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虞阁中,原本的寝殿已经被一分为二,其中靠里的一室被布置成了产房。
“大人,夫人再次昏厥了!”恭送白觋离去,守在产房内的巫医弟子便冲到了老巫医面前喊道。
“尊主发话了,就按准备的行事吧。”老巫医闻言,立刻转身返回,守在旁边的弟子赶紧撩起帐帘,瞬间一股带着血腥味的闷热之气扑面而来。
“催产药熬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听到老巫医的询问,一名巫医赶紧从药童手中接过盛有滚烫药汁的汤碗走进产房。
“赶紧给夫人喂下,然后给夫人口中塞一片续命草。”老巫医检查了一下药汁,然后对弟子道。
“是。”那巫医接过药碗,意示旁边的侍女帮忙,将已然陷入昏迷的玳夫人扶起,随便吹了吹热气,便将药汁灌入她的口中。
“咳、咳!”
“夫人醒了!”不知是起了药效还是药汁太烫,玳夫人竟然渐渐苏醒,气息微弱得咳了几声。
“夫人,坚持住!君少快出来了!您可千万要坚持住啊!”那些侍女并不知道白觋的命令和巫医们动的手脚,见玳夫人醒转喜极而泣。
“好、好痛……我不、不要生了……”因为大量失血且被疼痛折磨的玳夫人苍白着脸,整个人仿佛被水里捞起来一般,神智迷离得呢喃着。
“夫人,您现在可不能话,要留着力气将君少生出来。”
“快!快!赶紧把续命草让夫人含上!”巫医将金黄色的续命草从药盒中取出,赶紧递给侍女们给玳夫人含上,不想她牙口紧闭,完全塞不进去。
“夫人,您松松口!”侍女们越是着急,越是不能顺利将续命草给玳夫人含上。
一旁的巫医见状,取出一根银针直接扎在她的穴位上,刺激她的痛觉,强迫她开口,侍女们趁机赶紧将续命草塞进玳夫人的口中。
“啊!”
待续命草和药汁的药效一起,玳夫人便发出一声声的痛呼,没多久便顺利生下了一位君女。
“好了,快去禀报尊主吧。”检查了一下君女的情况,产房内的所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老巫医将君女交给准备的奶娘,对自己的弟子道。
“是。”
“大、大人!夫人她血崩了!”正在给玳夫人清理身体的侍女突然感觉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忙掀起她身上的被褥,却发现鲜血正源源不断得从她的体内涌出,吓得赶紧冲到老巫医面前,颤声道。
“把药给夫人喂下去。”老巫医这时已经着人收拾药箱,闻言只是对旁边的弟子吩咐道。
“大人,您不去看看夫人吗?”侍女这时也察觉出不对劲,有些怯怯道。
“这药下去,若是能止血便好,若是不能,老夫也无力乏了。”老巫医叹气道,“君女虽然早产,但身体康健,并无任何大碍,诸位只要心看顾,避免君女受寒着风便可。”
“多谢大人提点。”这名侍女已经看到照顾玳夫人的人掩面而泣,其中一个对她摇摇头。
侍女明白,她们的主人已经离世,今后幸运的话可能还会继续服侍君女,不然在这个白虎宫中不知道会沦落何处。
等巫医们离去,独留嗷嗷待哺的君女和一众围着玳夫人遗体的侍女们,玳虞阁虽还有一丝人气,却如同沉闷的地狱一般。
青龙宫中喧闹却有序,无数的弟子在师兄师姐的带领下集结在宫门前宽阔的广场上,还未被安排的弟子们则在一旁为他们加油鼓舞。
身着轻甲的黎渊与一众长老站在队伍前,等待青觋下达出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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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正当青觋挥手喊出“出发”命令的时候,匆匆赶到的黎璇打断了他的计划。
“你来做什么?回去!”看到黎璇竟然出现在这里,青觋眼中闪过一丝不虞。
“为什么不让我出战?”山风掠过,阳光下闪着荧光的白发遮掩了黎璇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心情。
“黎璇……”黎渊看了看青觋,见他似乎不想解释什么,便走出队伍到他的面前。
“父亲不让你去是为了保护你,你就安心在宫中等待我们的好消息。”
“出发!”青觋注意到几乎所有在场弟子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黎璇身上,直接下令队伍开拔。
“父亲!”
“黎璇,白觋的目标是你身上的灵蕴,我们不能让你有任何的危险!”黎渊一把拽住他,不让黎璇追上去。
“但是留在宫中就不会有危险了吗?”黎璇使劲挣脱了几下都不能甩掉黎渊的手,眼睁睁看到队伍离开,不由气结道。
“不要忘了当年母亲和青龙宫上下那么多弟子是怎么死的!当初白觋就是分兵两路声东击西,这回他再兵分两路,你觉得我在这里还会很安全吗?!”
“这……”黎渊事先也没想过这一点,一时语塞。
“而且我听白觋也已经孕育成灵蕴。仅仅靠父亲和你们,对上拥有灵蕴力量的白觋有几成胜算?起码同样拥有灵蕴的我还有与之对抗的能力!”
黎渊一时恍了神,他觉得黎璇的话在理,可是临行前白觋私底下与长老们的对话,让他狠下心拒绝了他的要求。
“即便如此,你也必须留在宫中!”
“为什么?!”明明之前已有松动,黎璇想不明白为什么黎渊还是拒绝自己的请求。
“你是战胜白觋的唯一希望,在你还不能彻底掌握灵蕴前,我们必须保障你的安全!没有了芩琛,青龙宫有四木阵的守护,白觋他们不可能再次轻易攻破。黎璇,你就安心待在宫中,既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我们!”
“不行!”
“萃苒长老,宫中的一切就拜托你了!黎璇也拜托你了!”黎渊不再看他,直接对站在一旁的萃苒道。队伍已经开拔有一会儿了,他必须要尽快追上去。
“黎……”黎璇没料到清渊走就走,一时没能拉住他。
“黎璇君少,尊主心中自有衡量,你安心在宫中等候消息即可。”萃苒倒是乐呵呵的,因为年岁太长,这回的战事不需要她出马,加上青龙宫也不能离了管事的人,她便理由应当得留下了。
“君少虽有心,对于灵蕴的把控也日益娴熟,但依旧差了那么点火候,还请你耐心待在宫中。”
“明白了。”黎璇不是听不进劝的人,也明白自己的确也不能完全熟练运用灵蕴,所以在争取失败后也就接受留守宫中的安排。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萃苒也不再等眺望远方的黎璇,反背着手,在弟子的搀扶下缓步走进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