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子,来生意啦,也不招呼声。”石狮见常冥无动于衷,以为他没瞧见,出言提醒他一句。
“看好你的大门就是了,什么都要插一脚。”常冥撇了撇嘴巴。
前来灵魂屋的人,为了实现各自的愿望,意味着要拿出身体的一部分来作等价交换,这可不是一个轻易能做出的决定,毕竟会影响到他们的后半生。常冥不想为了拉拢生意,而干预他人的最终抉择。
“靠,好心没好报,活该穷一辈子,到时找不到对象、讨不着老婆,别来哭穷。”
常冥头也不抬,不紧不慢,幽幽送出一句:“的你好像有老婆似的。”
会心一击,伤害加倍。
但见石像隐隐泛红,显然是被气的,不过嘴上可不能服输,“我那是……选择单身,结婚有什么好,一旦成婚就被套死了,做一辈子风流倜傥的钻石王老五,那多潇洒自在,想干啥就干啥,没有任何约束。”
“潇洒自在没有约束哈?那是谁的,在这巷子里头喝了十年的西北风,想吃个猪肘子,都要求爷爷告奶奶,听着好像不是很自在呐。”
石狮瞬间黑脸,这子嘴皮子怎么这么利害,简直是杀人于无形之中,“喂,咱们好歹也是同事,话用得着这么刻薄吗?”
常冥哈哈一笑,“没想到你也会玻璃心啊?”
那中年妇女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到门前,“请问……”声若蚊蝇,一句话没完,已是满脸飞红。
常冥听力算好的,也只听了个大概,“你老公生病了,是么?”随即又道:“进来吧,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这时常冥才发现中年妇女的背后还跟着一个男孩,十来岁的模样。
那中年女子一见那通体黑色的饮水机,忙道:“不用了,我们不渴。”
饮水机和水桶上的黑漆是常冥自己涂刷上去的,没办法,灵魂屋的装修风格阴阳怪气,东不东,西不西,有哥特风格在内,也充满了东方风味,一个角落还带有南亚异域风调。整间屋子以黑色为主调,这饮水机一摆进屋里,实在违和的很。
连常冥这个不甚讲究的人也觉着碍眼。要他翻修整间店面,他也没钱,只能买桶油漆,给饮水机加套黑衣了。
中年妇女不知内情,以为桶里装的也是黑水。
常冥见她一身朴素,蓝格子上衣已被洗的有些发白,与适才的浓妆女相比,简直是差地别。面无红光,满脸憔悴,显然最近生活不易。
男孩始终低着头,一言不语,是个内向的孩子。
了解下来,原来是她老公得了重病,家里已倾其所有,还欠了二十多万的外债。实在没辙了,才来灵魂屋求助。
“不好意思,本灵魂屋目前还看不了大病,你需要去规模大一点的灵魂屋才行。”常冥的灵魂屋级别不够,只能帮着看一些病痛。
“我已经找过了,可那个屋主不愿去我家给孩子他爸看病。”
常冥点了点头,这一行的确没有出诊的习惯,“那为什么不让你丈夫本人去灵魂屋呢?”
一句话问出,没想蓝格子女竟抽抽搭搭哭了起来,“我男人现在连床都下不了……他病那么重,根本受不了那份颠簸。”
常冥虽同情她,可他也没办法,正欲开口婉拒,不意蓝格子妇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号道:“求求你,救救孩子他爸吧,你要什么,尽管拿去。”随即拉过一旁的男孩,“儿子,你也给叔叔磕头。”
常冥哪见过这般阵势,连忙将母子两扶起。他脸皮算厚的了,可面对此情此景,拒绝的话语根本不出口,叹了一声,“我可以去看看,不过我能力有限,可能一点忙都帮不上,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蓝格子女连声道谢。
“喂,你不会真去吧?”石狮见常冥准备关店锁门,登时坐不住了,“不能去,有危险的,听见没?”
常冥上好锁,弯腰装作系鞋带,凑到石狮跟前悄声道:“光化日,朗朗乾坤,能有什么危险。人家怪可怜的,我去看看,能帮就帮一把。”完,不顾石狮的劝阻,跟着蓝格子女走了。
一个时之后,常冥出现在了一座老旧区的居民楼内。
屋内阴暗潮湿,墙皮因受潮脱落,导致墙面上坑坑洼洼的。空气中充斥着中药的味道,环顾整间房子,没有一件值钱的家生。
蓝格子女因要照料生病的丈夫,没法外出工作,一家三口仅靠低保过活。
蓝格子女的男人躺在内室,咳嗽个不停。看那脸色,隐隐发黑,即使是对医术一窍不通的外行人,也能看出已经病入膏肓。
常冥也不多言,径直走进卧室,透视技能一扫,但见男人整个肺臃肿发黑,是肺癌。当即退了出来,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蓝格子妇女一见,又跪了下来,涕哭道:“求求你再想想办法。”
常冥稍作沉思,“我去找辆车来,咱们一起送到大灵魂屋去。”着往门口走去。
蓝格子女双手一张,拦在门口,决然道:“不行的,孩子他爸身子虚,受不了折腾。”
常冥心中有些恼火,都什么时候了,再受不了折腾也得试试,总不能躺在床上等死吧。好言劝了几句,可蓝格子女始终不依,求着让常冥另想法子。
“孩子他爸若是去了,我身体也不好,随时都可能……唉,我俩都不在了,这孩子该怎么办呐?难道这么就要做孤儿?”
最后一句如银针一般刺中了常冥的心脏,眨眼间,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子俩,当下心一横,“我试试吧,有玻璃瓶吗?”
“有。”蓝格子女兴奋不已,忙去找来了一个装水果罐头的空瓶子。
癌症等大病必须灵魂屋达到三级,考到相应的执照之后,才能操作。常冥的灵魂屋才一级,执照更是没有。只凭着从书上所学,开始动手。
癌症虽只需理气一项技能就能消除,但比一些伤病,过程要繁难许多,所以才有了执照考试一。有的灵魂屋屋主心不细、手不稳,即使灵魂屋级别到了,这张癌症的执照却考不下来,比之有执照的同级灵魂屋,无形之中就矮了一头。
常冥依靠着记忆,用理气技能,将肺癌之气,一一从体内挪出,装置在玻璃瓶内。
半个时之后,男人体内癌症之气基本除尽。常冥后背早已湿透,刚合上瓶盖,忽听波的一声,瓶子爆裂了开来。
碎玻璃片洒了一地,常冥的右手掌也因此受伤。就在玻璃瓶碎裂的一刹那,常冥倏然间感到头晕目眩,脚下踉跄了两步,差点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