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楚凡的发问，李牧不敢迟疑，马上回答道：“不敢欺瞒师尊大人，这丹方可能有残缺……”
“残缺？”楚凡皱了皱眉头，心里的喜悦顿时冲减了不少。
“没错，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我找到了许多炼药大师进行炼制，却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
“……”
丹道暗合天道，讲究的是乃是阴阳平衡，天人合一的境界。
简单的说，世间万物皆有阴阳组成，草木也是如此。
丹药本身由药草灵植炼制而成。
所以，想要炼出成品丹药，就必须保证组成丹药的草木符合天道规则，也就是阴阳平衡！
就拿最低级的淬体丹来讲，本身由六种不同的灵植炼制而成。
其中，三种灵植喜阳，归属于阳属性范畴。
至于另外三种，则生长在终年不见阳光的山涧之中，喜阴，归属于阴属性之列。
淬体丹之所以能炼制成功，六种草药间，巧妙的阴阳平衡才是关键！
假设六种灵植，不能保持这种微妙的平衡，那么就绝无成功的道理……
事实上，不止是淬体丹这种低阶丹药。
推而广之，玄天大世界丹道之中，现存的无数种灵丹妙药，均符合这个天道法则！
“不能成丹？”
楚凡皱着眉头，重新拿起了那张羊皮地图。
终于，再次仔细端详之后，他发现了问题所在！
“七种阴属性药材，七种阳属性药材，一一对应，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不过，这阳属性草药的分量明显超出阴属性许多，炼制起来根本无法保持大道平衡，这要是能炼制出成品丹药，那可真是见鬼了！”
毕竟曾是丹王级别的存在，楚凡很快就分析出了，不能成丹的原因。
蕴灵丹虽然药性强大，不过毕竟只是地阶下品丹药。
仅仅一炷香的功夫，楚凡就找出了问题所在——正是出在一种叫藏灵花的灵植上！
这种药材本身喜凉，是阴属性药草。
不过，因为这种灵植生长环境极为恶劣，经常伴随岩溶地貌出现，所以，本身也带有一定的阳属性。
在高阶炼药师看来，这种阴阳结合的药材不宜添加过多，否则便会破坏丹药原本的阴阳平衡！
然而，因为传承自上古时代，这张丹方经历无数风雨之后，难免有些破损。
这一张丹方之中，恰好缺失了对这种药材分量的记载。
所以，在之前的炼制之中，炼药师往往凭借自己的经验，去添加‘藏灵花’的分量。
如此一来，却难免忽略了，它略带阳属性的事实！
阴阳无法调和，阳气渐盛，就很容易出现炸炉的情况……
……
想通了这一切，楚凡已经是胸有成竹，旋即看向一旁的老堂主楚丹：“你之前的炼制这丹药时，是不是曾经炸炉？”
黑袍许久未曾说话，楚丹还以为对方也无能为力，神色略显闷闷不乐。
此时此刻，突然听到对方的声音，不由的悚然一惊，顿时如小鸡吃米一般点了点头：“对对对，是这样！您怎么知道的？”
“丹药残渣是否付之一炬？”
“没错啊，您这是……”
“炉鼎余热不散，丹火虚浮？”
“对对对，说的太对了，简直神了！”
“……”
看着黑袍与自己的老友楚丹一问一答，一旁的李牧顿时激动起来。
本来对方许久未有反应，他还以为此事再无回旋余地。
没想到，只是沉思片刻，黑袍便接连询问出声。
而且字字珠玑，问得切中要害，就放佛一切都如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这……这至少是天阶丹师吧？甚至是……王级？嘶！”
深呼吸了一口气，此时此刻，李牧心底再无半分疑虑，看向黑袍的眼中满是崇拜与敬仰。
天阶炼药师！
整个疆域内，这个级别的炼药大师，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能拜入一位天阶炼药师的门下，这是何等的荣耀？
毫不客气的说，如果有天阶大师放出风声，说自己要收徒。
那赶来拜师的人，恐怕能把整个岩巫城给挤爆了！
天阶炼药师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眼前这位黑袍，有可能是更高层次的王级炼药师了……
……
看穿了其中的破绽，楚凡不做迟疑，转身进入了密室之中。
沙哑的声音同时传出：“守好，炼药期间，无论是谁都不能进来！”
“……”
“是是是，大人放心！小人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让一人打扰到您，除非他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老堂主楚丹浑然不觉自己的肉麻，一脸谄媚的开口道，只差没给对方提鞋了。
一旁的李牧看的真切，无奈的扶了扶额头，一双眼珠子差点没掉在地上……
旁人不知道他这位朋友的脾气秉性，李牧却很清楚，对方的高傲可不是装出来的，那是发自内心的情绪，无法掩饰！
没错！少年得志，楚丹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敬畏’这两个字！
对他来说，只要是敌人，就要对抗到底，无论如何都不先退一步！
倔强的性格是楚丹的标志，狂妄与高傲则是他的座右铭……
正因为性格如此，楚丹前世的朋友不算多，至于挚交好友更是只有他这么一个而已！
而李牧之所以能有此殊荣，还是因为他当年救过楚丹一命，在迷雾山脉之中结成了生死之交！
由此，他才敢上门求援。
如果换做一般人，哪怕是楚丹的亲属，以对方的古怪脾气，说不定直接六亲不认也不是没可能……
可现在，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天才，却表现的如此温顺，犹如被驯服的坐骑一样，心甘情愿的为对方卖命，俨然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如果不是见识了这位黑袍大人的不凡，打死李牧也不会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当然，扪心自问，现在如果换做李牧自己的话，此刻恐怕还要更加不堪。
就算是豁出去，自己这张老脸不要，哭着喊着也要拜入对方的门下。
因为，完全值得啊！
“天阶丹师啊，这样的大人物，岩巫城百年未曾见到了吧？”
“可惜我不是炼药师出身，否则就算把头磕出血也要试一试……”
再次将目光投向密室，紧闭的石门也无法阻挡此时李牧的心情。
等待并不漫长，很快，密室内传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就好像巨石落地的声音一般！
然而，楚丹却是面色瞬间大变，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石门。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脸色，李牧的双眸也突然瞪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