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的脸。”珊儿看自己小姐的脸，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毕竟陪伴了小姐这么久，就算是有变化也不知道该不该大惊小怪了。

　　桃子也细细看了几遍道：“那手印终于是去了，我们王妃本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那印记虽然骇人，但终究不是天生的，现在去了，才是王妃的本来模样。”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已经是宁王府形容王妃的标准用语。

　　楚若汐想起那印记如何去除的，更是脸红，但又一想，自己有个掌印在脸上的时候，模样确实骇人，更是觉得昨夜委屈了宫熙寒，天下头号俊男，就这般的被自己“糟蹋”了。

　　片刻，荔枝端了碗汤药进来，说是王爷吩咐的。

　　楚若汐皱眉道：“我是肚子饿了，吃药能止饿吗？”

　　荔枝低着头道：“奴婢不知，但是王爷吩咐，一定要看着王妃服下。”

　　楚若汐端过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居然是事后避孕药？

　　杜茶语曾经说过，能产下冰焰之子的人，必定对冰焰血不受，而若是真的怀孕，不是九死一生，而是从无生还，所以他们之间，不能有孩子。

　　她与他，不能有孩子，所以，永远都不可能圆满。

　　想到这，她反而能够好过一点，既然不可能有孩子，两个人之间，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羁绊，一口，将那汤药饮下，却觉得心都是涩的，他们之间原本就没有将来，道理虽想得明白，但胸口，却如被无手抓心般，五脏六腑都挤压得难受，却又说不出这其中的痛。

　　算了，反正天大的便宜都占到了，何必又痴想着要更多？难不成真的和他天长地久？活在今朝，享受今朝，这都是墨翟的错，只是这是这身子实在难受，连去找人算账都没办法。

　　……

　　欧阳青登基的事情，就像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般，在西华的年节之前，连腥风血雨都没有刮，就顺应天意的继承了西华皇位，消息传出的时候，简直可以用普天同庆四个字来形容，大街上一片张灯结彩。

　　若说真没有丁点血腥，还是有一点的，原来的草包皇帝在众大臣以及他的皇后讨伐之下，在玉池宫中拔剑自刎，欧阳青当日便在群臣的拥护下登上皇位，昭告先皇之罪后，按照亲王之礼安葬，废为汝南王，不过因为年节将至，暗汝南王礼致行亲王礼，但是从死到下葬，也就一天便结束了，甚至连一个站出来为他抱不平的臣子都没有。

　　“糟蹋”了宫熙寒一夜，身体极度不适，楚若汐也只能憋屈着在暖阁里呆着，没办法去找那墨翟算账，只能听张二玄说点新鲜事情，只是因为太过平顺，这件可以预见的大事说起来，甚至比一件有趣的街头小事还不如。

　　但是现在，王府里也没有什么趣闻可听，所有的议论都是这件事情。

　　张二玄眯着眼睛看着她的脸，嘴上却落井下石道：“虽然那草包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但是能如此兵不刃血就登上皇位，真不愧是天命所归的九仪子，那人十三年的皇位，也都是平白抢来的，现在终于物归原主了，只是这么多年，居然连一个心腹的人也没有，也算不容易了。”

　　珊儿对皇帝就是有盲目的尊敬，不解道：“怎么说得你好像很讨厌那人一般”

　　张二玄面色不佳，闷了闷气才能心平气和道：“那是自然，他若是有半点贤明，这天子脚下岂会乌烟瘴气到如此地步？在下也不会沦落到这卖身的地步，还好好的在九国游历，做我的公子哥。”

　　珊儿笑道：“你现在整日闲着也未做什？与那公子哥也没有多少区别。”

　　张二玄连连摇头，面色依旧阴郁道：“非也，虽然都是闲着，以前闲着口袋里有钱可以想去哪去哪，想做什做什，现在怎么能比？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虽然是楚俊阳，但是会让楚俊阳这些败类抬头的，却是那草包。”

　　楚若汐没想到他竟然有此番理论，略是吃惊道：“没想到你这人也是有点见识，如此的爱恨分明，平日怎不见你这般有想法。”

　　张二玄眯着眼睛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然后笑眯眯的道：“公主明鉴，平日有想法，说了也无用，徒增烦恼而已，今日这天都变色了，自然要拿出来说一说。”

　　“哦？”

　　“公主难道就没想过将大将军的家产夺回来吗？现在仁宗继位，你与他的恩情和皇上自己的仁义，这点事，不过是小事，只要公主开口，就一定能行，若是顾忌身份，殿试之后，公主做了女官再处理，也行。”

　　听一番细说之后，楚若汐脸上的笑容浓郁绽放开来，就像许久没遇到这等开心的事情一般，“确实，这件事情年节之前就该了了，先等国试的放榜，不管中了没中，这么大一笔债没有讨回来，这个年节都没办法过了，小二受了这么多委屈，看来不多打点你些赏银，也是过不去的。”

　　张二玄道：“好说好说，只是公主现在与王爷恩爱缠绵，仁宗又与公主亲近，这明日如何，怎么的也要做好打算。”

　　楚若汐瞧他话里有话，她脸上那手印是守宫砂，知道的人不多，但这张二玄是其中的一个，今日这印记没了，那昨日发生了什么，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想到这，对那宴青的怒意，又强了几分，刻意压低声音道：“打算，你所说的打算，是什么打算？”

　　张二玄笑眯眯的捧出一本册子，讨好道：“在下悄悄买了本西华历法，明日放榜之后，公主无聊可以拿来翻看翻看，再做打算。”

　　长而卷翘的睫毛颤了颤，黑眸闪耀闪耀，嘴角的笑容更是绽放得灿烂，有钱还可以为原主报仇，这么好的事情，谁不开心？“张二玄，你还真是个妙人，就那点闲钱，还能做这般讨我欢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