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钜今年才四十多岁,可是看上去却显得十分苍老,他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在浑沌谷的遭遇。浑沌谷是启钥的另一个研究项目,这个项目的发起者是罗玉爵,焦钜当时也参与了这个项目的创建。
浑沌谷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监狱,凡是被关在里面的人的意识几乎都受到了控制。生活在那里的人都被植入了一种蛊虫,被植入蛊虫的人基本上都会失去原有的记忆。
在这种情况下,罗玉爵又再次给他们植入一种带着其他记忆的蛊虫,这样这些人就重新拥有了一个原来并不属于他本身的记忆,从而以一个新的身份开始安静地生活在那里。所以生活在那里的人其实都是试验品。
焦钜说道:“最初的这些人都是由我找来的,有得是我们和某个监狱里合作找的,有些是社会上的流浪者,还有些是拐卖来的,实验进行地比较顺利。随着实验的深入,启钥决定实验升级,于是在这些人里面参入了级别较低的修行者。”
听到浑沌谷居然在做这样的实验,我们心里都感到一阵凉意。启钥一方面培植新蛊虫,另一方面用活人验证这些蛊虫的效果,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行者都是他们的试验品,这简直是没有人性。
焦钜接着说道:“修行者被植入蛊虫扔进浑沌谷以后,事情开始发生了变化。”
“等一下。”我打断了焦钜问道:“你们做这个实验,石教授知道吗?”
“你是说那个研究中心的石教授,我不清楚他知不知道。我们分管不同的项目,他主要负责新型蛊虫的培育,而我负责新型蛊虫对人的影响。但是我们彼此之间并无往来,我所得到的数据和蛊虫都是从启钥的掌舵人罗玉爵儿子罗詧那里得到的,而罗詧才是浑沌谷真正的负责人。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我把石教授的遭遇告诉了焦钜,焦钜听完以后也是唏嘘不已,有种兔死狐悲之感。他长叹一声:“想不到罗玉爵会变成这样!当年他可是国内德高望重的学者,尤其是在史学界可是属于泰斗级的人物。我和陈清水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陈清水也是他的学生?”我惊呼起来,真没想到陈教授居然是他的学生,这么说起来罗玉爵还是我的师爷呢!
“你认识陈清水教授?他是海市大学考古系的教授。”
焦钜得知我是陈教授的学生以及陈教授已经死了以后更加的难过和气愤,他不停的念叨:“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焦钜平静下来接着说道:“自从被植入新型蛊虫的修行者来到浑沌谷以后,整个浑沌谷就开始变得不太平了,新型蛊虫对修行者的控制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在一个月后浑沌谷发生了一起灭门的惨案。”
“那是一个修炼了四年的人,蛊虫给他的新身份是一个拥有两个小孩和父母健在的老师,他的妻子是一个护士,一家生活的很幸福,但是在一个早上,他拿起家里的菜刀把全家砍死了,然后走上街头砍死了三个人,还导致十几个人受伤。”
我说道:“你们这个实验太危险了。”
焦钜说道:“是呀,也就是从那次事件以后我开始产生了疑问。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但是人都是这样,在自己年轻的时候都有为了目的可以不在乎手段的想法,有些人可能会及时的遏制住这种不正确的行为方式,而有些人则会越走越远。”
“你属于哪种?”
焦钜答道:“如果我属于后者,今天就不会和你们合作了。当然也许会像陈教授和石教授那样有着更惨的下场。正是因为我对这个实验产生了怀疑,自然而然的和罗詧产生了分歧,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也会成为试验品。”
很显然这是焦钜一段痛苦的经历,我们看到焦钜在回忆起这段忘事时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眼中还含着泪花,他双拳紧握,咬着嘴唇,甚至嘴唇被咬破渗出了血他都浑然不觉。
焦钜说道:“我没想到罗詧会做得这么绝,他不仅把我当成试验品,我妻子和孩子他都没有放过。这次我之所以会找上你们,答应和你们合作,就是要把我妻儿给救出来,就算拼上我这条命我也在所不辞。”
“那你是怎么摆脱新型蛊虫的控制逃出来的?”我妈问道:“照你的说法,这种新型蛊虫已经与我们原来的蛊虫有了很大的不同,我们蛊术中所使用的蛊虫并不具备记忆能力,更别提意识了,而这种新型蛊虫则具有很强的意识和记忆,它甚至能够抹杀人的原始记忆,并且支配人的行为,是这样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只是它的支配能力还没那么强,它也并不会抹杀掉人的原始记忆,只是覆盖,覆盖你们懂吗?比如说人的原始记忆就是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幅画,新型蛊虫植入后,这个人的记忆就像在那张原有的画上再画了一副画,纸还是那张纸,画就不一样了。”
“这有什么区别吗?”
