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水直到晚上近10时才回到乐和酒屋。川路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便和大冢一起拜访周淮水。
听到敲门声,周淮水打开门,发现川路和大冢两人站在门外,有点发愣。
“关于盗窃的案子,我有了些新发现,我想大冢先生也应该知道,所以请他一起来,可以吗?”川路。
“当然可以,请进。”虽然不知道川路的发现是什么,周淮水还是把两人引进屋里。
三人团坐在榻榻米上,川路发现书桌上阖着一本书,周淮水宴饮之后还能定下心来看书,着实令人敬佩。
“周君还真是好学呢,深夜也不忘看书。”川路。
“不努力不行啊,到了日本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如此之大,变化如此之快,不宵衣旰食,如何早日学成归国啊。”周淮水答。
“嗯,为了不打扰周君,我就实话直,周君和黄金的盗窃案,没有关联。大冢先生的怀疑可以消除了。”川路。
“是吗,那还要谢谢你帮我刷除嫌疑呢。”周淮水。
川路接着:“在知道周君真正的身份后,嫌疑大概就可以排除了。”“周君,其实你革命人士,也就是清国日夜提防的会党,对吗?”
周淮水仍然镇定:“别开玩笑了,川路君。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留学生罢了。”
“其实一进你的房间,我就有些奇怪,作为一个技术学校的学生,书架上一本技术类的书都没有,反而全是文科类的。”
“我曾经过,我只不过是喜欢文学而已,不会所有爱好文学的人都是革命党吧。”
“的确,这并不能直接证明你的身份。我还在你的屋里,发现一捆旧绳子,窗台上也有摩擦的痕迹,周君,你一回酒屋就把自己关在门里,夜里却利用绳子偷偷爬厨窗台,不用酒屋右侧的楼梯,为什么呢,你觉得自己夜里要做的事,绝对不可让人知道吧。”
“绳子只不过是学校捆工具用的,窗台上有点擦痕,不是很正常嘛。”周淮水的声音没有波动。
“就算如你所好了。其实今傍晚,我一直跟着你,你的绕路技术很强啊,看来常常需要防备别人的跟踪啊。”
周淮水对川路跟踪自己的事一点也不愤怒,只是淡淡:“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有点防范意识,总是好的。”
川路觉得自己在和一只老狐狸对话,抓不住周淮水的漏洞,只好接着:“你在书店里和几个同学谈的似乎不愉快啊。”
“嗯,我们在技术学校是一个组的,书店里的讨论是为了一张设计图,意见不同,才有了争吵。”
“和同学争吵之后,你去了清州里酒店,那里的消费真是高啊,可能超出周君的负担了吧。”
“确实,我是消费不起的,不过今有人请客,在包厢里摆了一桌,托他的福,我能好好体会日本的高级料理。”
“我问过酒店的侍者,那位客人最近常常宴请你呢。方便透露客人的名字吗?”
“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学校里的伊藤教授,为了感谢我在学校里的帮助,这两请的比较多而已。”周淮水随口。
川路反问:“没想到现在大学教授的薪金这么高了,可以顾的起两个大汉做保镖了?要不我也托家里在大学里找个位置好了。”“其实不用撒谎的,周君,我早就知道今请你的不是什么所谓的教授,是黑龙会的人吧。”
“黑龙会,看来你做了不少的功课啊。黑龙会一直比较热心,帮助清国的留学生。我和黑龙会的人见面,也很正常啊。”周淮水无动于衷。
“黑龙会,我们日本人都不想招惹的疯子,你却热切相见,恐怕不是简单的资助留学生,这样的关系吧。”
“川路君,我只能,不要把人想的太阴暗。黑龙会如果是彻头彻尾的黑道,那么就不会存活在阳光底下。”周淮水冷冷地瞟了川路一眼。
“看来你是死活不承认黑龙会资助你们会党人员了。”川路嘀咕着。
“夜深了,如果没有其它事的话,就请回吧。”周淮水刚要站起来送客,被川路按了回去。
“其实我还有一个重要的证据,周君,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下着大雨吧。”
“是的,雨很大,把我衣服都淋湿了。”
“岂止是衣服,周君,我记得当时你帽子都湿了,上面还积着水,不过你没有把帽子摘下来弹掉水,这是为什么呢?”
“可能当时比较急,所以忘了。”
川路意味深长地笑着:“可能是周君你不方便摘下帽子吧,亦或是摘下帽子后会暴露一些问题。周君,你的辫子是假的吧,当时的假辫子钉在帽子上,拿下帽子的话,就会把你的短发露出来。周君,现在你的辫子也是假的吧,难道要我来检查你才实话吗?”
