然温乔也砍了杀手一刀,但是她的刀上面没有毒药,自己中的可是九阴白骨爪,两者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一路追着温乔的陆昭珩看着温乔越走越远,就在他快追上温乔的时候,运用轻功飞到了温乔的面前,拦着温乔说:“皎皎,你怎么往这个方向走?身边也不带着个人?”

  就在陆昭珩运用轻功的时候,前面的杀手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大喝一声:“谁!是谁在后面,快点出来!”

  温乔看着杀手就要发现他们两个人了,立刻捂住陆昭珩的嘴,拉着他迅速到了一个胡同里面。

  杀手转身看了一眼,发现身后没有人,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人跟着她,所以她不能够放松警惕,杀手慢慢的放慢了脚步。

  温乔示意陆昭珩不要出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温乔才松开捂着陆昭珩嘴巴的手,陆昭珩问温乔:“皎皎,你怎么在这里?”

  温乔给陆昭珩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跟陆昭珩说:“我本来是打算出来找点想杀我的那个人的线索,没想到在面馆看到她了,就尾随她来到了这里。”

  “那你怎么不让我跟着你呢?”陆昭珩很委屈的说道,这几日陆昭珩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他一直想见温乔,却又一直见不到。

  终于在温府外面等到了温乔,他怎么舍得放弃,所以就一直跟着温乔到了这里,温乔怒斥了陆昭珩说:“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就找到杀害我的人是睡了,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宋十娘慢慢走着,发现身后没有人跟上来,于是她又到了回去,顺着她熟悉的气息走着,她听到了两个人交谈的声音,其中一个就是她要杀的温乔,她运用轻功跳到墙上面,看到了跟温乔说话的人是陆昭珩。

  宋十娘很疑惑,陆少主怎么跟温乔在一起,刚才运用轻功的人竟然是陆少主,宋十娘深知自己的功力跟陆昭珩相差很远,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温乔觉得宋十娘已经走远了,于是便放松了警惕,陆昭珩又喝醉了酒,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墙上有个人在看着他们。

  虽然温乔在训斥陆昭珩,他是他还是哄着温乔说:“对不起,皎皎,都是我的错,现在人也跟丢了,我们回去吧。”

  陆昭珩跟在温乔后面,温乔耐不住他的死缠烂打,又因为她本身也是爱陆昭珩的,所以就同意陆昭珩进温府。

  温乔带着陆昭珩进了她的闺房,冷月看到温乔回来了,吊着的一颗心立刻放了下来,问温乔道:“小姐,你去哪儿了,马夫说在面馆跟丢您了,现在您回来了,我马上让他们不用找了。”

  “好,你去忙吧,忙完了就过来,我有话要说。”温乔吩咐着冷月,温乔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必要跟冷月说一下,因为冷月是她的贴身丫鬟,并且武功高强,还能保护她的安全,说不定冷月可以顺着这些线索想到点什么,毕竟人多力量大。

  冷月退下以后,温乔跟陆昭珩说:“今天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陆昭珩的酒要醒了很多,他差不多也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就跟温乔说:“皎皎,话可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我救了你一命。”

  温乔“哼”了一声,说:“我马上就能知道想杀我的人是谁了,你竟然还说是救了我一命?”

  “当然,虽然你能知道杀害你的人是谁,但是你考虑过自己的身体吗?你中了什么毒,身体都好了吗?一旦跟对方交手,你是人家的对手吗?”陆昭珩一连串的问句,句句都透露着他的担心和愤怒。

  陆昭珩想做温乔的依靠,但是现在温乔有了事情不告诉他,让陆昭珩有点挫败。

  温乔回答说:“只要能够知道杀害我的人是谁,我死而无憾,我不在其他的。”温乔赌气的回答着,温乔现在还处在错失机会的难过中,陆昭珩就在吼着她,所以温乔自己的心里非常别扭。

  陆昭珩大声的说:“你不在乎,那你想过爱你的人吗?你想过你的娘亲吗!你想过我吗?”

  “我为什么要想你?我们有什么关系?”温乔继续赌气的说道,温乔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是滴着血的,但是她还是要说,有些话只能对爱着自己的人说,温乔知道陆昭珩不会离开,所以才敢赌气跟他说那些话。

  听了温乔的话,陆昭珩把这几天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扭过温乔转过去的脸,看着温乔说:“那我就用行动告诉你我们两个什么关系。”说完抱着她就吻了下去。

  开始的时候温乔还在拍打着陆昭珩的胸膛,慢慢的温乔的身体就软了下去,她瘫在陆昭珩的怀里,任由他吻着,毕竟被喜欢的人这么抱着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就在两个人吻着的时候,冷月打开门进来了,看到门内吻着不分彼此的两个人,冷月尴尬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小姐,我先下去。”说完冷月就退了出去,顺便给温恰跟陆昭珩关上了门。

  两个人突然被冷月打断,把温乔从理智中拉了出来,温乔立刻推开陆昭珩,两个人分开的嘴还扯着一丝口水,温乔拿起手绢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陆昭珩看着温乔像擦了胭脂的脸,笑着跟温乔说:“谁刚才还说跟我没有关系?如果不有关系干嘛让我吻成这样?”陆昭珩就喜欢温乔现在这个娇羞的样子,自己爱的人重新接受自己,陆昭珩心里非常的开心。

  温乔瞪了陆昭珩一眼,嗔怪着说:“都怪你,以后让我怎么见冷月。”

  “该怎么见就怎么见,等明天我就上你府上提亲,让你成为我陆昭珩的女人,你害怕冷月笑话你?”陆昭珩这么说着,他也是这么想的,这几天温乔不理他,他是真的害怕了,等温乔成为了他的女人以后,他就再也不让温乔离开他的视线了。

  温乔害羞的说:“谁说要嫁给你了,我等明天就跟母亲说不接受你这门婚事。”

  “你敢。”陆昭珩说完就要准备再亲温乔。

  137-萧王

  陆昭珩正在家里喝着闷酒,脚边上的酒坛子已经堆得老高。但他还是一坛接着一坛的喝着,就这个样子又过了一天,才酩酊大醉的躺在床上醉生梦死过去。身边的丫鬟看到自己家俊美的陆昭珩公子伤心欲绝成这个样子,心里也是好一阵心疼。

  一直以来自己家的公子对待吓人都是极好的,从来不会说苛待或者过分责罚。今天看到自己家公子这个样子,所有的下人心里都是一阵心疼。再怎么样,自己家的公子也不要这样子作践自己啊。

  没有办法,丫鬟只能吩咐好厨房给自己家公子备好醒酒汤,等到公子睡醒就送过来。就在这个时候,房顶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原本就在担心的丫鬟被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平静下来,因为来着正是自己家少爷的暗卫。

  暗卫看到自己家陆昭珩主人酩酊大醉成这个样子也是一时之间摸不到头脑。印象中自己家主子虽然狠辣了一些,但都是有理可循,从来没有听说对自己也是这个样子啊?一向形势分明的主子怎么可能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昏睡,酩酊大醉倒地不起?暗卫向着身边陆昭珩的贴身丫鬟投来了一个疑惑的目光。

  丫鬟收到陆昭珩暗卫疑惑的目光也是叹了口气。只能悄悄对了一个口型:温乔。暗卫明白的点了点头。是的,只有自己家少夫人能把主子逼成这个样子,看样子是又出什么大事了。暗卫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等下主子醒了,赶紧把醒酒汤给他喂下去。就说有要事来报,身关温乔小姐的安危。”

  就暗卫对着丫鬟小声低语的一句话,就被躺在床上的陆昭珩给听到了。毕竟习武之人耳力深厚,就算是酩酊大醉的情况下,听到自己那样在意的名字还是会本能的最初反应。当下,陆昭珩一个翻身就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披头散发的样子明显就是还没有休息好,通红的眼睛和发白的脸色都在说明他昨晚的宿醉。

  陆昭珩被与温乔安危四个大字给惊醒,突然爬起来,一下子血液供应不上,剧痛袭来,他本能的抱住了脑袋,但嘴山还是身不由己的本能说出:“快说,温乔怎么了?”

  下人们不得不感叹,主子你都这个样子了,还在想那个小白眼狼呢?但是没有办法,黑衣暗卫和丫鬟只能赶紧双双跪下,暗卫赶紧开口:“报告主子,陆枞那边的眼线来报,说是陆枞最近有了新的动作,看样子是要再次对温乔小姐不利。”

  陆昭珩一边揉着剧痛的额角一边痴笑一生:“就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片子,就凭借陆枞那些三脚猫的手段,连她的一根汗毛都伤不到。再说了她身边那些暗卫和死士都不是吃白饭的,这样的事情你还来跟我汇报什么?”陆昭珩不耐烦的动作让丫鬟和暗卫都是一阵无奈。

  暗卫想了想,接着说道:“属下知道温乔小姐一身技艺过人,但是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毕竟陆枞那个老匹夫心狠手辣,什么损招都能想得出来。那边眼线来报,说是陆枞扎了一个带着太子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想要栽赃陷害到温乔小姐头上。”

  陆昭珩一边听着汇报一边思考。那个妮子不知道到底是抽了什么风,连自己都敢说话说的那样绝对,看样是铁了心要自己承受所有的风险。谁又知道能够到达温乔身边的危险都是陆昭珩这边一不小心的漏网之鱼,大批大批的危险早就在陆昭珩这边中断了。

  陆昭珩没有接过暗卫的话,只是对着跪在地上的丫鬟说道:“去,听说你们让厨房备了醒酒汤,给我端上来吧。”

  丫鬟从地上爬起来福了福身子:“诺。”然后一溜烟小跑去了厨房。太好了,自家主子终于肯从醉生梦死的状态当中走出来了!看样子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样的抑郁还是只有温乔小姐能够燃气主子的斗志呀。想到这里,丫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端着醒酒汤回了陆昭珩的寝室。

  这边陆昭珩已经和暗卫面对面的讨论起陆枞那边的事情:“你是说,陆枞那边的眼线是亲眼看到陆枞扎了一个太子的巫蛊娃娃,然后还和别人说要送到温乔那里,栽赃陷害?想到这里,陆昭珩皱了皱眉,“我相信陆枞可能是傻了吧,那样高的院墙,就凭借他手下那些人的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达到效果?养伤还不安分。””说完,陆昭珩嗤笑一声,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醒酒汤一饮而尽,顿时觉得耳目清明很多。

  暗卫也是苦着脸笑笑:“那是当然,陆枞那个人的脑子可能是真的病傻了。我们安插在那边的眼线不是暗卫,是明面处的人,主子你说要不要给那边一点授意,让他们想办法给陆枞挖个坑往下跳?”

  暗卫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陆昭珩。陆昭珩权衡了一下,低下头邪气的笑道:“不错,就跟那边的眼线说下,能不能尽力说服陆枞把巫蛊娃娃上面的生辰八字改成萧王的,完事以后过来告诉我。”

  暗卫低下头领命,然后突然之间凭空消失在大厅之上。陆昭珩看了看左右,看样子确实是醉了太久了,浑身上下冲天的酒臭味,那边桌子旁边还有倒着的就酒盏再往下滴着水,还有好些空酒坛子堆在那里,自己昨天晚上定是喝了不少,不然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宿醉头疼。想到这里,陆昭珩吩咐身边的丫鬟:“赶紧叫几个人把这里给我收拾干净,烧水我要沐浴。”

  外面的丫鬟赶紧领命下去,心里早就可开了花。自己家的主子总算是从消沉当中走了出来,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陆昭珩躺在温热的洗澡水里面,就觉得一阵阵眩晕。刚才是一下子惊吓过度从梦中惊醒,这一下子放松下来,酒气上涌,有些昏昏欲睡。但是又不能睡在澡盆子里面,只能匆匆沐浴更衣出来,对着外面侍候的下人吩咐好:“一会儿我要休息一下,除了加急的暗卫汇报,其他人过来一概不许进。”

  下人领命,进来把洗澡水抬了出去。陆昭珩收拾干净,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个好觉。

  另一边,陆枞的眼线收到那边主子给的命令,扬起了一抹微笑。他早就想着让陆枞那个不长脑子的把太子爷的生辰八字换成萧王的,这样才能把事情越搞越大。想到这里,陆枞这边的眼线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他跟自己家主子的性格是一样一样的,就喜欢搞事情,把事情越搞越大,只要自己看着开心就好,恶劣的很。

  陆枞这边的眼线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仪容仪表,换成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敲响了陆枞的房门。陆枞此时此刻已近伤情严重到无法下床,正在丫鬟的服侍下上药,每每药膏涂在陆枞的伤口处一下,陆枞总是要大声叫嚷上半天,以至于在门口的眼线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心下暗暗舒爽,不由得抬高了声音:“幕僚安盛,求见陆枞公子。”

  一听到是自己足智多谋的幕僚来了,陆枞赶紧对着旁边的丫鬟说道:“去,赶紧把安盛先生请进来……哎呦,你的下手轻点,疼死我了!”那个侍女仗着陆枞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看到自己的表情,对着陆枞的背部翻了一个白眼,嘴上还是用着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女婢该死,弄疼了陆枞大人,请大人恕罪。”

  陆枞生平最受不女人这个样子,当下淫笑两声:“嘿嘿,小美人儿,我们今晚就到床上好好恕罪恕罪吧,你主子我一定会好好的把账给算清楚,算不清楚不给你下床哦。”那个侍女听到这话恶心的又翻了一个白眼,还是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呀,陆枞大人好坏,吓死暖儿了。暖儿先去给安盛大人开门。”

  门外面的安盛把屋子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当下只能是恶心的一直吐舌头,还好好算算账,算不清楚不给下床。都重伤成了这个样子,满脑子还是只想着色情下流的东西,真的是,看样子主子下手轻了,应该直接打死。

  这边暖儿走到门口,给安盛鞠了一躬:“奴婢暖儿,见过安盛大人。大人久等了,请恕罪。”

  安盛赶紧摆摆手:“无碍无碍,安某人有要紧的事情要求见陆枞大人,不知道大人在不在?”“在的,陆枞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都怪暖儿大手大脚的误了二位的时间。这就请安盛大人里面坐。”说完,暖儿扭着自己的水蛇腰就进了里屋。安盛在后面跟着,心里也是阵阵大笑。他看到了那个暖儿眼睛里面的鄙夷,明显就是单纯的说给那个陆枞听罢了,心里也是跟他一样完全看不起那个人渣。

  陆枞看着过来的安盛,想挣扎着爬起来却被安盛给按了回去:“使不得,陆枞大人,您就且好好养伤,什么礼仪啊都没有必要的。您好好休息好,才是对我们最大的安慰啊。”一席话,说的陆枞是心花怒放,对着安盛更是好感度大涨:“对不住啊安盛兄弟,是我身体太差了,请多见谅。”

  138-暖儿

  “无碍无碍。”安盛赶紧摆摆手,这边暖儿过来看茶。陆枞喝了一口茶,率先开口:“安盛大人事务繁忙,在百忙之中抽空到我这里,不仅仅只是喝茶这么简单吧?”

