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心雨知道叶子枫会任由她一个人随便乱走却不会让她出事,所以肆无忌惮的打车来到十公里之外的一条小吃街,她眼睛眨也不眨的付了昂贵的车费走进了一家看似很单调的甜品店。
已经将近晚上十点,店里的人不多也不少,她找了一个显眼的地方坐下,点了一个普通的香草冰激凌。
自从怀孕之后她基本就跟冷饮和甜品告了别,不过现在,报复性的吃了一口,久违的味道在味蕾上扩散,她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孩子,今天让你好好尝尝冰激凌的味道,你吃的好,要感谢妈妈,要是你吃的不好,那就怪你爸爸。”
自言自语完,一口气把整个冰激凌全干掉了,嘴巴还没满足,她又叫了一个巧克力蛋糕。
“美女,这么晚了又这么吃的女孩儿可不多见啦,你……”
身边响起一个男声,日语说的很溜,莫心雨抬头,带着满嘴的黑色巧克力用英语说:“我不会说日语,我是中国人。”
那人好像认识她似的,猛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再开口却是中文:“是你!原来是你,你来日本了?”
莫心雨对他没什么印象,身处异地的警惕心迫使她以为这个人是为了搭讪,可能图谋不顾……这时候,她眼珠子转了转,开始寻找叶子枫应该追出来的身影——可是,没有,周围全是陌生人。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你可能认错人了。”说着她就要起身离开,那人却一把拉住她,不等那人开口,她就剧烈的挣脱,嘴里大喊着流氓。
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何况他们俩说的是中文,店里大部分的客人又都是本地人,所以除了情侣吵架,他们没往别的方面想。
“嘿!你这人怎么这么忘恩负义呢!当初在医院,要不是我的话,你孩子可能都保不住了。”那人松了手,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莫心雨。
莫心雨被他这句话唤回一点理智跟意识,仔细的端详了那人的脸,好像记起来又似乎记不得……
“秦朗,想起了没有?”自报了家门,却没在莫心雨的脸上得到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即摇了摇头,说:“算了,我就是看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吃那么奶油巧克力觉得好奇,既然你记不得我,那我们就重新认识。我叫秦朗,是一名摄影师。”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莫心雨可能是孕激素分泌过多导致记忆细胞神经传导比较慢,不过她总算是想起了这个自称秦朗的人是谁了。
拉着他的手赶紧将迟到的感谢送上,顺便又帮他点了一杯冷饮,两个人他国遇到几乎陌生的旧识,兴奋的聊了起来。
再说叶子枫,打莫心雨出门开始他的整颗心就提了起来,想要换上衣服出门跟着她,可内心的不妥协又让他不愿意这么低三下四,正纠结着,子阳打来了电话,说是公司里突然出了点急事,一家已经谈好合作的公司突然变卦,转而要去跟另一家企业合作,他现在赶去公司拿合同,拜托叶子枫先去那家公司稳住那里的老总。
叶子枫连连答应下来,临挂电话他突然想起了外面的莫心雨,便交代他让于馨去找莫心雨并把她带回酒店。
挂了电话,又将莫心雨的地理位置发给叶子阳,叶子枫稍微收拾了一下便直奔那家公司——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商场上的较量从来都不分白天黑夜,一分一秒往往也可以决定胜负。
莫心雨跟秦朗没聊多久,首先,她不能独自在外面待太久,不安全,某人也不放心,其次,酒店离这儿挺远,她怕太晚了打不到车,还有就是,秦朗也该走了。
反正,归根结底她是困了。
秦朗提出要送她,她拒绝了,两个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便准备散了。刚出了甜品店,迎面就碰上了急匆匆赶来的于馨。
“于馨,你怎么在这儿?”
“哦,我我……我出来买点小吃。”于馨瞥了旁边的秦朗一眼,刚要问他是谁,秦朗抬手跟莫心雨说了拜拜。
于馨的任务是准时安全的将莫心雨带回酒店,所以她也顾不上管别的,拉着莫心雨就打车回了酒店。
莫心雨刚开始还想不明白怎么会遇到于馨,而且她还是单独一个人,随后回了酒店,没见到叶子枫的人影,稍微动动脑子她也就想明白了。
一个跟头栽倒在床上,于馨探过头来说:“喂,刚才那个男的是谁,长得挺年轻的啊。”
她满脸坏笑,莫心雨斜眼瞪她,说:“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出去吃点东西。再说,他是中国人,跟我们一样来玩儿的,而且我们认识。”
“认识?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的男人我可是都知道的,说,你什么时候又认识了这么一个纯情小处男?”于馨凑到莫心雨身边不依不饶的问,莫心雨懒的跟她讲,就反问道:“你不是都认准叶子阳了,怎么?崩啦?打算换一个?”
