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溪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从公交终点到她家还有3里半的路,年久失修的柏油路面坑坑洼洼,道路两边的杂草早已被过往车辆沾染了满身的尘土,田雨溪双手交替着拎包走在这宁静的乡间小路上,脚趾已经有些酸痛,手臂也感觉麻木,汗水已经将碎发打湿,一缕一缕地挂在额前,但她仍是满心的喜悦,她知道家里永远都会有两张布满沟壑的小脸等待着她,一如那盏昏黄的灯,温暖的守护着她。想到家里的父母,田雨溪的脸上不自觉就挂上了笑容,好看的嘴角向上翘着,哼着小调又加快了脚步,家,让她归心似箭。
本来家里是有电动车的,但田雨溪知道,三月的l城正是农忙的季节,大家都在趁着这段时间抢种庄稼,虽说现在都是机械化种植,但她的父母为了给她们姐妹创造更好的生活,总是舍不得停下来休息一会,他们会一边照拂家里,一边外出打各种零工。田雨溪不忍心让父母在劳累了一天后还来接她,她宁愿自己步行,省出半个小时的时间来让父母多休息一会,为了生活,他们实在太累了。
近乡情更怯。远远的她就看到了家里厨房那盏昏黄的灯闪耀着微光,她知道,这是妈妈打完零工回来了,正在忙活一家人的晚饭。果不其然,推门进入的刹那,她看到爸爸正在蹲坐在灶台前添柴,妈妈拿着铲子从锅里往外盛下饭菜,刚刚出锅的下饭菜还忙着烟,熟悉的香味瞬间扑鼻而来。
“好香!”田雨溪顺手把背包放在厨房一角,直接拿手抓了一小截豆角放在嘴里。
“你怎么回来了?这孩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多炒俩菜啊,累不累?怎么没打电话让我接你去呢?哎,小心烫!”妈妈的唠叨里满是挂牵。
“哎呦,我亲爱的王女士,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呢?赶紧吃饭吧,两个星期没有吃到王女士做的美味,我的胃都抗议了。”田雨溪笑嘻嘻地把妈妈的话岔开了,她知道,虽然家里不富裕,但是父母对她们姐妹是从心里疼惜的。
“快让我看看,怎么又瘦了啊,最近学习是不是太累了啊。”妈妈拉过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心疼地摸了摸田雨溪清瘦的脸。
“雨溪,别舍不得吃,早都跟你说了,爸能供得起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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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怎么瘦成一把骨头了?”雨溪的懂事,总是让爸爸心疼。
“哎呀,老田,你可得好好保养啊,你看王女士出落成四十一朵花了,你再看看你自己,满脸的褶子,再不是当年帅气的小伙子了,现在又添了一个唠叨的毛病,扔大街上都没人捡,赶快吃饭,堵上你的嘴。”田雨溪一边和父母开着玩笑,一边拿起一块土地放进爸爸的嘴里。
“你这孩子!”田爸田妈看着身边的闺女,满心的骄傲和欢喜。
“呦,大小姐回来了啊,快让小奴看看您都带回什么好东西了啊,好久都没有吃到沙琪玛、奥利奥了,小奴是天天掰手指头掐算您的归期啊。”小妹田雨燕刚从外面玩耍回来,赶忙打开姐姐的背包,她知道姐姐疼她,每次回家姐姐都会省吃俭用省下不多的生活费来给自己买零食打打牙祭。
“去去去,就知道吃,看你姐这一身的汉,赶紧让她洗洗吃饭。”田爸田妈佯装拿筷子打开田雨燕的手,边往饭桌前推了推田雨溪的身体。
“快吃饭。”田爸也催促道。
“哎呦,我这小小的心脏啊,它咋就这么难受呢?我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啊,老田老王啊,我和小主都是你们的闺女,我早就跟你们说过要雨露均沾,你们偏不听,偏不听,等小主考上大学去了厦门,将来找个厦门的老公,给你们生个说话叽哩哇啦的南方外孙子,到时候可别拽着我的衣襟哭:雨燕啊,别往远处走了,你走远了,爸妈谁照顾啊?到时候千万别跟我来这出啊,我这小心脏啊,哇凉哇凉的,老田老王啊!”雨燕边说边装哭,拍着大腿坐在椅子上,用眼光从手指缝里偷瞄着爸妈和姐姐的动向,一家人被雨燕滑稽的腔调逗的捧腹大笑。
夜晚寂静而祥和,一家人坐在小餐桌前,粗茶淡饭,却幸福怡然。对于求学和漂泊的人来说,家永远都是一个港湾,在你苦了累了的时候,它的怀抱永远都会为你哼唱一首安逸的歌,拂去你漂泊的风尘,安慰你,拥抱你,给你无尽的安全。
躺在小屋的土炕上,田雨溪撒娇般地钻进妈妈的被窝,抱着妈妈温软的身体,甜蜜而满足。
“多大了,还跟老妈钻一个被窝,羞不羞!”田妈一边讥诮田雨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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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又耐心地帮她掖好被角。
“闪开点,闪开点,给我个地儿。”田雨燕不甘落后,麻利地脱干净衣服,钻到妈妈的另一边,示威般的抱起妈妈的另一只胳膊,把头同样枕在妈妈的臂弯里。
“哪儿都有你,讨厌不啊!”田雨溪仰起头,从妈妈身侧伸出手,拍打着妹妹的胳膊。“出去,快点出去,现在这是我妈,是我的。”
“哎呦,吵死了,我睡着了,什么都听不到。还有,大小姐,咱们以胸为线,这半属于你,这半是我的。我的妈,来吧,让小奴陪您睡觉。”雨燕双手笔画个不停,亲了亲妈妈左半边脸颊,佯装入睡。
“哎,你们俩啊,都是妈妈的小棉袄,我就可怜了,孤家寡人一个,不仅连个棉袄都没有,现在媳妇还被别人霸占了,哎,可怜啊。”田爸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看着被窝里嬉闹的母女三个,内心仿若被什么东西填满一般,满足而踏实。
“老田你莫吃醋,俺来安慰你这颗受伤的老心脏。不跟田雨溪这家伙抢妈了。”雨燕哧溜一下就钻进爸爸的被窝,搂着爸爸的胳膊撒起娇来。
雨溪看看旁边的爸爸和妹妹,又用力地握了握妈妈的胳膊暗想:幸福大抵如此吧,无论风雨,我们同舟,爱在彼此的心里,从来都不会减少。有家如此,又有何奢求?
“马上要高考了,学习下个月不放假,只在考前放假三天,我就不回来了,直接在宿舍复习,等高考结束再回来。”雨溪跟爸妈还有妹妹交代着。
“行行,你自己安排吧,高考我们也不懂,什么忙也帮不上,等你考完试,爸就租辆车去接你,把你的行李和书本全都拉回来,省的你大包小包地去挤公交车。”田爸回应着。
“真的,太好了,到时候我也去,正好可以逛逛县城。”妹妹雨燕兴奋地拍手,县城对于孩子充满着无尽的诱惑。
“雨溪,不用有压力,考上什么样的大学爸妈都供你,好好念书,家里什么都不用你担心。”田妈紧紧抱着雨溪瘦弱的身躯,仿佛这样就能给她无尽的动力一般。
“嗯,知道。”雨溪淡淡地回应着,但内心却因感动而汹涌澎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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