  “陆枞大人真是聪明人。”安盛笑了笑:“那安某人就直入主题了。安某人这几天想了想,不是大人准备做一个写着太子生辰的巫蛊娃娃吗?安某人想了想,左右太子爷也不会是陆枞大人的盟友,这样做虽然会造成温乔和太子爷他们的隔阂,但是陆枞大人你在想一想,一旦东窗事发,太子爷马上就能想到是陆枞大人下的手。要是这件事情找个枪呢?咱们……为何不把生辰换成萧王的,这样岂不是更加稳妥?”

  陆枞听完,一双细长的贼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说,把这个巫蛊娃娃上面的生辰从太子爷的改成萧王的?安盛兄弟你可以啊。”说到这里,陆枞不由得发出几声邪笑,“这样子,就能让萧王暴怒。按照萧王的性子肯定要想尽办法出掉温乔。”

  “而且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为了讨好萧王才被温乔他们的人折腾的这样惨。我们这次就是把萧王当枪使,好在我们也不损失一兵一卒的情况下,达到我们的目的,借助萧王的手除掉温乔。”安盛嘿嘿的笑了起来,迅速接过陆枞的话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好不快活。

  另一边侍候的暖儿听到两个人的谈话,也跟着一起放肆的娇笑起来。她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讨好陆枞罢了。自己一个女奴没有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好歹自己也是一方大户人家的小姐,因为家庭破败才到卖身为奴的局面。她的心里可是跟明镜儿一样,这个陆枞就是个蠢材,一个不折不扣自不量力的蠢材。但是这个安盛呢?肯定是个聪明人,也肯定是个跟陆枞敌对的人安插的卧底或者眼线。

  她不想讨好陆枞,陆枞这样的蠢货迟早有一天会连累的所有人家财尽失流离失所甚至被牵连的死不瞑目。回想起自己爹娘的惨状还有自己血与泪的教训过往,暖儿知道,要想活下去,活的风风光光的,只有巴结上一个好主子。就目前来看,只有安盛背后的人可以说是个明主。

  安盛和陆枞两个人推杯换盏聊得好不热闹,两个人天南地北的吹着,暖儿就在一边迎合着。酒足饭饱之后,陆枞半醉半醒的对着安盛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安生兄弟还是早一些回去的好。暖儿,送一送安盛兄弟,顺便去账房给安生兄弟支点儿银子。”

  “谢过陆枞大人的盛情。盛情难却,那我就先告退,多谢款待。”说完,安盛起身,跟着暖儿在前面的指引出了这座院墙。暖儿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慢慢的走在前面。不愧是就连陆枞这样久经风月场所都赞不绝口的美人胚子,确实是有几分姿色。但是身为陆昭珩的手下,安盛就算在陆枞面前没有什么君子的样子,但是私下还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看着前面故意搔首弄姿的暖儿,安盛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前面的暖儿故意搔首弄姿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这让很多男人都为之垂涎的样貌对对方没有起一点的作用,当下就有些自尊心受到挫折,但是还是安下心来。能有这样手下的主子,当真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看样子自己选对主子了。想到这里,暖儿暗自笑了起来。

  安盛经过这段时间对陆枞身边的人的观察,也大致知道了陆枞身边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就像这个暖儿,虽然在陆枞面前是百般讨好,但是心里肯定跟陆枞这样的老色鬼不是一条船上的。想到这里,安盛不由得心下合计一番,决定赌一把。要是对方真的能为自己所用,陆枞身边吹枕边风的人肯定要比自己这个幕僚要好用的许多。

  想到这里,安盛叫住了前面的暖儿:“暖儿小姐,不用这样刻意的表现了。安某人行的正端的直,想必你也是聪明人,知道我跟他不是一条心。所以,暖儿你可愿意加入我们?”

  暖儿一笑,终于上钩了,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听到安盛说完这句话,暖儿立马停下了脚步,转身就朝着安盛跪了下去:“奴婢暖儿,自幼父母双亡,长于大户人家,知道不少生存之道。夫子说过,良鸟择木而栖,暖儿是个卑贱的人,但是心里也是有些小智慧的。但是因为身份卑贱,落入陆枞的手里,身不由己。今天有幸获得安大人赏识,要是安大人不嫌弃,小女子定当全力以赴,万死不辞。”说完,就朝着安盛磕了好几个头。

  安盛也是被暖儿突如其来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他知道暖儿跟陆枞不是一路人,但是根本没有想到暖儿对于加入自己这边的势力已近窥视已久。看到暖儿这样的举动,安盛也是不去搀扶。他知道这是必不可少的,不是因为怜香惜玉就可以舍去的。末了,安盛看了看四周无人,对暖儿说道:“罢了,你先起来吧。”

  “那大人可是答应暖儿了?”暖儿还是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这边安盛也是暗暗高兴,看到暖儿这个死心塌地的样子,心里就稳定了八九分。这个陆枞里里外外已近全部都是陆昭珩主子的人了,这个陆枞,当真是没什么用了。想到这里,陆枞看了看四周无人,对着暖儿说道:“明天也是这个时候,你尽量脱身出来来到那边日月桥边,我们会给你安排下一个任务。”

  “诺。”暖儿拍拍衣服起身,低声应下。然后安盛接着说道:“不要暴露自己,还是要跟刚才一样做得好,你要知道,我们都在陆枞眼皮底下发难,即便主子能够护我们周全,但是这陆枞还是没有完全在家族当中失去实力,还是会发生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走很多不必要的弯路。到时候,我不希望我们成为主子的绊脚石,也不希望我们成为主子的弃子。”

  “那,暖儿可以斗胆问一句,我们的主子是谁吗?”暖儿低下了头,轻轻地问道。暖儿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问那么多,但是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这一句话。果不其然,就在意料之中的,安盛摇了摇头:“对不住了暖儿姑娘,恕难从命,我们主子的名字实在是不能现在就告诉你,等到了明天,你完成了那个人布置给你的任务,应该就能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了。”

  “那太好了,恭送大人。”暖儿作势还要给安盛跪下,被安盛赶紧一把搀扶住:“不要多礼,真的不要多礼。到时候可能会辛苦一点,你且快回去。不然等到陆枞那个老贼觉得不对了,又要怀疑我们两个了。天色不早,在下告辞。”

  “恭送大人。”暖儿福了福身子,看着安盛的身形渐渐走远,她也快步回到了陆枞的房间里面。

  暖儿一推开陆枞的房门,就闻到了扑鼻的酒气和混沌的骚臭味。刚刚投奔了安盛一方的暖儿当下对陆枞的嫌弃更深了。特别是看到陆枞那个老贼,明明差点就要废了,还是有一副色心不死的样子。虽然那个地方不能用了,但是还是每到晚上就对暖儿上下其手摸个不停,吃尽了豆腐。但是暖儿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看着陆枞那副色眯眯摸着自己身体的样子,自己嘴上还要不停奉承着,只觉得恶心的倒胃口。

  但是没有办法,自己不能够暴露,安盛身后的大人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她不能放弃脱离苦海的希望。想到这里,暖儿马上娇笑着迎了过去,伺候着陆枞。她相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一时风平浪静。自己很跨就能逃出这片地狱。

  安盛出了陆枞的府门,来到日月桥变上,冒充野猫的样子学了三声猫叫。很快,一直在陆昭珩宅子附近充当接头人的暗卫出现了。安盛靠近暗卫,低声说道:“我已近完全说服了陆枞把太子爷的生辰八字换成萧王的了。另外,我已近说服了陆枞身边最得宠的侍妾跟我们结盟,这个侍妾真的恨透了陆枞,对我们是个很可靠的助力。要是实验两次没有问题,将来可以在更大的地方派上用场。”暗卫听完以后点点头,轻声说道:“辛苦了,在下这就去回复主子。”

  安盛也没有多说,径直走回了自己居住的院子。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安盛在日月桥附近看景色,看累了就回去休息罢了。至于一身黑色隐藏在暗处的暗卫,自然是没有人注意到的。

  139-自食苦果

  陆枞双手继续不安分的游走在暖儿的身上,但是就算过足了手瘾还是碍于身体原因根本没有办法真刀真枪的干事情。就算是这个样子,陆枞还是色心不死,依旧干着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让一只假装配合的暖儿也一阵尴尬,十分恶心。

  伺候着陆枞睡下,暖儿推开门看着屋子外面的月光,双手合十轻轻祷告:“爹娘,你们的女儿总算是要翻身了。祝福我吧,我只想好好地活下去。”说完,暖儿转身看了看身后的黑黝黝的房门,眼睛一闭又回进去。

  快了,就快了。希望安盛大人身后的主子十分给力,最好在陆枞身体上面的伤养好之前就把陆枞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给办了,这样自己就能真正的脱离苦海,说不定还能留一个清清白白的身子。

  暖儿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身子。自己是陆枞在被陆昭珩打成重伤之后,陆枞手下的狗腿幕僚从人贩子手下高价把自己买回来献媚的。那个时候的陆枞已近完全没有能力再来真真正正的玷污自己,所以一直以来只是楼梯上被摸着占了好多便宜,实际上还是一幅清清白白的身子。

  这幅清白身子,就算过去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吧。想到这里,暖儿叹了口气。在别人眼里,甚至在安盛眼里自己可能都是为了生存不择手段,肮脏的狐媚子。但是出身名门的自己实在是有着自己的骄傲。看到身后那越来越远的一方自由天地,暖儿不断地安慰自己:快乐,就快了,马上这一切噩梦都能结束了……

  这边已经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再加大半个晚上的陆昭珩已经完全清醒,看了看左右空荡的屋子,揉了揉只是有些酸胀的额角,又想起了前两天温乔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片子怎么对待自己的无情无义。每次想到这里,陆昭珩都要好一阵苦笑。他知道那个妮子只是因为一些自己的原因,根本就不是不待见自己。但是他的心好痛啊,每每再次回忆起这些事情,都恨不得一直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才有了前几天的浑浑噩噩。

  现在呢,那个妮子又有了潜在的麻烦,那就需要他好好的保护好那个妮子。等到那个妮子什么时候自己想开了。什么时候觉得良心发痛了,什么时候就会回来的。现在自己需要做的,只有保护好她而已。

  外面早就等候多时的丫鬟听到里面主子挪动的声音,轻声问道:“主子,现在时候不早了,起身洗漱吗?水已经备好了,还有醒酒汤和药膳都已经吩咐后厨炖了下去,主子是先吃点东西还是有别的打算?”

  陆昭珩点点头,抬头看了看房梁又被人踩踏过得痕迹,冲着屋子外面问道:“暗卫有没有回来过?是不是带了什么消息过来,怎么不叫醒我?”

