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九歌生出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能让擎苍脸色骤变的东西……
她还是第一次见。
可是母蛇王不给她思考的时间。
“嘶……”去地浆泉边，切一大块地浆石，掏空，盛上地浆泉，八分满，上面盖三层地浆石，最上面一层地浆石做成槽。
凰九歌：“……要求真多。”
她还是照做了。
片刻后，她问：“这样的如何？”
母蛇王已经没有力气点头。
它虚弱的“嘶”了一声：把八宝液倒进地浆石槽。
凰九歌挑眉，拿出最后8瓶八宝液，全部倒进去。
母蛇王似乎满意了一些，但是它已经无法自持。
因为剧痛，它的尾巴不停扫动，撞击石壁，让整个地下空间，晃荡……
石块滚落，山屑纷飞。
凰九歌突然问道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她眼神如电，在两人身上逡巡，最后，目光落在了母蛇王身上。
她笃定的说：“你受了重伤！”
母蛇王轻轻地“嘶”：不用管我，过来帮我按压腹部，你知道怎么助产，我相信你。记住，手心覆盖上火系玄灵元素。
凰九歌心头一堵，一种莫名的情绪，袭上心头。
她艰涩的问：“哪里受伤了，我……如果可以，我能先为你治疗一下，稳定你的状态。你这样……可能会没命的！”
母蛇王巨大的蛇嘴裂开，在笑，但因为剧烈的痛，让它的笑容，显得有些扭曲。
凰九歌还是看出了它的感激。
“嘶。”我的身体我清楚，让你助产你就助产！
凰九歌抿了抿唇，眼底一片复杂。
她走上前，在扭曲的蛇身中找到一个空隙，艰难落脚。
从外面，只能看到她的脑袋，足以见得，蛇身多么庞大。
她的小手浮上火系元素，轻轻放在它腹部，有规律的按压，推揉……
果然，母蛇王的疼痛，减弱了些。
它不再剧烈滑动身躯，将自己卷成各种样式，也不再拼命用蛇尾扫荡地面，造成底下空间激烈动荡。
“嘶！”人类，谢谢你。馥览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凰九歌抿了抿唇，叹息：“你知道自己的情况，为什么还要坚持把它们留着？我想，你有很多机会改善现在的绝境。”
“嘶……”等你当了母亲那一天，你就知道了。
凰九歌心头更堵了，看着它的眼神，充满了莫名艰涩。
她幽幽的说：“你刚才只是不愿意回答我对不对？线团的父亲……它只是……早你一步去世了，是吗？”
母蛇王巨大的双眸中，闪过怀念，闪过深深爱意。
常言道，蛇本性yin，但是沃那比虹蛇一支并不是。
每一只沃那比虹蛇雌性和雄性，都只会有一个雄性和雌性，即便中途伴侣死亡，它们也不会另找伴侣。
“嘶……”这是我跟它最后的孩子了，但是我已经无力孵化它们，更无力抚养它们成长，等他们自立的那一天。
“嘶嘶……”线团跟着那个傻小子，过得很好，他是一个好主人，就像馥览当初对待我一般，把我当成伙伴，而不是战兽。那傻小子全心全意信任你，线团对你亲昵无比。所以，你也是个很好的孩子。
“嘶嘶嘶……”我们沃那比虹蛇一族信奉真诚，姑娘，你具有足够的诚意，我把孩子交给你，很放心。今后，这地下的一切，都属于你。
凰九歌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她想起了黎封，想起了凰浅语。
前者抚养黎汐成人，后者抚养凰九歌长大……
就像这个庞大又脆弱的母蛇王为了蛇蛋付出一切一样，他们，也为了最亲爱的人，付出了一切。
浓烈的至亲情感，让她忍不住，眼圈湿润。
擎苍闪身过来，站在她身后，从后方紧紧抱着她，支撑着她。
凰九歌仰着脖子，用侧脸蹭了蹭他脖子：“我想去清国了，我想姐姐了。”
“好。”擎苍无条件同意，轻哄：“我们接生完，就启程。”
半个时辰之后，痛到软成面条的母蛇王，终于产下第一颗蛋！
莹白如玉的蛋，有橄榄球三分之二大。
光滑无比，在火系玄灵元素的照耀下，能看清蛋内的一切。
一条小指粗的小小蛇儿，软绵绵的在蛋内飘荡，蛋清构造出一个偌大游泳池，供他嬉戏游玩。
凰九歌抱起它，轻轻放到地浆石槽内。
它似乎在熟悉新环境，在石槽内荡了荡，便滚到了角落，安静不动。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一共八颗！
最后一颗蛋生出来之后，母蛇王已经气若游丝，全身软绵绵的，摊在地板上，没有任何力气。
浓烈的血腥气，盖过了一切，在地下空间弥漫。
凰九歌走到母蛇王蛇头边，小手上满是血迹和粘液，她将手放在母蛇王脑袋上，轻轻抚弄。
精神力顺着她的手，缓缓钻进母蛇王体内，为它梳理体内混乱的气息。
“嘶……”没有用的，我早是强弩之末，这一天，总会来的。幸好线团带了你来，幸好。
它勉强咧了咧嘴，巨大的獠牙，看起来一点都不狰狞。
线团缠在它脖子处，虚虚拢着，哭得稀里哗啦。
“嘶嘶……”娘！你是不是要死了？你不要死，我出壳之后，才第二次见到你！娘，哇……你不要死！
母蛇王伸出蛇信，慢慢的，添遍线团全身。
“嘶！”你是雄性，不能哭，你要强大，才能保护你的雌性。
“嘶嘶！”哇呜……我坚强！呜呜……我保护雌性！哇……娘，你不要死。
母蛇王最后舔了舔它，然后看向凰九歌。
“嘶……”我死之后，我的身躯也交给你，希望你能把我身体的一部分，做成武器，送给我的孩子们今后的主人。
凰九歌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回答的十分艰涩：“……好。”
母蛇王温润的眸子，紧紧锁着她，“嘶”：好孩子。
然后，它的双眸，凝视前方。
一团浓烈的火系玄灵元素，凝聚成蚕茧一般。
一个人，从火元素蚕茧中，走了出来。
不，是一只残魂。
“老朋友。”
馥览飘来，无形的手，虚虚抚摸在母蛇王头顶：“你也要离开我了，一路走好。”
“嘶！”老朋友，我先去了。
母蛇王用最后的力气，抬起蛇尾，卷住地浆石，尾巴尖儿在八颗蛇蛋上，一一拂过。
最后……
无力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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