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身份尊贵,虽然此时太后全身抽搐众人不敢擅自移动太后,却不能让众人看了太后的丑态去。
所以皇帝命人将一排屏风挡隔在太后与众人之间,隔绝了视线。
透过屏风,众人只能看见屏风之外有一抹娇小的影子,不急不徐,不慌不乱,比之刚才战战兢兢的太医不知道要成稳了多少倍。
云泷看着浑身抽搐的太后眉头紧紧的蹙着,太后如此,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给她看诊脉了。
“你们几个,把太后按住。”
太后身旁的几个宫女一听这样的吩咐,担忧的看了一眼太后,面面相觑,架住太后,他们可没有这样的胆量。
云泷蹙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分什么尊卑贵贱,古人真是麻烦,不知道人命最重要么。
“快点,若是太后出事了,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云泷着急道了一句,几个宫女,这才明白事情的紧急性,四个宫女分别按住太后的双手和双脚。
云泷蹲查看太后的情况,太后此时虽然浑身抽搐,但身上并没有伤口。
替太后诊脉,也没有发现太后有中毒的迹象,当然了,在这样的国宴之上也不会有人敢向太后下毒,这不是找死都不等天亮吗?
瞧了瞧太后的眼睛,双目呆滞,无神,抽搐了一会儿之后,太后竟然开始口吐白沫,流下的口水染太后胸前的一片衣襟。
再循着太后的身体,向后望去,竟然发现太后的衣裳下方有一点点的湿润。
云泷的脑子飞快的转动,这种情况下,太后竟然大小便了,难怪那些太医们都不敢给太后治,这样的情况,即便是治好太后,也不见得太后会感激他们。
综合太后的种种情况,云泷得出判断。
太后这会是羊癫疯发作了。
只是她以前从未听说过太后有羊癫疯,而且之前也从未发作过,怎么着今日就突然发作了呢?
云泷实在是想不通,此时情况紧急,云泷也来不及细想,迅速掏出银针,刷刷刷插在在太后的身上。
浑身抽搐的太后在银针的作用下渐渐安定了下来。
云泷继续替太后施针,一针一针扎下去,众宫女看着自家太后被扎的已然成了一只刺猬,纷纷埋头,悲悯不已。
云泷的方法似乎奏效,片刻之后,太后渐渐安静安定了下来,云泷写方,迅速吩咐人去抓药。
服之后的太后不过片刻,便苏醒了过来,重新收整一番,太后缓缓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母后身体可好些了?”
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泷,然后才问道太后的情况。
太后的反应也是有些匪夷所思,她先是抬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这才抬眸看向皇帝神情有几分僵硬。
“皇上请放心,哀家没事了。”
太后的语气略显生硬,虽然贵为太后,不过这位太后并非是皇上的亲生母亲,皇上的生母早已在多年前去世,这位太后只是先帝一位并不得宠的嫔妃,不过运气好,为人处事,淡泊不争,这不,先帝的嫔妃差不多都追随先帝而去了,只有这位太后,反倒得以颐养天年。
几年前,皇帝亲自下诏,特封慧娴太后。
所以对于太后与皇帝二人的客套与生疏倒也是习惯了,并未多做考量。
云泷退至一旁,对于皇帝与太后之间的事,她并不愿意参与,但偏偏太后却不如她愿。
“皇上,可是云华县主救了哀家?”
云泷的脚步一顿,回身望向太后,却见太后老人家已经朝自己这边赶了过来。
太后的笑容亲切,拉着云泷的手,显得无比慈爱。
“真是个好孩子,这医术如此高明是何人教与你的。”
“回太后,云泷的医术的确是有高人所传,不过,我答应过那位高人,不能随意透露他的姓名。”
太后笑笑,但凡高人,总会有那么几分脾气,不愿透露自己姓名,也合乎情理。太后不在问话,反倒是看向皇帝。
“皇上,云华县主今日救了哀家一命,哀家觉得必须要给些赏赐,以表达哀家对于县主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
太后的话语说得合情合理,但不知为何云泷总觉得太后与皇帝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太后说的是,云华县主与太后有恩,自然该赏。”
于是这一趟皇宫之行,云泷又凭借自己的医术得到了不少赏赐,对于此,云泷通通收着,而且收的心安理得。
然而,皇帝却并未打算就此放过,沉着声音,望向云泷。
“云华县主,太后今日因何发病?”
云泷一怔,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外扬,更何况这是天家的丑,虽说,对于云泷说羊癫疯在她眼里只是一种病。
既然是病例,那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在其余人眼中,这羊癫疯,却是一种见不得人的病。
所以,云泷的回答直接决定了她是得罪皇帝还是得罪太后,或者说是两者都得罪了。
“启禀皇上,太后的病,极为罕见,云泷之前也未见过这样的病例,虽说云泷是以针灸之法,延缓太后的病情,但太后究竟得的是何病,云泷并不清楚,所以还是请经验丰富的太医来问问吧。”
云泷直接将锅甩给太医,反正她之所以能有这个机会替太后治病,也是拜各位太医所赐。
几位太医一慌,面面相聚,只得跪在了堂前,低垂着头。
“皇上息怒,微臣也未见过这样的病例,所以一时还不清楚太后所患之症,臣等回去必然要查遍医书,找出病因。”
太医们自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太后的病情这么宣扬出来,毕竟这里还有外人在呢。
“哈哈哈……”
一声突兀的笑声在席间传出,如狼嚎一般,带着一丝暴力的狂野的气息。
云泷粗眉,这样的笑声,除了那东封国的四皇子没谁了。
“素闻南邵历史悠远,人杰地灵,今日一看却不尽如此,竟然连一个病情都诊断不出来,还要遍查医书才能诊断太后的病,真可谓时,叫开眼界呀。”
百里坤此言,就是裸的讽刺,东封国虽然国力强盛,民风彪悍,在南邵人民眼里,东封国,不过就是一群强盗,一群居住在大草原的蛮夷,跟他们源远流长的南少如何相比?
但此时,他们却被一个蛮夷之子给嘲讽了。众人的面上皆不好看,目光就看向了云泷与一群太医。
连太后到底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这些人的医术都是白学了吗?
“四皇子这话说的并不对,南邵历史悠远,人杰地灵,确实不错,但世间文化千千万万,世间之事千千万,古语有云学无止境,我们明知太后所患的疑难杂症,却尽力医治进行学习,而不会不懂装懂,这就是我们南邵人民的风范。”
云泷的反击可谓是字字珠玑,不仅保存了南邵的大国风范,更是狠狠的打了一把那个狂傲傲的东封国四皇子,因为,东封国进驻九洲大陆时日不短了,却连所谓文化历史都没有学会,还出言讽刺别人,这不是不懂装懂嘛。
百里坤自小生活在草原,对于这些弯弯绕绕,他虽听得懂却一时语塞,无法反击。
僵硬着语气道。
“所以云华县主是觉得,你治病救人却不知病人所患何症,就好比你找到了水却没有找到水的源头,这情况之下云华县主竟然还觉得自己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