  屋子外面的丫鬟赶紧回答:“请大人恕罪,暗卫是来过,看到主子还没有睡醒就先退了下去。暗卫说等主子醒了就过来汇报,看样子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罢了。陆昭珩笑了笑,可不是吗?就凭这陆枞那点花花肠子,不过就是跳梁小丑罢了,那低劣的巫蛊娃娃的计谋实在是不能入眼。想到这里,陆昭珩眼珠一转又想到了更好的点子。不如就利用这个巫蛊娃娃将计就计,自己去太子面前参上一本,然后再让萧王和陆枞两个上演一出主仆情深的人狗大戏?想到这里,陆昭珩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刚刚才被温乔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妮子搞得筋疲力尽,这会儿正好找个出气筒,不至于憋气憋得那么难受那么委屈。

  刚刚从日月桥那边跟安盛交接完的暗卫回到主子的卧室,就看到自己家主子露出这样邪邪的微笑,他就知道又有人要遭殃了。偏偏在主子心情不好的这个节骨眼上作死,就连暗卫也不得不心疼起陆枞来。

  真可惜啊。想到这里,暗卫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看样子那个陆枞会被主子欺负的很惨。这边陆昭珩就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也听到了房梁上的动静。都是习武之人,这种小地方实在是互相瞒不住。陆昭珩轻轻掀开茶碗盖子,漫不经心的说到:“出来吧。”

  暗卫知道自己的行为早就被自家主子发现,不卑不亢的一翻身下了房梁:“属下见过主子。”然后单膝跪到,等待着主子的命令。

  “起来吧。是不是要跟我汇报陆枞那边的事情?”陆昭珩抬起茶碗喝了一口。不愧是上好的大红袍,用今天早上刚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带着晨间露气的第一桶井水烧制,那种清香扑鼻而开,就连陆昭珩这样经常喝茶的人也不由得啧啧称赞。

  “是的,属下这两天都在跟陆枞那边的眼线安盛交流,安盛已近成功说服陆枞把太子爷的名字换成萧王的名字,然后安盛还收服了自从陆枞重伤以后,他的下人为了讨好他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最近最受宠的婢女。也就是说我们拥有了一个随时随地在陆枞枕头边上的眼线。”

  “信得过吗?虽然是刚刚到陆枞手下不久,但是你也知道女人通常都是死脑筋。”陆昭珩一愣,想不到这个眼线还是有不少功夫的。

  “信得过。主子你忘记了吗,安插到陆枞身边的眼线是安辉,现在化名安盛一直潜在陆枞身边单陆枞的幕僚。当初主子不也是看上安辉机制果敢,看人一流才放心的把他安插在陆枞身边的吗?”暗卫一愣,不过后来想想也是,那么久远的事情了,自己家主子要是能记得住谁是谁那才奇怪。

  陆昭珩一阵不好意思。当下也决定检讨自己,是自己太过失职才没有好好的关注自己的下属。一想到居然是安盛,当下就放下了悬在肚子里的心。安盛是自己小时候就跟着自己的幕僚,是自己父亲送给自己的伴读。现在在自己身边做事,居然因为时间太久疏远了,当下实在是愧疚非常。

  想到这里,陆昭珩叫来屋子外面的婢女:“进来,芍儿。”外面的丫鬟芍儿赶紧推门家来:“奴婢芍儿,见过主子。主子有何吩咐?”

  陆昭珩从旁边的书架上拿下来一整套笔墨纸砚,包好了递给芍儿说道:“我记得安盛家里还有个刚刚六岁的孩子,正是读书的年纪,自己家的父亲却不能长久的陪在自己身边,是我失职了。再去账房支点银子一起带过去送给他们家,不要说是我送的,就说是安盛托我给他们家送来的礼物。”

  丫鬟芍儿领了命令就下去了。身边的暗卫看到主子这样自责,也是心里一暖,当下出声安慰道:“不是主子的错误。说难听一点,这么久了,要是真的什么都记得那主子也非凡人了。”

  陆昭珩叹了口气,对着暗卫说道:“不必打趣安慰我。我自己知道这确实是我自己的错误,就算这个样子也是我的失职。是我老女的不够周全。没有下一次了。”说完,陆昭珩把茶碗里面的大红袍一饮而尽,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晚,对着暗卫说道,找个人密切盯着陆枞,一旦他的人出发去给温乔那里认巫蛊娃娃,我们就马上截下来,然后立马报告给我。

  “诺。”暗卫领命下去,瞬间消失在房间里面。陆昭珩看了看自己的身量,这几天喝酒吧自己体质弄得有些虚寒,看样子得去开一副中药补补了。

  那边的暗卫赶紧调动了几个得力的助手往安盛那边补充回去。安盛在半夜睡得好好的,听到窗外传来的风吹草动,一个翻身就爬了起来,听到外面熟悉的猫叫声,就知道肯定是主子那边又来任务了。赶紧穿戴整齐,去了日月桥。

  日月桥那边有一片小树林,夜光下,小树林把月光完全遮挡住了,只留下黑漆漆的一片阴影,前面还摆放了一个厚重的大石头墩子,石头墩子完全遮挡住了那片阴影,暗卫蹲在俩面跟外面装作看风景的安盛交流,真的完全不会被人看出来。

  安盛来到日月桥,看到石头墩子后面有一些微微扩大的阴影,他就知道暗卫肯定过来了。安盛装作随意踱步过去的样子,站在石头墩子旁边轻声说道:“大人,我来了,主子有何吩咐?”

  “主子说了,今天晚上让我按照你跟暖儿约定的那样过来见见她,然后让你盯紧了陆枞,他一旦把巫蛊娃娃送出去,你就想办法告诉我,我们也会在周围布下暗卫截下巫蛊娃娃,之后会按照计划行事。”

  “好的,那事成之后,可以离开陆枞回到主子身边吗?”安盛轻轻问道。他是那样希望早一点回到自己家主子身边,这样就能够在这里少恶心两天。陆枞就算在外表上对他再好,再怎么样信任他,那种从骨子里面传出来的算计和阴狠毒辣是让安盛最不舒服的,仿佛随时陪伴着一个大老鼠,一道出现了什么事情,肯定第一时间受惊逃跑,临走前还咬自己一口,只弄得鲜血淋漓,两败俱伤。

  140-江湖人士

  “当然,主子已近派人给您家孩子送去了文房四宝笔墨纸砚还有好些银子,都是用大人您的名义去的。主子说了,事成之后当然会给安盛大人休假,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辛苦安盛大人了。”暗卫恭恭敬敬的说到,他也是一直很佩服这位从心底里效忠主子的好下属,甚至将家庭和生死置之度外。

  听到主子还在关心自己的家人,关心他的感受还用他的名义去送东西,安盛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东西不算贵重,但是这份体贴下属的心是真的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啊,自己真的是三生有幸遇到这样的好主子。

  想到这里,安盛拱手对着暗卫说道:“真的是有劳主子了,安盛感激不尽。”

  暗卫探口气:“是啊,这样的主子真的难得,咱们都是好福气,那在下先行告辞。”“恭送大。

  人。”安盛拱了拱手,也趁着夜色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第二天刚入夜,陆枞搂着暖儿又在动手动脚。暖儿也是娇笑不断地应付着,但是思绪早就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看到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陆枞大手一挥把人都给遣散出去:“都走吧,就留暖儿一个人服饰我就寝。”

  “诺。”来来往往的下人们全都领命下去了,就剩下暖儿和陆枞在大帐之中。暖儿心下有些慌张,但还是强忍着镇定下来,娇笑着说道:“大人看着奴婢干什么?这样看着奴婢好生紧张。嘿嘿。”

  陆枞也坏笑着把粗糙的手掌伸进暖儿的衣服里面:“暖儿,我来给你看一个好东西。”说完,陆枞朝着房梁上面一喊:“出来吧,今天晚上该你行动了。”说完,陆枞房梁上突然跳下来一个浑身穿着黑衣服的人,但是落地的脚步明显就比之前陆昭珩的暗卫插上许多,甚至还晃了两下才稳住身形:“大人好。”

  陆枞无视了黑衣人的行礼,笑呵呵的说到:“暖儿你看,这个人可是我重金从江湖上面请来的有名的轻功王,有他在保证帮我们把那个巫蛊娃娃送到温乔那个贱人的房间里。想一想明天带人过去搜查时怎么样子的情景吧,嘿嘿。”

  暖儿也配合着娇笑两声:“大人真的是好计谋,这样子那个叫温乔的小贱人肯定活不了了。大人,咱们不如喝点小酒庆祝一下?”

  陆枞那双不安的粗糙老手又在暖儿身上游走,“当然我的美人儿,今晚我们一醉方休。”说完,陆枞才想起来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起来吧,今晚把这个送到城南温乔的家里面,记得扔进那个小贱人的院子里面,这样他们就百口莫辩了。”说完,陆枞把手里早就那好的巫蛊娃娃扔给黑衣人,黑衣人拿了巫蛊娃娃,一下子又消失在两个人的面前。

  暖儿灌醉了陆枞,等到陆枞终于醉死过去,暖儿抖了抖身子,整理干净外表快速走出了陆枞的房间,朝着日月桥的方向走去。看着周围阴森森的景色,暖儿本能的打了个哆嗦,但是马上振作起来,自己这副样子要是被自己未来的主子看到就不太好了,说不定会怀疑自己的能力。想到这里,暖儿的神色更加坚定了几分。

  早就隐藏在石头墩子后面的暗卫看到暖儿来了,学了两声猫叫。暖儿被猫叫吸引,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是暗号。然后暖儿快步追随猫叫的声音一路摸到了石头墩子后面。朝着石头后面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子:“奴婢暖儿,见过大人。”

  暗卫悄声说道:“装作看风景的样子,你且听我说。”暖儿赶紧站直了身子,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等着暗卫接着说:“一会儿,我会把一包粉末放在你面前的这个石头墩子上面,那包东西你每天就弄一点点,大概小半个指甲盖那么大的大小就可以了,放在陆枞每天必须喝下去的药汤里面。希望能让我们看到你对主子的衷心。”说完,那片阴影瞬间减小了一点点。暖儿等到四周都静了下来,看了看没有人走过,飞快的拿起放在石头墩子上面的一小包粉末,揣在自己的袖子里面然后回到了陆枞的寝室。

  对于在药里面放一点粉末这样轻而易举的事情非暖儿莫属。暖儿身为陆枞的最贴身的丫鬟,按照陆枞那个人恶心的本事,肯定会让暖儿每次都亲自喂药。而且按照陆枞的怀疑程度,肯定会让暖儿先吃一口,没有问题自己才会服用。

  想到这里,暖儿的双手抓得更紧了。刚才西匆匆忙忙回来没有来得及问那个人会不会给自己解药。大意了。想到这里暖儿叹了口气,看样子这是一种什么慢性药物,自己吃了也没有什么问题,等以后陆枞的事情办完了再去要解药吧。

  这个时候,那个刚才接到命令的江湖人士就从陆枞的屋子里面出来呢。半夜三更正是干坏事的好时机,看到四周无人,江湖人士飞身而下,但是还是不及那些专业的暗卫轻功好。那是当然,真正的高人要么隐居山林才不会愿意与这种蛇鼠之辈同流合污,再者真正的上层人士早就在江湖当中名声大噪,又能是像陆枞这样的人能够请得动的?再往下武功好的有能被钱请动的人早就去有名的达官贵人家看家护院保护主子了,哪里能像现在这样还去接什么栽赃陷害的龌龊单子?

  所以排除了这么多,一溜烟下来排到向这个江湖人士这里,实际上连陆昭珩院子里面的护院都打不过,充其量也就是轻功好一只耳罢了。刚出了陆枞的房门,还没有爬上房顶就被陆昭珩家里面的暗卫给抓了个正着。为首的暗卫看到陆枞居然拍出来的是这样的货色,还说了一句很伤人的话:“早知道派出来的人就这点本事,我徒弟一个人就够了,哪里用得到我们一个组都在这里蹲着?”

  旁边的拎一个暗卫这个时候出声问道:“老大,那这个人怎么办?”这个时候那个江湖人士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他只是听说是一个很简单的差事。爬一个富贵人家小姐的前院,放一个东西进去就可以了,哪里能够想到会有这样的事?

  自己闯荡江湖这么久了,早就习惯了自由自在的,一直没有固定的收入,空有一身本领又不想长期被人使唤,长久以来手头紧张的时候就来帮这些达官贵人干一些龌龊的事情。没想到这一次自己贪财了一些没有好好的问好背景原因,就匆匆的过来答应了这档子差事。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个人肯定是不好惹的。早知道这个陆枞背后的敌对势力这样强劲,他说什么也不会接这档子差事的啊!

  “这位爷……我只是个打工的,东西你们拿走,我冷……贱命一条,不能脏了各位爷的手,小的就是一个打工的,各位爷手下留情啊!”说完,一股子骚臭的味道就飘了出来,让四个暗卫都同事皱了眉头。

  “瞧着胆小的。”其中一个暗卫起了玩心,“别这样,东西当然是要给我们的,但是你人就不好说啦,给我们主子擦鞋可能还能饶你一命?”说完,拿出别在腰间吧匕首就拍了拍这个江湖人士的脸颊。这个人顿时抖得更厉害了,差点溅在为首的人的身上,弄得为首的暗卫眉头紧锁,差点把这个人从房顶上面扔了下去。

  为首的暗卫实在是不想跟这个人做过多的纠缠,抬起手来就命令两边的人:“把东西搜出来。”

  两个暗卫赶紧上前,双手就伸进江湖人士的上衣开始在里面翻找起来。这个人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紧闭着双眼期待着能放他一马,哪怕从房顶上面扔下去都好。为首的暗卫拿到两边人递给自己的巫蛊娃娃,翻看了一下,果然看见这个巫蛊娃娃的背后就用朱砂写着萧王的生辰八字。满意的笑笑,为首的暗卫直接抬手把这个人扔在房顶上,两边的暗卫拿上围拢了上来,就等着为首的暗卫一声令下。

  江湖人士吓得咳嗽两声,然后赶紧双腿跪下哭喊不止:“这位爷饶命……”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另一边的暗卫手起刀落了解了性命。

  月色下,房顶的血迹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点点晶晶亮的光芒。一边的暗卫嫌弃的看了一晚地上的狗腿子,抬手说道:“我们走。”然后就看到四个黑影背着一个长条状的物体消失在黑暗当中。

  而这个时候的陆枞刚喝完被暖儿加了料的汤药,在又骚扰了暖儿一遍以后安然睡去。暖儿心惊胆战的看着自己是不是会有什么异样,结果发现一切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在战战兢兢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只有树上的乌鸦在不停地叫着,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141-太子

  陆昭珩晚上并没有睡觉,坐在自己的床榻之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书本。他知道今天晚上陆枞那边会有所动静,正在等着自己的属下回来汇报。果然,丑时刚过,自家派出去的那一小队暗卫就回来复命了。为首的暗卫往下一跪,双手捧着一个巫蛊娃娃跪在陆昭珩面前:“主子,属下已经把东西截回来了,检查了没有问题就是那个写着萧王生辰八字的巫蛊娃娃。

