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进套了?!”她更想知道怎么回事了,哥哥不知道随了谁从小就精的跟什么似的,前世要不是有这么个聪明的哥哥提点着她,估计她更早就被人害死了,如今他居然栽了跟头,还是那点子后院的伎俩?!
沈时彻扶额,这件事说起来他也觉得挺丢人的,尤其是自己当时的狼狈样,让他想起来就恨的脸一阵红一阵青的,自然不愿意再提起。
可是他这个妹妹他最清楚,有人看来她端庄娴静,有人觉得她胆小如鼠,其实她心里一直都是孩子心性的,早些年若不是为了不拖累他,她也不会小小年纪就逼着自己成熟。
一想到妹妹因为自己而受的那些委屈,吃的那些苦,他就是再难堪也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让她担心。
“你先吩咐人传饭,然后我再慢慢跟你说,都这个时辰了再晚你又要积食了!”妹妹早产而生,虽然身体一直没什么大的毛病,可是脾胃却一直有点不好!
“放心,这三年我认识了个神医,那点毛病早就调理好了,等过段时间我写信让他来建京也给你调理一下!”沈落棠很自豪地说。
沈时彻一听神医俩字,急切地问:“那你落水之后留下的寒症可治好了?”
因为懂得两人的境况,也知道后宅害人的阴私手段,所以他很早就学了些医术,虽然不是多高道,但至少还是知道寒症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严重的病症的。
所以这些年妹妹的身体也是他的一个很大的牵挂。
沈落棠有点可惜地回答:“这个还没有呢,老头说我落水后思绪不宁以至于寒气逼骨,得慢慢调理,不过你放心,老头答应我五年之内一定帮我治好,如今还剩两年,一定能好的!”
老头虽然医术高超没得说,但他毕竟不是神仙,她那寒症是外寒内焦所致,老头虽说了五年,可是他却不敢肯定能百分百治好。
沈落棠不想哥哥担心她,才撒了个慌,当然了她心里也希望这不是个慌,重活一次,她自然也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好。
沈时彻放下心,他相信妹妹,妹妹自小心思透彻,看人的眼光更是常人不能比,能得她如此信任的人定是有些医术的。
丫鬟摆了饭,边吃边说话。沈家家大,规矩多,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可只有他们兄妹的时候他们是不耐烦守那劳什子规矩的。
沈时彻把让他出糗的事对沈落棠细细地对妹妹说起:“大概半个月前恭仁表哥办了一场狩猎赛,来请了我,后来祖母知道了就非让大哥和六弟跟我一起去,我就带他们去了。”
“比赛开始时我的马还是好好的,可是中途大家散开了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马就疯了,失去了控制,若不是端王正好出现,估计现在我早就同那匹马一道坠下悬崖了!”
沈时彻寥寥两句便说完了那天的那场惊慌,可是沈落棠却听的浑身紧绷,当她听到他险些被逼坠崖的时候眼睛里面射出的寒光让屋子瞬间就冷了下去。
她能想到哥哥当时是怎样的境况,哥哥跟父亲习过武,若不是那马疯狂的厉害他怎么可能制服不了它,就算他不能控制那匹马,可他至少可以跳马啊,怎么会被逼到坠崖的程度?
她隐隐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沈落棠越想越怕,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她是后怕,她以为让哥哥到祖父身边至少能够保他周全,没想到那些人依然不死心!
愤怒的眸子中盈满了泪光。
眼前的妹妹让沈时彻心里蓦地一紧。
他知道妹妹这是心疼他,拉起她的手安慰:“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呢嘛!”
他对烟芜使了个颜色,示意她去换杯热茶来,继续说:“你如今已经回来了,有你护着我,谁还能把我怎么样了?”
沈落棠笑不出来,不过还是尽量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说出的话却依旧带点颤抖和惊怕后的喑哑:“表哥有没有派人去寻那匹马?”
表哥恭仁是信王府的世子楚从瑀,字恭仁,信王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弟弟,也是皇上唯一的胞弟,沈落棠的父亲沈侹唯一的胞姐,也就是沈落棠的亲姑姑是当今的信王妃。
“找到了,经人查过那匹马被下了药,并且我的马鞍也被人动过手脚,马匹疯了之后我在马上颠簸得厉害,脚就被別住了,我没法跳马!”他语气平淡地说,好像被陷害的不是自己。
说到现在沈落棠要是再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她就是个棒槌!
她“哈哈”的一阵冷笑之后阴阴地说:“很好!我以为她们就算要做什么顶多就是后宅的一些伎俩,没想到如今她那两个儿子倒自甘堕落到搀和进后宅之斗里面来了。”
后宅再怎么斗的厉害,那也是女人们的事,男人不管丈夫儿子实在看不下去了顶多偏帮一下,说到底男人的天下还是在外院,后宅的污漕那是绝对上不了台面的。
却没想到大少爷和六少爷居然能做出这么下作的事!