周淮水缓缓摘下辫子,露出精神的短发:“如你所,我的确剪了发,其实留日的学生大多剪了发,只好戴根假辫子。我是个革命分子,但却不是会党人员。”
“今我去见黑龙会的人,就是要组建自己的政党,下午在书店,我的同伴有人不同意借助黑龙会的手,认为这是与虎谋皮。”
川路很好奇:“那你为什么同意呢?”
“因为中国等不起了,清廷日益腐朽,列强加快速度割着中国身上的肉。哪怕借助恶魔的力量,也要早日成立政党,完成革命,在血流干之前,把中国建成强国,避免亡国灭种的危机。”
看着一脸沉痛的周淮水,川路鞠了一躬:“周君,我很为你的爱国精神感动,你一定会成功改变中国的。”
“借你的吉言,不过川路君,我的身份还是清国的留学生,所以。。。”周淮水恳求道。
“放心,我是不会向任何人的,至于大冢先生。。。”川路盯着大冢,意有所指。
大冢:“啊,你们已经完了,人老了精神不好,刚才差点睡着了,你们刚才什么了?”
川路和周淮水看着笑呵呵的大冢,暗骂:老狐狸!
川路和大冢回到一楼,川路:“伯父,那个介绍周君来的朋友,是黑龙会的人吧。”
大冢:“是的,做生意,很多关节都要打通,要知道各式各样的消息。黑龙会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了。经理张桑,房客周君都排除了嫌疑,内部作案的可能没有了,只有从外部人员入室偷盗来考虑了。不过盗贼是如何不留痕迹的进入封闭着的财务室,为何到千两箱那里手段就粗鲁了起来,直接撬开呢?难道犯人有同伙?不对,即使精明的偷,只要他开过锁,一定会留下线索的。难道偷不是从门进入财务室的,可是在现场没有其它通道啊。
“大冢伯父,财务室里,除了门,一个通道也没有吗?哪怕是通风口?”川路想到了什么。
大冢似乎记起了什么:“对了,里面有一个下水道,不过那是不可能出入的。”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现在才,走,去看看。”川路一边埋怨,一边走向财务室。
“下水道呢?”川路看着保持原状的财务室,没有找到大冢所的那个下水道。
大冢拉开一个文件柜,露出了下水道口:“在这里呢,这文件柜原来是放在墙角的,以前检查的时候拉过来盖住了下水道。不过下水道太了,根本进不了人,你看。”
川路顺着大冢所指,看到一个方形的下水道,下水道很,比一个篮球大不到那里去。下水道还有一个铁格子的盖子,不过没有镶死,可以打开。
的确,这么的下水道进不了人,难怪大冢伯父把它忘了。可是犯人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呢?门是锁着的,有钥匙的大冢和张桑当晚没有打开过,锁上也找不到撬开的痕迹。也没有窗户,通风口,只有一个的下水道。难道犯人早就藏在这间房子里?大冢检查时不可能不发现的,还有,即使犯人事先躲在财务室里,又如何离开呢?门一直保持锁着的状态。
自己喜欢的福尔摩斯过:“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哪怕再不可置信,那也是真相。”能出入财务室的,只有那个下水道,难道是犯人利用动物进行的盗窃?动物会撬开复杂的千两箱锁?那是不可能的,川路自嘲。
还是要细细检查下水道。“有什么照明的东西吗?”川路想查一下漆黑的下水道。
“有一个刚买的手电筒,进口货。不过电池时间不长,用的时间比较短,我这就去拿。”大冢回店里拿来一根臂粗的手电筒。
川路按下开关,在抖动的昏暗黄光下仔细观察下水道。果然,下水道边上有一些一闪一闪的亮点,那是金粉,看样子黄金的确是从下水道运走的。
究竟犯人如何进入房间的呢?川路正想着,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难道是下水道里的臭味?川路合上盖子,对大冢:“伯父,下水道边上擦着金粉,黄金的确是从下水道被偷走的。”
接着:“现在要考虑的是,黄金被偷后,去哪了?伯父你的黄金是什么样子的?”
大众回答:“就是银行里常见的那种,上面有着编号,刻着明治三十年的铭文。”
“刻上铭文和编号了啊,那么就不好出手了。以防万一,还是去珠宝店,金店问一下。”川路自言自语。
“伯父,麻烦您带我去附近的珠宝店和金店里问一下,是否有黄金的交易。”川路。
“你也是为我找回黄金,谈不上麻烦。附近金店,珠宝店有好几家,我们得快点,不然就黑了。”完,大冢带着川路匆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