  陆昭珩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拿过巫蛊娃娃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白色的绢布上果然用红色的朱砂写着萧王的生辰八字。陆昭珩冷冷的笑了一声,把巫蛊娃娃放回暗卫的手上吩咐道:“把这个送到陆枞的房间里,别让他发现了。”

  暗卫半跪着问道:“主子,属下有个建议。听说安盛大人在那边收服了一位陆枞的侍妾,不如让这个侍妾去放这个巫蛊娃娃把,这样子更稳妥一些,毕竟她更清楚的知道平时陆枞会有哪些一定不去的地方。”

  陆昭珩点点头:“好主意,那就交给那个侍妾吧。另外记得让暗卫把解药交给那个侍妾,不要耽误了人家。”

  “好的主子。”暗卫点头,接了命令以后消失在房间里面。陆昭珩看到暗卫走了,顿时也放松下来,想到今晚没有什么事情,放下了书本也侧身睡下了。毕竟明天上朝以后还要去太子那里参那个萧王一本呢。想到着你,陆昭珩邪邪的笑着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暖儿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猫叫。看了看身边的陆枞睡得还在打着震天响的呼噜,嫌弃的瞟了两眼,穿上衣服赶紧去了日月桥。天刚蒙蒙亮,外面几乎没有人在走动,暖儿匆匆来到石头墩子面前,却看到暗卫大刺刺的站在小树丛前面,想必周围的守卫都已经被放倒了。

  暖儿也就没有顾忌的双膝跪倒:“奴婢暖儿,见过大人。”“不必多礼,拿着。”暗卫冷冷的说道,说完就扔了一个白色的东西在暖儿面前。暖儿站起身捡起来,发现就是陆枞扎的那个巫蛊娃娃,上面还用红色的朱砂写着萧王的生辰八字。“大人,这是……”

  “主子吩咐了,想办法放在陆枞的房间里面,不要被他发现。”暗卫说完,就朝着树上飞身而去,片刻以后就不见了。

  暖儿拿着巫蛊娃娃心里一阵后怕。还好自己选对了主子,要是真的继续跟在陆枞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前两天那个江湖人士一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到这里,暖儿赶紧把巫蛊娃娃揣在宽大的袖子里面回到了陆枞的房间。房间里面,陆枞还是像头猪一样昏睡着。

  看着床上睡姿极差的陆枞,暖儿一阵恶心,从袖子里面拿出那个巫蛊娃娃。

  绕过陆枞的床榻往里面的书架走过去。她可是知道,那个书架陆枞已近好久都没有用过了,上面都已近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灰,因为几次的受潮,上面的书本甚至都有些发霉。可不是吗,就像陆枞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沉迷书本呢?放在书堆里面可以说是最稳妥的决定。

  想到这里,暖儿拿着巫蛊娃娃就放到层层叠叠的书堆后面。等她放完了,在蹑手蹑脚的躺回到陆枞的边上。

  这边已经到了上早朝的时辰,陆昭珩穿好朝服,拿着写好的折子本就到了大殿之上。看着端坐在上面的皇上,听着旁边的太监用那辨析度极高的声音唱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一道一道流程走着,陆昭珩看着跟他一样站在下面的太子殿下,心里微微扬起一抹冷笑。

  所有的人都散了去,陆昭珩走在去皇宫大门的路上。就在路上,陆昭珩特别留意了太子的走向,看到太子即将要拐弯回到自己的太子殿里面,陆昭珩快速几步走到太子面前:“微臣陆昭珩有事求见太子。”

  太子心里面已经有了准备。就在刚才的朝堂之上他已经看到陆昭珩好多次看向自己这边传递讯息,明显就是告诉自己下朝以后有要事商量。自己才刻意放缓脚步,等着身后的陆昭珩追上来。身为太子,特很明确的知道陆昭珩不是池中之物,自己要是想在朝堂之上拥有什么地位,拉拢陆昭珩是最好的选择。

  陆昭珩对着太子恭恭敬敬的说到:“太子殿下,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可以吗?”“那就来我的太子殿吧。”说完,太子朝着两边下人使了一个眼色,两边下人立马会意,朝着两边四散走掉了。

  陆昭珩点点头,跟着太子一起去了太子殿。两个人在太子殿坐定,立马就有丫鬟上来看茶。茶水准备好以后,太子挥挥手屏蔽了所有人,单独留下陆昭珩和自己独处:“说吧,陆兄,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陆昭珩直说道:“知道太子殿下十分钟意萧王,但是萧王他有他自己的弊端。微臣在家中有一个胞弟名字叫做陆枞,但是作为兄长的从小没哟跟他一起生活,实在是心里有愧。但是听说他加入了萧王的党羽,心里也是有些安慰。虽然萧王没有太子殿下是最好的归宿,但是萧王也是一代豪杰,胞弟陆枞福运不浅。但是就在前几日,作为兄长的看到了不得了的一幕。”说完,陆昭珩就假惺惺的悲伤起来。

  一边的太子看了也是来了兴趣,连忙开口说道:“陆兄不要难过了,要是陆兄的胞弟有什么问题,孤能帮上忙的一定全力以赴。”

  “谢过太子殿下。”陆昭珩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我的这个胞弟从小虽然离他很远没有从小一起长大,但是他孝顺的很,对父亲和主母都体贴非常,甚至于对我这个兄长都是态度恭敬有加,从来没有一个逾越的地方。但是今天不巧让身为兄长的我看到了这样一幕……我看见陆枞在制作巫蛊人偶。”

  太子倒吸一口冷气,巫蛊之术是历朝历代最为之不耻的东西。那种玄乎的可以操控人心智甚至诅咒人安危的低下手段,一旦被人发现可以说是绝对性命不保的下场,一旦诅咒之刃要是什么达官贵人,让皇上知道了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太子赶紧开口:“陆兄莫要太多想,陆兄的家弟是不是被什么人利用了或者陷害了?按照陆兄说的那样,要是陆兄胞弟是那样一个让人怜爱的人,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不太可能的。”

  “是啊。”陆昭珩又叹了口气,“实在是让我放心不下。这个弟弟从小我就愧疚与他,要是让他误入歧途是作为兄长我的不负责呀。因为胞弟是入了萧王麾下才发生这样不正常的事情,微臣就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够帮助微臣,劝劝萧王,来救救胞弟。”说完,陆昭珩双手作揖,底下的头嘴角挂着的全是笑意。

  太子殿下也不傻。能够成为一国太子的人肯定就是在权力斗争的中心当中生存的,陆昭珩的弦外之音太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无非就是告诉他,萧王心术不正是不可能的,要是现在搬到萧王还没有到时机。但是萧王手下的狗腿子居然都能这样子猖狂,也就是说可想而知萧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或者说萧王本人斌没有那么坏,但是有一个这样的狗腿子在后面跟着损坏萧王的名誉,那将是极其不利的。对于当下的局势,萧王还不能倒台。听到这里,太子完全明白了,这个陆昭珩就是来想借著自己的手让他的胞弟陆枞垮台。

  也不能说是垮台,被萧王抛弃也可以的。想到这里,太子点点头:“您的意思我已近明白了。明天我就找机会跟萧王谈一谈,旁敲侧击一下,希望陆兄你没有失言。”太子不傻,他当然知道不会真的有人傻到用巫蛊人偶来诅咒人的。拥有巫蛊人偶的人一般就是两种情况,第一种是被人陷害的,别人放了一个巫蛊人偶进去。第二种就是自己做了一个巫蛊人偶还没有来得及给别人栽赃陷害的。

  太子不由得深思,这个陆枞做这样一个巫蛊人偶,是想要去陷害栽赃谁呢?看样子这个人不像是陆昭珩。要是陆昭珩的话这样一件事情他自己就能在宅院当中解决,根本不需要他来自己这里寻求帮助,他自己就可以在没有人知情的情况下,让一个人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既然陆昭珩求到自己这里来,肯定就是对他很重要,但是现在依他的身份不好太查收这种事情的。左思右想,太子殿下算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看样子这个不长眼的陆枞是想陷害温乔啊。太子笑笑,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这个忙孤我帮定了。陆兄放心。”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微臣感激不尽,告辞。”陆昭珩起身,朝着太子两个人交换了一个默契务必的眼神,仿佛千万言语都已近融合到了这个眼神里面,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就是这样的简单。

  142-解药

  等到陆昭珩走了,太子招招手,叫来了自己贴身丫鬟:“小兰,你去萧王府上一趟,就说明天下朝之后太子有请他来太子殿一叙。”小兰点点头,从旁边的书房拿过来太子专用的笔墨纸砚还有印章,等着太子写好帖子。

  太子拿起笔墨纸砚写好了帖子,又用朱砂粘了印章写好了帖子,交给小兰让她出了宫。太子殿下转过身去,对着自己太子殿后面的老虎图腾笑道:“萧王啊,陆枞啊,孤到底应该感谢你们其中的哪一个呢?给孤这样的好机会来结交陆昭珩这样的人才,实在是感谢你们呀,哈哈哈!”

  这边,陆昭珩看了看四周高耸的院墙,估算了一下暗卫的轻功能力,然后才放心的带着丫鬟出了宫。想了想那天听自己家暗卫说的陆枞身边的人的轻功水平,估计连着皇宫的院墙刚刚爬上去还没有下来就被御林军给抓住下死牢了吧。看样子自己不用担心陆枞这个人在中间出什么幺蛾子了。

  陆枞这个时候才刚刚睡醒。看着身边已近起来侍候着的暖儿,心里也是色心大起,转身抱住暖儿就对着暖儿上下其手。暖儿大惊,回头一看是陆枞,又不得不娇笑起来:“陆大人正是好坏。这样欺负暖儿,暖儿可是要生气了。陆大人先放开暖儿吧,让暖儿侍奉陆大人起床洗漱更衣。”

  “好嘛好嘛,都听我的小美人儿的。”陆枞嘿嘿贼笑两声收回了手,坐在床边等着暖儿给自己梳洗打扮。暖儿看到陆枞收回了手也是长出一口气。不然自己那浑身泛着的本能排斥可能真的会让陆枞发现什么异常。

  伺候陆枞洗漱更衣完毕,暖儿朝着外面挥挥手,立马就有两个粗使丫鬟端着各方各样精致的茶点进来。陆枞拿着茶点大口大口的咀嚼着,拿着茶点糕点的碎渣渣就顺着陆枞的小胡子一点一点抖在面前的白玉小方桌子上面,看着暖儿就心底里好一阵嫌弃。暖儿连忙说道:“陆大人先好好吃着,暖儿先去后厨看看大人的药有没有熬好。今天早上的药大人还没有吃呢。”

  陆枞正吃得肥水只流,根本没有嘴巴说话,只能挥挥手算是许诺了暖儿。暖儿领命,微微福了福身子就朝着后厨走去。后厨那边早就熬好了陆枞的汤药,正在锅上温着。看到是陆枞的贴身女婢来了,赶紧给暖儿吧陆枞的药给端来。要知道这个陆枞可是最不好伺候的,都说在这个院子里面,就属陆昭珩少爷的院子最值得人们为之效命,能够分配到陆昭珩身边做事的人肯定就是命好。但是相反的,这位陆枞少爷就是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首先就是陆枞好女色。一旦看到有什么长得好看的丫头肯定就要想方设法的把她要过来给自己做通房。所以但凡是府里面来了什么长得好看的白静静的年轻姑娘,好心的厨房张妈肯定就要给孩子科普一下这个宅院的规矩,然后给姑娘抹上厚厚的煤灰,整天把脸上弄得脏兮兮黑乎乎的,才有可能逃脱陆枞少爷的魔爪。

  但是也有一些不开窍的小姑娘。张妈就遇到过,有一个不过十四岁的小姑娘,长得是有几分姿色,一听说这个家里面的少爷好色,甚至还做起什么少奶奶的美梦来,当下不但不打算抹上煤灰来让自己免于一难,反而还抽了善良的张妈一巴掌,弄得后厨所有人都愤怒了。这个时候陆枞少爷过来了,看到这个委屈的美人儿当下就心生怜爱带了回去。张妈看着那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临走前挑衅的目光,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现在呢?那个孩子真的当天晚上就被陆枞宠幸了,连续好几天都折腾的半死不活的。有好些好事的人为张妈打抱不平,半夜跑去陆枞的宅院听墙脚。只听到那个宅院里面连着好几天晚上,先是听到姑娘的娇笑声,时间久了就变成了叫饶,最后就是歇息底里的哭喊和求救。最后不出三天,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花季少女的尸体就用竹席抱着扔出了府门。

  所以当张妈看到像暖儿这样的孩子进来以后被直接送到陆枞的院子里面就一直担心着。这样娇滴滴细皮嫩肉的孩子进了陆枞少爷的那个贼窝还能活几天?

