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予朝暮 第二十二章 来去如风亦如梦
作者:与子闲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阿梨病了,这病来的汹涌,她在床上躺了几天,昏昏沉沉的,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全身乏力,隐隐约约的仿佛看见眼前有人影闪动,“海棠,是你吗”

  手被人握住了,那人清冷的声音传来,“阮阮,是哥哥。”

  阿梨一怔,因为他外出办事,所以她一直不曾在府上见过他,说起来这是第一次见面,难免有些生疏。

  阿梨艰难晦涩的叫了一声哥哥。她的声声软软的,红杏没有听出不对,她话比较多,很快就全盘托出。

  “小姐,你不知道公子多心疼你,刚回府就来看你了。”

  阿梨在帷幔中挣扎了一下,想要看看这位哥哥。哪知身体太过虚弱,眼皮似有千斤重。她咬牙,暗恨这样的无力。

  阮尘见她这样,把她扶了起来,随既脸一沉,“你们是怎么照顾小姐的怎么会叫她病成如今这番模样”

  阮尘这个人是清俊中含着入骨的温柔,此时他脸一冷,浑身释放着冷气,无端的叫人害怕。红杏仿佛被人放进冰窖里,她害怕的跪了下来。

  “红杏你起来。”这本来是她自己贪图爽快,怎么能怪其他人,“哥哥,是我自己的错,你不要怪红杏,这几天我勤练舞蹈,热的不行,就用冷水洗澡了。”

  阮尘并没有放过红杏,他说:“她是你的婢女,你用冷水洗澡,她没有立刻阻止你,这是她的失职。”

  阿梨没有力气反抗了,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在他胸膛上。红杏以为今天难逃责罚,却听见她无力的说:“哥哥,红杏没有错,我是她主子,她敢不听从我的命令吗”

  阮尘怜她,就打消了责罚红杏的打算。

  过了一会儿,海棠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过来,阿梨隔了老远都闻到药的苦味,她偏头,眼不见为静。

  阮尘从海棠手里接过白瓷药碗轻声劝阿梨喝药,勺子递到阿梨嘴边。阿梨想到那入口久久不散的涩味,死活不肯张嘴。

  阮尘想要逼她喝下去,去不幸把勺子里的药洒了出来。他干脆先把碗递给海棠,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对阿梨说:“阮阮乖乖把药喝了,哥哥就带你到院子里赏花。阮阮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应该很想出去晒晒阳光吧!”

  阿梨躺的浑身酸痛,但她心知,她不可能出去,“这里没有轮椅!”

  阮尘买了个关子,“阮阮先喝药,哥哥自有办法。”

  阿梨将信将疑,心一狠,快速的把一碗药喝完。她靠着墙,看着阮尘背对着她,阿梨楞了,他这是要背她出去。

  海棠一惊,“公子,这于理不合,你和小姐虽是血亲,但未免太过亲密,在房间里还好,到了外面,万一被那个嘴碎的看到,说了出去,小姐的清誉就毁了。”

  阮尘并无慌乱,“我只背着阮阮在锦绣阁内走走,遇不到其他人。除了一种可能,就是你和红杏说了出去。”

  “海棠……不敢多言。”

  阿梨扒着铺盖,并不动弹。她还没那个勇气让刚见过面还有些陌生的人背自己,她会不习惯。

  阮尘等了许久都没听到动静,回头去看发现她缩成一团,把自己裹成了虫子,眼睛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眼角略过笑意。

  “阮阮,怎么还不过来,等着数虫子吗”

  虫子在哪里阿梨吓得差点跳起来,她最怕那种软绵绵的爬行动物。阿梨当即手脚并用,爬到了他的背上。

  阮尘轻轻一笑,阿梨反应过来,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脸,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笨的人。

  她只有在嘴皮子上讨点痛快,“哥哥,总有一天你会把我吓死。你打着灯笼都不可能在找到我这么可爱的妹妹。”

  阮尘背着她站了起来,阿梨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抓着他被白玉冠束起的长发把玩。

  外面的阳光很大,对于她一个许久不见天日的人来说着实有些刺眼,她把下巴磕在了他的肩上。

  阮尘一直很遗憾没有多陪陪妹妹,现在机会来了,他要一点一点填补那段空缺。他把阮阮背到一颗三人合抱的树下,声音悠扬,“阮阮,你还记得这颗树吗”

  阿梨摇头,这是与他的第一次见面,以往没有与他的任何记忆,更别说是这颗树了,她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渊源。

  阮尘说不出是想哭还是想笑,“你小时候皮的很,明明只有丁点大,走路还摇摇晃晃的,但是你非要爬树,叫丫鬟给你搬了梯子,哥哥那时也不懂事,和你一起胡闹,要不是丫鬟在下面接住你,哥哥真不敢想象你摔下去会是个什么结果。”

  阿梨觉得张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只知道她小时候一点都不顽皮,是个文静的小淑女,是爸爸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只是长大了,一切都变了。

  阮尘又把她背到墙边,顺着他实现看去,下方有一个洞。她不知道这样一个洞能干什么。说是狗洞,比狗洞小了不止一点,说是小动物挖出来的洞,它又比地面高了那么一点。

  阮尘说,这是她挖的,小时候她一直觉得一墙之隔的丫鬟玉兰长的太瘦,是营养不良,她就偷偷藏了吃的,每天从这里递给她。

  阿梨偷笑,“这未免太傻了吧!”

  阮尘看了她一眼,仿佛是在说她傻,“你那时年纪小,还觉得是自己救苦救难的大英雄!”

  阿梨傻眼了,明明不是她,为什么她要背锅。她自小就很懂事,小小年纪就开始学习钢琴礼仪……她从来没有半分怨言。

  阿梨忽然有些羡慕,羡慕他的妹妹,那个得到了万千宠爱的女子,只是“她”现在到底在何处为什么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她”

  难道她们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没有任何人察觉不对。但是不可能啊!性格总不会一样的吧!阿梨肯定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呀!

  阿梨忽然定定的看向一处,她狠心说:“那不是我。你不是我哥哥,我哥哥叫阮临沂。”

  “阮阮,是不是哥哥做错了什么,所以你宁愿人其他人做你哥哥。”他的声音带着落寞。

  阿梨瞬间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其实这样也好,不是吗!她一直想要一个宠爱自己的哥哥。只是她很内疚,她会觉得自己抢了另一个女子该有的一切。

  阿梨瞬间又糊涂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这里没有任何人会告诉自己,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像被掩埋在迷雾之下,只有见到容尚,才可以解决。

  阮尘一直背了阿梨好久,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好像丝毫不觉得疲惫。

  阮尘离开锦绣阁后,回到了自己的阁楼,他站在二楼,看向阮梨所在的锦绣阁。

  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柏林匆匆前来,拱手询问:“少爷叫柏林前来,所谓何事”

  阮尘有一点和阮梨很像,那就是他们都喜欢穿青衣,他扶着围栏,神色悠远,“前几日,阮阮为何勤练舞蹈不顾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