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宁城,七曜坊市。
红墙绿瓦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石阶上长满了苔藓,宽大的铜门上锈迹斑斑,凄清寂寥。
抚摸着这里的一切,一位老者立于高墙之下,满脸的皱纹堆叠在一起,沉默无言……
……
吴岩松,吴家大执事,也是拍卖行的负责人。
吴家是依附于曹家的小家族,收入来源,全靠这处拍卖行以及相连的坊市。
曹家则是松宁城中顶尖的世家大族,擅长丹药之道,赫赫有名。
在对方的庇护下,吴家也曾显赫一时,蒸蒸日上。
然而,近年来,曹家老辈高手接连坐化,导致族内青黄不接。
其他家族乘势而起,群起攻之,曹家日渐衰落。
吴家作为曹家的附庸,自然也难逃一劫……
……
“难道吴家百年的基业,就要毁在老朽手上吗?咳咳……咳咳……”
吴岩松神色痛苦,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些年,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家族也是江河日下。
现如今,七曜坊市,已经只剩下了一层空壳而已,一天到头,可能都接待不了十个客人……
无奈之下,吴岩松只能暂时关闭了坊市、拍卖行,并且向主家曹家求援。
吴家毕竟是曹家的附庸,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
这一次,曹家专门拿出了一批珍贵的草药,放置在七曜坊市及拍卖行中出售。
“希望那批草药,可以力挽狂澜吧。”
悲愤之后,吴岩松心底又隐隐有些期盼……
连日以来,整个松宁城中都在造势。
而今天,便是坊市重开之时!
当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吴岩松将算盘收好,吆喝了一声:“开门大吉,迎客!”
“好嘞!”
两个粗壮的汉子马上大声应道,旋即打开了坊市的大门。
“来了吗?!”
吴岩松顿时汇聚了精神,定睛细看。
不过,下一刻,他的神色却是一凝,满脸灰白与颓然!
原来,七曜坊市之外,并无半个人影……
“怎么……怎么会这样?”
一脸沮丧的表情,吴岩松喃喃自语着,瘫倒在了椅子里。
他想不通,在曹家帮忙造势之下,为何来光顾的人会不增反减。
以往,每天早上至少还有那么几个人影。
可今天,居然连半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
吴岩松哪里知道,他向曹家求救的举动,其实是弄巧成拙!
试想,曹家这些年已经是被人觊觎,江河日下。
那些敌视曹家的世家大族,怎么会允许,吴家这么一个附庸家族出来蹦跶?
所以,在得到了消息之后,他们早就做了布置。
如今,门可罗雀的一幕,显然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些世家大族真正的目的,其实还是想击溃曹家的抵抗决心!
只是可怜,吴家做了这个弃子……
……
“我不信!我不相信没人会来!”
似乎是被眼前的一幕打击到了,吴岩松双目充血,有些失心疯的样子,不停的摇着头,口中嘟囔着。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残酷!
一盏茶……一炷香……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五个时辰……
从日出到日暮,七曜坊市始终冷冷清清,不见半个人影。
当落日的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上,吴岩松瘫倒在柜台后,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此刻老泪纵横,身体颤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关……关……”
哆哆嗦嗦了半天,吴岩松终究还是舍不得说出这句话。
因为他很清楚,今日恐怕是七曜坊市、拍卖行最后一次开张了……
不过,就在一切万籁俱寂之时。
突兀的,远处的街道亮起了一点火光。
两个人影正在缓步走来……
领头的一人头戴纶巾,手拿一把山水折扇,中指上带着扳指,在夜光下反射出淡淡的银光。
此人风度翩翩,长相虽然算不上英俊,却也配得上‘潇洒’二字。
至于另外一人高高壮壮,身披坚甲,一脸肃杀冷峻之色。
正是楚凡与王壮两人!
意识到了王壮所言的不妥之处。
事实上,从刚出陆家坊市开始,楚凡就找了个犄角旮旯,将自己乔装成了一个富家公子哥。
至于王壮,则被他改扮为一个随行的护卫。
两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登门了!
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坊市,楚凡彻底傻眼了。
说实话,来这之前,王壮也说起过一些情况,提前给他打了招呼,楚凡是有心理准备的。
然而,不管如何,看到眼前的一幕,他还是一脸懵逼!
“呵呵……”皮笑肉不笑的看向王壮,楚凡恨不得一拳打在这家伙脸上。
王壮有些理亏,只是憨憨的笑着,并不辩解……
……
“迎客……”
两个大门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显然心不在焉。
不过,正是这个突兀而来的声音,将正在绝望中的吴岩松拉了回来。
“还有人?太好了!太好了!”
吴岩松胡乱擦了一把老脸,立马从柜台后迎了出来。
“两位大人,鄙人是七曜拍卖行的执事,不知二位可有什么需要的?”
“……”
对方笑脸相迎,楚凡也点了点头,难得的笑了笑:“老人家不必多礼,我此行的目的,乃是寻找一株七焰果,不知您这里可有?”
“七焰果?”眉头微微一皱,吴岩松随手拿出一个账簿,翻了几下,而后问道:“不知公子需要多少年份的?”
“百年!”
“嘶……”
倒吸了一口冷气,吴岩松表情有些暗淡,旋即开口道:“那可能要让公子失望了,我们这里最高年份的也不过七十年。”
“哦,那叨扰了,告辞。”楚凡有些失望,只能拱了拱手。
就在他将要转身之时,吴岩松却伸手拦住了自己。
“公子,实不相瞒,我们这里的草药,其实全是从曹家坊市那边调来的,您如果有空,不妨过去那边看一看,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说完了这句之后,吴岩松放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再次坐回了椅子里,只是那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对方帮了自己,楚凡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便止住了脚步,开口劝慰道:“老人家不必介怀,这里的生意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老者苦涩的笑了笑:“公子不必安慰我了。”
见对方不信,楚凡也只能拱手告辞。
“关……关门吧……”
又等了片刻,终于,吴岩松彻底绝望,情绪低落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然而,就在坊市大门即将关闭之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从外面传来。
“砰!咔嚓!”
铜门直接被撞在地上,瞬间碎裂成了两半。
几乎与此同时,人群乌央乌央的冲了进来!
“这里是七曜坊市吗?”
“没错,就是七曜拍卖行!”
“你们这里的人呢?都死哪去了,赶紧出来迎客啊!”
“快点的,麻溜的,后面还有几万人呢,哎呦,谁踩老子脚了!”
“你们这些懒货,送上门的生意都不要啊,是不是脑袋进水了!快点啊!老子都要被挤扁了!”
“……”
吴岩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