焦钜答道:“这个区别很大,因为原有的记忆并没有被删除,那么原有的记忆有时候会不自觉得反应在试验品的脑中,这样等于那些试验品就会产生记忆上的矛盾。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矛盾可能会很小,因为他们没有修炼过,本身的自我意识就差,即使有时候出现了两种记忆的冲突,他们也只是认为这是幻觉。”
“可是对于修行者来说,就不一样了。也许是新型蛊虫的控制力还不足以全部抹杀这些修行者的全部记忆,所以很多修行者就会经常产生两种记忆冲突的情况。当然这个也要根据修行者自身的功力来决定。”
我妈说道:“这么说罗家研制这种新型蛊虫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把所有的修行者都控制住?只是因为现在这种蛊虫的威力还不足以达到这种目的,所以还在实验阶段。你也真不容易,居然还能跑出来。”
焦钜说道:“我也是侥幸,当我和罗詧产生了矛盾以后,我带去地一个学生叫我留点心眼,防着一下罗詧。我觉得也有点道理,于是就把破解这种蛊虫的疫苗藏在浑沌谷一个隐秘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居然真的用上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罗詧植入了蛊虫,之后我的新身份是一个酒馆的老板,还有一个长得很丑的老婆,但是没有孩子。我恢复记忆的触发点是有天有一对夫妇带着他们的孩子来我这里吃饭,我看着那个妇女和小孩觉得很熟悉,突然在我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些我和这个妇女和孩子一起生活的片段。”
“从那天起,我的原始记忆和新记忆开始了冲突。记忆或许可以抹杀,但是人的身上有一点好像永远都不会改变,那就是性格。我的性格就属于比较隐忍的性格,随着我的记忆片段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我知道我已经被罗詧暗算了,我的家人也没能幸免。”
“我并没有急于发作,而是开始利用原始记忆中的一些简单的修行方法来化解这种焦躁的情绪,终于有一天我的记忆片段里闪出了我藏破解蛊虫疫苗的片段,我高兴极了。同时又很后悔,因为我只是藏了一只疫苗。”
“因为这意味着我只能一个人逃出去,而无法带走我的妻儿。我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先逃出来再说,出来以后再找人帮忙救我的家人。但要想逃出浑沌谷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除了摆脱蛊虫的控制以外,还要摆脱一种传统与现代结合的安保系统。”
“先说现代的系统吧!”焦钜把上衣脱了,指着自己腰部的一个大约一厘米的伤疤说道:“每个试验品在这里都会被植入一个追踪器,浑沌谷里监控监听设施几乎遍布于每个角落,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罗詧的监控之下。”
“除了有罗家雇来以专业军人组成的安保人员外,还有几个修行界的高手在那里,其中启钥十三太保中的两个叫文涛文波兄弟俩是整个安保系统的负责人。”
陶欣说道:“想不到文家兄弟居然也已经被罗家收买,看来这个浑沌谷里还囚禁着厉害的角色。如果紧紧是对付普通人活着低级别的修行者,根本不需要他们亲自坐镇。”
“没错,据我所了解,当时囚禁在那里的试验品里有三个厉害的角色,一个是云瑞仙,一个是孙名辉,还有一个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因为他们三个人的原始记忆和新记忆不断的冲突,他们的反应也最大,这是高手才有的表现。”
“只是后来这种新型蛊虫又升级了,它们的自我修复功能也被研发出来了。也就是说植入体内的蛊虫能够发觉试验品的原始记忆的漏洞,只要试验品一想起原来的事,蛊虫就会立即发挥作用,将试验品刚刚闪过脑海的片段给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