“去你的!”于馨推搡了莫心雨一下,说:“说你呢,怎么又扯上我了,喂,你跟叶子枫闹脾气可别把火撒到我这儿啊。”
她这么一说,莫心雨的火儿还真的上来了——要不是因为她跟叶子阳的事儿,她至于刚刚到日本就跟叶子枫弄的这么不愉快吗?这可是他们的蜜月哎!
于馨看莫心雨真的生气了,也自知自己说的有些过分,随即厚着脸皮蹭到莫心雨的身边,耍赖加撒娇的说道:“哎呀,你就别不高兴了,我错了,打嘴行不行?还有,子阳那儿遇到麻烦事儿了,所以叫叶子枫过去帮忙,他本来是要出去找你的,后来没办法只能把你拜托给我了,所以你们俩……”
“哎,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家甜品店的?”莫心雨后知后觉的发现,又后知后觉的问道。
于馨说漏了嘴,满脸尴尬的笑,正要随便扯个话题,莫心雨又问道:“还有,关于叶子阳回国后就要结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根本无言以对——于馨垂着眼,不知道该怎么说起这件事。
莫心雨将她跟叶子枫如何弄得现在这般不愉快的过程说给于馨听,于馨听了,心里隐藏的那扇门也打开了。
“我确实知道叶子阳并不想娶我,而且也承认我在他爸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可我就是想嫁给他,我不想再一个人了,你都结婚了,你从前可是说过自己一辈子不结婚,要做个不婚主义者的!”
“我是说过,但……但是一切都在变化之中,谁也不能预言以后会怎么样啊?再说,我说的是你跟他的婚事,他不是心甘情愿,你不知道吗?”莫心雨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便知道自己过分了,不过说出去的话,扔出去的刀子,自己收不回来,别人也不可能当做没听到。
她很怕这把刀子会伤了她跟于馨这么多年的友情,但好在这么多年的感情够牢靠,于馨知道她不是有心的,所以只点了点头,转而说起了别的事:“心雨,你还记得当初吴磊跟我分手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他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如果可以用他的苦难换我的幸福,他一百个一千个愿意。当时我怎么样?我伤心欲绝,觉得天都要塌了,可看着他痛苦的脸,我选择了原谅他,成全他,让他跟别的女人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我从来没觉得我善良,但那个女人找过我一次,后来我觉得我很蠢。”
“爱一个人就是要他过得好?或许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然后落了个什么下场?后来我成什么样,你都看到了,所以,我不想再那么过了,爱情是自私的,是占有,是永不妥协,我想要的,我就要拼命得到,至于别人怎么想,我不想去知道。”
于馨一边说一边流泪,可莫心雨并不觉得她很伤心,相反,她看到了一种斗志。
“可你总不能用逼出来的方法吧,这样不会幸福的,爱情不是战争,成王败寇,你不能因为第一次……”
“别说了,别说了!”于馨突然捂住耳朵摇晃着脑袋,莫心雨赶紧抓住她的手腕,她这才又安静了下来。
“你爱叶子枫吗?”沉默片刻,于馨含着泪呆呆的问莫心雨。
莫心雨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跟叶子枫之间,根本不存在爱与不爱的问题。她知道于馨是想用他们的婚姻来做比较,她想说这不一样,可她又说不出到底哪儿不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应该只有这个孩子了吧。
刚想到孩子,于馨好像跟她心有灵犀一般,脸上突然喜悦起来,遂突然拽住莫心雨的胳膊说:“对啊,我可以有个孩子,子阳喜欢孩子,子阳爸爸也喜欢孩子,如果有个孩子,或许就不一样了。”
她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脸上的表情整个魔怔了。
莫心雨劝她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打电话催了叶子枫几次,只等叶子枫那边的事儿一忙完,还没到酒店呢,她就着急忙慌的走了。
莫心雨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也间接促成了不好的结果,于馨一走,她开始坐在床边焦急的等叶子枫回来,此时,他们之间所有的不愉快全都抛到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