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房间，一股霉味儿扑鼻而来。张海走进浴室，看看那锈蚀的水龙头，嘴角抽搐不已。

　　算了，今晚上就这样吧。张海如是想着，躺在了床上。

　　“我擦。”霉味儿瞬间包围了张海，他爬起来，低头嗅了嗅床铺，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京明酒店大堂。

　　“你好，先生，有什么需要吗？”前台接待问张海。

　　“你们的床铺不洗的吗？一股子霉味儿……”张海吐槽。

　　“不好意思先生，床铺我们都是洗过的，如果您觉得不好，要求我们重换，恐怕需要您支付换洗费用。”前台接待如是说着。

　　“我靠……”张海傻眼了，搞什么搞，自己花钱洗被子？门儿都没有！

　　气呼呼地回到了房间，张海也是无语了，订都订了，待着吧，总比没地方呆强。

　　次日一早，张海下了楼来，结果再次遇上了昨天抱怨旅店差的小男孩，这次他在抱怨伙食。

　　“哇，就那么一点点，根本不够吃，还得吃泡面，好贵啊……”

　　说着，小男孩进了小卖部。

　　“我勒个去，饭这么少的吗？”张海目瞪口呆，小孩子都吃不饱，那我……

　　张海看了看自己的身材，果断出门觅食了。

　　一家包子铺里，张海点了一份豆浆，一屉包子，一只麻团，就亢亢吃上了。吃到一半，电话响起。

　　“喂？”张海打断了子龙兄的说唱。

　　“张海？我到京城啦。”伍陆一嘿嘿笑，“总部在哪儿呢，好期待。”

　　“呃，老伍啊，跟你说个尴尬的事情。”张海嘿嘿笑，“他们昨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联系我，估计事情没办完，所以，你先跟我一起呗。”

　　“那成，发定位给我。”伍陆一把电话挂了。

　　张海打开微信，把位置共享发给伍陆一。

　　三十分钟后，伍陆一出现在正在剔牙的张海面前，给了他一个熊抱。

　　“行啊，恢复得不错。”张海看看伍陆一的胳膊。

　　“那是。”伍陆一双臂举起，秀了秀棉袄。

　　“好容易来一趟京城，总部暂时去不了，咱俩先溜达溜达去？”张海提议。

　　“走着！”伍陆一一扬手。

　　“行，等我先去把房退了，这破旅馆也是没谁了。”张海吐槽不能，带着伍陆一去把房退了，走在了大街上。

　　“诶？”张海忽然看见一个汉子在人群里偷别人的钱包。

　　下一刻，被偷的人也发现了，于是一场追逐大戏开始了。

　　“上！”张海吼了一声，狂追而去，伍陆一也赶紧苦笑着跟上。

　　“诶？那个是……”张海的目光余光忽然看见一个小男孩，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小偷逃窜的方向，双拳捏的紧紧的，可是他的同学们却都只是惊惧地看着这一幕。

　　那个抱怨的小男孩？

　　摇了摇头，张海跟着小偷冲进了小巷子，一把摁住那个小偷:“把包交出来！”

　　“唔……”小偷闷哼一声，仰起头来，看着张海。

　　“海哥……”

　　张海的瞳孔骤然收缩，黄书！

　　是黄书！

　　“把包还给人家，然后跟我去自首！”伍陆一和钱包失主也跟了上来，张海压得更紧了。

　　“我不！你放开我！放开！”黄书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把包交出来，然后跟我去自首！”张海怒吼！

　　“我不！”

　　“咣！”张海伸手，给了黄书一个耳光。

　　黄书怔住了，没再挣扎，只是愣愣地看着地上。

　　“你是不是傻，没钱可以挣，你非得去偷，去抢？！”

　　“行差踏错不可怕，你别执迷不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书狂笑起来。

　　“疯了你，笑什么。”伍陆一皱眉。

　　“笑什么……”黄书的身体颤抖着，“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天生就有钱财，他们衣食无忧，遵纪守法，拥有光辉的未来，站在那些穷苦人看不到的地方仪态万方。”

　　“有的人，天生没有安定的命，为了一口饭，饿急了能跟狗抢食物，为了活下来，无所不用其极，他们践踏法律，无视规则，他们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凭什么，凭什么那些有钱人，就可以制定规则，而我们这些穷人，苦人，就只能匍匐在地，为人当牛做马，为了一点点的食物，不过是对他人的财产只拿走了小小的一部分，就要被法律制裁？”

