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并没有自己什么事,除了那件不值钱的外套,余筱青便开口要离开,外面起了风,已然是深秋,可是这件御寒的外套却让她心寒,所以脱了下来,放到副驾驶座上。
墨夕楠看了她一眼,目光微闪,沉声说道,“筱青,今天的事希望你不要和别人说起,哪怕是你的好朋友。”
“我知道。”余筱青应道,并没有接他殷切的目光,下了车。
“我送你回去,你要去哪?”墨夕楠如是说道。
“我想一个人走走。”余筱青想了想,说道。
“好吧。”墨夕楠也不强求。
余筱青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多少有些失意,可是能够强求什么呢?
但愿就此别过,再无纠缠,她经不起,也伤不起。
沿着斑驳的旧围墙,踏着枯黄残缺的落叶,迎着秋风,一步一步,漫无目的。
老城区里唯一值得她留恋的不过是那所快要搬迁的学校,在那里她认识了墨夕楠,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值得她惦记的了。
年轻时所憧憬的,失落的,不舍的都在这里一一经历过了,余筱青走在校园里,紫荆花早已凋零,可她眼里又复当年的繁花,繁花下的花样少年依旧离她这么近又那么远,不期而至的只有眼泪。
也罢,最美好的仍在心底,仍在梦里,若是连这样的美好都失去了,生活便少了许多滋味,失去了亮丽的颜色。
原以为就这样又回归到波澜不惊的生活,可是一辈子那么长,谁知道明天会遇上什么事呢,余筱青对此是深有体会。
第二天余筱青接到了余睿文的电话,电话里支支吾吾问得她云里雾里,最后余睿文丢下一句让她看新闻便挂了电话。
有什么新闻好看的,莫名其妙,余筱青拿着电话,猜不到其中的可能,倒是白晓燕拿着一份报纸急匆匆地将她拉进了储物室。
“你看看这新闻,照片上的人是你吗?上面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白晓燕翻到娱乐版,里面正是她和墨夕楠的照片,可是标题是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
甚至有狗仔竟把她落泪的照片也放了上去,但只是侧脸,杂志社里没有人知道她是墨夕楠的老婆,而照片里她也只是露出了一双眼睛而已,要不然杂志社里早就传开了。
可是里面的内容竟然说她被花花大少欧阳俊欺负了,而墨夕楠为了她狠狠教训了欧阳俊一番,但因此事两人不欢而散。
这脑洞开的可真够大的,余筱青摇头,她怎么可能认识欧阳俊,可是瞧瞧里面是怎么写的,据说有人看见在宴会里欧阳俊曾调戏于她,然后念念不忘,便发生了以上所说的一幕。
她的魅力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了,余筱青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心里沉沉的,怪墨夕楠吗?好像也说不过去,是她自己找上门的,可为什么还是那么难过?
白晓燕松了一口气,放下报纸,气愤地骂那些不负责任的报道,见余筱青脸色不大好,小心翼翼地问,“真的没事?”
“没事,我骗你做什么。”余筱青勉强一笑,恹恹的,毫无生气。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白晓燕不解地问。
“解释不了的巧合,好了,该回去工作了,我可不像你,一来就老油条,我怕老板看我不顺眼。”余筱青无力地说。
“放心,有我罩着呢。”白晓燕拍拍她的肩膀,有些事情可以彼此心照不宣的。
余筱青只回了她一个苦笑。
心好苦,口好苦。
晚上的时候,余筱青做了一晚的噩梦,梦见被怪物追逐,她跑了许久,梦有多长,那条路就有多长,如果醒不来会不会筋疲力尽而亡。
第二天醒来,浑身上下像是散了架一般,脑袋晕晕乎乎的,好像昨晚梦见的一切都那么真切,累极了,勉强支撑着去上班。
白晓燕看不下去她这个可怜样,把她领了出去偷懒,梦反反复复就是那样,人反反复复就是那样,行尸走肉般熬过了一个礼拜。
余筱青觉得整个人都不大好,一探额头,许是低烧了,想着出一身汗便好,可是这大冬天去哪能出一身汗,她想到了去爬山。
原本余筱青是想在附近那个山头爬一爬就算了,可是一个晃神,竟然坐到了终点站,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高山,就它吧。
天晓得她最害怕的就是爬山了,每每被友人拉着去爬山,不到一半就走不动,累得恨不得有过山车可以打道回府,有时也不顾他人诧异的目光,坐在过道边边的山石上歇歇脚。
可是没有比这更能耗费力气,余筱青巴不得耗尽力气,只为片刻忘记,没有墨夕楠,没有安琪,只有眼前这山。
这山是新开发的,半免费,在山脚下看不到顶,一鼓作气,余筱青背着背包上了山,才一小会就气喘吁吁,小腿沉甸甸的,像是被人拖着不让走动。
一路上的人很少,都是附近的公公婆婆,余筱青都不好意思去看那些公公婆婆神清气爽的模样,自己竟比不上。
到了山上,天空竟飘飘洒洒下起了雪,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早了许多,余筱青看着被白雪覆盖的山路,打了个哆嗦,还是硬着头皮下山。
可是没走几步就被工作人员拦住了,说是这个时候下山危险,他们会提供免费的住宿,余筱青一听,便接受了,她还是挺惜命的。
对这场姗姗来迟的初雪,余筱青没了最初的惊喜,但是能够在这免费住一晚,对于她来说已经是老天的厚爱,在她无所适从的时候帮她做了个决定。
可是,霍筠彦他怎么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安琪不会也在吧?余筱青决定当做没看到,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但又觉是自作多情,霍筠彦是谁,他怎么会认得自己。
想到这里,余筱青稍微抬起头,恢复了正常人的姿势充当路人甲,果然两人只是擦肩而过,不禁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