我沈落棠若是不还你们这一恩我就白白重活了这一回!
“不急,慢慢还。”沈时彻说。
“嗯,慢慢还!”
她接着问:“那端王是怎么救得你?”
提到端王,沈时彻的眼睛里全是崇拜和赞服的光芒,“端王直接抽刀砍断了我的马鞍!”
那会儿,只要端王下手稍有迟疑,或者刀法不够精准,他就只能被那匹马拖着摔下山崖了。
“端王如此年经便那般果敢和魄力,我觉得他实在可惜了!不然以他那日的表现我必心甘情愿地追随于他。”
可惜他因为容貌问题永远没办法竞争那个位子!
沈落棠搞不明白这些男人脑袋里面想的是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了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胡说什么呢,这种事也是你能放在嘴上议论的。”
很少被妹妹这么责备,沈时彻一时没回过神来,还以为那话是父亲说的呢,真的和父亲的语气向极了。
他怔怔地看着妹妹,的确和走之前不同了,敢大声说话了,眼神也敢与人直视了,再也不小心翼翼地躲藏了,并且举手投足间自成一种自信淡然的之魅。
沈落棠不知道哥哥此时的心理,很不满意他的留神,拿手在他眼前晃了几晃。
沈时彻反过神来自知刚才自己失言,也不回嘴,笑着说:“既然人家救了我,你看你这个做妹妹的是不是该拿出点妹妹的气派来!”开箱子让我选几样好东西吧!
“祖父没为你准备谢礼吗?”沈落棠诧异地问。
沈时彻就知道她会这么问,意兴阑珊地回答:“祖父的谢礼无非就是那些金啊银啊,或者珍贵药材之类的,没有新意!而且如今二婶掌握着府中中馈,因我的事要在公中拿东西出来她本就拖拖拉拉的,又怎么会真心拿好东西来给我!”
他实在不愿意看人的脸色!
沈落棠气的简直要摔杯子,别人可能不知道,难道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表兄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
沈时彻无奈地摊摊手道:“很难查,每个人都有可能,自然每个人也都可以有洗脱的借口,我们的大哥是个完完全全的草包,可他背后的人却精明的很,又有六弟在一旁帮他,想不留下证据很容易。”
“何况,祖父并不希望查得太深,你知道我们的祖父的!”
沈落棠没话说了,她虽然生气,但是她却不能编排自己的祖父。
她知道若是哥哥真的出了事,祖父一定会追查到底的,可是如今哥哥只是轻伤,而事情又牵扯到端王,他当然不想把自己的长孙查出来。
对这样的祖父,她也很无奈,心想要是哥哥真的出事了,就算查出来是谁干的又有什么意义呢?她不禁想到自己的父亲,如果是父亲处在祖父的位置上,镇国公府是绝对到不了今天这般地步的,尤其是后宅!
她是真心疼自己的那些宝贝啊!可是哥哥的忙她又不能不帮。
“我那里得了个鸿鹄砚,据说是前朝妙手李的封山之作,送给端王正好。”
真是便宜那端王了,妙手李的砚如今就存在那么几块了,而这鸿鹄砚又是他最得意之作,更是难得!
可跟哥哥的命比起来,什么她都愿意付出,于是一咬牙对烟芜吩咐:“把老头子给的那瓶治外伤的奇药淬血痕拿给四少爷!”
这淬血痕本来是为祖父准备的,因他常年在外,容易受伤,可如今祖父如此偏心,那这药就当他老人家拿出的谢礼了。
“我听说端王常年在军中,这淬血痕正适合他用,你就说是千里闻的手笔,他自然知道好坏!”老头子的大名可不是吹出来的!
沈时彻听到千里闻的名字时不由得惊了,“难道妹妹口中的那个神医就是毒医双手千里闻?”
这怎么可能,据说这千里闻的医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他的毒术并不比他的医术差所以才有双手的称号。
而他脾气的古怪程度比他的毒医两术更是厉害,不管你是什么人,哪怕就是皇亲国戚呢,他要是愿意医,你就是不想让他医他也偏把你医好了,大不了医好了再把你毒死,可他要是不愿意医就连皇上来了他也不医,没准一生气还把你彻底毒死。
这样性情怪癖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妹妹怎么会认识,而且看上去关系仿佛还很好?
沈落棠可没把老头子看作什么毒医双手,在她眼里他不过就是个嘴馋的老头,只不过医术很厉害罢了,“老头子确实是千里闻,不过他没有传言中的那么怪,等以后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沈时彻瘪瘪嘴表示不信,同时他对这个呆傻弱弱的妹妹简直要刮目相看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
沈落棠可不傻!
至少这一世她不再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