　　“张海，我问你，我为了活着，而活着，我，有错吗！”

　　张海面色铁青，哆嗦着嘴唇问:“这些歪理……是谁教你的，嗯？”

　　“歪理，歪理？能让人活下来的，你认为是歪理，把人往死里逼的，你认为是正义？是这样吗？嗯？”黄书冷笑了起来。

　　“一派胡言！你偷的钱是别人努力工作来的，你这是不劳而获！”张海摇了摇头，“黄书，这个世界上是有很多人，很多事是不公平的，可这不能成为你危害社会的理由。哪怕是为了活着，也不能。”

　　黄书沉默了。

　　“走吧，跟我去自首。”张海叹息。

　　“张海，我听说，你进城以后，上元村就被你的雇主买下了？”黄书突然问道。

　　“是，但是……”张海正要把情况告诉黄书，后面的失主说话了。

　　“哦，我看明白了，你们一伙儿的？”失主皱了皱眉头。

　　“不是，我兄弟只是……嗯？”张海扭过头来，正要说话，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危机感才身下传来。

　　“黄书！”张海一个咕噜滚到一旁，抬头看时，黄书已经掸着自己的衣服站了起来。

　　“妖……妖……”失主的腿打着哆嗦，一头栽倒在地。

　　“妖化人！”伍陆一惊诧万分。

　　“黄书，你怎么变成……变成这幅模样……”张海不可置信地看着黄书背后伸出的两支火红色翅翼，脑海仿佛被谁锤了一拳。

　　“你说，要自己挣钱，对吧？”黄书淡淡地看向张海。

　　“黄书，别一错再错！”张海瞪着双眼。

　　“一错再错……呵呵，无所谓了。”黄书摇了摇头，“曾经，我以为，我这一身被强加的力量是我非人的证明，可现在，我才知道，它是我的地位，是我的金钱，是我的幸福，是我的一切！”

　　“黄书，不要！”张海抢上前去，却被一翅扇飞。

　　“强大的力量，强大，强大的力量，我要更强大，更强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快看，妖怪啊！”

　　“啊……妖怪啊……妖怪啊！快跑啊！”

　　黄书双翅一振，冲天而起，飞离了这条小巷，那巨大的双翅和飞行的姿态，引起了无数普通民众的恐慌。

　　“不该是这样的……”张海喃喃着，“黄书……他为什么会成为妖化人……为什么……”

　　“张海，张海？”伍陆一扶住张海。

　　“是我，如果上一次，我执意把他扭送警察局，他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张海叹息一声，“黄书……不该成为这样的恶魔的，是我的纵容……我的纵容让他……”

　　“张海，他变成那样，不是你的错。”伍陆一晃了晃张海的肩膀，“听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选择也从来不是唯一的。他变成今天这样，决不是你的原因，而是他自己的选择。”

　　“你看不出来吗，他被妖化之后，并不想用这样的力量，而只是用人的形态，努力地活着。他是有罪，但还远远不是恶魔。”伍陆一凝重地说道。

　　“不是恶魔……”张海终于缓过神来，“对，黄书还不是恶魔，我们得救他，请那些人出手救他！”

　　“对，就是这样。”伍陆一松了口气。

　　“我们去看看他吧，别吓出个好歹来。”张海指指倒地的失主。

　　“兄弟，兄弟！”伍陆一拍拍失主的脸，可没有反应。

　　张海面色一变，探手探了探失主的鼻息。

　　“现在，他恐怕已经是了。”张海目光凝重地看着伍陆一。

　　“但至少，你有勇气把他拽回来了。”伍陆一笑。

　　“今天上午十时许，京城王府井附近惊现飞人，该名男子背后生有红色翅膀，可以飞翔，但富有攻击性，据不完全统计，因此受到惊吓的民众多达两千多人……”

　　天京某处地下室里，中年西服男子看着电视上飞翔的黄书，怒摔了杯子。

　　“哪个组手下的王八蛋！”中年男子愤怒地吼叫着，“去查，把他给我查出来！带到我的面前，问问他，是不是脑子里面进了屎！王八蛋！”

　　“进去！”黄书很快被人一脚踹进地下室。

　　“麒麟神尊。”黄书恭敬地拜倒在地，可是他的头很快就被踩在了地上。

　　“你蠢吗，为什么要在闹市区露出你的两个翅膀！”麒麟神尊怒吼着，狠狠地踩着黄书的头。

　　“报告神尊……我……我发现了几名封邪局的战士，一时手痒……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