  但是听说就在暖儿进去的当天晚上,陆枞就因为惹恼了陆昭珩少爷被打了个半死,勉强捡回来一条命。看到这个孩子过去了四五天还是这样生龙活虎的没有受一点委屈的样子,张妈心里很是激动。她又想起前段时间那个被抬出来的孩子的尸体,当下给暖儿送药碗的功夫就抓住暖儿的手心,硬是给她塞了一个肉包子:“好孩子,在陆枞少爷那里受苦了吧,好好保重自己。”

  暖儿在这里这么多天一直是自己亲自过来拿药,也是渐渐地知道了张妈这个人和之前的事情。想到这里,暖儿十分感动,差点哭出声来,嚼着眼泪握了握张妈的手连声道谢,狼吞虎咽的吃完肉包子,端着药回到了陆枞的院子。

  在路上,暖儿看着四下无人,就把手指甲伸到药碗里面搅拌了几下。她的长长的手指甲里面一直长时间都藏着一小块暗卫给的药沫子。轻轻的混合好药沫子,暖儿端着药小心翼翼的回到了陆枞的院子里面。

  陆枞看到暖儿端着药回来了,勾了勾手指头看着暖儿。暖儿点点头,当着陆枞的面前喝了一口汤药。汤药苦涩难以下咽,但是暖儿还是强忍着喝了一口下去。看到暖儿滚动的颈部线条,陆枞先是接着跟旁边的其他丫鬟调情了一会儿,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看到暖儿没有问题,也接着接过药碗来喝了一口。

  看着陆枞喝下了带着药草粉末的药,暖儿心里也是又惊又喜。她不知道这个药沫子是什么作用的,但是自己也喝了,身为那为主子的人,应该会给自己解药吧?现在陆枞死了对谁也不好,肯定不是什么毒药。就等着自己那位都不知道是谁的主子给自己解药吧。

  这都是命啊。暖儿暗暗地叹了口气。她这就是在赌。等到陆枞病好了,自己横竖就是个死,还不如抓住一线生机赌一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自己这样做起码不会后悔。

  太子的贴身侍女小兰这个时候已经到了萧王府上。小兰拿着太子的腰牌和用红色纸张包着的帖子敲响了萧王府的门。管家一看到是皇宫里面来人了,赶紧把人请到前厅来,萧王也赶紧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小兰不卑不亢的跪了下去:“奴婢小兰,是太子的贴身侍女,前来给萧王大人送帖子,萧王大人千岁千岁千千岁。”说完就要往下磕头。

  萧王赶紧把人给扶住:“小兰姑娘何出此言,管家,快快看座。”管家赶紧抱着凳子过来给小兰坐下。萧王更是抹了一把自己头上的汗珠,这个小兰拿着太子殿下的令牌说明了就是代表太子殿下过来的,这样子这个死丫头还向着自己下跪,不就是摆明的找事情吗?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看样子这次太子无端端的召见自己过去喝茶,肯定是非去不可了。

  小兰递给萧王自己手里一直拿着的帖子:“这是我们主子亲笔写的帖子,里面还有太子的印章,希望萧王殿下百忙之中过来跟太子一叙。太子说了,新来的普洱茶十分好喝,听说萧王喜欢这一口,特意请萧王过来鉴赏。”

  萧王只能苦哈哈的笑着:“真是有劳太子殿下了,还记得微臣喜欢什么东西,真是折煞微臣了。小兰姑娘,微臣明天一定去,一定去。”说完,萧王对着旁边的管家挥挥手:“管家,一会儿带着小兰姑娘去账房领赏。”

  “我家主子一定是十分高兴的,谢萧王殿下。”这一次小兰没有跪下,只是微微的福了福身子。一边的萧王亲自送了她出院子,在管家的带领下拿了好几百两银子的赏钱回到了皇宫的太子殿。

  是夜。暖儿看着身边的陆枞再一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然后翻身下床,熟练地披上衣服推开门就往日月桥去。就在两炷香之前,那时候陆枞还没有睡着,窗外就传来了暗卫的猫叫声。暖儿害怕打草惊蛇,就躺在床上没敢动弹。听到身后的陆枞呼吸声渐渐平稳,从没有声音再到震天响的呼噜声,暖儿才放心的出了屋子。

  日月桥这边,暗卫早就在这里等着了。看到过来的暖儿,暗卫伸出一只手递给暖儿一个小药包:“这里面是那个药粉的解药。主子惦记暖儿姑娘以身试药的事情很久了,现在派属下来给姑娘送解药。这里是你一个人的分量,吃下去就再也不用怕那种药的效果了。”

  暖儿颤抖着手接过药包,看样子自己真的没有跟错主子。

  143-太子殿

  第二天一早,萧王无奈的穿好朝服,上了自家车夫抬的软轿子。朝着皇宫的路上走去,萧王一直都在想,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惹恼了太子殿下,导致太子殿下觉得这一次非让自己去不可呢?自己一直以来谨小慎微,没有暴露出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什么被太子察觉了呢?

  这种时候不能自乱阵脚。萧王拍了拍额头,拿起放在桌案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随机应变吧,应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想到这里,萧王也算有了一些信心。毕竟现在朝中局势不稳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哪位昨天还风头正盛的人今天就被打入死牢。

  进了皇宫,还是跟往常一样先朝着大殿走去。皇上每天都要在那里处理公务。陆昭珩混在人群当中看着站在前面的萧王,心里一阵窃喜。太子殿下,现在就看你的了。这可是我送给你的大礼,断了萧王的左膀右臂。

  还是那个熟悉的太监的说唱声音。在“无事退朝”四个大字结束以后,文武百官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大殿。太子殿下故意朝着萧王这边靠过来,在萧王还在思考的时候低声说道:“萧王,别来无恙。我们好久没有叙旧了,小兰说你收下了孤的帖子,那就请萧王在上朝之后来我的太子殿一叙吧。”

  看着跟在太子身后的小兰,萧王无奈的拱手作揖:“太子殿下盛情难却,在下当然要去叨唠一番。有劳太子殿下了。”说完,低下头,礼让的朝后后退一步:“太子殿下,请。”

  “萧王,请。”太子也十分客气的一伸手,然后摆袖走在前面。萧王紧紧地跟在太子身后,生怕什么地方惹得这位爷不太高兴。萧王一路上看着太子殿富丽堂皇的装饰,一边心里不断地胡思乱想着不着调的事情。萧王就在心里面默默地合计:自己的儿子说不定有一天也能住在这样豪华的寝宫里呢。

  太子看着萧王这幅就要走神的样子就心里好笑。萧王愚钝,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要当皇帝的梦乡和念头早就传到朝堂之上每一个文武百官的耳朵里面了。前段时间父王的桌子上面,关于削弱萧王权利的奏折就没有减少过,基本上太子党的文武百官人手上书一本,好不壮观。

  据说那天负责抬竹简的太监双手无力了好久,回去整整休息了两天呢。这个样子,不会是在想着把孤的太子殿给自己儿子住吧?可笑。想到这里,太子冷笑一声,加快了脚步。身后的萧王看到自己快要掉队了只好快步上前几步,好跟上太子的步伐。

  两个人进了太子殿,太子身边的丫鬟赶紧上来看茶。太子看着丫鬟往外倒着香气扑鼻的茶叶,心里也是有一些心疼。多好的普洱茶啊,为了当请萧王过来的借口,可惜了。萧王也是,想着横竖都是躲不过这一次了,好不容易过来,要是全部都是担惊受怕倒不如好好享受。想到这里,萧王看着丫鬟往下捯出来的普洱茶,他一闻就知道,这是上好的茶叶,小兰当时真的没有说错。

  萧王对于茶叶的研究还是有很多门道的。看着茶壶里不断倒出来的褐色的浓香的茶水,萧王迫不及待的端起来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带着茶叶的香气,真正苦涩在萧王口腔里面回档。说不出的舒爽和幸福。萧王不由得赞叹道:“好茶。”

  “这是自然。这可是今年进贡的最好的一批茶叶,一共只有两个小茶碗那么多的茶叶,父王看在我平定战乱有功才赏赐给我一点点,今天萧王真是有口福。”说完,太子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他倒是不怎么懂茶叶,但是经常喝的人还是能够喝出来不一样。的确是好茶。想到这里,太子就更加可惜了一些。

  萧王喝了两口茶,再怎么样惊讶这个时候也要醒悟过来。太子爷没事干怎么可能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把这这么珍惜的茶叶给自己品尝?哪来的这么好的事情!想到这里,萧王也再也坐不住了,不由得赶紧起身作揖:“不知道太子殿下这次召唤微臣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萧王真是聪明人。”太子也微笑着放下茶杯,“别这样见外,坐。”萧王看着太子殿下的微笑就觉得没有什么好事情。想到这里,萧王只能坐下,然后打起十二分精神看着太子的表情,想着到底怎么样才能惹到这位太子爷,左思右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只看到太子缓缓开口说道:“萧王,孤不知道你有没有亲兄弟。但是孤有,孤有好几个弟弟和妹妹,看着他们一天天健康快乐的成长,孤也很是开心。父皇从小就教育孤,身为兄长,是有责任有义务来保护好自己的弟弟们的,不管是安全还是为人,身为兄长的都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弟弟。”

  萧王点点头:“太子说的是,太子成大事之人,我等实在是追击不上。”萧王一边恭维着一边心里在合计,兄弟?这倒是什么情况,自己没有什么兄弟啊?就算是有,这又怎么得罪到周围太子爷头上了?萧王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等着太子接着往下说。

  太子又喝了一口茶,然后缓缓说道:“孤有一个朋友,他家里有一个情同手足的胞弟。但是他的这位胞弟因为从小不在他的身边,孤的朋友对于胞弟的成长还是十分愧疚的,但是他的胞弟还是不负众望成为了一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但是就在不久之前,孤的朋友发现他的胞弟居然在自己家中研究巫蛊之术——萧王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萧王一滴冷汗就下来了,他开始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巫蛊之术实乃大逆不道之举。微臣知道,太子殿下的朋友肯定十分后悔和自责,关于他胞弟的教育肯定十分头疼。但是微臣想到,既然太子殿下的朋友胞弟年岁已大,如此说来,夫子或者东家需要有一定责任。”

  太子殿下听到这两话以后拍了拍巴掌:“萧王殿下说得好。为人师表和最能掌握孩子命脉的东家都是最容易带坏孩子的人。但是据我所知这个朋友的胞弟的夫子更久以前就辞去了,而这个孩子一直以来的东家,就是你啊,萧王殿下。”说到这里,太子只是微微地笑着,轻轻淡泊的看着面前的萧王。

  萧王在听到这些话以后就是浑身的寒冷。什么?东家负责?在我手下做工?之前都是好好的孩子,现在突然用了巫蛊之术?这字字珠玑,都是在针对自己,说是自己教坏了好端端的孩子用巫蛊之术来害人!

  想到这里,萧王满头大汗,汗水一下子就布满脸颊,一度模糊了萧王的视线。萧王来不及多想,直接扑通一声跪下:“微臣不知,是微臣管教不严,但是请太子殿下明鉴!微臣从来都没有用过巫蛊之术,甚至说微臣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巫蛊之术,何来说教坏小孩子?”说到这里,萧王冷汗就下来了。

  巫蛊之术啊!多大的罪名!历朝历代最害怕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东西。故弄玄虚,然后杀人于无形,控制人的心智来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旦这种东西出现势必会打破我们国家的平衡。要是被发现了这个东西,甚至可以说株连九族都不为过。哪怕自己是一个异性王爷也不可能逃得过株连九族的命运,甚至祖坟都可能被掘地三尺,一把火烧的无影无踪!

  “是这样吗?”太子也没有叫萧王起来,“那孤就相信你。萧王要不要做个表率,来教育教育孤的朋友这个不成器的表弟?”

  “微臣定当用尽全力让这个孩子脱离苦海,找出教坏他巫蛊之术的人,让这个孩子好好的改邪归正,还请太子殿下网开一面!”说完,萧王重重的磕了个头。虽然按照萧王的身份没有必要给太子殿下磕头,但是事情已经关乎到巫蛊之术,就算是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逃脱皇上的怒火。想到这里,萧王就冷汗直冒。要是对方已经完全掌握了证据呢?就像自己说的,这可是牵扯到东家的事情啊!就算是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是哪里来的巫蛊之术。

  “恳请太子殿下告诉微臣,这个孩子是谁?”萧王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背后已经全部被汗水湿透。看着地上的萧王害怕的样子,太子甚至觉得有些好玩。他开玩笑的说到:“萧王怎么抖成这个样子?可别是有什么旧伤复发,那孤的罪名可就大了。孤可是不忍心看到父皇的宠臣受到总这样大的而委屈。地上凉,萧王快快起来。”

  “谢太子殿下……”萧王抖着身子站起来,差点一个没有站稳,就要朝着地上跌落下去。一边的丫鬟小兰看到了手疾眼快的一把拉住萧王才没有让他摔得脸着地。萧王心里一惊,这太子殿下身边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都有这样深厚的武功,那太子身边的力量还了得?想到这里,萧王更害怕了。

  1-来了

  萧王自顾自的走到一边坐下,看着面前事不关己还在轻悠悠喝茶的太子,萧王有一种无名火起的感觉。自己辛辛苦苦的在这里担惊受怕,但是他却在品味着那味道上号的龙井茶,当真是羡慕。想到龙井茶,萧王就算到了这部境地还是想喝一口,当真是心大。

  他想开口询问,但是看到太子一副不着急的样子,萧王也怕撞一个没趣儿,老老实实的眼观鼻鼻观心,坐在一边不动。等到太子殿下休息完了,听到一声茶碗放在木案上沉闷的撞击声,才听到太子那清冷的声音传来:“萧王殿下不必紧张。我的这个朋友的胞弟呢,叫陆枞,是你手下的一个人,没错吧?”

  萧王心里咯噔一下。陆枞?他不是前几天才被陆昭珩给打了个半死吗?听说现在就是一口气悬着在自己家里,根本下不了床。难道说……兄长,就是陆昭珩?

  转念一想,萧王觉得这个事情肯定有其他的意思。陆昭珩不是差一点没把陆枞给打死吗?那陆昭珩怎么还回来太子殿下这里给陆枞求情?难道说陆昭珩根本不打算让陆枞去死,心疼了,手足情?不可能的!萧王暗暗地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

  按照陆枞一直以来跟自己说的话,两个人一直在争夺世子的位置,怎么可能现在谈起兄弟情义来了?生在皇家,怎么可能会有兄弟情义,哪个不是互相斗争的头破血流?也就是说,这个陆昭珩在借太子的口,然后先借我的手除掉陆枞?

