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以后,花千山身子好些便搬回了住所,不在医庐居住。只是药膳还是一日两次给他送来。他总是思绪万千,总有不好的预感,于是乎,脾气不是很好,尤其是对莲花,连他自己有时都觉得对不住人家。他时常会萌生道歉的说词,但话一到嘴边就变得生硬,好在莲花好像并未生他的气,还一如既往的照顾他,这又令他更为羞愧不已。再见到她一定要好好对她说话才是!
“大当家,我给您端药来了!”进来的是小七,只见他小心翼翼的走着,视线始终盯着手中的碗,生怕碗里的药洒了出来。终于来到了花千山面前,他长吁一口气,视线这才离开药碗道:“快,趁热喝吧!”
花千山接过碗,问:“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师傅他出去了!”
看着小七诧异的样子,他清咳两声极为不自然的说:“你们医庐不是还有一个人吗?怎么能让一个孩子送药,”说到这里,好像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他提高了音调训斥:“要是摔倒烫着了怎么办?药可以重煎,人能没事吗?”
小七张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发火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小声的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不是怪你。。。。。。。”花千山见小七无辜的样子甚是可怜,放低声音正想安慰他几句,不料。。。。。。。
“对,小七,他不是说你,都怪我不好!”莲花突然出现在门口打断他的话,“我知自己是无福之人,每次给你送药,都惹你不快;世间百病,药只是引,真正要想身体康健,最好的办法就是始终保持愉悦的心情。故我今日让小七送来,希望你能开心点,没细想小七端药过于危险。我想好了,以后我会请大当家的手下兄弟来送!”说完便退了出去。
“不是。。。。。。。”花千山扬起的手终究还是放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
小七瞧瞧走开的莲花,又瞧瞧他,彷如一个老人摇头道:“自古红颜多薄命,有情总被无情伤!我还是去看看我的莲花姐姐吧!”
小七刚刚走开,就有一个兄弟进来禀报:“大哥,在山下我们抓了一可疑女子,她自称是鬼面三哥的女人,带了几箱东西过来。她还给了小的信物,您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掌心大小的铜牌。花千山接过反复细看,这信物是当初他给大家的,错不了,抬头对那手下说:“不错,这是老三的东西,去,让她进来,还有她带的东西也搬过来!”
女子浓妆艳抹,脂粉味甚浓,面上却似有难过之意。她走进议事厅,见上面坐着的花千山,低身行礼,道:“想必您就是三爷的大哥吧!”
“三爷?”
“是,大家都这么称呼他,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和名字,除了我!大家都只道他是个四处行商的人,挣了点钱来消遣的。他每次来‘满香楼’都会来找我,”女子说着竟动情落泪,“偶尔会跟我提一些山上的人,虽然我是烟花女子,他却从没担心我会透漏出去或者出卖他。。。。。。。。。”讲到这里,女子有些泣不成声了。
这时,鬼手和鬼影也赶了过来。
“大哥,听说有三哥的消息了!”老远就听见鬼手的声音。
他俩满心欢喜,走进大厅却瞧见一女子哭泣,都愕然了。
“大哥,她是?”鬼影问道。
“她是鬼面的。。。。。!”花千山不知怎么介绍合适。
“相好?”鬼手倒是机灵得很,接他的话道。
花千山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长得还不错嘛,看来三哥还挺有眼光的!”鬼手笑道。
“瞎闹什么!”花千山一出口,他就老实了。
“姑娘,我三哥呢,他怎会让你上山?”鬼影朝那女子问道。
女子经他们一闹,悲伤倒也减轻不少,擦擦眼泪说道:“小女子名叫翡翠,是‘满香楼’的人。三爷每次下山的落脚处都在我那,大约三个月前,两个蒙面人带着四十万两黄金潜到我的住处,当时我都吓得不行。好在那两人并未伤我,只是对我说这笔钱是三爷派他们送到这里的。我当时还很高兴,这么多金子够我们过好日子了!可后来几日都未见三爷过来,便起疑了:一这么一大笔黄金,他怎么不亲自来?最不济也要当面和我打声招呼!二,我这里是他的落脚处,他怎会轻易暴露?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我越想越害怕,还曾几次想过上山来问。这样过了大约半月,三爷他终于出现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问他那黄金之事,他说已知晓,让我只管藏好金子,其他的什么都不要问。过了两日,他又搬来四十万两!八十万两黄金哪!换做以前我想都不敢想,可真到了手里,非但没有感到高兴,还莫名的提心吊胆,怕招来杀身之祸!还好三爷也一直在此,隔三差五的就来一趟,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后来呢?”鬼手问道。
“直到十三日前,他跟我说,若十日之内他没有回来,就让我带着黄金找他,满香楼’的阿蒲,他会找人护送我来这里!他说这是你们的钱,让我务必办到!还给了我铜牌,说只要在山上拿出这个,就能安全到达!”
