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瑾萱明白，皇帝眼见皇子们一个个都已成年，心充满忌惮，自然不会随随便便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拉拢沈家，而沈南，看似糊涂无礼的话，实际藏着很深的玄机，他选苏云云得罪了五皇子，选刘小姐得罪了皇后，怎么看都不划算，但这个球踢到皇帝那儿，结果大不一样了，皇帝不想让他沈家站到任何一边去，他们要保持立的态度，谁也不沾。ww.od.

　　若是换了一般的臣子，只怕要被皇子们当成集体眼钉除掉，但沈家手握兵权、树大根深，当然是没法拔掉的，这样一来，皇子们更要想方设法拉拢他们了，沈家的地位也越是稳固。

　　沈南笑道：“陛下，微臣鲁莽无知，承蒙陛下不弃，此次从边境回来，偶然寻得一对海东青，特地带回来献给陛下，请陛下笑纳。”

　　皇帝笑道：“真的？快送来与朕瞧瞧。”

　　其实皇帝此时并没有多稀，海东青都是野生野长，由人捕来驯化后再以供助猎之用，只是这种鸟的捕捉和驯服很不容易，故而民间常有九死一生，难得一名鹰说法。

　　正是由于海东青不易捕捉到和驯化，在先皇时期甚至有这样的规定：凡触犯刑律而被放逐的罪犯，谁能捕捉到海东青呈献来，即可赎罪，传驿而释。因此很多人为得名雕不惜重金购买。

　　但现在的皇帝手已经有了不少的海东青，早已没有那样稀了，甚至于，他还赐给了心爱的臣子、公主，如永宁公主府有一只，当初蓝景诚还曾经为了赢得射箭赛将那只海东青放走了。可是当太监把那海东青送来的时候，皇帝吃了一惊。

　　不要说皇帝，连所有人都是吃了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笼子里的海东青。

　　海东青者，鹰品之最贵重者也，纯黑为极品，纯白为品，白而杂他毛者次之，灰色者又次之，皇帝这一辈子看过最好的海东青都是白毛带了杂质的，可是眼前竟然一下子出现了纯黑色的极品海东青，竟然还是两只，这真是世所罕见啊！

　　“难得，竟然是这样的极品海东青啊！”皇帝看出了这一对海东青的不同寻常，笑得更加开心。

　　“陛下，海东青是神鸟，性情刚毅而激猛，其力之大，如千钧击石，其翔速之快，如闪电雷鸣，我朝一百多年来，第一次有极品海东青现世，这正是大吉之兆啊！”

　　一旁的官员们见状，连忙起身附和，好像这次看到了极品海东青，预兆着四海富饶、天下太平了一样，舒瑾萱嘲讽地看着这些人牵强附会，不管是哪一朝的皇帝，都喜欢别人说吉兆来了，像是先皇，别人向他进献了一块面有红色印迹的石头，说什么是红心石，表现天下民心所向、百姓归心，立刻被封为礼部尚书，这种荒唐的事情，哪朝哪代都不会少。

　　舒瑾萱看着连自己的父亲舒赫都起身向皇帝恭贺，不由微妙地勾起了唇。

　　皇后笑道：“果然是吉兆啊，天佑我蓝照。”

　　蓝枫逸的脸也是无限开怀之色：“这等海东青要找到可是不容易，沈南，你是陛下的功臣啊！”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纯黑色的极品海东青呢！”蓝明鸿也举杯，向沈南遥遥敬了一杯。

　　沈南微微一笑，面露出无谦虚的神情，道：“哪里，三殿下和五殿下，二位过奖了！”

　　“哎，不必过谦！”蓝明鸿摆摆手，道，“不如详细说说捉到这海东青的过程！”

　　沈南面仿佛无限光荣，道：“回禀五殿下，这海东青不是我捉来的，而是知道我要回到京都，跟着我们的队伍一路飞行了百里，偶然被我发现后，竟然一前一后主动落在了我蓝照的军旗之，实在是没想到啊！”

　　皇帝被他所描绘的景所震慑，姑且不论真假，这的确是个大大的吉兆，所以皇帝更加开怀，居然主动端起酒杯，道：“沈旭，你养了个好儿子啊，还替朕引来了吉兆！”

　　沈旭连忙道：“能为陛下尽忠，这是他的本分，也是我沈家的福气啊！”沈旭的神情无谦卑，半点看不出是威风凛凛的将军，态度之崇敬之皇帝身边的太监有过之而无不及，皇帝十分满意，特意吩咐赐给沈南不少的金银珠宝。

　　舒瑾萱看着看着，却突然笑了起来。

　　十三公主悄声道：“瑾萱姐姐，你笑什么？”

　　舒瑾萱压低了声音，道：“我么，自然是笑这吉兆来的巧妙了。”

　　十三公主完全听不明白，可是瞅着舒瑾萱根本没有为她解答的意思，不由更加纳闷起来。

　　有了这一茬，宫宴的气氛更加热烈了，大家看出沈家圣眷正隆，便纷纷恭维逢迎，把沈家人捧了天。舒瑾萱仔细观察沈家人的神情，却并没有见到一丝的骄傲之色，尤其是沈旭，连眉梢眼角都没有动一下，若非真的不在意这种赞誉，是心机深沉到半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然而在这时候，赵贵妃突然惊呼了一声，道：“陛下，您看？！”

　　皇帝看了一眼，随即从皇座站了起来，那一对神骏的、刚刚还被称为极品神鸟的海东青，竟然翻了白眼，死在了笼子里。

　　守着笼子的太监跪了一地，瑟瑟发抖，夏太监连忙去看了，回禀道：“陛下……海东青……海东青死了……”

　　众皆哗然，沈旭面色一变，怒声道：“南儿，你这是怎么照料的！”

　　沈南的眼睛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口却道：“父亲，我……我……我也不知道啊！自从进京以来，这一对海东青都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他立刻跪倒在地，请罪道，“陛下，微臣有罪！”

　　皇帝的脸色很难看，本来这海东青不过是鸟，鸟死了死了吧，最多是有点扫兴，可是刚才众人都说它是吉兆，它死了，岂不是大大的糟糕！吉兆能死吗？！肯定不能啊！吉兆若是死了，一定有什么灾祸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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