  那这个陆枞,是死了好,还是活着好?想到这里萧王不由得眉头紧锁。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既然太子殿下开了口说这件事情,那就说明陆昭珩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人了,或者说,是太子殿下卖了陆昭珩一个人情。自己呢,就要做这个顺水人情。陆枞啊陆枞,你真能给我找麻烦!萧王没有控制住,直接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案之上,一声闷响,让太子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萧王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小心伤了身体。”太子装作不经意的打开茶碗又喝了一口茶,只让萧王觉得口干舌燥。萧王只能无奈的先开口问道:“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想微臣怎么处置这个孩子呢?”说到这里,萧王不由得痴笑一生。孩子?什么孩子,那陆枞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小混混!

  “微臣是想,太子的意思是帮助太子的朋友圆了他们的兄弟情,还是帮助太子的朋友清理门户呢?”萧王恭恭敬敬的问道。区区一个陆枞,虽然之前是帮了自己不少的忙,但是在陆枞和太子之间选择肯定是选择太子啊。这样明显的利弊在萧王看来,那个陆枞已经是一枚完完全全的弃子了。

  “清理门户就不必了,孤的意思是说,萧王你呢,就想办法摆脱自己和这巫蛊之术的关系吧。至于他们那里兄弟情深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孤相信孤的朋友是一个不错的大哥,不会见死不救的。”太子笑嘻嘻的说到,这个笑容在萧王眼里是那样的无奈。

  “微臣明白,定会让太子看到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萧王起身作揖。太子看看时候差不多了,自己也不想再在这里跟着这个老匹夫浪费时间。挥挥手朝着旁边的小兰说道,“小兰,倒杯茶水去给萧王大人解解渴呀,怎么眼睛里面没有活儿呢?”太子殿下眼睛里面满是笑意,却用着责怪的语气对着自己的侍女说道。

  小兰当下就明白了自己家主子的意思,她不傻,跟着太子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不机灵一点早就被这座吃人的皇宫祸害成什么样子了,不然哪里有今天的荣耀,成为太子殿下的贴身丫鬟。当下小兰就福了福身子:“是奴婢招待不周,请太子殿下恕罪。”说完,小兰就倒了一杯茶水给萧王端了过去。

  萧王看到这碗普洱茶当下眼睛就直了。自己心心念念这么久的茶水终于能喝上一口了!当下赶紧说道:“谢太子殿下!”说完接过茶碗就一小口一小口如视珍宝的喝了起来。上面的太子看着真是好笑。这个萧王在自己的捉弄之下就跟一条狗一样,打一棍子上一块糖吃,看样子这下是彻底学乖了。另一边的小兰看到这个样子也是暗暗发笑。

  萧王喝完了茶水,拱手作揖:“要是太子殿下没有其他事情需要用到微臣,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太子也是不想再见到这个磨蹭的老狐狸,当下挥挥手:“那就不耽误萧王殿下的时间了。小兰,送客。”

  小兰福了福身子,到了萧王身边:“萧王,这边请。”萧王点点头,再前面先行一步出了太子殿。太子殿里面,太子一个人自斟自饮的喝着剩下的茶叶,只觉得浪费了。要是这茶叶能跟懂茶叶的人一起喝,那才是一件好事。

  萧王回到了自己的萧王府,刚进门就气得打翻了门口的香炉。管家赶紧上来侍候。他知道自己家主子刚才是去跟太子殿下商议事情去了,看样子是吃了什么亏,回来就这么大火气。管家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过去捡起来地上的香炉递给一边的丫鬟,让丫鬟赶紧收拾干净。萧王看到识大体的管家才稍稍的消了气。

  一想到陆枞那个人萧王就满肚子的火气。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那个陆昭珩,还让陆昭珩找到太子殿下来给自己施压,搞得自己还被一壶茶给羞辱了一番。想到这里,萧王真的是越想越生气,干脆坐在凳子上都甩了一盏茶。管家心疼的看着那个茶杯,那可是有名的浅花翠鸟杯啊,是成套的,摔了一个就不能用了。想到这里,管家也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这边萧王也是越想越生气,实在是气不过,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发现刚过晌午,马上就吩咐管家:“备车,本王要去找那个陆枞。”管家心疼自己家主子的身体,赶紧问道:“主子,您刚从太子殿那边回来,午饭还没有用过,不吃完午饭再走吗?”萧王吹胡子瞪眼的说到:“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快去备车!”

  这边,暗卫赶紧快步来到陆昭珩的屋子里面禀报:“启禀主子,那边太子殿下已经和萧王说完了,萧王现在奇迹百汇中午饭都没有吃,就坐着马车过来了,看样子是找陆枞算账的。”陆昭珩吃惊的看着暗卫:“太子动作这么快?”随后一笑,“也好,早点解决了早点完事。你去多找几个兄弟,让他么紧盯点儿陆枞的院子,不要让陆枞伤了我们自己人。记得,必要时候要是陆枞拿我们自己人的安全来威胁我们,就算伤了陆枞性命也不要管。他区区一个陆枞,连我陆昭珩下人的一根头发也比不上。”

  暗卫点头,快速消失在了房间之中。看着暗卫下去,陆昭珩只能拿起书本一阵叹息:“哎,可惜了我的身份不能过去,不然我定要好好的看看那个陆枞的笑话。”

  这边萧王的马车已近到了府门跟前。管家知道萧王过来找陆枞的,根本都没有向里面禀告,直接大门打开让萧王进来。门口都已近是陆昭珩的人,陆昭珩的暗卫刚才就过来吩咐过了,所有人在看到萧王来了以后,门房不用通报,直接引荐到陆枞的院子里面,无关之人速度撤离,看到自己人一定要尽全力保护。

  这边陆枞门口的卫兵还好是陆枞自己的人。看到门口那边突然书所有的下人放下了手中的活计速度的跑回了屋子里面是一阵好奇,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萧王在门房的带领下气势汹汹的就过来了。吓得卫兵连滚带爬的过来通报:“陆枞大人不好了,萧王带着不少人过来了!”

  “这么惊慌干什么,萧王可是自己人,肯定实乃给我撑腰的。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一下,迎接萧王殿下啊!”一边的暖儿赶紧恭维:“大人的大人过来了,那我们这些下人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陆枞想了想点点头:“还是我家美人儿聪明。我跟萧王大人马上就要议事了,你们都出去外面候着吧。”暖儿赶紧从床上下来说道:“是,大人。”那个卫兵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被暖儿一句话给堵得闭上了嘴巴:“主子都发话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还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你想换主子了吗?看到萧王过来了,更大的靠山过来了,就要忘记自己的主子是谁了吗?这么着急着狗腿?”卫兵被暖儿这一席话气得直瞪眼睛,但是看到床榻之上陆枞拿双明显就是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没有办法只能跪下:“大人明鉴,小的对大人可是忠心不二!”

  陆枞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侍卫,满脸嘲讽的说到:“是吗?看着就像是暖儿说的那样啊?抬起你的头来给我看看?”

  侍卫无奈只能抬头,对上了陆枞一双含笑的眼睛,但是表情上掩盖不住的奸诈还是让他一阵胆寒:“这一脸的不服气不情愿是怎么回事?觉得自己很有骨气,不是想去新主子那里吗?快去啊,我给你这个机会!”说完,陆枞就拿起桌上的茶盏摔倒了地上:“来人,把他给我扔出去,再也别进这个门了!”

  侍卫一惊,奋力挣扎着两边过来拉扯的守卫,不停地叫喊道:“大人,大人明察啊大人!小的忠心不二……”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远的再也听不到了,暖儿才娇笑着对两边的丫鬟说道:“好不快点过来收拾?一会儿萧王殿下就要来了,快去看茶!”两边的丫鬟赶紧把地上的碎瓷片捡起来,然后退出去准备茶水了。

  暖儿也很是无奈。她没有办法,她的身份已近改变呢,那就要尽自己最大努力保护这里的下人们。平时这些下人都对自己不错,那自己只能能救一个是一个吧。离这里远一点,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大家都没必要待在这里了,一会儿不要被误伤了就好了。

  一边的萧王正在快速逼近。一路上门房都能够感受到萧王身边传来的那种阴冷的肃杀之气,吓得他不敢出声,只能加快脚步把萧王往陆枞的院子里面带去。一路上,门房还在想怎么没有一个陆枞的人过来问安通报呢。

  陆枞这个时候正在暖儿的安排下坐起身子。虽然浑身上下的伤痛还在继续,但是自己还是要以一个良好的精神面貌来迎接自己的主子。一边的暖儿看到挣扎着做起来的陆枞,心里一阵冷笑。撑着吧,撑着吧。一会儿萧王进来了我看你怎么办。随后暖儿也叹了口气。萧王这样一来,不知道会是怎么接过,要是他迁怒于我,可能我也不能善终。要是萧王放过了陆枞个小人,回头陆枞还是会拿我们这些亲近之人撒气。怎么想,暖儿都觉得自己今天是逃不过去了。

  那又怎么样?自己的那个新主子都不知道知不知道有自己这个人呢,更别提什么救自己,保护自己周全了。萧王一来,之前住在偏殿的安盛大人也不见了,可能是被主子给接走了吧?罢了。想到这里,暖儿只能认命的叹了口气。没有办法,毕竟自己才加入三天,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别人能够记得我才是很奇怪的吧?

  想到这里,暖儿微微一笑,心里已经没有了害怕。那又怎么样呢?如果现在自己还没有投靠新的主子,那么今天这一出过后自己肯定是必死无疑的。但是有了新主子,自己起码还有一个能活下去的念想。那个一直以来默默保护自己的暗卫大人会不会来呢?暖儿只是安安静静的想着,脸上全是从容。

  这个时候,门口的侍卫已经拖着那个侍卫走远了,仅剩的两个丫鬟也去后厨烧热水备茶了。现在只剩下陆枞和暖儿

  两个人还留在这里。很快,萧王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脆弱的门板被一脚踹开,陆枞满脸堆笑的看着面前一脸怒容的萧王:“萧王大人,别来无恙,是来看小的吗?”

  萧王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只是轻轻地哼出一个冷笑:“呵,是呀,我是来看你的。听说你哥哥来教育你了,把你打了个半死,长记性了吗?”

  陆枞听到这个话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什么?萧王府知道是陆昭珩打的还是这个冷嘲热讽的态度,难道说:“萧王大人何出此言,我陆枞辛辛苦苦勤勤恳恳的跟着萧王大人这么久了,萧王大人连我陆枞跟陆昭珩是什么关系都不知道吗?难道是陆昭珩那边跟大人说了什么?”

  “倒是陆昭珩没有说什么,是太子跟我说的。太子说,他有个朋友的弟弟很是不让人省心,太子殿下的这个朋友已经愁得不行了,听说在我手下做工,所以拜托我这个东家也跟着教育教育。”萧王也不客气,进来以后直接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暖儿害怕殃及池鱼,赶紧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站了过去。

  陆枞心里一个咯噔。果然出事了,自己还以为是萧王关心自己呢,说出来都觉得可笑。想到这里,陆枞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这个太子说的关照关照这个朋友的胞弟……”话只说了一半,陆枞就恍然大悟的明白了。胞弟?太子的朋友?什么玩意儿!要不是这么久的斗争,自己早就忘记陆昭珩是自己的哥哥了!陆枞吓得浑身抖如筛糠,看萧王这个生气的样子,八成是太子那边已近给他施压了。

  想起刚才那个侍卫进来通禀时候说的话,这个萧王过来的时候气场不太对,自己也没有当回事,还跟着那个暖儿的节奏跑,当真是失了智。陆枞悔不当初,但是不得不只能随机应变:“萧王殿下说的哪里话来,一直以来陆枞都是勤勤恳恳的服务于萧王大人,不曾出过一点纰漏吧?何来帮忙教育一说呢?”说完,陆枞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赶紧满脸堆笑的说到:“萧王大人只是碍于情面,过来走走过场吧?”

  萧王坐在椅子上冷笑一声:“呵呵,要是只是走走过场,普通的教育一下都没有问题……但是你这个好死不死的,你知道太子殿下指认的是什么罪名吗?巫蛊之术!他说你使用巫蛊之术,还在大殿之上明着告诉我他有证据能证明。为了不被牵连,陆枞。”说到这里,萧王瞪了一眼已近完全呆滞的陆枞,“管家,给我搜。陆枞啊陆枞,事到如今我已近保不住你了,只能靠你自己去保住自己的狗命了。”

  管家就在萧王的一声令下之时就冲出去开始搜查。一边的呢陆枞还在想方设法的解释:“萧王大人!这种事情都是误会!我没有使用巫蛊之术啊,不信你搜,什么也搜不出来的,就算搜出来了也不是我用的啊,肯定是陆昭珩栽赃的!”

  萧王冷笑:“先别说栽赃不栽赃,就算是栽赃你的,那又能怎么样,别人陆昭珩都跟太子殿下说了,然后太子殿下也跟我说了,还对着我施压,你说我是答应呢,还是相信你呢,还是把你当做弃子呢?陆枞啊陆枞,你不要不识好歹,你只是我康庄大道上的一颗垫脚石罢了。更可笑的是你这个了你居然准备把我当枪使?真是可笑。”

  萧王这边还打算继续说,就听到旁边的管家一声高喊:“找到了!主子,是有一个巫蛊娃娃!”蹬蹬几步,管家就到了萧王跟前,双手高捧一个巫蛊娃娃过来,萧王接过这个巫蛊娃娃,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一边的躺在床上的陆枞吓得冷汗都下来了。这个巫蛊娃娃再熟悉不过了,不就是前几天自己吩咐出去交到温乔院子里面的那个巫蛊娃娃吗?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面?这个后面要是自己记得不错的话,后面写着的可是萧王的生辰八字啊!看着用银针扎着的巫蛊娃娃,一边的暖儿差点笑出声来。她还害怕找不到呢,萧王府的人真是能干啊!