“不错,阿蒲是我们的人!这么说我三哥就再也没回来?”鬼影开始有些焦急。
翡翠点点头,哽咽道:“自那日之后,就了无音讯了。十日后我便请人打听他的下落,都没有消息。想着他交代的事,我找到阿蒲,我们将黄金分别装进留个箱子,上面铺上地瓜掩人耳目,以防万一。三爷安排如此妥当,定是凶多吉少。。。。。。。。”说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行行,别哭了!”鬼手最见不得女人哭,尤其当下,更是心烦意乱。
花千山表面镇定,其实心里都翻起了江涛巨浪,悔不该当初责备鬼面,让他下山查探消息将功赎罪!这下,鬼仙没回来,还搭上了鬼面。。。。。。。。胸口郁结,心下烦闷,竟口吐鲜血!
“大哥,大哥。。。。。。。。”
鬼手鬼影都上前欲扶住花千山,他对他们摆摆手,道:“无碍无碍!”转头又对翡翠说:“其实这些黄金你藏着,我们也不知道。你既送来,足以证明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子!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尽可能满足你!”
翡翠幽幽道:“我不想要什么!你们不知道我和三爷是怎样的情谊!当年,我只是被父母抛弃,四处飘零,后又被人卖到‘满香楼’的一个小小舞妓,因为‘不识好歹’,终日受妈妈和客人的欺凌,生不如死。当我绝望之时,遇到了三爷,他替我赎了身,还为我购置了一处宅院,让我有了家。”她含泪凄凄笑道:“家,知道对于我这个无处落根的人来说算什么吗?那是比天还大的恩惠!”
“那为什么你还在‘满香楼’?”鬼影不解。
“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有了家后,我的确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可是不久后,我发现三爷总忧心忡忡的,我问他他也总说让我不要管。知道有一次他晚上做梦,道出了一些话来,我隐约听懂了,原来他背后还有那么一个大家庭,并且他担心兄弟们的生计问题。我知道后,偷偷的变卖了房屋,还回到了‘满香楼’里,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虽然他那次狠狠的骂了我,但我很高兴能为他做点事。后来,他便再也没有瞒着我,跟我也说一些你们的事!我翡翠,此生能遇上他,足矣!”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除了花千山,鬼影强忍着泪盈满眶;鬼手则早在那里哭出来了!
“原来三哥一直担心我们!”鬼影努力平复着情绪。
“我以前还老说他总下山享福。。。。。。”鬼手哭着说不出话来了。
“翡翠姑娘,你是鬼面的女人,就是我花某人的弟媳,若是不嫌弃,就在这里安心住下!”
“三爷曾说过,你们比他的亲兄弟还亲,他说为你们做什么,他都觉得值得!我亦是如此,我为他做什么也都值得,我什么都不需要,再等半月,他若还没消息,我便离开满香楼,这些年,我也有些积蓄,随便到哪儿安个家过完余生!”翡翠幽幽说完,便径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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