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时候,爸爸带着她跟姐姐回过一趟落村。
不过隔了短短几个月时间,妈妈的墓碑旁已经长满了杂草。
慕雨放下包,用纤细的手指将杂草清理干净,又从包里翻了些吃的喝的出来,摆在妈妈墓碑前。
“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如果你还在该多好,你一定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妈妈,你在那边还好吗?我以为,你走后把臣哥哥送到了我身边,我会一直幸福快乐下去,事实上,昨天之前我也都是幸福快乐的……”
“妈妈,你听得到我在跟你说什么吗?”
她在墓地呆了一个小时,将心事都说了个遍。
起身的时候,心情有了很大的好转,虽然过去了十年,但她一直记得妈妈常常提醒她的一句话:要快快乐乐的。
她也一直没心没肺的活着。
去了王婶家,留了些钱,王婶答应一日三餐会送到她家里去。
回家,将盖在家具上的白布掀开,从柜子里搬出一床薄被晒到院子里。
家里很干净,因为王婶每周都会来打扫一次。
扎腾了大半天,她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狭长的睫毛耸在眼睑,阳光透过玻璃穿折射到她脸上,瓷白得接近透明的肌肤起了红晕,远远看着,就像摆在橱窗里的洋娃娃。
一抹倾长的身影踱了进来,落定在慕雨身侧,正好挡住了阳光。
望着沙发上蜷成一团的少女,不由勾起了唇,笑得纯粹。
脑海里又浮现出十年前那张小小的脸,笑得像个发光的太阳,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叔,你能不能不要死啊?妈妈总说我笑一笑,她就会长命百岁,你看着我,我笑给你看。
他看着她,果然长命活了下来。
十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只是,她已经不记得他了。
她的心留在了肖臣那里,她的人被肖臣厚实的城墙围住。
她把肖臣当成了命。
他想得到她,只能一步步深入,不能急、不能动粗,一砖一瓦的将城墙破出一个洞。
他深信,越是完美的感情,就像是件毫无瑕疵的物件,一旦裂了个口子,无论大小,都会成为残缺品。
他不仅要得到她的人,他还要她的心。
失去了阳光的暖意,慕雨动了动眼皮,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的一瞬,看着眼前的男人愣了愣。
既而又闭上了眼,使劲朝自己脑门上拍了一下。
她肯定是得失心疯了,不然,怎么会梦到昨晚那个老男人?
再度睁开眼,男人还没走。
他背着光,面容陷在一片暗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