  萧王看到巫蛊娃娃的背面有一个用针线缝合的小口子,小口子十分粗糙,看得出来里面放了个什么东西。萧王两个指头伸进去小心翼翼的把那个白布条子夹了出来,摊开一看,上面用红色的朱砂分明写着自己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

  萧王大怒,拿起巫蛊娃娃就朝着面前的陆枞脸上甩过去:“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用这种歪门邪术来诅咒我,你倒是是何居心!”萧王震怒,反手就把巫蛊娃娃摔在陆枞脸上,直把陆枞摔得眼冒金星。

  这个巫蛊娃娃明明就吩咐了那个人送到温乔院子里面的,怎么在自己这里?想到这里,陆枞的脑袋嗡的一下,挣扎着爬下床,但是因为浑身都是伤痕,不能跪着,只能半趴着,脸都要贴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大人饶命啊大人,你听属下解释!”

  “混账东西!”萧王真的气坏了,一会袖子就把旁边桌子上面的所有东西一股脑儿都先放在地上。看着碎了一地的茶碗茶盏,陆枞身体抖如筛糠,他知道这很可能就是自己接下来的下场。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他看着那个管家从自己从来不去的书架里面翻找出来的,这个人肯定是对自己十分熟悉的啊!想到这里,陆枞脑袋里面一下子炸裂开来,仿佛听到了自己之前的喃喃自语:“安盛真是个聪明人,把太子的生辰八字换成了萧王的,更好把萧王当枪使……那个暖儿,知道我的东西太多了,我应该是说她了解我呢还是说她危险呢……”

  146-暖儿得救

  过去的一幕一幕都在陆枞面前上演着。陆枞看着旁边极力想办妥存在感的暖儿,一股火就涌上额头。他看着暖儿咬牙切齿,却不能发出声音,因为旁边的萧王正在大发雷霆,朝着自己不间断的骂着:“混账的东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我给你什么,给你钱给你人还给你撑腰,你就是这样来回报我的事吗,你这种人啊,真的让我恨不得一巴掌把你打死算了!反正还剩一口气吊在这里苟延残喘,倒不如早死早超生,还省得污染空气,作孽啊!”

  萧王越说越生气,越说越上火。想到当时太子殿下一脸玩味的表情他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要是这个巫蛊娃娃上面写着皇上的生辰八字那就算是自己也承受不起,以后真的是会欠太子一个巨大的人情。但是他想过会是陆枞最讨厌的陆昭珩的,想过会是想嫁祸给别人写太子的,想过会是那个温乔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自己的!

  他当然知道!身为萧王,什么龌龊手段都听说过。巫蛊娃娃这种几乎不存在也没有效果的东西经常被人扔来扔去互相嫁祸。她当然知道这个东西不是陆枞自己本意放在这里的。但是能出现在陆枞房间里面的情况只可能是两种,一种是别人嫁祸给陆枞的,另一种就是陆枞嫁祸给别人被别人发现,在原路返还的!

  但是按照陆枞这种程度的废人,基本上连太子的面都没有见过,再加上陆昭珩已经毒打了陆枞一顿让他废了这么久,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再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是生非。剩下的唯一一种可能就是陆枞自己作死不服气,写了个巫蛊娃娃不知道要去陷害谁。看着手里的用朱砂写着自己生辰八字的白色布条,萧王越想越气。

  狗东西!自己辛辛苦苦培养这么久,没长脑子自己挑衅陆昭珩输掉了就算了,还像这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陷害陆昭珩!真是不知好歹!陆昭珩身边的人的水平怎么可能是你这种垃圾的身边的人所能比得上的!想到这里,萧王更加生气。用什么不好,偏偏用自己的生辰八字去陷害人,这样做不就是为了借我的手达成目的吗?

  陆枞看到坐在旁边的萧王虽然气得满脸通红,身体一直在颤抖,但是却半天没有出声音。他甚至还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主子已近意识到了这是别人栽赃的。想到这里,陆枞甚至不怕死的先开口:“主子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了?”

  萧王本来还在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听到这句话直接暴怒起来,他站起身,抬起脚对着陆枞就踹了过去:“狗东西!害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还被别人找到我头上来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憎恨不得直接杀了你,但是有人要留你的狗命我还动不得。”想到这里,萧王也是一阵气闷。

  太子殿选也真是好算计。他肯定知道这个陆枞用的巫蛊娃娃里面放着的纸条是自己的名字,但是就算是这样还是让自己过来搞定这个陆枞,当真是好算计!想到这里,萧王更加觉得羞愧难忍。这样简直就是被太子朝着自己脸上甩巴掌。想到这里,萧王也只能微微的叹了口气。又能怎么样?别人不就是想看到这样的下场吗?想到这里,萧王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已近瘫软的不能动弹的陆枞,气得一会袖子:“我们走!”

  再看地上的陆枞,已经被踹的没有人形了。本来就是重伤在身,经历了这样的一出以后,本来这几天好不容易接回去了的几节断骨也都重新折断,陆枞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剧痛难忍。浑身上下基本上没有一处完好健康的地方。陆枞现在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好像火烧一样,只要喷一点什么东西都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着自己的那块皮肤。

  暖儿看到这一行人都走了,也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他看了看陆枞,整个人是躺在地上,原本浑身上下包裹着的白布条也脏兮兮的,上面的伤口已近旧伤复发,开始不断地往外面渗出血迹。整个人眼神呆滞,好像已近快要不行了。看到这个样子的陆枞,暖儿又害怕又欣喜。终于,终于这就算是结束了吧?

  之前出去看茶的丫鬟回来以后看到是这样的场景,只能站在外面不能进来,外面萧王带的人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等到萧王他们人都走了,两个小丫鬟才刚进来。看到满地的狼藉和躺在地上的主子,两个小丫头马上吓得花容失色,跌摸滚打趴着跑出去叫人。这边的暖儿明显就见过世面,没有吓得大叫,但是还是双腿酸软。

  这就是大户人家啊!看看那个萧王,一举一动都仿佛能够让人窒息。看到萧王那霸气震怒的脸,暖儿也只觉得一阵胆寒。这一边暖儿还在自顾自的想着什么事情,陆枞却已经是悠悠转醒。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火烧一样痛,但是自己可以不用像之前那样挪动一店都要深思熟虑半天,被自己身上的痂和刚刚开始涨回去的骨头所牵制。现在的他虽然说伤的更重,但是已经可以活动,因为原本的伤口已近裂开,骨头也全部折断了回去。

  看着面前还在走神的暖儿,就算是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还是十分怨恨,自己哪里亏待这个姑娘了,什么好东西不是也给她尝一尝的,却要这样加害于我?敢说那个巫蛊娃娃不是她放在自己屋子里面的?好呀,一个二个都想着要害我,还有那个安盛,迟早有一天,自己要把他们抽筋扒皮,打下十八层地狱!

  想到这里,也不知道陆枞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大喊着站起身来。暖儿看着站起来的陆枞也是吓得花容失色,原本就酸软的两条双腿这一下子根本东单不得,看着陆枞叫着站了起来,拖着已近变了形的腿还有鲜血淋漓的身子,嘴角还带着血丝,一双眼睛通红就朝着自己扑了过来。暖儿来不及躲闪,就这样被陆枞扑倒压在身下,死死掐住了脖子。

  暖儿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压出来了。身上的陆枞虽然已近消瘦许多,但是好歹是个成年男子,自己比力量是肯定比不过的。闻着从陆枞身上散发出来的恶心的老男人的味道,还有鲜血的腥臭味,暖儿只觉得自己的视线一阵一阵的模糊,脑袋已近疼的根本喘不了气……这就是自己临死前最后的场景吗?她不甘心,但是也挺认命的。或许,这就是自己跌命吧,到头来也只能这样。爹娘,黄泉路上等一等暖儿,这就过去陪你们……

  突然间,暖儿觉得自己呼吸到了一大口空气。快速我大口呼吸着因为不舒服还一直不断地咳嗽。暖儿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俊美少年,一身浅绿的衣服衬托出他眉宇之间英俊的外貌,还有那解救了自己的威武身姿,都让暖儿心动不已。

  看着少年冲自己笑了笑,甩了甩手上还带着血迹的折扇,少年开口说道:“你就是安盛说的暖儿姑娘吧?抱歉,我们来晚了,受苦了。”

  暖儿看着面前的少年,不断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着。脑袋也在不停地转着弯——这样的少年,还能在这里进出入无阻,在加上,暖儿一眼就看到了恭恭敬敬侍候在一边的安盛,马上就明白过来,这位就是自己的主子,真正的主子!

  当下,暖儿也不管不顾自己身体的好坏,挣扎着爬起来就要跪下去:“奴婢暖儿,见过主子!”

  陆昭珩一愣,额没有想到这个丫头这样聪明,看样子不是池中之鱼。当下也是不由得高看一眼,陆昭珩拜拜折扇,朝着暖儿说道:“姑娘不必多礼,快快请起。真是聪慧,我是这里的陆昭珩,相信你一定听说过,这段时间以来,辛苦了。安盛,过来帮帮暖儿姑娘。”

  安盛领命过去给暖儿披上了一件衣服。暖儿连忙道谢,被安盛制止了:“暖儿姑娘,我们主子是出了名的对下人好。你之前也听说过了,我们主子对待下人都是极好的,后出的菇凉们肯定也跟你提起过,能在陆昭珩少爷手下干活儿,都是纪事修不来的福分。你就安心吧。”

  一边的陆枞看到过来的陆昭珩,恍惚之间只看到一把折扇把自己打开,然后就是一身清丽的浅绿色。但是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时候过来的人,只会有一个:“陆昭珩,果然是你。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是吧?”然后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陆枞四处寻找暖儿的影子,但是根本看不到她的人:“还有那个小贱蹄子,果然已经变成了陆昭珩的人了。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善终!”陆枞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被陆昭珩直接敲昏了头。

  “真是聒噪。”陆昭珩嗤笑一声。

  147-七公主

  陆昭珩带着一干手下大摇大摆的出了陆枞的院子。之前陆枞的下人看到自己家主子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赶紧把人给扶正了,然后差人去请大夫。暖儿跟在安盛的身后来到了陆昭珩的府上。陆昭珩知道,这一次能够获得成功与暖儿帮他们放好巫蛊娃娃是很有关系的。要不是陆枞亲近之人知道陆枞平时不去哪些地方,这段时间里面哪怕什么时候陆枞发现了那个巫蛊娃娃,这次的计划都要泡汤。不过也好,看陆枞的那个样子,这一次多半是活不下去了。

  陆昭珩轻笑,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的一干下人,清了清嗓子接着诉道:“这一次陆枞算是解决呢。暖儿有功,重赏。就算是你想恢复自由之身也没有关系,我会差人还给你你的卖身契,再给你一笔银子。”

  暖儿赶紧跪下:“谢陆昭珩大人。但是暖儿的父母家人已近在混乱之中死亡了,就剩下暖儿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在这里,就算是暖儿恢复了自由身也没有地方可去,恳请大人收留!”说完一个头就磕在了地上。看着暖儿诚恳的样子,陆昭珩也只能叹了口气。说道:“安盛,一会儿带她下去领银子,安顿好一个清闲的活计给她。另外,安盛,以后你就继续当我这里的管家吧。缺个管事的是太不方便了。有你在我能放心许多,就是以后还是要辛苦你了。”

  安盛听完以后也赶紧跪下:“谢少爷提拔!”“都快起来吧。”陆昭珩赶紧叫两个人起来,“一会儿,找个人帮我准备衣裳,叫下人去准备点儿糕饼点心,我要出去一趟。”

  安盛和暖儿都下去了,房间里面只剩下一个暗卫。陆昭珩知道最近是没什么活计能够派给他了,挥挥手说道:“辛苦了,这段时间真的非常劳累,你去账房拿点银子,去看看自己的家人吧。”暗卫赶紧跪地谢恩,一眨眼也不见了。

  现在整个附院里面就只剩下陆昭珩一个人。陆昭珩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不知道左相府那边怎么样了,温乔那个丫头到底想通了没有?这么久都没来离自己,实在是让陆昭珩很是难受。想到之前那个妮子这久都不愿意出来,很是心疼,也不知道瘦了没有,有没有按时吃饭。正在想着,门外传来了丫鬟的声音:“大人,您要的糕饼点心已经做好了。”

  陆昭珩拍拍手:“送进来吧,辛苦了。”丫鬟恭恭敬敬拿着一纸包的糕饼点心放在陆昭珩身边的桌子上,然后退了出去。陆昭珩换好衣服,看了看自己的仪容仪表,有些献媚的提着这一大袋糕饼点心,翻身就出了院墙。

  房顶上的暗卫看在眼里也只能是无奈的抬了口气。主子这个猴急猴急的样子肯定就是去左相府讨好自己未来的少奶奶了。罢了罢了,只要少爷他开心,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温乔这个时候正在家里自己跟着丫鬟下人们练着腿脚。这几天她确实搜了一些,不过不是因为额的,只是单纯的因为多加锻炼,减少了脂肪,体重甚至还增加了一些。看到自己已经略有小成的拳脚,温乔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得意的看着身边的冷云冷暖。二人也只能是符合的拍拍巴掌。这些巴掌在温乔的眼睛里面很是受用。想到陆昭珩那个呆子在自己闹脾气这么久以后居然以次也没有找过自己,就有些郁闷难受。但是也没有办法。

  毕竟当时赶走他的就是自己呀。

  想到这里,温乔不由得问道旁边的冷云:“皇宫那边最近有什么动向?”冷云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没有,一切正常。”温乔点点头,又转过头问道另一边的冷星,“你前几天去见你们家原来的主子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别的状况?”

  冷星只是淡淡的白了温乔一眼:“小姐,你要是想问陆昭珩少爷的情况只要直接说就好了,不用拐弯抹角的先去问冷云皇宫的事情,再来问我陆昭珩少爷这边的事情,只会让小姐你不纯的动机表现的更加明显。”

  温乔不好意的笑了笑:“你这个死丫头,之前怎么回事,说好的恭恭敬敬侍奉主子,这才过了多久就敢这样对着你主子蹬鼻子上脸了?信不信我找陆昭珩把你退回去?”

  冷星也只是白了温乔一眼:“要是奴婢我回去陆昭珩少爷身边就能让温乔小姐见陆昭珩少爷一面,冷星想就算是回了陆昭珩少爷那边冷星也会有一大笔的赏赐可以拿,整天游手好闲的无所事事混吃等死,岂不美哉。小姐,请务必把奴婢给送回去。”

  温乔被这个冷星调侃的没有脾气,另一边的其他几个丫鬟听到冷星的这样一番话也是笑得前仰后合。就在这样一片和谐的气氛当中,突然之间冷暖急急忙忙的从门口过来:“不好了,小姐,皇宫里面来人了,是个嬷嬷!”

  “什么?快去接!”温乔一边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一边招呼着几个丫头赶紧准备好接人的准备。宫里面来人,还指名道姓的过来找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冷暖又跑了回来,喘着气说道:“小姐,不好了,这个嬷嬷面生的很,但是确实是皇宫里面的嬷嬷,带着皇后的帖子过来找小姐的。但是她明显不知道左相府的规矩,直接把帖子送到老爷哪里去了,现在老爷叫小姐快点过去呢。”

  温乔心里面咯噔一声。送到老爷那里去,到底是不懂得左相府的规矩还是故意而为之,想到这里,温乔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好好分析这一次皇宫里面出来的嬷嬷。

  这个时候,一没有其他国家过来觐见,二没有外敌入侵,三也没有听说过哪个自己有得罪过得管家小姐来找自己的麻烦。到底是什么情况?温乔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就连身边的冷云冷星都感觉到了事情有多紧张。

  温恒看到温乔来了,原本堆笑的眼睛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仿佛真的想一个严格教育自己女儿的慈爱的父亲:“温乔,怎么来的这样慢,是在耽误皇宫里面来的贵人吗?”温乔看到温恒这个样子,只是小小的嗤笑一声:“见过嬷嬷。皎皎没有什么好东西,就这些小玩意还请嬷嬷不要嫌弃。”说完,温乔就把自己手腕上面的镯子卸下来带到了嬷嬷手上。

  这个皇宫里面的嬷嬷当然是知道规矩的,老老实实地就这样收下了。看到温乔就知道,这个姑娘绝对比她这个狐媚的老爹知道怎么处理人事。想到这里,这个嬷嬷对待温乔的态度明显就要好上许多,她甚至直接略过了温恒对于温乔的问话,直接恭恭敬敬的对着温乔说道:“谢小姐打赏。这一次是皇上和皇后说要请小姐去皇宫里面游玩,再小住几日,这里才来左相大人这里先征得同意。”

  说完,嬷嬷伸手进了袖子,把皇后写好的帖子给温乔递了过去,打开第一页说道:“小姐您看,这虽然是按照皇后的名义写的,写完了再让我送过来,但是上面还有皇上的印章,所以还请小姐多多配合。”给温乔看完以后,嬷嬷才拿过来转身给温恒看:“左相大人请过目。”

  温恒气得脸都白了。先是自己家女儿过来完全无视了自己,后面这个宫里面来传话的嬷嬷看到这一点小恩小惠就被收买了,早知道自己也拿点什么金银细软来贿赂一下。温恒还不得不看那张帖子,毕竟上面盖着皇上的章子,说白了就跟圣旨没有两样,只是打着皇后的名号送过来,低调一点罢了。

  温恒只能无奈的说道:“既然是皇上皇后邀请的,皎皎你就非去不可了。”温乔暗暗地白了一眼温恒:“女儿当然明白。冷云,送这位嬷嬷出去吧。”冷云点点头,迎着嬷嬷就往外走。嬷嬷把皇后的帖子交到了温乔的手上,再转身出了府门。在门口,冷云从自己头发上拔下一根白玉簪子递到嬷嬷手上:“我们家小姐涉世未深,没有什么心机,单纯得很,还希望到了宫中能让嬷嬷多多提点提点。奴婢愚笨,不能保护主子,深知罪孽深重,还多情嬷嬷提拔。”

  嬷嬷收下了这根白玉簪子,心里想着这一对主仆还真懂事理。想到这里,嬷嬷只能叹了口气,小声说道:“这一次是因为七公主的事情,具体什么情况老身也不清楚,只知道皇上和皇后当时动了气的,只想着你能转告你家主子,多多小心,带一把金叶子,以备不时之需。宫里面人多眼杂,能够打点几个人都是好的。”冷云干净点点头:“多谢嬷嬷。”

  这边,温乔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马上就开始收拾东西。毕竟今晚就要进宫,不赶紧打点行李不行。温乔看了看围着自己的五个丫头,有些头疼的按了按额角:“五个人太多了,这一次的进宫是要住几天的,但是带人进去多了实在是对我自己也不好,会被宫里面的丫鬟啊嫔妃们说是娇气小姐,所以这一次我只打算带两个人。”

  148-进宫

  看着自己家丫头们一个个憧憬的眼神,温乔也有些捉摸不定。首先肯定要带着冷云,冷云武功高强,曾经也是长明公主身边的人,跟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毕竟之前就生活在宫中,带着冷云也算是有个支柱。这一次不容往日,之前都是当天去当天回来,但是这一次是要住上几天。谁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然后在看了看冷月和冷暖。一个擅长医药一个擅长易容。但是宫里面的太医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想了想,温乔做出了决定:“今天晚上,就冷暖跟冷云随我进宫,你们剩下的三个人就好好呆在家里等着我的消息吧。”清了清嗓子,温乔看着冷星又说道:“冷星,你就负责随时帮我联络宫外的人,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也好有个照应。”冷星点点头答应了。一边的冷风说道:“主子,那我呢?”

  温乔白了冷风一眼:“你一个大男人,跟着我进宫实在是不妥当。你们就当好我的后防支柱吧,没有你们,我也不可能安心进攻。”确实,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要是只能带着两个人进去的话,冷云和冷暖是最好的决定。温乔看了看一边的冷暖问道:“冷暖,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小姐。”冷暖领着一小包东西,身后的冷云提着明显更大一圈的包裹,“我们可以马上出发了,小姐你记得临走之前踹一把金叶子,刚才冷云用一根白玉簪子换来的消息可别忘了。”

  温乔点点头:“冷云谢谢你,一会儿我去给你挑一根更好的。”说完,温乔就转身去身后的首饰盒里面翻找。冷云赶紧摆手:“这怎么使得,小姐,区区一根白玉簪子没有必要的。”

  温乔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这一次我们是要进宫,这宫殿里面的侍女啊丫鬟婆子带什么穿什么都是有讲究的。你看看刚才那个嬷嬷,她的穿戴明显就比一般的六品官员家里的女眷还要奢华,你说这宫殿之中一根白玉簪子怎么能够显出高低来,我是怕你们被欺负。”说完,温乔从首饰盒里面跳出两根上好的簪子。一根是翡翠的,一根还是白玉的。簪子底端做的十分尖利,温乔满意的看了看,然后递给了冷云还有冷暖。

  冷云冷暖赶紧接过,温乔说道:“这两根簪子是陆昭珩送给我的,连着送给我的还有一大堆,你们不要担心。这两根是特制的,锐利程度丝毫不亚于刀剑,可以用来防身。”说完,温乔给自己也换了一根簪子,这一根是一支步摇,底端没有那样尖利,但是华美程度说明了这不是什么平凡的东西。

  冷云冷暖不敢多问,看着自己家小姐在首饰盒里面又抓了一大把金叶子揣在手上,赶紧跟着一起出了门。“走吧,宫里面的马车是不是已经到了。”

  上了马车,温乔都还在思考,当时说的那个七公主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一边,陆昭珩拎着糕饼点心,轻车熟路的就翻进了左相府的后院,落在温乔的院里面。

  还没有站稳脚步,陆昭珩就感觉到一股剑气朝着自己面门救过来了。陆昭珩赶紧站稳脚步,往后迅速的撤退,把轻工运用到极致才躲过了这一剑。

  “我说是谁呢,陆昭珩大公子,别来无恙。”一脸贱兮兮的冷风就这样站在房顶上看着下面的陆昭珩,手里把玩着一个苹果,那把剑就这样随意的插在一边。陆昭珩有些无奈的抽了抽嘴角,知道这些温乔的下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看到不是自己家主子的人就算是自己也会大开杀戒。看到这里,陆昭珩只能无奈的把手里的糕饼点心举高了:“冷风兄弟,还请快点通报一声,这糕饼点心就要凉了额,到时候我怕皎皎吃了胃不舒服。”

  “陆昭珩大公子的这一声兄弟实在是不敢当,我就是一个下人,这样伤备份的话还是希望大公子不要再说了。”说完,冷风直接跳下房顶,站在陆昭珩面前:“不过陆昭珩大公子,实在是很不巧,就在刚才,我家主子去皇宫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陆昭珩一愣,都这个点了,怎么皇宫里面还要叫温乔过去,可别是这丫头自己不再两天,就出了事?然后陆昭珩一想不对呀,就算是这个丫头出了什么事情,冷星也会第一时间通知自己的。越想越不对劲,陆昭珩只能朝着空中大喊:“冷星!”

  “陆大公子。”冷星突然出现,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瞧着自己一直以来尽心尽了培养的死士在温乔手里没过几天就变得连原来的主子都不认了,陆昭珩只能好一阵感叹:“冷星,你家主子去皇宫干什么了,送信来的人有没有说些什么?”

  冷星恭恭敬敬的说道:“回陆大公子,我们家主子是被皇后的一张帖子叫去皇宫里面小住几日的,上面还有皇上的印章,我们不敢造次,只能让主子快些进皇宫。我们也不想,但是没有办法。”说完冷星又想了想,“哦对了,冷云姐姐还说了,是因为七公主的事情,虽然我们也不知道七公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这里,陆昭珩也是一头雾水。这个七公主到底是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了,居然还要温乔进去住几天?想了想,陆昭珩想要进到皇宫里面去探探虚实,但是刚迈出脚步就想到不妥。

  温乔前脚刚进去自己后脚就跟过去询问了,就算是大家都知道我跟温乔情投意合,也没有这样就知道的道理,这样只能说是温乔泄密,还可能招来更大的祸端。再说,陆昭珩突然间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冷星,你们家主子走了多久了?”

  冷星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已经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了,陆大公子你来晚了。”陆昭珩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只能轻声说道:“罢了,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肯定都快到了。这个时候皇宫肯定已经下了门禁,自己想要进去也进不去。冷星,温乔带的谁去?”

  一边的冷风颇有些不耐烦:“路大少爷,你这样呼来喝去我们左相府的人是想让我去我们家组子面前说点好话吗?”陆昭珩实在是气得没脾气,笑了两声,看着冷风盯着手里的糕饼点心,就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无奈的笑了笑,陆昭珩把手里的点心扔给了冷风:“拿着,你们下去吃吧,这可是我们家最好的厨师做的糕饼点心,之前你们主子最爱吃的。本来做的就有你们的份,现在你们一人多吃一点好了。”想到这里,陆昭珩还可惜的叹了口气。

  冷星说道:“陆大公子,这边主子是带走了冷暖和冷云,因为主子不想太过招摇,所以没有带多少人去,但是带了一大把金叶子,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陆昭珩点点头,只能无奈的说到:“冷星,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一定要哦联系我。那我先回去了。”冷星跪下说到:“恭送大人。”

  看着陆昭珩从院墙上面翻了下去,冷风哼了一声:“也就冷星你对他好。我们家主子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看到了吗,现在才来,真是晚了。”说完,还伸手从纸包里面逃出来一块红豆饼嚼着。一边的冷星也是无可奈何说到:“你也太向着主子了,别忘了到底是我们主子先对陆大公子说的太过分了。现在陆大公子主动来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能给太多脸色。就算我们主子对我们再好,陆大公子对我们在宽容,那毕竟还是主子,得有一点分寸。”

  冷风冷哼一声:“我知道……哎哎哎,你这个人怎么就这样抢我的点心?”冷星拿着冷风手里的纸包就跑:“都说了是我们姐妹几个的,你这个男的抢什么枪,冷月,出来吃点心啦——”

  这边皇宫里,七公主也是哭闹不停,皇上皇后都没有办法。皇上更是气得不行,伸手一拍桌案:“不是说你不能嫁人,是你也不看看,”你看上的人是谁,赫连玦,一个质子,区区一个质子!但是你是谁,你怎么心里没有一点轻重呢,你可是我们国家的堂堂七公主!哎!”说到这里,七公主哭闹的声音更大了:“质子怎么了,质子我喜欢啊,你看看赫连玦明显就不是池中之物,我跟着他有什么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